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这就是山海》 第一章这是哪儿？ 这里是第一域，山海，古老的世界。这里，也有人类，只是由于一些缘故，始终没有发展成高度文明，还处于封建社会。 …… …… 阳光透过枝叶照在武山几脸上，树上几只鸟叽叽喳喳叫个没完，若是仔细一看，定会觉着可怕。这什么鸟啊？模样像是一只减肥成功的母鸡，身后却拖着一条细长的长满绒毛的兽尾，这样子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 武山几觉着背部难受的很，像是石头硌得慌，而且热的要命，就像夏天被人绑在棉被里。迷迷糊糊醒来，他缓缓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使劲儿地抬起眼皮，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嗯，空气还是这么新鲜，树也还是这么翠绿，不错。”接着就是懵了两秒。“我去，这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睡在地上！” 武山几脱了外套，赶忙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抬头看看回身看看，闭眼睁眼再看看。最终得出了结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掐了一下胳膊。“哎呦，还挺痛。不对，那我这是在什么鬼地方。”武山几稍微有点心里发慌，看现在这个情况，自己是在山脚下睡了一晚，但这山绝不是家旁边那几座小山，这山高大的多，一眼望不到顶，家旁边那几座小土丘和他比就是绿豆见了篮球，不值一提。 武山几赶紧检查一下身上东带了哪些东西。毕竟有句俗话说得好：手机在手天下我有。只要有手机走遍全国都不怕，白度地图一开点两下不就啥都清楚了，还怕个毛线，普天之下还不是任我行。摸摸口袋，手机还真在，武山几舒了一口气，瞬间感觉自己又得救了。身上还有半包烟，一个打火机，几颗“汪叽”牛奶糖。 滑动解锁，打开手机，还剩下百分之八十八的电量。武山几找到白度地图的App，点了进去。下一秒武山几就自闭了，一小串红色楷体字在他眼里显得十分膈应——网络不给力，请检查网络设置。他不禁骂了句“卧槽”，都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了，马上5G都民用了，这鬼地方竟然没网。一个词唰的出现在武山几脑中——穿越！对，穿越。“那我岂不是要成为男猪脚，一身武艺绝地天通，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然后左搂右抱，后宫佳丽三千人？”武山几产生了这样的念头，看来这些年，玄幻小说是没白看。 “不行，我这如果真穿越了，奶奶一个人怎么办。这肯定不是什么穿越，世上哪有这种事，不要胡想，赶急找找什么地方有网。有没有可能是我手机坏了……”武山几安慰着自己，什么男猪脚，他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可没有成为出场有专属bgm，走路还带特效的救世主的雄心壮志。更别说提脚山峦崩陷，挥手江河荡开那样装十三的剧情。普普通通的他只想继续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不求出人头地，但求吃饱穿暖。 然后各种假设和安慰的话都在两秒钟之后被击破了。一只长着大老鼠尾巴的瘦母鸡在他眼前掠过，还没忘记留给这个少年一点薄礼——一坨鸟屎。大脑飞速运转，成千上万的文字在武山几脑海中碰撞。“?鼠！这东西不是?鼠吗？《山海经》里的异兽啊。”武山几微微皱眉，若有所思：莫非我是来到了《山海经》的世界？就像玄幻小说剧情，打游戏被吸进电脑里一样，我被吸进书里了？那书店老板也没告诉我这书是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鼠虽然长得不咋地，却只是个人畜无害的飞鸟而已。然而，如果是在真正的《山海经》中，普通的豺狼虎豹都算是弟中弟了，荒野之中吃人的家伙可多了去了 想到这儿，武山几惊慌失措地往远离山的方向跑，拼了命的跑，跑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直到跑不动，瘫坐在地上。不知跑了多久多远，只是他实在是连抬起脚的力气也没有了，身后的山看上去也小了不少。 武山几发了好一会儿呆，呼吸渐渐平缓，闭上眼睛，干脆直接躺倒。大概是幻觉，他感觉周遭空气很浓郁，有一种上化学课时吸的纯氧感觉，而且好像还有一些气息从毛孔钻进身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并不清楚，不过他意识到了自己恐怕再难回去从前那个摇摇欲坠却一直顽强存在的家了。掏出口袋里的烟，三块钱一包的超低端的H牌香烟，虽然单看包装并没有什么劣质感。烟盒里还剩七八根，他抽出一根，敲了敲烟屁股，然后叼在嘴里，掏出火机点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着刚刚打火机的火焰比以往旺盛的多。猛吸一口，随后吐出一圈烟雾。武山几是刚学着抽烟不久，抽着也确实有点难受。但此刻，烟雾缭绕，烟头慢慢燃烧，他似乎稍微懂了一些，为什么那些男人会抽着这样滋味并不好的香烟。 一根抽完，武山几揿灭烟蒂，又点上一支。鼻孔也往外冒出烟，眯着眼，看向几片云彩，看向清澈的天空，看向光芒万丈的炽热火球。他感觉自己也像是一片无依无靠的浮云，随风飘荡。 他愿意将自己比作云彩，恐怕云彩还不情愿。他是什么东西？云至少称得上是风景，还能带来些雨水，滋润一下土地。而他武山几，一无是处，一事无成，更加悲哀的是，连一个能倾诉的朋友都没有。现在又莫名其妙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即便身死，怕是除了年迈的奶奶再没第二个人会怀念自己。是啊，奶奶照顾自己长大成人，自己还没来得及回报奶奶一分一毫，浓重的挫败感夹杂着愧疚涌上心头。武山几此刻只希望奶奶剩下的那几个并不孝顺的子女，自己那些个视他如野犬的叔伯婶子能照顾一下孤苦伶仃的老人家。 武山几攥紧拳头，咬着牙，暗下决心：虽然还没搞不清楚情况，但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如同玄幻小说剧情一般的穿越，自己现在所在，即是异世界。如果自己这个丧家之犬有幸没有成为野兽的口粮，定要珍惜这次重新开启人生的机会。做不成大侠倒是无妨，但要不愧对于自己的生命。他只想说：他武山几也是同其他人一样的生命，他不比任何人低贱，他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他同样应该活的精彩。 “我这TM是在哪儿啊！”武山几扯着嗓子长呼一声。若此时这里有“熟人”，那肯定会惊讶：这个平常少言寡语，低声下气的少年，声音竟然如此洪亮而有穿透力。 第二章来由 时间回到一天前。 地球，二十一世纪，两千零二十年，冬末春初。 中国东南部，这是一个小山村，没有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有的只是翠枝绿叶，花鸟鱼虫。现代社会，人们都急不可待的涌入城市，老人小孩多是留守，这样的山村，在中国并不少。 …… 冬天最后一场雪，已然化水。太阳没有私心，也把光芒和温暖撒在这个村庄。山不高，半山腰上，炊烟袅袅升起，是两间小平房。太阳还没升到头顶，老妇人已经开始做午饭了，往土灶台里塞着柴草的手微微颤抖。 …… 过完作为一个学生最后剩下的几天假期，武山几就要放弃学业，去跟修车师傅学手艺混饭吃了，读书这条路他实在走不通。 小伙一米八出头的高个子，又有几分气力，这身体条件是老天爷赐予的，可不能白白浪费。若去修车，应该是绰绰有余。 现在呢，武山几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捣鼓着他用省下的生活费买的二手手机，听着游戏里的队友互相问候爸妈，他不禁想起过世不久的老爸，到也没什么眼泪可流，他的眼泪小时候就流完了，老爸下葬那天，他也是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以至于被那些好逞口舌之快的人说成是无情无义。 …… …… 武山几这孩子命不好。母亲在他两岁大的时候就跟外面的男人跑了，顺道还卷走家里不少钱财，父亲是个老实人，没有去寻那铁石心肠的妻子，也没有找去她娘家追究责任，一如往常只想做好他工地上那份小工，一做又是十多年。 从武山几记事起，他就是个没妈的孩子，父亲远在外地打工，一直由奶奶照顾，从小就是又黑又瘦。 上学的第一天，本来兴高采烈，蹦蹦跳跳进了校园的黑瘦少年，没交上朋友不说，还被一群混小子欺负，他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欺负，难道就单纯因为自己长得黑瘦，没富贵相吗？于是从那一刻起，他打就心底里讨厌上学，这也是他觉着导致自己学习成绩不好的理由。老人家呢，不曾给过所谓园丁的老师们什么好处，老师们也理所当然的没给过武山几什么照顾，偶尔瞧见他被欺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学这十年里，武山几是一个人度过的，若非要说他有什么朋友，那就是山川草木，花鸟鱼虫。老家旁的小山就是他的乐园，山间各色生物，小到蚂蚁毛虫，大到野兔山猴。虽跟人混不熟，但与大自然倒是无比亲近。 武山几不爱学习，但很爱看书，看些什么书？神话故事，百科奇闻，杂志小说。你瞧一眼他桌子上放的书，《古埃及神话故事》、《DK大百科》、《格言》……全是些大人眼里的杂书，典型的不务正业，本末倒置嘛。还有一本厚厚的纸张已经泛黄的书，他一直塞在书包里，不知读了多少遍——白话彩图的《山海经》。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二手书店淘来的。你看他平时做事都心不在焉的样子，读这《山海经》时的劲头可不比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来的差。 …… 因为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生物化学地理这些可以为他解惑的科目，武山几其实都学的不错，加上课外自己的积累，大概有个高中生水平。括弧：已经十七岁本该再上高中的他，由于留级，今年才初三。 留级是他的英语数学这些主课成绩实在不堪入目，统共七门课，老师说七减一等于零，一门课学不好都不行，他这都减二减三了。估摸着反正考不上高中，他也对学习没什么兴趣，最终决定辍学去当个修车学徒。 武山几十岁开始就自己动手制作些小物件，什么木制小车，橡皮弹弓，竹弓竹箭……不过他可没拿来打过鸟，只是当成玩具罢了，毕竟不像别人家的小孩，玩具成堆。仔细想想，这动手能力当个修车的倒也合适。 什么？你问主角为什么叫这样一个傻名字。这武山几家旁边不是几座小山吗，他父亲没读过书不认识字，问了问别人：几山这两个字怎么写？却没记住读音，登记的时候给写反喽，后来虽然发现了，但喊起来也顺口，就保持这样了。 …… “几子，吃饭喽嘛！”奶奶看上去瘦小，这声音倒是洪亮。 “哦，来了来了。”武山几赶忙从床上窜下来，去帮奶奶端饭端菜。 两个人一菜一汤，一盘小炒青菜，一小盆豆腐鸡蛋汤，青菜家里种的，鸡蛋家里母鸡生的，连做饭的米也是自家种的水稻加工而成的。这是真正的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餐桌上祖孙俩谁也没吭声，奶奶不想说，武山几自然也不吱声。 年前，父亲在工地上出了意外当场死亡的噩耗传了回来，对老人家来说是晴天霹雳，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疑是人生中第一大遗憾。儿子的去世让老人悲痛欲绝，而更让老人担忧的是尚未成年的孙子在自己百年之后该如何生存。长时间的哭泣让老人眼上的翳看上去又加厚了几分。武山几也知道，奶奶的眼睛快看不见了，工地上送来的抚恤金老人家没有拿去治眼睛，她舍不得花钱在自己这个半截入土的身躯上，想留给孙子。再者，儿子丢了性命，得来的这些钱，她看着就糟心，更别说去花了。 …… “老奶我吃完喽，碗筷你放着，等下我来刷。”武山几吃完放下筷子轻轻说道。 “嗯。”老人家微微点头。 …… “我去，又卡了。不卡我杀你十回。”看着变灰的屏幕和爆炸了的水晶，武山几退出了游戏，平躺下，透过窗户正好能瞧见一弯月牙。 夜深了，寒风吹着外面竹子飒飒的响，被子太过单薄，武山几穿着外套还是觉着冷，直哆嗦。也不知过了多久，武山几终于是睡着了，被窝里传出呼噜声。 梦里他感觉很温暖。 少年怎么也不会想到，当他再次醒来时，他会身处一个神妙无比的未知世界。 第三章初识陆柒良 这个世界的似乎真的存在所谓真气一般的东西，这是武山几的真实感受。本来他以为是幻觉，但他刚才跑了得有二十多分钟，这才没一会儿就不觉着很累了，双腿膝盖也没有酸痛感，剧烈运动这么久，按道理说应该攒了不少乳酸啊。 没时间去琢磨个究竟了，一直在这荒郊野岭躺着可不是办法，武山几双手撑起身子，站起身来，看了看后面那座高山，随即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得赶紧趁着天亮找个地方落脚，不然到了晚上，如果还在外面瞎晃悠，别说成为大侠拯救世界了，怕是立马就成了豺狼虎豹的盘中餐，一晚上都活不过去。 武山几反手放在头前，眯着眼眺望远方。前方就是一大片平原，想必会有人家，事不宜迟，这就出发。 …… 正午时分，太阳毫不吝啬的挥洒着自己的光与热，武山几脱了外套系在腰间，圈起裤脚。昨晚睡觉时还冻得要死要活，这里却是烈日当空，再一次印证了穿越的事实。 走着走着，肚子咕咕开始叫了，可武山几身上只剩几颗糖，包装纸略带异味的冒牌牛奶糖此刻是那么的香甜，之前可不是这般甜蜜。 具有可持续发展意识的少年没有把几颗糖通通吃光，而且吃了糖之后，他发现自己整个口腔都黏黏的，嗓子也干痒的很。他渴了。…… 一路走来，武山几观察四周草木皆与原来的世界大有不同，形状奇特些，颜色也怪异些，虽然他在书籍上见过不少相似的，但身处这样极端陌生的环境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反倒是那原本自己很少正眼看过的臭椿树让他感到一丝亲切。 又热又渴又饿，但少年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哼起来小曲：“窗外的母鸡~在电线杆上多嘴……” …… 终于，瞧见一条并不宽的小河。武山几兴奋的叫出了声：“耶耶耶！”水是生命之源，有了水源，村落大概就不远了。少年兴冲冲地跑到岸边，俯身下去，双手并拢捧起河水，河水很清，他喉结起伏动弹，却还是没有喝一口。并不是怕脏，武山几经常喝生水，只是他怕自己喝了这水没准怀孕了什么的，那就真是骑虎难下了。 不能喝，那洗洗脸肯定无妨。武山几洗了洗脸，擦了擦手臂脖颈，低头望着水面的波纹渐渐散开消失，自己的脸一点点清晰的呈现出来。武山几凝视着水面，还是自己原来的模样。看来并非小说中所说穿越到别人身上，自己还是自己，只是“嘭”的出现在了别的世界而已。 …… 沿着河边一直向前，太阳渐渐往下落，武山几双腿早已麻木，如机器般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嘴唇干裂如久旱的土地，渴比热更让他煎熬。旁边小河潺潺流淌，他却不能喝，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太阳半截已经落下，余晖映照着云朵，山天之间一片胭脂红，山顶像是被烧着了，小河也被映红了，整个世界仿佛都红彤彤的。夕阳下一个人影慢慢拉长，此景真是惬意啊。唉？人影，武山几感觉到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见到人了！这是他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万千思绪涌入脑海中，这个人是男是女？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接纳自己，顺便搭救自己让自己在他家落脚呢？ 武山几一边飞奔一边大喊：“喂！喂！等一等！”那人听见有人叫喊，转过身来一看，大概发现并不认识，而且武山几朝他飞奔过去的架势实在有点凶猛了，八成是把他吓了一跳，他也立马转身就跑，背上背着一个满满的鱼篓依旧跑的飞快，鱼篓也是稳稳当当。 武山几一看着急了，这人怎么跑了，跑的还真快，这哪里追得上。又喊道：“别跑，别跑，等等我，我不是坏人，你能听懂我的话……话吗？等……等。”边跑边喊把武山几累个半死，嗓子也快冒烟了，那人却头也不回，不一会儿就跑的没影了，武山几虽然深知追不上，但还是拼死了迈开步子，村落肯定在不远处，方向对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沿着河边跑了一截，终于看见了一个地势稍高的村落，远远看去，村落不大也不小，大概有几十户人家。村子在小河这一头，另一头似乎是耕地，但看不出具体钟的什么。村口简谱的木制大门前有几个人影，武山几跑的死去活来，嘴角却微微上扬。最终，双腿实在无力，停不下来直接跪倒在地，弱弱的说了句：“你跑什么呀……”。 村落前是刚刚那个少年，还有几个老者，都穿着粗糙麻布衣服，仔细一看，那少年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生的十分俊俏，小麦色的微瘦脸颊显得十分健康，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细致乌亮的过肩长发让武山几感觉就像仙侠剧中的男猪脚，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匕首。 几位老者盯着武山几看，又面面相觑，小声说着什么。武山几此刻啥都听不见，往后一歪就瘫坐在地上，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一是嗓子干，二是没力气了。一位老者示意长发少年，过了会儿少年拿来一个木瓢，冲着武山几傻笑，给武山几喝了口水。 “谢谢谢谢，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武山几努力站了起来，舒了口气问。长发少年捣蒜似的使劲点了点头。 太好了，语言相通就好办了。 “你叫什么名字？” 被武山几一问，男孩懵了两秒，轻声回答：“陆柒良。”男孩一开口，武山几也懵了，这人说话声音柔和如春风一般，通俗点说就是有点娘，而且听口音和自己老家那边的方言有几分相似。 武山几盯着男孩上下打量，男孩眨了眨眼，并未多说什么。 其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开口问道：“小伙子，你从哪里来啊？这么衣着如此奇怪？而且头发留的这样短。” 武山几深鞠一躬：“多谢救我一命。”武山几摸了摸头，果然古人的思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这般模样确实显得过于古怪了。 “老人家，您不知道，我这是遭遇了凶险，才被迫断发，苟全性命。”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那对于这些本地人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者微微皱眉。 一旁的长发少年却突然开口：“你叫什么？” 武山几眼珠子一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武山几，是神仙派来的。” 第四章装神弄鬼 “你是神仙派来的？”陆柒良微微皱眉惊讶道。 后面几位老者也是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武山几。 武山几心想，难道我这狼狈模样没有神使的意思？于是昂首挺胸正声说道:“我乃九天之上的神使，天帝陛下体恤天下万民，特派遣我来到人间，监查人间之事，不料遭受凶兽袭击，我神力所剩无几，好不容易流落至此，先感谢大家收留之恩。”武山几也不知道什么礼仪事宜，于是咧开嘴笑，冲着几位老者抱拳。 武山几脸皮也着实不薄，人家还没说要收留他呢，他倒是先感谢了一通。几位老者倒是心中自有会意，相视一笑，都冲武山几点点头。为首的白发老者示意陆柒良照料一下这位不速之客都转身离去了。看来是没信武山几的话，当他是个可怜的疯癫或是行骗之人了，不过倒也没赶他走。 武山几也没介意，他自有打算，一把拉过呆呆站在原地的陆柒良，手搭着他的肩，好像已经很熟似的，这武山几果然脸皮有够厚的。“以后我就叫你柒良吧，快带神使大人我去你家搞点东西吃呀。”武山几咧着嘴大笑。 “哦，好的。”陆柒良轻声答道。 看着年纪与自己相仿的陆柒良，武山几突然想起来什么，掏了掏口袋，摸出一颗红色的“汪叽”牛奶糖，递给陆柒良：“来，给你个好东西，这可是上天的馈赠，只有神界才有的，我就剩两颗了，这颗免费送你尝尝。” 陆柒良拿着奶糖，捏了捏，又看了看武山几，随后把带着包装皮的奶糖塞进嘴里开始咀嚼。 看着这番情形，武山几也是呆了片刻，赶忙捏住陆柒良双颊笑道:“你这个憨憨，赶紧吐出来，不是这么吃的，也怪我没给你说清楚。” 陆柒良也听话，面无表情的用手把糖掏出来了。武山几一把夺过满是口水的糖，撕开糖纸，把糖塞进陆柒良嘴里，这套动作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陆柒良还没反应过来呢，张着嘴，看着武山几，一动不动。 “吃啊你看什么看，这么多口水恶心死了。”武山几扔了糖纸温柔的训斥道，沾满口水的手往陆柒良身上使劲蹭。 陆柒良并不在意，竟还捡起沾满泥尘的糖纸在身上抹了抹，擦拭干净后，塞进了兜里。随即露出两排二十四颗大牙冲着武山几傻笑:“真甜！” 武山几看着陆柒良是苦笑不得：“你小子，走，吃饭去。” “你给我那个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陆柒良又问。 武山几立即龇牙咧嘴做恐吓状：“先去你家，我的事以后慢慢给你说，再问打爆你头。” 于是，两人勾肩搭背就往村里走去。 …… 从前一个朋友都没有的武山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一个异界的小子感到如此亲切，因为这是他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吗？还是因为武山几本身就好交友，只是从前没机会。那些都不重要了，有必要提的是这颗劣质奶糖带来的深厚的友谊，这份长达十年，几十年，乃至更长久的友谊。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 村落里的房屋建筑大多是土制的，也有木制的，屋舍大多无窗，有的甚至连门都没有，只有一个门框。即使有门，看起来也并不结实，是木制框架再用长条草编制而成的。村落中心位置有一口深井，武山几朝里面瞅了一眼，黑洞洞的，看不见底，似乎根本就没有水。 村里不少人家养了牲畜禽类， …… “阿爹阿娘，我带神使大人回来吃饭了！”陆柒良这小机灵，学的倒是挺快，刚刚听见的新词汇这就用上了。 推门而入，武山几冲着两位中年人微微一笑，随即屈躬抱拳。二人皱眉相视无言，不知所措，干脆也冲着武山几笑笑，也学着抱拳，一个抱的左拳，一个抱的右拳，看上去很滑稽。 看起来是早已准备好了，桌子上是一些树果，番薯地瓜，风干熟肉，还有些看起来很粗糙的谷子，没有香喷喷的大白米饭。倒也正常，这个时代大概生产力还不算很高，精细的谷物大概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吃到，偏僻地方的老百姓应该见得少。 饿了一整天，武山几也不挑食了，抓起一个鸡蛋状的米白色果实就塞进嘴里，根据他记忆，这大概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草木的根茎，酸甜口味，十分可口，就着肉吃倒是不腻。倒是这肉的口感奇特，想必不是出自猪牛羊这类普通家畜。有一说一，这些卖相不怎么样的吃食，味道还真是不俗。 吃饱喝足，武山几再次拜谢陆柒良父母，带着陆柒良出了家门。 …… 武山几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他让陆柒良挨家挨户跑，就说天上大神派来神使，召集众人去围观。不一会儿，村落中心的平地上就聚集了不少村民，老老少少，围成一圈，不过武山几留意到，刚刚村口那几个老者并没有出现，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站在人群中间，武山几准备开始他的表演了。“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我叫武山几，九天仙帝排遣我来人间监查万民，不幸遭凶兽袭击，流落至此，被村民收留，万分感谢，这里就给大家表演一下我的神技。”村民们也喜欢凑热闹，都开始起哄。 陆柒良跑着圈儿：“大家都停一停，看神使大人展示神技。” 待安静下来，武山几掏出口袋里打火机，举起手来，大喊一声：“火来！”打着火机，一条小火苗出现在手指上。 “升！”火苗又变大了些，足有食指长。一种村民都被武山几唬住了，目不转睛盯着火苗。 “灭！”一声令下，火苗又熄灭了。众人开始欢呼吼叫。 “大家静一静了啊！急什么急，额，急——急急如律令，电来！”刹那间，电光闪烁，雷声轰鸣。这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几个妇女甚至按着自家小孩子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武山几见效果颇好，嘿嘿一笑，喃喃自语道：“一个闪光灯配个摇滚音乐就把你们吓到了。” …… 武山几倒也不想随便命令别人，只是稳定一个神使的身份大概会让村民对自己崇敬些，自己接下来一段日子也能好过些，不过之前几个老者八成是识破了自己的把戏。 “大家都散了吧！”武山几看看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七十五，赶紧关了机，这世界怕是没电，以后手机还是少用。这次耗了不少电，但目的还是基本达到了。 折腾了半天，晚上武山几和陆柒良睡一张床，不挤。屋外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他并不觉着聒噪，只是这茅草床垫和木枕着实有些不习惯。以前自己那枕头胆虽然尽是些穿不了的破旧衣服，但好歹是软和的。 今夜又不知何时入眠。 第五章拜访老兵 一觉睡到自然醒，武山几一骨碌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着眼，一扭一拐地走到屋外。 看起来，村里人早早就起了，人来人往各司其职，背着鱼篓的，挑着柴草的，喂养牲口的……武山几在村落里溜达了一圈，村民看见都热情的打着招呼，武山几也一一回应。这种人见人爱的感觉对武山几来说是头一回。 正巧，陆柒良背着鱼篓蹦跳着从外面回来，看见武山几在村口站着，立马急冲冲的跑过来：“神使大人，快看我捞的人鱼，这鱼极其鲜美，晾成鱼干也独有风味呢。” 武山几扒拉着鱼篓一看，稍有些惊讶，这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娃娃鱼吗，又看了眼正在一边傻呵呵笑的陆柒良：“好，待之后你做给我尝尝。还有以后别叫我神使大人，叫我几哥。” 陆柒良直点头：“嗯，好的神使大人。” 武山几满脸黑线。“算了算了，随你如何叫，我想知道你们这村落，或者附近村落有没有见多识广的老者，我有事情想要打听打听。” 陆柒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有有，村里好些个爷爷都是见多识广。我比较熟悉的陆元杰爷爷以前是个统领呢，给国家打仗的，我经常去他家，我这身手就是他给指点的。”说着还给武山几比划了几下，动作干净利落，拳拳带风。 武山几一看，欣喜却又不感惊讶，欣喜这小子被那老头指点两下就有如此功夫，看来老头并非凡夫俗子，初到这世界，武山几就感觉周围环境中似乎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涌入身体，滋养经脉，大概就是武侠小说里说的真气吧，所以看到陆柒良拳风爆射并没有太惊讶。 武山几仓促地吃了点东西就让陆柒良带他去见那位名叫陆元杰的老者。老者的家并不在村内，在村外不远处小河旁一间小屋，和村里建筑差不多，却是石墙木门。 远远的就能瞧见一个白发老头正坐在门口晒太阳。似乎老者也发现了陆柒良带着一个衣着古怪的人朝这边走来，他大概是猜到了，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 那老者虽白发苍苍，但是身形高大，十分健硕魁梧，声音洪亮：“柒良小子，你身旁可就是昨晚来到村里的神使，快来让我看看有什么神技。”老者语气略带轻蔑，看来不信是什么神使。 武山几缓缓走到老者跟前，一弯腰一抱拳：“前辈见笑了，我只是个流落此地的普通人，并非什么神使，装作神使只是想讨口饭吃。” 老者瞥了武山几一眼冷哼一声：“你叫什么？来找我又所为何事？” 武山几站直身子接着说：“晚辈名叫武山几。听说前辈曾参军打仗，是一位英勇善战的统领，想必见多识广，晚辈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魁梧老者若有所思，真是个古怪的名字。轻轻摇了摇头，提起着板凳向屋里走去：“进来说。”于是武山几也拽着陆柒良进屋。 老者端坐在凳子上叉着腰：“你有什么话要问？” 见屋里只有那老者屁股下一条板凳，武山几扑通一下直接盘腿坐地上：“请问前辈现今是何朝何代？” 陆元杰一皱眉：“你到底是什么人？看你衣着就古怪的很，来这里招摇撞骗究竟是何目的？” 武山几感受到面前的魁梧老者说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赶忙解释：“前辈您莫要生气，我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挑衅，我是真的不知道，具体的理由我一时半会也跟您解释不清楚，还请您谅解。” 看着眼前这个奇装异服的少年满面真诚的样子，老者不再发难，语气缓和了不少：“现在是新黑纪四百四十四年，这里是启国，所以还有一种说法，武平四十七年。” 武山几纳了闷，中华上下五千年，他也没听说过什么白什么黑纪：“那前辈可曾听说过轩辕黄帝，神农炎帝？” 陆元杰更是疑惑：“中土四国，历经千年，帝王不知换了多少个，但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黄帝，炎帝。” 连炎黄二帝都没听说过，这下可以确定，这里并不是华夏几千年中的任何一个时期。但切切实实的语言相通，又想起了怪鸟?鼠和真气入体的奇事，武山几不禁联想翩翩。 “那前辈可否给我描述一下这天下格局大概如何，您知道多少给我说说就行。” 陆元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也是充满了疑惑，拍了拍大腿：“我老头子只是军中一个小卒而已，远远称不上见多识广。这天下究竟有多大，我活了几十年也没搞清楚，只能斗胆给你说说我的所见所闻。” 武山几凝神细听，一旁的陆柒良也不再搞小动作了，这些东西他没问过，陆元杰也未曾和他提起过。 “中土有四个大国，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启国，位于中土之东。还玄国，凉国，越国，其中属地处中心位置的玄国最为强盛。中土之南，中土之东皆为蛮夷之地，有诸多小国，是怪异人种生存之地，当地之人或生双翼，或身形极其高大，或手臂长达数丈……再往外就是广阔无垠的大荒之境，其中之事，鲜为人知。恐怕也就几位大尊者能够涉足。” “陆前辈，您所说的大尊者是何等人物？”武山几听着连连点头又问。 “中土之人，皆尚武。修行之人众多，大尊者则是修行的最高境界。现在全天下仅七位大尊者，玄国启国凉国各两位，越国一位。大尊者要么隐世要么云游四方，常人难得一见。听闻玄国原本四位大尊者，据说是一百多年前失踪了两人，有说是飞升成神了，也有说是闯天界被天帝诛杀了，难辨真假。” “那陆前辈可曾见过大尊者？”武山几充满了好奇。 陆元杰突然眼睛放光，来了精神：“虽然老夫只是区区一个副统领，但是有幸远远见过一位大尊者。” “哦？那还请前辈说于我听听。”坐在地上的少年郎也是来了兴致。试问，有哪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不幻想着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广大神通。 “哈哈，说来话长。大概是二十年前，当时我刚刚混成副统领。记得那一天，我正带着一众兄弟在城门楼上巡视。忽然，天空中出现了一处亮光，就如同是另一颗太阳，闪耀夺目。只见那亮光是越来越近，把我们这些人热的要命，如此异象，我赶紧让人通报，但我自己的眼睛却舍不得从那亮光是移开，即使看的我眼花头晕，很多兄弟也都热的难受脱下了铠甲。不知不觉，靠近了橙红色光球的光热慢慢散开，周遭温度也恢复正常，能看清那里面究竟是何物。竟然是一只黑色巨鸟上端坐着一个人，那人眉发皆是火色，背后是一个硕大的，散发着金光的赤红葫芦。从未见过如此奇人，我们一干兄弟个个都是胆战心惊，不知这到底是人是怪，就这样一人一鸟大摇大摆进了要塞。后来才知晓，那人原来就是我启国的尊者，不灭星羽衣，果真就如同他的名号一样，像一颗永远闪耀的星辰。”魁梧老者眼中也闪烁着点点光芒，想必他回忆起的不止是那令人仰望的大人物，还有他自己几十年的军旅生涯。 武山几也是震惊不已，世上真有如此神妙之人吗？ “还有吗？还有吗？其他尊者想必也有什么惊人事迹。” “哈哈，你这小子，高看老头子我了，这尊者羽衣我只是碰巧看见而已。另外几位尊者只是听说过名号罢了，其他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前辈您别卖关子啊，光是听听名号我这也是热血澎湃啊！”见面不到一刻钟，已经熟络起来了，武山几从前好像还没发现自己这厚脸皮的优点。 “当世七大尊者，除了方才提到的羽衣，我启国还有一位，寂影辛子歌。另外的，玄国的两位尊者是天锁——郑沅野，奔雷——南泉夕。凉国的两位尊者分别是一杆破空枪冯异，一支光阴箭百里修迟。说到最后一位，则是天下武者心目中的绝对神人，越国神剑——燕太一。就因为他使剑，天下武夫多求剑道，剑也成了百兵之王。据说虽同为尊者，但其他六位加一起都敌不过这位神剑太一，可能有崇拜者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其实力之强，也是我等难以想象。还有传闻，燕太一是唯一一个给兽神白泽留下伤痕的人。”陆氏老头说到这儿，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好似他便是那个提剑之人。 “兽神白泽又是什么存在？”武山几听见白泽名号不禁思绪万千，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不过了。 “说来话长，不知少年郎你有没有见过长相怪异的凶兽，其实这世上其实本无异兽，四百多年前，兽潮忽来，当时是天地变色，人心惶惶，于是才有了新黑纪，那天开始，整个中土算是进入了一个新时代。而这白泽，据说就是万兽之王，率领兽潮从异界而来。四国联手也只能勉强抵御，再难出去。中土之内多处也有不少异兽骚扰民生。”说到这陆元杰长叹一口气。 “那，前辈，既然他是个祸害，为什么称他为神呢？” “这，这我也是道听途说。传闻中这个白泽并不像其他异兽那般面目狰狞，反倒是慈眉善目，一副瑞兽模样。而且口吐人言，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据说他曾登临过玄国皇宫之上，兽神白泽盘坐虚空之上，周身光彩夺目如霞光万道，高悬的列日似乎也不及他闪耀……但他并未有残害百姓的举动。” “哦哦哦！”武山几点头如捣蒜。如此看来，这兽神白泽就和他所知的白泽大致相同了。 …… 就这样，武山几询问天下诸事，询问陆元杰从军经历，说的人激情，听的人痴迷，太阳渐渐落山了都不知晓。 …… PS：现存《山海经》中确实没有白泽的相关记载。但是其他古籍中有一些说明，白泽最早的出处很可能就是《山海经》，所以看官老爷们就不要纠结白泽出处的问题了。 第六章拜师 武山几和陆元杰陆老头子可真是相见恨晚呐！ 就从那天见面之后，武山几一有空就往陆老头家里跑。整日里谈天说地，也不光就是谈论大世界，那太累了，经常只是随意聊天。武山几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来历，只大概的讲了讲自己的身世，引起了陆老头一阵感动，一把鼻涕一把泪。武山几自觉无所谓，反而不禁笑陆老头真性情，孩子气，猛男落泪。 武山几也曾一脸神气地展示着自己电量所剩无几的破手机，还带着陆柒良和陆老头一起抽烟，二人头回吸的太猛，呛个半死。 …… 不知不觉，已过了近半月。 这些天相处下来，一老两小三个活宝就完全打成一片了，像是爷爷带着两个孙子。 …… 终于，这天早上武山几提出了一个请求：“陆爷，教我修行吧，我看柒良身手不凡，肯定是您教导有方啊。” “哼，你小子可别吹捧我。但话说回来，你这小身板身板确实过于羸弱，筋骨不强劲，软塌塌的，一点儿没有男子气概。这样吧，想要老头子我教你，也不是不行，但我要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什么修气强者，也没有什么教人的好法子，勉强能教你练练筋骨，强身健体罢了。柒良小子呢，完全是天赋异禀，并不是我指导的多恰当。” “陆爷谦虚了，那我就当您收下我这徒弟了。”武山几料到陆老头不会拒绝。 “那好，你就跟着柒良小子，他做什么你做什么，过段时间我再看看你气血筋骨可有提升。”陆老头对武山几说。 武山几目瞪口呆，还以为有什么功法绝学，跟着陆柒良，那不就和少林寺小和尚一样要做苦力。 陆老头又叮嘱陆柒良：“你这几日整天跟着他瞎转悠，修行怕是都耽搁了，今日起，恢复常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若是跟不上你，你就拖着他。” 陆柒良捣蒜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下武山几慌了呀，这是要干什么啊，还要把人拖着，傻愣愣站了好一会儿。 “还不快去！”陆老头面带微笑大声呵斥。 “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武山几拽着陆柒良就跑了。 “小子们，晚上再过来找我。”看着两个小子远去的背影，陆老头大声呼喊。两人并未回头，招了招手，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 这边刚从陆老头家离开，陆柒良转身就回家掏了一把柴刀给了武山几。 “看这架势是要去砍柴啊。”武山几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情愿的，但还是跟着去了。他倒不是不愿意砍柴，以前在家他也经常去山上捡柴，可这一路往山去，着实有不小一段距离。怎么去？武山几用脚指头都想到了——跑着去呗。 陆柒良身高腿长，跑起来十分轻盈，是越跑越快，如利箭脱弦，转眼就跑出去好大一截。武山几也觉着跑起来比以往轻松的多，但提速起来，还是让他气喘吁吁。 “你小子——穿个破草鞋还跑这么快，等等我啊——”脚上的“踏步”运动鞋瞬间不香了，武山几再不喊停就要连陆柒良背影都看不见了。 不知陆柒良是确然没听见，还是有意忽略，并没有放慢脚步。等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时，早就不知道把武山几落在什么地方了，只好又回去找。看见武山几那个狼狈样子，满头大汗耷拉着脑袋，眼皮深垂双眸无神，十分滑稽，忍不住笑了。武山几倒也有毅力，跑成这番模样还没有停下来，还使着吃奶的劲抬腿。 其实武山几跑的并不慢，从小就满山跑的他，腿脚怎会不好？只是他追逐的目标实在太快了。 …… 好不容易到了小山脚下，武山几都站不住了，还得让陆柒良扶着，这不是添乱吗。陆老头真是高，一下训练两个人，还给陆柒良加了个照顾武山几的任务。 这是村落西南方一座小山，并不是武山几当场醒来时所在的那座山。这山上树木葱茏，鸟雀成群。关键是基本没有凶猛的异兽怪物，平常村民都在这边砍柴收集树果。 陆柒良上了山就跟猴子到家似的，东窜西窜，一会儿上树一会儿猛跃，不知疲倦。手握骨制长匕，草丛灌木根本挡不住去路，看他这欢快劲儿，不像是来砍柴的。武山几看他像个野人一样跑撒欢了，不愿与他做同样姿态，只是默默跟着。虽然武山几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却还是不像陆柒良这般似傻似狂。 陆柒良动作快，武山几渐渐被落下，他也不着急，观察四周环境，这是他好做的事儿。山上绿树成荫，林木繁茂，各种各样的树木让武山几都觉有些眼花缭乱了。林中树木大多是梓树和桐树，另外也有不少桃树和李树，树上果实比起现代的桃李要大上不少，武山几费劲地爬到一棵树上，砍下一条树枝，上面挂着两个较拳头略小的李子，武山几拽下李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咬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呸呸呸，我去，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酸。”将就将就又啃了两口便扔到一旁。 陆柒良这边，正猫着腰蹑手蹑脚朝前缓慢移动，原来不远处是一只褐色小猪，比狗大不了多少，但是胖嘟嘟的，正哼唧哼唧吃着野草根茎，沉浸于美食之中，没有发现危险正在靠近。陆柒良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眼看只有四五米的距离。只见他猛地起身，跳出灌木丛向小猪爆射而去，小胖猪受了惊吓拔腿就要跑，但为时已晚，四五米的距离对陆柒良来说只是轻轻一跃，在空中拔出腰间骨制匕首，下一秒，匕首已然贯穿了小胖猪的脖颈，鲜血从匕首的凹槽里流出，整个过程小胖猪连叫唤的机会都没有。再看陆柒良，轻轻抽出匕首，提柄一甩，甩掉了匕首上的鲜血，又插回腰间，面无表情，好像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早就习以为常了。 过了一会儿武山几才循着痕迹找来，看见地上一只小胖猪倒在一片赤红之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顿觉有些许不适。 “喂，不是来砍柴的吗？你怎么残害起野生动物来了。”武山几皱着眉头。 “啊？哥你是说这小猪吗？这小猪肉可好吃了，等下就烤给你吃。”陆柒良似乎没抓住问题的重点，拎起小猪的尾巴，准备去处理一下。 晶莹剔透的水花飞溅在婆娑点点多阳光下，是山间的翠茂造就了这眼清泉。 领着武山几来到这一处泉水，陆柒良手脚麻利，就要开始剖洗这小肥猪，又被武山几骂了一通，说他污染水源，陆柒良只是笑笑不说话。 从下巴处起刀，划开直到尾部，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大量的鲜血涌出，流进了泉水中。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武山几难以置信——淌进水中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了。 眼睛瞪得像铜铃，下巴都快合不拢了，回过神来的武山几赶忙问道：“柒良，这，这是个什么情况啊？血怎么一进这水中就变得无色了？” “哥，我只知道这水不会脏，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略显痴呆的表情和精致俊俏的脸庞很是不搭。 看着眼前的长发少年，武山几微叹一口气：“好吧好吧，我早该料到你啥也不知道。” 陆柒良嘿嘿一笑，继续做着手上的活，从小肥猪的肚子里掏出来几颗红枣大小的珠子扔在一边。 武山几定睛一看：“哇哦，这不是珍珠吗？这么大颗，你扔了干嘛！”又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早就没了呼吸的褐色小猪，忽地想起这是一种叫狪狪的，能在腹中孕育珍珠的神奇生物。 “那珠子吃起来味道怪怪的，我不喜欢。”陆柒良满脑子都是吃，货真价实一个吃货。 武山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感叹：这小子牙口真好，珍珠都能吃得下去。 突然，不远处蹿出一个黑影，人形，四足双脚变换着走动的姿势。武山几立马喊陆柒良：“快快，你跑那么快，把那东西抓回来吧。” 陆柒良憋着嘴冲武山几眨了眨眼，看起来是有点不情愿。 武山几一抬手一瞪眼，“好的哥，这就去。”陆柒良收起匕首，急忙洗了洗手，快速跟了过去。 黑影见有人追来，顿感不妙，也加速起跑，越跑越快，还能上树攀缘，在树与树之间荡来荡去。这黑影本来就动作敏捷，在这树林里更是难以跟上。黑影荡了一会儿，停在一棵桃树上，抱起拳头大的桃子就啃了起来，大概是觉着把人给远远甩掉了。 忽的一道流影掠过，直直就上了黑影所在那棵树，把黑影吓了一哆嗦，扔了桃子就跑。 看着黑影离开，树上的长发少年没有再追，一跃而下。 这少年不正是陆柒良吗。 没一会儿那黑影又回来了，还拿着两个桃子，这下看清楚了黑影的模样，全身黑毛，面部却无毛，极似人脸。只见它抬起将一颗桃子投掷出去，砸在陆柒良头上，还吱喳喳的叫，像是在嘲笑陆柒良，真是欺人太甚，谁能受这气。 哎，还真有人。陆柒良觉着它是给自己送桃子来了，不知是天真过头还是给门夹了脑袋。 …… 这种黑毛人面的生物，陆柒良在山上见得多了，谨听村里老者所言，他从没打过这些家伙的主意。 …… 陆柒良拿着桃子回来了：“哥，那东西跑的实在太快了，我也追不上，不过它给我两个桃子，吃不？”说着就把桃子递过去。 武山几脑袋都大了，什么鬼，还送你桃子？ “也在我意料之中，记住了那东西叫狌狌，善疾走，吃了他的肉能让你跑的更快，动作更敏捷。”这武山几，刚刚还嫌陆柒良杀猪血腥，现在就打起狌狌肉的主意了。 “虽然老人都说那东西是灵性之物，但是看起来并不好吃”陆柒良眼里就只有好吃不好吃。 其实那肉是否有这功能还只是武山几的推断，不过通过这些天的仔细观察，武山几认为现在他所处的这个世界可能是他记忆深处那本书里所描绘的世界，就打那?鼠来说，他没在其他地方听过见过，只在那本书中。如果能验证狌狌**有那本书上所记载的奇效，他就有更大的把握确定了。 …… 来到这里之后，武山几所思良多。《山海经》是一本奇书，一直以来被众多学者研究，但其记载域界之广，事物之丰令人费解。这还不包括流传千年所遗失的部分，真正的《山海经》必然比他所见到的更宏大。 而迎接他的，也必然不会简单。 第七章赤铜大剑 虽然武山几再三强调：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森林是我家，防火靠大家。风大物燥火险高，野外用火不能烧…… 但陆柒良还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坚持要生火把小猪烤了给武山几尝尝。 “真的，你别在山脚下生火啊，等下一刮风，把山都给点着了，还有，这直接就烤怎么吃啊，我看你随便弄了几下，血和内脏都没清理干净，烤了我也不吃。”武山几抱着手看着正自顾自忙着生火的陆柒良。 半个钟头之后…… “我去，这也太好吃了吧，不放什么调料就这么香，看着这么肥，一点儿都不腻哈。”武山几抱着猪腿就啃，吃的油光满面。果然是个人就逃不过真香定律。 …… 饱餐一顿之后，两个少年就在山里瞎逛，眼看着太阳渐渐西下，还答应了陆老头晚点去找他，二人也打算返回了，没错，空手回去的，来的时候一把刀，回去还是只带着一把刀，不过是吃饱了。 在山上待着，凉快而悠闲，既能观察自己感兴趣的花草树木，还能尝到美味的烤全狪狪，武山几很是享受。心情舒畅的差点忘了回程对他来说又是一场考验。 陆柒良这小子仍然是要跑着回去。“喂喂喂，我说你小子是不会走路只会跑吗？就不能照顾照顾我这样的弱势群体吗？”武山几勾着腰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拽着陆柒良的手不让他跑。陆柒良没吱声只笑了笑，快速地抽出胳膊就跑：“哥，陆爷爷说的，平时如何就如何，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跑着回去的，也是为了给你锻炼身体不是嘛。走吧！哥。”滋溜一下就跑出去好一段路。 看着陆柒良如脱缰野马一般冲了出去，武山几不禁感慨：年轻真好啊！ 下一秒却想起自己也才17岁而已，他摇了摇头没再多想，也抬起腿来跟了上去，当然依旧跟不上。 …… 黄昏时分，太阳收敛起千万束光芒，变成了一颗半橙半红的鸭蛋黄，余晖撒在广袤的原野上。河岸线上两个身影在快速的移动，前面的不时降低速度，怕把后面的影子完全落下。 …… 月亮已然升起，今晚月光很白，星星很亮，夜色很美。待武山几稍事休息，二人便来到陆老头家门前。远远地瞧见陆老头躺坐在他的椅子里，看来是早就在此等候了。走进一看，墙边靠着一柄剑，很长很宽。 “嘿嘿，今天跟柒良小子待了一天，感觉如何啊？”陆老头站起身来。 “您别说了，这小子跟疯狗似的，把我累个半死。”回想起今天来回两趟跑，武山几双腿直哆嗦。 “哈哈哈，正常正常，来来来，看看这个。”陆老头拿起身旁的剑柄，抽出剑来，将灰黑的兽皮剑鞘扔在地上。连刃带柄长四尺有余，漆黑的剑柄深邃凝重，宽厚的赤色剑身如烈火一般，剑刃却透着寒光，剑身剑柄都很简朴，没有多余的花纹和铭刻，只剑身底部有个中间一把锤子的十二瓣圆轮图案。 “老夫虽然本事不大，但是人缘极好，这把大剑就是我的挚友名匠段泽为我量身打造的，名曰赤鸣灼斩。”陆老头边说边咂着嘴，看来对这柄剑是信心满满。 “他跟随我已有数十年，你来看看，几乎没有任何磨损。这剑剑身由玄国昆吾山上赤铜锻造而成，经过千锤百炼，选用崦嵫山苕水的砥砺石精细打磨才成这般模样。说这么多你可能也听不懂，总之就是把好剑”说起这宝剑，陆老头是眉飞眼笑，好不得意。 “陆爷，我知道我知道的，昆吾山赤铜天下独绝，和蠪蚳角并称昆吾双宝。而且世上也只有昆吾山的铜是如此鲜亮的红色，锻造成剑，锋利无比，坚韧不曲，可破金石。”武山几挠了挠后脑勺。 “你这小子，虽早看出你与众不同，却没想到你如此见多识广，不像你这年岁该有的。”陆老头满脸诧异。 “陆爷，我早说我是神使了，您不是不信吗。柒良你说是不是？”武山几又转过来冲身旁陆柒良一笑。 “我信哥，哥确实啥都知道。”陆柒良反正是对武山几深信不疑。有奶糖那么好吃的东西，不是神仙派来的，还能是啥呢？ “胡言乱语！”陆柒良这么一说，陆老头更加疑惑了。 “别管什么神神怪怪的，过来看好。”陆老头指着不远处一棵树。 陆老头疾行冲去，速度之快，让人想不到这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头。两个小子赶紧跟上去。只见陆老头一顿足，两只脚一前一后成马步状，一提一挥，大剑破风而出，武山几隐约听到了呼啸声，但出剑之快，武山几没有看清。 陆老头收起剑势转过身来，“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水桶粗的大树应声倒下，断口处如镜面一般光滑。 “陆爷！这也太酷了！我想学这个。”武山几迎了上去。 “拿着剑。”陆老头单手提着剑柄给武山几递过去。 武山几伸出手就接，一个踉跄，没拿稳，剑深深插入土中。 “我去，这什么鬼，怎么这么重。”武山几用力拔出大剑，双手托着还微微颤抖。 “七十七斤八两，感觉如何？还想不想学，当时柒良小子也是嫌他太长用着不方便，找我讨要了一把匕首。”陆老头打趣着说。 “学，怎么不学，他小子不识货。”武山几瞥了眼陆柒良笑着说。 “好，那从今日起，你白天跟着柒良出去活动筋骨，晚上过来这边就挥剑，刚开始可能挥不起，没关系，你随便耍，等你挥砍自如了我再教你技巧也不迟。待到你使用此剑行云流水之时，我就将他赠予你。”陆老头看着武山几郑重承诺。 “这宝剑跟随陆爷多年，又极其贵重，我不敢收！”武山几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我已上了年岁，半截身子已然入土，难道要这剑与我陪葬吗？送给你是卖个人情，等我死后要你给我收尸呢。”陆老头眨了眨眼，看了看天。 “多谢陆爷！”武山几一弯腰一抱拳。 回想起方才陆爷介绍这宝剑时的神情，武山几知道这宝剑对他意义非凡，这才相识不久，就愿意将这宝剑送给自己。看来这无儿无女的老者是把自己当做亲人了。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来。 “你小子在那儿琢磨什么呢？我没说清楚吗？赶紧到一旁耍剑去，放心耍，剑刃折不了。”陆老头一句话打断了武山几的思绪，随即又招呼来陆柒良嘱咐了几句。 武山几找了一小块空地，双手紧握剑柄，用力一挥，没成想被剑带出去好几步，右臂还差点抽了筋。剑本身就重，挥砍又带着冲力，没个上百斤的力气恐怕难得挥起。 皎白的月光倾泻而下，倒影在水中，微风拂过，波光粼粼，河岸旁一个短发少年正在奋力挥剑…… …… 躺在床上，浑身酸痛，武山几久久不能入眠，近日里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渐渐的听着身旁雷霆般的呼噜声，他似乎放松下来，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八章抓狌狌 天才蒙蒙亮，武山几揉着眼睛走出屋子。正巧碰上两个中年汉子，其中一个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呦！这不是小武哥吗，昨晚吃饭时候听见轰隆一声，是不是你又在施法呀？”另一个也附和道：“是呀是呀，可把我赫了一跳。” 武山几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应：“真是不好意思，我昨晚就稍稍用力过猛了，没想到影响到两位大哥了，下次我低调低调，哈哈。” …… 等武山几稍微吃了点东西往村外去，陆柒良早已在村口等候。地上放着两根四五尺长，水桶粗细的圆木，有一根两头都系着藤条，不用想就知道这正是昨晚陆老头砍倒的那棵树。 陆柒良还是那副笑容泛滥的表情：“哥，陆爷爷说今天开始拖着木头跑，还特地绑上藤条方便你拉着呢。” “不是……这……”武山几是满面愁容。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凡事都该循序渐进吧，我光跑就累个半死，现在还让我带一个大笨木头。”武山几小声嘀咕，朝着圆木踢了一脚。 然后还是乖乖的拿起藤条，开始今天的挣扎。地面不平，很多石头凸起，圆木一会儿撞到这块石头上，一会儿陷入那个坑里，蹦蹦跳跳的，对武山几来说实在是太煎熬了。不过他这样拉着圆木在路上，多来几次，大概路会变平些。 陆柒良呢？他直接一只手托起圆木。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还是跑的轻快。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武山几只得长叹，却也见怪不怪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后面还有更多“惊喜”在迎接他。 …… 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这两个月，武山几可吃了不少苦头，各种各样的锻炼方式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像是折返爬树，给摔的不轻；驮人游泳，差点把他呛死；倒挂在树上吃东西，让他几天内一看见吃的就想吐…… 两个月的非人训练几乎让武山几变成了另一个人。现在的他看上去更精悍了很多，皮肤已经晒成了酱油色，原本的衣服鞋子早就磨破，换上了麻布衣藤草鞋，虽然头发变长了不少，有点糟乱，整个人却显得更加的朝气蓬勃，精神抖擞，和两个月之前的懒散模样截然不同。 虽然比不上陆柒良天赋异禀，但陆老头说武山几也算是个修气习武的好材料，远胜过他老头子当年。这段时间折磨下来，武山几也算是入了门了，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二品境界。一旦入了二品重举之境，在力量方面就大大的超过常人。 武山几现在还暂且算不上入了重举，耍起那大剑来，虽算不上得心应手，但基本能使用自如，不至于像两个月之前那样，人被剑牵着动了。 逐渐适应了修行节奏的武山几有更多了闲工夫去和陆柒良说说自己的事，也有了时间去筹备自己小计划。 这次，他的目标就是抓只狌狌。抓到狌狌就能证实他的猜想，那在这世界就好混多了。 狌狌善疾走，善攀援，动作极为敏捷，就是陆柒良那速度也还是追不上，上次都让那狌狌给跑了，硬去抓肯定行不通。 得做个陷阱。 武山几收集藤条编了一个伞状的罩子，大小大概能装下一个人，下端用细麻绳绑上两大块磁石，收起时磁石相吸，狌狌一挣扎麻绳缠绕在一起，基本上是跑不出来了。 为了万无一失，武山几决定先实验一下。 实验内容：陷阱够不够结实。 实验对象：陆柒良。 “哈哈哈哈！”武山几忍不住笑出了声。 为了真实模拟环境，武山几把陷阱支在了一棵树上，然后让陆柒良爬上树，一拉，一罩。 “哎呦！”陆柒良滚掉到地上。 “哈哈哈，你挣扎几下试试看。”武山几难得见一会陆柒良的狼狈模样“哎呦哎呦，笑得我肚子疼。” “哥，这藤条还挺结实，一般麻绳我稍微使使劲就能扯断。”陆柒良在里面扭动着身体，使了使劲，没挣开，反倒让网罩收的更紧了。 就在武山几得意之时，啪嗒几声，整个藤条网罩全部崩裂开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去，你这什么力气啊，这么粗的藤条都能扯断。” “嘿嘿！”陆柒良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其实，武山几在编这网罩之前大概测了测，不说多了，单根藤条承着五百斤的重量是丝毫没有问题，实际上承千斤也该是完全可以。没想到会被陆柒良这么轻易挣开，虽然知道他力量不俗，但万万想不到大到如此地步。 “哥，行了，这网够结实了，套头牛都稳稳当当的。”陆柒良一本正经的说。 “那……好吧，准备上山。等下我把陷阱支好，你四处找找，看见狌狌了就往陷阱这边赶，听懂没？”武山几心里也不清楚这网到底结不结实，说结实吧被一下挣开了，说不结实吧，承几百斤也没什么问题。 …… 到了山上，武山几把陷阱支在一棵树上枝叶隐蔽处，自己蹲在树下草丛中。万事俱备，只等陆柒良把狌狌赶来。 “唰唰唰”枝叶的摩擦声隐约传来，紧接着又传了“咿呀咿呀”的叫唤声，武山几攥紧了手中的绳子，攥的死死的，满手是汗，呼吸也急促起来，“扑通扑通”心脏的跳动声仿佛也在耳边。 这种事是他第一次做，一旦被抓到了，等待狌狌的结局就只有死亡，这是他主观意愿的第一次杀生，他的心情现在十分复杂。 眼看着狌狌在树枝间跳跃慢慢靠近，武山几的眼睛紧紧盯着移动的目标，就在狌狌蹿到支陷阱的树上的一刹那，他猛的拉绳，没有丝毫犹豫。 陷阱成功了，带着猎物滚落到地上，猎物疯狂吼叫，挣扎，它越用力就被困的越牢。 “哥，抓到了。”陆柒良笑着凑了上来。 武山几瞪着他的猎物，没有作声，一直瞪着，瞪到他的猎物嘶吼声弱了下来，没了力气不再挣扎，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这是猎物与猎人的眼神交锋。 武山几眼中寒光乍现：“刀给我。” 陆柒良从未见过武山几这幅表情，平日里他仰慕的哥哥一直是嘻嘻哈哈的，低着头抽出匕首递给武山几。 狌狌见武山几接过匕首，又开始嘶吼，像是在悲鸣，在哭泣。既然心意已决，武山几不会在去同情，手起刀落，匕首贯穿了狌狌的喉咙。 这是武山几主观意愿的第一次杀生。 “走吧，回去尝尝这肉。”武山几立马又转为笑脸。 听到吃肉，陆柒良刚刚的不知所措一下烟消云散，虽然村里的老人都说这狌狌有灵性，不能杀生。 以往抓到什么都是直接烤了，这次倒讲究了许多，剥了皮，将肉切成薄片，生火，火堆上搭一块平整的石板，最后再把肉铺上去煎。 煎得差不多熟了，武山几招呼陆柒良过来：“柒良，过来尝尝。” 陆柒良捡了一块塞进嘴里：“哥，这肉有点酸，不好吃。” “口感无所谓，你没有别的什么感觉吗？”说着武山几也捡起一块丢进口中。 “没什么感觉。”陆柒良摇摇头。 “我好像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同。”武山几神色中透露出一股失望。 “再等等再等等，可能消化还要段时间”武山几心中默念。 又过了一会儿。 “哥，好像有点感觉了，肚子里热热的，身子感觉也轻了一点点。”陆柒良在旁边踏着小碎步。 说着，武山几也感受到腹中有些许灼烧感，逐渐能感受到身子轻飘飘的。 武山几试着跑了几步，确实比正常要快上不少，身体其他部位好像也比平常更协调。 “耶！”武山几咬着牙攥着拳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算是来的这个世界之后最开心的事情之一了。 确定吃了这肉不会给身体带来什么不适之后，武山几又找来村里几个小孩，让他们吃一下，看看是什么效果。 最终得出结论：这肉什么人吃都有效，个体差别原因效果略有差别，提升敏捷度均在两倍以上。 不过据武山几估计：对身体开放程度比较高，本身就已经非常敏捷的人来说，可能效果会差些，比如陆柒良。 确实有效果已经让武山几很是高兴，效果如此明显更是在意料之外。但总不能平时就带只狌狌在身边，有情况的时候就宰了吃肉吧，若只是带着肉恐怕没过两天就腐坏了。 武山几又开始琢磨了…… 第九章巨狼 经过后续的观察，吃一小块肉就可以挺高身体敏捷度四个时辰左右，之后就会恢复原状，没有副作用，但多吃也不会使效果变得更好。 “效果确实还不错，但是这携带保存也太麻烦了点，不能浓缩一下的话根本派不上用场，也没有发展前途。”武山几急得直挠头。 “哥，你想什么呢？还上不上山了。陆爷爷说了不准偷懒。”陆柒良看着武山几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看着远方发呆，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你小子，我正想事儿呢！思绪都给你搅乱了。”武山几双手撑起身子从树枝上一跃而下。 “走吧走吧，带上家伙上山，再抓几只狌狌回来，剩的肉都让你偷吃光，真是防不胜防，还说味酸不好吃，那要是好吃是不是得生吃了？”想不出好办法，无处发泄的武山几把陆柒良给数落了一顿。 “哥，那肉后劲大，多嚼嚼味道还行。”看陆柒良那样子怕是还没吃够。 武山几心想：这孩子是没救了，放在现代肯定给个棒棒糖就被人贩子拐走了。 “哎？我啥时候教你这个词了？我怎么不知道。”武山几才反应过来。 “就是前天晚上你带我偷看……”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武山几赶忙打断，迟一秒，他的正直形象就要崩塌了。 虽然他没有什么形象可以崩塌的。 …… 忙活了大半天，又是抓回来三只个头不小的狌狌。 武山几反复叮嘱陆柒良：“柒良，狌狌本来就瘦的没多少肉，这次你可别再偷吃了。” 抓狌狌的时候，武山几突发奇想：可以把狌狌肉做成胶囊。体积小，方便携带，把肉风干后研磨成碎末，或许效果也能更快发挥。 说干就干，陆柒良负责残忍，剥皮切肉，武山几把肉在热水中过一遍。两人再用麻布裹着肉片，用力挤压除去水分，最后悬挂在阴凉干燥通风处，等肉完全风干就好了。 处理肉并不麻烦，难在下一步，寻找合适的材料制作外壳，首先要容易获取，再者无毒无害，最好够轻薄，当然是在保证密封性很好的情况下。 鱼皮是是武山几心中首选。 “柒良，这几天就不上山了吧，去捞鱼，天天吃肉都吃腻了吧？”武山几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好啊，我也觉着天天吃肉有点腻。”果不其然，只要说起吃的，陆柒良就不会拒绝。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武山几和陆柒良都是在捕鱼杀鱼吃鱼中度过的…… 噔噔噔噔！经过三天的激烈角逐，鲔鱼脱颖而出，凭借着没有鳞片的丝滑身躯，强韧而又轻薄的皮质，一举夺得本次“皮王争霸赛”的桂冠。 然后通通壮烈牺牲了。 接来的一段日子，村里家家户户门口架子上都挂着鱼皮。大家都给小武神使面子，都说不介意，于是过上了更有味道的生活…… 诸事顺利，武山几心情欢愉。这天，瞧他正嘚瑟地吹着口哨：“柒良，准备准备，上山找一下我们最后的材料，如果找到合适的，那就是打开了一条生财之道啊。”武山几笑的合不拢嘴。 “哥，找什么。”陆柒良已经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边跑边说。”跑着赶路已经成了习惯。 …… “其实很简单，山上那么多种树，你就划开树皮，看是否流出树汁，树汁是否很快凝固，凝固之后牢不牢，记住树长什么样，做个标记，大概就这样了。还有，山上常见的桃树李树什么的就不用看了，肯定是不行的。”武山几虽然快速跑着，但气息很平稳，说话不紧不慢。现在，只要陆柒良稍微等一等，他就完全能跟上了。 “好的，哥。”陆柒良还是像往常一样多说一个字都嫌累。 一人提着一把刀，二人就这样到了山脚下。 “这山说小也小，说大其实也挺大的，今天我们两个分头行动吧，我从这边上，你从那边，分头找效率高一点。”不知怎么的，天天在一起，今天武山几突然想分开行动。 “哥，哥你一个人行吗？虽然这山上没什么凶猛的野兽，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我还是跟你一起吧，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陆柒良显然是着急了，话都说不利索了，毕竟每天都待在一起，今天武山几却反常的想要独行，让陆柒良不禁要琢磨是不是自己惹着哥哥生气了。 “哎呀行了！别说的好像没有你我就做不了事儿了，你哥我是什么人？这点小事儿会办不好吗？快走快走！”武山几十分迫切的希望能早点找到材料，有点不耐烦了，打断了陆柒良，推着他的后背示意他往另一个方向去，却推不动。 “哥，你先走吧，我在这儿站会儿。” “行行行，真拿你没办法” 抛起，接住，抛起，接住……武山几边往山上走边耍起了柴刀。陆柒良一直看着武山几渐渐走远消失在树林枝叶间才转身离开。 …… 一棵树一棵树的划开，渐渐深入走远。林鸟鸣叫，偶有几头鹿从灌木丛中蹿出，又跑开，消失。 从小就喜欢在身处自然之中的武山几，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空间，划树皮找材料已经变成顺便了，一会儿拨开这片草丛看看昆虫，一会儿揪下那片叶子尝尝滋味，一副神农尝百草的架势。 太阳慢慢落下，本就静谧的丛林变得更加阴森，武山几这才发现自己走的有点儿远了。虽然没找到合适的材料，但是找到了几种记忆中的奇草，以后都能派上用场，武山几感到收获不小。时候不早，该回去了。然而，他走出的距离比他认为的更远的多。 …… 正哼着小曲儿下山，忽然，武山几听到不远处草木窸窣作响，是有什么东西朝这边过来了。武山几没再出声，慢慢转过身来，抬起柴刀，环顾四周。 片刻之后，一个灰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武山几的视线中。是一匹狼，或者说一头巨狼更准确些。它小跑着朝这边来，慢慢降下速度，一步一步靠近，到了差不多距武山几只有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狼在高处，人在低处。 武山几的心脏跳动的厉害，额头上冷汗唰的就冒出来，重重地咽了口口水，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 这确实是狼，但这匹狼体型异常的巨大，肩高超过四尺，估摸抬起头来得快有一人高了。 一人一狼就这样僵持住了。 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带着一股凉意。 巨狼眼角斜长，一双油绿的眸子深邃透亮，始终龇着嘴，露出大块的牙龈和锋利的尖牙，一条扫帚般的大尾巴拖在身后，两耳高竖不曲。 武山几下意识的把拿着刀的手往前伸了伸，此刻绝不能显露出胆怯，一旦被察觉，必定会遭到猛烈的攻击。 只见那巨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发出低沉的吼叫声，摆出了一副要直冲下来的架势，两只眼睛流露出幽幽的凶光。 那头狼显然是等不急了，现在的局面跑是不可能了，是被动反击，还是先下手为强，武山几咬了咬牙。 第十章天神下凡一秒三 打架不能首先就输了气势。 “来啊！来！”武山几提高了嗓门，冲着巨狼挑衅地招了招手。 为何要叫喊？一是壮自己声势，恐吓对手；二是刺激对手过来攻击。武山几选择了后手反击。 巨狼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唬住了，只是保持攻击姿势，始终没动。 风停了。 只见那巨狼猛地一蹬后腿，冲了下来，仅这一跃，仅这一瞬间，距离从两丈拉到零。巨狼扭过头，张着巨口，露出猩红的舌头，咬向武山几的脑袋。武山几迅速侧身转体，躲过了这第一次扑杀。 第一回合，没有产生碰撞，但是武山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在地势上，两者是平等了。 还没等武山几站稳脚跟，巨狼又展开了下一波攻势，瞄准这武山几的头和脖颈咬来。武山几见机一个上踢，踢在巨狼脖子上，狼头被迫扭转了方向。武山几找准间隙给巨狼肩部来了一刀。 可惜柴刀不够锋利，那巨狼皮肤肌肉又生的异常结实，只留下浅浅一道伤痕，对巨狼来说算不上什么伤。 第二回合结束，巨狼不再轻易发起攻击，一人一狼又对峙了起来。 树林一下安静了下来，仿佛树叶飘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晰。 武山几的失误打破了僵局。武山几的右腿不知怎么的突然一软，打了个滑。 “糟糕！”还没等武山几站稳，巨狼已经看出破绽，一刹那就要到脸上了，张着血盆大口。这下躲是躲不过了，武山几只得伸出左臂挡住这一口。如若不挡，被咬到了头或者脖子，巨狼长长的犬齿必然会刺穿头盖骨刺穿喉咙，当场治他于死地。 巨狼一口咬住武山几的左前臂。武山几全身一震，这一口让他的前臂骨多处断裂，鲜血直流。顾不及剧烈的疼痛，武山几往后撤了一大步，稳住底盘，万万不能被压倒在地，一旦倒地，就只能任由巨狼疯狂的撕咬。 巨狼没能将武山几扑倒，开始扭动着头，蹬着腿开始往后拉扯。 “必须赶快挣脱。”武山几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被扯断了。 “啊啊！”武山几提起刀猛的砍向巨狼的眼睛，血浆四溅，巨狼眼珠爆裂，眼眶被劈开深深的口子，疼的嗷嗷直叫，松开了嘴。武山几右手横过刀背，又是拼命地一挥，砸在了巨狼嘴上，上颚被打歪，食指长的犬齿断裂崩飞出去。 长而尖锐的犬齿是狼捕食猎物的利器，也是他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武山几赶紧拉开距离。第三回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武山几故意卖出破绽引诱巨狼来攻击，可他没想到的是那狼如此果断，丝毫没有犹豫，立马就扑了过来。失算失算。 “啊呜——”此时，巨狼忽然引颈长嚎。不一会儿，不远处又传来了多声狼嚎，声震四野，令人毛骨悚然。 “卧槽，打不过就叫同伙。”武山几心中暗骂一句。看着那头巨狼不敢再靠近，他赶紧脱下上衣，紧紧裹住左臂上深深的伤口。，然后往山下跑。两步一回头，受伤的巨狼还在后面几丈处跟着。 还没跑多远，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又冲了过来。是一头看上去更大一圈的白色巨狼。武山几手脚并用迅速的往一棵树上爬，只见那白色巨狼俯冲下来又高高地跃起，险些就咬到了武山几的脚。 爬到了安全的高处，骑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武山几惊魂未定。 一头狼就那么难对付，又来一头，看上去还更猛，这下武山几算是被困在树上了。武山几后悔啊：当时怎么就没听陆柒良那小子的话呢，觉着自己修行的不错了，能独挡一面了，一个人跑了这么远，结果呢？ “唉～”武山几长叹一口气。现在只能期待巨狼待烦了自行离开，要么就天降神兵过来救驾。 透过枝叶看着下面，下面的一幕让武山几永生难忘：白狼冲着灰狼低吼了两声，灰狼也低吼着回应，随后只见白狼张开大嘴狠狠咬住灰狼的脖子，不见灰狼有什么反抗的动作，只是嗷嗷的叫了两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脖子上汩汩流出。 武山几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细思极恐：是怎样严明的纪律让灰狼即使被杀死也没有丝毫反抗。 狼，不愧是最成功的猎食者。 没有闲工夫多做感叹，一会儿的功夫树下聚集了六七头巨狼，都围在那白狼的生边，看来那白狼是狼群的首领。 太阳完全消失了，武山几眼里，今晚的夜色异常浓厚。 树下，几头巨狼趴在一起，时不时抬起头张望，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跃动，像是一团团鬼火。 “山上这么多动物这么久盯着我这一块肉啊，我也不够你们分啊”武山几想不到什么理由让这群狼等了这么久。给兄弟报仇？那也不是我杀的啊，你们首领动的口。 左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却不疼，武山几已经感觉不到左手的存在了。失血过多，让他开始产生昏厥感，抬起眼皮都嫌费力。终于，他闭上了眼，用仅剩的力气抱紧树枝，不想掉下去成为一群狼的腹中之物，死可以留个全尸。 迷迷糊糊不知过去多久，武山几隐约听见了呼喊声：“哥！你在哪？武山几！” 听到了呼喊声，好像是陆柒良，武山几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但是如果他也敌不过这群狼又该如何？ “啊——”武山几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长长的叫喊了一声。树底下巨狼纷纷站了起来。他快抱不住树枝了，相扣的十指慢慢松开。 耳朵微微一颤，陆柒良接收到了声音，神色冷漠，似离弦之箭直线冲向声音的来源，草丛灌木，甚至是参天大树，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去路，身影之后是一片狼藉。 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爆射而出，撞断了两棵树才停了下来，滚落到地上。是白狼首领，此时的他浑身是血，软塌塌的，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生气，陆柒良这一脚震的他全身骨骼崩碎。 又是两头巨狼向着陆柒良扑杀过去，他没有抽出腰间匕首，转身一个高扫腿，踢在其中一头巨狼的脑袋上，只见那巨狼脖子转了好几圈，飞出去砸断树枝挂在了一棵大树上。紧接着又是一记重拳如铁锤一般击中另一头巨狼的脑袋，头颅瞬间变得稀碎，血浆飞溅，深深的陷入土中，这根本算不上是战斗，是单方面的碾压。 还有几只巨狼在不远处盯着，不敢上前也不愿离去。 “滚！”陆柒良冲着它们怒吼，眸子中迸发出骇人的红光，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了一大片空间。几只巨狼夹着尾巴逃走了。 武山几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从树上滑落下来，最后一眼透过浓密的枝叶他好像看见了月亮。 陆柒良如鬼魅般瞬移到树下，一把接住了武山几，卸去了所有冲力，稳稳地接住。 “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十一章陆柒良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明媚的日光照射在苍白的脸上，武山几渐渐醒来，睁开双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陆老头。他用手撑着下巴就坐在床旁边睡着了。 头还是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看来是陆老头一直在照顾自己，他家中只这一张床，自己霸占了，他就只能挨困了。 “嘶——”武山几显然是忘记自己的左手臂已经千疮百孔了，想要撑着坐起身来，结果实在疼的厉害。 “哎！你小子醒啦。”下巴从手掌上滑落，陆老头也醒了。 “多谢陆爷照顾，救我一命。”武山几又想硬撑着坐起来。 “哎呦！你小子就躺好吧，跟老爷子我不必客气。”陆老头见状赶忙起身扶武山几躺好。 “你啊，要谢还得谢柒良，是他救你一命。” 时间，回到前天晚上。 陆柒良背着武山几急冲冲的到了陆老头家。“陆爷爷，陆爷爷你懂些医术，快点救救哥！哥他流了好多血！” 陆老头看见二人浑身是血也是吓了一大跳：“快放下来，快放下来，慢点，慢点。” 村里人不织细布，陆老头赶忙从自己珍藏多年的战甲披风上扯下一长条。 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陆老头也是心惊胆战。一边给武山几处理伤口一边询问：“山几小子为何受这么重的伤？不是叮嘱过你，只带他在附近那座小山上转转就行了么？”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紧跟着哥，他走远了，我迟迟未找到。”陆柒良抠着衣角满脸内疚。 “行了行了，救回来就好，你先离开吧，我来照顾他，等他醒来了我自会叫你过来。”陆老头拍拍陆柒良的肩膀。 …… 就这样，武山几睡了一天一夜。 “你小子命大，才昏一天一夜就醒了，一般人怕是一辈子都醒不来喽。不枉我这几个月反复敲打喔。” “是，没有陆爷我早就成了亡魂了。”武山几动了动如干涸河床般开裂的嘴唇，笑了笑。 “陆爷，那柒良现在人在何处？他有没有受伤？”武山几急切的询问。 “你不用担心，他好着呢？那小子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他受伤。”看陆老头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老头朝外面招了招手，陆柒良很快进了屋，他是又担心又内疚，武山几昏睡的这一天一夜他一直在陆老头屋子外面转悠。 对视第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对不起。”武山几眨了眨眼，陆柒良挠了挠头，转而又是相视一笑。括弧：有内味儿了。双重括弧：旁白不要瞎带节奏。 “柒良啊，看见你哥安然无恙放心了吧，先出去待会儿，我和他有事要说。”陆老头看着两个小子嘿嘿一笑。 “陆爷爷我这才刚进来，怎么又要赶我出去，你们要说什么我不能听的东西吗？”陆柒良有点不愿意。 “能说什么？说你的事儿，快出去，快出去。”陆老头把陆柒良门外推。 “走远点，别偷听。”陆老头看着柒良幽怨的小眼神会心一笑。 “知道了。知道了。”陆柒良做了个鬼脸把门带上了。 陆老头收起笑脸，立马严肃起来：“山几，你可否觉得柒良这小子与众不同。你要是嫌说话累，点点头就行” “额，没关系，现在好多了。柒良性格就像个小孩，但是实力很强劲，这个很容易看出来。” “嗯，那我今天就借着机会和你说说柒良的事。”陆老头拍了拍膝盖语重心长的说。 陆柒良的故事，开始了。 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树木上，落在屋顶上，落在田野中，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河流也停止了奔涌，水面结了厚厚的冰。河岸旁却有一块土地露在外面，在这个雪白的世界里格外显眼。 “哇，竟然是一个小娃娃。”一对青年夫妇出于好奇，过来瞧了瞧。 小婴儿穿着单薄的衣服，奇怪他身体周围半丈左右都见不着雪，这一片地方，雪还没落地就化为了水气。 女人将小婴儿抱在怀里：“是个男娃娃，手上还写着字。”女人冲着男人笑开了花…… 这男娃娃就是陆柒良，那对夫妇就是他的阿爹阿娘。 “你叔父姨母心地善良，又刚好没有生养小孩，就把捡回来的小娃娃当成自己的孩子带大。娃娃捡到时，手上就写着‘柒良’二字，于是就用‘柒良’做了名字，又给加上了姓。”陆老头慢慢地跟武山几说着缘由。 “那柒良他可曾知晓这回事。”听得陆柒良如此身世，武山几赶忙询问。 “十岁出头时，就告知了他。他倒是不介意，从小成长在这里，他说这里就是他的家，村里的人就是他的亲人。那孩子很懂事。” “嗯。” “柒良那孩子的身世就大概告知于你了。”陆老头看着武山几。 “陆爷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跟我不必如此客气，但说无妨。”看着陆爷欲言又止的样子武山几直接询问了。 “嗯，我长话短说。柒良这孩子天生就不是普通人，捡到他的时候满天飞雪，只他身旁连一片雪花都没有。慢慢长大，更展现出非比寻常的强悍力量。当时我刚刚卸了军中事务，告老还乡。他才五岁，就能帮着大人做些苦力活，再大一些的时候，更是连几个大人一起他一个小孩力量大，我行军数十年都未见过与他一般的，真是奇人啊！”陆老头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必定是回想起很多美好愉快的往事。 “随着年龄增长，柒良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悍，他身体内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到他九岁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看不透他了。虽然力量强大并不是什么坏事，但他不能很好的控制，这样就给生活带来了很多麻烦，弄坏东西，误伤别人都是常有的事。于是我才开始教他如何收敛和控制自己的力量。” 武山几恍然大悟：“那现在柒良的战斗力算是什么水平？” “我自身实力不够，具体什么情况我看不出来，之前你所看见的当然也只是他真实实力的一部分，平时我都让他收敛了。不过七年前就超过了我，现在估计有个七八品的实力吧，甚至可能已经到了九品。” 自异兽降世以来，世人多尚武，除了部分天资拙劣的继续着普通生活，男子要么专于修行，要么参军抵御兽潮。习武之人仿照着文武百官的官衔模式也给修行分了个三六九等。当官一品为最大，修行以九品为高，九品之上为宗师，宗师之上就是为世人所憧憬的尊者。 陆老头不上不下是个五品，也能算的上是个高手，在军中是个副统领，统率着数百人。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武山几等了许久，陆老头终于开口。 “称不上拜托，陆爷尽管吩咐就是。” “相处了这么久，我也清楚你是个聪明过人，心志淳朴的好孩子。我不知你从何而来，也不知你将来会去往何处，但有一点我能确定，你或早或晚，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走的时候请带着陆柒良。这是我忠实的请求。”陆老头声音愈来愈小，说到最后一句时，站起身来对着武山几鞠了一躬。 “陆爷您快起来，这一躬叫我如何受得起？又是何出此言啊？”武山几见状用力想坐起来。 “你躺好，你躺好。”陆老头直起身来。 “其实，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但你叔父姨母都不善言辞，作为柒良的长辈，就由我来说。谁都看得出，你和柒良关系要好，情同手足，你若离开，他肯定愿意追随。但他或许舍不得我们这些父老乡亲。你们两个注定不属于这个小地方，男子汉也该出去闯荡一番。真到了那时候请务必带他离开。柒良那小子很多时候过于单纯天真，待在你身边你就多操操心，关照一下。他也能成为你一大助力，不过切记不要过分依赖他。” “多谢陆爷指教！”听着陆爷一番话，武山几忽然觉着鼻子一酸。 “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陆老头拉开门看向河边。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陆柒良正坐在岸边望着天。 是啊，陆柒良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十二章宁静 入秋了。 晚风吹过河面上最后一波涟漪，夕阳收起天边最后一抹余晖。 在陆老头的悉心照料下，武山几也渐渐摆脱了最后一丝伤痛。 …… 双手反方向在身前画一个大圈，再伸过头顶：‘“请再分给我一点元气吧！” “你小子干嘛呢，张牙舞爪的，伤好透了没有。”看着武山几做着奇怪的动作说着诡异的话，陆老头呵斥了一声。 “哈哈哈，陆爷，我这是在吸收真气呢。”武山几对着空气一阵连续普通拳：“陆爷看我恢复的如何？” “哼！你小子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记住教训。柒良说你那天只是被普通的大山狼袭击，以后遇到凶猛的异兽又当如何？身体恢复了就赶紧把修行跟上来，一天到晚就搞些古怪的。”陆老头白了武山几一眼。 “那东西是普通狼？跟老虎差不多大。”武山几小声嘀咕。 “哎，对了，你过来。”陆老头招了招手。 “陆爷有何事指教？”武山几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 “你现在正经点。”陆老头抬起手想拍下去，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是！” “一直顾着训练你的体能，忘记教你这边礼仪了，以后出去切记不要对着谁都使着你那拳头礼。拳头是面对敌人的时候才用的，我示范一遍，你看好我手上动作如何做的。”陆老头，站直身子，手背朝外，左手放在右手上，四指垂直叠放，拇指内扣，双手往前一推再是一鞠躬。 “这简单，陆爷。”说着武山几也照模照样做了一遍。 “难不在动作，在心意，时刻记住就行了，把你那个拳头给我忘了，在这里大家都不介意，等你出去就知道讲究了。一边去吧！”陆老头再次叮嘱。 其实两人心中自有会意，但都没明说。村里大伙儿都不在意武山几那套抱拳，陆老头子教武山几如何行礼，自然是为了让他出去用。 …… …… 虽然已经差不多痊愈，但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那晚树下一双双幽绿的眼睛还是浮现在脑海中。伤好了之后，武山几训练时再没有抱怨过一句，甚至加倍练习，想必那次经历给他留下不小阴影。 胶囊的事情也没有耽搁，在跑遍了周围几个山头之后终于找到了一种树，枝叶都像梓树，但是树皮却是黄色的。武山几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种树。树的汁液也是黄色的，流出后不到半刻钟就会凝固，有很强的黏性，而且无毒无害，做胶囊的粘合剂正合适，武山几还自顾自给这树取了个名字——粘树。 于是，有几棵树就被连根带土拔起，离开了原始森林的怀抱，来到了村子旁的河边。 修行之余，武山几就坐在树下制作胶囊。鲔鱼皮捏成半椭球状，里面装适量的干狌狌肉粉，两个半球黏在一起，胶囊就做成，比鹌鹑蛋小上一些，就取名敏捷胶囊。 虽然比起真正的胶囊还是大了不少，但也方便了很多。偶尔武山几还会加各种各样的果实粉末进去改善风味。 除了敏捷胶囊，还有丹树果实做成的避火胶囊，櫰木果实做成的大力胶囊，祝余草做成的“饿不死”胶囊，帝休花做的镇静胶囊…… 为了测试避火胶囊是否确实有作用，武山几直接将身体放在火堆里烧。真是让人感动至极的伟大献身精神。 没错，他就是把陆柒良丢进火里烤的。你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 这些胶囊都是根据《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各种动植物的功能来制造的，在感叹作者的神通广大时，武山几也在想：这作者是怎么知道吃了丹树果实能避火的。真就拿人来烤吗？自己是有较大把握才放火烤人的，这作者怕不是个暴君喔。 其实武山几最想做的是能治好眼盲的“莎普爱思”胶囊，但是没有找到能治眼睛的材料。《山海经》中记载了能清心明目的食材很多种，动物肉，草药都有。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慢慢找。 为了装这些胶囊，武山几还特地做一个大木箱，里面分成一格一格的，每个格子都做了标记，胶囊全部分开放置。 就这样每天忙活了，不知不觉就迎来这年的第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摆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然后直直的快速坠下，打在陆老头脸上。 武山几整天忙忙碌碌，是修行又是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陆老头都看在眼里，不知道他做的究竟是什么，单单知道他是在做准备，准备离开了。 “若早的话，怕是过去这个冬天他们就要走啦！”陆老头看着雪花飘落的天空自言自语。 男儿自当行走天下，虽有不舍，陆老头又怎会阻拦。不禁回想数十年前自己立志从军，孤身远离家乡，不也是如此。“他二人结伴倒也方便照应，甚好啊，甚好！” 陆柒良由雪中而来，雪又要送他离开。 …… “雪化了会变成什么？” “雪化了是水啊，哥。” “雪化了会变成春天。”武山几敲了敲陆柒良脑袋：“你啊，多学着点儿。” 淡淡的云飘动着，淡淡的风吹动着，淡淡的河水流动着，一切都是那样宁静。 第十三章出发 武山几确实准备过了冬不久就离开，前往启国都城——祗（zhǐ）心城。 但由于两件事稍有耽搁，一是陆老头说他剑练的还不到家。二是他想找个合适的坐骑，陆柒良倒是愿意跑着去，但是他还有两个大箱子宝贝呢。 费了好大劲，寻到了两匹驳马。此马白头白身黑尾，为兽中之英，可以虎豹为食，日行千里。但难以驯服，要么是遇到治理天下有方的明君令它甘愿臣服，要么就是打到它服。不过武山几面前，这马是手到擒来。 有一种叫芑树的奇树，割破树皮流出鲜红的汁液，只要将这汁液涂到马身上，就能驯服。而武山几恰好就有。 跟陆爷学着做了马兽皮鞍，骑上去真是好不威风。“驾！”这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蹄好像不沾地似的，就像一阵风卷了过去。 “哈哈哈，确实好马。”第一次骑马倒是好不生疏，说起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武山几还真是个人才。不过骑马这回事可能是那一把芑树汁起了大作用。 剑也耍的不错了，陆老头也说武山几大概有了三品的实力，不好再以此为借口强行留他了。 万事具备，武山几闲下来了，倒也没有立马离开。其实，武山几也舍不得离开啊，在从前那个世界，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同学，老师，各种各样的人，都用轻蔑的眼神看待他，若非要说什么人能正眼瞧他，那就只有年迈的奶奶了。 而在这里，村里的各位长辈都像奶奶一样非常关照自己，在这里，更是体会到了什么是友情。虽然陆柒良会一同离开，但他还是难免心生不舍，尤其是陆老头，不仅是照顾自己的长辈，是教导自己的师傅，又更像一个挚友。 …… 该来的总会来，离别的日子终还是来临。 清晨，村口。一小块地方挤满了人，老老少少，人群之中是武山几和陆柒良。 “小武神使这是自家酿的果酒，你上次来我家里不是还说这酒好喝吗？带一坛吧！”“我家的肉干也是很香的，带一包吧，路上解解馋。”众人熙熙攘攘说个没停。 “神使哥哥以后我长大了也要去都城耍耍，先派你去探探路。” 看着孩子水灵灵的大眼睛，武山几不禁想起自己年幼时似乎也是这般：“哈哈，好，我先替你去探探路。” 其实，村里大家很多都知道武山几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不过是聪慧些罢了，哪是什么神使。不过是叫习惯了，就一直神使神使的称呼。虽然武山几后来反复解释，但大家还是愿意如此叫他，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外号。 和大家一一道别，武山几飞身上马，背上背着大剑，身后是两个大木箱挂在马背上。 另一头，陆柒良看着爹娘和陆老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就只是对视。 突然，陆柒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三位长辈重重磕了一头，立马又站了起来：“爹娘，陆爷爷，我走了。” 见到此情此景，女人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男人在一旁安慰。陆老头开口：“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武山几那臭小子。走吧！” “是。” “陆爷，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保重。村里大家，也都多多保重。”武山几最后打完一声招呼，扯过缰绳策马而去，陆柒良也立刻上马跟进。 马蹄卷起的尘土中，两个身影慢慢远去，变小，消失。 “哎呦，眼进沙土了。”陆老头揉了揉眼睛，一行浊泪从脸颊滑过。 ...... 村落在启国边陲，距祗心城虽有千里之遥，但以驳马脚力，一天便可抵达。 于是，他们花了半月时间还没有抵达。 驳马性烈，且可吞食虎豹，一般野兽并不敢过来骚扰。那为何十数天还未到？这又得归功于武山几了，走的是山野间的小路，他几乎是没骑马的，就在地上跑，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生怕漏看了什么奇珍异宝。本来陆柒良的马背上啥也没有，现在也是多了一个大箱子。 收获确实不小，各种奇花奇草，树木果子，珍珠玉石都有。还留了一些种子，等到了都城之后，再寻一块地方种下，胶囊事业就能可持续发展了。 …… “哥，你要那小野猫干嘛？不如让我尝尝，我还没吃过呢。” 武山几肩上正挤着两只小野猫，垂下长长的尾巴，晃来晃去。 “这可不是普通的小野猫，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试试便知。”说着武山几取下肩上一只小猫扔给了陆柒良。 这下把小猫吓得是疯狂挣扎，想从陆柒良怀里挣脱出来，折腾了会儿大概是发现挣扎没作用，就又乖乖不动了。 这种形似野猫的生物叫朏朏，通体白色，身体只有巴掌大小，却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生性温顺，养在身边可以消除人的烦恼，在武山几看来是一种很好的宠物。 “怎么样？也没有感觉神清气爽。”武山几抚摸着肩膀上的小家伙。 “没什么感觉啊，哥。就毛乎乎的。” “那你把他还我，让他们两个在我肩上作伴。”武山几心想真是失算，陆柒良这人整天嘻嘻哈哈，压根儿就没什么烦恼。 ...... 走的都是些野道山路，少见有城镇人家，关隘也没过几个，武山几宝贝多，稍微给点好处，那些守关兵卒也没难为这两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乡下人，就是两只朏朏差点被扣下来。这么稀少的朏朏，还是一对，将来指着下崽呢，怎么舍得白给，怎么办？给好处呗。 …… 自出发已经有半月之久了，又翻过一座山，二人终于是来到了薛下郡地界。薛下这片地方，不像东边多山，尽是平原地带，河流交错，土地肥沃，是启国一大粮仓。 第十四章祸落镇 进入薛下郡之后，武山几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自己一样，却又是隐隐约约，并不真切。 直到这天。 “哥，前面有个小镇，要过去看看吗？”虽然屡次被武山几拒绝，但陆柒良还是坚持不懈，每看见小到村子大到县镇都要问一问。 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武山几竟然出乎意料的答应了。之前避开村镇走野路是因为武山几嫌麻烦，但来到此地之后，他确信了那个召唤着自己的东西就在这里。 不知是错觉还是实际如此，武山几觉着越靠近这小镇，空气似乎就越干燥一分。不远处还是绿树成荫，草木茂盛，到了这里剩下的尽是零零碎碎的草丛，一棵棵独立生长的树了。 更近些，两人下了马，牵着缰绳步行至小镇门前，正好有十数根栓马桩，于是将两匹烈马安置妥当，两只小朏朏则是放在了大木箱带孔的暗格里。小镇无城墙围绕，只在并不高大的，简朴而破旧的城门旁立着一块看起来要年轻许多的石碑，石碑上只三个字——祸落镇。 从城门进来，是一条不算多宽的石板路，一阵风吹过就能带起地上的尘土飞扬。作为一个南方的小镇，气候如此干燥，实数少见。低矮的黄土墙的房子大多还带着一个黄土墙围成的院子。 …… “哥，哥，这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长发少年边走边跳，看起来十分悠闲。 还没瞧见人，就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响从巷子里传出来。 “你听啊，应该是打铁的，听着声音还不止一处，大概这个小镇上人都是打铁讨口饭吃吧。” “哦哦。” …… 打铁的声音此起彼伏，从远近各处传来，却压不住武山几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来吧，快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这温和又满载着力量的声音不禁让武山几有点发怵，拇指塞进嘴里，“咯嘣”咬下一小块指甲。 “两位小兄弟，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啊？相逢即是缘分，不如让贫道给你们算上一卦。”沙哑的招呼声从一旁的小巷子里传出，一下子打断了武山几的愁虑。 往巷子里一瞧，一个着灰长衫戴灰圆顶帽，留着微白八字胡的中年人，正躺坐在一张竹椅里。 武山几很是纳闷：就算是江湖骗子，算命先生也该在大街上，不应躲在这小巷里，况且这人连个摊位都没有，是不是算命先生还两说。必有古怪。 “柒良，走，进去看看。”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武山几要去瞧一究竟。 “好的，哥。”陆柒良下意识的手就放在了腰间，匕首旁。 走进小巷的一瞬间，整个空间似乎被按下了静音，不再有一丁点声响，刚刚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敲打声一个也听不到了。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个呼喊他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武山几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立马转身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陆柒良。陆柒良嘟着嘴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眉头紧锁，但武山几还是继续向着那个八字胡男人走去，只见那八字胡露出了平淡的微笑。 来到八字胡跟前，虽然自己身在高处，俯视着眼前的男子，却觉着对方十分高大有压迫感。陆柒良这边倒是无所谓，只是手仍然放在腰间。 “两位小兄弟没必要如此警惕吧，我只是个算命的小老头子。”八字胡瞥了一眼陆柒良腰间的长匕，武山几背负的巨剑却被无情的忽视了。他收起手中的镂空雕竹伴花竹扇，率先开腔。 转而又从旁边拿起两把小马扎递给了眼前两个身材高大的少年。 轻轻打开马扎置于石板台阶下，武山几缓缓坐下。陆柒良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就盯着八字胡，并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 八字胡翘起二郎腿，满脸堆笑道：“这位小兄弟不坐吗？” 陆柒良没言语，也没动作，直到武山几拍了拍他的腰：“坐吧。”这才坐下。 “我叫陆凡，他叫陆凉，我们兄弟二人是从东边小地方来的。敢问先生尊姓大名。”面对这个奇怪的八字胡中年人，武山几并不想透露真实姓名。 “哈哈，小兄弟客气了，在下余度初，如何称呼全凭你喜好就行。东边来的，不错不错。” “那，余先生，您叫住我们两个所为何事，我们并不想算命卜卦，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武山几能感受到那个声音的源头就在不远的地方，虽然并不太心急，但他也不想在无聊的地方浪费时间。他以前曾去过一次H市，那里应该环形天桥上，算命摊不下五个，他一直对算命这事儿不感兴趣。如果这真就是个算命先生，那他肯定立马就走。不过，他觉得眼前这人并不简单。 “哈哈，小兄弟是有什么急事吗？实话说，我确实不是算命的，我也压根儿不会算命，探知别人命数的大神通不是区区我等就能掌握的。” “那你这怪胡子老头是要干嘛，就叫我们过来，我们忙着呢。”这下倒是平常少言的陆柒良质问这八字胡了。 “哈哈哈，这位小兄弟真是天性率真，其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只是想和两位聊一聊，相逢即是缘嘛。如果两位还有要事在身，我就不留了，请便吧。”余度初打开竹扇轻摇了几下，又捋了捋胡尖，上下打量了陆柒良一番。 “先生勿要责怪，我这兄弟就是性子直，不太会说话，让您见笑了。正如先生所言，相逢即是缘，其实我也想和先生畅谈一番，有些事情想请教您。”武山几这厮果然脸皮颇厚，刚刚才说要离开，这又请教上了。 “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只见余度初扇动了一下竹扇，方才消失不见的敲打声竟然又回来了，只是那呼喊声没有随着敲打声再次出现。 武山几满脸诧异地看着眼前之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余度初笑而不语，继续扇着竹扇。 顿了一会儿，武山几这才开口：“余先生，我们前日刚刚到了这薛下郡，这地方气候湿润，河流脉络交错纵横，十里之外都还有大片河泽，但我发现越靠近你们这座小镇就越干燥炎热，树木杂草都少见，对此我很是好奇，不知先生能否解答我的疑惑。” 余度初“唰”的收起竹扇往手心一拍：“原来就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呢。正好我正无聊，带你们去看看吧。” 于是余度初领着两个少年就走出了小巷，顺着中央大街再往里走。一路走下来瞧见了大大小小十多个铁匠铺，长街尽头处则是一个规模很大的锻造窑。沿途碰见几个锻造匠人都很热情的打折招呼。 “余老，今天闲情逸致出来走动走动啊。” “哈哈，带两个年轻后生随便转转。”诸如此类。 余度初看起来同这些匠人很熟络了。 唯独让武山几好奇的是，这余度初看起来也并不多大年纪啊，为什么看起来比他年长的匠人还称他为余老。但也没多问，驻颜有术他可并不关心。 …… 这镇子实在是不大，长街实际也不多长，没一会儿三人就穿过了整个镇子。 既出了镇子，前方依旧是十分荒芜，只能瞧见个不多高的小土坡。 …… “城门前那块石碑你们瞧见了吧？”余度初走在前面，竹扇顺着脖颈后背就插进了衣服里。 “嗯，看见了，只是那刻着“祸落镇”三个字的石碑明显是新造的，城门要古老的多。” “不错不错，观察的挺仔细。” “咕噜——”陆柒良的肚子突然出来插了个嘴。 “哟，这位小兄弟是多久没吃饭了，来来来，这个饼拿去吃了吧。”说罢，余度初便从衣兜里掏出巴掌大一块饼，递给了陆柒良。 陆柒良也不客气，接过来闻了闻就大咬了一口，咀嚼起来，支支吾吾的说：“要不是实在饿了，我才不吃你这饼，又干又硬，和树皮一般。” “哈哈，小兄弟你且先吃着解解肚中空乏。对了，方才我们说到哪了？” 看着余度初如此不拘小节，丝毫不倚老卖老，武山几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先生，方才说到城门前的石碑。” “好好，多谢提醒了。说到这祸落镇，其实原本叫罗平，两百多年前，当时的启皇赫连正行亲赐祸落镇之名。名字来由嘛，现在就在你眼前了，这么近应该能看清楚了吧，走太近也怕你沾染上煞气。” 武山几一心不得二用，一会儿没看路，不知不觉上了小土坡，越过这小土坡，石柱群就在前面不远了，估摸着不到半里路。 转过头来仅仅是一眼，虽然还有磅礴的气势就席卷而来，只能用震撼二字来形容武山几此刻的心情。 高约七八丈，左右一丈有余的数十跟巨型白石圆柱围成一圈，圈中硕大的黑褐色物体极其惹眼。武山几终于明白了之前熊虎般大小的山狼为什么被称为小狼了，定睛一看那圈中所围之物是一块头骨，不，说是一座头骨更为贴切，因为它比寻常屋舍还大的多，简直就是一座小山。 “哇，好大一个头。”陆柒良倒是镇静的很。 “先——生，那是何物？” 余度初从脖子后抽出竹扇，“唰”的打开，微微一笑说道：“极凶极恶，异兽火王，名曰祸斗。”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