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沙雕》 第一章:手贱 29岁的魏乃,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享誉全国的沙质雕塑大师,由他创作的沙雕艺术作品都仿佛拥有灵魂。真正奠定他在雕塑界地位的是他去年的作品《忏悔者》,这是一个人形雕塑,通体由沙子制成,不使用任何的凝固剂和定型剂。这尊沙雕作品里的人物看不到脸庞,他把头埋在双臂里,蹲伏着身子仿佛在啜泣,身上的肌肉线条粗犷却极富张力,仿佛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沙质雕塑由于沙子的特性做不到十分细腻写实,但是魏乃却让这每个看到这个作品的人都被这沙雕里透出的情绪深深感染,为之动容。 曾有富豪出价70万收购这尊沙雕,但魏乃拒绝了,他之所以选择成为一名沙雕大师,就是看中了沙子雕塑不易保存的特性,他认为没有东西是永恒的,留不住的东西便不留,这跟他失败的感情经历有关。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抓不住的沙,索性扬了它。沙雕制成,无论是被风吹散,还是被人推倒破坏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享受沙雕的过程。 魏乃的日子过得还行,虽说他不愿出售沙雕,平日的收入就是去大学里上几节课,但是大学教师的收入还是相对丰厚的。每日的生活就是上课,吃饭,创作沙雕,睡觉,找王-丹青聊天。王-丹青是名画家,也是他的老朋友了。俩人住的近,没事儿就来瓶小酒,交流下艺术创作的趣事。 这天,魏乃拎着瓶牛二又来找王-丹青,敲敲门,没人回应,魏乃无奈的摇摇头。估计这王-丹青又在作画了,画家作画不可分神,这也正常。魏乃推门而入,看到屋中一片狼藉,顿时大惊失色!这是糟了贼了?可仔细一看,不像!屋内的物品被搅碎以王-丹青的书桌为中心呈漩涡状洒落一地,唯独书桌安安稳稳的在那。 魏乃疑惑地走到书桌前定睛一看,书桌上放着一副画,画上一名女子着血色衣裙双手托脸,明艳可人。眸子亮的过分,仿佛噙着泪水,让人想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朱唇微开,可以窥到里面粉色的舌头,说不出的魅惑。魏乃鬼使神差的把指头伸到她的嘴边,竟想要触碰那温软的香舌,全然忽略了她只是画中人,更可怖的是这女子的嘴角竟微微上扬,一滴鲜血从嘴角溢出,一直淌到了她那嫩白的脖颈,还沾在魏乃的手指上一些。魏乃发觉手指突然有些温热,目光移到手指顿时发现异样,忙想撤回手指可为时已晚,那女子突然面目狰狞。狠狠一口咬住魏乃的手指,与方才的温热相反,现在魏乃的感觉是刺骨的冰凉和疼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向了手指,甚至感觉整个身体在旋转,被压缩,抽取。 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中,魏乃失去了意识,消失在书桌前,一切都回复了平静,那幅画上的女人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满意的笑了笑,竟然也消失了,只留下一张泛黄的老旧白纸。 苏国,河西道,藏州,泗县,乡路,一支颇不起眼的车马。四个护卫模样的人物紧紧守着牵头的马车,那份郑重与这坑坑洼洼的乡路格格不入。泗县不是小县,乡下平日里也有有客商经过,所以也无人去在意一队过路的人. 车厢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头的装饰却极其考究,大红的锦绒镶着金线,车子的底座不知安了什么机关,乡路的颠簸在车厢里完全感觉不到.一名熟睡的婴儿静静地躺在一位长相可以令绝大多数女人疯狂的美男子怀里,另一名婴儿就没这么安分了,趴在婴床上面狠命的对付着自己的手指头。魏乃就是这个不安分的婴儿,他很懵逼,为什么摸了摸那幅画自己就被吸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身体还变小了,不过他可以听懂这里人们的话,不过他了解的也不多,毕竟,他也是刚到。。。。哎,静观其变的,要怪就怪这根手指头,怎么这么手贱呢,想到这里他又对着那根手指头狂啃。 美男子身旁案几上放着几大罐子浓白色乳液,在这七月的天里丝丝的冒着冷气,靠近男子手边的小罐子里,乳液却是温的.如果有江湖人士看到此景,定会惊呼:冰火玄功! 给两个小家伙喂足了奶水,男子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婴儿,又看了看床上的.对怀里的说了声:睡会儿吧。对床上的说了句:对不起。对外面说了句:环,菱,声,斑,走到前面的废庄子就停下吧,咱们在那里等人。 马车加快了速度,车厢外传来回复:是,蝰。 说完这话,车里的男子消失了一瞬,孩子也只剩下一个。 嗯。。。。。。魏乃被他扔了。这会儿魏乃正躺在一片荒地上骂娘呢,只不过外人听起来就是孩子的哇哇大哭。 马车停在了一个废庄子前的土地庙附近。这庄子靠山,因狼患而荒废,土地庙自然无人打理,众人倒也不嫌弃,架起一堆柴火就围着啃起了干粮,众人说说笑笑仿佛没人奇怪为何那叫做蝰的美男子身边的婴儿怎么就剩了一个。美男子抱着怀里的婴儿闭起了眼睛,像是在等人。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美男子冲众人说:“他们到了,准备准备吧。待会儿记得多杀几个,得够本儿。” 众人哄笑:“蝰,那还用说吗,咱响尾寺啥时候吃过亏。” 突然,一阵刺耳的响声传来,原本就有些昏暗的庙内完全暗了下来。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出现在了门口,连脸都包裹在黑暗里,声音尖利诡异:“蝰,别来无恙啊,把那孩子交出来,我立马就走,所有人都能活,你们响尾寺也不会被牵连。” 美男子摇了摇头:“江血,你知道,我是不可能把这孩子给你的。” 江血道:“哪怕这里的每个人都死光,哪怕你一手打造的响尾寺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美男子笑了笑:“如果你知道响尾寺的存在的目的,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还有,看来传言是真的,自从那件事之后,你真的只敢在晚上出来了,就像。。。。” “像什么?”江血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呵呵,就像一只肮脏恶心的老鼠。哦,差点忘了,还是一只数典忘祖的奴才老鼠”。美男子眼中充满了轻蔑。 江血听了之后,微微颤抖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仿佛听到了这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他睁开在黑夜里闪着幽幽红光的眸子,病态的抖着身体:“哈哈哈哈,你根本不懂现在的我有多么快乐,有多么强大。我来亲自会会你。众血侍听令!除了那个孩子,剩下的人给我杀光!”说着伸手抓向美男子,指甲现出黑红色金属光泽,并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那名叫做蝰的美男子脸色一冷,一掌推出迎上这一爪。只看到一道浓郁的乌光和一道仿佛有着至寒气息的白光撞到一起,砰的一声巨响后两人都被震得后退。只是蝰退了五步,江血退了一步。 “呵呵,有此邪术你果然进境颇快啊,你刚刚这一掌怕是有半步宗师的力道了。看来你的狗主人还是花了功夫**你的。”蝰强行咽下涌上喉头的血,盯着江血道。 江血哈哈大笑得“知道厉害了?蝰,我们之前也曾一起仗剑天涯,我不想杀你,只要你弃暗投明,交出这孩子,带领响尾寺归顺朝廷,我必拼尽全力保你等不死。”江血盯着受伤的蝰,他的眼里竟然有了些许真诚。 “仗剑天涯?我只记得有一位孜孜追求武道巅峰的江雪,他古道热肠,嫉恶如仇,在我心里他早已故去。而今成为血奴,出卖好友,成为国师干儿子的江血?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一身邪功纵使霸道,但我冰火玄功又何尝弱了?再来!”蝰一跃而起,左手抱着婴儿,右手凌空一指,一道炽热无比的真气射向江血,随即化指为爪锁向江血咽喉。 “哈哈哈,来得好。就是力道差了些。”江血挥手便打散了这道真气,一掌轰出伴随着丝丝血气拍向蝰的锁喉一爪。两手接触的一瞬间,蝰的那一掌突然化为绕指柔,如同一条蛇缠上了江血的手臂,江血心头一震,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轰出出另一拳想逼迫蝰撒手,但为时已晚。蝰的奔雷一脚已经踹在江血的裆部,这一脚可是蝰十成十的力道,江血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啊!啊!痛煞我也,蝰,你,你怎可如此下作!啊!我~我~我废了,蝰!我要杀了你!我要一点一点吸干-你的血液,让你在绝望与恐惧中死去!”江血捂住裆部趴在地上如同一头野兽般嘶吼,目眦尽裂有血泪流出,显然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哈哈,江血,我只是想帮你验验你这奴才做的纯不纯,我听说宫里的奴才都是阉人啊。很显然你这奴才当的不彻底,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哦不对,一脚之力。举足之劳不用谢我,哈哈哈哈。”蝰看着江血此时的狼狈,心中大快。 “笑吧,蝰,继续笑吧,你回头看看你的手下还剩下几个。”江血在手下血侍的搀扶下站起来服下丹药暂时压下了伤势,冲着蝰恶狠狠道。 蝰回过头正好看到最后一个活着的响尾寺手下被血侍一口咬到脖子上。这名手下并没有惨叫只是静静地看着蝰笑了笑,慢慢被吸干血液。蝰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看着四面包围过来的血侍和眼神嗜人的江血,喃喃道:“要结束了,快开始了。” 江血看着自言自语的蝰疑惑道:“你说什么?莫不是在留遗言?蝰,这几个血侍实力只是稍逊于我,你必死无疑。只要你把那孩子交给我,我保你个全尸如何?” “好!” “你。。。”原本只是想羞辱蝰一番的江血被这一出搞得有些懵,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江血,我可以把孩子给你,我也可以站在此处不动任你击杀,如果你想报刚才的断子绝孙之耻,我甚至可以亲手把自己也废掉。我只有一个要求,将这孩子活着送到国都,在送到你主子手里之前不要动她。只要你答应,我马上把孩子交给你。” 江血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把这孩子活着带回去,而且他毕竟也是我结拜大哥的骨肉,交给主人之前,我当然不会伤他性命。把孩子给我,我给你个体面的死法。也不枉我们曾经兄弟一场。” “哈哈哈,痛快,这话听着有几分当年江雪的味道了。孩子给你,动手吧!”蝰缓缓走向江血,把孩子递给他,便闭着眼睛站定不动了。江血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蝰,竟迟迟没有动手。这时,蝰睁开了眼睛,戏谑的盯着江血的裆部笑了笑。 江血顿时大怒,整个手臂血光缠绕,前踏半步一击轰在蝰的胸膛,穿胸而过的力道连同破庙的墙壁都被轰出一个骇人的大洞,威力之大令人咂舌。蝰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再无气息。血侍众人随即送上马屁,“二宗主神功盖世”“二宗主威武”“二宗主天下无敌” “这蝰武功高强,他的精血吸了之后定然大补,二宗主赶紧把他吸干了吧。”一血侍道。 江血皱眉:“算了吧,我既然答应给他个体面的死法,就不折辱他的尸身了,拉到外面寻个地方和他手下一并埋了吧。” “可二宗主您就是被他废了子孙根呐,您咽的下这口气?二宗主您不好动手便由小的代劳吧,吸了他的血,小的功力一定大增啊。”血侍并没有看到江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在不停的劝。 江血愈发阴沉的脸突然对这血侍笑了笑说:“原来你是想提升功力呀。来,本宗主传你一套修炼秘诀,你学了定可进步神速。” “啊?真~真~真的吗?哈哈哈那可太好了,谢谢二宗主,不知这秘诀在何处?”血侍激动地话都说不好了。 江血笑道:“此秘诀口口相传,珍贵无比,你附耳过来。” 血侍赶紧跑过来把耳朵贴了上去,谁知江血张开嘴巴露出两颗獠牙,一口咬在了这血侍的脖颈上。那血侍两眼圆瞪,充满了惊恐,拼命地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转瞬便成了一具干尸。其余血侍看到纷纷跪倒在地大呼:宗主饶命。 江血舔了舔嘴唇,缓缓道:“你等无需慌张,今日之事只是告诉你们两个道理。第一,对于我吩咐的事,我不想听到有人质疑和反抗。第二,我失根之事,我不想听到有任何人谈及,都给我烂在肚子里。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我义父的嫡系,但今日之事只要泄露出去一句,无论是谁我都是敢杀的。”说着一挥手将那血侍的干尸轰成无数块,抱着婴儿转身离去,留下瑟瑟发抖的众血侍。直到身影快消失时,留了一句:“我先行赶回国都复命,你等不可侮辱这些尸身,把他们葬了吧。” 四日后,国都紫-阳,血宗总舵一个隐秘的房间内。江血恭敬地跪在一个全身都笼罩在猩红色斗篷下的人身前。这人看不清面容,只是一缕花白的胡须垂在外面,气质无比的腐朽苍老。一个婴儿躺在他的怀里,不哭不闹,只是瞪着两只大眼睛,小手不老实的试图去抓垂在她面前的胡须。 血色斗篷下传出的声音如同大漠里被风扬起的沙子落在地上,嘶啦嘶啦的异常难听:“确定这是魏鸿章的骨肉?是个女儿?” 江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回答道:“这孩子是我亲手从蝰的手中接过,我也找过当时接生的产婆和丫鬟核实,她们在逼供之下口径还是一致,证明魏鸿章的夫人确实只诞下一个女婴。义父,这孩子要杀了吗?待会儿我亲自动手,斩草除根!” “不,要尽力保下她的性命,我方才觉得这孩子气息有些奇怪,探查一番发现她体质特殊,为千年难遇的血阴之体,极其适合修炼我血宗秘法,甚至有可能会觉醒真正的血之能力——血魔真身!将来成就必高于你我。我血宗的兴盛之机或许就在她的身上。”斗篷下的老人伸出干枯的手指竟轻轻地逗弄起婴儿来,引得女婴咯咯直笑,房间里的气氛仿佛也变得没有那么压抑。 “血,血魔真身!这可是传说中我血宗始祖才掌握的能力。这女娃娃竟有这等潜力!我终于明白蝰为什么要我保证这女娃娃活着了。” “对了,我听说你前几日处置了一个不尊号令的血侍?”斗篷老人仿佛随意的问道。 “是,孩儿,孩儿当时太过气愤,一时没忍住就。。。。”江血冷汗都下来了,赶紧解释道。 “无妨,我不会怪你,对于不听号令之人,必须施以雷霆手段。我是想说有时候为了保住秘密,最好是把知情的都杀了,不用考虑太多。纵使那里面有几个我用的顺手的,该舍弃时还是要舍弃的,那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了,我已经替你把知情的都处理了。子孙根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走上血修之路我们早就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我们的血脉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延续。记住!实力才是一切!”斗篷老人盯着江血缓缓道。 江血头垂得更低了:“是,孩儿谨记义父教诲。” “备车,进宫面圣。” 苏国皇宫后殿,当朝国君艾辛绝坐在软榻上品着今年的新茶,对面站着怀抱女婴的国师,也就是血宗宗主沙生丸。 “国师莫要拘束,同朕一同品品这新茶如何?”这位四十余岁的国君看起来很是随和儒雅。 “谢陛下美意,臣今日来是有要事禀报,我怀中的女婴便是那通敌叛国与泽国签订屈辱条约的礼部尚书魏鸿章之女,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定夺。”国师沙生丸微微拱手。 “魏氏已被诛九族,民众无不拍手称快。既是漏网的罪臣之女,斩草除根便是,不值当国师特意跑一趟。”艾辛绝谈笑间就定了女婴的生死。 沙生丸没有立刻回应,斗篷之下的面容不为人所知,但是国君看出了沙生丸的犹豫,把手里的茶盏放下道:“国师有话但说无妨,你我无需拘谨。” 只听噗通一声,沙生丸竟跪在艾辛绝的面前说道:“臣恳求陛下饶这女婴一命,本来臣的想法也是斩草除根,但臣发现这女婴竟是千年难遇的血阴之体,极其适合修炼我血宗的秘术,老臣如今离入土也不远了。所以求陛下将此女婴赐予老臣作为传人延续我血宗血脉,继续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啊。” “哎呀,爱卿这是做什么,何须如此啊,就是件小事,朕准了,准了。爱卿快快起来,地上凉。”艾辛绝心头也是一惊,这女婴有何天赋值得国师如此失态。 沙生丸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道:“老臣谢过陛下,请陛下放心老臣绝对不会让此女知晓自己身世,若她有反心,老臣绝对第一个动手。魏氏已灭族,天下间以后再无魏氏!老臣告退,陛下也早些歇息了。” “好好,我送国师” “臣惶恐,陛下留步” 。。。。。。。。。。 送走国师,艾辛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咳了两声,一道人影跪在了他身前,艾辛绝吩咐道:“你安排人潜入血宗,观察这女婴的成长,一旦她得知自己身世或者有丝毫反意便立即格杀!另外朕听说当初护送这女婴逃出国都的是一个叫做响尾寺的组织?” “是!” “把这个什么响尾寺给朕铲了,余孽一个不留!” “是。” 一场大清洗迅速展开,全国各地的响尾寺众被屠,城门外挂满了被称为响尾余孽的人头。一时间人心惶惶,无人再敢随意外出。 河西道的泗县有个寨子叫卫氏寨子,卫氏寨子是远近闻名的贫民窟,里头住的全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人,每天都有人在饥饿中死去。前几天有个不知死活的妇女竟然把在路边捡的一个弃婴带了回来,是个男婴。众人都说她疯了,一个人拉扯她自己的儿子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她居然又带回来一个,真是不知死活。 另外还有一桩怪事在人群中相传,说是离寨子不远处的几座新坟一到晚上就有奇怪的动静。不过也没人敢过去查看。 第二章:五颗沙子 卫氏寨子是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贫民窟。到了晚上总是安静不下来。孩子因腹中饥饿的哭声,濒死之人的呻。吟声,会武之人抵抗贼人偷粮食的刀剑声,赢弱之人面对欺辱劫掠而无奈的痛哭声,以及大胆婆娘和相公娱乐活动时惊雷般的**声,,, 离卫氏寨子不算远的地方有几座新坟,传说是前几日一群黑衣人挖的,匆匆埋了尸体就离去了。这事儿其实很常见,毕竟这年月死人太多,能有座坟都不容易。多数贫民窟的人死了都抬着扔到了西边的乱葬岗,一夜过去尸体干干净净。年景不好,山里的虎狼,无家可归的野狗很多,这些畜生也饿啊。 离奇的是这几座新坟到了晚上总能传出来奇怪的声音,像是谁在坟里头脱衣服,这一来就吓坏了众人,再也无人敢从这里经过。这一夜,月亮圆的过分,奇怪的响声再一次传来,伴随着坟土的抖动,愈发诡异,只是无人看到。之间那最中间的一座坟头突然凹陷进去一个大洞,坟土又迅速的向四周延伸,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上面还带着些黏液,看起来极其娇嫩细腻,但是那颜色却又过于苍白。接着是手臂,以一种扭曲诡异的方式伸出来扣住洞口外的土地,微微用力洞口外就出现了上半身。 这是一个极美的男人,柔和的脸却有一对淡绿色妖异的眸子。他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纵身跃出,看了看不着寸缕的身体,向脚下挥岀两拳。盯着地上被劲气击出的两个大洞,一个里面的土被瞬间烤干,冒出滚滚热气。另一个里头竟然能看到晶莹的冰凌。男子喃喃道:果然,蜕皮之后功力大减,身体赢弱了许多,也知道他们四个如何。 说着这男子结了个手印,喷出一口舌尖精血,趁着精血还在空中,分作四缕细线射向另外四座新坟。精血化为红光,一闪钻进四坟,男子便盘膝坐在地上,双目微合。仿佛是在等人。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四条小蛇慢悠悠从坟里钻了出来,都是通体漆黑,只是身上斑纹略有不同。 四条黑蛇亲昵的用蛇头蹭着男子的手,淡绿色的眸子里竟然流露出人性化的情绪,有兴奋,有感激,也有遗憾。男子仿佛看出了他们的心事,抚摸着他们道:你们四个道行还差些,褪皮后不能立刻成为人身。可也无须遗憾,待到你们重获人身之时,功力必将更进一步。到时便可以和我一起跟随少主,报仇雪恨,建功立业!眼下也正好和少主一起成长。 其中一条有着环形花纹的蛇眼中流露出询问的目光,男子怔了一瞬,随即大笑:主人与主母,乃人中龙凤,他们的孩子怎会差了?那日我看着一妇人把少主抱走才敢离去,我方才已经感知到少主的气息就在附近,我们快些赶过去吧。 四条小蛇攀上男子肩头,钻入那一头乌黑长发之中。男子朝着感知的方向行进,速度极快。约莫走了二三里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赤身萝体的自己,自嘲般摇了摇头,寻了几丛青藤简单编了个草裙穿在身上便继续向前走去。。。。 卫氏寨子 曹氏的丈夫死得早,据她自己说孩子刚出世,丈夫就不在了。前几日她和另外几个绣娘从镇上的绣坊回来,路上隐隐听到有孩子的哭声,寻着哭声在一片干草里竟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她怜惜这婴儿的性命,不顾其他绣娘的劝说,把孩子抱了回家。为此曹氏这几日没少被人说闲话,这年月自己能填饱肚子就是烧高香了,更何况这曹氏原本就有一个儿子,这再加张吃饭的嘴,只怕这曹氏的日子会愈发艰辛。 面对众人的不解和流言,曹氏只有一句话:遇到了就是缘分,这孩子生的乖巧,看了便让人怜惜,既然把他带回来,那他就是我儿子,家里只要有一口吃的便不会饿着他! 众人只是觉得这婆娘场面话说得不错,可真到了揭不开锅时,最后一口吃的还不是给自己亲儿子,捡的儿子和自己生的能一样吗? 卫氏寨子虽是贫民窟,流民众多,这地方官府懒得管,却有个叫红牌楼的小帮派在寨子里设了分舵。平日里都是这红牌楼的人维持秩序,官府的人甚至通过红牌楼了解这卫氏寨子的情况。说好听点是管理,说难听点就是收保护费。不过呢,这红牌楼也是立了规矩的,比如白日不可斗殴,不可劫掠他人,不可奸淫-妇女。当然太阳落山之后,诸君随意。红牌楼在当地还是颇有威望的,曾有几个外地来的痞子不懂规矩,白天调戏良家妇女,第二天便被红牌楼的人剁了手脚扔到街上。 因此,这卫氏寨子白天倒也算太平,晚上才是地狱。曹氏一家两口,如今成了三口,和另一户家里女人也是绣娘的四口聚居在寨子靠南面的一个窑洞之中。卫氏寨子里的人但凡不是一心等死的,都会动手箍一眼窑洞,为的就是在夜里的贫民窟也能活下去。 这地方黄土居多,土丘更多,当地的住户都依着坡地和土丘造窑洞来住,挖个简单的空间,打磨内壁,涂上和着干草的泥抹上两遍,晾干后就是一个好居所,冬暖夏凉还极其结实。房间内里以小门互通,正门为了夜晚抵御野兽和贼人还需要修的坚固,一般是去林子寻那榆木制成门板,门轴门槛相互结合。因为够厚实,所以只要晚上紧闭大门,还是能防得住贼人。 窑洞里曹氏正皱着眉头,边上的刘氏和他男人刘二孔,也坐在土炕上挠头。这刘氏的丈夫是个猎户,气力还是有些,为人也正直实在,这也是为何曹氏一家要和他们合住的原因。 一个刚捡回来的婴儿躺在曹氏身边也不哭,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曹氏的儿子阿蛮和刘氏的一双儿女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个之前没见过的小娃娃。 刘二孔有些讷讷到:曹家妹子,这打猎俺在行,可这取名字俺到还真不会啊。你看俺家仨孩子名字都是孩子他舅给起的,一个叫二凤,一个叫三土,这大郎当初就是没给起名字就夭折了。你要是真让我给这孩子起名字,那我就说一个。这孩子是你捡的,那肯定也随我曹兄弟的姓。我听这孩子笑的时候嘴巴咧的极大,不妨就叫曹大嘴?曹家妹子觉得如何? 曹氏听了后,脸瞬间黑了,正想着怎么拒绝这个奇葩名字呢。旁边刘氏便喊道:好名字啊,贱名好养活。况且你瞅这孩子的嘴,那是真不小啊。曹家妹子你看,大嘴,二凤,三土,多配啊,哈哈哈,好名字。 曹氏的脸更黑了,看来是不能指望这夫妻俩了,只得笑着说:大嘴,这名字确实不错,以后这孩子小名就用这个,我方才在孩子的包裹里发现了一块玉佩,上头刻着个魏字,这孩子应该是姓魏,还是留着他的本姓吧,万一他父母还在,将来寻他也好寻些。相公还在世时给阿蛮的大名是曹乐山,相公想让阿蛮活得久一点。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一动一静,这孩子不妨就叫乐水吧。 刘二孔一听便摆手:好听是好听,就是像女娃的名字,不够大气。我还是觉得大嘴这名字好,好记,一听便觉霸气,所以呀,这,,,,,唉,你别揪我耳朵,成何体统,,,唉,放手,,,, 刘二孔话没说完便被刘氏揪了耳朵,刘二孔疼的直嗷嗷,却又不敢跟婆娘动手。刘氏数落他道:你个糙汉子懂什么,乐水这名字多好,我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孩子将来是当大官的材料。你可曾见过朝廷里的大官有叫大嘴,三土的?这孩子长得俊美,名字柔和些也好。 刘二孔不服:我觉得三土这名字也好,咱家三土说不得将来也能当大官,哈哈哈。 你就鼓着腮帮子使劲吹吧,咱卫氏寨子是能出大官的地方?安稳长大,只求这几个孩子都平平安安就好。刘氏宠溺的摸了摸二凤和三土的头。 多年之后,已经是镇国大将军的刘三土依旧对当年舅舅给自己起的名字很是幽怨,这都是后话。 曹氏看着这对冤家斗嘴,也被他们逗笑了。一群孩子不知道大人在笑些什么,也都跟着呵呵傻乐,躺在襁褓里的曹大嘴,哦,不。魏乐水却没有笑,在他那小小的脸蛋上竟出现了后怕的神情。娘咧,差点就叫曹大嘴了,幸亏把自己捡回来的妇人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曹大嘴这名字可真是又污又俗啊,不过这魏乐水怎么听起来也是怪怪的,乐水的乐应该读作药,药水吗?记得自己的世界里有个主播好像就叫什么药水哥 襁褓中的婴儿会哭会笑不稀奇,不哭不笑也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婴儿体内竟然拥有一个29岁成年人的灵魂。自从他睁开眼,眼前的一幕幕都令他难以接受:穿着袍服的男女,神奇无比的功夫,被人遗弃又很快被捡到,心地善良的妇人。他可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这是穿越了呀,而且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异界大陆!这,可咋整?哎呦,脑壳疼! 魏乃,哦不,现在应该叫魏乐水觉得这个世界与自己之前的那个世界的古代其实很像,语言,文字,甚至是习俗都没太大变化。别问怎么发现的,问就是看到了门前那个倒着贴的大大的福字,甚至连写法都是正楷的写法。 这里与之前世界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的功夫竟然是真的,他竟然可以用肉眼看到那个丢弃自己的男子施展出来的一青一红,一冰一热两道真气。难道这里的人有超能力?或者说有修炼的途径?那自己也可以修炼吗?魏乐水心中可是从小都有一个武侠梦的,谁不想成为武艺高强,捍卫正义的侠客。成年后他通过沙雕作品传递出的情感也都是具有教育意义的,他想通过另一种方式去帮助更多人。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魏乐水现在不大的脑袋里,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超能力!说干就干,他紧闭双眼,小脸儿涨的通红,全身的力气不知道往哪里使,小手儿胡乱地挥舞,然而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就在他将要放弃的那一刻突然眉心一热,他感受到了熟悉的东西,沙子!作为一个沙雕大师,常年与沙子为伴,对于沙子的味道和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他尝试着继续感知,他的感知竟然穿过了墙壁来到了外面的一处小沙堆,他竟然可以看到这堆沙子,并且充满了亲切感。而那堆沙子竟然仿佛具有了生命,魏乐水可以体会到它们欢欣雀跃的情绪,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和每一颗沙子沟通。 魏乐水高兴坏了,他尝试着去召唤沙子,一使劲儿,没动静,再使劲儿,嗯,,,,还是没动静。额,合着这堆沙子是把我当傻子呀,魏乐水心想,你们一个二个看到我这么开心,我召唤你们过来,你们倒是动动呀!魏乐水小手一勾,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喝道:你过来呀!不知道沙子是被他的王霸之气震住了还是真的听话了,慢悠悠的挪过来五颗沙子穿过门缝飘到魏乐水的手心。 才,,,才五颗,,,,魏乐水无语了,这超能力也太鸡肋了吧,五颗沙子可以干嘛。。。。。。看谁不顺眼趁他吃饭的时候丢他碗里吗?凭什么人家的是真气,我的就是沙子,还是五颗,哇,我不活了,额,还有,刚才用力的时候怎么感觉屁-股热乎乎的,不管了,我先哭,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咿?这孩子怎么哭了,是饿了吗?”曹氏听到哭声赶紧走过来,看到魏乐水的小脸儿憋得通红,在那里哇哇大哭,还闻到一股臭味。掀开他的小被子一看,曹氏笑了:“原来是宝宝拉屎了,唔,不哭不哭,为娘给你换尿布哈,乖,不哭不哭。”说着话麻利的给魏乐水换了一块尿布,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晃着,还时不时的亲亲他的小脸儿。 魏乐水瞬间感觉自己被浓浓的母爱包裹起来,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温馨和惬意。魏乐水在之前的世界里母亲走得早,甚至都记不太清母亲的样子,父亲也在他毕业的第一年的时候出了车祸,久违的被人呵护的感觉把魏乐水融化了。他在心里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好,他要好好保护这一世的母亲,他要让这个家的所有人过上好日子! 第三章:见血 卫氏寨子这几日很热闹,街上妇人尤其多了起来。据说搬进来一个养蛇人,生的俊美,众人皆去围观。这养蛇人每天早上会表演一段御蛇之术,吹奏竹笛那四条蛇竟然会随着笛声起舞,舞姿曼妙,引得众人啧啧称奇,甚至有闻名而来的富人愿意出五两银子买他这蛇,这傻子竟然不卖。要知道这等年月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买粮食够三口之家吃两年了。围观的妇人心道:模样是俊俏,可惜是个傻子,哎! 据这养蛇人自己说他叫李逵,看舞蛇表演不收钱,但是要帮他箍窑洞。这卫氏寨子里的人自然也是没钱的,帮忙的人多这窑洞也就建得快。这才三日,便箍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新修的窑洞还要阴干许久才能住人。 晚上这养蛇人借宿在刘二孔家里,作为回报,李逵教刘氏和曹氏几个绣花的新手法和新花式。是的,这李逵绣的一手好花,那精妙的手法看呆了做了半辈子女工的刘氏和曹氏,盯着自己粗糙的双手和李逵细嫩纤细的双手,二人不止一次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看看李逵,再看看刘二孔,哎,都是男人。 刘二孔却总觉得这李逵没安好心,他发觉这几日这李逵老是往曹氏的屋子那边瞟,像是在探查些什么。莫不是这李逵相中了曹氏?故意借此机会接近曹氏? 曹氏的年纪并不算大,约摸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在卫氏寨子是出了名的好。多少单身汉都惦记着她,但是没人敢用强,因为这刘二孔虽然看起来就是个憨直的猎户,但他的那一身功夫也是真的过硬,据说是家传的本事。卫氏寨子没人惹他,连红牌楼的打手看了他也要喊声二孔哥的,这也是曹氏一开始依托刘家的原因。 看到这李逵又往曹氏的屋子里头瞅,刘二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李逵兄弟,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咱俩出去说。”说着便搂着李逵的肩膀往外拉,,,没拉动。二孔心想这小子倒是有把子气力,于是这次用了八成的力,嗯?还是没拉动。估计这李逵也是个练家子,刘二孔马步一扎,气沉丹田,干脆用了全力,,,,,,,还是纹丝不动。 “呵呵,二孔兄弟有事儿吗?”李逵回过头温和的看着刘二孔说。 “有,我们。。。。” “出去说?” “好!“刘二孔挠了挠头,合着你刚才是装着没听到对吧。 俩人走到李逵新修的窑洞里,里头还没住人,也没点灯,有些黑。二孔迫不及待地道:“你小子是不是对曹氏有想法,若是你正经追求曹氏那我不拦着,可如果你有什么坏心思,那你可要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我方才看你也是练过的,可你不要仗着自己力气大就像胡作非为,一对一单挑我刘二孔也没有怕。。。。。。。” 刘二孔看着窑洞上被李逵一拳打出的窟窿说不下去了,诡异的是这窟窿里竟然还冒出丝丝寒气。刘二孔是知道修好的窑洞是有多结实的,夯实的土坚硬程度不比石头差。 刘二孔咬了咬牙,一步上前:“我还是那句话,有坏心思就不行。来吧!爷爷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我。。。。。。” “我对曹氏没兴趣。”李逵淡淡道。 “果然,你对曹氏心怀不轨,看拳!。。。。你说什么?”二孔懵了。 李逵有些无语的皱着眉头:“我说,我对曹氏没兴趣。” “不可能!你别以为我没看到鬼鬼祟祟的老是往曹氏的房间看。敢做不敢当,哼!小人,吃爷爷一拳!“ ”砰“ 半刻钟后刘二孔揉了揉胀痛的脑袋站了起来,发现李逵静静的站在旁边。李逵说:”刚刚得罪了,我其实是对曹氏房里的孩子感兴趣,他。。。“ 刘二孔心头大骇,这李逵竟然是个贩卖小孩的人贩子,可恶,可恨,可杀!不等李逵说完就又是一拳朝他轰去。 ”砰“ 半刻钟后刘二孔揉了揉更加胀痛的脑袋站了起来,发现李逵还是平静的站在旁边,只是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刘二孔张了张嘴被李逵打断了:”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我不是你想的坏人,我只是十分喜欢曹氏捡来的那个孩子,这孩子与我有缘,我想。。。。“ “你不能想,想都不要想,想也有罪!你,无—耻!畜生!竟然对一个孩子,,,恋—童—癖都去死!”刘二孔已经出离了愤怒,眼神中怒火熊熊,决然地冲向李逵。 ”砰“ 足足一刻钟后刘二孔揉了揉已经肿了三个包的脑袋站了起来,身边的李逵俊美异常的脸竟然有些扭曲,看起来十分气愤。只见那李逵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对他说:“你是个正直的人,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好好解释一下,但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半个时辰后,二人回到了刘二孔的家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唯二的不同是刘二孔看向李逵崇拜的眼神和他头上的三个大包。 “二孔,你头怎么了?”刘氏有些疑惑 “无妨,刚才出去散步摔了一跤,竟然撞到了石头上“二孔解释道。 “可你头上有三个包啊”刘氏显然不信。 二孔挠了挠头“对呀,竟然有形状如此奇特的石头,这石头正好有三个尖,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刘氏不是傻子,不是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便不再纠结,拉着曹氏继续向李逵请教绣工。这时曹氏房间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曹氏赶忙站起身来把孩子抱了出来。 刘氏捏了捏这孩子肥嘟嘟的小脸说:“这孩子倒也奇怪,从没听他哭过,就是有时候他的眼神像极了大人,长大了肯定聪慧。话说曹家姐姐,你该是没奶水了吧,给这孩子吃些米糊糊。家里还有米吗?你二孔哥昨日又打了只山鸡,你拿去镇上卖了再买几斤米。” 曹氏听了脸上顿时羞红:“呀!刘家姐姐说话怎么不避人,李逵哥还在呢。”说完还偷偷的看了李逵一眼。 “呵呵,你们聊,你们聊,我,,孩子叫乐水是吧,我抱着乐水出去走走。”李逵也觉得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发现这也是个机会。 曹氏看了看李逵,犹豫了一瞬,还是把孩子递了过去嘱咐道:“李逵哥,乐水刚吃了应该不饿。秋风吹起来还是凉,把他裹紧一些,尽量别把他抱出去。” “好,放心。”李逵温和的笑了,抱着孩子缓缓地摇,轻轻的嗅了嗅孩子的味道,眼神中满是欣喜。喃喃道:终于找到你了,少主。 “那你为啥当初把本少主扔了?”奶里奶气的声音吓了李逵一跳。 “少主,你,你,你会说话?这不可能!”李逵惊的想怀里的孩子扔掉。 “额,不用怕,我也是这两天才会说的,我现在还小,舌头短,有些音还是发的不准,你理解理解。”只见怀里的魏乐水淡定的说。 “这个,这个,少主呀,这不是舌头的问题,是你才出生没多久呀,不应该会说话呀。这也太妖孽了,哎,不愧是大哥的孩子,果然与那凡夫俗子不同。少主你可曾继承了你父亲,也就是我主公的 灵神,主公的灵神是是数算之神,和数算之神签订契约,获得超强的数算能力。”李逵满怀期待的问道。 “并没有,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我倒是有控沙的能力,但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什么鬼灵神。”魏乐水心想:原来这玩意儿叫灵神呀,可我没和它签啥契约呀。 李逵大喜:“竟然是稀有的自然一系的灵神,虽然之前没听说过沙之灵神,但听起来很厉害呀。其实灵神的继承性几乎没有,并且灵神的出现极其稀少,我方才也就是顺口问下少主,没想到,没想到少主的灵神这么厉害!之所以少主说没见到灵神那可能是少主年纪太小,把签契约的事情忘记了。来!少主,让我看下您灵神的威力! ” 魏乐水有点脸红,小声道:“ 要不,别看了吧?威力很小的。” “哈哈哈哈哈哈,少主,你还对我有戒心?主公是我结义的大哥,少主的秘密不必瞒我,我将来可是要辅佐少主成就大业的!来吧,少主,让我见识下自然一系的沙之灵神的威力!我,准备好了! ” “ 那,那行吧。李逵叔,你可要看好了”魏乐水小手一伸,全身使劲儿,小脸儿憋的涨红,猛喝一声“嘿! ”手掌里多了七颗沙子。 李逵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就这? ” “ 就这!”魏乐水脸红的点了点头 “少主,你是不是得罪过你的灵神呀?它到底长啥样? ” “ 我不知道呀,我真没见过他。” “ 少主,灵神一道太过于玄妙,我自身没有那个资质,也不知道如何修炼。不过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要不你跟我学绣花吧,最起码会门手艺饿不死,咱俩这辈子就在这寨子里过活吧。”李逵一脸的生无可恋。 “行呀,我觉得不错,我还挺喜欢搞艺术。。。。。。 ” 官府压榨,妖孽横行,盗匪频出。苏国的百姓在日复一日的饥饿,恐慌和麻木中熬过了数个春秋,这期间很多人死去了,很多人出生了,也有很多人长大了。魏乐水,那个捡来的孩子,十岁了。 苏国连续三年的干旱,靠天吃饭的农人吃不上饭了。三斤黑面就能换一个黄花大闺女做媳妇,只管吃住就能让整整一家人感恩戴德地做你的奴才。 大善人多,真善人少。朝廷的安抚公文一道道的往下发,却见不到朝廷救灾的一粒粮食。对农人来说,一切都是假的,吃到肚子里的才是真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为了一口吃的,很多人都从了贼,泗县最成气候的一个叫做陈火火。陈火火家里有六口人,大火,二火,三火,四火,火火,还有他们的老娘。五兄弟武艺十分了得,为人大方,短短两年竟聚了三千多人,抢官府杀富户,打完就跑又藏得隐蔽,一时间朝廷竟奈何不得他们。 魏乐水的家里现在多了一口人,多了个叫做小娥的女孩子。小娥本姓常,三年前和家人搬进了卫氏寨子。因为她爹有做弓箭的手艺,她家的家境在这卫氏寨子里算是好的。她不太爱说话,能和魏乐水和曹阿蛮成为朋友,完全是因为魏乐水心中的恶趣味,这女孩子儿跟他之前那个世界里的一位女神仙同名。 常娥比曹阿蛮大,十四岁的阿蛮貌似还对小娥很有好感。魏乐水一度要求曹氏把哥哥的名字改成曹后羿。虽然曹氏不懂这孩子为啥给哥哥起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但还是亲切的扒下了魏乐水的裤子狠狠的抽了一顿,从此魏乐水再也不敢提这茬儿了。 小娥的父母去年就失踪了,在小娥生辰那天两口子像往常一样去泗县兵营里做弓箭,临出门还告诉小娥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满心欢喜的小娥在家里收到了曹阿蛮的祝福和魏乐水送她的灰色野兔子,但是直到天黑也没有等到父母的归来。小娥就一直等,等到家里粮食吃完,等到窑洞被泼皮占了,等到胖乎乎的小娥瘦成麻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红牌楼有规矩,白天不可斗殴掠夺,泼皮们都是晚上下手,晚上的卫氏寨子太乱了。为了保护小娥,魏乐水,曹阿蛮哀求曹氏收留了小娥。曹氏本来也是个心软的人,看着阿蛮对小娥颇为照顾,也起了童养媳的心思。 小娥时不时会去县里打听父母的下落,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平日里曹氏刘氏带着二凤和小娥在李逵店子里做绣工,刘二孔则带着三土,阿蛮,和魏乐水开荒种点耐旱的粮食或是上山打猎,这日子倒也过的下去,这年头能活着就得知足。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魏乐水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一切,习惯了这里的荒凉和贫瘠,纵使脑袋里装满了先进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可他毕竟只有十岁。乱世出妖孽,要是自己表现的太过于妖孽,那下场绝不会太好。 李逵叔老是讲自己的身世,也讲了要找谁报仇,甚至还强迫自己学习他那劳什子冰火神功,但是急不来。毕竟得造反杀皇帝,真的急不来。 魏乐水在三土和阿蛮羡慕的眼神中和李逵叔出门去,但是今天走的方向好像不是去平日的练武地。不过魏乐水也没问,他一直觉得李逵叔很闷骚,明明话很多但还喜欢装酷,魏乐水打算让他自己说。果然,还是魏乐水先憋不住了:“叔,今天咱们去哪?这不是平日里的路啊。” “嗯。” “.........那您老总给我个理由啊......“ “给你练练胆子”李逵酷酷道。 “怎么练?” “找几个人杀杀。” “啊?为什么杀人呀,我之前也没杀过呀。”魏乐水扭头就往回跑。结果一把就被揪了回来,这次李逵牵着他的手怕他再跑。走了两步,魏乐水躺在地上打滚死活不愿意继续往前,这次又被拽起来放到李逵的背上。 李逵叹了口气,放缓了脚步:“乐水,不是我要逼你,而是你已经十岁了,十岁要是还没杀过人,你的另外三个叔叔和你菱阿姨就要笑话你了。” 魏乐水撅着嘴巴任由四条小蛇拨弄着他的头发,嘴里嘟囔道:“你一直说我父亲大人是多么的英明神武,我父亲十岁的时候也杀过人嘛?” “那当然........当然没有了,谁家孩子十岁就杀人呢?” “你......“魏乐水肺都要气炸了。 “可你不一样!你身负血海深仇!你父母惨死要报仇!为了能留下你这条命牺牲的那些人的仇你也要报!我要让你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剑,我想让你成为王!我想让你将来带着我们创造出一个更好的世界!”李逵少有的严厉惊呆了魏乐水。 魏乐水不甘道:“我配吗?你怎么知道我也可以,我不能选择平平凡凡过一世吗?” “只能是你,也只有你配!你是魏鸿章的儿子,你选择不了平凡!这乱世,平凡就意味着死!你真的以为能在这贫民窟里浑浑噩噩过一世?混不下去的,这世道已经烂了,只会越来越烂,你马上会发现百姓会连这种日子都守不住,只有站出来,打破它!才有可能创造一个大家能活的下去的世界!我能看出来你的智慧和品性,你有宿慧,生下来就能言能识字,还具有灵神之力,你注定不能平庸,我希望你能成为这天下之主!” 李逵说完便站立不动,直至听到魏乐水的声音:“放我下来吧,走,去杀人。还有,我那灵神之力小有所成,今日给你瞧瞧” 魏乐水杀的第一个人是这附近山头的盗匪,杀人劫粮都干过,死的不冤。魏乐水杀的第二个人也是个盗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也是。十岁的魏乐水端了一个十三人的匪盗窝,李逵也终于瞧见了魏乐水的灵神之力的用法,神出鬼没的一把沙子撒到盗匪的眼里,魏乐水趁机就刺出一刀,有时候眼看着盗匪的刀子砍到魏乐水的身子了,一捧沙子出现贴住魏乐水的身子挡下这一刀。刀子很锋利,沙子提供了阻力,但刀子还是会把魏乐水砍伤,只是轻一些。就这样杀下去,沙子就一捧,有些挡住了,有些来不及挡,不过经过李逵调—教的魏乐水还是要厉害的多,在倒下之前总算杀完了盗匪。 李逵问他什么感觉,魏乐水笑一笑说:“杀第一个时,感觉全身的血都往脑门儿里冲,感觉脸很热,刀抓得很紧,但手在发抖,腿在发抖,身子都在发抖。刀不敢往人身上捅,但是突然后背中了一刀,猛地一疼自己就清醒了,不杀他,我就会死。第一刀就这么捅出去了,有了第一下,后面就很简单了。就是杀完人,身子还是不住的发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说不好。今天这沙子救了我的命,嘿嘿,我这灵神之力还是有点用的。” 李逵仔细地帮他处理了后背的伤,发觉魏乐水的身子还是不停的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表现很好,不住的发抖不是因为兴奋,是因为害怕。这说明你仍然把他们当作人,杀人总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但有些人确实该杀,这群盗匪手里有很多人命,你把他们杀了就能救下来更多无辜的人。想成为一个好的君王,要把人当人,这点你做得很好。但有时候杀一个人能救更多人,你也要杀。这只是开始,我也想让你慢慢来,但留给你的时间太少了。” 两人聊着走着,仿佛忘了刚才的屠杀和血腥,魏乐水渐渐的不发抖了,甚至李逵还带他到一条水并不是很多的小河里清洗了一下身子和衣服。快走到寨子的时候突然冲过来一个人,魏乐水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三土,还没有问他就听到三土气喘吁吁道:“大嘴,快......快回去看看吧,小娥.....小娥快不行了。” “你胡说什么?三土,小娥怎么了!”魏乐水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今天,阿蛮哥和我上山打猎了,不知道小娥自己去县里打听她父母的消息,回.....回到家看到小娥不在家里,阿蛮哥说出去找找,结果......结果...呜呜...在寨子西边的沟里看到了小娥,小娥,血.......下身都是血.....,阿蛮哥说还有刀伤,呜呜呜.....我们把小娥抱回了家里,阿蛮哥一直在哭..........小娥......小娥说想见你 魏乐水一个踉跄差点栽在地上,发疯般的往家里跑去,眼睛赤红。嘴里吼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小娥,一定没事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