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屠龙勇士未成龙》 第一章——牢狱之中 长雅大陆,勒伽格王国。 巴洛特利监狱。 这个监狱最初是作为防御的城堡建成的,后来勒伽格国领土不断扩张,城堡原本的作用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当做监狱使用,关押各种犯人,而这些凡人大多数是政治犯。 这个时代的监狱的功能并不是劳动改造犯人,也不会带着犯人出去放风,活动。 它的目的就是纯粹的关押犯人,直到国王想起来审判他们,把他们释放或者吊死。 而大多数人则等不到那一天,在这阴冷潮湿的环境中,多么健康的人都会患病,他们几乎被人遗忘。 慢慢的,他们发疯,绝望。然后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死亡。 但这群犯人中有一个异类。 这个人长着一张东方人的脸,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有些微须。很难想象一个二十来岁的东方年轻人能在政治上犯什么罪。 他被关进来后并未大喊大叫,也没有唉声叹气,而是把牢房里的垃圾踢到角落,然后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牢外巡逻的士兵。 “喂,那边的小子”隔壁的牢房有人拍拍墙,喊道。 “哈?”李彦拓拖着长音回应。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隔壁的人问到。 李彦拓仰望牢房的屋顶,沉默了一会儿说到“因为传播禁术。” “听这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另一边的犯人插话道。 “废话,哪有长着张东方人脸的勒伽格人的。” “啊,没错”李彦拓过了半天才回答上一个人的话。 “而且连这个世界都不是”接着,他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 李彦拓来自地球。 三个月前他还是社会主义旗下的好学生,就读于湖北省某大学,每天为生活费和期末考试而困扰,虽然时不时会有些龌龊思想,但是还没有沦落到这遭受牢狱之灾的地步,但是某天在寝室打游戏的时候喝了口学长给的红茶后,便觉头昏脑涨,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到了这个世界。 穿越这种事情嘛,看的动漫小说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他知道自己穿越后甚至还有些小激动,会不会遇见什么千年长者,万年神兵,然后习得一身武艺,一路火花带闪电,收下一票漂亮妹子,然后直接起飞? 果然,他醒来就看见俩欧洲妹子在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长袍的灰发男人跟他说“你好我叫弗兰特,你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智者,天下苦战争久矣balabala......” 就像是大部分网游小说里的NPC那样。弗兰特说了一堆意义不大,但是主角听了会很爽的白烂话 然后李彦拓大概明白,自己是这个国家占卜中的智者,有着他们闻所未闻的知识,是命运中注定要改变这个世界的人。而且他们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并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李彦拓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真的有朝一日会成为他人口中的“救世主”,以前意淫的梦现在实现了,于是他笑的像是死里逃生的大司马,把那两个长得还不错的姑娘吓得不轻。 眼前这个名叫弗兰特的男人是这个国家的大祭司,李彦拓跟着他见了国王,安置了住处。 当天夜里,李彦拓就开始思考,自己所拥有的他们闻所未闻的知识是什么。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建功立业,走上人生巅峰了,所以他直接找到弗兰特,让他给自己讲述这个世界的情况。 他在弗兰特的帮助下了解到,和众多日本轻小说一样,这个世界是个有魔法的世界,生产力也已经发展的很不错了,但是科技水平却停留在十二三世纪左右。 于是他在内心吐槽这世界观跟老掉牙的骑士小说一模一样的同时,也想到既然这个世界的人们依赖魔法,而科技极其不发达,那么那个大祭司说的足以改变世界的知识应该就是科技! 自己学到的各种物理规则,化学变化,如果能教授给他们,并且加以指导的话,这些知识的确足以改变世界,他能够在这个世界掀起一场工业革命! 一个科技与魔法结合的时代,而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缔造者,不愧为智者之名。 于是李彦拓连着三天三夜赶出了蒸汽机,燧发枪,火炮的构造图,并把他记得的各种化学反应全部写下来,然后怀着激动的心情将这些东西交给国王。 那一刻,李彦拓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是高考结束前涂完答题卡最后一笔的考生,是戴上红石鬼面的卡兹,是Q了一个小时终于出山的狗头,是2杠8杠0却终于起飞的大司马,是灭掉了魏忠贤的朱由检! 我是天选,也是唯一! 在满朝大臣期待的目光下,李彦拓将图纸呈给国王。 “你这是什么?”国王看后拿着蒸汽机的图纸问到。 “蒸汽机”李彦拓说“这个东西靠燃烧煤炭等发热,然后将水烧开变为蒸汽,推动其他机器运动。” “简而言之,就是可以代替人类劳作,比如一个人纺织一匹布要花一天,那么用这个东西一天就能纺织五匹,它能用来制造火车,拉运各种各样的货物到世界各地,能……”李彦拓口若悬河,巴不得把他所有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好让国王知道这个玩意儿有多好。 “停”国王打断了他“我是问你,你这图纸是从哪儿来的?” “我自己画的啊,这在我那个世界里这些东西都被称为科技,人们靠它发展壮大,跨海架桥,凿山开路,甚至发展到上天的地步,虽然我的世界没有魔法,但是这个东西完全可以替代魔法,甚至超过它。”李彦拓自信的说。“连神都能征服。” “你说什么?!”国王严肃的问。 “连神都能征服”李彦拓完全没有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 “住口!”国王身边的大臣喝到。 李彦拓被吓了一跳,不说话了。他这才发现偌大的朝堂上已经鸦雀无声,刚才还在议论的大臣们全都一脸严肃的站着,国王的脸已经黑了,扶着王座的手青筋略起。 李彦拓看向远处的大祭司,只见他眉头紧皱,侧头看着国王。 国王将图纸重重的拍到旁边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彦拓,嘴中却道“弗兰特·布鲁诺。” “在。”弗兰特从大臣中间出来,低头拱手战立。 从这里开始,他们的对话全部用的拉丁语,李彦拓完全听不懂,只能在一旁干站着。 这个世界有个蛋疼的地方就是,人们说话不会像动漫里那样全宇宙讲中文,而是拥有自己的语言。 根据李彦拓的了解,据说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华夏的国家和自己一样说中国话,而且华夏语和地球的英语一样是世界通用语言,但是每个国家在通常对话时还是会用自己国的语言,比如这个国家就是说拉丁语的。 所以他现在就是王八听青蛙,满耳呱呱呱。 “他是你占卜中的智者吗?”国王问。 “是的。”弗兰特说。 “那你知道所谓的改变世界的知识,是这些吗?” “我……不知道”弗兰特说,他的声音很冷静。 “嗯,你的占卜说,这个人会改变世界,却并未说是如何改变,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这不怪你。” “我想,这是我的过错,请不要将责罚转移到这名年轻人身上。” “我并不想这么做。”国王说“但你要知道,惩罚不是目的,是手段。他所了解的是禁术,会危害我的国家,所以我不能让禁术流传于世,并且他的言语亵渎了神……我不能留着他。” “国王殿下”之前怒喝李彦拓的老臣忽然发话了“我认为,虽然这个年轻人亵渎了神,但却是无心之举,禁术亦是不知道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在他们的世界也许这些并不是错误的事情,无知者无罪,所以,我恳请您给他一次机会。” “莱尔,你怎么也替他说话了?”国王瞥了一眼旁边的老臣说。 “为了我们的国家。”莱尔躬身说。 “为了我们的国家”弗兰特与众大臣亦躬身。 国王看着各个大臣,沉默良久。 “先把他关起来吧,下一步怎么做,我再考虑考虑。”国王最终决定。 李彦拓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因为科学而被关进大牢,更扯蛋的是罪名是“传播禁术”。 一个视科技为禁术的时代,就尼玛离谱。 在牢房里关了半个月,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思考,在腐烂的臭味与潮湿面前思考自己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在自己什么也不做,白吃白喝时,自己被万人敬仰,在自己倾尽毕生所学想要做事时,反而成了万人唾弃的囚徒。 第二章——狱中谈话 嘈杂的监狱忽然安静下来,本来偷懒的士兵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李彦拓从床上起身,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不远的地方看起来是士兵队长的人正跟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啥玩意?领导视察?李彦拓心想。 那男人跟队长说完话径直向这边走来,李彦拓才看出来这人是穿常服的弗兰特。 弗兰特在李彦拓面前停下。 “往后退点”他说。 李彦拓退后坐回床上,弗兰特打开门进去,然后把门关上,没锁。 他坐在李彦拓身边,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弗兰特说“很抱歉。” “你这个道歉让我有点慌”李彦拓脱口而出,电影里对犯人说这句话就代表着这个犯人要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李彦拓总是能让快要展开的话题冷场。 “所以你的占卜到底是什么?”这次是李彦拓先开口“不会出错了吧” “不,我的占卜没有出错,占卜的内容就是那个,你是智者,会改变世界。”弗兰特说。 “还有呢?细节,比如怎么改变,变成什么样”李彦拓心想你占卜内容都不说全是纯心坑我吗?我死了导致世界改变也是改变了世界,还有是变好还是变坏?就一句改变世界,你这是占卜了王力宏的歌吧! “没有,我占卜的全部内容就是刚才说的那些了,没有细节”弗兰特挠挠头“占卜是一种很模糊的东西,如果占卜能够将未来一五一十的展现出来,那这个世界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哦,这样啊”李彦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仿佛豁然开朗,参透了世界的本质,就差圆寂了。 才怪嘞,这tm是什么占卜啊,这大叔说的倒轻巧,借口也好听,但是仔细一想完全是扯蛋啊,没有细节与过程,模糊不清的占卜,那我也会,我占卜除了那位长者和女皇外,所有人都会死,够准了吧,楼下算命先生还会算个桃花运呢! 李彦拓想到这些,心里十分不爽,说到:“总觉得,这个占卜有点怪呢,是不是搞错了。” 虽然心里很不爽,对弗兰特的占卜术重拳出击,但是到口头上却只能唯唯诺诺,毕竟人家是大祭司,只要一句话就能要自己小命的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还不是个弟弟呢。 “我知道,你肯定对我的占卜很不满。”弗兰特猜到了李彦拓内心所想“但是占卜就是如此,我们祭司从星辰中窥探未来,预测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们知道事情的‘结果’,但是其过程是可变的,甚至是结果也具有两面性!” 为了让李彦拓更直观的理解他的话,弗兰特拿出一张纸,用笔画了两撇,说道:“从这点到达另一点,有无数种方法或者说路线,而最终到达另一点的这个结果本身是不变的,占卜亦是如此,我知道你必定会改变世界,也知道你会带来新的知识,但是我不知道是如何改变,新的知识是什么,这些是可变的,而这些过程反过来同样会影响结果,你可能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或者更坏,但唯一不变的是,你改变了它。” “所以这是......薛定谔的占卜?”李彦拓大眼瞪小眼,心说占卜这么玄乎的玩意儿能被说的这么科学,这大祭司也是牛皮。 “薛定谔是什么?”弗兰特没听过这个词。 “一个人......不重要,那既然这样,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李彦拓说。 “国王对你的判决还没有下来,所以我和莱尔公爵,就是国王身边那个老头儿,我们商量着先教你些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各种常识和技能,然后我们再想办法说服国王,放你出来。”弗兰特说。 一听到能被放出去李彦拓来了兴致,本来还是一张司马脸,现在瞬间喜笑颜开“真的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别急着谢我”弗兰特走出牢房关上门“能不能放你出去还不一定呢,我劲量。”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彦拓所处的环境有了许多改善,能定期洗个澡,还能换衣服,换了套床单,监狱的其它犯人的环境也改善了许多。 然后最主要的就是学习各种知识了,弗兰特给他带进来了这个世界的简史,种族图鉴与各种书籍,李彦拓就拿着这些书籍绘卷坐在牢房里吃着甜点,喝着东方舶来的红茶,优哉游哉的看。 这些资料有华夏语的版本,虽然全是繁体字,但是中国人嘛,自带简繁翻译体质,只要不是太偏的字都能认出来。 根据史料记载,现在他们所处的世界是“新纪元”,为新纪1835年,在此之前为古纪,古纪是龙与神的时代,人类与其他种族只能匍匐于龙的脚下,神与人类则是亲近的,那个纪元持续了三百万年,文明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魔法的巅峰。 但是龙与神在一千九百多年前发生了战争,整个世界卷入了这场浩劫中,于是那个辉煌的文明化为乌有,这场战争以神的阵营惨胜告终,龙族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而神族虽然也遭到重创,但是夺得了这个世界至高的地位。 剩余的种族,人类,哈特人等各种智慧生物,建立了他们的社会,发展新的文明。而人类受益于神,在千年里发展壮大,成为了世界新的主人。 李彦拓快速翻完了史书,只看标题和开头,大概就了解了这么多,感觉怎么说呢,看这些书的感觉就像是看玄幻小说,还是写的不咋地的那种,因为这个世界里的魔法差不多能等同于地球的科技,人们习以为常,至始至终贯穿了整个历史,所以没有任何对魔法的解释,这导致李彦拓看到那些出现的魔法,还有各种奇怪的现象时总是难以理解。 魔法?李彦拓心想,说起来自己来这个世界后都忽略了这件事,因为各种小说动漫已经把这个设定用烂了,所以他也就没在意这个东西,而是想着怎么用科技改变世界,但是回头想想,人家的魔法肯定也发展的不弱于科技,说不定靠魔法驱动的“飞机”都有了呢。 于是李彦拓忽然来了兴趣,他想要了解一下,关于魔法方面的知识。 他等着弗兰特下一次的到来,让他教自己些魔法。 莱尔公爵府。 弗兰特敲了敲门,将莱尔公爵的邀请函递进去。 过了一会儿,男仆打开门,请他进去。 莱尔公爵邀请他共进午餐,国家重臣与大祭司共进午餐,这其中的事情不言而喻,所幸这件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不然他们俩就会被国王所猜疑了。 屋内,莱尔正等着他,桌面上盖着的银盘中是两碟上等牛肉,男仆为弗兰特抽出凳子,请他坐下。 “莫里河畔的牛,配上奥林匹斯山下的松茸,还有华夏运来的胡椒。”莱尔说“味道如何?” “很不错,您有一个好厨师。” “是吗,我会奖赏他的,但是毕竟牛肉出在牛身上,而牛又是要吃草的,所以牛本身也得占一部分。”莱尔笑着说。 “是啊,所有东西都环环相扣,我们得让牛生长的更好,我们才吃的更好”弗兰特认真起来,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谈话上。 “听说最近莫里河的河水变得波涛汹涌,是要变天了吗?”莱尔看向窗外说道。“这会惊动牛吧” “让他动一动也未必是坏事”弗兰特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让他安静的吃草,然后到了时候送上餐桌不是更好吗,何必去冒那个险呢?”莱尔说。 “因为我想让这头牛变得更好吃一点”弗兰特说,同时看了看旁边的仆人。 莱尔挥挥手,让仆人离开房间,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这个国家啊,就像一头牛,国王是这头牛的心脏,我们贵族,还有平民,则围绕着心脏一起构成了这头牛,我们可以从牛的身上获的利益,但是同时也要服务于这头牛,建立各种体制来维护这头牛。”莱尔站起身“而现在半路多出来一个人,就是那个智者,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是牛鼻环还是牛虻,他的到来会让这头牛变好还是变坏?” “你说的对,如果他是牛虻,那么就会妨碍这头牛的健康,如果是鼻环就会让牛变得更加驯服”大祭司说“而现在的情况是不确定的,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是不做改变,不接受他,对吗。” “没错,不做任何改变,让国家维持原状,这对你我都好”莱尔点头“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却没有去施行它,那么你一定有其他看法吧。” “算是吧,您说我们的国家可以比作一头牛,这很对,只是有一个地方说错了,那就是,这头牛的心脏,并不是国王,相反,它的心脏是农民,是工人。这些农民和工人交纳粮食,建设房屋,承担徭役,就像是心脏那样将血液源源不断的送至全身,虽然这个比喻似乎抬高了他们的地位,但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弗兰特说。 “有些道理,但这只是一个比喻,你的意思是什么?”莱尔神情认真。 “那些农民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导者,国王,虽然只有一个,但却不是无可替代的,他的兄弟姐妹,甚至外族人,哈特人,都可以来当。而农民不行,他们很多,但是这个群体却无可替代,没有国王,农民依然是农民,但没有农民,那么国王就不复存在。”弗兰特声音逐渐变高,连自己也没有察觉。 “嘘”莱尔忽然示意他安静,神情严肃。 “你说这些话,是以什么身份讲的?”莱尔压低了声音,同时检查门窗有没有关紧。 “你认为呢?”弗兰特站起身说到。 莱尔看着弗兰特许久,弗兰特是莱尔的侄子,这是朝堂里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之所以反应那么大说因为刚才弗兰特那番话传到国王耳朵里是要掉脑袋的。 “我就当这是你这个侄子私下里的玩笑话吧。”莱尔叹气。 “如果我说这话不是玩笑话呢?”弗兰特平静的说。 莱尔皱眉看着弗兰特许久,弗兰特也盯着他,就像叛逆的孩子对抗长辈那样,僵持着。 弗兰特与莱尔虽是叔侄,却并未官官相护,而是有着不同的理念,莱尔认为神与国王至高无上,他们给予平民百姓恩泽,平民交纳粮食贡品,服从徭役是理所应当的。 而弗兰特认为,普通的平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换一个国王,没有神,他们一样能够生活,应该是农人的地位更高,现行的法律和制度都过于压制平民,应该改变,牺牲贵族和国王的一些权益,来补偿平民。 莱尔的思想是大部分人的思想。 于是在朝堂上弗兰特经常受到排挤,多亏莱尔的帮助才没有丢掉自己的官位和脑袋。 “你还是那么年轻气盛啊”僵持了许久,莱尔摇摇头说,露出了长辈的无奈。 “为了我们的国家”弗兰特说。 “所以,你是想要靠那个智者来改变这个国家的制度吗?还是只是打着智者的幌子,来施行你的想法?”他们的话题回到了李彦拓身上。 “前者,是我的想法,后者,亦然”弗兰特说,“只要能让这个国家变好,哪种方法都无所谓,只是目前来看,靠那个智者更好。” “真的吗?他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一个因传播禁术而被关进大牢的外来人。你这是在赌吗?把我们的国家推上风口浪尖?以百万生灵的性命为赌注?”莱尔说。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弗兰特的眼神很坚定,“因为那个智者,他的星象是,‘世界’!” “The world”,世界,它的含义是“创造新世界”。 “你真的了解你的占卜吗!”莱尔听到“the world”这个词后后有些失态“创造新世界,可以是好的世界,也可以是坏的,星象为世界的人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在对抗敌人的同时也将使用者的手割的血肉模糊!” “一成不变,就对了吗?与其这样看着世界烂掉,不如破罐子破坛一锤子全砸烂!好从泥泞中开拓出一条新路!”弗兰特说话声音很低,但是却是一个一个字咬出来的。 “布鲁诺!”莱尔低声喝到“你太激进了!如果我让你来辅佐国王,这个国家早就乱了套了,而你得脑袋也得搬家!” “如果我怕死的话,我就不会来当这个官。”弗兰特嘴角上挑,露出一丝无奈又嘲讽的笑。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不会成功”莱尔声音沙哑“国王已经决定,要杀掉这个外来人了,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好决定是否上奏国王留他一命,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什么!”弗兰特抬起头,睁大了眼睛。 莱尔打开门,对男仆说道“我们吃完了,送客。” 第三章——日出 午夜十分,李彦拓打着呼噜,睡得很死。待在监狱里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不安,不用上课,也不用干活,除了不能出去放风以外,比在大学里还舒服一些。他感觉和异世界和动漫里的那样,波澜不惊,人人都是龙套,唯自己是主角。什么国王啊,祭司啊,路人啊,跟“DNF”里的npc那样,给你派派任务,说说自己的台词,就没了,至于关监狱这件事也是很容易就化解了,就是一个过场而已吧,他甚至希望能在里面多待两天。 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床前,他没有任何反应,挠挠肚子,翻个身,口水沿着嘴角流到了枕头上。 弗兰特扶额,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占卜的真实性。 他推了推李彦拓,把他叫醒。 李彦拓睡眼朦胧的坐起来,口齿不清的嘟囔着“啊,什么,要上课了?” “快起来,事情紧急”弗兰特语气急促,但是声音压得很低。 “干啥啊?天不还没亮吗?”李彦拓脑子还是糊的。 “国王要杀你,不想死就快打起精神!”弗兰特说。 “……”李彦拓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惊而坐起“什么?国王要杀我?” “嘘,小声点”弗兰特说,“我是来救你的。” 李彦拓捂住嘴,用力点点头。 “穿上这个”弗兰特给他一件黑色的带兜帽的长袍,李彦拓麻利的穿好,戴上兜帽,跟着弗兰特。 监狱的守卫不知道去哪了,大概率是被弗兰特收买调开,以他的身份不难做成此事。 他领着李彦拓出城,夜里的王都很安静,每家每户的房檐处都挂有一盏灯,发出不算亮的光,默默地照着街道。这灯的灯芯是一种黄色的矿石,李彦拓在书上看到过,这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一种矿石,白天会吸收光能,夜里则会释放,发出淡淡的微光。于是在这没有路灯的时代里也能勉强在夜里看清路。 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偶尔路过的提着大灯的巡城守卫,弗兰特给门口的哨兵塞了些钱,哨兵便放他们出去了。 城外稍远些便是伸手不见五指,远处还传来野兽的嚎叫,弗兰特拿出一盏提灯,照亮周围,这盏灯比之前的亮了许多,它靠魔法来维持亮度,弗兰特是大祭司,这种魔法完全不在话下。 李彦拓跟在弗兰特身后,看着有些模糊的灯光,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魔法原来这么重要而且有用,之前他一直觉得魔法就是爆炸,什么火焰弹,冰冻法术,雷电法术,全是些战斗用的东西,最少也是治疗术,隔空搬物这种类型的。其实魔法在这里已经渗透到人们的生活中,只是自己想当然,孤陋寡闻罢了。 他想学这些东西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允许。 “弗兰特先生,你们这个世界的魔法,难学吗?” “不算难,大部分人天生都有底子,平民的话后天练习一下就足够应付日常生活的需要了。”弗兰特说“你要是想要学习,可以在其他国家找一个师傅教你,我虽然想教你,但是时间不允许。” “嗯”李彦拓说。 “对了,你们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这么久了,你从未跟我说过这些东西。”弗兰特问。 “我的那个世界没有魔法”李彦拓说。 “喔,那真是难以想象”弗兰特挑眉。 “但是我们的世界有科技,我们依靠科技建起高楼,潜入深海,飞上太空。”李彦拓说。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很想看看那个世界。”弗兰特感慨到。 “实际上你本可以见到的。”李彦拓说“那些被视为禁术的东西就是科技” 弗兰特皱眉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科技产物会被视为禁术?”李彦拓又问。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弗兰特看着他说“你的世界依靠科……科技,对吗?” “是这样的”李彦拓点头。 “你们依靠科技来统治世界,日常生活也离不开它,并且将它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上天下海,征服自然。”弗兰特顿了顿“然后忽然有一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给你们展示了魔法,颠覆了你们的认知,动摇了你们的统治,那么,你们的国王会怎么做?” “我们没有国王,而且科学家并不会拒绝魔法,如果真的有,那么魔法也会归位科学,并且他们会想方设法研究魔法的本质。”李彦拓耸耸肩说。 “重点不在这里”弗兰特说“重点在于,动摇了当权者的统治,如果一个人动摇了当权者的统治,那么你们的当权者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也不敢说”李彦拓说。 “大概会杀掉那个人吧。”弗兰特说“所以科技才被视为禁术。” 李彦拓忽然傻笑了一下,然后顿了一会儿又问到“那科技怎么就动摇当权者的统治了呢?” “其实你关于蒸汽机,火枪的概念我的国家早已有人提出了,那个人是我的父亲”弗兰特没有直接回答李彦拓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他研究出了和你画出的差不多的蒸汽机,他将此呈给国王,想要推广制造此物,然后国王拒绝了他的请求,因为我们的世界几百万年来一直靠魔法工作,生存,现在忽然有人拿出一个可以替代魔法的东西,那么人们的日常就会发生变动,进而影响国家,国王不希望国家变动,他们现在就过得很舒服,底下的人过得怎么样不管他们事,只要不造反就好,出现新东西只会让他们多出许多麻烦事。” 李彦拓一想也是,人都是好逸恶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时欧洲不就是吗,搞出个蒸汽机,然后工业革命,资本主义出现,于是皇帝的位置就坐不稳喽,这么一想弗兰特说的倒也有道理。 “那你的父亲……”李彦拓嘴贱问了一下,随即便后悔了,但是话已出口。 “啊,他死了。”弗兰特说出这话时很平静。 两人沉默了,提灯摇摇晃晃的,李彦拓的心也摇摇晃晃的,一个拒绝科技的世界…… 有什么地方不对! “既然如此,那么你之前为什么说我是可以改变世界的人?”李彦拓说“我所拥有的超前的知识不过是这些,但是蒸汽机什么什么的你们早就有了,而且拒绝发展它,那么我这个来自科技世界的人有什么用?相比起你们,你们还会魔法哩。” “我不知道”弗兰特说“但是我的占卜就是这么显示的,你有这我们所不知道的知识,并且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这么相信一个外来人真的好吗?我们真正的交集也不过十来天而已”李彦拓有气无力的说。“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 “不是信你”弗兰特回头,目光凌厉“我是信我自己,我相信自己的占卜术,我相信这个死气沉沉的国家不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前方出现了亮光。 一个车夫站在树下,车夫提着油灯,另一只手牵着一匹马,看来是在等他们。 弗兰特递给李彦拓一个行囊“里面装有通关文书,腰牌,通用货币两贯,地图,几天的干粮……” “这是要流放我?”李彦拓吐槽。 “如果是,那我就不会给你钱了”弗兰特说“你在这个国家待不下去了,国王一定会下令缉拿你,你全速出国,地图上标有路。到时候遇见戍边的士兵你说自己是商人便是。” “那你呢?”李彦拓看着这个男人忽然有些感动。 “我啊,回去继续当我的大祭司,然后顺便在朝堂上臭骂你几句”弗兰特笑到。 李彦拓的感动一扫而光,然后笑了。 “还有一个”弗兰特手伸进口袋里摸出几个小指节大的红水晶似的东西给李彦拓“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这是艾瑞德水晶,以此为媒介我注入了治疗魔法,你受伤时可以用它治疗自己。” “怎么用?外敷?口服?”李彦拓说。 “将它接近伤口处,靠思想来控制它,要集中注意力。”弗兰特说。 “这么玄乎”李彦拓嘟囔着收下红石。 弗兰特把马牵给李彦拓,这是一匹棕色的老马,它的鬃毛已经有些褪色了,眼睛也有些浑浊,但是站着时依然挺拔。 “我猜你不太会骑马,老马比年轻马温顺,且认路,更适合你。”弗兰特说。 “我小时候在公园骑过一次”李彦拓说。 “哦对了,我应该去哪?”李彦拓问。 “去走遍这个世界,然后回到这里。”弗兰特回答他。 远处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李彦翻身上马,握紧缰绳,准备出发。 “等一等”弗兰特取下自己的佩剑递给李彦拓,贵族都有自己的佩剑“路途险恶,希望你用不到它。” 李彦拓郑重的接过佩剑,拱手道“别了,弗兰特·布鲁诺先生。” “保重”弗兰特后撤一步,倾身道。 李彦拓拍马远去,期间三顾。 弗兰特转身离开,他并未告诉李彦拓自己放他走的真正后果,巴洛特利监狱?贬为庶民?或者二者都有。他确实是赌徒,现在已经“show hand”了。 他回头看去,只见太阳升起,照耀整个大地。 第四章——初见 与弗兰特告别后,李彦拓一路南下,离开了勒伽格。 他打算前往东方的华夏。 但是从地图上看,华夏与勒伽格被名为“永恒之森”的巨大森林隔开。 最短的路线固然是穿过永恒之森抵达华夏,但是永恒之森中并没有人类的国家,危险太大。所以他选择绕路,顺带看看沿途的其他国家。 但这场“旅行”实在是不容易,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懒狗大学生,让他骑马跑长途属实为难他了。 前几天还好,在行进了十几天后,他的大腿内侧便磨起了血泡,又疼又痒,不得不走走停停。 记得三国里说,刘备如厕时,见髀肉复生,不禁泪流满面。 连刘备这种马背上过活的人大腿都被磨掉了肉,更别说他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这个世界里,汉语虽然是通用语言,但是普及率却不高,在平民基层之间大部分都不会说,导致他买个东西都得嚼半天舌。 李彦拓叹了口气,打开地图,现在他的位置处于永恒之森的边缘。 从这里开始,往东边,植被明显变得越来越多,不仅是数量,也包括种类。 再行十余里,太阳已经升到正中央了。 这里大概是温带,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段,温度很有些高。 李彦拓颠了颠水袋,已经没水了。而附近也是百里的旷野,见不到人影。 他决定往永恒之森里去些,森林里树多,凉快,且容易找到水。 永恒之森名不虚传,越往里走,树木便愈发高大,放眼望去,远处皆是上百米的树木,粗大的藤蔓挂在枝杈上,各种灌木及至脚踝,时不时会有长着长牙的松鼠,两条尾巴的小兽窜过。 这些东西都是地球上所没有的,但是在这里它们看起来是如此的自然,丝毫不觉突兀。 这时,他听见了水声。 这说明在不远处就有一条河,身下的老马也变得有些躁动,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这河流找到的正是时候。 于是他加快了速度。 行数十米,及腿深的灌木丛中忽然出现一条“路”,变得好走起来。 这路是因为这附近的枝杈灌木都被压倒在一边,像是大风挂过后的麦田那样,形成了一条少有植被的空地。 李彦拓从科教频道上了解过,这是因为大型野兽经过,踩出的一条小径。 李彦拓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兽多了,也就成了路。 但是有些不对劲。 周围许多灌木丛是新倒的,那就说明这里不久前刚有野兽经过。 不仅如此,好几棵数十米高的大树也拦腰折断,地上还有一些凝固的血迹。 这说明猎食者还没有离开太远! “御”李彦拓想让马停下,但是不知为何,平时听话的老马这回却不听指挥,一路不停往前跑。 “妈的!”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要来了,旋即抽出剑,压低身子,警戒周围。 老马载着他在路上奔跑。血迹渐渐多了起来,成为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滩,散发着阵阵腥气,类似苍蝇的虫群在四周盘旋。李彦拓甚至怀疑这里有老虎在这儿与大象搏斗过。 最终,他在一片裸露的岩石上找到一个人。 确实是一个人,并没有老虎大象……连个狐狸都没有。 一个人?能流这么多血? 那人身上插着一柄长枪,身下是一片黑红色的,已经凝固的血液。 即使来路上的血不是他流的,只有身下这些,出血量这么多,大概率也是已经死了。 李彦拓看着,一阵犯恶心,作为一个城里长大的人,他连杀猪都有躲得远远的,这场面,属实重口。 但他还是忍着反胃的感觉靠近,也许是可怜这人吧,想至少让他入土为安。 走近后,李彦拓才看清楚,居然还是个女人……确切来说是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血污沾满了她苍白的脸颊与头发,那柄长枪从右胸穿入,从出血量来看,枪尖大概率划开了她的大动脉。 但她身上也就这一个伤口了,所以之前那些血又是谁的? 还有她为什么会到这里? 大概是遇见流寇或者强盗,被追杀,逃到这里,然后被杀死的吧。李彦拓猜测,至于那些血,可能是路人被杀死留下的,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屠杀。 李彦拓惋惜这个年轻的生命。 她临终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恐惧?还是孤单?也许自己早一点到还能救她一命,也可能是跟她一起被流贼杀死。 李彦拓拔下枪扔在一边,伤口随着枪尖离开,又涌处一小股血液,浓重的血腥味冲的人直反胃。 李彦拓转过头捂嘴,免得吐出来。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从地上干掉的血迹来看,她已经在这里不少时间了,那么即使身体里还剩有少量的血液,也会在干在血管中,可刚才有一股血液涌出…… 李彦拓忙摸了摸她的颈部。 还有温度,还有脉博,她还没死! 虽然不知道她的生命为何如此之强,但没时间想了,救人要紧! 李彦拓解开女孩的上衣,那道伤痕深入胸腔,表层的皮肉外翻,甚至能看见惨白的骨头。 如此凶狠的伤口,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赶忙用艾瑞德红石为她治疗。 红石靠近伤口后,只见女孩的伤口先是止住血,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同时红石也慢慢褪色,变为透明的水晶。 李彦拓试了试她的呼吸,还是很微弱。 不过好歹伤口愈合了,她还活着。 现在最好是能把她送到医院里,但是女孩的伤势不容长途跋涉,即使是骑马也太过颠簸。 于是李彦拓解下马背上的毛毡铺在地上,让她能不睡在冰冷的地上,然后又给她盖上一张被毯。 他本不想在此地停留太久,不过现在看来,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虽然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孩,但总不能自己一个人溜掉,把她扔野外喂狼吧。 旁边就是河流,脚下便是土地,河里有鱼,地上有草,人和马都不缺食物,李彦拓捡回那柄长枪下河叉鱼,然后在河边升起一堆火,拿出带着的铁罐煮鱼汤。 感觉像是荒野求生豪华版,李彦拓心想。 太阳落山了,李彦拓吃着干粮喝着鱼汤,看起了书。 他看的是这个世界的通史,之前他看过这书,但只是略观,现在有闲心仔细看一下了。 里面说神住在奥林匹斯山上,奥林匹斯山是这个世界的最高峰,山顶在云层之上,凡人无法攀登。 世界在另一边有一片名为永恒之森的森林,就是自己现在的所在地。其中心有一棵巨木,名为世界树,树顶常年覆盖着白雪,这棵树是魔法与生命的源头,她代表着命运。李彦拓注意到在描绘世界树时,用的是“她”而不是“它”。 难不成世界树是个妹子?世界树娘?李彦拓嚼着干粮想。 然后龙就是诞生于世界树的,算是世界树的守护者,会杀死妄图伤害世界树的人。 龙是和神并肩的高级物种,比人类更高一级。 龙在长雅大陆的中部,他们被视为死亡与恐怖的化身,各国拥护神而敌视龙。 但是东方的大国华夏则刚好相反,这是唯一拥护龙的国家。 他们自诩为龙的后代,那里的人把龙当做自己的祖先,他们疏远神而崇拜龙。而且这不是无中生有的,华夏皇族的祖先就是人龙混血。 ‘华夏圣君,乃龙之后,身高而貌俊。发若乌丝,面如白玉,眉宇以剑刻而眼为鹰目……心为不测之渊威为万钧雷霆。颈有逆鳞,触而怒杀人……’ “我去,人龙杂交?这么刺激”李彦拓吐槽,他看书里说龙的成年形态有上百米长。人和龙混血……这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啊。 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李彦拓放下书,手探到剑柄上。 “有蛇?!”他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凭直觉,他能猜到是某种爬行动物。 妈的,刚才自己看书过于认真,居然连猎食者靠近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可不想死啊…… 他缓缓拔出剑,然后绷紧身子。腿上青筋暴起,做好随时逃跑的打算。 “豁出去了!”他转过头。 四目相对。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静的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世界上有没有如维纳斯雕塑一般美丽的人?在看见这个女孩之前李彦拓的答案一直是否定。 这个女孩真的如同雕塑一般完美,没有一丝瑕疵,美丽的甚至有些不真实。 一阵风吹过,翻乱了李彦拓的书,他这才回过神来。 他说“你复活辣。” 话毕,李彦拓直想抽自己,他想说一句既能表达自己看见她醒来的高兴之情,又能表现出她之前情况危急的话。 之前情况极其危险,她的情况可谓九死一生。九比一,四舍五入一下可不就是死了么,所以她现在还能醒过来可以算是复活。自己这么说是没有问题的。 阅读理解和计算可谓满分,数学老师看了沉默,语文老师看了流泪,老师甚至会奖给他一朵大红花。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傻逼。 “你救了我?”女孩问。 “嗯,说实话之前你情况挺危险的,再晚来一会儿你就发臭了呢。”李彦拓笑呵呵的说,然后说完就抽了一下自己的嘴。 “为什么?”女孩问。 “啊?”李彦拓被她问愣住了,你是问为什么差点发臭还是为什么救你? 如果是后者的话,救人还能有为什么?你怎么不问你妈养你是为什么呢,看见有人快死了,尽力救他一把不是应该的么?感情姑娘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你以为我是那种,帮你一次就让你以身相许来报答我的人吗?没错我就是。 “因为你受伤了,看你伤的挺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李彦拓心里一套,行为上又是一套。“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不会让你以身相许的。” 这时,女孩伸手摸了摸胸前,那里是被长枪贯穿的地方。 李彦拓顺着她手摸的方向看过去,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在给女孩疗伤的时候把她的外衣脱了,只剩一件薄薄的内衣,于是他忙解释道“我是为了救你才脱得衣服,除了疗伤,别的什么也没做。” 说来也怪,作为一个整体意淫的死宅,他是那种摸一下女孩子手都会全身汗毛竖起的家伙,但在救人时,却是平心静气,意念只集中于疗伤上。 但女孩并不关心他的解释,只是默默观察四周。 她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惊讶,害羞或者害怕的表情,就像是木头人一般。李彦拓不禁怀疑她是不是面瘫。 “谢谢,你救我”沉默了半天,女孩终于说了句话,但还是面无表情。 “你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李彦拓问,他想,这个女孩可能是之前遭遇流寇,受打击太大,被吓到精神失常了。 “很重要吗?”女孩反问。 “呃……并不。”李彦拓有点不爽。 “你的家人呢?”李彦拓想了一下又问。 “不重要”女孩还是一句话。 “你这姑娘也真是的,这事怎么不重要,你要告诉我你爹妈在哪,这样我才能送你回家!”李彦拓严肃的说道。他最烦这种人,问她她就说不重要,爱说不说!你以为我喜欢管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事了。 “他们都死了。”女孩平静的说道。 李彦拓瞬间怒意全无,一脸便秘的表情,沉默半天才小声说“咳咳……实在抱歉,知道这个消息我很难过。我没有恶意……” 他属实聊天鬼才,精准踩雷。 李彦拓战术抓脸,以缓解尴尬,他大概明白情况了,女孩一家应该是遭遇劫匪,家人被杀,自己重伤,悲痛欲绝。所以才会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自己早该猜到的,那种丧失亲人的痛苦。自己就是个纯脑瘫。 “喝点汤吧,你现在需要补充能量。”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李彦拓把烧好的鱼汤端来递给女孩。 女孩看了他手中的鱼汤一会儿,接过说到“谢谢。”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李彦拓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艾萝妮娅”女孩回答“艾萝妮娅·提亚玛特……你呢?” “我叫李彦拓。” 第五章——结识 艾萝妮娅喝完鱼汤,苍白的脸上略微有了些血色。 李彦拓收回空罐,拿到河边清洗,回来时,艾萝妮娅已经又躺下了。 他往火堆中加了把柴火,好让火烧的更旺些。在野外,唯有火焰的光亮能让人安心。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他拿起那柄长枪,就着火光细看。 长枪的枪头为两刃并在一起组成,中间镂空。杆为木制,并雕有粗大的花纹来增大摩擦。尾端则嵌着坠饰以维持平衡。 看起来有点过于简单,甚至简陋了。他很怀疑这就是草寇专用来叉鱼的,可是它的平衡性却又非常好,将它横放在食指上几乎可以当平衡木来用,这是顶尖的大师才能做到的。 不过他也懒得想太多,随手将枪插在地上不管了。 马儿吃完草,走到艾萝妮娅身边卧下睡觉。 此时已经很晚了,第一个月亮升到了天空中央。这世界有两个月亮,每隔四十年会重合一次,那时,沿海的地区大都会被淹没,还会出现一些特殊现象。至于是什么现象,李彦拓不知道,也懒得去了解。 不过两个月亮确实漂亮,它们像是“交集”那样一部分重合在一起,前一个月亮呈黄色,后一个呈幽蓝色,看起来有种特殊的美感。 今夜月明星稀,天为盖,地为铺,身边还有妹子陪伴。在野外过夜倒也不错。 说来也怪,之前的夜里常能听见野兽的嚎叫,瘆人心神。可今夜却如此安静,只有微风伴着悠悠的虫鸣。连马都卧下睡觉了。 要知道在野外,正常情况下,马是不可能卧着睡觉的,他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就连睡觉也站着,以便捕食者出现可以第一时间逃走。 是因为这个女孩吗?李彦拓心想。 仔细想想,其实今天的事情挺诡异的。在无人定居的森林里,一个被长枪贯穿胸口,濒死的女孩昏倒在河边,周边满是鲜血和折断的树木,像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广场一样……然后自己碰巧救了她,在她周围野兽不惊,家畜不鸣,仿佛她自带镇定剂一般。 她肯定不是普通人,因为从她受的伤来看,即使是成年男人也是不可能存活的,更何况她看起来只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女孩。 但她却奇迹般的没死。 她应该不是人类,在这个世界里,长着俩眼俩腿俩胳膊直立行走的生物可不止智人一种,还有各种其他的亚人。 是哈特族吗?李彦拓想。 应该不是,哈特族妹子都是都是兽耳娘,鼻子也是跟动物鼻子似的。 或者是仙灵? 有可能,书里说这个种族住在人迹罕至的丛林,与万物为伴,却不染世俗,美丽而高贵。 很有可能,李彦拓看着艾萝妮娅的睡颜。 她的五官综合了欧洲人与亚洲人的优点,堪称完美,并且马儿在她身边也能安稳的睡下,正如书里描写的仙灵那样。 也还有其它的可能性,比如神族,或者某个种族和人类的混血…… “呼”李彦拓长呼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瞎猜也没什么用,不如明天艾萝妮娅起来以后亲自问她。 他把东西收好,准备睡下。 这时他才发现,被子和毛毯全都给艾萝妮娅盖了,自己没得用的了。 他想了想,从旁边的大树上砍下两片大叶子铺在地上,挨着马,和衣睡在艾萝妮娅身边。 合眼了几分钟,他又起身把火灭掉,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今夜他睡了一个安稳觉,自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李彦拓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心脏……还在跳。 在勒伽格境内他是被通缉的。每天夜里睡觉都提心吊胆,睡眠很浅,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醒来。这回不一样,一觉睡到自然醒。 他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除了屁股还有点疼外,整个人就像是高考冲刺完终于可以每天睡懒觉的学生那样,爽到不行。 等等!李彦拓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艾萝妮娅?!”李彦拓忙四下寻找。他都忘记还有个人了。 艾萝妮娅正坐在他身后将切好的野果丢进罐子里烹煮。 听李彦拓喊她,停下了手中的事看着他,一脸的表情。 “咳咳”李彦拓轻咳两声以缓解尴尬,掩饰自己的眼瞎,然后明知故问道:“这是你摘的?” “早餐,已经快好了”艾萝妮娅说。 “我来吧,你受过重伤,需要多休息。”李彦拓说。 “不用,煮野果比摘野果轻松多了。”艾萝妮娅说。 李彦拓捂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睡懒觉,让一个刚受过重伤重伤的女孩去摘果子做早饭,简直是人间之屑。非人哉! 艾萝妮娅并未想到这话会让李彦拓难堪,其实她的意思是,自己已经摘了野果,煮野果这件事就也让自己来吧。并无讽刺之意。 因为羞愧,李彦拓这顿“早饭”吃的心不在焉。 “对了艾萝妮娅,你住在哪儿?”李彦拓问。 “我没有住的地方。”艾萝妮娅说。 “抱歉”李彦拓再次踩雷。 又是一阵沉默。也许是他以前太自闭的原因,他的嘴一直挺贱,跟人沟通总是能惹的对方一肚子火。 “你需要什么?”这回艾萝妮娅先问他问题。 “啊?什么意思?”李彦拓一脸疑惑。 “就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艾萝妮娅说“你救了我,我报答你,是这样的道理没错吧。” “呃呃呃,是有‘滴水之恩,报以涌泉’的说法,但不一定要这么做吧”李彦拓汗颜“咱学习雷锋,做好事不求回报嘛。” “雷锋?”艾萝妮娅不解。 “就是一个人,心怀正义的人。”李彦拓说。 “嗯,知道了。”艾萝妮娅点头。 “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去哪之类的。”李彦拓琢磨了一会儿问道。 “不知道”艾萝妮娅看向远方“我想了解一下人类的世界。” “了解人类世界?人类世界?”李彦拓咬文嚼字,确定了自己昨晚的判断。 “是的,我不是人类”艾萝妮娅没什么掩饰,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啊这”李彦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也不是,我说的没错吧。”艾萝妮娅的语气依旧是没什么起伏。 “你,你怎么会知道?”李彦拓很惊讶。 “那把长枪,不是人类可以驾驭的,妄图握住它的人都会神智崩溃。你却没有,所以我推测你并不是人类”艾萝妮娅说。 “我是人类,因为我不是,所以我才是。只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李彦拓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掩盖这个事实“至于那把长枪,我只是觉得用着它很顺手——就叉鱼而言,没什么不良反应,可能是因为我没脑子的原因吧,我的老师经常这么骂我。” “嗯”艾萝妮娅点点头,她对李彦拓的最后一句玩笑话没什么反应,了解到对方是什么人就足够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了,但是内部的骨骼却还没有长好,她还很虚弱。 “那你是什么……生物?”李彦拓问。 艾萝妮娅看了李彦拓一会儿,开口道:“我是……” “你应该是仙灵吧”李彦拓在她说完之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为什么这么认为?”艾萝妮娅把刚才说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李彦拓一五一十把他昨天的推测对艾萝妮娅说了一遍,然后憨笑着挠挠头。 “啊,是啊,我是永恒之森中的仙灵。”艾萝妮娅听完他的解释后说到。 李彦拓觉得她好像没说自己的真实想法,却不知如何沟通。 他以前就是这样,根本不懂女生的想法,也不会和女生说话,比如他高中时追过一个姑娘。姑娘给了他许多暗示,他却只会拿着《资治通鉴》跟妹子高谈阔论秦始皇的功过,或者拉着她研究《资本论》。 于是没多久,那个姑娘就跟他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二人继续沉默。 “你的衣服穿着不难受吗?”李彦拓忽然发现她穿的衣服还是湿的。 昨天晚上收拾东西时,李彦拓见她的衣服上全是干掉的血污,于是顺带洗了一遍,但是空气潮湿,晾了一晚上也没有干,可艾萝妮娅还是穿上了。 不知道仙灵会不会感冒,但是湿漉漉的衣服穿着肯定不舒服,而且上面满是刀痕,一件完整的外套给整成了乞丐装,有的口子大的能直接看见她的身体了。 “还好”艾萝妮娅说。 “你穿我的吧。”李彦拓从行李里拿出几件衣服。 “啊,谢谢你”艾萝妮娅提起袖子看了一眼。 说罢,艾萝妮娅解开腰带,外衣如同露珠滑过荷叶般落下,顷刻间只剩内衣,少女美好的曲线一览无余。 全过程只有两个动作,解开腰带,褪下衣服。快到李彦拓根本反应不过来。 艾萝妮娅接过衣服,发现李彦拓的表情有些奇怪。 只见李彦拓,满脸通红如血怒的诺手,脖子前伸似探头的王八。 他见艾萝妮娅看向自己,忙以双手障目,可手指却似得了帕金森的病人,怎的也合不拢。 “怎么了?”艾萝妮娅问,然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忙拿起衣服遮挡身子,不过还是波澜不惊的说道:“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李彦拓转过头,同时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说来也怪,明明之前给她脱了衣服,心里却没什么杂念,只一心想着快些救人,怕她死掉。现在再看见她的身子,便开始馋了。 “呼”李彦拓想,这女孩真是稀奇,即使作为仙灵也一样。 她说话如同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从救她到现在没有过任何表情,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没有与陌生人相处的不安,并且还当着异性的面换衣服。 难道是之前惊吓过度,现在脑子出了问题?还是仙灵人均T–800,没有人类的情感? 还有那柄长枪,是个什么来头?不是普通人能用的,那谁能用?神仙?它原本的使用者现在在哪?还有是谁要杀艾萝妮娅?她隐瞒了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涌入李彦拓的大脑,把他可怜的脑容量挤得像是东京地下铁那样水泄不通,难以继续思考。 “啊!”李彦拓深吸一口气,他的大脑思考这些事情,就好比用二手的GT430显卡去玩赛博朋克2077那样,过于勉强甚至不切实际了。 “穿好了”艾萝妮娅打断了他的思考,让他那快要宕机的大脑得以休息。 李彦拓转头,艾萝妮娅穿着他的衣服明显大了一圈,过长的袖子不得不编上去一半,衣摆耷拉着如同穿了裙子。 看起来有种反差萌。 “你之前说要了解人类的世界?”李彦拓想起这事。 “是的。” “我也有这个打算,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同行,也算有个照应,毕竟你我都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样子。” “可以”艾萝妮娅回答的干脆利落。 第六章——里克城中遇事 李彦拓摊开地图,寻找离他们最近的城市,既然说好了要了解这个世界,那就不能走马观花式的过一趟就算完了,而是得进城上山下乡。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光在朝堂上大谈空谈国家大义,那是纸上谈兵。得切身实地去考察。 “去里克城如何?”李彦拓出发前问艾萝妮娅。 “你决定。” “那就里克城了。” 至晌午时,二人到达里克城。 他们各牵一匹马进城,不过艾萝妮娅并没有“牵”,而是那匹马自己跟在艾萝妮娅身后。 这是一匹黑色骏马,它的身上没有马鞍,马镫,或者任何东西,连一条缰绳也没有。它自己跟在艾萝妮娅身后,见到这匹马的人无不赞叹这是一匹好马,不论是其体型还是其忠诚。 它是艾萝妮娅刚驯服的一匹野马。 他们离开永恒之森后,在附近的草原上远远的望见一群野马。当时他们正在步行,李彦拓提出过艾萝妮娅骑马,自己步行的建议,但是艾萝妮娅拒绝了。 一般人不会去打野马的注意,因为它们的野性与马蹄会让试图靠近它们的人得不偿失。 故而李彦拓并没有想过要去训化一匹野马,只是远远的观望一眼就继续赶路。要知道,光是驾驭这匹老马,就让他花了三天的时间。 但艾萝妮娅驻足了,她指着马群说“这样走下去太慢了,我们弄一匹马吧。” “问题是我不会驯马啊,更何况这匹老马跑的可能还不如马驹快,捉不到的”李彦拓清楚艾萝妮娅的想法,心里笑她年轻。“去城里再买一匹好了,我出钱。” “你就在此地等我,不要走动。”李彦拓还在逼逼叨叨磨叽的时候,艾萝妮娅已经上马,往马群过去。 她径直的奔向马群,野马们慌忙逃窜,扬起阵阵尘土,扬尘中只有一匹黑马站在原地。它并未逃走,只是警觉的看着艾萝妮娅。 马对同类的毛色是有好恶感的,相近毛色的马往往会聚在一起,这匹黑色的马总是与其它马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知是马群孤立了它,还是它独立于马群。 它看着艾萝妮娅和她胯下的老马,野兽也是会思考的,它明显知道,这匹老马追不上自己。它在想,这个两脚生物的目的是什么。 尘埃落定,艾萝妮娅在离它几米远的地方下马,慢慢走近它。 黑马打了个响鼻,耳朵被在头上,但是没有动。 艾萝妮娅停下了。 她看着黑马的眼睛,良久。 “过来”她说。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像是责怪晚归孩子的母亲那样。 黑马甩了甩尾巴,别了下头,真的走近艾萝妮娅,低头贴近她。 艾萝妮娅伸手抚摸它的脸面,动作轻柔而缓慢。 黑马慢慢蹲下,好让艾萝妮娅能直接上到自己的背上。 艾萝妮娅骑上马,黑马站起来,与那匹老马一同回到李彦拓身边。 “这就驯服了?”看完全过程的李彦拓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 他绕着黑马转了一圈,这马的毛色并不是深黑色,而是像是煮开的红糖一样,带着些暗红。 因为是野马的原因,它的毛质并不太好,没有家养马的那种光泽,而是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风沙中奔跑的样子。并且马腿上还有许多愈合的伤疤,那是捕食者留下的痕迹。 但是其体型却非常健硕,比老马高过一个肩,四肢健壮而长,身上的肌肉分明可见,鼻子上部微微外突,略似兔头。 “算是匹好马,就是毛儿不太亮”李彦拓负手而立,眯眼点头道。 话音未落,黑马猛的尥了下蹶子,差点踢到李彦拓。 李彦拓看它那蹄子,若是碰到自己,怕不是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你吓到她了”艾萝妮娅说。 “我吓到它?它差点给我杀喽!”李彦拓惊魂未定,大声说。 “不要站在马的身后,它们看不见你”艾萝妮娅并未理会李彦拓的抱怨,而是指出他的错误。 李彦拓被她的道理说的哑口无言,于是一声不吭的上马,继续赶路。 虽然没有缰绳,但这黑马似乎通人性,一路走的不紧不慢,并不颠簸。艾萝妮娅扶着它的脖子,竟比李彦拓还稳当。 “怪事儿”李彦拓笑着说“我怀疑你不是仙灵,是马灵。” “并不是”艾萝妮娅认真的回答。 在约克城里,他们给马打了马蹄铁,栓了缰绳,戴上马镫,但是没安马嚼。 “为啥不安马嚼子?”李彦拓问。 “你觉得嘴里塞着东西会很舒服吗?”艾萝妮娅反问李彦拓。 “不知道,但是骑的人会很舒服”说罢,李彦拓猥琐的笑了笑。 打完马蹄铁,李彦拓找到一家裁缝铺。艾萝妮娅穿着他的衣服实在太大了,袖子即使编起来也依然会遮住双手,胸口处宽到必须系一根腰带来防止走光。脚上穿的还是还是她自己编的草鞋,小腿上缠着起了毛边的布条。 这一套实在寒酸,让美少女穿成这样是要被天诛的。 一进裁缝铺,门框上的铜铃便“叮叮”的响。 店老板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他们二人,多看了艾萝妮娅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擦杯子。 “老板,能帮我们挑件衣服吗?”李彦拓问到。他的衣品一直很烂,所以让老板帮他挑。 老板叹口气,站起身,跛着脚,蹩到墙边的柜子旁,随意从里面叠着的衣服里挑出一件,拍拍灰,然后递给李彦拓“这件怎么样。” “看起来有点旧,换一件吧”李彦拓客气的说。 “这件呢?”老板又拿出一件。 “好像太土了,方格的我不喜欢”李彦拓说。 “这件呢?” “这个好像太厚了,而且质地也不好。” 又拿了几件,李彦拓全不满意。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要什么。”老板不耐烦的说。 李彦拓四顾一转,指着最里面挂着的那件衣服“那件吧。” “您不适合这件”老板笑着说。 “为什么?”李彦拓不解。 “因为从您现在的衣着来看,您就只适合那些乡下人穿的衣服,而非穿着华服装贵族,没内味儿。”老板话的结尾还带着华夏语的腔调。 “我劝你不要以貌取人”李彦拓嗤笑道。 “我的眼睛和鹰一样,看东西很准”老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冷笑道:“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穷光蛋加乡巴佬,那几件衣服可是卡皮特斯老爷定制的!你买不起,也没资格穿!刚才那几件衣服爱买不买,别妨碍我做生意。” **味儿忽然就起来了,他们争吵起来,李彦拓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一定要靠争吵辩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他们喋喋不休时,艾萝妮娅已经挑好了几件衣服放在柜台上。她从腰带里拿出一枚指节大的,金色的,闪闪发光的东西放在旁边问道:“这些,够吗?” 那一声像是战场上敲了金鼓一般,老板瞬间就放弃了争吵,他像是闻到血腥的鲨鱼……或者是闻到屎的臭狗一般,迅速‘飞’到柜台前。 他喜笑颜开,定睛一看,桌上那黄澄澄,金灿灿,沉甸甸的东西,可不就是黄金么! 他略有迟疑的拿起金块咬了一口验验真假。在确定是真的以后,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嘴巴不断哆嗦,双手颤抖着将金块放下。 他以七分惊喜,两分激动,一分惭愧的声音说道:“贵人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出言不逊,现在很是惭愧,希望二位贵人不要责怪,小人这就给您拿出本店最好的衣服。” 老板弓着腰,搓着手,脸上堆满了比蜜还甜的笑容,让人看一眼就要被甜到糖尿病,同时不断点头哈腰。和刚才的那副司马脸形成了鲜明对比,反差之大令李彦拓瞠目结舌。 “贝蒂,快出来。”老板朝着后屋高声喊道。 “来了。”后门打开,出来的是一个四十多的妇人,身材略胖,脸上抹着淡淡的粉,看着像是老板的妻子。 她把手放在围裙上擦干,看看李彦拓和艾萝妮娅,走到老板身旁低声问道:“什么事呀?我饭还没做好呢。” “别管饭了,你看看这个!”老板亮出那枚金块。 看清的瞬间,老板娘迷惑的眼睛明亮起来,如同初生婴儿那般清澈,甚至闪着点点微光。 “快,好好招待这二位贵人,把最好的衣服拿给她,一定要招待好”老板在她耳边说。 “这些,够么?”这时,艾萝妮娅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些衣服么?够了够了,可够了,还有多的呢。”老板回过神,笑容在他脸上绽放。 “嗯,不用找了”艾萝妮娅说。 “真是贵人,真是贵人啊,东方人都是高人一等果真是名不虚传啊!”老板听到‘不用找了’这一句,直接感动到眼角流下一滴混浊的泪水,仿佛歌颂救世主一般。 “有试衣间么?”艾萝妮娅问。 “有的,有的”老板娘忙上前,带着艾萝妮娅去换衣服。 她们走后,房间里只剩李彦拓和老板,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李彦拓仔细的观察老板的表情,想要看看笑话。 出乎他意料的是,老板并没有觉得尴尬,而是搓搓手,笑眯眯的说道“先生,您刚刚不是说要好衣服嘛,我来给您挑两件。” 仿佛刚才的争吵根本没有发生过。 李彦拓被他整的又气又笑,他倒想看看这老板脸皮有多厚,于是也装腔作势道:“可你刚才不说我不配穿这衣嘛。” “嗨呦,你看我,人老了,话都说的错,我明明要说的是,这件衣服,配不上您的身份”说着,老板将那件定制的衣服放到一边“我这就给您拿更好的。” “可你刚才才说自己的眼睛跟鹰一样,看东西从不出错啊”李彦拓笑着说。 “那是刚才,我现在才发现,其实啊,我就是个瞎子。哪长着鹰眼睛,连人眼睛都算不上,就是双狗眼睛,驴脑子。”他咧着嘴,边笑边说,连尊严也不要了。 李彦拓扶额,他无奈的笑笑。这老板太势利眼了,之前以为自己没钱,就极尽嘲讽,各种挖苦,不留一点情面的。可现在又是一副笑脸,满嘴好话。 虽然李彦拓很不爽他,但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现在艾萝妮娅还买了衣服。她都不在乎这老板说了什么,自己也不好过于刁难这老板。 于是他往凳子上一坐,说道“把那件带兜帽的衣服给我拿来吧。” “诶,好嘞”老板喜笑颜开,拖着瘸腿给他那衣服。 正在此时,门被粗鲁的推开了。门上的铜铃被震得响个不停,似乎告诉店里的人来者不善。 是三个二三十岁男人。 为首的人剃着光头,他和李彦拓差不多高,穿着件棕色坎肩,腰间别着一把钢刀,敞开的胸口可以看见一大片纹身。 老板看见他们一行人的瞬间脸色就变了。 “提姆老板,生意兴隆啊”光头笑着说“这两天肯定赚大钱了。” “哪有哪有,受您照顾,勉强吃得饱饭。”老板慌慌张张的说。 “嗯”光头在店里转了起来,然后坐在柜台上,拿起老板刚擦完的杯子瞧瞧,又拿起账单看看。他手上满是灰尘和泥土,摸过的地方就是一个指印。 “您,有什么事情吗?”老板小心翼翼的问。 “唉,有点难开口啊”光头放下杯子“你该交税了。” 哪有难开口,李彦拓听他们对话心想,这人明明说的很利索。 “可是,前天是月底,我刚交了钱啊。”老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在账本上给他指到。 “我知道,你从没漏过税”光头说“可今年闹饥荒,所以上头说要加征税收,以补库存。加的不多,就一成” 饥荒了还要加征税收?这是哪门子道理?李彦拓很是不解,于是继续站在一边看戏。 “可是,我再交钱的话,孩子连饭都没得吃了啊”老板说。 “怎么会呢”光头笑着说“你孩子不是在上学吗,让他退学回家跟你一起当裁缝或者去种地,既省了学费钱,又能让他从现在就开始赚钱养家。” “这,孩子怎么能不上学呢”老板很是为难。 “你孩子上学有屁用,到最后还不是跟你当个裁缝,难不成还能去当老爷不成”光头冷笑道:“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你交了钱,对你我都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老板急得眉头皱成了一道“川”字。 “嗯!”光头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老板,老板便不敢说什么了。 “不止你一个人交钱,我们加税是全城都加,公平的很,你别搞特殊。”光头继续说。 “求你……”老板低声下气的说。 李彦拓看见这老板的样子,不禁有些同情他。可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只是沉默的看着。 ‘啪’的一巴掌打在老板脸上,清脆的一声让半发呆状态的李彦拓被吓的一颤。 “让你交就赶紧的,他妈的,废话那么多,真是人穷嘴贫。”光头起身抓着老板的领口,把他提起来。 老板颤抖着摇摇头。 “不交?”光头连着几拳打在他肚子上“交不交,交不交?” 老板被打在胃部,一口吐了出来。 “他妈的,吐老子一脚”光头松开了老板,让他倒在地上,然后开始踢他。 “喂,你怎么打人啊!”李彦拓实在看不下去了,发声道。 那人和他的同伙回头,看见了一边的李彦拓。他们之前根本没注意到他。 光头打量了一下李彦拓。李彦拓一米八三的身高,体型偏瘦,并且驼着背站着,腰带被别着的剑拉的往下垮。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根风中的枯树苗,没什么威胁。 “嘿呦,来了个正义小朋友”光头见李彦拓没是个弱鸡,笑着说道。 他推开老板,逼近李彦拓,跟几个成年人把他围在墙角。 “小兄弟,你是从哪来的啊。”光头像是逗小孩一样问他。 “华,华夏”李彦拓还真就像是被点名的小学生那样僵硬的回答。 他现在后悔刚才站出来了,自己怎么就要去逞那个英雄,当那个出头鸟呢。现在好了,祸水全到自己头上了。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学生,以前哪应付过这种事情?于是他不知是害怕还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也许二者都有。觉得双腿发软,直打哆嗦,连话都不好说出来。 “哦呦,华夏人哦,听说那儿的人都很有钱,你有多少钱啊?”光头掏出匕首,在李彦拓眼前比划。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李彦拓本想这么说,但是看见那把匕首就怂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却变成了“有,不多,是路费。” “既然是路费,那你是不是应该交过路钱给我们?”光头笑道。 “想要钱?那就来拿吧,从我的剑上!”李彦拓本来想这么说。可是看见对方有三个人,于是又怂了,伸向剑柄的手变成了伸向口袋。 他掏出几十个里弗,递到光头手里。 光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的愈发灿烂,露出满口的黄牙。他是真没想到李彦拓真的会拿钱给他。 本来自己只是想吓吓李彦拓,没想到这个东方人竟是个软蛋加蠢货,腰间别着剑不用,倒是掏出了几十个里弗。 真是笑掉大牙的好事。 “这些可不够啊”光头得寸进尺,用手拍拍他的脸道“得给我们一人一把。” 李彦拓看着光头的脸,忽然想起来砂狼了。 据说在野外遇见砂狼以后,它们会先跟着你,看你怕不怕。如果你不露出害怕的样子,跟它们死磕到天明,它们自会散去。但如果你怕了,被它们问到你身上恐惧的味道,哪怕只有一丝,它们就会扑上来。 “汤米,别样刁难他,他就是个路人,身上没什么钱”老板出来说话,他想帮李彦拓解围。 “你插什么嘴,等会儿再找你算账”汤米又一把推开他,恶狠狠的说道。 “我真没钱了”李彦拓顺着老板提姆的话接上。 “没钱?那就把你的行李抵给我啊,你有没有钱,老子不知道?” 说罢,他把李彦拓猛的往后一推。李彦拓撞在墙壁上,碰的‘砰咚’一声,眼冒金星。 汤米往地上啐了一口,一边撸起了袖子。 我要挨揍了,李彦拓明白了一件事。 正在这时,后门‘吱丫’一声开了。 第七章——彦拓险被吊打,艾萝妮娅仗义出手 艾萝妮娅从后屋出来了,一旁的老板娘正想要阻拦她。 她换上了一件藏青色无袖猎装,里面是一件丝织白衬衣,胸口系条白色丝巾,带有蕾丝边的灯笼袖袖口戴着牛皮护腕,腰间束着一根牛皮带,衣摆被衬的微微拖起。下身是一条深色马裤配马靴。头发扎的高高的,看起来像是贵族的千金正要出门打猎,英姿飒爽。 艾萝妮娅径直走到李彦拓身边,全然不顾周围的几个恶徒。 “你遇到麻烦了”艾萝妮娅说。 我的个姑奶奶,你现在出来干什么?李彦拓大惊,而后心里疯狂吐槽。我当然遇上麻烦了,可你现在出来你是嫌我遇上的麻烦不够大么?现在出来,对上这几个凶徒,你可以说是羊入虎口,而我是泥菩萨过河。我没能力保护你,您就别出来火上浇油了。 李彦拓默默的看着艾萝妮娅,希望她能懂得自己内心的想法。 “诶呦,小妹妹,你来这儿干什么啊”汤米一见艾萝妮娅,瞬间就被她吸引了,便忘了找李彦拓麻烦。转而把注意力放在艾萝妮娅身上。 “我来解决吧。”艾萝妮娅完全无视了光头,对李彦拓说道。 “什么?”李彦拓没听懂艾萝妮娅在说什么“解决什么?” “小妹妹,跟我说两句话嘛,等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汤米还是笑嘻嘻的跟艾萝妮娅说话。 “解决他们。”艾萝妮娅跟李彦拓说,依旧没有理会光头的话。 “啊嘞?”李彦拓一时间没理解艾萝妮娅的意思。 她说的‘解决他们’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可她还没有自己高,就是让她一只胳膊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怎么‘解决’他们?把他们萌死吗? “小姑娘,回答我一句好不好”汤米嬉笑着说道,同时把手抻过去,想捉住艾萝妮娅,强行把她拉过来。 在快触碰到艾萝妮娅的瞬间,艾萝妮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嘿嘿,想要跟我玩玩儿?”汤米笑的愈发猥琐“你的手可真……” “啊啊啊!”汤米忽然惨叫起来,拼命想要挣脱。艾萝妮娅将他的手指骨几乎捏的错位,力量之大使骨头发出濒临断裂的响声。 “你他妈的个小**”后面一个扎脏辫的人见状想要上前给光头帮忙。 艾萝妮娅攥住汤米的手转身,将他摔倒在地,在他下巴上补了一脚。同时另一只手反击,一拳打在脏辫男的胸口,将他击退出数米远然后栽到在地。 脏辫男被集中了胸口,一时气短,倒地不起。 第三人慌忙抽刀,刀未出鞘,艾萝妮娅已至眼前。 他最后看见的景象是艾萝妮娅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紧接着就是一记上勾拳。 第三人再起不能。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店里那几个成年人已经全部倒下,只剩一个小男孩。 他是跟着三个成年人一起来的,但是他从一进门就躲在一边,什么也不碰,也不四处走动,更没有跟着那三个人一起刁难李彦拓,只是躲在一边,默默的等待。以至于李彦拓根本没看见他。 是个不大的男孩,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脸上带着些雀斑,穿着破旧但是还算干净的衣服。 见那三人倒地,他慌忙拔出腰间的匕首双手持握,对准艾萝妮娅,身上不断发抖,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艾萝妮娅一步步走近他,他举起刀,别过头,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 艾萝妮娅凑近他…… 她抽下男孩的刀扔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你选好了吗?”艾萝妮娅问李彦拓“衣服。” “啊?哦哦,选好了,选好了”李彦拓回过神,点头如捣蒜。 然后李彦拓继续发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个娇小的姑娘,在一瞬间放倒了三个彪形大汉?这也太夸张了吧! 虽然影视剧里不乏能打的女性,可是即使强如黑寡妇,收拾个打手也要个十几秒。而艾萝妮娅只一瞬间就让他们全部失去了作战能力。 而且她之前还受过重伤。 仙灵比人类强大这么多么?!李彦拓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仙灵就如此,那天神岂不是跟超级赛亚人一般毁天灭地了? “我的天啊!”从后屋出来的老板娘见到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惊声尖叫道。“这该怎么办啊提姆?” “别说话,我正在想。”老板眉头紧锁,看着地上的三个人说道。 李彦拓听老板夫妻的对话听的一头雾水。于是他嘴贱问道:“老板,你们怎么了?” “你还问我们怎么了?”老板瞪了他一眼“你是在嘲笑我吗?” “对天发誓我没有”李彦拓举手道。 “你把他们打了,你可以一走了之,那我们该怎么办?”老板握拳,恶狠狠的瞪着李彦拓。 “不是我打的,是她”李彦拓指了指艾萝妮娅,强调了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推卸责任一直可以的。 老板愣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是觉得自己很正义?你害死我们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嘛”李彦拓说“你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帮你,你还怨我起来了。” “吕洞宾是谁?”艾萝妮娅问。 “呃,我们那个世界的一个人”李彦拓低声回答。 “你以为你是帮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罢了。你知道这几个人的来历么?”老板说。 “他们什么来历?”李彦拓一听他这话,便有点担忧的问到。 “他是本地最大豪绅,卡皮利斯的手下,他在这一片地区放高利贷,拐卖人口,倒卖粮食物资。全城的款项都要过他的手,连官府里都是他的人,是城里的霸主。”老板抹了把脸。 “惹了卡皮利斯老爷,你们死定了!”脏辫男从眩晕中缓过来,声音微弱的放狠话。他之前被击中了肺部,说话很困难。 老板刚想对他说什么,艾萝妮娅就补了一脚,将他再次踢晕“你们继续。” 这一脚像是踢到老板那样,让他身子震了一下,然后捂脸。 “如他所说,这个人叫卡皮利斯,他想让谁死,那人就没法活。”老板接着说。 “我又不住这儿”李彦拓耸耸肩“大不了我现在就走嘛。” “呵呵,这也正是我要说的”老板冷笑“你确实不用怕他,你打他们一顿,心里痛快了,一走了之。而我们就只能留在这里当顶罪羊。害死我们让你很高兴是吗?” “那你的意思是我刚才就该站着让他们欺负?”李彦拓问。 “你刚才跟他们求一下情,钱就给够他们,不就好了?” “跟他们求情?给够他们钱?”李彦拓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反正你都给他们钱了,跟屈服于他们没什么区别了。大不了就跪下去啊!”老板说的不无道理,若不是艾萝妮娅出来解围,后面李彦拓指不定就跪下去了。 “我,给他们下跪?!”李彦拓脸红着瞪大眼睛,想否定这个几乎是既定的事实。 “你跪不下去我知道,而且你确实不用跪。”老板说“难道我想跪吗?” 李彦拓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现在就像一个被大佬带赢的菜比,零杠十三的战绩,依旧大言不惭的讲述着对对局的“独到见解”。 “我也不想跪!”老板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你以为我怎么瘸的?十三年前他们找我收钱,我二话不说抄起刀子就砍。砍得他们头破血流,自己也断了一条腿。但是我当时不怕,别说是腿,命丢了老子也跪不下去!” 李彦拓一脸不以为然。这老板吹什么牛逼呢,就他这舔狗样,还砍人,八成是被打断了腿,跪在地上把钱给这些人,顺便还喊声爸爸饶命。就是一窝囊废,看对方都倒地不起了吹吹牛逼罢了。 “可是后来,我有了老婆,有了孩子”老板声音泄了气“我就不敢跟他们拼命了。我的孩子在上学,要吃饭,我要养家糊口。我自己死了没事,可我老婆孩子怎么办?” “所以我跪下了,因为我怕死了,我怕我死了我老婆孩子也会饿死”老板说着单手挡着眼睛“我每天夜里都在想,要是他们把我店砸了,我们一家人住哪,吃什么,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忽然间,李彦拓相信他的话了。 他能想到这个瘸子老板当年也是个亡命之徒,热血青年。他挥舞着两把菜刀不愿屈服,维护自己微不足道的尊严。也许还喊着“想要我的钱?那就从我的刀尖上来拿吧。” 直到某天,他遇见了一个女人。她没有多漂亮,但是很温柔。他们结了婚,有了孩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他就想一直这样生活,直到老去。 然后那些恶霸又来了,这回他不敢拼命了,因为孩子明天还要吃饭。 终于,热血青年跪了下去,满腔热血变成了头皮上的油汗,地上流的也不是喷洒的鲜血,而是招待恶霸吃西瓜流下的西瓜汁。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 人都是这样,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脑袋别着裤子上走南闯北。可当你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便开始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于是对恶人卑躬屈膝,只求一时只安宁。 因为你输不起。 “嗯……对不起”李彦拓沉默良久,对老板说道。谁不是这样呢?他所在的地方,父母们为了自己孩子的学费,未来,也是对着趾高气昂的上司卑躬屈膝,卑微的和尘土一样。 他的头低了下去。右手从口袋中摸出十几枚里弗递给老板“实在对不起,这些,算是我的道歉。” 老板很想直接一挥李彦拓的手说“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可是他现在是正需要钱的时候,于是他只得接过钱,然后低声下气的问“能再借我一些吗?我会尽快还你的。” 李彦拓干脆拿出一枚金币给老板说“不用还了” “多谢,以后如果还能见面,我会送你一件最好的衣服的。”老板接过金币,握住了李彦拓的手。 “这几个人怎么办?”艾萝妮娅问道“我可以帮你杀掉他们。” “别别别”老板忙制止她“把他们留在这里,我有用的。” 李彦拓注意到之前那个小男孩一直在屋里听他们的谈话,想了想,拿出几枚里弗给男孩说道“不要把你看到的告诉任何人,好么?” 男孩听不懂他的话,艾萝妮娅翻译了一遍,男孩才用力点点头,以示自己听懂了,并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城北酒馆,汤米猛喝了口啤酒。一边的陪酒女抚摸着他的肩膀给他按摩。 他摸了摸手,刚才艾萝妮娅几乎将他的手骨捏碎,直到现在手掌都还是麻的。很难想象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有这么大的力量。 更让他心烦的是,刚才让提姆看了自己的笑话。指不定提姆会跟他邻居间流传这件事,到时候那群贱民都知道自己被小女孩收拾了,自己在他们之间哪还有威信? 他想着,手就伸到女人裙子里摸了一把,但是这些女人皮肤都和麻布一样粗糙,哪比得上东方女人的细皮嫩肉?于是脑海里又浮现出艾萝妮娅的脸,觉得心里痒的像是蚂蚁在爬。 正想着,小弟回来了。 “卡皮利斯老爷怎么说的?”汤米忙问。他让小弟把这事儿汇报给了卡皮利斯,想让他给自己报仇。 “老爷说那些外国人他管不了,所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还有……” “还有什么?”汤米追问。 “他说,别以为他不知道是你自己惹得事,让你自己把屁股擦干净。” 汤米听了这话一肚子火,同时又怂的不行,不敢说卡皮利斯老爷一句不好。 正不知如何发泄时,他看到旁边的女人,于是就用力捏着身旁女人的胳膊,同时另一只手不断在她butt揉拧。 他把女人胳膊上捏的红一块紫一块,女人却不得露出一点不悦的脸色,还是强忍着疼痛取悦他,被他随意欺辱却不能反抗。 捏了一会儿,汤米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好像自己是把那个混血小姑娘蹂躏了一遍似的,心里畅快淋漓。 “被欺辱却不能反抗……”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有能力让人无法反抗。 这样以来,任凭艾萝妮娅有多强,她都不能动手。自己也可以对她娅肆意妄为了。 到时候再杀了那个软蛋东方人,把艾萝妮娅卖到妓院去,再拿了他们的钱,就可以逍遥快活了。 想到这儿,他笑了,于是他一口干完啤酒,走出酒馆。 第八章——爱河 李彦拓和艾萝妮娅找到地方吃饭时已经下午了。 他并没有离开里克城,而是留在这里。之前老板对他说的话,让他有些感触,如果自己就这么直接走了,遭殃的很可能是老板一家。 因为之后那群人一定会想报仇,而如果找不到自己,那群人则很有可能会回去报复老板一家的。 俗话说,好人做到底。所以自己想要留在这里等几日,算是当个靶子帮老板一家挡枪。 只是不知道艾萝妮娅愿不愿意,他自己肯定是没有能力应付那些人的,所以到底能不能帮老板家最后一把,得看艾萝妮娅的态度。 到头来,自己居然要靠个女孩子保护自己,他觉得头顶上缓缓出现了“软蛋”二字。 “艾萝妮娅,我打算在这里留几天”李彦拓说。 “为什么?”艾萝妮娅问。 “因为我们上午打了那三个人,那三个人一定会想报复,如果我们走了,他们就会迁怒于裁缝铺老板一家,所以我想留在这里帮他们。”李彦拓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先走也没关系。” “我离开了,你能应付那些人吗?”艾萝妮娅问。 李彦拓沉默不语,他心说你可千万别走,我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就像是过年收红包总是要说“不能要”但是手却很诚实的接住一样。 “有点难”李彦拓磨蹭了半天,找了个好听点的词。 “我并不打算离开”艾萝妮娅说“生命有喜怒哀乐,我要想要真正了解人类,就需要走进他们的生活,而矛盾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这同样是了解人类的一部分。” “老哲学家了”李彦拓挠挠头“没听懂。” “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先离开就可以了。”艾萝妮娅说。 李彦拓用力点头,松了一口气。 菜上来了,他点的菜里有一盘叫“叶脍”的东西,这玩意儿在地球上没见过。这东西是植物,被切成半指厚的方片,棕色的叶肉内部还有半透明的绿色斑点,有些恶心。 他插起一片尝尝,口感像是面筋和半生肥肉的混合体,略滑,微苦,有点难以下咽。 他吃了一口便不吃了,这玩意儿可能是为了掩盖那种土腥味儿,所以放了很多辣椒和盐,他不能吃辣,稍微吃一点就是菊花残,满地伤。 艾萝妮娅倒是全然不在乎,无论咸淡苦辣都照吃不误。 “真的有人会喜欢吃这东西么?”李彦拓嚼了半天才勉强把叶脍咽下去。 “叶脍是普通人家种植来代替肉类的作物,它的成分和肉相差无几,但是比肉便宜很多。”艾萝妮娅说“即便如此,依然是很多人家吃不到的。” 听起来自己像是不识人间疾苦的晋惠帝,但毕竟自己生活的年代从来不缺吃喝,所以不了解情况也是正常的。 “菜的味道怎么样?”一个人忽然出现在饭桌旁。 “还行,就是有点咸了,还有我不喜欢吃辣”李彦拓说。 “不喜欢吃?”那人问。 “嗯,还行吧,勉勉强强”李彦拓没有抬头,继续吃饭,虽然说这个叶脍做的不好吃,但是另一道青菜倒是很和他的味。 “那就别吃喽!”忽然间,那人就要掀桌子。 但他的手还未抬起,艾萝妮娅已将他一把按在桌上,双手反绑。 李彦拓被吓了一跳,忙站起身骂道:“有毛病是不是啊,以为直接乌鸦哥?还掀桌子。” 但这个人远不如乌鸦哥,他身体精瘦,肤色发灰,皮肤上面有许多疤痕,头发杂乱而油腻,额头处有一道刀印。一口黄牙不知多久没刷,歪着嘴,眯着眼,胳膊上还有许多红斑。 长得真的丑,李彦拓看他这样子,总觉着这人下一秒就要变丧尸了。 他被按在桌上,打碎的菜碟划伤了他的脸,菜里的辣椒渗入他的伤口,疼的他倒吸凉气,嘴一抽一抽的,但他居然还在笑!这让李彦拓不禁怀疑这人是个抖m。 屋里的人看见此景,都匆匆忙忙离开,但时时不见老板出来,好像他并不在乎店里客人的流失一样。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李彦拓问道。 “还不松手么?居然能撑这么久。”桌上这人并未理会李彦拓,而是对艾萝妮娅说话。 李彦拓不解,他看向艾萝妮娅。 艾萝妮娅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几道血痕,双臂微微颤抖,虽然还是扣着那人,但他稍微用力就抽出胳膊。 他活动活动手腕,然后一拳打在还在疑惑的李彦拓脸上,李彦拓猝不及防,挨了一拳。 “你他妈的,找死啊!”李彦拓捂着流血的鼻子抽出剑,但是并未动手。他看出事情不对,艾萝妮娅不知为何就受了伤,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来啊,砍在胸上,有种你就砍啊”那人挠了挠头皮,扒开衣服,露出他分明可见肋骨的胸膛。 “别碰他。”艾萝妮娅对李彦拓说。 “嗯,我看得出来,他有什么能力,应该是什么魔法之类的。”李彦拓说。 那人合上衣服,轻蔑的笑了笑,说道:“我的能力告诉你们也无妨,现在我与你”他指了指艾萝妮娅“是一体了。凡我身体上遭受的苦难,你也会同样遭受,我被刀伤了,你也会出现同样的伤口。所以不要想着反抗我了,还是乖乖听我的话,这样对你我都好。” “你是谁?为何找我们的麻烦”李彦拓差不多猜到这人是之前那汤米一伙找来报复的帮手了,但是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话来。 “我叫拉尔顿,为何找你们麻烦,你不清楚吗?我当然是汤米找来杀你的人啊”那人瞪大眼睛嘲讽道,然后捂着肚子嘻嘻的笑“实话说,他找我的时候我还挺不乐意,杀人这种事我是没什么干劲的。但是没想到还有个漂亮的小女人,这就让我很有兴趣了啊。” 李彦拓听了这话心想,这人并未隐瞒自己的目的,而是直接告诉自己。说明他胸有成竹,自信艾萝妮娅不敢动他。 现在他对艾萝妮娅使用了那个什么什么能力,这是他的筹码,以此让自己和艾萝妮娅不能直接攻击他了,所以当务之急是拖住他,再想办法。 “汤米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就在李彦拓想办法的时候,艾萝妮娅直接给了个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 “你们好像并不缺钱,可我杀了你们,你们的钱自然就归我了,要多少有多少。”拉尔顿狞笑,看来他并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而且我不仅要钱,还要你啊小甜心。” 说着,他伸出那满是污垢的手想去摸艾萝妮娅的脸,艾萝妮娅挥手挡开,退到李彦拓身后。 “嘻嘻嘻,还不让我摸”他收回手揉了揉。 李彦拓将艾萝妮娅护在身后,转头对她说到“你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想解决办法。” “你不会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来吧”拉尔顿坐在桌上,抓了片肉,边吃边说道。 汤米从侧门进来,他两个小弟则在正门堵住出口。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着一个厌恶我的的人不得不跪在我面前”拉尔顿说“我经常找漂亮女人,可惜她们都看不上我,于是我就用能力让她们屈服,看她们和母狗一样跪在地上舔我,哦,其中几个还有丈夫,他们那种愤怒却无能为力的表情让我很是兴奋。” 这人的癖好很奇怪,八成还是个ntr爱好者,而且这个能力和他的癖好完美结合。 也就是说被他看上的目标都只能屈从于他,所以现在,自己需要赶紧想出个法子来。 可自己现在却迟迟想不出办法来,再这么下去,自己就成苦主了。 “你,过来。”拉尔顿对李彦拓说道,同时拿起碎瓷片放在胳膊上“如果不想她受伤的话就乖乖听话。” 李彦拓犹豫了一下,他观察到拉尔顿的身体是如此瘦弱,像是被寄生虫寄生的家猪那样,皮肤下几乎没有了脂肪,血管清晰可见,皮肤皱巴巴的像是在高浓度盐水中泡了一夜那样。瘦的让人反胃。 李彦拓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能力看似无解,可以让比自己强大很多的人无法伤害自己,但那是对方对他造成实质伤害的前提下的。 可这拉尔顿看来极其瘦弱,所以他的反抗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自己完全可以在不弄伤他的情况下将他制服。而艾萝妮娅理论上也能在三秒内放倒汤米三人。 所以他们可以制服拉尔顿与汤米,把他们捆起来让他们无法乱动弹,再想解决办法。 于是他给艾萝妮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倒那三个人,自己制服拉尔顿。 他放下剑,一步步走过去。 “就是现在!”李彦拓说着扑了过去,同时艾萝妮娅冲向那三人。 话音未落,李彦拓直接倒地不起。 拉尔顿没等他动手,就一脚踹在了他裆下的兄弟上。 “呕”李彦拓疼的反胃,躺在地上捂着下体颤抖。 没想到这王八蛋这么阴,直接对自己下面踢,电影里的反派怎么从不攻击主角的蛋蛋,这不公平!他妈的!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艾萝妮娅也没有成功。 “真险啊,差点就让你们成了。”拉尔顿说着,展示自己的双手,他在手腕处割开了两道浅伤口。但传导到艾萝妮娅的身体上时,她的两只手鲜血淋漓,伤口深入肌肉,连带手筋一同被割断。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我控制过那么多人,比你强壮的大有人在,但他们无一不屈膝下跪。”拉尔顿弹掉手腕上的血“这些伤口可不止是简单的传导到你的身上,而是会加重伤害,原本只是小小的划痕,也会在你身上开一道口子。” 艾萝妮娅看着自己的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任谁都会惨叫嚎哭。可她就像没有痛觉那样,面无表情,没有发出哪怕一丝声音。 她的反应让在汤米三人都愣住了,在不解中甚至于对她产生了一丝畏惧感。 “嘻嘻嘻,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好像都被你吓到了。”拉尔顿喜笑颜开,像猴子一般抓耳挠腮:“不过叔叔我啊,就喜欢这样坚强的女孩子。你这种反应,只会更加激发我的欲望啊,因为这就是我的爱河!” 他跳下桌子,放肆的在李彦拓身上踩来踩去,用他皮革制的鞋底猛踩李彦拓的脸,留下一趟红黑色的脚印。 李彦拓痛苦的说不出话来,额头青筋凸显,冒出细细的冷汗,任他随意欺凌。 “来来来,睁眼瞄瞄,等会儿再让你看看我怎么糟践她的”拉尔顿一边踢李彦拓一边笑着说“然后,你也就准备去死吧。” 说罢,他抽出李彦拓的剑,就要刺下去。 “住手。”艾萝妮娅制止他道。 “哦?你这是要保护他么?”拉尔顿转转眼珠子,丢下剑,绕着艾萝妮娅转了两转“可真感人。你要是愿意服侍我,那我可以放他一马。” “带我离开这里吧”艾萝妮娅说。 “是不愿意他看见你怎么服侍我的样子吗?”拉尔顿贴近李彦拓的脸说道“我很尊重女性,如你所愿,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靠近艾萝妮娅耳边,吹了一口气说道“你应该还是个处女吧,放心,我会让你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快乐。嘻嘻嘿嘿嘿。” 艾萝妮娅依旧面无表情,她到柜台前看了眼里克城的地图,然后说道:“走吧。” “艾萝妮娅,别管我……快逃。”李彦拓艰难的说道。 艾萝妮娅没有说话,只是俯身把手放在李彦拓身上。 李彦拓手动了一下,然后昏了过去。 “走吧,小甜心。”拉尔顿依旧在笑。 第十章——鸿门宴 卡皮利斯的住所十分华美,一栋三层式巴洛克风格楼房,其整体不规则,房屋通体由大理石建造,比例细长而棱角分明。看起来很有气魄。 门前的台阶为硬水晶拼接,令人惊奇的是,整个房屋前台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饲养着十几条金鱼,偶尔还会游到台阶下,人在上面走,鱼在阶下游。 这奢华的鱼缸让李彦拓默默地赞叹——有钱会玩。 管家为他们开门,旁边一直鹦鹉似的鸟类叫道“欢迎,欢迎。” 卡皮利斯就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他身着东方的交领丝织衣,个子中等。脸上的胡子理得十分艺术,脸颊微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 “二位光临寒舍,欢迎啊。”卡皮利斯微笑着伸手。 李彦拓警惕的和他握手,同时观察周围的情况。 “请进,晚饭已经好了。”卡皮利斯带领他们进门。 屋内的长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管家手臂搭着白布站在一旁。穹顶挂着三盏水晶灯,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宽大的画,画面是身着白衣的天神踩在死去巨龙的脊背上,底下,人类跪拜着伸出右手,像是请求神的恩泽。 艾萝妮娅看了一眼壁画,收回了目光。 “请坐”管家为他们抽出椅子。 李彦拓与艾萝妮娅坐在一起,卡皮利斯则坐在他们对面。 “首先,对于汤米的失礼行为,我表示十分抱歉”老板说“这是我管理的失败。我已经惩罚他们了,还请二位不要在意。” “嗯”李彦拓点头。 卡皮利斯示意管家倒上酒,然后接着问道:“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二位,你们来此城是要做什么的?” “只是路过,只是沿途路见不平,想要调和一下而已,只是没想到这就惹了麻烦。”李彦拓说。 “原来如此,看来二位是心怀义理之人。”卡皮利斯笑道。 “不敢当,人之常情”李彦拓说。 “尝尝这酒,卡拉迪庄园酿造。二十一年前的。”卡皮利斯说到。 李彦拓品了一口,除了果香外没觉着有什么特别的,还不如他爸买的三十一瓶的红酒甜。 “那年卡拉迪庄园赶上大旱,葡提收成只有往年的十分之一,可正因此,酿出来的酒却比往年贵了十几倍,而随着年份增长,那年的酒的价格也水涨船高,比起当年,已经翻了二十倍不止了。”卡皮利斯掂着酒杯说道。 “呃……厉害”李彦拓听完,半天就憋出这一句。 卡皮利斯被他这回答整笑了,于是笑着拿起刀叉,吃了口牛排说道:“不多说了,其实请二位来并不是为了提姆的事,那根本没什么,我和他是朋友,再说也是汤米那个混蛋先惹事。我们边吃边聊,不用紧张,也别有什么负担。” 于是三人开始用餐,实际上艾萝妮娅一开始就在吃了,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李彦拓和卡皮利斯在聊什么。 “既然不是为了提姆老板的事,那是为什么邀请我们来府上用餐?”李彦拓边吃边问。 “倒也没什么,只是听闻有人以一敌三,眨眼功夫放倒三个壮汉。想看看是何方高人而已。”卡皮利斯说。 “现在您看到了。”李彦拓说。 “没想到是个女孩子”卡皮利斯说“难道东方人连女人和孩子都会功夫?” “哈哈哈哈,您这话说的”李彦拓也大笑不止。 于是,和卡皮利斯聊着聊着,李彦拓放松了警惕,和卡皮利斯聊了起来。卡皮利斯看起来平易近人,说话也是很平和,后面他们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李彦拓来时还以为这顿饭是跟电影里一样的紧张对峙,暗藏杀机,没想到卡皮利斯看起来挺和善的,还很幽默。 “李先生,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酒正酣,卡皮利斯又喝了一杯,问道。 “我嘛,没什么事,就到世界各地逛逛,开开眼界嘛。”李彦拓打了个嗝。 “实际上,鄙人很喜欢和有才之人结交朋友,我很欣赏你们二位的才华。”卡皮利斯放下酒杯刀叉,说道。 “才华?哈哈哈,我能有什么才华。”李彦拓自嘲的笑了笑。 “诶,别这么说,有个好的……这位小女士和你是什么关系?”卡皮利斯视线从李彦拓转向艾萝妮娅。 “同伴”李彦拓想了一下说道。 “结交好的同伴也是一种能力。”卡皮利斯说。 李彦拓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卡皮利斯老爷的意思是?” “我想留二位在这里帮我做点事”卡皮利斯手撑在桌上,看着艾萝妮娅说“我每个月会给你们一人七金令的底薪作为报酬。” “做什么事?”李彦拓又喝了口酒,用眼睛余光瞟卡皮利斯。 “嘛,也不是大事。帮我运点货物,维护一下治安,征收税款”卡皮利斯说“就这些,至于征收的税款,二位再拿两成,不算太亏吧。” “何止不亏,简直很赚。”李彦拓放下酒杯,认真了起来。 这时,艾萝妮娅听见了脚步声,约十几人,带有武器,他们脚步压得很低,李彦拓明显没有听见,但艾萝妮娅的听力远超常人。 “考虑考虑?”卡皮利斯微笑。 “可是你说的征收税款,不会是我今天看到的那样的吧”李彦拓语气不再是那种吹牛逼的轻佻话,而是沉了下来。 “当然不是,今天上午是个意外。”卡皮利斯说。 “运的货物呢?”李彦拓问。 “这您就不需要知道了”卡皮利斯后仰。 李彦拓能猜到他说的货物就是人,提姆跟他说过卡皮利斯的生意。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做的,他最痛恨的就是人贩。 “抱歉,这事我做不了”李彦拓说。 “每月十金令如何”卡皮利斯看着艾萝妮娅说。 “谢了,不必。”李彦拓说。 艾萝妮娅没有说话,而是慵懒的看着墙上的画。 “二十金令。”卡皮利斯直接翻倍。 李彦拓心里暗暗惊讶,他知道卡皮利斯不是给自己开价,而是在问艾萝妮娅,二十金令据他了解,相当于城里一户普通人家十年的收入。他为了留艾萝妮娅不惜重金,所求为何?而且花这么多钱即使留下她,以后还能回本? “我并不缺钱”艾萝妮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她之前一直没有喝酒“卡拉迪庄园的酒以其醇正的果香出名,五二年的这瓶虽然口感浓郁,可却失去其原本自然的清香,相比于这瓶,我更偏爱尤内特庄园六一年产的干红。” “没想到艾萝妮娅小姐还懂酒,厉害”卡皮利斯大笑。 “你连这都知道?”李彦拓小声问艾萝妮娅。 “书上看到的。”艾萝妮娅说。 “哈哈”李彦拓傻笑。 “我曾听闻东方人都是家财万贯,贵气凌人,今日亲眼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卡皮利斯竖起大拇指“厉害。” “过奖了”李彦拓说。 “可以告诉我,二位为何不愿留在此地吗?”卡皮利斯问“里克城虽不像北云城那般繁荣,却也是不缺用住娱乐,留在这地方享乐难道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李彦拓有一万种理由,但是他说了自己最想说,却也最不该说的一个。 “我不想去压迫别人”李彦拓说。 “看来李先生果真是侠肝义胆的人啊。”卡皮利斯紧接着他的话说道。 房间忽然安静了,李彦拓坐立不安,卡皮利斯举杯独饮,艾萝妮娅……依旧面无表情。 “哈哈哈哈”卡皮利斯忽然大笑“李先生好气魄,鄙人佩服,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李彦拓绷着的身体放松了,屋里的气氛不再紧张。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艾萝妮娅整理衣服,站起身。 “请留步”卡皮利斯起身,亲自倒了两杯酒。 “二位是我敬佩的人,因此这杯是一定要吃的”他端酒到李彦拓面前“敬你的坚持。” “敬您的能力”卡皮利斯端第二杯到艾萝妮娅面前。 李彦拓犹豫着喝不喝,他看着艾萝妮娅。 艾萝妮娅略有些慵懒的眨了下眼,没有理会那杯酒,径直离开。 “第三杯”卡皮利斯忽然提高了声音,像是一道霹雳“敬二位的一生。” 他将酒倾倒在地上。 大门忽然关闭,十几名身着板甲,手持长剑者从后屋涌出,包围了艾萝妮娅与李彦拓,大厅内,刀尖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彦拓瞬间慌了,身体因肾上腺素和恐惧的原因开始发抖,一时间连站都站不起来,像是僵住了一样。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却无法控制自己。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让他镇静下来。 艾萝妮娅返回李彦拓身边,她似乎有种魔力。只要在她身边,便会自然的平静下来,就像是依偎在母亲怀中的孩子那样。 虽然这么说好像自己成了巨婴废物,但是那感觉就是这样的,连野马都是如此。 “如果是想杀掉我的话,这些人还太少了”艾萝妮娅直切主题。 大厅里的温度仿佛降到了零点以下,连空气都凝结了。 良久,卡皮利斯嗤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让士兵们退下。然后又恢复之前那种亲和幽默的面孔,露出令人轻松的笑容,连嘴上的胡子也动了起来,仿佛刚才只是开了个小玩笑罢了。 可这次,李彦拓却不会再放松了,他觉得卡皮利斯的脸已经扭曲了,像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安嘉和那样骇人。 “告辞”艾萝妮娅牵住李彦拓的手起身离开,卡皮利斯远远的望着他们走远,然后关闭了大门。 第十一章——入夜 李彦拓走出很远才停,艾萝妮娅几次打算停下,居然都被李彦拓拽着继续走了。他就像是受惊的牛,带着放牛人乱跑。 “没想到你这么有力气。”艾萝妮娅说。 “保,保命”李彦拓喘着气说“当然得跑快点。” “现在你觉得安全了吗?”艾萝妮娅问。 “还行”李彦拓左顾右盼,确认没人跟着他们“应该好像没人跟着我们了。” “那你可以松手了吗?”艾萝妮娅问。 “啊?”李彦拓看向二人中间,他正紧紧攥着艾萝妮娅的手,他的手比艾萝妮娅大了一圈,将她小小的拳头包在自己手里。 “骚瑞骚瑞”李彦拓尬笑着松手。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把艾萝妮娅的手握了一路。 “没事”艾萝妮娅掸掸手说。 李彦拓把手搁裤子上擦擦,他手上全是汗,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害怕的一批。 “不早了,我们得在城里找个地方过夜了。”艾萝妮娅看了看天,说到。 “不,我觉得这城我们是待不下去了,我们应该现在就离开里克城。”李彦拓老怂包了。 “现在已经封城了,而且我们的马还在马铺,现在马铺也关门了,想要离开只能等到明天。”艾萝妮娅说“而且你说过要留在这个城里等到矛盾解决再走。” “啊这……”李彦拓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他想了想,还是留在城里过夜更现实。“好吧,我去找个客栈。” 李彦拓刚要走,艾萝妮娅就拉住了他。 “干嘛?”李彦拓问。 “有人跟踪”艾萝妮娅低声说。 “那咋办?”李彦拓慌了。 艾萝妮娅示意他别动,然后走进一条小道消失了。 李彦拓望着艾萝妮娅离去的地方,只觉寒意爬上自己的心头,一时间呆若木鸡,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啊!”他身后的小巷里传出一声稚嫩的惊叫,一个小男孩从黑暗里跳了出来。 艾萝妮娅跟在他身后拉住他,把他带到李彦拓身边。 是上午那个小男孩,跟着汤米他们一起的那个。 “你为什么跟踪我们?”李彦拓略有些生气的问到。一看是个小男孩,李彦拓瞬间腿不乱抖了,心不乱跳了,气也通畅了。开始质问这个男孩。 他欺软怕硬一直可以的。 “我,我……”男孩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是谁派你来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你得到有关部门许可了吗?我容许你跟踪了吗?你背后是谁?跟踪我想干什么,你想颠覆什么,想破坏什么?回答不上来我就……我就找你家长座谈。”李彦拓像个复读机一样一股脑把自己能用上的词全说出来了。 男孩被他吓到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你吓到他了”艾萝妮娅皱眉看了李彦拓一眼“跟踪我们的不是他。” “蛤?”李彦拓一愣“那是谁?” 一个人从艾萝妮娅走的那条小道里倒了出来,看样子是被打晕了。 李彦拓凑近一看,发现是汤米那个扎脏辫的跟班。 “他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了”艾萝妮娅说“这孩子是后来从巷子里过来的。” “好吧,抱歉啊,小伙子”李彦拓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艾萝妮娅弯腰给男孩擦擦眼泪,用拉丁语问道。 男孩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听见他们说要杀你们,你们不要住客栈了。” “他在说什么?”李彦拓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艾萝妮娅用华夏语转述给他听。 “我靠,那怎么办?”李彦拓慌了,心说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赶尽杀绝是吧。 “要不我们翻墙跑吧。”李彦拓想了个很离谱的办法。 “你们今天晚上住在我家吧,他们发现不了的”男孩接着对艾萝妮娅说。 艾萝妮娅转述给李彦拓。 “他不会是把我们骗过去杀吧。”李彦拓很是怀疑,毕竟上午还看见他和那群人混在一起。 “不会,他不会骗我们”艾萝妮娅说。 “你咋确定,要是骗我们,我们就跑不掉了”李彦拓说。 “看眼睛就能知道了。”艾萝妮娅说“孩子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卡皮利斯住处。 “老爷,既然那两人不能为你所用,那您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把他们两个人杀了?”管家卡尔康问卡皮利斯道。 “我问你,如果你是一个外国人,来到这里做生意,然后听说有人死在我家,你还会更我做生意吗?”卡皮利斯反问他。 “不会”管家说。 “对喽。如果他们死在我家里,那就是我的问题,可他们死在外面,就和我无关了。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那拉尔顿怎么办?他的尸体在蛇笼中找到了,中毒而死”管家说。 “无所谓了,他比粪坑里的蛆虫还令我恶心,即使他不死,我也会杀了他。” 正此时,大门开了。 “哦,我亲爱的林登,你一定带着好消息回来了。那两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卡皮利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对不起,老爷,我被他们发现了”林登露出了脑袋上的大包,“他们把我打晕后不知去向了。” “跟丢了?老爷交给你的任务你就是这么完成的?”管家质问他道。 “不急” 卡皮利斯挥手“这在我的预料之中。这只是试探罢了,如果他们连你都发现不了,那那个女孩也就不过如此了。” “您的意思是?”管家问。 “你觉得我为什么想要杀他们?”卡皮利斯微微一笑。 “因为人才要么为您所用,要么就死。”管家说。 “不不不”卡皮利斯笑着否定他“虽然我希望人才为我所用,但是后一步就算了,毕竟上个月还有个厨子也是个做饭的人才,他不留在这里我也没杀他啊” “那是为何?”管家问。 “我只会除掉那些对我有威胁的人”卡皮利斯说。 “是那个女孩么。”管家问,“她确实有些能力,我期待与她进行一次决斗。” “不,并不是她。”卡皮利斯说“而是那个男人。” “那个东方人?他并没有什么能力,甚至一个训练过的农夫就能击败他。”管家有些怀疑卡皮利斯的判断“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威胁。” “能力是次要,看一个人要做什么。重要的是看他想做什么,而不是他能做什么。”卡皮利斯说。 “想做什么……能做什么……”管家低声重复这几句话“我不是很懂这二者的关系。” “那个女孩,她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她应该不是人类。”卡皮利斯说“但是她却没什么欲望,像是年过七十的老人那样无欲无求,对万事万物都是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这种人你如果不招惹,她是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的。” 管家微微点头“那那个男人呢?” “他视我为敌。与他的对话中我听出来了。”卡皮利斯说“他眼中容不下‘异教徒’,凡逆他的,都要叫它灭亡。” “即便如此,他也没什么能力与您为敌。不过是投进湖中的小石子罢了,掀不起什么波澜。至于那个女孩。能威胁您的人交给我就够了。”管家说。 “不,他身上有一种不屈的韧性与冲动,罕见的。只要他没有断气,他就会继续向前,直到他的敌人倒下为止。”卡皮利斯说“他的眼中藏着狮子!” “也许是虱子”管家低声说。 卡皮利斯吸气,他走到窗台边,看着灯火阑珊的里克城。 此时天空阴沉,要变天了。 男孩叫克里斯,家住城边缘的贫民区内。 克里斯住贫民区李彦拓猜到了,但是这贫民区比正常住处还大是他没想到的,一座城,一大半是贫民。 明明进城的时候看着怪繁华的,咋就一大半都是穷鬼呢。 就拿克里斯家来说。住着破茅草房,房顶好几处已经漏了,地上被雨水侵蚀的发霉。 再进屋一看,李彦拓第一次深刻领会到了什么叫家徒四壁。真就什么都没有,只有三张板凳和一张用凹凸不平的木片订成的‘桌子’。 克里斯与他奶奶和弟弟同住。他的父母在几年前于城外被野兽杀死了。 他家有两个‘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一个门帘隔开了一个空间罢了。 克里斯和他奶奶弟弟同睡,李彦拓则和艾萝妮娅睡同一房间。 房间有一张床。也不算是床,是一张木板上铺着一层稻草垫,加一张薄薄的,打满补丁的‘被子’。没有枕头。 李彦拓砸吧砸吧嘴,很自觉的打了个地铺。他之前想着进城就能睡床上了,没成想还是睡地上,不仅如此。睡得甚至还不如野外,野外的草地至少还软,也没那么多灰。 生活不易,彦拓叹气。 艾萝妮娅脱下外衣当枕头,然后颇有仪式感的盖上那张破布单躺下,双手放在耳边侧卧而眠。 李彦拓则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是因为没有手机,总觉着缺了点什么。二是因为艾萝妮娅,一男一女独处一室,总是会有些激动的。毕竟他没多久前还是个大学生,还是个天天打手枪的处男。 为了压制一下心中那躁动的小兔子,他强迫自己想些别的,或者说些什么,免得在美少女身边boki。 “呃,艾萝妮娅,你今天怎么破解拉尔顿的能力的?”李彦拓忽然想起了这事,问到。 “蛇毒”艾萝妮娅说。 “蛇毒?” “他身中蛇毒而死”艾萝妮娅说。 “那你不会中毒?”李彦拓问。 “我的体内带有绝大部分生物毒的抗体,蛇毒对我无效。”艾萝妮娅说。 “强”李彦拓衷心的赞叹。 “嗯” “你的睡姿为什么那么端正”李彦拓没话找话。 “因为我在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包括睡眠的姿势”艾萝妮娅说。 “呃,这反而不像人了,像个机器人”李彦拓很怀疑她就是T–800。 “什么是机器人?”艾萝妮娅问。 “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不是真人,是用钢铁和各种材料拼装而成的东西,靠电脑控制。”李彦拓说。 “什么是电脑?”艾萝妮娅又问。 “……电脑就是……” 李彦拓就这么和艾萝妮娅一问一答。谈着他所知道与不知道的事,慢慢睡着了。 第十二章——犹豫 “你记不记得那个叫东方人长什么样?”卡皮利斯问。 “记得,眉毛耷拉,鼻子不挺不翘,两眼无神,头发短,个子高,一看就是个孬种。”林登说。 “那个姑娘呢?” “漂亮,比我见得所有女人都漂亮些,看样子是混血儿。” “那你把他们画下来,能做到吗” “能” “很好”卡皮利斯又转身对管家说道“令人抄绘,然后在城里通缉这二人。” “什么罪名?”林登问。 “杀人放火谋反,哪个严重选哪个”卡皮利斯说“悬赏一百金。” “那就都整上?”林登贼笑着问。 “你自己看着办。”卡皮利斯说。 中午时,克里斯告诉了李彦拓他们被通缉的消息 “现在城里各处墙上都张贴着你们的画像,而且画的很像。”克里斯说着拿出两张画像。 李彦拓拿过来一看,上面的自己画的龅牙大嘴,上挑眉毛,三角眼睛,方块鼻子,颇有些老版山海经里妖怪的模样。 “我长这b样?” “这有刻意的丑化,但是这张图画的很好”艾萝妮娅说。“这是通缉令常用的画法,将通缉者丑化,同时保留面部特征,这样人们就会不由自主的厌恶你,认出你并自发的举报,或许你不长这样,但是人们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这么夸张?”李彦拓有点惊讶的摸摸自己的脸,“他画工真这么厉害?我不信。” “这个和画像无关。主要是你长着东方人的脸,高个子”艾萝妮娅说“走在人群中很突兀。” “哦”李彦拓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南门看守不严,你们可以从那里离开里克城”克里斯告诉他。“城门守卫在傍晚六点半时会换班,南门守卫换班时会去酒馆休息十分钟,只有一个人留下看守,这个时候你们可以趁机出城。” “你决定要离开么?”艾萝妮娅问李彦拓道。 “这不走,留在这儿送人头吗?”李彦拓说“走哇,越早越好。” 艾萝妮娅不说话。她环顾四周,又看向李彦拓“那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午饭好了,你们也留下一起吃吧。”克里斯的奶奶说到。 已经中午了,李彦拓考虑一下,便应了。 午餐是黑面包,一人一碗汤,一碟盐渍青菜,没了。 李彦拓拿起那块面包看了很久,这面包颜色黑的不正常,像是发霉一般,还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道。而且特别硬,估计削尖了能杀人。难怪有一碗汤,这面包得泡软了才能咽下去。 这汤也不太能称之为汤,是一锅水中掉进了片指甲大的肉沫,煮化了,再撒点盐,就算是汤了。 李彦拓抱着尝试性的心态咬了一口面包,好家伙,这一口下去硌的牙疼,咬下来的面包块在嘴里嚼的咯噔响,震得脑仁都快碎了。而且这味道也是不敢恭维,吃起来又酸又咸,像是没浸在油烟里的木块那样难以下咽。 他以前在超市买过黑面包,比早餐面包贵了一倍,进口的!那味道像是固体的啤酒,带着奶酪的异香,和大麦天生的香气,令人回味无穷。 如此美味,书里写的那群农奴怎么还不喜欢,天天吃这不比米饭还香? 今天他才知道真正的黑面包是啥味儿的,难怪黑面包在古代是穷人的象征,这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他之前吃的所谓黑面包,其实是经过各种加工美化过的——黑色的面包,就像是清宫剧里男人头上的辫子那样。 他看看艾萝妮娅,只见艾萝妮娅娴熟的沾了沾汤,吃了一口,咀嚼,咽下。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她吃的就是超市卖的进口黑面包那样。 李彦拓很疑惑她到底有没有味觉,之前那家菜馆的菜也是,自己吃着觉得辣的一批,她一点事没有,就好像什么都能吃,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没一会儿,克里斯的弟弟已经吃完了,他喝完汤,看着克里斯说“哥哥,我还饿。” 克里斯看看自己手中不多的面包,又给弟弟掰了一半。 李彦拓看着他们,也不知手中的面包是该吃不该吃。 “我吃饱了,剩下的吃不完了,你帮我吃一些吧”艾萝妮娅把剩的没咬过的面包全给了克里斯。 “我也差不多了,昨天晚上吃的有点多,到现在都还不是很饿。”李彦拓照葫芦画瓢,也把面包给了克里斯和他弟弟。 “谢谢你们”克里斯说。 “哪有主人谢客人的,你不嫌麻烦帮了我们,还邀请我们吃饭,我们谢你还来不及呢。”李彦拓笑着说。 他看着克里斯和家人消瘦的身体,略微泛黄的脸颊,和他们手中的黑面包,又回想起昨天在卡皮利斯家的晚宴。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们每天吃的都是这些吗?”李彦拓问道。 “并不是”克里斯说。 看来并不是那么坏。李彦拓心想。 “今天吃的比较好,往常吃不到这么好的面包。”克里斯接着说。 “嗯?”李彦拓他妈的直接迷惑。 “以前我们经常没有面包吃,只能去喝麦皮粥,特别稀得那种。现在我在给卡皮利斯老爷干活,他每个月会给我们提供一些粮食,并且上次你给我好几里弗,让我能够买点其他菜,比以前生活好多了。对比其家庭,我们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这他妈叫很不错?”李彦拓直接一**了出来,随即捂嘴小声对艾萝妮娅说“这句别翻译。” “嗯”艾萝妮娅点头。 “这有点错”李彦拓找了个词继续说道。 艾萝妮娅看了李彦拓一眼,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你干嘛?”李彦拓脸一红。 “赋予你能力”艾萝妮娅说“这样你就可以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了,还能跟他们对话。” “还有这能力?”李彦拓心说你这还能颅内翻译的。 “有的”艾萝妮娅说。 李彦拓只觉脑袋晕了一下,又清醒过来,接着他继续跟克里斯对话,这回他说的全是流利的拉丁语了“这生活我觉得不行。”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就出生在贫民区呢”李彦拓也听懂了克里斯的语言。 李彦拓给艾萝妮娅竖了下大拇指。 “出身不能决定你的生活……”李彦拓说,他忽然想起很多高中时看的心灵鸡汤里的名言锦句,什么努力去改变阶层,996事福报,你穷还不是因为你不努力什么的励志(确信)话。正打算高谈阔论,但是一眼看见克里斯幼小却满是黄茧的手。只觉得自己真的贱,还好没说出口。 李彦拓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嘴张着,手抬着,眼瞪着,活似一尊榆木疙瘩。 良久,他放下手,抽抽鼻子,什么也不说。 “我去买点肉”沉默良久,李彦拓起身说“中午只吃这些,对身体不太好,小孩子长身体嘛。” “你怎么去?”艾萝妮娅问“现在城内正在通缉你。” “戴个帽子就行了”李彦拓说着,戴上兜帽。出门买东西花不了多长时间,只要避开守卫就行了。至于普通人,他们总不能强行掀开自己的兜帽看自己是谁吧。 “我和你一起吧”艾萝妮娅起身。 “不用,人多了容易被发现,你就留在这里就好”李彦拓说。 “好吧,路上小心。”艾萝妮娅说。 街上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偶有几个巡城的守卫路过。这时李彦拓就站到一旁的人群中,或者躲进巷子里。 由于这个时代的人民身高普遍不是很高,李彦拓一个一米八几的人颇有些突兀,于是一路上都是弯腰驼背,像个虾米似的。 他挑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铺子买肉。 “这部分肉多少钱一斤?”李彦拓选了块瘦肉多的。他不怎么喜欢吃肥肉。 “五十二苏”肉老板伸手比了个五。 “这么贵?这比其他地方贵了快一倍啊”李彦拓怀疑这人坑他,打算换一家买。 “你不是本地人吧”老板说“你可以去问问市场周围一转,我这里卖的肉是最便宜的了。” 李彦拓嘴一垮,打算换一家问问。 刚一回头,就看见一队卫队走过来,于是忙折回去道“给我切个四斤。” 那队人从李彦拓身后经过时,李彦拓吓得菊花一紧,生怕他们回头问自己为什么戴兜帽。 “老板,你这儿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李彦拓嘴上说着,眼睛偷瞄。 “五里弗左右吧。”老板边切肉边说。 “五里弗?有点少啊,生意不好吧”李彦拓笑着说。他之前途径的地方,随便什么工人一个月工钱就有十几里弗,他一个屠户一个月五里弗,着实有点少。 “嗬,生意好的很,一天能卖半头猪呢。可赚的钱,都被官爷们刮去喽”老板说着,白了那卫队一眼。 “您一个月赚的钱,落到手里的有多少?”李彦拓问。 “六四开”老板切好肉,装好递给他。 “才拿六成?”李彦拓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哪来的六成,那是官老爷们的,我拿的是四。”老板回瞪他一眼。 “这是想把人身上的油给刮净啊”李彦拓心说这该让那些自称小仙女的姑娘穿越过来试试,不出三月就真得成仙了。 “现在又加了一成,这回是连骨头都要给剔两根下来”屠户没好气的说。 “七三开了?”李彦拓问“乖乖,这是竭泽而渔啊。” “行了行了,你一个外乡人就不用在这儿多嘴了,不买了赶紧走,别问了。”老板看了一眼巡逻的卫队,他们带头的人正盯着自己。 “诶,祝你生意兴隆”李彦拓忙收了肉离开。 李彦拓回去路上才注意到这城有多么破败与畸形。 远处能一眼看见各色华美的房屋。以卡皮利斯的高楼为中心,这些建筑以辐射型向外扩散。 而那些建筑之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从那里开始,房屋瞬间矮了下来,并且破旧不堪——灰糊的墙,草铺的房,土夯的路,人没得住。 街上时不时有孩子嬉闹着窜过,他们穿的很烂,其中很多十三四岁孩子只穿了条破裤子,赤着脚,光着膀子就这么跑着。 他们的衣服甚至比不上卡皮利斯家的抹布。 路边还蹲着许多乞丐,他们大多残疾,蓬头垢面,手里端着只破碗,面黄肌瘦。这些乞丐干不了活,当地**也没有什么帮助他们的政策,于是他们只能在这里等死。 说不到有些人已经死了,反正他们都是一动不动,浑身恶臭,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地方真穷成鬼了。 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李彦拓的脚。 “谁啊”李彦拓回头“啊啊啊啊啊!鬼啊。” 这地上趴着的可不就真是鬼么,枯草般的头发,蜡黄的脸皮,下陷的黑眼窝,一双无神的眼睛,瘦的皮包骨的四肢,从这人的脸颊边甚至能看见他的牙齿轮廓。 恐怖片里的鬼也就不过如此,李彦拓怀疑今晚要做噩梦了。 “求求你,给口吃的吧”那人声音垂危。 李彦拓都不知道人能瘦成这样,看他样子离饿死就差忙一步了,于是忙应声道:“等我给你买点” 那人也不知是怕他就这么走了,还是没力气了,他手没有放开。 但他根本没力气,李彦拓轻轻用力就抽了出来,他小跑着去最近的店铺买食物。 总不能给这人吃生肉吧,李彦拓心想。 他买了一袋包子,拿着瓢水又小跑回来,那人趴在地上,左臂前伸,食指向前指着。 李彦拓一看这姿势止不住笑了出来,他把食物递到那人身边,边笑边说:“哥们,东西买来了,快吃吧。” 那人没有动。 别不是饿的力气都没有了。李彦拓心想,他可不想喂一个脏兮兮的人吃饭,给他买吃的就是仁至义尽了。 李彦拓又戳了戳他。 他还是没有动。 唉,好人做到底,喂他吃算了,打不了回去洗个手嘛。李彦拓感叹着把他翻过身。 他似乎像是纸一样没有重量,手一拨就过来了。 他睁大眼睛瞪着天空,胸膛没有一点起伏,嘴巴张着,像是想要吃,或者说什么。 他死了。 李彦拓脸上的笑剥落了,呼吸沉重起来。他惊惶的四处乱看,想要做些什么。 他轻摇这个人,嘴中不断重复着什么,又拿起水想往这个乞丐的嘴里灌,但是没有用,灌进去的水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红石……对,红石……”李彦拓想起来艾瑞德红石,忙拿出来贴近这个人的身体,但这没有任何用,红石是治疗伤口的,并不能把一个死人复活。 李彦拓之前看过许多电视剧,对于里面的各式生死离别已经索然无味,只想快点跳过。对于这些,似乎已经麻木了。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死亡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良久,他站起来,茫然四顾。 世界清晰起来,路人没有驻足观看的,饿死人太过正常了,穷人没时间看,因为他们如果多休息一会儿,下一个饿死的就是他。富人无所谓看,他们赶着去让更多的人饿死。 “能给我吃吗?”一个女人在旁边问道。 李彦拓看向她,这是个抱孩子的女人,她蹲在路边。看起来比起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稍好一些,脸上至少还有点肉。但也是快饿死的样子。 从脸上,李彦拓看不出她的年龄,也许四十,也许五十,她袒胸露乳,全然不顾是否有人看见。 “嗯”李彦拓把包子和水递给她。 她刚接过包子就大口大口的塞进嘴中,,一袋包子瞬间只剩袋子。 她喝完水,孩子正哇哇大哭,她想要哺育孩子,可她根本没有奶水,于是她咬破自己的手指,伸进孩子嘴里。 “这个人是你的丈夫么”李彦拓问。 女人点头。 “对不起,没能救下他”李彦拓说。 女人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哭,她的身体已经分泌不了眼泪了。 李彦拓蹲了一会儿,离开了。 女人看着李彦拓远去,在他刚才停留的位置,有留下一枚金币。 回来时,艾萝妮娅正坐在门前,克里斯的弟弟围着她玩耍。她似乎很受小孩子喜欢,即使她什么也没有做。 “这么多肉?花了不少钱吧。”李彦拓把肉放在厨房后,克里斯的奶奶问道。 “不算太贵”李彦拓说。 “真是谢谢您,邀请您到我们家里吃饭,却还让您买肉。”克里斯的奶奶感激的说道。 李彦拓微笑着摆摆手出去了。 吃完饭后,克里斯继续去跟着汤米他们干活了,傍晚之前李彦拓也没什么地方去,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艾萝妮娅身边,开始发呆。 “离开里克城,下一步去哪?”艾萝妮娅问李彦拓。 “不知道”李彦拓漫不经心的回答,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情难以平复。 “那么你现在了解了这个城市多少了?”艾萝妮娅接着问。 “很少……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李彦拓低着头说。 贫富差距过大,普通人生活水深火热,剥削,压迫……李彦拓在想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所见所感,但是感觉哪个词都不那么好表述,要么过于臃长,要么言不达意。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别人张口就是黄河之水天上来,自己就只能——我靠,真机械八重樱高,我靠,真踏马帅。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李彦拓最终缓缓说出这句诗。 没错,这里就是这样的。这座城市如此之畸形,富人家的肉都发臭了,陈年的米,都搁黄了,却依旧横征暴敛,搜刮百姓。那贫穷的妇人,饥饿的没有奶水,用鲜血喂养婴儿,她丈夫活活饿死,她却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如此深刻的理解这句诗过。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艾萝妮娅点头。 “这些穷人不占少数”李彦拓说。 “嗯”艾萝妮娅点头。 李彦拓等了一会儿,像是想等艾萝妮娅说什么别的,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于是李彦拓又说道“你不觉得这些人很可怜么?” “觉得”艾萝妮娅说“你想说什么?” “呃……没什么”李彦拓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他心说您这反应也太冷淡了,一般人听见这种情况不说声泪俱下,至少也会面露哀色,说那我们帮帮他们吧。可您这永远面无表情,仿佛在说‘关我屁事’的样子。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难道你真是T–800吗?可就算终结者也是会笑的啊。 但李彦拓转念一想,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同情是人与人之间的,可她本身就不是人类,何来同情一说? 艾萝妮娅说过自己是为了了解人类世界,所以在她眼里的人类,就好像人类眼中的小白鼠,他们过得怎么样都是与她无所谓的。你看着两只老鼠为抢食而打架会觉得同情吗? “你是觉得我太无情了对吗?”艾萝妮娅摸了摸胸口,说道。 “有点”李彦拓声音很模糊。 “我很同情他们,也想帮助他们,但是我不能。”艾萝妮娅说“因为我不是人类。” “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李彦拓汗颜。 “不同物种之间的意志是不同的,我不能强加自己的意志到另一物种身上。”艾萝妮娅说。 “意志?怎么说?”李彦拓抓头。 “按你的世界的话说,大概就是价值观的意思。”艾萝妮娅说。 “哦~,互不干涉其它物种内政,不输出价值观?”李彦拓理解了她的意思“老国际法了。” “所以我不能帮助他们。”艾萝妮娅说。 “那你之前为什么帮我?”李彦拓问“在裁缝店时。” “因为你救过我”艾萝妮娅说。 第十三章——千层博弈,层层恐惧。 他们等到克里斯回来时已经傍晚了。 “还有半个小时守卫交班,你们先去城边等着,我去把马先带出城”克里斯说。 “谢谢你”艾萝妮娅说,然后她拿出两块碎金子给克里斯。 “你带了多少……黄金?”李彦拓看着艾萝妮娅问道。李彦拓总是能看到她从腰包里掏出几块金子,那个口袋仿佛是四次元的。而且她不用正常货币,就拿金块付款,人们也确实吃这一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货币天然不是黄金,但黄金天然是货币。 “不多,但是够用”艾萝妮娅说。 “这些黄金都是从哪来的?”李彦拓问。 “从我出生的地方。”艾萝妮娅说。 “你不会在矿里出生吧,矿里有家?”李彦拓开玩笑的说道。 艾萝妮娅没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真的吧?”李彦拓笑容凝固,然后结结巴巴的带着惊叹的语气说:“我靠!富……富萝莉!”。 “我不算萝莉”艾萝妮娅认真的说。 这时,克里斯已经把马先带出城了,他小跑着回来接他们俩。 “守卫交班了,我带你们出城,要一个一个的走,以免人多引起怀疑。”克里斯说“你们谁先出去?” 后走的人更危险,所以李彦拓让艾萝妮娅先出城。 他则站在原地,挑着行李,嚼着咖啡豆,一边扣鼻子,等待着。 等了一会儿,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不知为何,街上的人都走光了,独留他一人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墙边,非常突兀。 “妈的”李彦拓小声骂道,因为他看见几个人从四面围了过来。同一时间,他的双腿又开始发抖,不过这回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掐的大腿青紫,果然不抖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可以这么跑掉吧。”为首的那个人走到灯光下,是那几个城门守卫。 李彦拓还想找克里斯,看能不能给艾萝妮娅通风报信,然后又看见一个人反绑着克里斯的双手把他带过来,克里斯用力想要挣脱,但是白费力气。 通风报信的想法可以放弃了。 看来这些人早就知道自己要出城,所以故意先让艾萝妮娅走,把他们隔开,逐个解决。 守卫队长挥挥手,让那个人把克里斯带走,然后转头对李彦拓说“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让我们来绑你?” “能说一下……你为什么要绑我吗”李彦拓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他知道害怕没啥用,所以内心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拖延时间。 李彦拓思路很明确,现在的处境就是敌众我寡,这些人要绑自己回去拿赏金,而自己是肯定打不过他们的,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就硬拖!拖到艾萝妮娅发现不对劲,回来帮忙为止。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但他就是要拖住! “他在拖时间,别理他,直接上!”守卫队长一眼就看出李彦拓在干什么,根本不给机会。 淦!这他妈和我想的不一样啊!李彦拓一口老血吐出来。剧本不对啊!对方不给面子的,完全不像电影里的反派那样话多,怎么说干就干了? 转眼间那几人就提刀跑到眼前,就要动手。 李彦拓见自己拖延无望,双手一挥,收于胸前,脚尖内钳,气沉丹田,衣服被带的猎猎作响,登时就给几个守卫给镇住了。 这动作,颇有几分狮吼功的味道。 “停,卡皮利斯老爷说过这人不简单。”队长警惕起来,挥拳示意。 于是守卫皆停,几人更是退后二步,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李彦拓的一举一动。 听说东方有“狮吼功”,声若疾雷灌耳,发功可令对手肝胆俱碎,金石亦裂。如果他有这本事…… 只见李彦拓深深吸气,缓缓吐纳,若长龙低吟,大鹏展翅。胸中汇聚百般风云,包罗万象! “小心他。”队长皱眉,守卫们也不约而同的握紧了刀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丝。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李彦拓使出吃奶的劲大喊,喊的破音。 可他的音量别说跟狮吼功比了,就是再加个扩音器也传不了多远,连KTV歌房都穿不透。 加上他喊的内容,简直是……又怂又捞。 守卫们愣了一下,然后同时捧腹大笑,笑的刀也拿不稳,就差满地打滚了。 “嘿呦,哈哈哈……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是个软蛋……真是蠢到家了……哈哈哈”头领笑的直摸眼泪,然后好一会儿才止住笑,说道:“蠢货,在这儿喊什么外面都不会有人听见,城内也没有任何人敢救你,因为我们给卡皮利斯老爷办事,而卡皮利斯老爷就是这儿的法律。” 李彦拓满脸通红的站在原地,脸上流出豆大的汗珠。汗珠混着脸色,若不是天黑,人们得把他认成“汗血宝人”了。 他硬着头皮观察了一会儿,果然没有任何人来。 “还有你也别想着那个女孩来救你了,估计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队长说“不过几分钟,你就会看见她被绑着进来。” “嘿嘿嘿,翻皮水”李彦拓尴尬的笑道,露出两颗门牙。 他倒是不信艾萝妮娅会被抓,但是她现在是肯定是脱不开身来帮自己了。而自己猛虎……小猫难敌群狼,也撑不到她来救自己,肯定是被抓的,被抓了以后艾萝妮娅也是一定会来救自己的,所以反抗也是被抓,不反抗也是被抓,都是被抓,被抓了艾萝妮娅也都会救自己,反抗还要被打,那何不选个好点的呢?放弃幻想,认清现实,点了吧。 GG。 “我投降”李彦拓瞬间高举双手。 “别耍诈,不然直接砍了你的脑袋。”队长说。 话音未落,李彦拓就卸了剑,单膝跪地,双手伏地,就差磕头了。 比法国投降还快。 李彦拓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了守卫们。 他们是没想到这事这么简单的,这人还就那个一枪不开,简单的让人不敢相信,快的让他们都觉得恶心。 “等一等”李彦拓忽然高喊。 守卫们一警觉,果然事情没这么简单。 “还有这把长枪”李彦拓把那根“扁担”拿了起来,麻利的拆下上面的布,恭恭敬敬的用双手端起来,呈给队长。 是之前的那把长枪,李彦拓从艾萝妮娅身上拔下来的。他一直把这长枪包着当扁担用,因为它自重非常轻,轻的可以只用小拇指就掂起来,挥舞时不会有感到阻力,仿佛空气也会被其枪刃斩开,用来当挑东西再好不过了。 李彦拓本想把它丢掉,因为上面沾染了艾萝妮娅的血,差点杀死她,晦气。 但是它实在太好用了。 队长嘲讽的一笑,就要接过。 “等等”李彦拓忽然说。 “干什么,有屁快放。”队长问道。 “这把武器是华夏的圣器,非四人无以拿起,这是我的投降的唯一要求。”李彦拓严肃的说。 “屁事多,老子管你那些规矩”队长骂到。 “那我不能这就么投降了”李彦拓说罢,一把将枪尖对准了他们。 队长考虑了一下,反正照这个怂包说的做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要是不按他说的拿,逼急了给自己来一下也不划算。于是他一挥手,带着三个手下,各伸一只手接过长枪。 碰到枪杆的一瞬间,李彦拓嘴角便微微挑起,笑了出来。 他们上当了! 四人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时,瞬间就如同触电一般瘫倒在地,不断抽搐,口吐白沫。 “有诈!”后面三人大惊失色,忙把刚放下的刀提了起来,但并未靠近,而是围着李彦拓踱步。 “我喊救命,实际上是拖时间,这是在第二层。而你们以为我是个怂包,只把我想成了第一层。但实际上,我投降只是为了主动让你们拿这把武器罢了,我是第五层!”李彦拓反手提枪横于胸前,站直了身子。他如同河边的劲竹,在风中几度摇摆,但根部从未动摇。 艾萝妮娅说的没错,这不是普通的武器。普通人碰到它就会精神失常失去意识。它似乎带着“筛选”的机制,不够格的人会被剔除。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枪不开”的原因,他故意装怂降低对方的警惕性,好让他们接过这把武器,然后这样一来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放倒他们。 而且要是这枪杆再长一点,李彦拓甚至觉得自己能把他们全放到。 “怎么办?他的武器很危险,比我手里的破刀好太多了,硬要打的话,我们三个不一定打得过他……”一个守卫对身边的人说道。“要不,我们先走吧。” “可他的悬赏是一百金……”另一人说。 “为了钱,你连命都不要了?他那把武器我听说过,只要被划到,即使是极其细小的伤口,也会被无限放大,大量出血而死。” “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那人回头看了之前绑着克里斯离开的那个守卫“副队长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守卫副队长盯着这边,在刚才他一直坐在灯下悠闲的喝酒吃坚果,桌上的坚果皮已经有一小堆了。克里斯躺在他的脚边,克里斯只有手被捆着,但是却不见他挣扎或者逃跑,很可能被打晕了。 守卫看向副队长,像是请求他的意见。 副队长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摆了摆,然后继续回头磕坚果。 三个守卫面面相觑,全然是张死妈脸。 “豁出去了,都是死,被他捅死倒还痛快一点。”一个守卫说道。 三人点头,拿刀冲向李彦拓,这回是他们双腿打颤了。 “等一下”李彦拓伸手。 三人停住,他们也开始硬拖。 “你们抓了我,能拿多少钱?”李彦拓问。 “一人十五里弗二十苏,要是队长心情好点能多拿五六里弗。” “我记得我的赏钱是一百金吧,才给你们这么点?太坑了。”李彦拓开始打嘴炮。 “没办法,能拿这么多已经是很好的了。他们自己都还不够分呢。” “要不这样搞,我给你们一人二十里弗,然后你们就这么散了。”李彦拓挑挑眉毛,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三人犹豫了。 “再给你们加十里弗”李彦拓加紧攻势“你们一起上也搞不过我,现在就走,还来得及,你们估计还有爹妈儿女在家等着你们回去呢,拿着钱去享福多好……” 李彦拓利诱带着威逼,一步步走向胜利。有道是攻人先攻心,李彦拓深悟此道。 “行,我听你的”一个人终于被他说服了,他收回剑,小跑到李彦拓身边。 李彦拓果真掏出厚厚的一叠里弗塞到他手中,那哗哗的银币响让那人瞬间喜笑颜开。 “谢谢谢谢,您真是大好人”那人高兴地直流眼泪,连不停地鞠躬。 李彦拓注意到这人手上满是老茧,青筋凸起,皮肤多处都因劳动而皲裂。 他其实也是迫不得已才做这些事的吧。李彦拓心里有些可怜这些人。 另外两个见状,也收了刀,向李彦拓走来。 李彦拓松了口气。这事,算是解决了。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第一个人的肩膀。 “副……副队长”那人吓得手一松,银币掉下去撒了一地,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无人的街道上尤为清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捡钱,他们被恐惧束缚了。 那人双手不停颤抖,眼泪从他混浊的眼睛中流下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副……队长,我……我还有……” “我知道”副队长笑着把手滑到他的脸上,说“你还有女儿和母亲要养,这我能理解。” “嗯……谢谢副队长”那人稍微松了口气,擦擦眼泪笑着说。 他忽然开始窒息,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发紫,几乎站不稳,摇摇欲坠。 “副队长……咔呃……求你……”他瞪大眼睛,嘴巴张大到几乎脱臼想要呼吸,像是快要被溺死的人那样痛苦。 “不管你做了什么,立即停止!”一个沉厚的声音从副队长的身后传来。 他缓缓回头,长枪的枪尖正对他的喉咙。李彦拓高抬右臂,侧身而立。 副队长很识好歹,耸耸肩,解除了自己的能力,那个守卫大口的呼吸,同时剧烈的咳嗽。 “你,救他?”副队长像是嘲讽般的问到。 “关你他妈阑子事。”李彦拓啐骂道,他现在心中满是怒意。 “当然不关我事,不过……你应该回头看看。”副队长说。 “遭了,之前那些晕倒的人醒了!”李彦拓心中一惊,忙回头。 然而那四个人并没有醒,依旧横七竖八的倒在那。 “你上当了,蠢货”副队长已经退到十米开外了。 “喂,你们两个,要是不想死,那就把他杀了”副队长指着剩下的两个守卫道“你们活,或者我活。” “呵,话倒说的挺满”李彦拓翻了个白眼,他竖起长枪。 那两人对视一下,直接大吼着冲了过来。李彦拓将长枪转了一转,用枪尾迎击他们。 二人一同出刀,李彦拓横枪格挡。这长枪枪杆虽是木头制作,但是刀劈上去却无半点损伤,倒是两把刀的刀刃崩了口子。 两人持刀手也被震的生疼,像是刚才砍在生铁上一般,几乎拿不稳刀。而李彦拓却不觉得有任何不适,这武器对使用者的减震效果也是极好的。 趁那二人手麻了的空当,李彦拓挥枪而去,但是他毕竟是个新手,掌握不好角度,一杆打空,挥在墙上。 触及的瞬间,那堵墙轰然倒塌,受力点的砖块被击成碎石。这把长枪几乎没有重量,但是挥舞产生的动能却能轻易毁坏墙壁,极其不符合物理规律! 不过这世界并不是地球所在的宇宙,所以并不存在不合物理规律这一说。 “喔”李彦拓自己都惊讶的出声了,他没想到这武器这么猛,刚才那一下要是打在人身上,估计直接就升天了,跟用枪尖捅没什么区别。于是他收敛了力量,只用很小的力气去攻击。 于是攻防转换了,李彦拓凭借武器的优势逐渐占了上风。一力胜十会,你就是给一个孩子高射炮,他也能比捏死蚂蚁还轻松的杀掉泰森。 李彦拓只需像是指挥乐队那样轻松挥舞长枪即可,没有任何技巧,就是单纯的画圈。 那两人不停格挡,累的精疲力尽,但却被逼的不断后退。于是李彦拓稍微用了点力,那两把刀立即像是巧克力棒那样分崩离析,一寸一寸的断开。 “碰到喽”李彦拓笑着说。 那人转头,只见枪尾沾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唔”那人直接晕了过去。 乖乖,这武器跟他娘带电了一样,碰到人就给放倒了,真乃神器也!李彦拓露出了欣喜的笑。 他还是做着简单的往复运动,对方却已经是离失败只差一步之遥了。 但有什么不对,那一步感觉像是无限循环的二分之一加二分之一的二分之一一样,永远无法达到那个一。 他察觉自己的挥舞速度越来越慢,身体越来越难移动,最初只有一点,而后越来越慢,到后面仿佛掉进蜂蜜的硬币一样迟缓。 而且呼吸也愈发困难,李彦拓以前去西藏那边就感到过呼吸困难,怎么呼吸也觉得难受……可这回的呼吸困难不一样,这回是呼吸不了,空气变得“粘稠”了,像是胶水构成的…… 最后一步!李彦拓竭尽全力,向前重踏,同时刺了出去,他感到世界慢极了,他甚至能“看见”声音在空气中震动而产生的“波”。 他最终碰到了那人! 结束了! 缺氧让李彦拓意识有点模糊了。他坐在地上想要休息……好像有什么事情,好像还要干什么……但是他懒得想了,他现在只想睡一会儿。 这时,他看见了唯一站着的人——那个副队长。 还没有结束,才刚刚开始。 “这波,我在第几层?”副队长笑道。 第十四章——亲密无间 城外。 艾萝妮娅等待了约一刻钟的时间依旧不见李彦拓和克里斯,同时,她能听见黑暗处窸窸窣窣的声音,约有七八人在包围自己。并且从能量波动上可以感受到,有一人会强增幅性魔法。 “出来吧”艾萝妮娅说道。 “小姑娘,没想到吧,还是老子”一个人从草丛里探出头来,那光头反射着月光,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亮。 汤米跳了出来,拍拍身上的树叶,连带着,周围好几个人也钻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书,撑着法杖的人。 那人应该就是艾萝妮娅感受到的法师,他的魔法能力偏向于辅助方面,简而言之就是加buff的。 法师默念咒语,书页被翻得哗哗作响。语毕,一道蓝光从法杖顶端飞出,缠绕在艾萝妮娅的四肢上,吸收她的力量。 这种魔法能够削弱对方的力量。能让即使是能倒拔杨柳的大汉,打人也跟喵喵拳一般。 同时,汤米等人的肌肉开始膨胀,衣服被撑得几乎撕裂,肌肉间的轮廓被远超它本身的力量所挤压,变得堆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刃牙》漫画里的人物那样夸张。 这种类型的魔法并非真的强化了肌肉纤维和骨骼,而是将空间中游离的魔法能量灌注在细胞的空隙之内,让其变得紧实,同时加快代谢,以此达到强化力量的目的。 但是它有较强的副作用,被增益者会在增益结束后分泌大量乳酸,几日内四肢僵硬,蹲个厕所都得人搀扶。并且以后再也无法使用类似的魔法,老了也更容易患病。 但是他们这些人并不在乎以后会怎样,反正今天他们要拿下艾萝妮娅。 汤米试了试力量,他轻而易举的将一把钢刀掰弯,并且还将它对折后再弯一次。 他的力量已经大到可以徒手扭出钢筋弹簧了。 汤米的,纯度也大大提高了! 汤米笑了,他丢下折弯的剑,大吼一声跨步向前,一记直拳就冲着艾萝妮娅的胸口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这个魔法增强的不止是力量,还包括各项机能——听力,视觉,嗅觉,速度等等。 他现在甚至可以与丛狮搏斗。 一记寸拳击打在他的胸口。 又快又狠!汤米被打飞出去,腾空几秒,飞出数米,又在地上滑了几寸才停下。 李彦拓要是见了,必会以为李小龙也穿越到这世界来了。 汤米被打翻在地,吐出一口血来,身材也恢复了原样,他被一拳“打回原形”。这算是好的,刚才他要是没有强化过身体就接了这一拳,那就直接咽气了。 几个人见状,瞬间惊慌起来,他们本是胜券在握,但艾萝妮娅只一击就让他们认识到了差距。 那团蓝色的光团还未从艾萝妮娅手腕处散去,也就是说她的力量是被削弱过的。削弱的力量尚且如此,若是全力,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人?! 艾萝妮娅掸了掸手,那团蓝光也随即消散!法师的魔法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解除了——她不仅身体强大,魔法造诣同样高深。 “你们并不了解我。”艾萝妮娅抬头看向他们“所以,别挡我的路。” 李彦拓尽力想要呼吸,但空气像是变成了凝胶,盘旋在他的喉咙,肺部,和身体一切的空隙里。 “自我介绍一下”副队长说“我叫斯提克,是守卫副队长,你现在之所以会感到呼吸困难是因为我的法术,别想着逃跑了,你两分钟后就会窒息晕倒。” 李彦拓艰难的抬头看向斯提克,他说话时总是带着笑,仿佛什么都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很令人讨厌。 李彦拓把手伸进喉咙中,他觉得自己吸得不是空气,而是“糍粑”。 没错,就是糍粑,又黏又稠,空气被变得和糍粑一般卡在喉咙里。 想象一下,一团糍粑卡在你的喉咙处不上不下,无法呼吸,同时让你所处的环境的空气变得和蜂蜜一样粘稠。那就是斯提克能力的效果。 这些粘稠的空气卡在了李彦拓身体内的任何一个需要氧气的地方。 李彦拓的肺艰难的收缩着,像是一个装满面粉的气球。他的肺泡破损,肌肉裂开,他感到肺部传来的剧痛……还有血,他的破裂的器官碎片和渗出的血液被卡在喉咙中,他连吐血都做不到。 “给你讲一下吧”斯提克抓抓脸,在李彦拓身边蹲下“想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不出手吗?在他们和你打的时候。” 李彦拓只是趴着抽搐,根本没有心情听他说话。 斯提克见他已经无力反抗,砸吧砸吧嘴,开始自言自语:“因为我想要独占赏金。” “要知道,如果是我们几个一起把你抓了,送到卡皮利斯那里,那我们就得分赏金,队长拿五成,那些穷鬼拿一成,我只能拿四成。”斯提克说“我有能力拿全部的赏金,为什么要跟这些废物平分呢?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所以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们打,等到他们都倒了,我再出手。”斯提克笑着踢了踢李彦拓的脸“而且,要是你没打过他们的话,我还会帮你把他们杀了,看我对你好吧。” 李彦拓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他感觉这是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仿佛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痛苦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仿佛时间定格。就像你正拉肚子憋屎,而这节课还有最后的几分钟,你盯着教室后面时钟上的秒针,只觉得时间停止,同时下一秒肚子里的东西就要喷涌而出,那种漫长的感觉就是现在李彦拓的感觉。 李彦拓知道为什么那些守卫不敢违抗斯提克了,他的能力让人生不如死,李彦拓现在甚至想要自杀。 “我的能力,我称他为亲密无间”斯提克说“它的效果是让空气从流动状态,变为粘稠的凝胶。” 李彦拓逐渐开始失去意识,紧握长枪的手也垂了下去。 等等!李彦拓在这几近无限的是时间里忽然发现一件事,他的手臂落下的速度恢复正常了。 斯提克说他的能力是将空气胶质化,那就是说,在这个能力的范围内,他自己也会受到影响,会不能呼吸! 而现在他能够不受影响,也就是说,他所处的环境内,空气是正常状态的! 李彦拓动了动手。 果然如他所料,空气恢复正常了。 但虽然外界空气恢复了正常,他的肺,喉咙,胸腔中,依然充满着胶质,斯提克只解除了他周围环境内的空气状态,而自己体内的空气依旧还是胶状。他无法通过肺部肌肉收缩排出那些胶状空气。 这么下去他还是会窒息。于是他将手伸向那柄长枪。 那长枪就在手边,可他拿的如此艰难。虽然如此,但是只要能用长枪的任何一个部分碰到斯提克,他就赢了。 “哐当”一脚,斯提克踢开了那柄长枪。 “啧啧啧,这你就别想了”事情显然不会像李彦拓想的那样简单。“你就在这儿慢慢‘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李彦拓在极度的痛苦中开始抽搐,额头青筋凸起,脸色发紫。他的脑中开始闪现以前的画面,他小时候与爹爹去钓鱼,上学时喜欢的女生,考试第一次考到优秀,父亲奖励他一辆自行车,遇见的朋友,还有家人…… 这是走马灯么……承受如此的痛苦,也许不如放弃挣扎…… 他摸出了腰间的匕首,探向自己的喉咙。 斯提克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彦拓在地上蠕动,他像一条蛆,身体抽搐,双腿绷直。 “噗呲”一声。什么东西被切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涓涓的水声。一滩血液出现在李彦拓颈下。 李彦拓趴了下去,再也没有动弹了。 “哦?过于痛苦而自杀了吗?”斯提克睁大眼睛,满脸笑意“倒下得去手。” 他仰天大笑,回身准备把克里斯也收拾了。 “你……刚才笑的很爽啊!”斯提克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就像是风在黄昏的洞穴中呼号,恶鬼哀鸣般嘶哑且刺耳,期间还夹杂着血液的浓腥味。 “什么!”斯提克惊异的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彦拓“你不是……” 李彦拓拄着长枪勉强站起来,他的喉咙中间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从伤口里甚至可以直接看见他的咽喉管。血液从伤口处不断溢出,李彦拓倒抽着凉气,大口呼吸。 他纵切割开了自己的颈部表面,将气管开口,直接通过喉咙呼吸,肺部的胶状空气都顺着破口流出,他已经恢复正常的呼吸状态了。 李彦拓为了活命,不惜割开自己的喉咙。 斯提克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他开始慌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拉几的东方人居然如此的敢想敢做!他不怕……么…… “到我了”李彦拓怒发冲冠,提着枪冲向斯提克。 斯提克慌忙抽刀格挡,刚一抬手,刀片就被砸的稀烂,没有任何操作空间。 而李彦拓也知道斯提克能力的弱点,斯提克如果使用能力的距离离对太近,他自己也会受到波及。 所以李彦拓一直贴着斯提克的身子攻击,让他使用不了“亲密无间”能力。 “你这只可恶的黄皮猴子!”斯提克被逼退到角落骂到。 “哦龟龟,你还种族歧视,你死后必投胎到msl国家当女人!”李彦拓一转攻势,他现在胜券在握了,反过来嘲讽斯提克。 “我在转移你的注意力,蠢货。”斯提克忽然笑了。 “什么!”李彦拓一惊。 李彦拓上当了。 斯提克连忙掐住克里斯的脖子提起来大吼道:“后退!不然我杀了他!” 李彦拓知道自己不能退,但他把右脚往后挪动,装作好像要退的样子。 斯提克正盯着他的脚时,李彦拓猛的发力,扑向斯提克,同时手中长枪突刺,直指斯提克。 以这个速度与距离,李彦拓完全有把握在斯提克伤害到克里斯之前拿下他。 但是斯提克没有动手,而是反手把克里斯扔向李彦拓,李彦拓迟疑一下,直接收手,接住克里斯。 这一接,被斯提克拉开了距离。 糟了!李彦拓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接克里斯的。 李彦拓周围的空气再度化为凝胶状态,他的动作迟缓下来,像是慢放的镜头。 “可真险啊”斯提克喘着粗气,他丢下断刀,捏了捏被震得发麻的手掌“差点就被你给成了。” 李彦拓说不出话,他因为痛苦,握紧了自己的脖子,手指慢慢从伤口中嵌入喉咙…… “现在,我要把你们两个全杀了,以绝后患”斯提克完全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将凝胶质的空气从李彦拓的鼻孔,耳洞,嘴巴中注入。李彦拓觉得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头颅内,产生一种堵塞的恶心感,就像挖耳朵时被人撞了一下那样,只是比那种感觉痛苦百倍。 凝胶质的空气挤压他的大脑,产生堵塞的眩晕感,但他的感官并未被破坏,所以他的感官也是清晰的,那种痛苦丝毫没有被削弱,他会在清醒中被折磨致死。 李彦拓看向克里斯,他也和自己一样遭受着非人的痛苦。 “我要杀了你”李彦拓死死盯着斯提克,双眼血红。他无法说话,但是眼睛中传达出这个消息。 斯提克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别想……”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么?”这是李彦拓最后想的事。 忽然间,空气恢复流通,涌进李彦拓的肺部。 难道说! 李彦拓看见斯提克脸上的表情慢慢扭曲,从笑容转为痛苦,嘴角一丝黑红的液体流淌出来。 “什么!”斯提克不敢相信。 下一刻,一个人的手从他的胸口贯穿而出,这如此暴力的攻击方式李彦拓还是在现实中第一次见到。 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亲密无间”解除了。 艾萝妮娅及时赶到,她杀死了斯提克,一击必杀。 第十五章——抉择 艾萝妮娅扶起李彦拓,让他坐到路边台阶上休息。 “谢谢了”李彦拓说,然后吐出一口血。 艾萝妮娅用手触摸他和克里斯的胸口,李彦拓脖子上的裂口随即开始愈合,头也不疼了,缺氧的感觉逐渐消失。 “你会的魔法挺多的”李彦拓说。“这对你自己有用吗?” “有用,但是对这柄长枪造成的伤害没有用”艾萝妮娅指了指李彦拓手边的长枪。 李彦拓点点头,然后看向地上斯提克的尸体。 尸体的胸部一片红,里面的肉和骨头都混在了一起,跟搅拌机拌过一样。还好,衣服挡着,天又黑,啥也看不见,没什么太重口的。 就是一股子血腥味儿传来是真的恶心。 他没有叫醒克里斯,毕竟他年龄还小,看这种东西不适合。 “现在我们真的成杀人犯了”李彦拓感叹。 “无所谓”艾萝妮娅说“得快点走了。” “等等,这些人看见克里斯帮我们了,他们肯定会告密,到时候克里斯一家就危险了,怎么处理他们?”李彦拓看向克里斯。 “全部杀掉”艾萝妮娅给出了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这个就算了”李彦拓忙摆手“太残忍了,而且这些人有许多是迫不得已才给卡皮利斯办事的,看守城门和抓捕我也是分内之事,不怪他们。并且我有另一个办法。” “我也有,你先说你的办法”艾萝妮娅说。 “我不走了。”李彦拓说。 “不走了?” “对,我要留在这里,打倒卡皮利斯。” “可以,那你为什么回心转意了?之前你还表现的很害怕,想要赶紧逃……离开。” 艾萝妮娅最后一句直接给李彦拓破防了,他忙开始嘴硬辩解:“我哪怕了,我没怕,我那是战术性撤退,是勾引。读书人的事,能叫逃跑吗?那是转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继续说你留下来的原因吧。”艾萝妮娅像是哄小孩子。 “我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早上遇见了个饿死鬼,晚上遇见几个为了养家不得不给卡皮利斯做事的守卫,昨天还有个倒霉蛋儿老板。”李彦拓站起身,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这些人衣不遮体,食不果腹,都是遭到苦难的群体,处境跟他们相同的更是占了里克城中的十之八九。” 艾萝妮娅认真的倾听着。 “他们的处境为何如此?是因为他们懒吗?”李彦拓停顿一下,看向艾萝妮娅,旋即摇头否定“不,农人朝耕夜种,春一粟而秋万子,四海之内无一闲田,却仍是饥荒横行饿殍遍地。屠夫一日贩肉百斤,月得钱财却不及别城一半,他们是最勤劳的人,但是却是最贫穷的。” “艾萝妮娅,你看看那些躺着的人,有没有发现他们岁数都比较大了。”李彦拓忽然说。 “我能感觉出来。”艾萝妮娅说。 “之所以全是中年人,是因为这个城里大半年轻人都被掳走卖掉了,十户掠一!”李彦拓俯身理了理克里斯的头发,声音有些悲伤“连他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出来挣钱养家了,还是给掠走他钱财的人干活。” “你是想说,剥削和压迫?”艾萝妮娅说。 “对”李彦拓点头“这一切都来自一个人,卡皮利斯。” “你同情这些人,所以你想留在这里,打倒卡皮利斯,是吗?”艾萝妮娅问。 “算是吧,我见不得有人被欺负。”李彦拓说。 “嗯。”艾萝妮娅说。“我的另一个方法,是把他们关于我们的这段记忆全部消除。” “啊?哦。”李彦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道:“我都忘了刚才咱们还在讨论怎么处理这个几个人呢,演讲过于投入,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艾萝妮娅起身到那几个晕倒的守卫身边,双手捧住他们的头,闭上眼睛。 李彦拓看见她的手泛出幽幽的微光,她正在使用魔法消除这些人的记忆。 她好像会的魔法挺多的。 “艾萝妮娅,你会多少魔法?”李彦拓好奇的问。 “所有的基础魔法和我见过的大部分进阶魔法。”艾萝妮娅消除这些人的记忆后说道。 关于魔法的知识,李彦拓之前在书上读到过一些。 基础魔法有二十二种,以类似元素周期表的方式排列,横轴为风、水、火、土、木、冰、雷暗、光、虚,十行。 纵轴为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列。 一般人天生体内就带有五种左右的基础魔法,经过后天学习可以掌握更多。而根据他们掌握的魔法数量多少与熟练度,也会给其评定不同的级别,一阶为常人,二阶为束法,三阶为羽化,四阶为魔导,五阶为大荒。 基础魔法只有区区二十二种,评级也不过短短五阶。 可整个世界上,数十亿的人类能称大荒者,也不过万人而已。 不可不谓凤毛麟角。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每多学会一种基础魔法之后,再学习下一种的难度都会呈几何倍的增加。至四进五阶时,其难度已至四的五次方。 如果说基础魔法的学习是困难,那进阶魔法就应该是复杂。 进阶魔法是二十二种基础魔法靠着一定规律的排列组合,重新构成的“能力”。 就像化学一样,各种元素靠着分子键以不同的顺序和数量进行组合,构成的化合物多达上千万种! 进阶魔法亦是如此,二十二种基础魔法可变化出千万种能力! 《孙子兵法》有云: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哉!  魔法,即是如此。 “我的老天鹅啊”李彦拓惊呼。也就是说,艾萝妮娅相当于“大荒”级别的魔法师!并且她还能学习她见过的大部分进阶魔法,这使她的能力没有上限。这是人类最出色的法师也难以做到的! 这样的“怪物”是怎么被差点杀了的? “实际上”艾萝妮娅伸手制止李彦拓的惊呼“这些魔法掌握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于你如何运用,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王有王的才能,厨子有厨子的才能”李彦拓说,然后转用一种近似叹息的声音说道“可有些人不仅能当王,还能当厨子。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啊!”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艾萝妮娅没有理会李彦拓的明吹暗捧,只是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艾萝妮娅给这些人洗脑了以后,二人合力把他们搬到门口并排摆放,然后把斯提克的尸体扔进河里,带着克里斯回他家。 “刚才在城外有人阻拦你吗?”李彦拓问。 “有,汤米雇了一伙赏金猎人围攻我,还有一个法师”艾萝妮娅说。 “然后呢?”李彦拓大概猜到了汤米的情况,但是还是止不住想问一下,因为听到汤米被打的过程他会感觉心里爽到飞起。 “我把他打晕后,又花了两倍的钱重新雇佣了那些赏金猎人,让他们把汤米扔到克罗留迪半岛边的码头上去。”艾萝妮娅说。 “哈哈哈哈”李彦拓笑的合不拢嘴,艾萝妮娅真是个人才,克罗留迪码头上尽是海盗,汤米得给海盗们擦甲板了。 第十六章——计划 回到克里斯家后,李彦拓给他奶奶编了个故事,说自己觉得这个城里挺漂亮的,想多待两天,所以才留下,然后又给她付了几里弗作为住宿费,不过她并没有要。 “你说要打倒卡皮利斯,有什么计划?”艾萝妮娅用魔法燃起一团火焰在烛台中,就着火光和李彦拓讨论“我不能直接帮你杀掉他,因为……” “我知道我知道”李彦拓挑挑眉毛“互不干涉内政嘛,不用你直接出手。” “我是这么打算的”李彦拓摊开他那本《世界通史》说道“据我了解,里克城是隶属于诺斯国的,而诺斯国严禁人口买卖,他拐卖人口这个罪名只要能揭发,我就能把他给整下台。” “理论上是这样,可是你怎么揭发呢?卡皮利斯必然买通了诺斯国在本地的官员和亲王,从他可以随意捏造发布我们的通缉令就可以看出来。”艾萝妮娅说。“你去揭发他只会让自己遭到逮捕。” “我知道,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就这么去告他,得弄点证据。”李彦拓说“我们可以把那些被拐人员救下来,并且抓住负责这件事的人,让他指控卡皮利斯,这样以来,有了人证物证,即使是被买通的官员想护他,也无能为力了。” “可行的计划,但是你从哪找到被拐卖的人员,还有负责人?”艾萝妮娅问。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李彦拓拍拍胸口,神神秘秘的说“但是实施这个计划,需要你帮我个忙。放心,不会违反国际法。” “什么忙?”艾萝妮娅问。 “到时候我们要拦截那些拐卖人口的马车,车上肯定有护卫队,需要你帮忙解决他们。”李彦拓说。 “这……”艾萝妮娅有些犹豫。 “这没什么啊,不会影响自然的平衡的,就当是我雇了群打手把他们给截了,只是这个打手不要钱。”李彦拓笑呵呵的说。他变通一直可以的。 “好吧,什么时候?”艾萝妮娅答应了。 “nice!”李彦拓猛的合上书,高兴的伸手想去摸摸艾萝妮娅的头。 伸到一半,忽然想起之前艾萝妮娅把汤米的手捏骨折的事情,咸猪手当时就不敢动了。于是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但是这种尴尬的情况怎么可能限制我们机智的李彦拓先生呢!于是他郑重的伸手到艾萝妮娅面前,有种苏联红军在柏林会师美国大兵,准备握手的既视感。 “你在干什么?”艾萝妮娅看了看李彦拓的手,然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咳咳,呃这个……提前为了我们的计划成功握手。”李彦拓眼睛不住闲的转悠,避开艾萝妮娅的目光。 “我并不介意你摸我的头。”艾萝妮娅说。 “啊。”李彦拓的脸一下红了,像个看见喜欢的人的大姑娘。 他把手慢慢伸过去,轻轻放在艾萝妮娅头上,小心翼翼的抚摸她的头顶。 啊,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摸女孩子的头。作为一个只能从电影中感受恋爱的死宅处男,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觉得……这感觉一言难尽,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李彦拓走在去提姆老板家的路上,一直看着自己的右手掌,他就是用这只手摸的艾萝妮娅的头,那触感,如天鹅绒般柔顺,如德芙般丝滑,令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我呸死你滴妈耶,真他妈的恶心!李彦拓被这种龌龊的思想恶心到了。这他娘自己要是个小说里的人物,那写这本书的作家肯定得是个死变态。 正想着,李彦拓已经到了提姆家门前。 他来找提姆,只为一件事,就是了解卡皮利斯的情况。 李彦拓需要提姆告诉自己,那些拐卖人口的行动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的。 据他了解,卡皮利斯每年都要在全城范围内搜掳青壮年,集中关押到城监狱中。然后在某天晚上,一齐送出城,卖往克罗留迪和北方诸国。 李彦拓要的就是这个送出城的时间。 现在是午夜,提姆现在应该还在清账,没有睡觉。 “老板”李彦拓轻轻抠门三下,小声喊道。 提姆打开大门上的小窗,见是李彦拓,指了指右边道“从那个巷子里,走后门进来。” “卡皮利斯没找过你麻烦吧”李彦拓进屋后问道。 卡皮利斯探头出去四面观望,确定没有情况后,关上门。 “没有,他倒还挺讲信用。”提姆给李彦拓倒了杯茶。 “嗯,我今天来,是找你帮忙的。”李彦拓说。 “什么忙,能帮到我一定帮你”提姆说“毕竟你救过我。” “是艾萝妮娅救的你”李彦拓指正“你知道卡皮利斯每年什么时候动手吗?” “卖人丁?”提姆说“双月并暗的那天。” 双月并暗,就是两个月亮都到了另一半球那边,那天的夜晚会非常黑,确实是干这种祖坟被挖的坏事的好时机。 “那也就是说”李彦拓掐指一算“就在三天后?” 提姆翻了翻日历说道:“是的。” “怎么,你想干什么?”提姆问“不会是要去截他们吧?我劝你最好不要逞这个英雄。” “我知道很危险”李彦拓喝了口茶“但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你要做什么?”提姆听出他话中有话。 “我要帮你一个大忙,打倒卡皮利斯,让他滚蛋。”李彦拓说。 “你疯了?”提姆一惊。 “没有。我已经计划好了”李彦拓打算告诉提姆自己的计划。 “停,你的计划我不想听也不能听。”提姆说。 “为啥?”李彦拓不解。 “你应该知道,虽然卡皮利斯没有找我麻烦,但是他一定在盯着我。”提姆说“到时候他问我关于你的事情起来,我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我不是会泄密的人,但是我要照顾我的家人,那时就身不由己了。”提姆接着说“如果你告诉我你的计划,那他们拿我的家人威胁我时,我只能如实告知,而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计划,我们一家人就绝对安全了,而你的计划也不会泄露。” “有道理”李彦拓点头。“那就不告诉你了。” “你这有表吗?”李彦拓问道。 “有一只”提姆打开抽屉,拿出一只巴掌大的黄铜翻盖表递给李彦拓。 李彦拓给提姆几个里弗道:“这表我买了。” 提姆摊开手耸耸肩。 “好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李彦拓想了一下,自己要问的就这么多,起身离开。 “等一下”提姆拦住他,起身拄着拐棍到前屋去了。 回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套衣服“喏,我之前说的,给你做一套新衣服,穿上试试吧。” 李彦拓直接套在外面,是一件长风衣,蓝白间棕色,挺符合李彦拓的审美,并且穿出去也不突兀。 “谢谢了”李彦拓说。 “用的华夏进口的丝布,最好的”提姆竖起大拇指“还有兜帽。” “哈哈哈,真是贴心”李彦拓爽朗的笑,然**着提姆的手说“告辞了。” “路上小心。”提姆为他开门,告别道 第十七章——招募与部署 根据提姆告诉他的消息来看,卡皮利斯应该会在今晚动手将被拐卖的人员送走,时间一般是九点封城后,到时候被买通的城门守卫会给他们开门。 “如果要去北边,那么他们必定会经过克拉谷”李彦拓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我们可以在这里埋伏他们一手。” 那个山谷两边为陡坡,中间路径曲折而狭窄,前不见首后不见尾,三马并行而无空隙。庞涓看了会流泪,魏延看了会激动,卧龙看了会拒绝,曹操看了会大笑。 “就我们两个人吗?”艾萝妮娅问。“虽然我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可能受到威胁。” “那要不雇点人?”李彦拓说。“可以去酒馆问问有没有。” “你来决定。”艾萝妮娅说。 “啪”一张告示贴在酒馆内的公告台上: 诚招护工十名,工资一天一里弗,略有风险,自愿加入,工资日结。 酒馆里终日聚集着各色工人农民,他们在充满煤烟油臭的空气中,在泥泞不堪的土地里,劳动了一天后,价值早已被压榨的一干二净。 他们的生活日复一日,往坟墓慢慢靠近。 而他们唯一的能够填补自己这几近空掉的身体的方式,就是在酒馆喝上几杯混浊而辛辣的烈酒,用这种火烧一般的感觉来麻痹自己。 这也是普通人的全部生活,一尘不变,像一条连不到大海的混浊的河睡,静静的流到某个地方干涸。 但是李彦拓到这儿的一张告示,瞬间让这酒馆麻木的人们沸腾了起来,他就像是丢进沙丁鱼群中的鲶鱼,让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一天一里弗,这是个大数字,因为他们一个月也不过八块银币! “肯定是骗人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五十来岁的老头儿说,他年龄比较大了,只是在厂子里看门,他活了一辈子也没有遇见过这等好事“二十年前也有人说招人,一天五十苏,结果呢,去的人白干了一个月活,屁都没有捞到,人家老板拍屁股走人了,连回来的路费都要自己出。” “可他说工资日结”一个年轻人说“干一天就给一块!” “只要十个人,我不管了,我一定要抢到这工作”另一个较瘦的年轻人说“如果是真的,那我哥哥就能被赎出来了!” 这时,莱斯纳斯出现在台前,他是提姆老板的邻居。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莱斯纳斯示意人们停止。 “这是一个勒伽格来的商人请大家帮忙的,他经过我们这里时,朋友被沿路的土匪给抓走了,他需要人帮忙去救他的朋友。”莱斯纳斯说。 “害,原来是打土匪呢,怪不得出钱这么多”底下人又开始议论。 “打土匪不去找官兵,来我们这里搞什么。” “雇兵也花不了这么多吧,肯定不止是打土匪这么简单。”一个油腻的中年人说“别不是去送死。” “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另一个人喊道。“我要加入。” “不是让大家去打土匪”莱斯纳斯忙解释“这位商人已经雇了士兵,他之所以还要招人,是因为救了人之后需要互送,他的货物也被劫了一半去,需要搬运工。” “真的吗?莱斯?你可别骗我们”几个认得莱斯纳斯的人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威尔。倒是你上次买我的面包少付了一开”莱斯纳斯说。 “原来你知道啊”威尔尴尬的笑了笑。 “不仅如此,如果出现意外,伤亡人的家属会再补偿两金三十里弗!”莱斯纳斯使出了杀手锏。 “哦哦哦!那这个真的可以!”人们顿时沸腾起来,都放下手中的酒涌了上去。 李彦拓戴着兜帽坐在人群中,他见此情景开心的笑了。 他并未自己出面,而是找提姆让他帮找个人发出告示,毕竟现在自己是通缉犯,不能轻易露面。 他一口干完碗里的酒,起身准备起后屋。 “噗!”李彦拓又吐了出来,这酒辣就算了还酸,跟醋有得一比,它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厨房里。 应征的人有二三十个,李彦拓在幕后逐个检审,选了九个,还差一个人。 那些被筛选下去的要么是地痞流氓,要么就是赌狗,这些人是不能够用的,他需要的是道德三观正常的人,宁缺毋滥。 还差一个人,李彦拓在后屋耐心的等待,他靠在墙上,透过布帘的空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剩下的人很少有过来的,李彦拓注意到一个年轻人,他较瘦,在公告台前坐立不安,看来是在犹豫要不要加入。 不知为何,李彦拓对他挺有好感。也许是看到以前的自己,只是自己当时是犹豫要不要逃课去网吧而这个人是犹豫要不要来加入自己。 他最终一握拳,起身向这边走来。 李彦拓微微一笑,准备坐到对面的凳子上等他进来。 “哗”的一下,门帘被一把掀开,一个五大三粗,农民模样的男人闯了进来。期间撞到李彦拓,差点没给他这干柴身板给推倒了。 “听说你们在招人,看我行不。”农民问。 “我看你不行”李彦拓撑着腰,没好气的说。刚才那一下给他的腰闪了。 “你好,我想加入你们”那个年轻人随后进来。 “你可以”李彦拓说。 农民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一把扯住李彦拓,声音震天响“这娃娃这么瘦都能行,我一个人能干他两个人的活,为什么他行不不行,你眼睛咋长的。” 李彦拓被他溅了一脸的口水,闭着眼睛用手挡脸,身子直向后仰,等他说完才开口道:“大叔,我们这只招十个人,多,多了。” “就是只招十个,那我也是先来的,先来后到,你这人怎么不按规矩办事?我大老远跑来一趟你又撵我回去,欺负老实人是不是。” 李彦拓心说是你招人还是我招人?我是老板我说了算,你态度恶劣,说不要你就不要你。哼! 但是看到这人粗壮的胳膊和沙包大的拳头,李彦拓这么说怕是被他一拳干碎。于是点头:“好好好,你有理好吧,行,你来嘛。” “先生,求你给我这个工作吧”后面的年轻人一见这情况,急了,忙拉住李彦拓的袖子央求。 “人满了,不用那么多了”李彦拓耸耸肩。 “我……我求你了”年轻人直接跪下,两只眼睛里眼泪不住的往外掉。 “停停停,你先起来再说话”李彦拓忙把他拉起来说道。 “你有啥要紧事?”李彦拓看出他需要钱。 “我要赶紧赚钱,去赎我哥哥。”年轻人说。 “赎你哥哥?你哥哥怎么了?”李彦拓心说你哥哥不会真被土匪绑架了吧。 “他被卡皮利斯老爷抓去了,明天就要送走,卖到克罗留迪去,要是我拿不出钱……”他说着,就哭了起来。 “卡皮利斯!”李彦拓表情严肃起来,真是凑巧,居然招到了被拐卖人员的家属。 李彦拓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屋外,避开所有人,问他道:“你哥哥,是怎么被抓进去的?” “那天他去上工的路上,不小心碰了一个富人的衣服,就被定了罪,抓进监狱了。” “这他妈的,什么狗屁东西!”李彦拓骂到,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所以,求你了,让我加入吧,您直接给我一个月的工资,赎我哥哥出来后我再给您白做一年的工。”年轻人紧紧握住李彦拓的手,生怕他走掉。 “小伙子,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至于工钱,拿完整的,我不需要你给我打白工”李彦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要干的这件事就是让你们永远不用打白工。” “您要做什么”年轻人擦干眼泪,破涕为笑的问道。 “我要截了卡皮利斯卖人的车。”李彦拓说“拯救他们。” “您要救他们?”年轻人激动起来,眼睛里闪着光,高兴的问道。 “嘘……这件事不要声张”李彦拓示意他小声,然后跟他耳语几句“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嗯,我明白了。”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坚定的点了点头。 李彦拓给他拿了十五里弗叮嘱“记住,先不要赎你哥哥出来,我知道你急,但是这件事急不得。明天,明天你们就能真正的团聚了。” “放心吧,我不会辜负您的。”年轻人拿着钱,往监狱跑去。 “等一下”李彦拓叫住他“小伙子,你叫啥?” “巴维尔”他没有停下,而是回头喊道。 里克城监狱。 “霍尔,有人来看你了。”狱卒走到一个身着囚服的人面前,踢了踢他。 霍尔慢慢走出牢房,到探监室里坐下。 “哥哥”巴维尔见他出来,喊道。 “巴维尔……你怎么来了?”霍尔一见是他弟弟,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抱住霍尔,眼泪不住的流淌:“你和爸爸妈妈过得还好么。” “很好的,哥哥,而且,我们就要带你出去了”巴维尔给他擦擦眼泪说道。 “你不会跟谁签了那种卖身的契约吧”霍尔瞪大眼睛,你可千万不要为我这么做! “不是,是我遇见了一个勒伽格来的商人,在他那里得了份工作。” 巴维尔看了一眼旁边的狱卒,然后从随身篮子中拿出饭菜放在桌上,起身塞给狱卒几枚里弗道“我想和我哥哥吃点东西,叙叙旧,可以么?” 狱卒掂了掂手里的银币,嘴角扬着道:“可以,给你一瓶酒的时间。” 狱卒出去后,巴维尔把他遇见李彦拓的事完全复述给霍尔一遍。 “他还让我做一件事”巴维尔从篮子的底下拿出一张卷着的小纸条递给霍尔。 上面写着:明晚,到克拉谷时,会有人来救你们,请配合。 “我会传给他们看的”霍尔小心的把纸条藏在头发中,说道。 “吃饭吧,哥哥”巴维尔笑着给他端菜,三个面包,两盘青菜,一碟鸡肉,还有一罐汤。 霍尔从未吃过这么丰盛的菜肴,他看着菜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巴维尔提醒才拿起刀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巴维尔,你尝尝这个,这太好吃了”霍尔拿起一只鸡腿递给他。“我从来没吃过这种的。” “不用啦,我吃过了”巴维尔笑着说。“哥哥你今天休息好,明天,我们带你回家。” 霍尔点头,然后眉头一皱,问道:“巴维尔,你也去么?” “去的,放心吧哥哥,我不会有事的,我们并不需要动手,那个商人雇有雇佣军的。”巴维尔说。 “嗯……不过最好是不要去的”霍尔担忧的说。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狱卒拎着空酒瓶进来。 “再见,哥哥。”巴维尔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保重,弟弟。”霍尔说。 巴维尔回到酒馆,跟李彦拓汇报了情况。 “很好”李彦拓说“现在,万事俱备,只待月暗了。” 第十八章——暗月幽谷 双月齐暗果然如其名,这天夜里真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以至于李彦拓、艾萝妮娅跟着押送“犯人”的队伍一起出城都没人发现。 不过也许不是光不够亮,而是五指不行。 出城后,李彦拓和艾萝妮娅在城外一里处与十一人小队会合。 白天时,李彦拓的小队带着马出城,然后到城外等他,见他来,巴维尔忙高兴的小跑过来接他。 “出发”李彦拓翻身上马,一路冲在前面。 马快人少,李彦拓一队人赶在押运队很前面到克拉谷。 “小伙子,你不是说要打土匪吗,怎么是截卡皮利斯拐卖的人啊。”那个五大三粗的农民高兴的问李彦拓道。 “卡皮利斯压榨百姓,拐卖人口,跟土匪有什么区别?哦,土匪没他这么贪婪。”李彦拓笑着说。 “你不是说雇了一支军队吗?怎么就我们几个?你骗我们啊”另一个人才发现上当了。 “我可没骗你们”李彦拓指着艾萝妮娅笑道:“她,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这个小姑娘?”一人也笑了,虽然他心里没底,但是被李彦拓这种乐观的情绪感染,也笑了。 “可别小看她,她可是大荒阶的法师!”李彦拓用一种惊人的语气说。 “乖乖……”众人惊叹。 “她应该不是人吧,别不是神族的?”一人瞪大眼睛,猜测道。 “神仙姑娘啊,能看见神那我这辈子也值了”另一人感慨。 “我看不像”那个农民说。 艾萝妮娅看向他。 “她像是这个老板的女儿”农民又说。 艾萝妮娅不再看他。 “操”李彦拓说“我有那么显老么。” 他们一路走一路说,很快就到了克拉谷上方。 “把火熄了”李彦拓吩咐“然后六人个人到对面,剩下的留在这边,分散站开,不用动手,也不要喧闹,到时候你们看我们动手后点燃火炬,吓唬他们就行了。” 小队四处散开,李彦拓与艾萝妮娅到克拉谷拐角处顶上等待。 两边的山坡约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多是碎石路,不易攀爬,押运队有三十名持长枪侍卫护送,前面聚集了大部分,剩下的则在四周看守。被押送的有青年男子五十多人,妇女三十人整,如果霍尔成功传达消息,那么到他们看到信号后会暴动,可以解决约数十人。 “艾萝妮娅,你到时候先跟在队伍后面暗杀……暗中打晕拖走几个人,然后再开打,到时候这些人会反抗,减少数十人,这样一来你就只需要对付十五个左右的人了,应该可以应付……”李彦拓详细的给艾萝妮娅讲述自己的计划。 正说着时,押运队已经到了。 “然后我也会帮你,”李彦拓还在喋喋不休的‘念经’,甚至没有发现押运队已经到了谷口。 艾萝妮娅一把捂住他的嘴。 我靠,已经到了?李彦拓才发现。 “现在,艾萝妮娅,你绕到他们后面去。”李彦拓指挥到。 话未说完,艾萝妮娅已冲了出去,她踏着一块凸起的岩石,纵身一跃,跳起数米之高,像是电影里的超人一般。 “哎你去哪啊,这边”李彦拓看她根本没按自己的计划来,当时就慌了。 艾萝妮娅从天而降,如同一颗陨石一般砸在押运士兵的中间,前排的卫队瞬间全部倒地,瘦弱些的直接被震飞出去。 同时,看见艾萝妮娅到来的瞬间,被拘押的人们开始暴动,攻击周围的守卫。克拉谷上方的人们也点燃了火炬,以壮声势。 艾萝妮娅抓住一名士兵甩出去,将赶来增援的两名士兵击倒,然后如同鬼魅一般冲刺到数米外的士兵面前,一拳放倒他。 她快速穿插战场,人们甚至看不清她的残影,在场的所有敌人瞬间倒地。 巴维尔也大吼着冲了下来,但是当他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艾萝妮娅一人,就是一支军队。 李彦拓才走到半山腰,他小心翼翼的,这山上满是碎石,期间好几次还差点滑倒。 “哥哥!”巴维尔喊道。 “巴维尔!”霍尔转身,看见他,向他跑去。 就在这时,一个倒在地上的士兵射出一支弩箭,虽然旋即就被补了一脚,踢晕过去,但是那支箭已经出手了。 “小心!”巴维尔喊道。 太迟了,那支箭已经到了霍尔的胸口。 一个人推开了他,是巴维尔。 “不!”霍尔接住他,那支箭命中了巴维尔的心脏。 “咳”巴维尔咳出一口血,脸色苍白。 霍尔的说不出话,只是将手放在巴维尔的胸口,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周围的人们围了过来,他们并不认识这个少年,但是都对这将逝的生命表示惋惜,他们默哀着。 “靠!这傻逼袜子”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李彦拓手伸进鞋子里拽袜子,单腿跳着过来。这山坡太陡了,把他袜子都给滑到脚底下去了。 他挤进人群,一脸白痴样的问:“啥情况啊?” 然后他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巴维尔。 “哦,中箭了啊”李彦拓说,那无所谓的语气想让人撕烂他的嘴。 霍尔愤怒的看着李彦拓,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就这点伤,还不如我昨天的重”李彦拓说着,掏出一枚艾瑞德红石,先拔出巴维尔身上的箭头,然后将红石贴近伤口。 巴维尔的伤愈合了,瞬间屁事没有。 众人愣了一下,开始议论纷纷。 “是那个叫什么艾什么德的红石么?” “叫艾瑞德红石,这可是比黄金还珍贵的‘药物’!市面价格一剂二十五金!” “他直接就给用了,就为了救这个小孩……” “我当年要是能有这个东西,那我父亲的胳膊也就保住了……”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霍尔激动的给李彦拓磕头道。 “别谢我,该做的。”李彦拓忙制止他。 “你这红石比我们命值钱多了,就这么用了,不亏么?”另一个人问。 “人命关天,还有亏不亏一说的?”李彦拓说罢,起身巡视战场。 打扫完战场后,他们把那些士兵绑起来,捆在一边。然后李彦拓令他的小队就地起灶,给被解救的人们做宵夜吃。期间也给那些被俘虏的士兵分了些。 “各位,我叫李彦拓,是来帮你们的,我有些事情要讲,请边吃边听我说。”李彦拓让人们围成一圈,站在中间说道。 “您说吧,我们听着呢。”底下的人说。 “诶”李彦拓点头,然后酝酿了一下道:“问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各位为何被抓呀?” 底下的人顿时鸦雀无声,也不吃东西了,李彦拓说话和脑瘫一般,这话的意思仿佛在嘲讽他们被抓是活该。 “不不不,我说错了”李彦拓抽了自己嘴巴一下。 “哈哈哈”底下的人笑了。 “我直白些说吧”李彦拓决定不再拐弯抹角,他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各位被抓,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罪,而是因为卡皮利斯拐卖人口,把各位抓了,卖到外地当奴隶赚钱。” “而我的目的,是打倒卡皮利斯。而救你们,即是我为了打倒他的一个过程,也是我的目的。”李彦拓把他计划全部讲给人们听了一遍。 “我的想法就是这样,各位做我的证人,去**起诉卡皮利斯,罪名是拐卖人口。这样人证物证俱在,**必定定他的罪,这样他就无法继续剥削各位了。” “啥是剥削?”一个人问。 “简单讲就是你的劳动量生产的东西,应该能拿十块钱,他却只给你三块,这就是剥削。” “我们咋可能能告得过卡皮利斯老爷,他有钱着呢。”一个人说。 “人少了确实不行,但是我们有近百人,团结力量大,**一定会治他的罪。” 见还有人犹豫,李彦拓问他们道“各位辛劳一年上头,却连饭都吃不饱,这样的生活,大家愿意么?” “不愿意!”人们同声回答道。 “被按上根本不存在的罪名被抓进监狱,大家愿意吗?” “不愿意。” “没错,就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吃不饱饭,不愿意蹭一下别人的衣服,看一眼别人的鞋子就被抓进监狱,卖为奴隶。所以,我们才要去告卡皮利斯,才要打倒他。” 人们肯定的点头。 “所以,请大家帮助我吧,或者说,帮助我们。”李彦拓鞠躬。 十九章——弈 清晨,卡皮利斯从他四米长的大床上醒来,照例梳头,修胡子,刷牙洗脸,品茶。 今天他心情不错,昨天那些“货物”现在应该已经在克罗留迪码头交付了。 今天可以休息休息。 这时,管家急促的进来。 “欧格登,急急忙忙的干什么,慢慢说。”卡皮利斯伸开双臂,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昨晚的‘货物’,被截了。” “什么!”卡皮利斯一口气没接上,差点晕过去“哪个混账干的?给我派人联系亲王,派兵追缴!” “老爷,恐怕这次不行”管家说“因为那些罪犯是被您通缉的那两个外地人解放了,并且他们带着这些罪犯到**那里重审,翻案,他们的罪名已经洗白,并且他们还同时起诉您。” “一群刁民!狗贼!”卡皮利斯气得一脚踢开桌下的凳子“畜生,猪猡!” 另一人又匆忙进屋,道:“老爷,不好了,那些工人们罢工了,他们说拒绝加税,税钱要维持在六四开。” “报告老爷,那两个通缉犯带着那些罪犯回来了,现在已经进城往这边来了!”又一人冲进来。 这时,第四个人也冲进来,管家拦住他,示意不要出声。 卡皮利斯反而没什么怒气了,他冷静下来,又恢复到以前那种老谋深算的样子。 “这个外乡人,看来我没有猜错,留着他果然是祸害”卡皮利斯捏着自己的中指指节说道“你我二人的棋局,开始了。” 李彦拓在人们的簇拥下进城,他现在是英雄了,救了被拐卖的人,这是第一功,起诉卡皮利斯,让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这是第二功。同时那张通缉令上的罪名也被证实是莫须有的,现在他不必再躲躲闪闪的了。 那些被营救回来的人们与自己的家人拥抱,长谈。他们热泪盈眶,讲述着李彦拓的英雄事迹。 “太谢谢您了,这位先生”一个被带回了儿子的老妇人握着李彦拓的手说。 “大叔,给你花”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枝花伸到李彦拓面前。 李彦拓接过花,笑着说“真漂亮,谢谢你。可我真的看起来那么老么……” 虽然这种被人们赞颂的感觉很好,不过有点问心有愧,毕竟这件事大部分功劳都应该是艾萝妮娅的,但是她却戴着帽子隐藏在人群中。《侠客行》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呢?是你救了他们。”李彦拓回去后问艾萝妮娅道。 “人们害怕未知的事物,我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艾萝妮娅说。 办完了这件事后,李彦拓的“罪名”洗清了,但是他明白,卡皮利斯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容易搬动的,他还需要留在这里直到亲眼看见卡皮利斯倒台为止。 而在这期间自己最好是不要声张,于是李彦拓还是厚脸皮的住在克里斯家中,当然是付了钱的。 他给克里斯家添置了些家居物件,好让他们一家,包括自己住的舒服一点。 “城里的工人们开始闹罢工了,他们不满卡皮利斯增加税收,现在正在大街上游行示威。”艾萝妮娅对李彦拓说。 “很好,现在人们都不满于他的压迫,开始反抗了。”李彦拓说。 “我们怎么做?”艾萝妮娅问李彦拓道。 “推波助澜,风趁火势,一举推翻卡皮利斯的统治。”李彦拓笑了。“这样,我去找到工人代表,和他们一同声讨卡皮利斯,然后你在这里静候,等**对卡皮利斯的判决书下来。” “路上小心”艾萝妮娅只是叮嘱李彦拓道。 “诶”李彦拓嘿嘿一笑,戴上兜帽出门了。 工人已经围在了卡皮利斯家门口,他们举着横幅,旗帜,声讨卡皮利斯,令他维持现有税收,十年之内不可涨税。他们被关在大门外,等候着。 李彦拓感到后,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欢呼,那个救了被拐卖者的英雄也来了,他们的队伍更加壮大,这次税收运动的成功势在必行。 管家欧格登从屋内出来了,他和李彦拓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您好,李先生。”欧格登欠身道。“没想到您会出现在这里,看来卡皮利斯老有人看人很准。” “哦,他怎么评价我的?”李彦拓有些感兴趣。 “眼睛里藏着狮子”欧格登说。 “老路明非了”李彦拓抓抓脸,笑道。 欧格登虽然没有听懂,但是点点头,然后伸手示意人们安静,道:“各位工人们,卡皮利斯老爷愿意与各位商量,请派你们的代表进来。” 四个人从人群中站出来,他们是这次抗议的主持者。 “李先生,您也跟进去吧”人们说“帮我们讨回个公道。” 那些工人有许多都是被李彦拓救的人的家人,他们很信任李彦拓。 李彦拓略微推辞一下,毕竟谈判挺麻烦,并且卡皮利斯还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但是转念一想,想要打倒卡皮利斯这件事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如果能通过和平改善工人处境,善莫大焉。至于卡皮利斯想杀自己这事,后面几百名工人,加上还有艾萝妮娅给自己当后盾,量他也不敢胡来。 于是他答应了,加李彦拓共五名代表进了卡皮利斯家。 进去的工人多惊叹于卡皮利斯住所的豪华,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奢华的物品,那地上用来擦鞋子的毛毯都比他们家里的被子要好几十倍。 “李先生,我没想到您也会跟他们一起进来。”欧格登走在前面说道。 “我自己也没想到”李彦拓本想如实回答他,但是这样好像显得自己怂了。有道是:死鸭子就硬一张嘴,不能在嘴上输了对方。于是他只是微微一笑,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欧格登带领他们到二楼卡皮利斯的待客处,房间很大,墙面是一整个树木雕成的酒柜,上面摆着各式茶酒饮品,桌子也是檀木制成,不可不谓高端大气上档次! 除了李彦拓,四个工人代表都再次惊讶了,这里面随便一瓶都是他们十年的工钱,税前的! 看见这些比黄金还贵的就觉得忍不住想跪,给钱下跪没什么丢人的。 “各位,先不要看了,我们来谈正事吧”卡皮利斯微笑着说,同时示意欧格登从酒柜上取下一罐茶为他们泡上。 四人见此情况,都感动地鼻涕冒泡——我们是来抗议的,而卡皮利斯老爷不但没有责备我们,反而是拿出自己贵重的茶水来招待我们,他真是太大度了! 李彦拓抚额,他心说大哥们,你们反应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他买茶的钱都是从你们身上刮下来的,那么感动干什么。 他并未接过茶杯,而是警惕的注意周围,听有没有人埋伏在周围。窗帘后面,天花板上,门外…… 上次吃过亏,有艾萝妮娅给自己解围,但这次就自己一人,可不能再栽了跟头。 “李先生,别要那么紧张”卡皮利斯笑着说,“如果等会儿我们谈判时有哪怕一个人进屋,你就把剑刺进我的脖子里。” 欧格登并未让自己卸刀,也许他们是真心想谈判。李彦拓想。 工人代表有一人并未喝茶,他只是接过茶杯,然后道谢,就把茶杯放回去,对卡皮利斯说道:“卡皮利斯先生,我们今天来是为了税收问题来的。” “我知道,不过我想先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卡皮利斯说。 “我叫艾伯特,先生。”他回答。“我们工人的请求是,税收维持现状,参敬节可以休息一天。维持十年。” “税收的事情,之所以这些天加税,是因为我们的国家正在打仗,需要钱来为前线的士兵们补给”卡皮利斯深感为难的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们已经把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了,这些还不够么?”艾伯特说。 “远远不够!敌人抵抗的强度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必须赢得这场战争!要用我们的剑,为我们的犁来开拓土地!”卡皮利斯说 “可卡皮利斯老爷家里有那么多银子为何不拿出来呢?”李彦拓忽然发话。 “因为公平。”卡皮利斯说。 “公平?”李彦拓从他嘴中听见这句话就觉得十分可笑。 “要知道,那些钱财,都是我的积蓄,而我现在所赚得的钱币,十分之七都交给了国家”卡皮利斯说“各位,**没有要求你们捐出自己的积蓄吧?” 工人代表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仔细一想还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只得点点头,认可卡皮利斯。 “呵呵”李彦拓冷笑“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积蓄了。” “那这就怨不得我了”卡皮利斯一摊手,瞬间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自己赚不到钱,能怨别人么?不要嫉妒我,各位如果不服气可以自己赚嘛,我卡皮利斯绝不阻拦。” 李彦拓被他气的牙痒痒,一拍桌子道:“你占据了所有的生产资料,能说出这些话真是大言不惭啊!” “李先生,什么是生产资料?我听不懂”卡皮利斯满脸疑惑。 这时一个工人代表起身指着李彦拓说:“那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些,不要像野蛮人一样大吼大叫。” “没关系,人会激动也是正常的”卡皮利斯笑着看着李彦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彦拓一肚子怒火的坐下,等那人回答完。 “我叫肖格·思瑞”那人点头哈腰,满脸卡皮利斯老爷问我名字了好荣幸的样子“是工人代表的领队。” “嗯”卡皮利斯点头“李先生,我们继续。” “你可以装作不知道我说的生产资料是什么意思,我只问你,难道你走私货物,倒卖商品,拐卖人口得来的银子,也交了税吗?!”李彦拓声音强压着怒气,像说出这些众所周知但是却不敢明说的事情,一举将死卡皮利斯。 只见卡皮利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表情逐渐扭曲,满脸怒容,像是被李彦拓揭穿他的激怒了。 李彦拓见他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他破防了。 “混账!”卡皮利斯一拍桌子,转身问身后的欧格登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老爷,我查过了,是您手底下的一些人干得,他们瞒着您为非作歹,欺压民众,倒卖商品,拐卖人口”欧格登恭敬的回答他道“对不起让您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居然有混账瞒着我做这种事情!你立刻去查,查清楚到底是哪个混账干得!我非要拔了他的皮,敢做出这种祸害百姓的事情,我绝不饶恕!” 李彦拓傻了,他根本没想到卡皮利斯会来这一套,他和管家一唱一和,把责任全部推到了底下人的身上,他本人则是洗的一清二白,仿佛自己是个虽然糊涂但是内心疾恶如仇的好老板,大善人。 “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推脱了吗?”李彦拓绷着牙说“我有证据,你别想逃得掉!” “那位先生,就事论事,不要扯那么远”肖格严正的说。 “所以涨税这件事,不是我的意愿,实在是不能违抗啊”卡皮利斯紧皱眉头,满面愁容,这种表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感动,会感受到他的迫不得已。 “我告诉你!”李彦拓忽然拍案而起,“你别给我说什么花言巧语,今天税收的条件我们一步也不会妥协!一日不达成我们一日不罢休,我一步也不会退让!” “你太无礼了!”肖格站起来苛责道,卡皮利斯自己都还没说话。 他转身对卡皮利斯鞠躬道“卡皮利斯老爷,这个人太过于无礼,请您让他出去吧。” “既然工人领袖发话了,那我也只能照做了。”卡皮利斯摇摇头,笑着看了看肖格,又看了看李彦拓,挥了挥手。欧格登立马反绑李彦拓的双手把他推了出去。 三小时前,卡皮利斯在卧室于欧格登讨论如何应对这些事情。 “我现在有三个计划,收买人心,推脱罪名,武力驱散工人,你觉得我用哪个?”卡皮利斯问欧格登道。 “先收买人心。”欧格登说。 “不,”卡皮利斯竖起一根手指“一起用。” 第二十章——风雨渐起 李彦拓被赶出门后,剩下三人都咽了下口水,怕下一个被赶出去的是自己。 “让我们继续吧”卡皮利斯喝了口茶,继续说。 李彦拓被撵出去后,众工人围了上去,问道:“李先生,您没事吧?” 李彦拓又气愤又羞愧,他低着头,不看他们,尽量平静的说:“对不起,各位,我没能完成你们的任务,现在只能指望剩下的人了。”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我们就在这里围着,不怕他不成。” “可你们里面有些人不这么想,一点小恩小惠就给打发了。”李彦拓本想告诉他们,但是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就不这么说了。 他小时候受得教育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不要得理不饶人”这一类,所以他觉得说肖格背叛有点不好,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温和一点,好好谈,妥协一下,慢慢来。 要呼声变天,无血变天,一点一滴的改造社会,有些事急不得。 他现在的想法还是温和的,劲量不流血的改变这个城市。 “关于参敬节”卡皮利斯捏着胡子“放假是应该的,毕竟那天要参敬神明,与家人团聚,需要时间。” 艾伯特忙点头“多谢先生理解。” “只是我觉得,休息一天没有必要,半天就足够了,东方有句谚语叫,一寸光阴一寸金”卡皮利斯说着,看向肖格。 肖格一愣,忙点头道:“卡皮利斯老爷说的对,休息半天就足够了,之前大家不是还说赚的钱少么,那肯定是因为休息多了。” 卡皮利斯听了肖格的话,似乎想出了办法,说道:“这样吧,我放款限度,你们每个月可以休息一天,但是工作时间每天增加一个小时,至于税钱,我给你们每个月多发一里弗的薪水,然后缴纳七成的税收。而对于你们四位,我给你们一个月多三十里弗!这份契约维持十年,如何?” “可是这……”艾伯特很为难,眉头紧皱。 “这可太行了”肖格忙抢着答道“同意的举手。” 两人举手,只有艾伯特沉默不语。 “你这歹人,让工人每个月多休息一天这样好事情都不答应,你是要背叛我们么?!”肖格怒斥艾伯特。 “老爷,我请求将这个背叛我们工人的人踢出我们的讨论,我们来这里是为数百工人们谋福利的,不是来讨价还价的!”肖格义正言辞,正义凛然! 卡皮利斯已经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捂着肚子道:“欧格登,把,把艾伯特先生请出去吧。” “碰”欧格登把艾伯特扔出去后关上了大门。 “谈的怎么样了,艾伯特先生”李彦拓和几人忙凑上去问道。 “唉,兄弟们,我们之间出了个叛徒啊!”艾伯特痛心疾首的说道。 他把卡皮利斯开出的条件给人们转述了一遍,闻者无不痛骂肖格·思瑞,诅咒其妻子儿子者更不占少数。 “他妈的!这个工贼!”李彦拓咬牙切齿,他以为能抱希望于肖格,没想到他如此下贱,比抗压吧中的蛆虫还要恶心一百倍! 就在他们痛骂肖格·思瑞的时候,亲王的军队已经到了。 “三位代表都同意这个条件吗?”卡皮利斯从窗户里看见城外的上百名亲王的卫队已经进城。 “同意。”三人一齐回答。 “那就这样吧,请三位代表回去把消息告诉工人们。”卡皮利斯挥挥手,像是便秘三天终于一泻千里那样,一脸轻松。 “思瑞先生,请等一下”在他们出门时,卡皮利斯叫住了肖格。 “有什么吩咐?老爷。”肖格知道有好事了。 “我打算每个月再付给你一金令。”卡皮利斯说。 “啊,老爷,这……”肖格受宠若惊。 “并且我有个新工作给你”卡皮利斯捻着胡子说。 “老爷尽管吩咐。”肖格说。 “我需要你帮我维护治安,以后我不希望看见像现在这样,工人聚众闹事,扰乱治安。”卡皮利斯负手而立,从楼上看着下面。 楼下忽然爆发了喊声和惨叫声,亲王卫队开始武力驱散工人们,他们手持铁棍棒槌,殴打工人们。 “你们凭什么打人?我们是和平情愿!”工人们喊道。 士兵们并未理会工人们,他们手持棍棒,沉默不言,重击在工人们的身上,**遍布卡皮利斯家门前。 李彦拓在混乱中什么也做不了,他没带那把长枪,没了那把长枪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只能任人宰割。 他想和平改造,可是卡皮利斯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你没有刀,别人凭什么听你嚼舌头? “嘭”的一声,一根棍子打在李彦拓头上。他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黑暗中,他听见了细细的流水声,感受到那种熟悉的安全感。 李彦拓艰难的睁开眼,那种感觉就像是包完夜后睡了两个个小时就又去上课一样苦涩。 艾萝妮娅拧干毛巾放在他的头上,然后为他梳理额头边的发丝,动作轻柔细腻,掌心带着温暖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女性特有的魅力吧,或者说异性的?如果是个男人在旁边照顾自己估计就没这么温馨了……李彦拓胡思乱想。那一棍子给他的干的有点狠,思维都被打乱了。 李彦拓思绪飘了好一会儿,直到克里斯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才回到现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我昏了多久?”李彦拓声音虚弱。 “两天”艾萝妮娅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是很温柔“提姆老板来通知我,背你回来的。” “那些工人们怎么样了” “伤亡二十几人,还有十人被抓。”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我记得你会这种魔法吧”李彦拓有些埋怨艾萝妮娅。 “这对你的伤不好”艾萝妮娅说。 “我的伤没什么可担心的,又死不了,那些工人可是丢了性命的!”李彦拓眉头紧皱,心情烦闷。 “对了,那些去起诉卡皮利斯的工人们呢”李彦拓记起这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起诉被驳回,那些罪名都由卡皮利斯的手下顶替,他买通了太多人了”艾萝妮娅说。 “他妈的,肖格这个走狗,工贼!真是该死!”李彦拓起身,手紧紧攥住被子。 说着,李彦拓攥着的手松开了,他已经两天没吃饭,现在身体十分虚弱。 艾萝妮娅为他端来一碗热汤,她已提早给李彦拓做好了,只等他醒来。 “谢谢”李彦拓接过汤,就着面包大快朵颐。 克里斯帮忙收走一旁的水盆和毛巾,房间里又只有他们二人,现在是夜里,静悄悄的,只有李彦拓吃东西的声音。 “抱歉,刚才有点激动了”李彦拓为自己刚才对艾萝妮娅那么说话感到惭愧。 “没关系”艾萝妮娅说,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我……不太清楚。”李彦拓低下头,说道。 现在,卡皮利斯靠着收买工人代表和**官员让李彦拓妄图靠起诉来打倒他的想法功亏一篑,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艾萝妮娅将手搭在李彦拓肩膀上,无言的安慰。 卡皮利斯府 “老爷,您这棋下得可真好,三步就至这个华夏人于死地”林登笑着说“他这蠢货怎么可能比得过您呢。” 卡皮利斯喝了口茶,缓缓道:“不,我很尊敬他,他想要凭一己之力解放这些佃农贩夫。只是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无法被改变的,他们天生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耕牛。” “现在那个姑娘救走了李彦拓,下落不明,但是工人已经被镇压了,上诉已经被驳回,并且城里有肖格带队巡逻搜查聚众的人”管家欧格登说“他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那个女孩呢?”卡皮利斯问“她没有出手么?” “没有,她只是带着李彦拓离开了,没有妨碍我们”林登说。 “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出手”卡皮利斯说。 “也许她是在观望?”欧格登推测“这些人没什么前途,她也许可以加入我们。” “不会,我之前说过,她不缺任何东西,所以不会加入我们。这种人我们只能期望她尽可能不搅局,如果她加入,这件事就变复杂了”卡皮利斯说。 “嗯,还有必要继续追查李彦拓的住处么?”欧格登问道。 “要查,并且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卡皮利斯竖起两根手指。 “哪两手?” “攻身,攻心”卡皮利斯转身,月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的影子拉开在地上,笼盖了桌椅。“继续打压工人,但是要秘密行动,不要声张,必要的话,可以暗杀一些人。” “是”欧格登说。 “然后给我在中心广场搭建展台,并且发出公告,邀请人们参加”卡皮利斯说。 “邀请哪些人”欧格登问。 “工人”卡皮利斯说“时间定在三天后。” “这么做……用意是什么?”欧格登略有不解。 “攻心”卡皮利斯说。 第二十一章——福报 “今日晚七点,城中心广场,举办大型活动,邀请大家免费观看马戏,免费提供茶水,水果,座椅……”城里许多地方的布告台上都贴了这样的告示,邀请人们参加活动,跟李彦拓当年在小区里见到的搞传销的那些人一样。 “这个卡皮利斯搞什么幺蛾子”李彦拓看完后问一旁的艾萝妮娅道。卡皮利斯这个老王八蛋忽然邀请人们去看马戏,还不要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肯定有诈“他唱哪一出呢” “我们可以晚上一起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艾萝妮娅说。 “行”李彦拓说。“不过要做好防御准备。” 城里的普通人们知道这种好事,都跟街坊邻居转告,邀请着一起去看马戏,他们许多人活了大半辈子,只是听说过马戏表演,什么丛狮跳火环,砂狼倒立,这些东西都是见所未见的。现在居然能免费看,真是撞上大运了。 于是农民和工人们沸腾起来,兴高采烈的相约晚上一起观看马戏表演。 克里斯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期待的问道:“艾萝妮娅姐姐,你去吗?我和弟弟,奶奶,我们都去的。” “我们当然去”李彦拓微微一笑说,“零食我都给你们买好了。” 李彦拓提起几个袋子,里面是肉干和扎糖,还有叶脍筋,凤梨块,樱李等。 “太谢谢您了”克里斯高兴的说。 等到傍晚吃完饭后,李彦拓一行人去城中心广场,路上人很多,卡皮利斯居然给那些工人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能来参加这个活动,这让李彦拓更加警觉了。 路上的人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大有李彦拓小时候全村就他一家有电视,放《水浒传》时全村人来围观那种,万人空巷的模样。 富人家门前挂着的魔法灯都亮了起来,而普通住户的门沿上,饲的灯蝠也都喂饱了肚子,睁着眼睛照亮。 灯蝠是这个世界里特有的生物,有巴掌大小,性情温和,喜静,浑身毛茸茸的,圆头圆脑,很可爱。 它们以树汁,水果为食,在太阳落山后,眼睛会发出光亮。这个世界的人们一般都会饲养些灯蝠在自家房檐上,就和现代人家门前的大灯一样用以照明。 于是,整个城里亮堂堂的,颇有几分过节的气氛。 今晚人很多,商贩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几条主街道的两边,酒管,小吃铺,以及做零食卖糖果的各种小商小贩都摆出了摊子营业。 “烤蛇肉?”李彦拓看见个铺子,听说蛇肉是里克城的特产,肉质细腻,香味浓郁,令人回味无穷。李彦拓没吃过蛇肉,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他买了几串来尝尝,同时分给克里斯他们一起吃。 “哦一吸~(おいしい)”李彦拓赞叹道,这蛇肉果然美味,比黄鳝还好吃,怎么形容呢……很Q弹“克里斯,你喜欢吃蛇肉不?” “我还是第一次吃蛇肉”克里斯尝了一口说“” “你不是本地人么,为什么没吃过?”李彦拓说,旋即他明白了原因,因为穷“我明白了。” “这里的养殖的蛇肉一般都卖到外地,即使是在里克城本地,吃的人也是贵族和外地人居多”艾萝妮娅说“普通人难得尝到一次。” 李彦拓砸吧砸吧嘴,手里的蛇肉似乎没了味道。 中心广场中央搭建了巨大的展台,外地的马戏团被请来表演,内容和李彦拓在电视上看过的差不多,不过现场看见确实更加震撼,吐火的人,钻火圈的狮子,倒立的狼,吹曲子的猛犸…… 观看的民众也无不张口赞叹,现场也确实有发放水果,每人都分到一个苹果或者梨,几颗樱李。 李彦拓并不怎么喜欢吃这些东西,他一个现代人,什么好吃的水果没吃过?但是普通的民众却很高兴,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多贵,但是平时也是难得吃到一回的,能吃到免费的食物,已经是大幸了。 城里的乞丐,无业游民也都来了,他们比较守规矩的占据展台的后方,来这里一是凑个热闹,二是听说有免费吃的,这是以前从未听说过的。 他们结果水果,皆感激流涕,狼吞虎咽的吃下肚子。 人们吃着免费发放的水果,看着马戏,渴了就去旁边的大茶缸里挖一碗水喝,好不快活。 “卡皮利斯这是良心发现发福利了?”李彦拓在台下自言自语道。 幕后,卡皮利斯正在整理自己的衣领。 “欧格登,我的衣服背后有没有褶皱?”卡皮利斯问。 “我帮您打理好了”欧格登一丝不苟的为他整理衣袖,他作为一个管家,是属于顶尖的那一类。 “很好,还有二十分钟,我就要上场了”卡皮利斯看看表,然后拿出稿子,确保自己记住细节。 “李彦拓和艾萝妮娅两人也在台下,要对他们动手么”欧格登问“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包围他们了。” “不急,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远比抓捕他更重要。”卡皮利斯挥手。 “是”欧格登躬身。 李彦拓在台下被挤得站不住脚,人太多了,他得仰着头才能看见,克里斯和他弟弟爬上一旁的树上观看。 艾萝妮娅则完全被挡住,她并不在乎台上表演着什么,只是聆听声音。 李彦拓脖子伸的累了,便也不再去看,他发现一边的艾萝妮娅其实比马戏表演好看多了,于是低头欣赏艾萝妮娅,就像是欣赏《蒙娜丽莎》的吉良吉影。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裤子动了。 “我靠”李彦拓心中一惊,暗自想到“不会是……boki~了吧……” 不对,boki的话自己应该能感觉到,他摸了摸裤裆,并没有什么反应。 “偷东西啊你”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李彦拓转身,发现是一个卫兵,正抓着一个女性的手,她的手刚从李彦拓腰包里拿出来,正紧紧攥着,胳膊用力,想要挣脱那个男人。 卫兵长得五大三粗的,长发密髯,粗大的胳膊上满是汗毛,敞开的护甲里露出了油腻的肚子,像极了中国古代史书里记在的‘蛮子’。 他掰开女性的手,拿过她攥着的一枚里弗,然后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他妈的小**。” “虽然偷东西不对,但是你这么做也很没有素质”李彦拓皱眉,他虽然讨厌小偷,但是也不是个喜欢暴力的人。 “关你屁事”卫兵啐了一口在李彦拓脚下。 “求你,不要让他带走我……”那个女孩小声央求李彦拓说,她看起来比艾萝妮娅大一点,但也是个未成年“他们会把我……” 李彦拓摸了摸额头,心说这倒霉事咋全让自己赶上了,不过这个姑娘也是运气好,遇见了我,要是她遇见别的什么吝啬点的人,指不定就被这卫兵带走玷污了。于是李彦拓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把她放了吧,我的钱也没被偷。” 卫兵笑了:“你个蠢货,你说放就放?这钱是我的了,这小**也是我的了。” 李彦拓心说你们是不是被刻意安排好来找我茬的?每个小说都他妈是这种套路,男主被人欺负,然后隐忍爆发,扮猪吃虎,最后把反派打脸……这剧情腻不腻啊?! “啧,我什么时候说这个人偷我的钱了?”李彦拓不屑的说“她是我朋友,我让她从我包里拿钱去买东西的。” “你说她是你朋友她就是?老子还说自己是你爹呢,你怎么不下跪啊?”卫兵骂到。 “不信你问她,是不是我朋友”李彦拓说。 “我是”女孩颤颤巍巍的说。 卫兵满面怒容,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打量了一下李彦拓,见李彦拓虽然比自己高一点,但是却瘦不拉几的,于是直接扬起巴掌就要揍李彦拓。 两只手同时搭在了卫兵的肩膀上。 一只是艾萝妮娅的,还有一只是欧格登的。 “离开这里”欧格登命令道。 卫兵一看是欧格登,登时就软了下来,连蛋都缩回去了,他像是被主人抓了的狗那样,低声下气的离开了。 “你也走,钱你拿着”李彦拓悄声对那个偷他钱的姑娘说。 那女孩感激的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艾萝妮娅小姐,李彦拓先生”欧格登分别给二人鞠躬。 来者不善,李彦拓警觉起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下面的人多有不敬,还请见谅。接下来请二位慢慢欣赏压轴戏”欧格登说。 说罢,欧格登消失在人群中。 “他很早就发现我们了”艾萝妮娅说“但是他现在并不打算与我们交手。” “你怎么知道?”李彦拓不解。 “我的感官比普通人强许多,所以能感觉到他们的人就在附近,但他们只是在观察,并不打算出手”艾萝妮娅说。 “那他说的压轴戏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彦拓说道。 “不清楚,看下去就知道了。”艾萝妮娅说。 此时,杂技表演结束,演员谢幕后,舞台忽然升起,并且变得更加敞亮,有种让人仰视的感觉,同时那些音乐也停止了,转而为一种悠扬,温和的乐曲,仿佛在诉说,在聆听。 身着黑色礼服的卡皮利斯从幕后缓缓走出,他面带微笑,挥手示意,那种自信,温和的微笑,任谁看了都会为之折服。 台下响起了零星的掌声,随之便是排山倒海的声浪。 卡皮利斯伸开双臂,示意掌声停止,于是广场上便安静了。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此情此景,李彦拓想到了这首诗。 人们沉默的仰望着他,仿佛信奉上帝的基督徒。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工人们,你们辛苦了。”卡皮利斯缓缓开口,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维也纳里的悠扬歌曲。 这次活动表演,就是为了慰劳大家的辛苦工作。 台下有些人大喊“谢谢您,卡皮利斯老爷。” 卡皮利斯报以微笑,他继续道:“而今晚,我也想提出,与回答一个问题……或者说,一些问题。” 李彦拓也开始认真听着,看看他到底要讲些什么。 “关于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这个问题。”卡皮利斯说。 台下一片嘘声。 卡皮利斯并不在意这些声音,仿佛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继续说:“这是我们城里的一个问题,很多人都在讨论的问题。” “那卡皮利斯先生,您的意见是什么呢?”底下一个人喊着问。 “就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种福气,难得可贵的福气”卡皮利斯认真的说,同时加快语速,不让别人插嘴“大家看看,城里有许多人,连想要做十二个小时工的机会,都没有!” 人们看向了台后的乞丐们。 “如果你年轻的时候没有奋斗过,没有拼命去工作过,你会觉得很骄傲么?”卡皮利斯说“你会,因为你不会,所以你才会。” “这王八蛋还当起谜语人来了”李彦拓小声跟艾萝妮娅说。 “你们会觉得很骄傲,因为你们不会觉得劳动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你不会认为努力是被尊重,不会认为拼命工作是可以改变命运的,所以,你们才会觉得不奋斗很骄傲。” 人们听他绕来绕去,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有些人甚至羞愧的低下了头。 “大家都说自己穷,自己生活不好,我想问各位,你们不付出努力与时间去工作,又谈何成功,谈何富裕呢?”卡皮利斯倾下身子,字字诚恳。“在别的地区,别的国家,别的大陆,还有比我们更加聪明,比我们更加辛苦,比我们更加努力的人,并不是所有做十二小时工的人,都有机会做一些真正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我认为,十二小时的工作制,是一种福分。”卡皮利斯深切的说。 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而有许多人,也曾质疑我”卡皮利斯说“他们说‘卡皮利斯’,凭什么你当头头,你管税收,你住豪宅呢?” “对于这些质疑,我想说,因为努力!”卡皮利斯说“因为我付出了比他们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他们工作的时候,我在工作,他们睡觉的时候,我在还在,我在计算账本,我在读书,我在关心明天的货物。我付出了,所以我才有收获,如果你付出的不够多,你就没有收获。” “可我们也一天到晚都在种地啊”底下有个人说,但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肖格带人撵出去了。 卡皮利斯好像根本没听见那个人说的话,而是继续讲:“干活,是为了什么?为了吃饭,为了梦想?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为了吃饭”一个人举手道。 肖格把他撵了出去。 “我的答案是,热爱。”卡皮利斯右手斜放在胸前,颇有些仁人志士的样子“要热爱你的工作,要快乐的工作。如果你热爱一件事——打个比方,如果你热爱斗蛐蛐,那么你一定能为了一只好的蛐蛐奔走千里,别说找十二个小时,就是找一天也不在话下!” “哈哈哈”台下的人一片笑,同时讨论赞叹。 “是吧”卡皮利斯微笑“工作也是一样的,如果你热爱工作,把它当做斗蛐蛐一样去做,那么,十二个小时,又算什么呢。” “我认为,你们工作,应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不是为了钱这种肤浅的东西,而是梦想,是热爱。”卡皮利斯说“这是崇高的,神圣的!” 底下的人都已经融入到卡皮利斯的演讲中去了,他们认真的聆听。李彦拓猛一回头还以为进了邪教组织里。 “能够打破自己的阶级,打破自己的固有眼界的人,提升自己学识的人,才是真英雄!而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卡皮利斯摊开手“每个时代都充满了机遇,华夏人说乱世出英雄,盛世也一样,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民众陶醉在卡皮利斯的演讲中,开始思考他的话。 “你固然可以质疑这个时代的破败,质疑阶级的固话,但你可曾质疑过自己?古代有寓言说人们只看得见他人的缺点,而看不见自己的,各位扪心自问,是不是这样?谁身上的华丽衣服是捡来的?轻轻松松唾手得来的?许多人张口闭口说不公平,请那些人扪心自问,你的努力,真的已经到了公平与否的地步了吗?” 台下有许多人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这是个充满机遇的时代!奋斗吧朋友们!”卡皮利斯手一挥,高声道。 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第二十二章——真相 李彦拓被卡皮利斯的演讲给说愣了,他深刻的明白卡皮利斯下了步好棋。从那些工人和农民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他们已经认同了卡皮利斯所说的——个人奋斗,与十二小时工作制的合理性。 这样一来,那些工人们对于高强度的劳动和剥削便不再抵触,他卡皮利斯就可以继续压迫工人们,搞他的老本行了。 “他很厉害”艾萝妮娅对李彦拓说。 “你是指哪方面?”李彦拓心说别你也被他洗脑了。 “蛊惑人心的方面”艾萝妮娅说“他说的这些话都很片面,刻意强调了他自己的作用,同时贬低这些工人们,把他们的贫穷与困顿归咎于他们自身,归咎于他们的不努力。” “如果努力就能变得富有,那这些工人早就应该比卡皮利斯富有百倍不止了”李彦拓说“那些工人们起早贪黑的工作,创造的价值却被卡皮利斯拿走大半,只有微小的一点留在自己手中。” 李彦拓继续道:“他也很努力,只是他是在努力想方设法的多剥削些钱罢了。” “李彦拓先生,晚上好啊”卡皮利斯出现在李彦拓身后。 李彦拓一抖,然后警惕的回头,挥了挥手道:“晚上好。” 艾萝妮娅默默牵住李彦拓一只手,让他冷静下来。 “想必您也看出来了,这些工人们大部分都被我的演讲说服了”卡皮利斯微笑。 “您很有演讲的天赋”李彦拓说。 “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卡皮利斯问。 “您不是来听奉承话的,那些演讲不过是诡辩罢了”李彦拓擦了擦鼻子说道。 有艾萝妮娅在旁边,他说话底气十足。 “哈哈哈,李先生真是明白人”卡皮利斯笑道“没错,这些东西都是我编出来糊弄这些工人佃农的。” 卡皮利斯并没有什么掩饰的意思,他虽是小人,但交往起来却比那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伪君子好。 “这些工人都很蠢,他们就像是耕地里的牛,人牵着它往哪走,它们就往哪走,浑身沾满烂泥,臭不可闻,他们生来就是奴隶,应该被你我这样的人牵着鼻子走。” “我和你不是一类人”李彦拓严肃的说。 “不,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是明白人,我们都明白这些工人为什么穷为什么苦,只是我利用这些来挣钱,而你却想着怎么去帮这些人。”卡皮利斯大笑“你也同样明白,他们是无药可救的。这些人只需要给一些小恩小惠,就会背叛自己的阶级,即使是把他们剥削到极点,也只需要给他们些发泄性的娱乐就足以平息了。” “看看周围的酒馆,妓院,你我可曾去过?这些都是给他们准备的,他们就像是能够劳动的婴儿,没有思考能力,只需要给他们叼着奶头,他们就能给你无偿工作到死。”卡皮利斯抚摸自己的胡子“他们目光短浅,愚蠢透顶,无药可救。” 李彦拓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说:“那您说这番话,又想要表达什么呢” “你我可以携手,共同享乐,就像是我那天在餐桌上提出的那样,让这些工人们为我们无偿的干活。” “嗬,你说,我会去吗?”李彦拓不屑笑道。 “李先生啊李先生,您究竟是真糊涂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卡皮利斯慢条斯理的说。 李彦拓以沉默应答。 “唉”卡皮利斯无奈的摇头“李先生,我也是来给您一个警告的。如果你继续与我作对,我便不会再手下留了。” “你从未手下留情过”李彦拓说。 卡皮利斯点点头“那就让我们来斗吧,看看是你赢还是我赢。” 这就相当于古代的下战书,卡皮利斯能不背后捅刀,还把这摆到明面上,倒也让李彦拓多了几分敬意。 接下来的发展正如卡皮利斯所说,反抗的人们减少的许多,人们又回归了以前的生活,像一滩死水。 “看来这一局,我败了”早晨,李彦拓与艾萝妮娅坐在门前谈话。 “你还要坚持这么做么?”艾萝妮娅问。 “从一而终”李彦拓说“我出发前有个朋友告诉我,说我是注定改变这个世界的人,我相信他的预言是对的。” “也许卡皮利斯说的是对的。”艾萝妮娅说。 “什么?”李彦拓回头。 “他说这些工人就像是耕牛,只会被牵着鼻子走。”艾萝妮娅说“这些工人们并没有你的思想和觉悟,他们是盲从的,一成不变的。” 李彦拓沉默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我想到了!没错,这些人没有思想和觉悟,他们被这沉重的劳役压榨的麻木了。但是,如果能够教导他们,给他们以知识,那么他们就会自觉的站起来反抗卡皮利斯的压迫。” “这也许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艾萝妮娅看着李彦拓的眼睛说“人类,或者说大部分生物,都是喜静不喜动的。他们大都拒绝改变,他们宁愿被压迫而不愿改变,因为改变就可能有损失,在他们一无所有之前,他们是不可能改变的。” “你知道砂狼么?”艾萝妮娅问李彦拓道。 “知道”李彦拓说,砂狼就类似于地球上的狼,但是体型更大,且毛色可以随着所处的环境变化,像是变色龙那样。李彦拓不知道艾萝妮娅忽然提起砂狼干什么。 “野马的天敌就是砂狼,它们会抓住落单的,瘦弱的马匹捕食。”艾萝妮娅说“有些人会觉得很奇怪,砂狼一般只有一两只,而马群则有几十只,如果他们团结起来一起对付砂狼,那么他们都能够活下来。可每次砂狼来的时候,这些马匹就会四散逃跑,最终跑得慢的那一只,会被吃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彦拓说“你的意思是这些工人,就像是野马,在被卡皮利斯这种人剥削的时候,他们并不会反抗卡皮利斯,而是四散逃跑,各顾各的,是这样吗。” “嗯”艾萝妮娅点头“世上大部分生物都是这样。” 李彦拓摆了摆手,喝了口水,站起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工人是可以团结在一起反抗卡皮利斯,反抗压迫的。” “在我的世界里,工人农民们已经有成功的先例了”李彦拓比划了一下“这些农工就像是弹簧,被压迫的越狠,反弹的也就越高。有压迫的地方必定会有反抗,而我们就是要带领他们反抗。” “怎么带领他们?”艾萝妮娅问。 “回到原点,首先,要带给他们思想。”李彦拓说。“教他们知识与真理。” “真理?”艾萝妮娅反复掂量这个词,这个词似乎过于沉重了。 在艾萝妮娅思考时,李彦拓拿出纸笔,沉吟两句,提笔写道“关于资本与……” 他一直写到下午,中午吃几口面包就继续写作。 期间他时而微笑,时而叹息。他把自己所记得的东西,劲量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表达出来,写在纸上。 艾萝妮娅默默地坐在他身边,像是关爱孩子的母亲,又像是好奇的学生。 “芜,完工”李彦拓放下笔,揉了揉眼睛和发酸的手指,把几张纸并好跺了跺,然后递给艾萝妮娅。“看看,写的怎么样。” 艾萝妮娅结果纸张,只见上面的字龙飞凤舞,斗折蛇行,得眯着眼睛才能勉强看清。 李彦拓的字一直很烂。 上面用简洁的语言和例子,讲明了何为剥削,何为压迫。 工人的生活中充满了痛苦,他们以烈酒洗胃,终日惶惶。这痛苦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却并不了解这痛苦的根源。他们干了一辈子的活,创造出来的价值,都被卡皮利斯一一刮去!这就是他们痛苦的来源。 艾萝妮娅从中了解到什么是剩余价值,生产资料,与资本等概念。这是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具体的知识。 “这个字是什么?”艾萝妮娅拿着文章问李彦拓。 李彦拓接过文章,看了半天,发现自己也不认得自己写的字了。 许久,他略带尴尬的说:“你也不早点问我,我也忘记我写的是啥了。” “但是这个字并不影响阅读”李彦拓接着说。 艾萝妮娅读完后,交还给李彦拓问道“这些知识,你想要怎么教给那些工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彦拓微微一笑“把这些文章印刷成册,散发到城里的各处——工厂,酒馆,广场等地,让人们了解这些东西。” “可是……”艾萝妮娅说。 “我知道我们现在不能公开发布,我们可以委托其他印刷的地方,秘密印刷发布。”李彦拓说。 “不,我是说,你的字别人很可能看不懂。”艾萝妮娅说。 “咳咳”李彦拓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 “我帮你再重新抄写一份”艾萝妮娅说着,拿起笔开始抄写。 她的字很好看,就像是顶尖的书法大师写出来的一样,其笔触可谓——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李彦拓感慨,没成想艾萝妮娅还是个书法家。 忽然间,晴空霹雳,狂风绉起,雷声涛涛。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三章——思想与行动 在那天晚上的演讲后,工人们果然老实了许多,连着一个月也没有出现罢工或者抗议事件。他们真的就像上了鼻环的牛,平静了下来。 “查到李彦拓的位置了吗?”卡皮利斯翻看这个月的账本,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估计,他肯定是自知不是老爷您的对手,滚蛋了”林登媚笑着说。 卡皮利斯放下账本,看了林登一眼。他起身走到窗户边,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蓝天白云,上工的工人们都三三两两结伴行走,他们沉默而严肃,低头赶路,好像在讨论什么。 “没那么简单”卡皮利斯说“继续找,他肯定还在这座城里。” “是”林登退下。 提姆发现最近他的大儿子有些不对劲。 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叫索莫夫,女儿叫艾丽希。 索莫夫今年十九岁,他很早就辍学开始当学徒,给木匠打下手,现在已经在卡皮利斯的工厂里上工了,而艾丽希还在读书。 他本想让两个孩子都去读书,但是繁重的税钱让他不得不让一个孩子提早去做工。 索莫夫很疼爱他的妹妹,他不顾提姆的反对辍学,把上学的机会给了自己的妹妹,让她少吃点苦。而艾丽希也很爱她的哥哥,在自己放学后会送热的晚餐到工厂去。 两个都是懂事的孩子,但是却不能给他们好的生活环境。每当想到这些,提姆都会情不自禁的掉眼泪。 虽然索莫夫很懂事,但是他的性格却很暴躁,每次上完工后他都会喝一大瓶烈酒,然后在吃晚饭时与提姆吵起来,说话也非常粗鲁,多有责备提姆的软弱。并且他三天两头还会和街上的混混们斗殴,每次回家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然后继续和提姆吵架。 而从几个星期前开始,索莫夫开始变得温和且沉默了,他不再酗酒,也不再和提姆吵架,并且他的衣服也变得干净整洁起来。他的浑身透露出一种老成,严肃的气息。 “他真的长大了”提姆好几次对贝蒂这么说。 这种变化让提姆很是高兴,隐约中却也有些不安。索莫夫现在会时不时带回来一些小册子,传单之类的东西,看完后他会把它们藏起来。餐桌上,他经常和自己谈起年轻的时候事情,并且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的言论里还出现了一些自己听不大懂的字眼——资本,压迫…… “索莫夫,你最近都在看些什么东西?”提姆找了个机会,在饭后问索莫夫道。 索莫夫收起小册子,然后认真小声的对提姆说:“真相,父亲,我在看真相。” “真相?”提姆也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好像在谈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没错,这些文章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会这么穷,为什么我们会从早忙到晚,也吃不饱肚子。”索莫夫说。 “那是……为什么?”提姆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他知道索莫夫看的肯定不是关于做生意的书,并且隐隐约约知道原因。 “因为卡皮利斯”索莫夫说。 “这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的”提姆无奈的说。 “不只是他,而是他这一类人”索莫夫说。 索莫夫并起双手,端坐着说道:“从前,我总是很痛苦,我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不明白它的根源所在,只是觉得烦躁,于是我把怒火发泄在您身上,用酒来冲淡这种烦躁。” 提姆认真的听着。 “而现在我明白了,这些痛苦来源于卡皮利斯,我们为他干活,给他交钱,他的房子在十年前只有石头,现在里面铺满了黄金。”索莫夫说“他在吸我们的血。” “这些东西是你从哪里知道的?”提姆吞吞吐吐,很紧张“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可以教其他工人这些知识,然后一起反抗卡皮利斯,就像几十天前的那一次罢工那样。”索莫夫说。 听见罢工,提姆连忙否定了索莫夫“我禁止你去,那次罢工被卡皮利斯打死了十三个人,伤了的更是不下三十,你千万不能去!” “父亲,我知道你担心我受伤,可是我们这样的生活您还没过够吗?低声下气的活着,累死累活也吃不饱饭”索莫夫激动的说“我受苦没什么,可是父亲,您的腿已经不能干重活了,而艾丽希还要读书,我不能让你们这么受苦!” “可即使你去做了,也无法成功,上次罢工都的几个代表不几乎全都被卡皮利斯收买了吗?这次又能怎么样,人们都是自私的,他们太容易被收买了。”提姆说。 “这一次必定会有所不同”索莫夫坚定的说。 李彦拓这些天一直在写文章,在印刷后秘密发布出去,他出了双倍的印刷费,用来保密自己的信息。 虽然他的思绪如泉水般涌现,但是用的笔却限制了他作文的速度,这个时代还没有钢笔,西方人用的全是羽毛笔,写不了几个单词就要蘸水,一来二去浪费了许多时间。 “你写的文章起作用了”艾萝妮娅说“有些年轻工人在私下讨论文章的内容,他们已经识破了卡皮利斯的花言巧语,对他开始有反抗情绪了。” “像我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是很冲动的,我们有一腔热血,容易被煽动”李彦拓放下笔说道“这是坏事也是好事,我们这些人更容易接受新生的事物。” “嗯,但是他们只占了少数”艾萝妮娅说“大部分人还是安于现状,他们并没有反抗卡皮利斯的想法和勇气。” “他们还需要一把火”李彦拓说。 李彦拓收拾好桌子,把文稿递给艾萝妮娅,让她帮忙抄写一遍再送去印刷。 李彦拓看着艾萝妮娅认真的样子,忽然想到自己挺渣的,让人女孩子无偿给自己干活,也没什么补偿,老资本家了。 除去玩笑,这一路上都是艾萝妮娅在照顾自己,虽然自己救了她一命,但是她又是当打手,又是当抄写员的。她对自己这么好,实在是受之有愧。 搁别的小说里,这些都是男主应该干的事情,现在却感觉艾萝妮娅把自己应该做的事,装的b,全给包揽了,这愈发凸显得自己是个废物。 真是tm操蛋。 想了想,李彦拓把手搭在艾萝妮娅肩膀上。 “你是在按摩吗?”艾萝妮娅问。 “嗯,看你挺辛苦,无以为报,给你免费按摩,放松放松。”李彦拓实话实说。 “很舒服”艾萝妮娅说。 “是吧,我爸爸就是以前就是搞这一行的,我跟他学的”李彦拓高兴的说。别人一夸他,他就高兴的鼻涕冒泡。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李彦拓憋了半天,最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为什么想要帮我?”艾萝妮娅反问。 “你这些天挺照顾我的,搞得我不好意思,我反过来帮你,心里平衡一些”李彦拓挠挠头,心说不能做白嫖党嘛。 “我希望你能多告诉我一些你那个世界的事情,与书本没有记载的知识。”艾萝妮娅说。 “行”虽然这个要求比较奇怪,但是李彦拓还是接受了。 “啊对了,艾萝妮娅,你能教我一些魔法吗?”李彦拓想起来这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可以,但是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学习起来和人类有很大的不同,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教会你。”艾萝妮娅说。 “尽人事,听天命”李彦拓嘿嘿一笑“我们开始吧。” “你把衣服解开”艾萝妮娅说。 “啊?”李彦拓怀疑自己听错了。学魔法还要脱衣服?莫不是要像武侠电影里那样给我传功? “我需要探测你的魔法基础”艾萝妮娅给李彦拓解释原因。 “哦哦,明白了”李彦拓边说边开始脱衣服。 “不用脱衣服,只要解开就可以了”艾萝妮娅说。 李彦拓忙把衣服又穿上,这搞得和他是暴露狂一样。 艾萝妮娅伸手放在李彦拓胸口处,闭眼细细感受。 “咋……咋样?”李彦拓有点脸红不好意思。 艾萝妮娅睁开眼睛,缓缓说道:“实际上,你已经会了一种魔法。” “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卡皮利斯将一张传单拍在桌子上。 这是一张李彦拓写的关于资本主义的传单。 “报告老爷,这是外地的一家印刷厂流出来的,有人委托他们秘密印刷”林登说。 “我是问你,这是谁写的!”卡皮利斯说。 “还没有查到”林登说。 “从内容上看,应该是李彦拓写的”欧格登在卡皮利斯身后说道“这些知识和概念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果然没走”卡皮利斯咬牙切齿“要在城内严禁这种东西的传播,对于那些支持和传播的人,要想办法处理。” “老爷,我看可以把这家印刷店查封了,对于送去稿子的人要严加监管”林登说。 “不仅如此,你还要多弄些无关紧要的其他新闻,娱乐新闻,来混淆视听,让这些工人佃农溺死在温室里。”卡皮利斯吩咐。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林登说。 “对于那些已经看过的年轻工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卡皮利斯问欧格登道。 “可以清理一些激进的人,斩首示众。”欧格登提议。 “不”卡皮利斯挥手“这么做只会激发他们的抵触情绪,让他们合起伙来反抗我。” “可以暗杀掉”欧格登说“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好,记住,这是大事。”卡皮利斯严肃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老爷”欧格登说。 “什么?”卡皮利斯转身道。 “对于艾萝妮娅和李彦拓,如果发现这两个人,紧急情况下能不能直接清理掉?” “你自己看着办。”卡皮利斯挥手。 第二十四章——暗杀 “那,艾萝妮娅,我的这个魔法能力是啥?”李彦拓有点小激动,一般来说主角的能力应该那种破坏力十足的能力,比如什么万剑归宗,星爆气流斩,万花筒写轮眼,白金之星·世界一类的帅气又强大的招式或者能力。 或者是那种很有潜力的被动技能,什么在嫉妒愤怒的情况下化身恶魔,一拳打穿五十米厚的钢板,滑铲杀老虎之类的。 总之就是很牛逼就对了。 “你的能力是治愈伤害”艾萝妮娅说。 “嗯”李彦拓面带微笑,等她继续说。 一阵沉默。 “嗯?”李彦拓瞪大眼睛,在确定艾萝妮娅话已经说完话,他极其不可思议的问艾萝妮娅道“你确定就只是治愈伤口?给人加血的那种?” “没错,魔法基础会根基每个人的经历和身体情况形成一种能力,你体内的魔基表现出来的就是‘治愈’。你可以治愈伤口,给人疗伤。”艾萝妮娅解释道。 问号和失望瞬间涨满了李彦拓那小小的脑袋。治愈伤口?我的能力就是治愈伤口?妈的其他小说里的主角要么是天生神力,肩上能走马,手上能站人。要么就是各种魂魄加持,什么神龙附体,鬼神上身。最不济也是运气超好,或者有什么特殊能力的。 到我这里就是烂大街的治愈伤口?那种rpg游戏里给队友加血的那种?这他妈谁不会啊!纵观各式小说和动漫,哪有男主的能力是单纯的“治疗术”的?哦,东方仗助就是,但人家可是力速双A的猛男,一拳能干碎花岗岩的那种!可自己就一弱鸡,连高中生都打不过,给这个能力让我怎么去改变世界?学特蕾莎去走街串巷帮病人么? “虽然治疗术很常见,但是你的治愈能力的本质和其他人不一样”艾萝妮娅说“很特殊。” 李彦拓听见‘特殊’儿子,当时就振作了精神,果然,身为主角,魔法能力肯定不会是普普通通的治疗术,应该是特殊的!李彦拓开始猜测,自己的能力到底特殊在哪。也许是强大到可以无限再生的那种治疗术,核弹都炸不死,人称异世界小金刚狼。又或者是金刚不坏,不老不死,还附带stand power! “你在治愈伤口时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艾萝妮娅说。 “消耗……生命力?那是什么意思”李彦拓明知故问,他在祈祷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就是折寿。”艾萝妮娅言简意赅。 李彦拓一口老血吐出来。 原来这能力特殊在别人使用不需要条件,但自己还带个debuff是吧。这能力废了。 “但你的治愈方式也与其他人不同”艾萝妮娅说“你可以不间断的使用治愈能力。” “什么意思?”李彦拓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其他人施展治愈法术,在一定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而你可以”艾萝妮娅说“就是说,你可以不间断的治愈身上的伤口,即使是被**也可以修复。” “咦,你别说这么瘆人”李彦拓被艾萝妮娅的比喻打了个哆嗦“可是即便如此,我这个能力还是很废啊,治疗一次就得折一次寿,要是受伤太重,那就是治好了也活不了多少天。” “对于人类来说,是这样的”艾萝妮娅肯定的回答。 “唉,那我还能学其他魔法吗?”李彦拓垂头丧气。 “不能了,你的体质与这个世界的人不同,你在习得一种能力后就无法学习其他能力了”艾萝妮娅说。 “等会儿,你说习得?”李彦拓发现了重点“我在此之前没学过任何魔法,怎么会习得这个呢?” “大可能是你使用艾瑞德红石导致的”艾萝妮娅拿起桌上的水晶“在使用过艾瑞德红石过后,你的潜意识里就已经学会了。” “不是吧”李彦拓几乎是哀嚎了“哪个王八蛋坑我,让我用这玩意儿啊!” “啊切!”勒伽格王都,正在作法的弗兰特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 见李彦拓如此之低落,艾萝妮娅又对他说道:“实际上,治疗法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这个世界的法师只有魔导阶的法师才能习得它。” “魔导?真的吗?”李彦拓苦笑“你可别骗我。” “这件事我没有必要骗你。”艾萝妮娅摸了摸胸口,说道。 夜里,索莫夫走在一条泥土夯成的小路上。 他没有打灯,而是带着妹妹给他养的小灯蝠,就着它眼睛里发出的微弱的光芒前进。 “你说,我们这样的生活还有持续多久?”索莫夫问肩膀上的灯蝠,同时用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咕呜”灯蝠发出愉悦的声音。 他到了科伦的住所,他家木房子的窗户里,散发出黄色的暖光,索莫夫肩膀上的灯蝠飞下来,到屋檐下与同伴待在一起。 索莫夫四下观察了一下,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以后,他敲开了科伦家门。 “他们都到了吗?”索莫夫问。 “到了,我们都在等你”科伦请他进屋,关上门。 二楼,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坐了五个人,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有工人,有农民,还有手工者。 “最近工厂里有些陌生人,他们开始注意到这些东西了”科伦说“应该是卡皮利斯派下来的。” “艾布特最近也失踪了,我怀疑和他们有关”索莫夫说。 “但愿他没事”霍尔说。 “说正事吧”索莫夫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我们应该组织一下,发起第二次罢工。这次,我们来选择代表,夺回我们应得的权利”戴朵说道。她是个木匠的女儿,头发棕黑,灰色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光芒。 “但是肖格带着人三天两头的在街上和工厂里巡逻,罢工这件事情很难组织起来”科伦皱眉“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们可以自己尝试着去做。”索莫夫说“不一定非要依靠他人。” “霍尔,给我们发传单的人,你知道是谁了么?”科伦问“我们或许可以找他。” “我不知道,他每次发布这些东西,都是通知我到某个地方去取,从没有露过面”霍尔说。 “嗯,这个人似乎并不希望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索莫夫手摸下巴,沉思道。 “我想我们还有个问题”科伦说“这个给我们写文章的人,他是不是真的帮助我们。” “你的意思是?”四人齐声问。 “他告诉我们这些东西,揭露卡皮利斯的罪行,从表面上看,这确实是帮助我们”科伦沉声说“但是也有可能是利用我们,他煽动我们去打倒卡皮利斯,目的是什么?有没有可能在利用我们,让我们去打倒卡皮利斯,他好取而代之,坐收渔翁之利。” 他这么一说,众人意识到了这件事情,这个幕后的人究竟可靠与否?他的动机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卡皮利斯,之所以帮助自己,可能不过是利用自己黑吃黑罢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戴朵说“直到现在这个人没有露过面,他有什么顾虑?” “……你们说的有道理,我也有点这个疑惑”霍尔说。 这些文章最早是经由霍尔之手传到工人们之间的。那天有一个包裹寄到他家,没有署名,没有地址,里面是一摞传单和小册。他接过传单阅读过后觉得深受启发,所以传给厂内其他工人阅读。 现在他也在思考,为什么那个神秘人要给他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像科伦所说的那样,那人在利用自己呢…… “我认为是不会的”这时,索莫夫说话了。 人们看向他。 “他与卡皮利斯并非同一类人,这些文章就可以证明了”索莫夫说着,拿起一本册子,翻到某页,指给他们看。“他在文章中指出了我们为何会受到卡皮利斯的剥削,还有在那些地方遭到剥削。并且还告诉我们,要如何反抗那些,压迫我们的人。” “如果他只是想要打败卡皮利斯然后取代他,那么他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告诉我们这些东西,告诉我们真相。他只需要煽动我们去和卡皮利斯作对就够了”索莫夫站起身“但是他却告诉我们,要反抗压迫,并且指出我们为何要反抗,因为我们要过更好的生活。” “你说的有道理”戴朵说“即便他真的想要取代卡皮利斯继续压榨我们的钱财,我们也可以用他教会我们的方法,去打倒他。” “嗯,而且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最近要现身了”霍尔说“我从他的字里行间看到了他的渴望。” 下雨了,城里变得潮湿而冷清。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天已经愈深了,街上的人们打着棕叶伞,或者披着蓑衣赶路,卡皮利斯家门口台阶里的那些金鱼也都游到了一边的水池中,往石头下钻了。 “这种连绵的小雨会下很久”卡皮利斯伸手抓了一把,看着掌心说道。 “等天气放晴后,很多事情都会好起来”欧格登在他身后站立,平静的说道。 路上时不时有人往这里看一眼,然后低头离开。在不远处,一个人从远处用手遮着雨,鬼鬼祟祟的跑向这边。 “唉”卡皮利斯轻叹了口气“把每一步走好,这雨,就让他下吧。” 二人下楼,肖格淋着雨跑进屋,像狗一样摆摆身上的水珠,搓着手,笑嘻嘻的对卡皮利斯说道:“老爷,我已经帮你处理了好几个动作大的工人了” “杀干净了吗?”卡皮利斯问。 “正在狗肚子里转圈圈呢”肖格笑的灿烂,露出两颗镶嵌的银牙“还有个更大的好消息!” 卡皮利斯见肖格不一次说完,便拿出两枚金币放进肖格手中“还有什么?” “我们有人发现李彦拓了,他隔两天就会去一趟城南的印刷厂,虽然没有找到他的住所,但是我们踩好了点,下次他再去的时候,我们就能做掉他和那个女孩。”肖格有些得意的说。 “很好,这件事办成,我再赏你四十枚金币”卡皮利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并且你只需要做掉李彦拓就行了,至于那个女孩,你们不是她的对手,避开就是了。” “是,老爷”肖格欣喜万分“您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这两天李彦拓觉得有点不对,他现在送文章去印刷厂都是自己去,最近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他怀疑卡皮利斯已经发现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艾萝妮娅说。 “嗯”李彦拓没有推辞,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安全第一。 这个时代的路大都是泥土制成,虽然大路是大理石铺垫,但是缝隙间还是有淤泥,长了青苔后会很滑。 城里起了薄薄的雾,远处隐约传来吆喝的声音,路边的乞丐们都躲在了屋檐下,默默注视着路过的李彦拓和艾萝妮娅。 “感觉好安静,街上也没有卡皮利斯的人,和广场差别真大”李彦拓说。 “嗯,提高警惕”艾萝妮娅点头。 剧本不对,李彦拓心说,你不是应该说,“是啊,可能是把兵力都调到去镇压工人上了”吗? 不过艾萝妮娅并不知道这个梗,所以李彦拓也就没有过多吐槽了。 前方不远处,有一家旅店正在施工。 “都他妈快点”屋顶,几个人吊着一根粗大的木头移动,那是这栋房子的房梁。 李彦拓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发现有一个工人也在看自己,随即又回头继续干活。 这个人看自己干什么?李彦拓想,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也许是衣服沾水有点难受吧。 他看着那根正在移动的房梁,拉着艾萝妮娅离远了一些。 一个女孩正对着他们走过来,她提着一个布包,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神谕》。 这本书是类似于《圣经》的经书,《神谕》顾名思义,它记载了这个世界的神说过的话,至于内容,李彦拓没读过,估计和《论语》或者《圣经》差不多。并且 据说《神谕》是上个纪元流传下来的,属于西方学生必学的书籍。 “神谕?”李彦拓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有点不屑“打得过毛选吗?” 女孩不高,一头红棕色的头发扎成两根麻花辫搭在肩膀上,她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彳亍着。这姿势李彦拓熟悉,他考试不及格回家就是这样的。 他们擦肩而过,那根房梁也快运到工人手中了。 一阵急促的绳索与木头摩擦的声音! “小心!”李彦拓瞬间跳开,同时喊道。 那根房梁崩断了绳索,急速坠落,砸向地面。 李彦拓时刻戒备,迅速你退到了安全区域,艾萝妮娅的速度更不必说,比他还快。 他刚要松口气,猛然间发现那个女孩还在原地,她刚一抬头,那根房梁就已经到头顶了。 李彦拓抬手遮眼,他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根房梁至少有一吨重,被砸中的人…… 他以前看过被汽车轧死的老鼠,五脏六腑都被从身体末端挤出来,眼珠爆出眼眶,血液溅出很远。也许被砸死不是这样,可也惨不忍睹。 一阵巨响过后,过了好几秒,李彦拓慢慢放下手,看向那个地方。 房梁滚落到地上,那些施工的人都探头观察。 艾萝妮娅接住了那根房梁,毫发无损。 “你有事么”艾萝妮娅看着女孩问。 女孩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彦拓抬头看那些工人,赫然发现一张他见过的脸。 肖格·思瑞! 肖格也发现李彦拓看见了自己,连忙带着手下溜了。 他计划杀掉李彦拓,碍于直接杀死他可能会激起民愤,所以他想在路上埋伏李彦拓,制造一场“施工意外”,把他砸死。 没想到居然被他躲开了!肖格很是气愤,而且他惊讶于那个女孩的力量,一吨多重的房梁被她用双手接下! 她肯定不是人类,但是李彦拓是怎么和一个非人类物种扯上关系的? “在这里等我”艾萝妮娅对李彦拓说道,同时给女孩擦去眼泪。 她轻轻一跃,抓住二楼窗台,然后攀上脚手架,眨眼间就上到了楼顶,然后去追逐肖格等人。 她爬墙的速度如此之快,李彦拓觉得跟刺客信条里的人物似的。 肖格等人跑的飞快,他们越过几栋房顶就直接跳下去,消失在了街道中。 艾萝妮娅闭上眼睛,仔细聆听。 “快,你们往左边,直接跑。”艾萝妮娅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艾萝妮娅跟着肖格的声音,在楼顶上追踪他们,她的速度极快,而动作却轻盈,像是灵动的喵咪追逐猎物。 她的听力极好,光凭脚步声就能判断肖格的位置。 肖格穿过了商贩的铺子……他跑进居民的住房横穿过去……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跑,他的鞋子有些打滑…… “你看见她了吗?”那个人问,他呼吸急促。 “我不知道,她好像还跟着我们……”肖格说。 他们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艾萝妮娅听见他们的心跳声开始放缓,同时开始调整呼吸,他们有些放松了。 艾萝妮娅两步跨过烟囱,超到肖格前方,然后一脚踏在两间房子之间的横杆上,落了下去。 雨水在她耳边划过,肖格往前奔跑,全然没有注意到上方的危险。 她正中肖格的身体,把他按倒在地。 肖格的同伴急停下来,被她吓到了。 艾萝妮娅回头正要制柱肖格,忽然间,她的头一阵眩晕,神智恍惚起来。 在一片黑暗中,光芒四射,像直视太阳般耀眼,记忆的碎片不断闪现……身披铠甲的人,消散的光芒,喷涌的鲜血……与巨大的树木。 她回过神,肖格和他的同伴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叫什么?”李彦拓问女孩道。 但她被吓到了,只是抓着书,两眼无神的死死盯着李彦拓,什么话也不说。 “他们逃走了”艾萝妮娅回来了“有一个人的魔法让我走神了一会儿。” “无妨,我们知道是谁干的”李彦拓说“卡皮利斯想要我的命了。” “这说明你已经威胁到他的统治了”艾萝妮娅说。 “但愿吧”李彦拓说“我想我应该找那些工人讨论一下了,他们需要我。” “嗯”艾萝妮娅说“这个孩子怎么办?” “我想问一下她家住哪,给她送回去,可她被吓到了,连句话都说不出”李彦拓无奈的讲。 艾萝妮娅走到女孩身前,握着她的手,和声细语的问道“你叫什么?” 女孩回过神,轻声回答她:“我叫艾丽希。” “你家住在哪?我们送你回家”艾萝妮娅说。 “我家住在城西面的裁缝铺”艾丽希回答道。 第二十五章——前夜 “提姆,我觉得有些心慌”贝蒂和丈夫说道“我很担心索莫夫和艾丽希。” “别在那瞎说,艾丽希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回家,不可能出事”提姆说“索莫夫……他已经成年了,并且他一直很坚强。”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你看,这不就回来了吗”提姆笑了一下,起身去开门。 “提姆老板,好久不见”林登一把推开门,逼着提姆后退。 提姆额头流下几滴冷汗,他擦了擦汗,问道:“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几个人跟着进屋,在店铺里翻找,同时不顾贝蒂的阻拦,闯进后屋搜查。 “你也知道,汤米那个蠢货失踪之后,他的位置就由我接了。”林登站在提姆面前,倾斜身体跟提姆说话“现在卡皮利斯老爷交给了我一个任务,他说最近有工人农民,在看禁书啊!” “是……是么”提姆尬笑道。 “可不是么”林登作惊讶状“你说,这群蠢人大都打字不识一个,他们看得懂书么?” “说的也是呵”提姆说。 “你认得字,你有见过么?”林登语气忽然沉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连你说的是什么书都不知道”提姆忙摆手。 一个人在林登耳边说了几句。 林登挑挑眉毛“嗯哼,你应该没有说谎。” “我哪敢骗您啊”提姆擦擦汗。 “但是你儿子呢”林登严肃的问。 “这肯定也得没有的,这个混蛋小子,要是敢看这种书,我打断他的腿!”提姆做出凶狠的样子说。 “好吧,我信你”林登拍拍他的脸,一挥手,几人出门了。 他回头道“还有,少跟那个李彦拓来往啊,也不指望你断绝来往,别当叛徒就行”林登说。 “我哪可能跟他联系”提姆笑着说。 林登忽然回身,抓住提姆的下巴,瞪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说了谎,也知道你儿子看禁书,但是这是卡皮利斯所担心的,与我无关,总之你别给我添麻烦,咱们心知肚明,互不干扰,行么。” 提姆大气不敢出一口。 “行,那就这样”林登放开他“走了啊。” “您慢走”提姆深鞠躬。 提姆小心关上门,擦了把汗。 又是一阵敲门声。 提姆忙开门,满脸堆笑的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嗨,提姆”李彦拓挑眉,笑着打招呼。 提姆一听是李彦拓,长舒一口气,带着些不悦的语气问道“你来干什么,那些调查我们的人刚走。” “爸爸”艾丽希从李彦拓身后跑出来,到提姆身边。 提姆拉着女儿,瞠目结舌,搞不清楚情况,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女儿会和你们在一块?” “刚才我们去取东西的路上……”李彦拓把刚才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提姆讲了一遍。 “真是感谢你,又一次帮了我的家人”提姆感谢道。 “没什么,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还有事呢”李彦拓微笑着说。 “诶,等等”提姆犹豫了一下说。 “有事?”李彦拓问。 “最近这些天请不要来找我,卡皮利斯的人又盯上我了”提姆小声说“就在刚才,他们才来我家,威胁我不要和你们来往。” 李彦拓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放心吧,没多久,他们就没办法在威胁你了。” “父亲”索莫夫回来了,他警惕的看了李彦拓和艾萝妮娅一眼“家里来顾客了啊。” “是朋友。”提姆说。 索莫夫与李彦拓对视了一眼,他开口道:“叔叔好。” “嗯???”李彦拓直接他妈迷惑“小老板,你今年多大?” “十九岁”索莫夫说。 “我二十四,我们同辈的,你叫我哥就行了,叫叔叔家太……离谱了。”李彦拓无奈的说“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哦,你看起来有些成熟”索莫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出手道“我们或许也能成为朋友。” “你是工人么?”李彦拓和他握手,微笑着问。 “是的,你呢?”索莫夫打量了一下李彦拓和艾萝妮娅。 李彦拓和艾萝妮娅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自己父亲做的,他看的出来价格,这一套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李彦拓长着一张明显的东方人的脸,女孩则看起来是混血儿,他应该是东方来此地定居的人。 对于外地人,索莫夫一直带有一种警惕心。 “那我一定会成为你们的朋友”李彦拓坚定的说“工人的朋友。” 一间昏暗的房间里,一人立于中心,四周有身着铠甲者十人,全部手持长棍。中心那人,手握短棍,身上无任何护具。他穿着平日里常穿的礼服,以一人对十人。 十人缓慢的围绕着那人走动,像是围捕犀牛的鬣狗群,寻找对方的破绽以发动攻击。 但那人站立不动,如同一棵扎根的树木,又像是沉睡了的婴儿。 那十人忽然同时上前,一齐发动攻击。 在他们动的一瞬间,中间那人以更快的速度暴起,他全身的筋肉都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只需一触,则即发! 他向一方突破,格挡开正前方敌人的长棍,同时探臂刺向那人腋下。即使身着重甲,腋下也是没有防护的,那是最脆弱的地方,一击必破。 一人倒下,他占据那人的空口,脱离了腹背受敌的局面,同时又回身反击。 由于他背面无人,对方能与他交战的人数量瞬间减为五个。 这是对于“战场宽度”的运用,由于每个人都要占据一定空间,所以攻击一个人的人数上限永远无法超过一定数目,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打仗要占据狭窄关隘的原因。 由于已经贴近了对方,他折断手上的棍子,变成两根约手臂长的短棍应敌。近战格斗,太长的武器反而限制自身的发挥,故而他使用短棍。 他手持双棍,一棍格挡,一棍反击。 他用巧力敲击对方的头盔,让对方产生眩晕,然后用另一根棍子击打他们没有护甲保护的地方,击倒对方。 一阵乱战后,房间里站立者只剩他一人。 他掏出手帕擦拭额上的汗水,呼吸逐渐平稳。 烛台的火光下,是一张消瘦而棱角分明的脸——欧格登。 这是他每天做的事情,训练自己的武功,不断突破极限。 同时他也在渴望一场武功体术的较量。 他拉起地上的人,整理一下衣服,出门了。 “先生呢”欧格登问女仆道。 “在书房里” 欧格登点头,他到厨房沏好茶,将水果切好,放入纯银的托盘中为卡皮利斯送过去。 卡皮利斯正在看那些传单,他读的很仔细,并时不时做些笔记。 “这个人很有才华,看的很透彻。”卡皮利斯放下文章说道。 “先生为什么要看他写的东西”欧格登问道。 “东方有句老话”卡皮利斯端起茶饮了一口“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明白了”欧格登说。 欧格登犹豫了一下说:“刚才林登回来报告说,他暗杀李彦拓失败了。” “意料之中的事”卡皮利斯说“你应该还有要说的。” “林登说,那个女孩极其强大,她只一瞬间就爬上了三层楼,并且麦丁伦的能力对他……似乎无效。” “无效?”卡皮利斯有些不可思议。 “只对她作用了几分钟就消散了,也可能是当时麦丁伦注意力不集中的原因”欧格登说。 “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卡皮利斯深吸气。 “让我处理她吧”欧格登说“我希望与她交手。” 卡皮利斯摆摆手“还不到时候,你是我的底牌,现在还没到时候。” “是”欧格登说。 “领结不错”卡皮利斯起身,拍了拍他的胸脯。 “谢谢”欧格登跟着他一起出去。 提姆家。 “父亲,那个东方人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索莫夫问。 “不久前,就是帮我赶走汤米那个人”提姆说“还有,之前救了那些被拐卖的人的,也是他。” “看来他肯定是好人”索莫夫对李彦拓的好感提升了许多。 “先不说这个”提姆说“之前家里卡皮利斯的人又来了,他们开始查你看的那些书了。” “我藏的很好”索莫夫说。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安全起见”提姆说“要不就不要掺和这件事情了吧。” “父亲,你知道我不可能不做。”索莫夫说。 “唉,我知道,我知道”提姆说“可是……唉” 一阵沉默。 “我们应该好好说说话,父亲”索莫夫说“我们很久没有认真交流过了。” “好”提姆说。 “父亲,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做这件事”索莫夫问。 “为了你的安全”提姆说“我不想你出事,做这件事情是很危险的,我们家里除了我就是你,只有我们两个男人,你爸我还是个瘸子,你要是万一出事,这个家该怎么办。” “如果我出事,我们就无法活下去了”索莫夫说“是这样么,父亲。” “是啊”提姆叹了口气。 “可是父亲,您难道没有觉得,我们其实早就已经无法生存了么”索莫夫的眼睛像清澈的泉水“我们每天辛苦的劳作,却依然吃不饱穿不暖,走在街上对着那些老爷们点头哈腰,那些贵族们看我们一个不顺眼就能把我们扔进监狱,若是他们的马车把我们轧死,我们反而还要给他们赔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知道,我也看他们不顺眼……可是他们有钱有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提姆还是叹气。 “所以我们才要反抗他们”索莫夫说。 “可你反抗他们,很可能丢了性命”提姆依旧重复那个话题,他实在怕自己的孩子死去。那些侮辱,沉重的赋税,就让他们压在自己身上吧,只要自己一家人还在,就好…… “可我们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么?”索莫夫眼眶有些湿润。 “至少我还能呼吸”提姆苦笑着说“我们还活着。” “不,这不是活着”索莫夫声音沙哑“只是不死。” 第二十六章——碰面 “我觉得,是时候跟工人们表明我的身份了”李彦拓说“组织罢工,抗议压迫,结束卡皮利斯只手遮天的局面。” “你这样做,会陷自己于险地。”艾萝妮娅说。 李彦拓笑了,他起身踱步说道:“现在卡皮利斯知道那些文章是我写的,他的手下也知道,唯独我想帮助的那些人不知道我是谁。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艾萝妮娅点头“你准备怎么告诉他们?” “先通过霍尔跟他们接触”李彦拓为自己斟上一碗酒,他前两天发现这里的蜜酒味道很和他的口味,闲来无事就想喝两口。“我最开始的那些文章就是秘密交给他的,他似乎愿意传播这些思想理论,这样的话,我和他先沟通一下,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间和他会面”艾萝妮娅问。 “今天晚饭时间吧”李彦拓喝完碗里的酒。 霍尔自工作的地方是一家精炼工厂,这家精炼工厂的产业,是将原矿磨粉,制成照明所需要的“明克”石。 明克石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且常见的一种矿物,呈淡黄色,溶于油。 明克矿粉一般被当做魔法灯的填充物,稍学过法术的人既能掌握让它发光的技巧,在使用后会变成普通的砂石。 明克石在经过提纯后也可当做施展法术的介质,但是每吨明克石只能提纯一千克明晶,故而价格昂贵。人们吃的食物中也都含有明克单质,这种物质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和碳一样存在于各种生物体内,是他们必需的物质。 人类施展魔法的本质,也是就明克的转换,就像是ATP和ADP互相转换释放吸收能量那样。 到傍晚时,霍尔下工了,他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吃晚饭,然后继续回厂上工,一直做到十点。 “霍尔先生”身后有一个人叫他。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李彦拓,脸上瞬间满是喜悦,他快步到李彦拓身前,说道:“啊,李先生,您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谈一谈……”李彦拓说。 艾萝妮娅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她之所以会跟着一同前来,是因为自从上次有人暗杀李彦拓后,李彦拓虚了,他毕竟是怕死的,就请艾萝妮娅跟着保护自己。 她撑着纸伞,闲庭信步。 在旁人看来,她是贵族家的大小姐,在这雨天,她没什么所做,也没什么所想,不用烦恼什么,也不不必为生计奔波,她只是看着这淅淅沥沥的雨,便随着心情外出散步,悠然自得。没人怀疑她不是贵族姑娘,她天生就如此高贵。 “这位小姐,你是一个人吗”一个贵族忽然出现在她旁边。 他乘着马车路过,本想去找另一个贵族少妇幽会,路途间,忽然发现一个窈窕美丽的小女人,于是来了性质,便令车夫停车,找艾萝妮娅搭讪。 这个贵族长着肚腩,连有点赘肉,头发已经掉了许多,而且看起来比艾萝妮娅大许多岁,甚至差了一辈。但他并未觉得不妥,有钱的贵族玩得女人甚至可以比他孙子还小。 艾萝妮娅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笑了笑,又说:“这种天气,小姐独自在街上散步,是因为有心事么?” 艾萝妮娅充耳不闻。 “啧”贵族歪嘴一笑,这小姑娘倒有些难缠。 他阅女无数,有的女性开放,只要一开口,她们便会打量自己一番,然后说出自己的名字,并笑着谈起话来。而有的女性则相对矜持,会掩面一笑,先不回答。 虽然性格各有不同,但是无一例外,最终都被他揽入怀中。 于是他又说起其他的话题“小姐可有性质品茶,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茶楼,或者与我一同去城外的荷塘中游玩……” 他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并劲量学着华夏贵公子那样去说话,而且在字里行间凸显自己的财力与地位身份的尊贵。 他想以此引起艾萝妮娅的兴趣。 他这招一般很有用,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贵族小姐们都会很快被他的花言巧语迷住,或者被他的财力所吸引,最终投怀送抱。 但这对艾萝妮娅没什么用。 他学华夏人已经学的有些照猫画虎,弄巧成拙了,看起来滑稽可笑,像是一头在泥水里打滚的肥猪。 最终,他的“招式”用完了,艾萝妮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尊木偶人。 但他完全不想放弃得到这个女孩,她越是这样面无表情,越是能勾起他的欲望。 “要不,我就跟着小姐你一起这样散步?”他死缠烂打道。 周围有些行人都笑着,低声议论这个贵族的厚脸皮,但他依旧不依不饶。 “贵族都是像你这样吗?”艾萝妮娅终于说话了。 贵族男人被她一句话给说愣了,脸憋的通红,随即,他想要亮出自己的高贵身份,震慑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女孩,挽回些掩面。 “并不是,艾萝妮娅小姐”就在贵族油腻中年男准备开口说自己是什么什么加封的贵族,自己亲戚如何如何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 欧格登出现在他们身后,贵族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去,同时他一转头发现是欧格登,本来有些恼火有人打断他追求女人,但是他见是卡皮利斯的管家,而且还认识这个女孩,便不敢造作,只得忍住不发作。 他又打量一下欧格登,发现自己跟欧格登完全比不了,欧格登虽是一身管家的礼服,却是顶级的华夏丝绸纺织的,而且他还是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挺拔的身材和自己臃肿的肚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他面前,自己的装腔作势完全失去了颜色,。 于是贵族灰溜溜的上马车离开,去找自己的小情人了。 欧格登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在艾萝妮娅身边,好像艾萝妮娅是他的家主一样。 艾萝妮娅犹豫了一下,收起伞,在欧格登的伞下一同行走。 二人跟在李彦拓和霍尔身后走着。 “艾萝妮娅是如何结识李彦拓先生的”欧格登问。 “他救了我”艾萝妮娅说。 “嗯”欧格登点头“您应该不是人类吧。” “不是”艾萝妮娅说。 “嗯,您很强大,听林登他们的汇报,您似乎会许多魔法”欧格登说。 “足以用来生存”艾萝妮娅说。 一群小孩子从他们身边疯闹着跑过去,欧格登站在艾萝妮娅一侧,帮她挡住溅起来的泥水,与推搡的小孩子。 他现在是艾萝妮娅的管家。 “你因为什么给卡皮利斯做事?”艾萝妮娅发问了。 “和您的原因相差无几,卡皮利斯先生救过我。”欧格登说。 “他会救人么?”艾萝妮娅说。 “他会救小孩子”欧格登说。 “虚仁假义,是这个词么”艾萝妮娅思考了一下,说道。 “是的,但也可以说是原则。他是恶人,但不是小人。”欧格登说。“他看不起工人和女人,他认为这些人天生低贱。” “你怎么看?”艾萝妮娅问。 欧格登看着街上的工人与乞丐,说道:“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希望与强大的对手较量。” “那么,你是想要来杀我么”艾萝妮娅平静的说。 “卡皮利斯先生并未允许”欧格登说“但我仍希望有机会,能与阁下进行武术上的较量。” “嗯”艾萝妮娅点头。 李彦拓跟霍尔谈着谈着,总觉得头顶上有点不舒服,他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欧格登和艾萝妮娅走在一起。 “靠了!出事了!”李彦拓心猛一跳。 现在怎么办?李彦拓心想,艾萝妮娅似乎在和欧格登说什么,有可能是艾萝妮娅在拖时间,也可能是欧格登在拖时间。现在他不知道欧格登的能力,有可能连艾萝妮娅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自己的选择是溜之大吉,或者继续硬拖,看事情下一步的变化。 现在有个问题就是,自己离欧格登还有艾萝妮娅有点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找我,应该不只是跟我说这些事情吧”艾萝妮娅对欧格登说。 “没错,还有除掉李彦拓先生”欧格登说。 李彦拓正在思考,下一刻,眼睛的景象忽然如玻璃般破碎,只剩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虚无,黑暗中他看见无数的块状物,那是记忆的碎片,从前的记忆飞逝而过…… 麦丁伦的魔法能力——迷宫。 第二十七章——迷宫 麦丁伦趁着李彦拓不注意时对他发动了他的能力——“迷宫”。 李彦拓被麦丁伦的魔法影响后,整个人直接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瘫倒在地。 “如果您……”欧格登话未说完,艾萝妮娅已从他身边消失,再一看,她已经制服了麦丁伦,将他按在地上。 艾萝妮娅的目标是优先保护李彦拓,所以她并未去管欧格登,而是制服对李彦拓施法的麦丁伦,让他解除对李彦拓施加的魔法。 看见艾萝妮娅抓住了麦丁伦,欧格登却并不做什么,他清楚即使艾萝妮娅抓住了麦丁伦也无法解除李彦拓身上的魔法,所以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我没杀他,别杀我!”麦丁伦被按在地上,也不反抗,直接求饶。他根本就没想着要逃走,因为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他深知像李彦拓这种好人的弱点,他们都是有底线的人,即使是对敌人,也不会直接下死手,所以被他们抓住也没什么关系。 人们是不会怕拿刀的好人的。 麦丁伦大概猜到接下来的发展,这个女孩和旁边的工人会要求自己解除能力,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个能力是施法者也无法解除的,他们无计可施,对于自己,也只能送进监狱,监狱里全是卡皮利斯老爷的人,自己待不了几天就能出来了。 至于地上躺的这个人,他永远也醒不来。 所以这是他设好的局,这个局里自己不废吹会之力,就可以废掉李彦拓,自己全身而退,然后拿到卡皮利斯老爷给的赏金。 “解除你的能力”艾萝妮娅冷冷的说。 麦丁伦心里暗笑,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于是他脸上露出为难且真挚的表情说道:“我做不到,不骗你。” 听见他的回答,艾萝妮娅并未跟他废话,而是用手握住他的头,闭上眼睛,开始她在学习麦丁伦的能力。 这是她的众多能力之一——在解除到某种魔法后,通过触碰施法者即可复刻他的能力。 她睁开眼,黑色的瞳孔泛出黯淡的金色,又随即消失。 在一分钟内完全读取了麦丁伦的能力构成,她已经掌握了一门新的魔法能力。 艾萝妮娅伸开五指对着李彦拓,在她的手腕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光圈,在若隐若现的光圈上,可以用肉眼分辨出一些古老的符文。 她在利用从麦丁伦那里学到的魔法,以解除李彦拓身上被施加的魔法。 但是李彦拓没有醒来,麦丁伦没有骗她,这个魔法对人施展后,即使是施法者本人也无法解除。 麦丁伦看呆了,虽然结果都是李彦拓躺在地上,但是艾萝妮娅强大的学习能力属实让他惊讶,普通人一生才能领悟到一种特殊的魔法能力,她在一分钟之内就学会了,上次也是,自己对她使用能力,却只作用了一瞬间。他还以为当时是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原因,现在看来,纯粹是她过于强大的原因。 “可恶,你对他做了什么!”霍尔气愤的说道。 “我的能力是把一个人的精神放逐到一个混乱的迷宫中,一旦对他这个能力,那么他就只能靠自己走出来,我也没办法解除。”麦丁伦躺在地上,用手垫着头说道。 霍尔看向艾萝妮娅。 “他没有说谎。”艾萝妮娅说。 “哈哈哈,这位小姐是明白人,你不懂魔法,就不要插嘴了”麦丁伦嘲笑道。 “被施加这个魔法的人多久能醒来”霍尔问。 “你猜猜”麦丁伦很放松,经过刚才的试探,他确定这些人不会对自己动粗了,于是也开始反过去逗一逗这个工人。 “我猜你的妈妈”霍尔骂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开不起玩笑吧?急了急了急了”麦丁伦笑着说,同时用手扣了口鼻子,往霍尔的放向弹。 “可恶”霍尔撸起袖子,向他走过去。 “啊啊啊,别别别,别打我,我只是开个玩笑啊,别这么急啊”麦丁伦用一种造作的语气说,然后摆出一种好像要哭的表情。 霍尔被他气的不行,背过头去。 李彦拓觉得黑暗中的光芒愈发强烈,直到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闭上眼,用手遮光。 他在一片草原中醒来,天生是一片极光,远处是无边无际的草原。 自己被困在了某个异空间中。李彦拓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刚才自己在跟霍尔商议事情,有个人从背后偷袭自己,当时艾萝妮娅跟欧格登在说什么,然后自己再睁眼时就被传送到这儿了。 他掐了一下自己。 没感觉…… 操,果然是梦,可是为什么意识到是梦自己也醒不来? 李彦拓望着无边无际的大草原,想找个树。 看盗梦空间里讲,人在遭到巨大冲击——如高空坠落的感觉时,就会从梦中醒来。 可是放眼望去,啥都没有,只有大草原…… 李彦拓跑了两步,然后逐渐加速,开始在草原上狂奔,在这个空间里他没有感觉,他只觉得自己跑的飞快,并且一点也不累,他觉得自己是美国队长,闪电侠,曹操,超人,甚至是**记者。 他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觉得没意思了才停下来。 还是空无一物,自己好像就没动过。 听人说“鬼打墙”就是这样,自己觉得自己在跑,其实是一直在原地。 难怪觉得不累…… “有没有人啊……”李彦拓大喊。 什么也没有。 他被困在了这里。 李彦拓想了一下,就地打坐,开始冥想。 但是他坐下时,却坐到了什么东西上。 什么玩意儿? 李彦拓看屁股底下,发现是一张棋盘,围棋盘,一边各摆着一盒棋子。 为什么梦里会出现围棋?我又不是柯洁……李彦拓心想。 而且这棋盘哪来的?我刚才也没看见有啊。 不过有玩的总比没得的好,于是李彦拓开始用围棋拼图案,堆小人。 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那就等吧,艾萝妮娅肯定有办法叫醒自己的。 李彦拓开始盲目乐观,并寄希望于他人,自己则坐以待毙。 艾萝妮娅测了测李彦拓的呼吸,很平稳,像是正常的睡着了。 “他多久会醒?”艾萝妮娅问麦丁伦。 “你猜啊”麦丁伦还是那句话。 “我不想问第二遍”艾萝妮娅没有接他的无聊嘴贫,而是继续给李彦拓检查身体机能,心跳,四肢反应等。 “你要是不想猜,让我摸摸你的大腿也行”麦丁伦笑着说。 艾萝妮娅给李彦拓检查完,回头看着麦丁伦。 麦丁伦笑的眯着眼,模糊中,他对上了艾萝妮娅的视线。 那双黑色的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渊,里面藏着古老的威严与恐惧,麦丁伦脸上的笑容一丝丝剥落,转而化为一种深深的恐惧,他像是处在马里亚纳海沟中的深海恐惧症患者一般。 他的呼吸沉重,瞳孔放大,这是人类遭到恐惧之物的正常反应——对古老的至高种族的恐惧! 他艰难的咽下口水,嘴中再也吐不出哪怕一个笑话。 她会杀了自己么?不会,但是相比于死亡,这种刻在基因中的恐惧更为可怕…… 他在艾萝妮娅深黑的眼睛中看见了一丝金色,那是地底里流动的沸腾岩浆的金色。 “他多久会醒。”艾萝妮娅说。 “无法……醒来”麦丁伦脸色苍白,嘴唇乌黑,他颤抖的吐出这四个字。 艾萝妮娅用手按住他的脸,手心发出幽蓝色的光,麦丁伦腿蹬了一下,不再动弹。 “你……杀了他么?”霍尔问。 “不,只是让他昏厥了。”艾萝妮娅说“并且封印了他的能力。” “好,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说李彦拓先生无法醒来了……”霍尔眉头紧皱。 “这个能力只是创造一个迷宫,而非完全禁锢”艾萝妮娅说“只要他走出迷宫,就可以醒来。” “那这个迷宫好走么?”霍尔问“我们怎么帮帮他?” “我可以”艾萝妮娅说,你先离开吧,我带他回家。 “需要我帮忙么?你带他回家他应该有些困难”霍尔说道。这个女孩看起来很娇小,让他背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应该很困难。 “不用”艾萝妮娅轻松的背起李彦拓,往克里斯家走去。 克里斯家,艾萝妮娅将李彦拓放到床上。 “他怎么了?”克里斯的弟弟奥林在门口问道,他拿着一个竹玩具,好奇的看着李彦拓和艾萝妮娅。 “没什么,他会没事的”艾萝妮娅说道。 她把额头贴在李彦拓的额头上,闭上眼睛。 “李彦拓……”草原上,李彦拓听见了艾萝妮娅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曲折之境 李彦拓转身,艾萝妮娅的虚影出现在面前。 李彦拓需眯着眼睛,问道:“是你么,艾萝妮娅。” 艾萝妮娅的虚影闪闪灭灭,她说:“是我,你现在精神被困在了一个迷宫中,身体现在已经瘫痪了,我是来帮你逃出去的。” “迷宫?这哪有迷宫?这明明只有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李彦拓说“连灰太狼都看不见。” “这是不可见,不可触的迷宫,没有实体,只能凭感觉走”艾萝妮娅说。 “凭感觉?”李彦拓第一次从艾萝妮娅嘴里听到这么抽象的词,没有实体是什么意思?没有实体那不就是没有障碍物喽,那还算什么迷宫? “这个迷宫是根据你的思想而变化的,它看似没有障碍物,实则每一处都是障碍”艾萝妮娅说“你脚下的土地并不是静止的,而是会随着你的想法而不断移动,让你不论走多久都会回到起点。” “能简单一点么……”李彦拓擦了把汗说“我听不太懂。” 艾萝妮娅撕下袖子上的一条布,讲两头反转对折,叠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说道“这个空间就像是这个布条,你在里面无论怎么奔跑都只是在绕圈。” “立体的莫比乌斯环”李彦拓恍然大悟“我懂了。” “可是”李彦拓虽然懂了“我知道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可怎么出去呢?” “这个空间只是类似莫比乌斯环,但是它实际是靠地面不断的运动达到这个效果的,你要做的就是找到地面移动的规律,跳过它运动的地方一直向前,直到到达它的边缘,就能够逃出来了”艾萝妮娅说。 “nice”李彦拓弹舌挑眉。 但他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自己怎么可能知道地面运动的规律?他问艾萝妮娅“那这个地方运动的规律是什么?” 艾萝妮娅伸手,指向天空。 李彦拓抬头,他看见天空的极光,极光呈不规律的辐射状向外散射,如同绿色的长河一般,它飘在空中,缓缓的流动。 “极光啊,怎么了”李彦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就是地面运动的规律,它们汇聚在地平线处,然后再度从另一段回来。”艾萝妮娅说“你仔细盯着一条光带看,边走边看。” 李彦拓点点头,找了条最粗的极光盯着看,同时慢慢走起来。 随着他的移动,那条极光的右边缘以极缓的速度消逝,而左边的则缓慢增长,它们以极小的幅度在变动,折射,然后慢慢变为其它轨迹。 “你看出什么了么,这些极光本身是没有运动的”艾萝妮娅说。 “我好像懂了”李彦拓若有所思的说“你说这些极光本身没有运动,而他们的位置却发生了偏移,那也就是说,其实是我脚下的大地在移动。是这样吗” “没错”艾萝妮娅说“现在你再看极光的中间有什么。” 李彦拓听了艾萝妮娅的话,使劲睁大眼睛去看,但是看了半天,除了移动的绿光什么也看不见。 李彦拓揉了揉眼睛说“诶呦,眼睛都给我看痛了。” “啥也看不见啊,就只有一片绿光”李彦拓用力眨眨眼睛看向艾萝妮娅,说“而且我现在看你都是绿的了。” “那里是一颗星星,代表着你的位置”艾萝妮娅说,李彦拓看不见的她能看见,她有着鹰一般的视力。 “这我怎么可能看得见嘛”李彦拓无奈的说。 作为一个当代大学生,李彦拓多多少少沾点近视,让他以肉眼去看一颗藏在极光后面的星星也实在是为难他了。 “你只用知道就好了,我带你走。”艾萝妮娅说。 “那太行了”李彦拓一听可以跟着别人走,自己不需要动脑子,当时就好起来了。 艾萝妮娅伸出手指着那颗星星,眼睛则看向前方,她完全不需要用眼睛看也能知道那颗星星的方向,她拥有人类五感之外的第六感。 一路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李彦拓没有看天,他不断看向四周,觉得四周的景物没有任何变化,只有草,无边无际的草,但他没有什么忧虑或者害怕,因为艾萝妮娅在。 她就像大地那样稳重,令人安心。 “现在,跳。”艾萝妮娅说。 “啊?”李彦拓跑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听见艾萝妮娅说要跳的时候,忽然慌了神,愣了一瞬间,然后原地蹦跶了一下。 艾萝妮娅忽然消失了,四周又变得空无一物,只剩漫无边际的大草原,刚才的艾萝妮娅仿佛是幻象,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难道,刚才的艾萝妮娅是自己的幻觉……”李彦拓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冷汗慢慢流了下来。 “别动”艾萝妮娅的声音从李彦拓身后传来。 “跟紧我”艾萝妮娅的虚影逐渐化为实体,她伸手牵住了李彦拓,拉着他慢慢转身。 李彦拓身体猛的一抖,像是在梦里从高空坠下那样惊醒。 狂沙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沙漠,风卷狂沙,烈日炎炎,空气因为高温而变得扭曲……他在一瞬间从大草原穿越到了沙漠之中。 “我……靠”李彦拓说。 现在他有了感觉,而不是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所以那种难受的感觉一瞬间涌入他的身体,他现在觉得口干舌燥,燥热无比。 “这是这个迷宫的第二阶段”艾萝妮娅说,跟紧我,不要走散。 “能休息一下不”李彦拓喘着气说“我咋觉得这么渴这么累呢。” “这只是你的精神传递的想法,并不是真实的,如果你不克服,那么你就无法走出迷宫”艾萝妮娅说。 李彦拓沉闷的点点头,站起来跟着艾萝妮娅走。 沙粒被吹起打在李彦拓脸上,里面细小的灰尘则进入他的鼻子里,他咽了口唾沫,觉得好像吞了个土块进肚子,他又擦了把脸,只见手上全是血丝,风沙把李彦拓的皮肤撕破,他觉得脸上又疼又痒,无比的难受。 这他妈真是梦境?李彦拓心里吐槽,为什么这感觉这么真实? 艾萝妮娅咋样?李彦拓心想,他看前面的艾萝妮娅,只见她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碎玻璃似的沙子刮在她的皮肤上一事没有,她的眼睛也没有进沙,那些沙子像是打在钢铁上,连个印子都挂不出来!并且艾萝妮娅的行走也完全不受大风的影响,这风把李彦拓都吹的左歪右晃,可艾萝妮娅却如平时一样正常行走。 wtf?凭什么自己就这么遭罪?李彦拓心里大吼,这不公平! 前方忽然出现了绿洲。 “艾萝妮娅,前面有绿洲啊!”李彦拓兴奋的说。 “那并不是真的”艾萝妮娅头也不回。 “啊……海市蜃楼么”李彦拓很失望。 “是的”艾萝妮娅看了一眼,说道。 于是李彦拓叹了口气,继续跟着艾萝妮娅走。 但是即便如此,那绿洲还是离他们越来越近,再走几步甚至能看见绿洲的细节,植被,水潭…… 李彦拓驻足咽了口沙子,然后继续走。 “艾萝妮娅,我们还要走多久啊”李彦拓一边转头看那个绿洲一边问。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的运动规律是风,我们要迎着风走,走到风的中心,就走到了。”艾萝妮娅说。 “哦”李彦拓心不在焉的回答,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绿洲。 他听见了流水声。 “艾萝妮娅,我听见水声了!”李彦拓惊喜的说,“这个绿洲不是海市蜃楼,它是真的!” 李彦拓狂喜。 他们离绿洲越来越近,绿洲的细节清晰可见,绿草,泉水,绿树…… 那个绿洲就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我们过去吧!”李彦拓兴奋的说“也就几米远,就算是假的,再折回来不就好了吗。” “不,在这个地方,那个绿洲是真的”艾萝妮娅说,“你只需要朝着那个方向走两步就能喝水,就能吃野果了” “那我们还等啥呢,喝两口水再继续走啊”李彦拓迫不及待的想要过去了。 “但是那是扭曲的路,你只要踏进那里一步就会迷失方向,最终回到原点,回到刚才的那片草地上”艾萝妮娅说“前功尽弃。” “不会吧,刚才那里可没有什么泉水或者书木啊……”李彦拓说着,迈出了步伐。 五米……四米……两米…… 那绿洲就在眼前,只需要再走一步就能喝到甘甜的水了……那清澈的液体滑入喉中,滋润身体…… 越是这么想,身体越是难受——皮肤开裂,嘴唇上的皮已经翻了两层,喉咙里全是沙子,鼻子每呼吸一次就如同吸进了火焰。 “艾萝妮娅,要不”李彦拓回头征求艾萝妮娅的意见。 艾萝妮娅不见了。 只是几步路的距离,甚至只是转了个身。 风在李彦拓耳边呼啸,同时夹杂着沙粒拍打皮肤的声音。 “前功尽弃……前功尽弃……”艾萝妮娅的声音在风沙中越来越远。 “前功尽弃……”李彦拓发出微弱的声音“前功……过去……可以过去……” 艾萝妮娅说的是“前功尽弃”还是“可以过去”……这两个词好像啊,应该是可以过去吧,毕竟这么热,这么渴…… 可是,我还是回头吧,走出黑暗就能逍遥游快活…… 可是,艾萝妮娅在哪?她走了吗,还是已经过去了?她刚才说什么?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就算自己过去,回到原点,艾萝妮娅也依然能找到自己,不是么……大不了再走一遍……反正她会回来救自己…… 管他什么劳什子,先喝水。 李彦拓迈出了脚。 第二十九章——天地于一手,黑白混沌终 李彦拓依稀记得在学校时,老师曾经训他说:“你除了嘴上会说,行动上还会做什么?山间的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后来他父亲也恨铁不成钢的斥责他“你干什么事都是个半吊子,总是在半途而废找借口,你可有坚持做完一件事过?你除了会自欺欺人还会做什么!” 当时他真的很不爽,可是自己又确实是这样的,于是便自甘堕落,就这么一直浑浑噩噩的活到了二十四岁。 他自己的一生也许真的就这么浑浑耗耗的过完了…… 他的脚已经有半步踏进绿洲之中,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在此期间,他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李彦拓猛的清醒过来,他收回了脚,驻足许久,继续迎着风前进。 自己为什么会继续走,顶着这艰苦的环境,回去躺在地上喝水吃果不好么……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论是什么原因,他都走上了这条路。 风愈烈,日愈深,李彦拓用手挡在前方,艰难的前进。 唯有继续向前,才有出路。 不知走了多久,他抬头看,沙丘上,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阳光,面相自己,她的影子投射在沙漠上,映出一片阴凉。 艾萝妮娅伸出手,默默无言。 李彦拓握住她的手,登上了沙丘。 沙丘对面是遮天蔽日的沙尘暴,风卷着黄沙,形成了百米高的龙卷风。那里就是风的源头,其中心的风速甚至可以撕开铁皮。 但是李彦拓仿佛已经释然,他只是淡淡的说:“我们走吧。” 很帅,李彦拓想学电影里的男主慷慨赴死的场景,但是装逼不到一秒,他脚一崴,就像陀螺一般滚进沙尘暴里,在狂风呼号的声音中,艾萝妮娅能听见一个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救……命……啊……” “哼,嗯,呃啊啊啊啊……”李彦拓躺在地上大喊。 他在沙尘暴里觉得有万把利刃在身上刮过,像是翻滚在流水线上的猪肉。 但是在那个瞬间,他就已经离开沙漠了,现在他正躺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 “艾萝妮娅……”李彦拓起身四顾,这片空间和最初见到的一样,分不清明与暗,只有一片刺眼的黑色。 他抬头,天空中悬浮着巨大的铜柱,铜柱雕刻着古老而神秘的花纹。 “那些花纹都是上个纪元的文字,它们记载了上古时代的故事”艾萝妮娅站在李彦拓身边,缓缓说道。 “你认识这些字么”李彦拓问。 “认识”艾萝妮娅说。 “牛的”李彦拓说“看你年轻貌美的,没想到还是个语言学家。” 李彦拓并不关心上面写了什么,上个纪元发生了什么跟他有屁关系,他现在只想走出这个迷宫。 “呐,我们现在怎么走?”李彦拓问“还要多久?” “这是最后的一处迷宫了,出口就在前方”艾萝妮娅说。 “终于要结束了么”李彦拓长吁一口气“累死我了。” “在这个空间里你会觉得累么?”艾萝妮娅很疑惑。 “我是指脑子,我想放弃思考了”李彦拓说“走吧。” 李彦拓跟着艾萝妮娅的指引,在虚无缥缈的世界中前行。 他们来到一扇门前,一扇防盗门。 李彦拓傻了。 就是防盗门,钢板冲压而成,棕色,上面有一个猫眼,门把手上有点生锈,和自己家里的那扇一模一样。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出现防盗门啊!李彦拓内心疯狂吐槽,刚才还觉得身处虚无之中,头顶悬着几根颇有逼格的大铜柱,脚踏着云雾,头顶着天空,仿佛步入仙境。 结果到这儿来忽然就出现了一扇防盗门?这也太突兀了!不是说这里是精神的迷宫吗?那出口不得整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传送门?再不济给我整个皇宫的那种大门也行啊,搞个防盗门?这他妈是精神迷宫的出口?这他妈明明是我回家的入口! 李彦拓正想问艾萝妮娅怎么回事,艾萝妮娅说:“现在,走到这棵树的脚下,就能够出去了……” “树?你确定?”李彦拓怀疑自己听错了,李彦拓寻思咋还越来越离谱了呢?防盗门出现在这里已经够离谱了,你还说它是树?指门为树,你是赵高么? 李彦拓看着艾萝妮娅,等她回答自己。 不对!李彦拓看着艾萝妮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艾萝妮娅说走到一棵树下,但自己看见的只有门而没有树,所以自己会觉得她说的很离谱……可是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自己看见的是门,而她看见的,就是树! 艾萝妮娅没有回话,她望着前方出神,眼中倒映出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木——世界树! “艾萝妮娅”李彦拓又叫了她一声。 艾萝妮娅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那样,她开始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走过去,在她的前方,是那扇门。 “艾萝妮娅!”李彦拓拉住她,大声喊道。 艾萝妮娅猛的停下了,她回过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你好像中邪了一样”李彦拓不满的说。 “不……”艾萝妮娅表情慢慢严峻起来,李彦拓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的这种表情“不,不是这里,我们走错了……” “什么走错了?”李彦拓把手搭在艾萝妮娅肩膀上说道。 “迷宫的出口不在这里”艾萝妮娅说“从最开始我们就已经走错了,我也被这个迷宫影响了,它阻碍了我的判断……我们不该离开那里”艾萝妮娅语速很快。 “什么不该离开那里?啥被影响了?说慢点”李彦拓说。 这时,艾萝妮娅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同时身体变得透明,就像最开始李彦拓看见的那样。 “艾萝妮娅,你怎么了?”李彦拓慌了。 “我已经无法处在这个空间中了……走……相信你自……”艾萝妮娅消失了,这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艾萝妮娅从李彦拓身边猛的站起来,连着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墙上才停下,她大口喘气,像是做了噩梦一样。 那棵树是她的记忆,她受到自己记忆的影响,这导致她的判断出了差错,她之前认为的那条路是错误的! 艾萝妮娅本身免疫这种魔法,但是在主动陷入那个空间后,她也同样会受到影响,随之迷失方向。 她在这期间也完全了解了这个魔法,这种魔法并不是一种特殊的魔法,掌握它的人不止有麦丁伦一人,在其它地方,诸如华夏,努尔哈,北方诸国,都有人掌握类似的魔法,他们的能力无一例外,都是将人的精神放逐到那个空间中。 她也参透了那个空间,那个空间既为混沌本身,人进入以后,会像滴入水中的墨滴,慢慢扩散,与水融为一体,无法分离。 几千年里,有无数人的精神被放逐进去。 而出来的人,只有一个。 李彦拓看着艾萝妮娅在眼前消失,他茫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 从最后艾萝妮娅的话中来看,她是已经被“弹出去”了,像是电脑里不兼容的文件一样。 而且艾萝妮娅给的那条路还是错的,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多挣扎,先开门。 他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和他预料的一样,还是那片草原。不远处,是一张棋盘。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原点。 但是他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迷茫,而是对一切释然。 他从容的走到棋盘边坐下。 在这静谧的地方,下期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是没有人陪自己,要是艾萝妮娅还在…… 可谁说一个人就不能下围棋的?郭静当年左右互搏,自己现在左右互弈不就行了。 他端坐于棋盘左侧,落下了第一颗棋子。 李彦拓没怎么下过棋,但是基础规则他还是知道的,无非是围追堵截,占地盘嘛。 很快他就上了手,并且玩的不亦乐乎。 李彦拓以前听说过,围棋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棋,它的玩法最简单,但是变化却如星辰般多端,十九道线,三百六十一个格,其中的变化无穷无尽,神鬼莫测。 亦像光与影,交替回转,永无止境…… 李彦拓渐入佳境,他信手落子,闲敲落花,黑白中带有无常之韵律,死生中夹杂阴阳之规矩。 棋子如生灵,围则死,出则活,于死地者生,而于安逸之地者灭,李彦拓放声大笑,棋逢对手,每一步都是机关算尽,脚踏实地。黑子俯中原而窥四方,白字占海角而顾天涯。 且弈者虽一人,然棋风天差地别,如若两军交战,最强之矛对最强之盾,终无以破局。 “好哇,这一步,占据险地,虽有被围堵的风险,却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将目光触及到更远的地方啊”李彦拓笑着自言自语。 “然而虽然要有大略,却也要照顾细枝末节,一手只吞一地,不贪不让,这种下法,何愁天下不得!”李彦拓大笑。 就在李彦拓独自战的酣畅淋漓的时候,他身处的环境也随着他的落子发生变化。 极光随着它的棋子而扭曲,大地随着他的围堵而开裂,平地隆起,大山开裂,日月更替,星河长存。他的棋盘即是这世界,棋子就是这世界的形状。他已然与世界融为一体,超脱凡尘。 同时,李彦拓的身体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的头发开始飘动,衣袖微微震动,在他手中每落下一棋颗子,都如万钧之雷霆,以巨大的能量改造这个世界。 他就是这个世界,他就是迷宫的终点,他主宰着一切! “最后一手,胜负不分”李彦拓落子,两边的棋盒已经空了。 他的棋盘异常的有规律,黑子白子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同黑白混沌,阴阳共存。 李彦拓抬起头,淡然一笑。 世界瞬间崩塌,化为破碎的虚空。 李彦拓睁开了眼睛,他醒了。 第三十章——反击时刻 在李彦拓昏迷期间,索莫夫等人已经将他的思想传播到工厂中,那些工人并不太能听懂他说的道理,但是都折服于他的坦率认真。他总是严肃的回答他们的疑惑,人们不敬对这个年轻后生产生了敬意。 这天,工厂发生了扩建事件,人们第一个便想到了他。 城南的一间工厂刚新上任了一名新副厂主,他在上任后苦于没有油水可榨——最近工人们都已经交过保护费了,交到了十年以后,便想出个新方式来揽财,他打算扩建工厂,然后借扩建工厂捞一笔钱。 他对工人们讲“扩建工厂,可以让你们的工作环境更好,并且我们需要把蛋糕做大,分得的利益才更多,这是长远的利益……” 于是他下令每个月多扣一个里弗,为期一年,以资扩建。 于是工人们都激动起来,他们认为这是不公平的。更可恶的是,厂里的高级职员不需要交纳这笔钱。 “可恶,他就用这种理由抢了我们的钱。”工人们聚在一起讨论。 “可是我们能怎么样,我们讲不过他……”伙夫莱克说“毕竟我们没文化,受人欺负是应该的。” “隔壁工厂的索莫夫,他有文化,我们找他帮我们解决问题”一个人提议。 “可以,他是公道人,我们找他评评理去。”大多数人赞同。 于是人们找到索莫夫,跟他说道:“副厂主要让我们交钱给他扩建工厂,你说说,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索莫夫说“那些工厂,是他们私有的,属于卡皮利斯……我们几乎得不到任何好处,即使要扩建,也是他自己出钱。” 索莫夫给他们讲了这种克扣工钱的不合理性,并且告诉他们为什么副厂主和卡皮利斯才是既得利益者。 “到底还是文化人,说话让人信服”工人们赞同的点头,在讨了说法之后,皱着眉,满意的离开了。 “儿子,看来你有出息了”提姆为儿子被人们尊敬所感到高兴,他就像是以前村子里的长老,人们都听他的。 “嗯”索莫夫皱着眉头,满是心事的进屋了。 过了一会,他在后屋拿了伞,对提姆说:“父亲,我出门一趟,您和妈妈还有妹妹在家里多保重。” “你是要去干什么?”提姆紧张的问,他知道是跟那些工人还有传单有关。 “去对抗不公”索莫夫说着就要出门。 “不行,我不允许你去”提姆拽住他的胳膊,他矮小且残疾的身子根本挡不住索莫夫。 但是索莫夫没有强行离开,而是平静的说“父亲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为的是更好的生活,就像你为了我们的家干活一样,这也是我的工作。”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夜没有回家,第二天,城南的工厂出现了工人闹事的情况。 工厂里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抗议的工人,他们对克扣工钱的事情极其不满,但苦于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在工厂里大声宣泄自己的不满。 他们站在矿堆上愤怒的跺脚,几个年轻人正挥舞着胳膊。 索莫夫和科伦一同走进了工厂,没人注意到他们,他们一进门就被人群淹没了。 “各位工友们,请安静一下”索莫夫站在人群中间的高台上说,他的声音不很大,并且冷静而沉着。 “嘘”几个老工人在人群中示意安静,索莫夫是他们认可的人。 “一个里弗!我们今天的抗议为的不只是这一个里弗,而是为了它背后所包含的意义——我们的血汗换来的钱财。”索莫夫声音平稳而有力“这一个里弗也许在贵族眼中并不值得一提,但确是我们辛苦劳动得来的,它就应当归我们所有!我们并不看着一个里弗,我们看中的是公平,与正义。” “说的对!”有人在下面鼓掌。 “为了公平!”有人大声喊。 “为了公平!”人群应和道。 “反对克扣工钱!” “反对克扣工钱!”他们又喊。 人们的喊声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工厂,比运转的粉碎器还要响亮,他们喊的面红耳赤,群情激昂。他们大骂副厂主的贪心,怒斥卡皮利斯的不是。他们挥舞着手臂,仿佛已经实现的目的,已经心满意足了。 “工友们!”和索莫夫一起来的科伦喊道。他还有话要讲,但是工人们根本没有安静。 “工友们,请安静一下”索莫夫又说。 听见他的喊话,有几个工人停下来,但是更多的却依然大声说话,他们根本没有在乎索莫夫讲的话,只顾着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其中一些极端的人甚至开始打砸工厂的机器,偷拿磨粉后的矿石。 索莫夫眉头紧皱,他意识到这些人并没有渴求正义的想法,他们愤怒是因为自己的工资被克扣了,如果被拿走钱的是别人,那么这些工人远不会这么愤怒,甚至还会幸灾乐祸。 “砰砰砰”科伦用力敲击一边的铁杠,然后大声喊“请安静一下。” 人群终于平息了,他们继续一脸茫然的看着索莫夫和科伦,像是他们刚进来一样,他们的眼睛里仿佛在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吧,赶紧走,别打扰我们的狂欢。’ “工人们,工人们”索莫夫用力的重复这三个字两遍“我们为何要公平?因为,这工厂是我们建造的,这城市,也是我们建造的,贵族的房屋,浴池,家具,都是我们建造的,我们干着最重的活,却过着最差的日子,我们应该有平等的权利,我们的劳动成果,不应该被他人夺取,所以我们才要抗议,我们不应该只为眼前的利益而苟且,我们要更加美好的未来,所以,我们才要公平!”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他说要跟贵族老爷公平……他做梦呢?”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只想要拿回那一个里弗然后回家……” “可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我们给老爷们建造房子,为他们干活,我们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 索莫夫又接着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们应该为了我们的幸福共同斗争,因为这些财富,本就是我们共有的。” “别说这些虚的,先说怎么让我们的里弗回来”有声音在其它地方响起。 “嗯”有人赞同。 “先听他说,他说的比一个里弗重要”也有人反对。 “工友们,我们应该是一体的,我们要为我们的共同利益而斗争。”索莫夫说。 “说得好”底下有人说。 索莫夫看着人们的反应,点点头,然后坚定的说“应该把副厂主叫来!” 人们愣了一下,并且摇晃起来。 几个人去叫副厂主,剩下的开始窃窃私语。 “他叫副厂主来干什么……” “当然是和他讲道理,不然怎么拿回里弗” “可是……” 索莫夫坚定的站在台上,如同一尊雕塑,等待副厂主前来。 “老板来了……”有人低声喊道。 “副厂主……” 人们立刻骚乱起来,有人往角落躲藏,有人媚笑着凑上前去,也有人不屑的看着他。 人们给副厂主让出一条道,他肥硕油腻的身体在让出来的路里走的很是顺畅。 他路过工人的时候,用他老鼠一样的眼睛审视工人们,他不屑的哧笑一声,径直往索莫夫走去。 还有几个工人看见副厂主,立刻就后悔了,他们畏缩着离开了工厂。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干活?城里下命令不允许聚众闹事,还在这嚷嚷,想死了是不是?”副厂主大声说,口水沫喷的到处都是。 沉默了一阵,人们都低下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豪言壮语和气概。 索莫夫用一种愤怒且冷漠的眼神看着副厂主,指着科伦说“我们两个人,受工人的委托,要求你立刻撤销克扣一里弗工钱的决定。” “为什么?”副厂主挖着鼻子,看也不看索莫夫,轻挑的问道,同时又对着工人大吼“那个想死的东西跟老子提的这个要求?” 工人们面如死灰,无人应答。 “因为我们认为,你加在我们身上的克扣不合理!”索莫夫坚定的说。 副厂主打量一下索莫夫,说“看你的衣服,你应该是隔壁工厂的吧,在这装什么英雄?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群体,这是我们共同的利益。”索莫夫坚定的说。 “呵,话倒是会说”副厂主笑了笑“那你觉得我扩建工厂不是为了你们的利益?笑话,我是为了给工人们改善工作环境,为了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好!” 他拍了拍裤子,啐了一口,仰天说道“哎呀,就是我家养的狗也懂得这个道理呢。” “很明显,我们并不能从中受益,你扩建工厂只会招更多工人,工作环境没有任何改善”科伦声音很响。 他瞥了一眼科伦,问索莫夫“你们两个是这么想的?” “没错”索莫夫语气严肃。 “老爷,请您给我们留下这一里弗吧,不然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了”一个老工人几近哀求的说。 “看来终究是人穷志短,不懂得这项措施的长远利益”副厂主露出嘲讽的表情。 “如果您愿意自费扩建,我们大家自然会懂”科伦针尖对麦芒。 “这又不是难民救济营,凭什么老子出钱,你们给我打工还是我给你们打工?”副厂主又吐了一口痰“老子给你们工作,你们倒还不乐意干了,爱干他妈不干,不干就滚。” “没了我们,看你能造什么”有人小声说。 他猛砸铁杆,破口大骂道“一群死了妈的畜生懒狗,还敢顶嘴,跟给你工作的爹说这种话,那行,十分钟内,再不干活的人一律罚款并且开除,直接滚去睡大街吃屎吧。” 人群一片死寂,索莫夫严肃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科伦攥紧了拳头。 “别吧……”有工人说。 “什么公平正义,哪有蚂蚁跟人谈正义的……” “命不好,没生在贵族家……” “这闹得,还不如不闹……” 有几个拿高薪的老职员在一边幸灾乐祸“这些工人,喜欢闹事,该!” “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贱骨头……” 他们有意无意对着索莫夫说“呦,刚才说的不是慷慨激昂么,现在再刷刷嘴皮子啊。” “年轻人就是不知分寸,自以为是。” 这些声音越发的多了起来。 “工友们……”索莫夫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且越发高亢“我现在提议,只要他一日不放弃克扣一里弗的决定,我们一日不上工,从现在开始!”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怒吼,同时将工人牌子摔在地上。 人们又嘈杂的议论起来。 “不是吧,就为了一个里弗……” “太蠢了。” “上次北厂工人罢工就失败了,总是有叛徒……” “又罢工,这把戏玩不腻么……” “我觉得应该这么做,不能让他得寸进尺。” 于是,大部分人都低着头回到岗位上继续干活,只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摔了手中的工具,愤然离开工厂。 在冷眼和怜悯中,索莫夫和科伦离开了工厂。 几日后,科伦家中。 “所以,你们准备组织罢工是么”李彦拓问。 “是的,有您的指导,我们一定能成功,这次我们几个做代表。”科伦说。 霍尔告诉科伦他们那些文章是李彦拓写的,然后他们李彦拓与他们结识后,作为这些思想的提出者,李彦拓开始与他们一同筹划罢工的事情。 “这回,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李彦拓把最后一片面包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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