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末日王座第一季》 第一章王城遗迹 睁开眼,四周的景色有几分模糊,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危机正在临近,薄鸢想要挣扎着躲一下,但是太久太久没有进食了,身体虚弱到无法动弹。 什么东西走到了薄鸢身边,薄鸢感觉有东西刺入了他的身体,但是他已经衰弱到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了。 ”啧啧,是死了么。“来的似乎是个人,他叹了口气,又渐渐远去,危机感的消除,薄鸢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倦,他再也撑不住,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薄鸢沉沉的睡去。 一声乌鸦的鸣叫惊醒了熟睡的孩子,薄鸢一下从地上惊坐起来,然后又机警的俯下身趴在地上小心的打量四周,这里显然是个垃圾堆。看来被扔到垃圾堆了,薄鸢松了口气,上次昏迷的时候别人怕他传播疾病还将他埋到地里面,爬出来可是花了他好一番功夫。 不过没有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不遭受使身体致命的伤害就行了,哪怕是几天不进食,饿晕一段时间后就会恢复,薄鸢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个地方没有慈悲,弱小的生物就得小心翼翼的活着,只要躲开强大的生物就总能有办法活下去。薄鸢静静的翻动着垃圾堆,即便是嗖的食物也行,只要是身体能够消化的食物就行,可惜这里显然已经被光顾过了,薄鸢找了一会就放弃了,他站起身来,警觉的观察了下四周,然后找准一个阴暗的小巷跑了出去。 王城遗迹-深渊,这里就是男孩薄鸢的故乡,这里曾经是一个辉煌的国度,忽然有一天这个国家的所有的活物,全部消失一空,紧接着是外来者疯狂的掠夺,留下一个辉煌的空壳,来自各个国家的逃犯,难民等等各种人物都到这里居住,鱼龙混杂,是整个圣西利亚大陆最混乱的地区,因此也被称作”深渊”。男孩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活在这是非之地,唯一已知的信息自己大概十一岁,叫做薄鸢,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记忆,第一天就遭遇到致命的威胁,有强盗看上了他华丽的服饰,薄鸢遭受了致命的伤害,经过了足足十天才恢复,薄鸢也是这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奇异,恢复力远远异于常人,哪怕不吃东西也不会死去,只是会饿晕过去,经过一天半天就会苏醒,身体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异常,但是如果遭受到伤害就要花费很久才能恢复,因此薄鸢小心翼翼地在这混乱的城市中生活,避免受到伤害,甚至许多时候都放弃了抢夺食物,即便如此还是生活得无比的艰难。 薄鸢气喘吁吁地跑过了混乱的街区,来到了较为安静的野外,在深渊的郊外是相对安全的,因为没有参天的树木作为隐藏,所以也就没有太多致命的魔兽,还有一个原因,在这里人和野兽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关系是捕猎者与被猎者,因此魔兽都躲到了较远的地方去了,在它们看来这里不光无法获得食物还拥有巨大的危险,唯一要小心的是那些肉食植物,不要走到它们的陷阱中。 薄鸢走到河边用手捧起水来洗了洗脸,河水倒映出将脸洗净的男孩的脸,竟然是奇异的双色瞳孔,右眼是普通的黑色,左眼则是奇异的血红色,为这双奇异的双瞳薄鸢可是吃了不少苦,因为在深渊中有些奇人异士喜欢收集少见的器官,薄鸢凭借敏锐的直觉躲过了这些危机,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未来对他而言还是一个未知数。薄鸢用衣服擦掉了脸上的水,水中的倒影闪动,薄鸢心脏猛的一跳,一把冰冷的匕首轻轻的抵在了他的后颈上。 “敢出声就杀了你。”身后的人冷冷的出声,声音刻意压低,但薄鸢还是听出了对方是一个小孩,而且和他年龄接近。如果是成年人薄鸢早早就能察觉,唯有同样的小孩才能逃过他的敏锐的感官。 薄鸢无声的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绝不反抗,对于他而言,同龄人的威胁远远大过那些成年人,因为成年人觉得一个小孩没有什么油水,一般不会对像他这样的小孩出手,但是同样的小孩就不一样了,这里的小孩一般都是没有父母,是凭着自己的一些手段活下来的,不像薄鸢,薄鸢不需要吃东西,而其他小孩就不一样了,没有食物就注定死亡,而且孩子是没有外出猎杀野兽的力量的,他们的目标只能是同样没有力量的同龄人,而且一般为了活下去,都会下死手。 身后的人半天没有出声,薄鸢头上一滴冷汗落了下来,他才刚刚恢复过来,身体几乎没什么力气,如果被人在这里重创,在恢复期间这附近的肉食植物显然是不会放过这顿大餐的。 “把吃的拿出来,就放过你,用一只手拿,敢乱动就杀了你。”身后的人再度开口,薄鸢心里一阵苦笑,看来这一劫逃不了了。 “对不起,我,我没有食物。”薄鸢轻轻的说。 “撒谎!你是城里的孩子吧!长得这么白!”身后的人顿时骂了起来,愤怒中声音一下没压住,竟然是个女孩,薄鸢同时感到后颈一凉,显然锋利的匕首的划开了他的皮肤。 “抱歉,我没有父母,就在这附近居住,不信你可以搜。”薄鸢做最后的努力,虽然他知道这里的民风就是野蛮彪悍,但是还是不想轻易的放弃,他还不想死。身后的人果然伸手过来在他身上开始搜刮起来,同时警告薄鸢别动,动就杀掉他。两人折腾了半天,身后的女孩有些泄气的把刀收了起来,冰冷的匕首离开薄鸢后颈的一瞬间薄鸢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都放松,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切,真是个废物啊,都这么大了还不在身上储存点东西,这两天可是巨兽暴动的时期,你就不怕一时运气不好赶上十几天的暴动,活活饿死你!”女孩骂骂咧咧,薄鸢转头看去,火红的身影映入眼底,薄鸢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女孩拥有一头火红的短发,身上穿着一身宽大的成年人的衣服,腰间用布束了起来,让衣服不至于滑落,尽管脸上很脏,但仍然看得出女孩拥有极美的容颜,最为特别的是少女那琉璃般墨绿色的双眸以及头上的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过去,似乎也有这样一个人,抱着自己...数个画面的碎片划过脑海,薄鸢呆呆的看着猫耳少女,陷入沉思。 “看什么啊混蛋。”猫耳少女注意到薄鸢愣住的表情顿时一脚踢了过去把薄鸢踢进了水中,寒冷的河水的一下让薄鸢清醒过来,王城遗迹的环城河可是出了名的冰冷,薄鸢挣扎着从水里爬到岸上,尽管天气很暖和,薄鸢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当他再抬起头猫耳少女已经失去了身影。 猫耳少女说得对,热季时期在王城遗迹边上最可怕的巨兽暴动将要开始了,也该是做做准备的时候了。薄鸢长长出了一口气,将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拧干,然后向远方的森林走去。 王城遗迹的寒季是十分寒冷的,这也是王城遗迹现居民最危险的时期,野外的植被几乎全部凋零,失去大量的食物来源,而且远方的一些季节性的阴性巨兽都会来此生活,但是寒季的时间并不长,数个月后寒季结束,热气流再度袭来,而且温度会在数天内就提高到一个夸张的地步,而这些巨兽也会随之离去,但是在离开时将会影响当地冬眠结束的一些体型相对人类而言也十分巨大的魔兽,这些受惊的魔兽会四散奔走,这段时间野外将变得十分危险,但危险只是仅仅相较于大人而言,对于没有父母的小孩这次巨兽暴动几乎是致命的,王城遗迹虽然原居民消失了,但是它的护城结界并没有消失,所有外来的人都躲到了城中区避难,这个时候一些无良而又无聊的成年人就成了小孩们最大的威胁,孩子们会被这些成年人胁迫到外面去寻找食物,而在巨兽暴动中离开王城遗迹到野外的生存几率为零,没有任何可能,暴动时所有离开护城结界的人都死了,除了那种会闪光的仙人,因此在巨兽暴动时,王城遗迹的小孩们会提前到外面的高山中寻找一处十分陡峭的山洞隐蔽起来,这样虽然也不算安全,但远远比在城中安全。 薄鸢不需要寻找能支持他躲过几天的食物,只需要一点能在他将要饿晕时支持他不晕过去的食物,仅仅一点,就能让他支持到巨兽暴动结束。 关于在森林中寻找食物薄鸢倒是颇有心得,不知为何,一些对人十分有威胁的魔兽对薄鸢并没有什么威胁,甚至会主动避让,强大的魔兽则是直接无视,这也是薄鸢平安躲过巨兽暴动的原因,他保持清醒只是为了防止被行走中的巨兽给踩死。 王城遗迹外的奈落之林也被称作死者之林,前者是大陆上的其他人对这种森林的称呼,因为这里会开放一种十分美丽而又珍贵的花朵,被称作奈落之花;而后者则是王城遗迹居民对于森林的称呼,只在外围还好,越往里走就越危险,生长在森林深处的奈落之花价值十分的高昂,虽然用处不明,但对于普通的居民实在是一笔巨额收入,然而在奈落之花周围都会有十分可怕的魔兽环绕,一般不会有居民冒这个险,甚至连传说中的法则高手都不愿意去摘这个花,其危险程度可见一斑。 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落在厚厚的落叶上,这森林平常是不会有人来的,所以并没有路,薄鸢走得十分艰难,不过走到森林中薄鸢却感觉像是回到了家中一般,那些一般的危险魔兽看到他都是自顾自的走开,只是林间偶尔有一两只巨大的鸟飞出,体型大得出奇,撑开双翼足足有数十米之大,薄鸢在这些时候就会小心躲藏,他知道这种魔兽十分的危险,而且目力很好,是森林外围的霸主,一旦被发现薄鸢可不敢保证那么大只肉食魔兽会对他这只“虫子”不感兴趣。 忽然薄鸢注意到空气中出现一阵奇异的香味,他的感官非常敏锐,远超常人,薄鸢对自己的感官十分有信心,这应该是什么奇珍异果出土了,但是这些奇异的果实一般都会伴生一些可怕的魔兽,胆敢去采摘就是找死,但是这股香味是如此让人迷醉,加上已经多日未进食了,薄鸢咽了下口水,还是觉得去看一下,这外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食用的果子,而且听城里的人说这种奇异的果子吃下之后可以足足一个星期不用吃东西而且身体还能一直保持健康的状态,如果能得手最好,那这次的巨兽暴动就一定能撑过去,就算不能得到,一般在这些奇异果实的附近都会生长一些能够使食用的东西。薄鸢想着,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流口水了,连忙用手擦掉,就在这时他身边的这些巨大的树木被风吹得狂乱摇动,薄鸢还以为是巨鸟过来了,连忙找个地方准备躲起来,但是当他抬起头,瞳孔在刹那猛地一缩。 碧蓝的天空中,一头巨大生物正挥动双翼急速飞过,看起像是一头巨大狮子,但却长得巨大的鸟翼,在阳光下闪烁金属般冷硬的光芒,整头狮子看起来大概有数十米之大,但是相距实在太远薄鸢也不好判断具体多大,尽管看起来和巨鸟的体型差不多,但是薄鸢却感觉到巨大的威胁,这是头一次,薄鸢呆呆的看着这头巨大的狮子,感觉身体就像被冰冻住,止不住的发抖,却偏偏又无法动弹,就在这时,巨大狮子的头上什么东西在动弹,薄鸢眯起了眼睛,忽然感觉心跳都慢了一拍。 那竟是一个人,隔着太远,薄鸢无法判断那个人是什么样子,但是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个人,这实在太冲击薄鸢的世界观了,在他的心里,人都是比较弱小的,根本难以与那些巨兽抗衡,人的聪明才智都是体现在如何在那些强大的魔兽爪下逃生,可这里却有人能够踩着一头巨兽出现,这实在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不过这份震惊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这头巨兽就消失了,但是薄鸢还是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心间。 “是,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法则武士....”薄鸢望着巨兽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 王城遗迹外的世界! 薄鸢首次意识到,在王城遗迹外还有新的世界,那里的人,太强太强了。 “要,离开,这里。”薄鸢不知为何就下了这个决心,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风轻轻吹动,鸟儿与虫子的鸣叫在林间不断回响,薄鸢躲在一片灌木之中,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大颗大颗的汗水从头上滑落,但是薄鸢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他静静凝视前方。不远处,在一片似乎被什么巨大生物压过的草坪上,一朵鲜红的花苞随风摇动。 奈落之花! 薄鸢曾在城中看到过奈落之花的画像,这种花一般只存在于森林的深处,但是这里竟然会有一朵,薄鸢心中十分的激动,如果拿到镇上去换,对于别人或许是几个月的饭钱,但是对于他可以说却是接近一年的粮食了,然而草坪上巨大的压痕向他提示了这朵奈落之花的伴生魔兽有多么的可怕。 薄鸢可不认为那只伴生魔兽会像其他魔兽那样无视他,任他采走这朵神物,为了一年的食物搭上生命到底值不值,薄鸢心头也是一阵动摇,忽然一个想法闪过心间。 说不定,有了那笔钱,自己就能离开王城遗迹了。 刹那,薄鸢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他静静地俯下身,如一头豹子一样弓起了腰。 首先要确认伴生的魔兽是否在附近,尽管这地方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危机,但是薄鸢心中终是有些不安与压抑,他心中隐约觉得这地方有危险,于是决定先等等看,薄鸢对于自己匿藏的能力十分自信,他已经凭着匿藏气息的能力躲过许多次的危机,这次也,一定不例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尽管阳光并不是很强烈,薄鸢的衣服还是被汗水彻底湿透了,这可是拼着性命来做了,一旦被发现,可能连逃跑的时间都没,一瞬间就会被干掉。 如果落入了魔兽的肚中,估计是没法恢复了,薄鸢想。 太阳渐渐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很幸运,夜晚有月亮,而且不算阴暗,凭着这微弱的光薄鸢看到了不远处的奈落之花,摸估着时间已经过去半天了,这魔兽应该是外出取食了吧,薄鸢吞了口口水,刚刚要有所动作,忽然风轻轻的吹动,奈落之花四周的景色开始不规则的扭动起来了,薄鸢连呼吸都停住了,远方的草坪忽然狂风大作,吹得薄鸢张不开眼,半响才静下来,薄鸢眯起眼睛望去,月光下一条巨大身影引入眼底。 那是一条足足有百米长的巨蛇,而这条蛇的背上伸着十六对翅膀,青烟从轻微裂开的巨颚中飘出来,标示这是一条充满剧毒的蛇类。 碧翼罗生,但是怎么会这么大,而且会隐形! 薄鸢惊得合不拢嘴,这种蛇类平时也见过,但是也只是数米长,而且这种蛇一般都是捕捉一些小型的鸟类,有时甚至会被王城遗迹的居民拿来当食物。 月光下,这条巨型的碧翼罗生轻轻的晃动着巨大身体,看起来十分的慵懒,但是薄鸢知道,这种蛇类的飞行速度十分惊人,虽然眼前这只的体型大得离谱,但是追上他还是轻而易举。 现在已经不是采摘奈落之花的问题,而是如何从这里离开,薄鸢忽然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如果之前贸然走过去,现在大概已经被消化了。 从白天到现在,眼前这条庞然大物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期间一定会离开的,薄鸢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碧翼罗生并不比一般蛇类,虽然拥有十分致命的毒液和速度,但是它不能像其他蛇类一样吃下一只生物就能长久不进食,为了保持充沛的体力,碧翼罗生如同一般的肉食动物一样,必须每日进食,不然就会失去那无与伦比的速度。 这条巨大的碧翼罗生一直安静的呆着,仿佛是死了一样,薄鸢也是安静的呆着,比耐心薄鸢很有信心,一人一蛇就这样安静的待到了深夜,月亮到达了最高的地方,忽然,这条巨大的碧翼罗生一下将身体抬高,原本离地数米的蛇身一下离地数十米,蛇身上连绵的十六对巨大蛇翼开始扇动,带起无比猛烈的狂风。 来了!薄鸢一下屏住呼吸,就在这时,发生薄鸢永生难忘的一幕,这百米长的巨大碧翼罗生轻轻的昂起头,裂开了大嘴,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那种声音薄鸢从未听过,此刻睁大了眼睛,碧翼罗生的十六对巨翼猛地一震,整个巨大的身躯刹那飞向广阔无垠的星空,无数闪烁着光芒的东西从天空落了下来,仿佛下雨一样落到地面,薄鸢定睛一看,竟是无数的蛇鳞。 蛇蜕仙!这个想法刹那闪过薄鸢心间,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想法,只是紧张的注视天空,天空中的巨蛇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巨大身躯也开始不断拼命扭动,大片大片的蛇鳞开始脱落,同时落下的还有漫天的鲜血。血如雨下,薄鸢不知不觉中从灌木林里坐了起来,他呆呆的看着天空中不断翻腾的巨蛇,几个断裂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过,他甚至没有看清那些画面,就又忘记了,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过程,头也开始慢慢疼了起来,薄鸢不禁用手抱住头,他自己毫无知觉,左边那原本漆黑如墨的瞳孔中仿佛点燃了火焰,金色的光芒缓缓亮了起来,甚至射出了光辉,但是薄鸢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头仿佛是要炸开一样的疼。薄鸢抱着头,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嚎叫,一下晕厥了过去。 眼前是一片漆黑,但是身上已经不疼了,远方亮起了幽蓝的火光,接着更多火光亮起,薄鸢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斑驳的石道中,地面是长满苔藓的墨色石板,两旁的石壁绘满了怪异的蛇,薄鸢静静的站起来,心里不知为何全是压抑,长长的石廊一眼看不到头,末端是无尽的黑暗。 薄鸢正在犹豫是要前进还是后退,就在这时,远方是一声长吟,这声音如此熟悉,巨蛇的身影闪过心间,薄鸢一下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刚刚那条巨蟒的怒吼声么?但是他竟然听懂了那声长吟,在这幽密的石廊中不断回荡。 “跨越万年时光,终是再度苏醒了。“ 薄鸢隐隐见到在石廊那遥远末端,无尽的黑暗中,一只金色的巨大蛇瞳缓缓张开。 “第七,神明啊。” 第二章活在当下的人 一声震耳的雷鸣将薄鸢惊醒,天空密布乌云,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打在薄鸢身上,薄鸢发现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与酸软,这种情况仅仅发生在上次被人重创的时候,难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有人袭击了自己?薄鸢艰难的站起来,一下呆住了,自己竟不知何时来到了草坪上,眼前边上奈落之花,而此时,这朵奈落之花的花苞竟然绽放了,鲜红的花瓣在夜空中随风舞动,没有一滴雨水落到上面! 天地神物! 薄鸢呆呆的看着这盛开的奈落之花,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轻轻的用手抚摸着这美丽的花朵,心里忽然有点不忍,这虽然只是一朵花,但也是一条生命,要就这样被折断么?薄鸢有些犹豫,但是想到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别的生物,苦笑着摇了摇头,手下用力,”啪”的一声折下了奈落之花,在这一刹那,薄鸢似乎听到了一声女孩的叹息,心中猛地一跳,连忙向四周望去,暴雨凶猛的冲刷着,只有这一片草坪没有雨水。 薄鸢小心翼翼的将这朵奈落之花放入怀中,这或许就是,改变他命运的钥匙吧,想到那头巨大的狮子,薄鸢心中不禁有点小激动,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有那样的强者,不应该会像王城遗迹那样破败才对,有好看的衣服,足够的粮食,还有强大的武者骑着威武的巨兽,想到此处的薄鸢不禁哼起了王城遗迹的当地民曲,向外面跑去。 “喂,你真的确定那个小鬼从这里跑了进去么。”一个男孩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地上的痕迹,在他身后是四五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而猫耳女孩赫然在列。 “切。”猫耳少女有些不爽的皱起了眉毛,“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要问我啊,那是我的猎物,能分享给你们几个白痴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他几个男孩脸上一阵抽搐,但是前面的男孩一句话都没有说,还是忍了下来,其中一个人有些不相信的问:“真的会有收获?我们在这里等了两天了,你确定那个男孩不是进里面去藏起来了?红叶我可是先说下,我们这群人可是两天没出去找吃的,到暴乱时候如果没有食物,别人可是不会分给我们。” 猫耳女孩眼角轻轻的抽搐了一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说啊...”转身单手拎住那个男孩的衣领,将他强行拉到自己的面前,那对墨绿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男孩。 “如果不相信我你们就不要来找我!不要每次找不到食物都来求我!”女孩几乎是用吼着对男孩说话,其他几个男孩连忙小心的表示完全是这个男孩嘴欠,希望猫耳女孩别放在心上。 “切。”猫耳女孩松开了男孩的衣领,鄙夷的瞟了他一眼就转移了目光,“你们好歹也是活了十几年的人了,还要首领那么操心你们,不害臊么!” 男孩们脸涨得通红,有些愤怒的看着女孩,但还是强行忍住,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薄鸢静静的躲在远处的一片灌木中,他没有想到那个女孩竟然跟踪了他,并且还叫来了帮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在雨天比较特殊,他就要和这些人遭遇了。 如果是平时薄鸢不在意,因为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但是今天......薄鸢紧了紧衣领,这些人显然不可能只在那一个地方查看,肯定会查过来的,而这片森林其他出口比较危险,大部分都有肉食植物,肉食植物对待薄鸢可不像肉食魔兽那么温柔,如果薄鸢踏进那些植物的捕杀范围,那些植物不见得会放过这到嘴的食物,但是得有个脱身的法子,薄鸢悄悄向后退去。 “往里面一点去看看。”年龄稍长的男孩起身说,然后率先向森林走去,其他人赶紧跟上,就在这时一个口哨声从森林里面响起,七个人浑身一震,然后各自迅速找地方躲了起来。 薄鸢双手枕着脑袋吹着口哨从森林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的惬意,猫耳少女看着他真是一脸的无言,进入这么危险的地方还能有这种姿态,真是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愚蠢。 年长的男孩静静的观察着薄鸢,而四周的男孩则是紧张的注视着年长的男孩渐渐抬起来的手,薄鸢吹着口哨,一步一步走近了几人躲藏的树木,其实他内心也十分紧张,如果几个人袭击他的手段比较的暴力,那他就要为此昏上几天,而巨兽暴动就在眼前... “啪”一片枯叶被薄鸢踩碎,男孩单手挥下,五个男孩从树后面怒吼着扑出,薄鸢立刻表现出一片慌乱的表情,没有任何反抗,顺势被几个男孩扑倒在地,没有受伤,完美的开局... “你们要做什么!”薄鸢全身都被按住,有些艰难的抬起头,一脸的愤怒,年长的男孩从树后面走出,面无表情的看了下薄鸢,然后对其他男孩们昂了下头,男孩们会意,立刻在薄鸢身上摸索起来,但是几个男孩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这没有。” “我这也没有。” “没有。” 剩下的两个男孩看着年长的男孩摇了摇头,年长的男孩瞪大了眼快步走了过去,其他男孩连忙闪开。 十分有力的一脚,踢得薄鸢感觉自己五脏都错位了一样,他痛苦的卷缩起了身体,男孩又愤怒的补了几脚,“告诉我,你的食物呢!你在森林里呆了两天!两天!别告诉我你吃了!” 薄鸢有些艰难的挪到了一边,喘了一小会才抬起头艰难的看了一眼猫耳女孩,而猫耳女孩正漠然的看着他,薄鸢低下头轻声说:“没有,我没有食物,我是进去找躲藏的地方。” 几个男孩面面相觑,年长的男孩嘴角微微抽搐,抓住薄鸢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猛的撞在树上,几乎是咆哮着说:“我不管你是进去做什么,现在,我要食物!拿出来!拒绝我就要你死!” 或许逃不过去了...该死,只能祈求别被踩死了,薄鸢眼帘低垂,半响才轻轻地说:“对,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食物。” 有力的一记肘击,薄鸢感觉到仿佛一记重锤打在胸口,打得他顿时一阵胸闷气短,剧烈的咳嗽起来。年长的男孩轻轻的喘了一口气,随手将薄鸢扔在了一边,然后缓缓转身看向了猫耳女孩。 “红叶,毫无,收获。”男孩面无表情的说,红叶皱起了眉毛,有些不悦,“切,关我什么事,这事可是你们自己要来做的,我之前可是劝过你们的,别排除这种情况,你们都这么大的人,连主意都要我给你们出,不害臊么!” 男孩轻轻的笑了起来,一脸的无奈,“说的对,那我们就自己出主意了。” 男孩轻轻的昂了下头,几个男孩会意,猛地扑向了红叶。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红叶拼命的挣扎,她的体力确实很好,年纪比他大的几个男孩都几乎按不住她,其中一个男孩猛的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顿时把她给打懵了,红叶呆了几秒然后对那个男孩怒目而视,猛的挣动起来,“阿格姆!你竟然敢打我,一会我要你死!”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重拳打在她的小腹上,疼得她弯下腰去,半响没喘过气来。 “现在,能安静一下了么,红叶。”年长的男孩走到红叶的跟前,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扬了起来,看着红叶愤怒的目光男孩有些歉意的说:“我们要的不多,就是几天的食物,我知道红叶以你的性格一定有些储存。” 红叶脸上露出了冷笑,“看来,从一开始,你们就是这样打算的对吗?” 年长的男孩有些无辜的耸了耸肩,“不是哦,我们是真的相信了你,所以放弃去找食物,可是你看,我们毫无收获,我们也必须想点法子度过这几天。” “别开玩笑了!你们有几个人!我那点东西给了你们那我呢!谁知道暴动会持续多久!”红叶愤怒的吼道,回答是阿格姆的一记耳光,打得她的嘴角都溢出了鲜血,火红的头发凌乱的舞动,挡住了她的脸,半响她才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一种恐怖的杀意,凝视着阿格姆。阿格姆楞了一下,眼中忽然露出凶光,一下从怀里翻出一把匕首,其他男孩还未反应过来他便一刀捅到了红叶的小腹上。 “你做什么!”年长的男孩有些愤怒的看向阿格姆,阿格姆冷笑一声,随即将刀拔了出来,洒落了一地的鲜血,他用衣服将刀擦拭了一下放回怀里,有些嘲讽的说:“告诉她一个俘虏该怎么做,小**,清醒一点!” 红叶低下了头,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一刀显然插得颇深,伤口血流不止,薄鸢在后面看得都呆住,在这里呆了一年多,虽然王城遗迹比较混乱,但是处在同一个街区的大家都比较有默契,不会轻易杀死对方,因为一个街区的力量如果薄弱了就会遭到来自其他街区居民的袭击,而眼下这个叫阿格姆的在捅人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薄鸢心里有些发冷,他知道这几个孩子是铁了心要从这个叫红叶的女孩身上搜出食物,如果依然没有收获,那这个女孩就必死无疑。 “抱歉,阿格姆冲动了点,这样吧,我那还有点药,你把食物给我们,我拿药和你换。”年长的男孩说。 红叶喘了一小会,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冰凉,“没用的,就算你把药给我我也死定了,没用食物我只有死,既然都是死我当然拉上你们。”说完红叶有些癫狂的笑起来,年长的男孩皱起了眉头,一旁的阿格姆缓缓将刀抽了出来,一边用手在刀刃上抚摸一边冷冷的笑着说:“别废话了格斯,这娘们绝对不会给我们食物的,放过她的话大哥就不会放过我们了,杀了她我们去北门那边看看,说不定能抢劫一些浑渣。” 格斯沉吟了一会轻轻说了声快点,然后转身准备离开,红叶一下瞪大了眼角,眼底涌出一份恐惧,但是她还是咬着牙一句话都没说,阿格姆冷笑一声,将刀猛地向后一抡。 ”等,等等!“薄鸢一声大吼,所以人都愣住了,然后看向他,薄鸢咽了口口水,缓缓站直了身子,“我那,我那里还有点东西,足够你们度过这几天了,放过她,我把东西给你们。” 格斯愣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红叶,此刻的红叶也是满脸的震惊,格斯嘴角微微弯曲,笑容有些别样的意味,他示意阿格姆将刀收起来,然后回过头满脸笑容的看着薄鸢,”那就去拿来,我验验货,可以我就放过你们。“ 薄鸢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跑进了森林,片刻之后快速的返回。 ”东西呢?“格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薄鸢,薄鸢喘了一口气,有些畏缩的看着他,说:”你们先,先放开她,我给你们。“ ”哈哈哈哈“格斯大笑起来,表情有些狰狞,”现在就算我杀了你们,东西我也一样拿得到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条件,把东西拿出来!“ 薄鸢一言不发,默默的拿出了一个果实,刹那,几个男孩都瞪大了眼睛,连红叶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妖魔女之花的果实,这是一种肉食植物的种子,一旦被捏碎其中的浆液就会散发出奇异的甜味,很快就会吸引来奈落之林一种可怕的昆虫,食狮蚁,这种蚂蚁仅仅有半米长,但是每次外出都是成百上千,而且移动得很迅速,捏碎了妖魔女的果实,顶多一分钟就会出现,而且现场的几人会被沾染上这种气味,不出五分钟,所有人都会变成食狮蚁的食物。采摘这种果实是非常危险的,但是薄鸢意外发现这种凶狠的蚁类似乎和其他肉食魔兽一样,在行走时会避开他,但是妖魔女之花附近的肉食植物实在太多了,即便是这一个果实也让薄鸢费尽心思。 格斯脸上一阵抽搐,其他男孩脸上也满是恐惧。 “把它放下吧,我保证马上离开,阿格姆,把药留下!”阿格斯说,身后的阿格姆连忙在怀中一阵摸索,放下了一小个红色的瓶子。 薄鸢警惕地看着他们,然后将果实放在地上,格斯迅速捡起,脸上闪过一阵狂喜,回头打了个手势,转身狂奔,其他男孩将红叶扔在地上然后迅速跟上格斯消失在远处。 薄鸢松了口气,擦了下汗,向红叶跑了过去,红叶倒在地上,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薄鸢,但是失血过多的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放松之后袭来的是巨大的疲劳,仅仅是看了一眼正在跑过来的薄鸢,眼前一阵模糊然后猛地一黑。 薄鸢跑到红叶身边,发现她竟然晕过去,于是小心的将她扶起来,但是随即发现红叶身下的草坪竟然全被鲜血染红了,而红叶也是进气多出气少,薄鸢连忙将红叶平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听她的心跳,瞳孔猛的一缩,此刻红叶的心跳节奏飞快,显然已经失血太多了,而周围只有那瓶红色的药水,那瓶药显然也是手工制作的劣质品。 难道,没救了么?薄鸢看着眼前大口喘气的红叶,忽然看到红叶大腿上绑着的匕首。 只有,那个方法了。 薄鸢将红叶的匕首拔了出来,抵在自己的手腕上,看着面色潮红的红叶,猛地一发力,几滴热血洒落在红叶的衣服上,薄鸢将自己的手腕划开,刹那血流如注,薄鸢手忙脚乱的将手凑到红叶嘴边,将血给红叶喂下,薄鸢清楚自己的体质远远异于常人,他记得曾经有一次他受伤之后,血滴落在死掉的一只昆虫上,数十秒之后那只昆虫竟然奇迹般的动了。 这样做很危险,但是别无他法,尽管薄鸢见惯了生死,但当他看到女孩那火红的头发,薄鸢就无法平静的就这样看着女孩逝去,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对人也有用,但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血足足流失数十秒,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伤口竟然不再流血了,薄鸢愣住了,以前并没有做过类似的事,因此也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伤口愈合速度,但是那道伤痕可是深深地割了进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止血了。薄鸢呆了片刻,看到红叶虽然不再大口喘气了,但是脸色依然白若冰霜,一咬牙,拿起刀又在手腕上割了一刀。 居然没有流血! 薄鸢顿时傻眼了,这些事他平时可没有做过,但是这个不流血是什么情况,就在这时红叶又开始轻轻的喘息,薄鸢看着女孩,咬着嘴唇,双手反握匕首,缓缓扬了起来。 ”我不准你死。“薄鸢轻轻的说。 匕首猛地刺入腹部,剧烈的疼痛让薄鸢闷哼一声,眼前满是金星闪烁,世界是一阵天旋地转,但是薄鸢知道此刻决不能晕厥,他努力维持着意识,足足过了十几秒才恢复过来,薄鸢低头看去,伤口果然还是流出了鲜血,他小心的将这些鲜血喂进少女口中,这一次足足流了近一分钟才止血,尽管流的不是很多,但是薄鸢已经撑不住了,眼前金星不断冒出,整个脑子中满是嗡鸣,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但是好在红叶在喝下那些鲜血之后脸上终于有一份红润,呼吸也均匀了。 难道自己是传说中的大补药转世?薄鸢露出一丝苦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栽倒在红叶身上。 不知昏迷了多久,似乎有什么温润的东西喂进了自己的嘴里,有几分甜意,薄鸢轻轻咂咂嘴,睁开了眼。 四周是一片漆黑,显然是夜晚,薄鸢打量四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你醒了?”黑暗中有人开口,声音平和而有力“猴子,点灯。” 黑暗随即被照亮,忽如其来的光明让薄鸢眯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他顺着光看去,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看到他的一瞬间薄鸢愣住了,这个人皮肤很白,五官精致,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他虽然仅仅是穿着普通的布衣端坐在那里,却仿佛一只年轻的狮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神态是那样认真,像一个年轻的皇帝。如此气质的人物薄鸢在深渊中生活了一年也从未见到过。 “我叫北冥。” “啊,我叫薄鸢。”薄鸢赶紧点头回应,年轻人笑了笑,挥挥手。 “不用紧张,你是我们的恩人,真的很感谢你救了红叶。” 红叶?薄鸢一下就想起那个将死的女孩,如果自己被抬到了这里,那就说明女孩已经得救了吧,薄鸢顿时松了口气。 “刚来的时候你的状态很差,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东龙有句古话,吉人自有天相,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北冥说着起身。 “等等,这,这是哪?”薄鸢赶紧问,毕竟奈落之花还放在森林里,得早点回去拿。 “遗迹南门的大石山。”身后有人开口回答,嗓音尖尖的,薄鸢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身躯有些矮小,脸上毛发很长,但很快薄鸢就发现其实是这个人脸上戴着一个面具。 “还有什么疑问吗?”北冥驻足,回头看着他,薄鸢摇摇头。因为薄鸢根本没去过所谓的遗迹南门,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能祈祷不要离那片森林太远。 年轻人点点头,拉开帘子离去,戴面具的孩子看了一眼薄鸢,便跟着离开了。 薄鸢打量着四周,这个地方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山洞,但是被人开凿过,唯一的出处就是北冥离去的那扇门帘,虽然是个山洞,但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连睡觉的地方都是不知名的魔兽毛皮,毛茸茸的,摸上去很舒服,薄鸢还是第一次住在如此上流的地方,心理有些忐忑,但担心也没有用,现在外面黑灯瞎火的,夜间在野外奔走就是找死。 “红叶。”薄鸢轻轻念了一下那个女孩的名字,不知为何,想到那头红发薄鸢就忍不住的悸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起来了。 现在想什么也没用,只有养足精神明天再来搞清楚一切了,薄鸢吹灭了油灯,躺在魔兽的毛皮上,很快就睡着了。 在他吹灭油灯不久,门帘被轻轻的拉开,一对琉璃般翠绿**眼睁开,在黑暗中如此醒目。 第三章被刀剑握住的命运 不知睡了多久,黑暗中隐隐传来孩子们的玩耍声以及金属交击的声音,薄鸢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让这个十二岁的孩子放下持续一年的戒心,这或许是他在深渊生活以来最为充实的一觉。 山洞内依旧黑暗,唯有门帘那里透出隐隐的光亮,薄鸢走过去拉开门帘,接下来是一道有十来米的石廊,尽头有光亮,应该就是出口,石廊两边有不少帘子,看起来这里的居民很多。 穿过石廊,强烈的光线让薄鸢眯起了眼睛,看起来这里是片峡谷,两边都是巨石,似乎是两座大山之间,四周是不同年纪的孩子,他们在玩耍,或是辨识草药,也有人好奇地看着薄鸢。这时远方响起一连串金属交鸣之音,薄鸢循声望去,是两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拿着铁剑正在进行格斗,其中一个男孩体格强壮,拿着的铁剑也比较巨大,有一米多,算得上是阔剑,另外一个男孩则身子较为矮小,拿着一把半米长的铁剑。两人的搏杀看上去也相当不公平,强壮的男孩每一剑都大开大合,凶猛无比,而另外一个男孩则几乎连一次有效的反击都没有打出来过,全是被动的防御,每一次格挡都被打得晃来晃去,看上去有些可怜。 是惩罚吗?薄鸢心理有些疑惑。 “你起来啦,薄鸢。”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温和的呼唤,薄鸢回头看去,北冥正坐在不远处的树下,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山洞里,那个戴着面具的人静静的坐着擦拭着刀具。 “请来这里。”北冥招手,随即轻轻地拍了下他旁边被凿平的石头,微笑着说道,薄鸢赶紧小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我要代红叶说一声抱歉,薄鸢。”北冥看着薄鸢,脸带着歉意,薄鸢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已经警告过孩子们了,让他们如果没有必要,别去抢夺别人的食物。她昨晚已经告诉我了,她看你皮肤很白,以为你是居住在城里的孩子,所以起了歹念,希望你能原谅她。” 原来如此,薄鸢连忙摆摆手。 “没事,我也没有损失什么,我想问下,那个孩子是做错了什么吗?” 北冥一愣,顺着薄鸢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个被打得偏来倒去的孩子,笑了起来。 “你认为他正在受罚吗?不是的,他们正在练剑,薄鸢你觉得他们谁有可能胜出?” “谁有可能?那个人看起来光是抵挡就很吃力,怎么会有胜算,根本赢不了。”薄鸢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的决斗,心理觉得这完全是单方面被吊打。 “哈哈哈,是吗?”北冥发出爽朗的笑声,“看起来确实如此,但真正的搏杀只是单凭表象猜是没用的,你仔细看,能看得出什么吗?” 薄鸢使劲瞪大双眼,然而毫无收获。 “原来如此。”北冥点了点头,“薄鸢你并没有与人用剑搏斗过吗?” 薄鸢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在他有限的回忆中,只有被人提剑追过,而他本人却从来没有摸过那种锋利的铁器。 “嗯,这场格斗看起来确实如此,但又并非如此,你仔细看,那个男孩的每一次格挡。” 这时薄鸢才注意到,那个持短剑的男孩,在每一次在招架剑击时,都会顺着阔剑斩来的方向倾斜剑身,两剑交击的瞬间用手掌拖住剑身,身体也随着倾斜,看起来倒不像被阔剑劈退,反而更像是自己主动回退。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懂得卸力,而且时机也拿捏的很准。听好了,薄鸢,弱者与强者交锋,一定要看准时机再反击,决不能主动出击,哪怕对方露出破绽,强者凭借身体或者其他优势,也可能换来两败俱伤的下场。弱者只有把全部的力量集中在一起,等待一个机会,释放雷霆一击,才有可能反败为胜,如果那个机会始终不出现,就绝对不要出手。” 薄鸢懵懂地点了点头,从未使用过刀剑的他确实难以理解这番话。 “胜负将分,时间比上一次要更长一些。”北冥看着决斗的两人,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北冥的话如同预言一般,在一番如暴雨般的斩击过后,两人已经满身汗水,衣服都全部被浸湿了,强壮的男孩在大口地喘着气,矮小的男孩虽然看上去也很疲惫,却始终没有喘息,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对手。片刻过后,强壮的男孩调息完毕,再一次举起阔剑砍了过来,矮小的男孩眼中闪过一道锋芒,腿部发力,单手执剑用肩膀抵住剑身强行扛住了这一剑,然后撞进了强壮男孩的怀里,使用剑柄末端直击对手的咽喉,强壮男孩没有来得及反应,这一击打得他退后一步,同时剧烈的咳嗽起来,矮小的男孩借击打的力量后退了一步随即一个旋身,回身一剑猛地砍向对手的脖子。 致命一击!薄鸢不禁紧张地站了起来大吼了一声“危险!”。 火星四溅,现场并没有出现薄鸢想象中血花飞洒的画面,戴面具的人出现在两人之间,他单手执剑扛着肩上,自下而上将那致命一剑抵向天空,同时利用刀镡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剑,并一脚踩在另一把阔剑之上,使剑身倾斜压住了那个强壮的男孩,令他动弹不得。 “呼!”薄鸢大口喘出一口气,用手擦去满头的汗水。没有人死亡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面具人出现得再晚一点那个强壮的男孩就要身首异处了。 北冥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薄鸢的背影,眼底闪过异样的光彩。 “打得不错,白牙胜出。”北冥站起身点了下头,两个男孩赶紧收起了铁剑。 “虎子,你又输了!”旁边几个孩子笑着说,强壮的男孩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另一旁的白牙则露出一个奸诈而又得意的笑容。 “你们先去休息,一会我有事要宣布。猴子,你去告诉目前在洞窟里的所有人,三个小时后到这里集合。”北冥说道,猴子弯腰示意,随即走向远方的山洞。 “薄鸢,红叶在那边的山顶等你,她有话想对你说。就在那个方向,你们谈完了就带她一起过来吧。”薄鸢顺着北冥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有一条上山的小路,回头向北冥点头表达谢意便小跑了过去,北冥望着薄鸢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笑意。 ...... 爬了十几分钟,还好这条路并没有岔路,而且不算陡峭,薄鸢边走边回想刚才那场对决。 那绝对是薄鸢这一年来所看到的最激烈的战斗,薄鸢边走边回忆那场对决的每一个细节。他并非一个嗜武之人,但是作为一个男孩,自然对这些格斗的技巧充满了兴趣。 “啧,太慢了太慢了,我都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头上传来女孩不满的嘟囔声。 薄鸢惊愕地抬起头,红叶斜躺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正在摆弄着一把匕首。 “啊,十分抱歉,有事耽搁了。”薄鸢连忙道歉,红叶则有些吃惊的坐起来盯着薄鸢。 “你,你...你也...太讲理了吧,简直就像北先生一样!” 北先生?北冥吗?薄鸢想起那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确实像他这样的人能够出现在这名为深渊的王城遗迹中实属难得,这个地方只有暴力才能生存得下去,但是神奇的是薄鸢在这一年里从未考虑过通过暴力的手段夺取什么,或许是因为即便没有食物也能活下去,让薄鸢并没有受到这个地方彪悍民风的影响,产生暴虐的情绪。 “喏,接着。”红叶扔出了一个东西,薄鸢手忙脚乱地接过。那是一小袋果实,是王城遗迹郊区的一种可食用的果子,薄鸢瞳孔一缩,他从未拥有过这样一袋果实,因为他根本没有获取食物的手段,而森林里的果子他也曾尝试食用过,结果就是生不如死地痛上了好几周。 “北先生说过,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红叶从树上跳了下来,神情有些不自在,头上的两只耳朵也弯了下来,目光四散移动,不敢直视薄鸢。“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主意,这个就是我的诚意,你愿意原谅我吗?” 薄鸢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食物,半晌都没有反应。 “是...是太少了吗?我,我知道太少,我还会去找的,求你原谅我!”红叶红着脸弯下腰大声的说道。此时的薄鸢才反应过来,抱着这一袋果实神情有些迷茫。 “这...这是给我的吗?” 红叶愣住了,看着薄鸢那迷离的表情震惊不已。 “是,是的。”红叶讪讪的说,她没法分辨薄鸢到底是被她用来的道歉的礼物气昏了头还是欢喜过了头,因为薄鸢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很激动。 “哈哈哈,我有吃的了!哈哈哈!”薄鸢露出甚至有些癫狂的笑容,这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食物,还是他度过这次灾难的重要物资,有了这袋食物,他就能清醒着度过了这次危机,再将那朵奈落之花保护好,他就能离开深渊,这怎能不叫他狂喜。 红叶看着薄鸢癫狂的笑容有些无语,嘴角轻微抽搐,握着拳头挡住嘴轻轻咳嗽了一下。 “我听北先生说,你叫薄鸢是吗?” 薄鸢压下狂笑的冲动,向红叶点了下头。 “你是居住在深渊的哪里呢?北城还是东城呢?我在南城区从来没见过你诶。” 薄鸢呆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城里的人,我居住在野外,只是偶尔会到城里去。” “你一个人生存到了现在?还是在野外?!”红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两只猫耳朵也竖得直直的,看上去非常可爱。 薄鸢有些疑惑地点点头,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曾经也有人邀请他到城中一起生活,但那不过是为了谋夺他的双瞳,被他逃离后他再也没有进入城中生活过,而且他也没有钱,进入城里也换不到食物。 红叶吃惊地看着他,脸上充满了震惊。她的震惊可以理解,在深渊中,只有那种身体强横的武者才能在森林中找到食物,除此之外仍谁都难以独自在野外生活,因为找不到食物。 “原来是,这样啊。”她喃喃自语,眼底似乎有泪光涌动。 “怎么了?”薄鸢疑惑的看着他。 “嗯?嗯!没什么!对了薄鸢,你是一个人对吧,一直都是一个人对吗?” 薄鸢点了下头,红叶一下就蹦了过来,抓住了薄鸢的双手。 “诶!我说,加入我们吧!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薄鸢瞪大了双眼。 ....... “嘿嘿,我和你说,虎子那个人笨得很,和白牙打了这么多次,每次都被揍得很惨,真的太笨了,如果是我就不会,因为我要是输了就再也不会和他打了,嘿嘿嘿。” 红叶笑着和薄鸢说着,他俩从山上一路聊到现在,已经走到薄鸢出发时的小路路口,此时薄鸢一下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整个峡谷内看上去到处是人,粗略看去足有两三百人,但是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那看着他们,场面有些诡异。 “我们来晚了吗?有什么事情吗?”红叶讪讪地说。 “你们来呐。”远方传来北冥平和的声音。“薄鸢,请到这里来。” 薄鸢循声望去,北冥站在远方一处凿平的石台上向他示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薄鸢非常信任这个年轻人,赶紧快步跑了过去,人群则主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道。 “今天我有三件事要告诉大家。”北冥站在石台上,声音平和而有力。 “第一,我很感谢这位薄鸢先生,昨天,格斯背叛了我们,而危难之际,薄鸢拿出了珍贵的妖魔女花的果实拯救了红叶,现在,我想让他加入我们这个家庭,你们同意吗?” 下面爆发出不少惊呼声,大部分人咒骂格斯等人,而少数人则表示同意,同时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北冥身旁的薄鸢。 而薄鸢更加震惊,他和红叶才刚刚谈过这个话题,没想到北冥竟当众宣布了出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惹人注目,他本身又是个很内向的人,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那些目光耀眼到让他感觉到刺痛,脸红得发晕。 “薄鸢,你愿意加入我们吗?”北冥轻声问。 薄鸢张了张嘴,惊得说不出话,然而有个冷漠而嘶哑的声音自台下发出。 “很抱歉,北先生,我不同意。” 薄鸢顺着台下看去,那里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半跪在地上,头发有些枯黄,身上穿着一身灰色宽大的风衣,露出坚实的胸膛,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强壮,但却感觉很结实,在他的脸上、胸口上满是伤痕,这么多伤痕让人难以想象他遭遇了怎样惨烈的厮杀,而他的腰间别着四把长刀,刀身破损得很严重,刀刃上几乎都是锯齿。 “莫铭,你有什么想法吗?”北冥轻声询问。 “您已经提到了,格斯背叛了我们,又一次,有人背叛了我们。我并不是质疑您,但我至今无法忘记上次被背叛的经历。如果不是大哥全力出手,现在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莫铭低声说。 “混蛋!莫铭!您竟敢质疑北先生!” “再乱说我可要揍你了!” “莫铭说得,也不是完全有错,这事确实要好好再确认一下。” ...... 台下一片混乱,人们众说纷纭。这时北冥缓缓抬起了右手,现场立刻恢复了安静。 “我明白你的想法,莫铭。”北冥温和的说。“我也是深思并确认之后才下了这个决定的。” 场上依然安静,所有人都认真地看着北冥。 “早上,虎络与白牙正在进行日常的剑术练习,那时你们有几人在场。” “我在,先生。”不远处的树下,一个拥有墨绿色长发的女孩举起了手。 “我也在,大家长。”陆陆续续有不少人都举起了手。 “你们应该记得,我要求你们在剑术练习中以杀死对方为目的尽全力进行厮杀,对吗?”北冥凝视着众人,而所有人都点了下头,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回答。 “你们还记得你们第一次听到我这样要求你们时,你们的反应吗?”北冥再次发问,这一次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记得,莫铭还很暴躁的质疑您呢,那也是他第一次忤逆您的意见。”石台的另一边,一个身材火辣的长发女孩掩嘴轻笑。 “对,不光是莫铭,我记得你们很多人都在很困惑地看着我,直到我告诉了你们原因,并演示了一遍如何阻止你们全力厮杀你们才同意。”北冥轻笑着。 “因为你们都是善良的孩子,所以你们不能容忍同伴间的厮杀,而正因为你们的善良与天真,所以我才决定以家长的身份保护你们,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守护你们。” 台下所有人都沉默了,不少孩子悄悄的擦起了眼泪,显然都有一段悲惨的往事。 “早上,虎络与白牙正在进行日常的剑术练习,在白牙即将杀死虎络的那一刻,你们谁看到了薄鸢的反应。” 这时,那个墨绿色长发的女孩一下站了起来,有些震惊。 “您是说!” 北冥点了下头,再次将目光看向了众人。 “他在虎络将被杀死的一刻,用无比恐惧的声音喊出了危险,那并不是他在害怕,而是他对生命即将消逝的畏惧,他害怕虎络被杀死,哪怕对他而言虎络只是一个陌生人。敬畏生命、善良并勇敢的人,即便在整个深渊,也很难找出几个这样的人。” “我看人从来不会有错,薄鸢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我愿意收纳他,我也相信他有一天能够成为保护大家的人。莫铭,你看呢。” 莫铭半跪在地上,深深地低下了头,没有再出声。莫铭看向众人,这一次没有质疑的声音,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从今天起,薄鸢就是石阁的一员了,无论他来自哪里,过去曾做过什么。薄鸢,你愿意到我们石阁吗?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薄鸢有些感动地看着北冥,点了点头。“我愿意。” 北冥点头回应,然后看向众人,片刻后缓缓开口。 “第二件事,从今天起石阁中七岁以上的人都要练习剑术,明天起所有人按排序依次到城中安小姐的店里取剑。而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将由我亲自指导。” 现场一下炸开了,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北冥,莫铭也颤抖地抬起了头。 “先生,这是真的吗?您真的愿意指导我们剑术吗?” “大家长!我,我能够去取剑了吗?可是我钱不够啊!” “我熊葛要一辈子追随您!” ...... 更有不少人甚至跪倒在地重重磕头,口中喃喃自语。 北冥再次抬起了右手,现场立刻恢复了秩序,但众人脸上还是难掩激动,在这非人之地,只有武力才是保护自身的根本,可过去北冥并不赞同传授剑术,他自身剑术非凡,却仅仅只是指导石阁众人一些简单的剑招。 “可是,北先生,为什么您要传授我们剑术,您以前并不同意啊。” 莫铭有些颤声地问到。 北冥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他掩去笑容,不再像平时那般平易近人,此时一旁的薄鸢似乎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悲伤的情绪。 “我并不想教你们剑术,学会剑术并不是好事,剑术的存在就是为了杀人,即便世人如何夸赞和粉饰,剑术都只不过是杀人的手段。你们为了保护也好,掠夺也好,终究是杀死了别人,而死只会带来愤恨与诅咒,进而造成更大的杀戮,这是永世的循环,一旦你们参与进来,就无法离开这个旋涡了,一旦你们学会了剑术,从此以后人生就只有杀与被杀了,自此以后,你们就再也无法主宰自己的人生,你们的命运将注定与刀剑相伴。” 北冥目光有些悲凉的扫过现场的所有人。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是你们的家长,这世上哪有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地走完一生呢。”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传授我们剑术了呢?” 台下白牙疑惑的问,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疑问,所有人都看着北冥,等待他的答案。 “这也是我将要说的第三件事。”北冥再次露出了笑容。 “或许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深渊了。” 第四章法阶武士 面前是高达数十米的巨门,门上雕刻着两头缠绕厮杀的巨龙,两边的青色城墙一直延伸向远方,看不到边。门前站着数十名穿着残破铠甲的人,他们是王城遗迹里侍奉于“新王”的骑士们。但是看上去与真正的骑士相距甚远,单论站姿就像个普通的混混,这也是王城遗迹的特色,这里并没有正规的军队,所谓的军队都是城中比较能打的人然后被大势力招去的打手,而其势力管辖范围内的居民必须按时提供一定食物或者矿石上缴,同时这些势力也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里就是,王城南门吗?真的,好大啊。”薄鸢看着这两扇巨门喃喃自语,这也不能怪他,他之前所在的地区,出城的守门曾遭遇了几次乱战,已经残破,被人缝缝补补又修建了一个,但是远远比不上之前的大门。 “?”随行的几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小鸢没有来过南门吗?”红叶问到,然而薄鸢只是震惊地盯着大门看了半天,并没有理会她。 “真是个怪人哦。”后面一个女孩用手掩住嘴巴小声对另外一个女孩说。站在他们前面,高高瘦瘦的白发男孩瞟了她俩一眼,另一个女孩连忙用手指着刚刚说话的女孩。 “丸子说的。” “珂珂你竟然出卖我!” 白发男孩闭着眼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半晌才叹了口气。“先生说过了,不许取笑同伴,你们想被罚去看书吗?” 两个女孩立刻站直,用双手捂住嘴巴,表示绝对不再多话。 白发男孩摇了摇头,走到薄鸢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薄鸢是第一次来王城的南门吗?” 薄鸢这时才回过神来,他有些兴奋地看向白发男孩。 “真是太壮观啦!这就是王城吗!” 白发男孩嘴角微微上扬,搭着薄鸢的肩膀。 “走!在去安小姐的店之前,我先带你去城里转转!”. “好耶!诺亚最棒啦!” 薄鸢还没回话,后面的两个女孩先爆发出一阵欢呼。 ...... 街道上的行人很多,道路非常宽敞,由巨大的黑色石块铺垫而成,道路的两旁都是三四层楼的建筑,虽然已经有些残破了,但仍然看得出过去的辉煌,同时薄鸢发现路过的行人中有很多人具有非人类生物的特征,这让他觉得非常新鲜,因为他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亚人类与异型生物,在过去的一年中他从来没有来过街上,在他看来,到一个人多的地方非常危险,像他这样的单身小孩非常容易成为那些无良人士的目标。 “这个人怎么长着两个角啊?” “唉!那个人的屁股上长的尾巴是猫的尾巴吗?” “那个会站着走路的蜥蜴是怎么回事?” 薄鸢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对着来往的路人指指点点,白发男孩诺亚听得忍俊不禁,他压低了声音。 “小鸢,你小声点,那些都是亚人,听先生说他们是兽人的亚种,有人和魔兽的特征,但是脾气大多数都很暴躁,你千万记住不要当着他们的面谈论他们的外观。” 一旁的红叶赞同地点点头,这时诺亚伸手指向远方,那里有数座高耸入云的尖塔,附近则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那里就是南街区最大的建筑物了,听说以前是宫廷术士们住的地方,因为皇帝很器重他们,所以就造了一个像皇宫一样的殿堂。” “皇宫?是皇帝住的地方吗?它在哪?” 薄鸢用期待的目光地看着诺亚。 “皇宫在深渊的中心,偏北一点的位置。” “皇帝既然器重他们,为什么不把这座宫殿造在挨近皇宫的地方呢?” 诺亚微微一笑。 “薄鸢你知道术士是做什么的吗?” 薄鸢摇了摇头。 “术士的全称叫做炼金术士,他们可以将一样东西通过魔法变成另外一样东西,是非常厉害的职业,听说还能用石头变出金币呢。” “用石头变出金币?这么厉害,那他们不就完全不缺钱花了吗?我要是皇帝那我肯定天天盯着他们造金币!”薄鸢惊叹。 诺亚摇了摇头,有些神秘地笑了笑。 “虽然他们可以制造物品,但并不一定每次都会成功,如果失败了,那就会......” “会彭的一下爆炸!声音可厉害了,听说他们在这儿炸了,城中心的皇宫那边都听得到呢!”丸子插了进来。 薄鸢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皇帝不敢把皇宫和他们造挨着,这么大的动静,不被吓死都迟早被炸死! “喏,薄鸢你看,那里就是以前的皇家骑士殿堂啦!”红叶有些兴奋地指向不远处,薄鸢顺着看去。 不远处街道的尽头是一座钢铁堡垒,外面的围墙由高达数十米的白色金属构成,四个角落由尖塔组成,围墙上面雕刻着一群骑着飞马的骑士,而围墙顶端则有好几道巨大的黑色窗户排在一起,从围墙里面延伸了好几座巨大高塔出来,在薄鸢的视角看来整个骑士殿堂展现的这一面就足有数百米宽,几十米高,让人难以想象里面有多宽敞。 “真气派!”薄鸢感叹。 “听说这也是由炼金术士们炼成的哦。”诺亚笑着说。 薄鸢惊愕地看着他,诺亚显然已经料到薄鸢会有这样的反应,接着说到。“厉害吧,听先生说,当时由数百名术士同时出手冶炼,才要了三天不到就完工了。” “那这炼金术士是真的厉害了,不光是金币,什么都能造啊。”薄鸢喃喃自语。 诺亚笑着用胳膊紧了紧薄鸢的肩膀。 “都来到这里,我请你们去酒馆喝点东西。” “酒馆?” “酒馆!” 薄鸢和丸子同时惊呼出声。 “北先生说过,不到十六岁不允许喝酒呢!”丸子有些不满的说。 诺亚嘴角微微上扬。“我又不带你们去喝酒,酒馆也有很多果汁哦。” “真的吗?我要去!”珂珂活泼地抬起了双手。诺亚看向了其他几人,红叶眉毛扬了扬,看向薄鸢。 “我也同意,毕竟这是小鸢第一次进城嘛,听说那里的冰雪脆梨汁很好喝。” 其他几人也出言附和。 “好!为了庆祝我们石阁再增加一个家人,今天我请大家喝。”诺亚说,队伍里的几个孩子顿时欢呼出声。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一座红色的建筑物前,它的墙由红砖砌成,上面缠绕了很多绿色的藤蔓,屋顶是黑色的半圆状物体,墙上有很多扇圆形的窗户,大门则是一道百叶门,上面绘着不知名的果实。而门的上面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牌匾,上面雕刻着一个酒桶与各式各样的酒杯。 “走吧。”诺亚拍了拍薄鸢的肩膀,薄鸢点了下头,打算上前推门,忽然酒馆里传出一连串玻璃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响起一个女孩爽朗的笑声以及男人们的咒骂声。 “哐!”薄鸢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男人便撞破了大门飞了出来,诺亚抬手瞬间拉回了薄鸢,并打落了飞向他们的木块。 紧接着一群男人慌乱地跑到出酒馆,他们身上衣服破碎且满是灰尘,看起来被揍得不轻。 “怎么了?不是要摸我的脸吗,跑那么远做什么啊?”一个扎着酒红色马尾的女孩笑吟吟地从酒馆里走出,她穿着白色的短上衣,外罩一件浅灰色的外套,漏出完美性感的腰线,下着黑色的裙子,修长的双腿圆润白皙,面容美到惊心动魄,绯红的眼影如同刀锋一般充满肃杀之意,虽然一脸的暴戾但仍然不影响女孩给人的感官,薄鸢相信很多男人愿意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也明白了那几个男人为什么会去招惹少女。 “继续啊,退什么?”女孩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妩媚,然而几个男人可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们有些惊惧地再度退了几步。 “啊呀,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你们要怎么赔我呢?”少女笑着问,听上去就像个不韵世事的孩子。 “一人一只手好了。” “不要以为你懂点东西我们就怕你!我们是让着你!你别不知好歹!”一个男人色厉内荏地喊道。 女孩睁开了眯着的眼睛,仍然在笑着,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少女的眼底是一片寒芒,就在这时薄鸢感到空气一震,似乎在空气中有什么正在向女孩汇集过去。 “真敢说啊。”少女轻声说。 “去死吧!”一个男人从腰间拔出了长刀冲向了女孩。 恐怖的轰鸣响起,如同雷音一般,女孩从原地消失,而她所在的地面瞬间爆裂,持刀的男人睁大了眼,一只洁白的手戴着火红的短指手套刹那间按在了他的脸上,男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像炮弹一样被拍飞了出去,连带着他身后的几个男人全部撞飞。雷鸣再度响起,少女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同时天空中传来一连串的击打声,原本被击飞的几个男人带着哀嚎全部被打落并撞在了一起,每个人的四肢都不规则的扭曲着,显然全部都被打断了。 “舒服吗?”女孩笑眯眯地站在他们的面前。 几个男人都悲惨的哀嚎着,半晌其中一个人咬着牙骂起来。“滚你X的,等...等老子叫人收拾你!要你...” 他没有说完话,少女此时已经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冰蓝色的眸子倒映出男人恐惧的脸。 女孩闭上眼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 “可惜,下辈子要好好爱惜生命啊。” “等!” 男人话音未落,雷鸣响彻天际,接着是恐怖的爆裂声,薄鸢瞪大了眼睛,男人们的身影已经从他面前消失了,同时传来无数人恐惧的惨叫,薄鸢循声望去,瞳孔一缩。 远方,数座房屋被轰塌,显然几个男人已经被轰飞了,但是他们究竟是怎样被击飞的薄鸢根本就没有看到,然而一切明明就发生在他的眼前。 “过来。”女孩回头面无表情地向酒馆里喊,一个女人颤颤巍巍地从酒馆里跑到女孩身边,惊恐地看着她。 女孩扔出一枚红色的印记,女人一脸呆滞地接住这个印记,然后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您有什么吩咐?” “收拾一下,如果还有人活着就送他们去就医。” 女人拿着红色的印记唯唯诺诺地退去,女孩扫了一眼废墟,转身离开。 “法阶武士......”诺亚一脸震惊地呢喃。 “什么是法阶武士?”薄鸢疑惑地看向他,然而诺亚并没有回答他,他露出有些惊恐的眼神看着女孩离去的方向,半天才说话。 “我们不要在这里说,先,先去安姐的店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对...那个人太可怕了,我们,我们先走。”丸子也怯弱地说到。 几个孩子飞快地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 第五章刀剑无鸣 “什么!你们遇到了法阶武士?”正在捶打铁器的壮硕大叔惊得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吃惊地看着眼前几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孩子。 “不会吧,你们一定是看错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会有法阶武士?小丸子你们又在骗人了!”大叔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再度扬起锤子敲打铁器。 “没有啊!她真的超级可怕!轰轰轰的,就把人打没啦!”丸子举起双手使劲比划,但是大叔只是扁起嘴摇头,显然还是不相信。 “呼!”诺亚灌下一大口水后,躺在地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旁的薄鸢也满身是汗,大口地喘气,他们几个跑得相当的久,薄鸢感觉双腿都在发抖。 “好点了吗?”红叶关切地给薄鸢擦去汗水,然后递过来一壶水,薄鸢不及说话,接过水就大口地灌了起来。 几个孩子休息了好久才缓过来。 “我以前啊,觉得自己虽然还没有激活回络,但是就算遇到法阶武士,应该也能打上一打,哈哈哈,哈哈哈。”诺亚躺在地上大笑着自嘲。 薄鸢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扫向四周。 这里是一座铁匠铺,周围摆满了打铁的工具,角落里堆放着许多的铁具,几个强壮的男人举着铁锤,极有节奏的上下敲打,几个学徒模样的孩子用力地拉动风箱,这时一位铁匠把打好的铁器放进水槽中,“哧“的一声,白烟倏然飘动。 安小姐的店竟然是一座铁匠铺,这有点出乎薄鸢的意料。 “安姐姐呢?”丸子看向刚刚说话的大叔。 “小妮子你想我了?”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从屋子最里面传出来,薄鸢回头看去,最里面的阴影中有扇门,用黑色的帘子隔着,一只打满绷带的手拉开了帘子,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十分高挑,面容消瘦,看上去即妩媚却又有些憔悴,皮肤有些苍白,穿着黑红相间的宽大礼服,上面用金线镶边纹着几只黑色的凤尾蝶,左边的手臂没有袖子,露出的手臂被绷带缠绕,漆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开,几乎垂到地面,女人手里举着一只长长的烟枪,从烟头飘出缕缕青烟。 “大姐!”店内的几个男人和孩子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站直身子向女子鞠躬致意。 “安姐姐!”丸子娇憨的喊了一声,便大步跑向女子,由于女子长得相当高,她弯下腰,丸子才堪堪抱住她的腰。 “好像又胖啦,女孩子一直长胖要不得哦。”女人温柔地抚摸着丸子的头发,然后抬起头看向薄鸢,脸上露出了笑意。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孩子吧,很勇敢哦。” 薄鸢有些惊异,他不过才来了石阁三天,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他的事?不过他还是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直身子。 “我叫薄鸢,您就是安小姐吧。” “我叫安沐晴,你叫我安姐就行了,以后我就叫你小鸢吧。” 安沐晴的声音非常的轻柔婉转,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是先生让你们来拿剑的吗?” 原本在地下躺着的几个孩子一下就蹦了起来,特别是诺亚,薄鸢甚至能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 “安姐,我听先生说我们可以今天免费来拿剑对吗!” 几个孩子充满期待地看着安沐晴,安沐晴不禁笑了起来,伸出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诺亚的鼻子。 “你们呀,一天到晚都惦记着我这儿的宝贝,确实不用花钱...” “耶!”几个孩子大声欢呼。 “但是呢,你们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赚钱来还。” “噫,我就知道。”几个孩子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沮丧地拉着脸。 安沐晴用手按着诺亚的头笑个不停。 “好啦,别垮着脸了,这是为了你们好哦,老福,带他们进去选兵器。” “是!大姐!”一名铁匠停下了手上的活,走向了里面的房间。“小的们,过来。” 虽说要付钱,但几个孩子还是很兴奋地跟了上去,薄鸢刚准备走,安沐晴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 “小鸢,你跟我来,北先生有特别交代过,要给你另一件东西。” 薄鸢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安沐晴走进了铺子里的另一扇门,接着是一个巨大的池塘,中间有一条数百米的长廊,行走途中薄鸢看到水里有几条巨大的影子游过。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墨色的大门,上面铭刻着许多符号。 “你在这等一下。”安沐晴说着,抬起双手,并将右手伸向了左手,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安沐晴的左手手掌中竟出现了一个黑洞,她将右手径直伸了进去,然后拿出了一颗墨绿色的圆形玻璃印记,薄鸢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亚空间。”安沐晴解释道。“炼器师们在炼制时向器具中铭刻空间属性的次序符文,等到炼制完毕后,混乱的空间就会逐渐稳固,变成可以移动的亚空间,不过对使用者的要求有些苛刻,只能激活了灵络的人才能使用。你看,我这颗手环就是这样的道具。” “哦!”薄鸢露出惊叹的表情,虽然他完全听不明白。 安沐晴将这颗玻璃印记按到了墨色的大门上,这颗珠子竟像水一样溶了进去,大门上的符号也缓缓地亮了起来,然后门的中心变得像水面一样,逐渐起了一个不小漩涡。 “我想你一定是第一次过传送门吧。”安沐晴温柔地问,薄鸢点了点头,安沐晴笑着弯下腰牵住了薄鸢的手。“跟我来。” 她拉着薄鸢走向了门上的漩涡,薄鸢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他相信北冥和安沐晴不会害他,坚定地跟着安沐晴走向了墨色的漩涡。 进入漩涡的瞬间,是一片黑暗,远方有些光亮,渐渐有无数的流光向着薄鸢飞来,速度非常快,惊得他几乎要跳起来,但是那些流光只是与他擦肩而过,安沐晴拉着薄鸢在黑暗中行走,速度不快,可是这些流光与他飞速擦过,让薄鸢无法判断此刻的速度,甚至让他逐渐产生了晕眩的感觉,这时无尽的光亮将薄鸢吞没,强烈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 “到了。” 安沐晴说到,并放开了薄鸢的手,薄鸢眯起眼睛看向四周。 这里是一个洞窟中,没有任何出口,光亮来自于山谷的上方,有许多个球体散发着耀眼的光。 “这是哪,安姐?” 安沐晴回过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伸手握住了她旁边石台上的短剑。 一瞬间金属的嗡鸣响彻整个石窟,薄鸢感觉心脏仿佛被人敲了一记,胸口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跪倒在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抱歉,我还以为你已经开启回路了,不要紧吧。” 安沐晴连忙走过来扶住薄鸢,薄鸢大口大口地喘气,半晌才缓过神来,他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然后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刚才还光秃秃的洞窟,此刻到处都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薄鸢惊得张大了嘴。 “这里是我和一个朋友的收藏,你可以在这里找到属于你的兵器,但是记住,不要强求。” 薄鸢疑惑看向安沐晴,她却只是微笑不再说话,薄鸢回过头,打量了一下这满山洞的刀剑,然后走到一把战斧旁边。 这柄战斧有两米多长,斧身雕刻无数的奇异符文,斧头上镶嵌着一颗蛇眼,此刻正盯着薄鸢看。薄鸢伸出手握住斧柄,然后用力一提,战斧纹丝未动,薄鸢瞪大了眼,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斧柄。 “嗯!” 战斧依然一动不动。 薄鸢使出了吃奶的劲,然而毫无反应,薄鸢无奈地放开斧子,走到另一把长刀旁边,这把·长刀从刀身到刀柄如冰一般透明,仔细看,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像小蛇一样在刀里游动。薄鸢伸手去拔刀,然而在摸到长刀的瞬间,冰冷的触感如针刺痛了他的手,薄鸢连忙放开了手。 安沐晴在背后看着他,轻轻眯起了眼睛。 两次无功而返终于让薄鸢明白了,这些刀剑并不是普通的兵器,他抬起头扫向了四周,过眼之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武器,造型也都非常神奇。 “别急,有的是时间,你慢慢找。”安沐晴劝说道。 薄鸢对于找兵器却毫无头绪,他又陆续拔了十几把兵器,仍然是一样的结果,薄鸢有些泄气地坐在地上。 安沐晴摇了摇头,她走到薄鸢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些刀剑都诞生了灵,换句话说,他们就像人一样,也会选择使用者,现在他们都在沉睡,你得叫醒他们。” 薄鸢这时有些疑惑地看向安沐晴。 “安姐,这些武器一定很值钱吧,为什么你要拿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呢?” 安沐晴笑着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扫过这漫山的刀剑。 “不是我,是北先生特别交代了,要带你来这里,这里是我和他的秘密基地哦。” “先生?”薄鸢愣住了,北冥和自己不过才相识了几天,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助自己? “先生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你只要按他说的去做就行了。” “可是,你看。”薄鸢用手握住旁边的一把漆黑如墨的匕首,任他如何发力,匕首也一动不动。 “先生说不定是让安姐你带诺亚来,安姐一定是你听错了啊。”薄鸢哭丧着脸。 安沐晴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转过身,随手握住身边的一把暗红色的剑,用力一拔。 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整个洞窟,伴随着滔天的火焰,此刻长剑如同被唤醒了一般,原本黯淡的剑身发出火红而耀眼的光,数只由火焰组成的凤凰飞舞在安沐晴的身边,它们飞了一会便熄灭了,然后又由剑身燃起的火焰重新组成,此刻的安沐晴站在烈焰凤凰中,如同神祇。 “我说了吧,要叫醒他们,然后他们就会回应你。” 安沐晴放下手中的长剑,长剑立刻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然后她又拔起旁边的一把镰刀,刹那间洞窟里的光线就黯淡了下来,整把镰刀发出幽紫色的光芒,这时从安沐晴上方缓缓出现一个身着漆黑铠甲的半身骑士,他同样握着一把巨大的黑色巨镰,看上去杀意盎然。 薄鸢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这些武器不过只是造型怪异一些而已,哪里会像安沐晴说得那般,像人一样睡觉?但是此时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震撼得说不出话。 看到薄鸢吃惊的样子,安沐晴眼角露出一丝狡黠,她放下了镰刀,头上的骑士也随之消散,然后她又拔起了旁边的一把白色骑士枪,洁白的光芒自枪身绽放,随后在安沐晴左右各出现了一条白色的骑士臂铠,左边的臂铠拿着一扇巨大的白色盾塔,右边的臂铠拿着一柄雷光缠绕的战锤,看上去如战神一般威武。 薄鸢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眼前的一切仿佛做梦一样,他呆呆地愣在那里。 安沐晴将骑士枪插回地上,白色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两个巨大的臂铠也渐渐隐去。 “小鸢你还要不要找属于你的武器?”安沐晴笑着说。 “要!要!”薄鸢激动地抬起双手,刚才那一幕如梦似幻。 “记住,要静下心来,去聆听他们的声音,那个属于你的孩子就躲在某个角落里。” 薄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听他们的声音?薄鸢闭上了眼睛,然而除了自己的心跳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时间过去了很久薄鸢仍然什么也没听到,于是睁开了眼睛,但他不想放弃,走向漫山的刀剑,安沐晴看着薄鸢离去,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在有些昏暗的光芒中,薄鸢已经走了很久,但是仍然一无所获,途中他试过了很多很多的兵器,然而结局都一样,所有的武器都像被焊住了,根本无法动摇分毫。薄鸢有些泄气,但是他明白北冥绝不会无故让他到这样一个满地宝藏的地方,而且这或许就是改变他命运的机会,除非安沐晴叫他离开,不然他决不可能放弃。 只要找到那把刀剑!他就能握住自己的命运了! 然而很久很久,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薄鸢饥肠辘辘地回到安沐晴身边,脸上写满了失望,安沐晴却并不意外,她从手环的亚空间里拿出了一些吃的,如果是平时看到这么多吃的,薄鸢恐怕要幸福得昏过去,然而此时他心里没有一点喜悦的情绪。 一顿狼吞虎咽,薄鸢站起来继续走向了远方。 “你在哪!”薄鸢仰天大喊,回答他的只有洞窟里忽远忽近的回音。 在洞窟中根本没有时间观念,薄鸢不知道走了多久,饿了就往回走,困了就地睡觉。有一次他甚至几乎饿晕过去,还好安沐晴及时找到了他。 “实在找不到,就别找了,我还有别的武器给你,也很厉害的。”安沐晴有些于心不忍,由于长期用力去拔武器,薄鸢手上都是水泡,鞋子也磨破了好几双。 “安姐!你要...你要赶我走吗?”薄鸢露出不安的神情。 “怎么会!”安沐晴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薄鸢的头。“但是你的身体...” “没事的安姐!我结实着呢!”薄鸢用力握了握拳头,但是接触到手上破掉的水泡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安沐晴摇了摇头,从亚空间里拿出了药膏和绷带为他包扎伤口。 “包薄一点安姐,我还要拔剑呢。”薄鸢痛得龇牙咧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薄鸢的头发都从短发变成了长发,披散在肩上,长期不见天日,他的皮肤变得异常苍白,双手也满是伤痕,后来安沐晴不再劝说他,而薄鸢也从再也说过任何丧气话,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依然没有动摇决心。 哪怕只有一点希望,薄鸢也想要把它握在手里,哪怕是镜花水月,他也要豁出一切去抓住它。 时间又过去了许久,薄鸢已经麻木了,他机械地重复着坐下来倾听,然后拔兵器,留下记号,再次坐下来倾听,如此往复,这样的状况一直到拔完眼前黯淡的战锤后,薄鸢的眼里一下失去了色彩。 眼前的战锤就是最后一把兵器,这座洞窟里的所有武器都被他拔过了,没有一把回应他。 “安姐,我是不是失败了?” 薄鸢轻轻说,在他身后安沐晴看着他,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说不出口,是她给了薄鸢希望,然而结果却是无解的绝望。 “我让先生失望了吧?” 薄鸢回过头,他眼里噙着眼泪,颤抖地强撑着露出笑容。 “对不起安姐...让你陪了我那么久...” 男孩回过头,泪如雨下。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安沐晴走上前弯下腰抱住薄鸢,抚摸着他的脸庞。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啊,对不起,薄鸢。” 薄鸢抱着安沐晴大声地哭了起来。 ...... “要离开了,你东西都带上了吗?”安沐晴柔声问,薄鸢用力地点了点头,与握住命运的机会失之交臂,但是薄鸢脸上没有任何失落的表情。 或许自己本就是一个凡人吧,哪怕是一辈子的凡人,能够好好活着就够了。薄鸢这样告诫自己。 “捂住耳朵,声音很大的。” 安沐晴将手握住洞窟中央平台上的短剑,薄鸢立刻听话地捂住了耳朵。 金属交鸣的声音震得薄鸢脑子里嗡嗡的,但是这一次他捂着耳朵,并没有发生上次那种震得他头昏眼花的状况。 金属音逐渐消去,满山的刀剑也失去了踪迹,安沐晴将手伸向薄鸢。 “走吧。” “嗯!”薄鸢用满是绷带的手握住了安沐晴的手。 然而薄鸢等了好久,两人并没进入那个流光溢彩的空间。 “安姐?”薄鸢疑惑地抬起头,然而安沐晴却瞪大了眼睛看着远方,薄鸢和她相处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吃惊的神色。 于是他回过头,顺着安沐晴的目光看去。 黯淡的白光下,一把断刃孤零零地插在远方的平地上。 第六章黑炎 薄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把断剑静静地插在平地上。 “安安安安...安姐!那是!那是!” 薄鸢激动地摇摆安沐晴的手,然而安沐晴的震惊一点也不输他,安沐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把断刃,口中呢喃着“这不可能”。 “这可是...封闭世界啊!”安沐晴喃喃自语。 “安姐!那一定就是!对!就是我的孩子啦!”薄鸢露出狂喜的表情,然后就要冲过去,但是安沐晴却一把抓住了他。 “不对劲,不,应该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薄鸢你等等,我们先看一下。”安沐晴露出警惕的神色,薄鸢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他更相信安沐晴,这个女人与他初次见面就无怨无悔地陪了他这么久,可以说是薄鸢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 两人等待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安沐晴眉头皱得更深了,她闭上眼,许久之后才睁开,眼里是一片决绝。 “抱歉,薄鸢,我可能...得毁了它。” 薄鸢长大了嘴,吃惊地看着安沐晴,但是他并没有出言反对,他看着断刃,眼里流露出了不舍,但是很快现出了坚决之色。 “我听你的,安姐!” 安沐晴对于薄鸢的态度有些吃惊,她猜到这个孩子可能要祈求她,但是没想到薄鸢竟如此果断地选择相信她,让她有些欣慰。 “好,薄鸢,你退远一点。” 薄鸢赶紧跑出去,他见识过安沐晴的手段,在他心里这个女人等若神明。 安沐晴抬起右手抓住了身上的衣服,用力一拉,整件礼服飞上了空中,她里面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紧身的衣物勾勒出她无比傲人的身材。安沐晴眼睛微闭,薄鸢感到周边的空气开始震动,并产生了灼热的感觉,在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向安沐晴涌去。 法阶武士!薄鸢心中猛地一震。 这时安沐晴左手的绷带自动扩散开,裸露出里面白皙修长的手臂,在安沐晴的左臂上竟纹着一条白色的龙! “呼。”安沐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然后轻轻向前抬起左手,用力向左一挥。 嘹亮的龙吟在这空洞的石窟中久久回荡,安沐晴手上的白色龙纹发出震天的咆哮,在她挥手的瞬间,巨龙在她手臂上疯狂旋转,最后竟冲了出来,瞬间闪出耀眼的光芒,刺得薄鸢睁不开眼,过来好一会他才看清眼前的状况,瞳孔一缩。 安沐晴向左抬起的手上竟握着一把足足两米的长刀!这把长刀上铭刻着复杂的符文,并伴随着血色雾气上下蒸腾。 “秘剑,九龙贯日。” 安沐晴双手交错握住长刀横于眼前,在她的眼里没有任何色彩,仅仅倒映着远方的那把断剑。 薄鸢下意识捂住耳朵,虽然间隔上次见到那个法阶武士女孩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是至今他还是对那惊天动地的雷响有些心悸。 安沐晴的身影如蝴蝶一般轻微颤动了一下,下一刻在她的身后的天空中几乎同时出现了九个安沐晴,九个安沐晴猛地暴起,如同九道闪电冲向了断刃。 九声刀剑的嗡鸣久久回荡在这空旷的洞窟中,断刃所在的那一大片平地被全部斩破并爆裂飞起,大块大块的巨石翻起然后又在瞬间化为无数的小方块,接着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整个洞窟中的空气猛地一震,断刃所在的位置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然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薄鸢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倒,在地上翻了几圈才稳住,狂暴的飓风伴随着沙石吹得他张不开眼,等风稍微小了一点,他才勉强抬起手挡着狂风,眯起一只眼睛看向远方。 狂暴的火焰在熊熊地燃烧,地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熔岩,有的地方则变成了沙漠。 然而断剑仍然竖立在那里,连它所在那一小块地面也没有任何破损。 安沐晴站在原地,单手握着长刀,狂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四散飞舞,她娥眉微蹙,将长刀提了起来,双手握住,对准远方的断刃,然后轻轻吸了一口气,身子微躬,脚下的大地寸寸碎裂。 “秘剑,龙威。” 安沐晴的身影并没有消失,但是薄鸢居然在断剑后的不远处看到了另一个安沐晴,她背对着断刃保持举刀的姿势,呼出一口气,单手握刀站直身子,这时站在原地的那个安沐晴才渐渐消失。 发生了什么?薄鸢瞪大了眼睛,但是忽然间一片黑暗笼罩了他,把他惊得趴在了地上,片刻后又缓缓亮了起来,断刃上方出现一个微小的黑点,刹那间这个黑点扩大成巨大的黑洞并产生了恐怖的吸力,大地在这狂暴的引力下支离破碎,无数的巨石拔地而起飞向了黑洞。 薄鸢也在这巨大引力下被吸到了空中,他发出惊慌的喊叫,一股淡淡的花香笼罩了他,安沐晴出现在他的身边,伸手拉住了薄鸢。 “安姐!”薄鸢放声大喊,此刻这个十岁的孩子满心恐惧。 “抱歉,很快就会结束了。”安沐晴露出无奈的笑容,将薄鸢拉倒了地面,然后她单手轻挥长刀,他们所立的这一片区域瞬间风平浪静。 恐怖的黑洞存在一会,便猛地一震,以极快的速度缩小消失不见。 薄鸢缓缓从地面爬了起来,他放眼望去,整个洞窟已经成为了废墟,除了他俩站的地方没有一处完好的石块,然后他看向断刃所在方向,那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坑中一片黑暗,看不到底。 但是那把断刃依然立在那里,连着它所插着的地面漂浮在空中,看上去无比诡异。 “安姐!它还在!”薄鸢惊呼出声,虽然不知道断剑为什么会出现,但是在遭受了安沐晴那种恐怖的攻击后竟没有任何破损,让薄鸢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安沐晴没有回应薄鸢,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了一滴汗水。安沐晴凝望着断刃,片刻之后,她一把握住薄鸢的手。 黑暗一下吞没了两人,薄鸢差点被惊得摔倒,但是远处的流光一下让他明白了他们已经踏上归途。 “我们去找先生。”安沐晴沉声说。 白光吞噬了两人,他们回到了墨色的石门前,安沐晴拉起薄鸢就快速地穿过长廊。 “哦!大姐你终于回来了!”铁匠铺的几个壮汉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科思,备车,我要去一趟石阁。” 铁匠铺的一个汉子立刻回应了一声,快速跑了出去,薄鸢向四面打量,诺亚他们却一个都不在铁匠铺中。 ...... 两人乘坐一辆马车,飞快的驶向石阁,这是薄鸢第一次坐马车,看着两边的景物飞快倒退,让他暂时忘记了紧张,兴奋地看向窗外,坐在马车里面的安沐晴看着薄鸢的背影,若有所思。 来的时候,薄鸢和诺亚他们从石阁下山后足足走了六个小时才到王城遗迹,而回去由于马车的缘故仅仅花了一个小时就跑到石阁所在的山下。 薄鸢跳下车,找了根棍子,准备爬山,他的记性很好,虽然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但是他还记得回去的路。 “你这样走太慢了。”安沐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她闭上了眼似乎在感受什么,片刻后睁开眼睛,转过身对壮汉说到。 “科思,回去以后告诉客人我们要去亚特兰蒂斯进货,关店半年。” 科思恭敬地弯腰示意,随后驾车快速离去。 安沐晴弯下腰用手环住薄鸢的腰。 “一会速度很快,小鸢你要抱紧我。” 薄鸢赶紧拦腰抱紧安沐晴,浓郁的花香将薄鸢笼罩,安沐晴的身子轻柔得让薄鸢有吃惊。 “这就是女孩的身子吗,好像和男生的不太一样。”薄鸢心理想着,下一刻巨大的压力迎面扑来,压得他吐出一口气,风狂暴地吹打他的脸,让他无法张开眼睛,强烈的失重感让薄鸢情不自禁地想要大喊出声,但刚一开口,风便猛烈地往他嘴里灌,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好在这令人晕眩的失重感很快便消失。 薄鸢睁开眼,他和安沐晴居然已经达到了石阁的洞口前。 “你在石阁里休息一会儿,我去找先生。” 安沐晴说完便匆忙地离去了,薄鸢站在原地定了定心神,走进石阁的山洞中。 石阁位于大石山的里面,被巨石环绕,而这个山洞是唯一较为方便出入的洞口,薄鸢在走了一会后便听见了孩子们玩耍嬉戏的声音。 “啊,你是...小鸢?小鸢回来啦!” 一个正在搬运药草的女孩看到薄鸢,愣了片刻,便欢喜地喊了出来。 “小鸢?” “哦哦,薄鸢回来了!” “小鸢,有受伤吗?” 石阁的孩子们一下就围了过来,薄鸢有些感动,他们中的许多人薄鸢都不认识,可是却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关切地问长问短。 “我很好,抱歉让你们担心啦!” “薄鸢?薄鸢真的是你吗?”女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薄鸢循声望去,红叶站在远处的一个石台上,两眼通红。 “是我,红叶。”薄鸢回答。 “混蛋!”红叶怒骂了一声,然后转身跑向后山。 薄鸢呆住不明所以。 “你一下就消失了半年多,红叶真的很想你啊,天天都向先生询问你的消息,还去安小姐店里找了你好多回,你都不在。”旁边有个年轻人唏嘘不已,他这一席话让薄鸢有些发懵。 “我消失了半年?” “半年多,都快一年了呢。”旁边一个小女孩说到。 自己居然在那洞窟里找了快一年的兵器,让薄鸢觉得有些不真切,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回红叶。 “快去吧。”人群为薄鸢让出了一条路,薄鸢连忙向着红叶消失的方向追去。 ...... “你确定?那把断剑是忽然出现在山洞中的吗?”北冥皱着眉头询问。 安沐晴点了点头。 “那里所有的武器,都是我从宝物殿里转移过去的,那些武器是什么品阶我很清楚,绝不可能有经受我全力一击还毫发无损的宝具。” “不,我最困惑的还不是这个,藏空洞穴可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空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可以划破空间强行进入另一个空间的力量,哪怕是亚特兰蒂斯的皇帝都做不到,这几乎等于打破两个世界的墙壁,从一个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北冥眉头紧锁,显然安沐晴所说的一切打破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这么严重?”安沐晴有些吃惊。 “比你想象的更严重,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恐怕会影响整个世界,那些原本‘死去’的人都要活过来。” 安沐晴惊得睁大了眼。 “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薄鸢拥有这样的力量。” 北冥摇了摇头。 “我也不确定这份力量是不是属于他,但是你看,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在他身体里发现的。” 北冥抬起手,在他的身前出现一个亚空间黑洞,然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一颗水晶,安沐晴俯下身看到水晶里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浅蓝色的水晶里封印了一团黑漆漆像泥巴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现在它这个样,你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在空气中剧烈的变化,像火焰一样,然后我试着接触它,它竟然将一部分液体溶进了我的身体里。” “怎么可能?它击穿了你的抗魔力?你可是!” 北冥摆摆手,他神情凝重地看向水晶里的泥团,然后伸出手,安沐晴注意到他的食指变成了灰白色。 “这就是它造成的吗?不可恢复吗?”安沐晴有些紧张地看着北冥,北冥摇摇头。 “可以恢复,我的中指当时也变成了灰色,但是简单的治疗后就变回了原状。” “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我发现,处于这个状态下,我的肉体似乎被元素化了,可以更加快速地使空元素进行转化,于是我进行了一个实验。” 北冥从亚空间拿出了一条黑影放在地上,安沐晴皱起了眉头,北冥拿出来的似乎是一条狼,但是此时它的躯体已经干枯,整条狼似乎被不可思议的力量给扭曲变形了,露出身体里面的骨骼与内脏,但是所有的血肉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惨白色。 “这也是它造成的?” 北冥点点头,他安静地看着狼干枯的躯体。 “如果不亲身经历,你恐怕无法想象,这神秘的火焰,在接触这条狼之后,给它带来了多大的变化。” 北冥沉声说,他凝视着狼的尸体,陷入了回忆中。 那天夜里,他和猴子外出寻找红叶,然后发现了满身是血的红叶正背着薄鸢往石阁走,北冥立刻为红叶进行了治疗,在检查薄鸢身体状况的时候他发现薄鸢已经死亡,但是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在动弹,北冥以为是寄生物,没有在意,准备将薄鸢埋葬后就带着红叶回石阁,然而红叶说什么也不愿放弃薄鸢,北冥只得带着薄鸢的尸体一起回到石阁,然而等到他们回到石阁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薄鸢原本冰冷的躯体竟奇迹般的有了温度,这让北冥震惊不已,他让红叶去休息,随后将薄鸢安置在石洞中,他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力量竟然可以让一个逝者重获生命,这时他发现薄鸢的身体表面出现了一些黑色的火焰,便将这些火焰收集并封印在了水晶中,然而更令他震惊的是,薄鸢竟然在当夜就苏醒了,这恢复的速度让人无法理喻。 在安抚好薄鸢后,北冥回到自己的石洞中进行试验,发现这些火焰会与空气中散布的空元素发生剧烈的反应,空元素就是这个世界魔力元素的初始形态,再强大的魔灵使都必须经过魔能吟唱,并通过魔力媒介将空元素激活并转换为对应属性的元素力量才能发出攻击,这需要一定的时间,通过水晶储存已经激活的属性元素可以使魔灵使暂时性进行短吟唱或无吟唱魔能攻击,但那毕竟有水晶储备上限,即便是最好的水晶,一般的魔法两三发就到极限了。而这种黑色火焰可以将空元素立刻转换为属性元素力量,在它的面前,空元素就像是它的臣子,无比温驯。 这种现象北冥从来没见过,哪怕是古籍中也没有记载,他知道这件事一旦公之于众,恐怕将会颠覆整个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先用手接触了火焰,出乎意料的是,这种火焰并没遭到抗魔力的排斥,就像与他同源一样,瞬间就被吸收了,北冥立刻退开,切断了与火焰的联系,他的手上只残留得一点点火焰,这些火焰要不了多久就融入了他的手指中,手指也渐渐变成了灰白色,而在之后就没有任何变化了,北冥并没感觉到任何异样的感觉,但是当他激活体内灵络,发动魔能吟唱,并以手指作为媒介呼唤空元素时,震撼的一幕发生了,空元素立刻听从了他的指示,变成了对应的属性元素,同时北冥的手指也发生剧烈的变化,他感觉两根手指里的血肉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他感觉如果继续联系空元素,他的手指将会被烧枯,于是他停止了吟唱,灼热的感觉渐渐散去,北冥接着尝试治疗手指,出乎意料,片刻他就治好了自己的手指。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会与空元素产生如此神奇的反应,同时他想到了,薄鸢身体里存在这样的火焰,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目前还没有任何其他力量,无法像魔灵使一样进行魔能吟唱,或法阶武士一样吸收空元素的力量,所以才与常人无异。 但是任何职业都不可能速成,他探查过薄鸢的身体,里面没有任何力量,无论是灵络还是法阶回路都没有激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让安沐晴带他去宝物殿,直接使用元素武器,看看是否有反应。 接下来的时间,北冥开始尝试使用一些昆虫和动物来实验,但是结果要么是直接猝死,要么就是无法融入火焰,火焰在这些生物的体表燃烧了一会便熄灭了,只有少数的动物接收了火焰,但也没有任何反应。 北冥有些疑惑,以为这个火焰可能只对人有用,然而数十天后,那些动物逐渐发生了变化。闪兔,森林边缘比较常见的小动物,它长着非常粗壮的后腿,可以直立跳跑,而且速度非常迅速,寻常人根本抓不住它,在被火焰侵蚀后,它的四肢开始变长变壮,并长出了尖锐的爪子,牙齿也开始变得锋利,头上长出了一只独角;隐猫,一种很神奇的肉食动物,它如果待在原地不动,过上一小会就会和周边的景物融为一体,好在它的体型并不大,不要将成为奈落之森无比可怕的猎食动物,同样再被火焰侵蚀后,它的头上出现了第三只宛如蛇瞳的眼睛,并可以麻痹看到的东西,虽然麻痹性不强,但这只是变化的开端,如果一直变化下去会成什么样,北冥不敢想象。最后是最惊人的雷狼,这种生物可以说是奈落之森外围的霸主,不光是因为躯体壮硕,可以释放雷电攻击,而且这是一种群居的生物,如果人类单独在外面遭遇,一般的法阶武士都有可能死亡。这头雷狼在感染火焰数天后就死亡了,北冥以为它只是单纯的死亡,准备观察一段时间后再清理掉,然而十几天后,这条雷狼奇迹般地复活了,北冥本以为这是因为火焰本身具备复活的力量,然而接下的变化令他毛骨悚然。 最开始雷狼只是单纯变得狂躁,拥有无比强烈的攻击欲望,几天后,这条雷狼的腹腔裂开,漏出里面的肋骨与内脏,但神奇的是并没有血流出,雷狼的血似乎已经干涸了,再过几天,雷狼裂开的腹腔竟长出了几条蛇,北冥认识那些蛇,都是圣西利亚大陆有名的剧毒蛇类,如果被咬到治疗术都用不上了,只能直接用复活术才能救得回来。 再到后面他发现这条雷狼的头部裂开了,里面似乎隐藏着某种生物,雷狼每日如行尸走肉般,日常的行为都变得十分僵硬,此时北冥已经感觉到雷狼的进化有些失控了,再到后面雷狼进化出了如枯枝般的白骨之翼,有的时候甚至会像人类一样观察他。北冥知道他必须击杀这只雷狼了,他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时间呆在石阁,如果这条雷狼趁他不在挣破封印出来伤害其他孩子,他将追悔莫及。知道了火焰的可怕之处,北冥再也不敢轻易做其他实验,只有等待安沐晴那边的结果,一切再做打算。 “居然变成了这样的邪物...”安沐晴有些吃惊,那个看似普通的孩子身上竟隐藏着如此骇人听闻的秘密。 “在我击杀那只雷狼的时,它已经有了和接近孩童的智商,并且身体强度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法阶武士,就恢复速度而言,甚至和狂战士有得一拼。” “什么?这才多久?就造出了一个法阶武士!” “是啊,我不知道,那个孩子身体里...是不是寄生了一个魔鬼...或许我们要做出选择了。”北冥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的意思是!”安沐晴不敢相信地看着北冥,北冥和她对视了片刻,将目光转移开。 “他的每一个秘密都会颠覆这个世界,虽然现在圣西利亚大陆还算平静,但是你我都知道整个世界此时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变动,我们不能放任任何不确定的力量成长,你和我不就是因此而隐居的吗?” “这还是你吗?北冥,你可是赫赫有名的贤者啊,真的要如此武断地去决定一个孩子的生死吗?”安沐晴轻声说。 “沐晴,你知道,我们无权自私,圣王不在了,现在的世界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波澜了。” 安沐晴盯着北冥看了很久很久。 “我和小鸢生活了很长时间,他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安沐晴想起那个孩子拔剑时执着的样子,抱住她失声痛哭的样子,缓缓地将手按在那头雷狼的尸体上,白色的火焰瞬间将雷狼化成了飞灰。 “而且...他是一个乖孩子,我相信他。” 北冥看着安沐晴,安沐晴也是一步不让地看着他,半晌后北冥叹了口气。 “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你这固执的样子了,好吧,我给他一个机会,五年的时间,五年内如果这孩子没有任何可怕的异变,那一切就随你去吧。” 安沐晴愣住了,在她的回忆中北冥可是个非常固执的人,而现在居然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她,让她有些惊异。 看着安沐晴惊讶的表情,北冥露出了苦笑。 “我也相信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希望我们的判断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可怕的影响吧。” 安沐晴低下头,轻声说。 “如果有一天那个孩子,真的发生了异变,我会亲手送他离开。” 北冥听完,只是苦笑着摇头。 “好吧,现在让我们去看看那把断剑吧,能够承受传说中的斩龙剑豪全力一击而分毫不损,啧啧,真是稀奇啊,怎么这半年什么怪事都让我遇上了,诶!” 第七章石阁里的生活 薄鸢在山坡上找了好久,终于在一处悬崖边上看到了红叶,她坐在万丈深渊的边缘,看着远方的云海。 薄鸢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去。 “小叶...对不起啊”薄鸢小声地说,红叶却并不理会他,只是眼睛通红地看着远方,薄鸢有些窘迫地将双手绞在一起。 “我被安姐叫去找一个东西,在那里看不见太阳,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害你担心了这么长时间,真的...真的很对不起...红叶...” 红叶回过头,红着眼睛瞪着他。 “难道拜托安姐向先生说一声也不行吗?你是我带回来的,对我而言是......无比!无比!无比重要的家人!如果你再也回不来了,我!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去找你?去哪里找你?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吗!我对于你而言,只是个普通人吗?是路人吗?” 薄鸢愣住了,红叶的脸上满是泪水,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心中一阵颤动。 “不!不是的,红叶,那是因为!”薄鸢连忙说到。“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这样在乎我...红叶,以后我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无论我去哪里,我都会先告诉你!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一定!一定让你知道!” 红叶看着薄鸢,鼻尖红红的,肩膀因为哭泣一抽一抽的,然后她伸出小拇指。 “我们拉钩,如果你骗我,那我们就再也不是家人!这辈子!都再也不是家人了!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薄鸢呆呆地看着红叶的手指,不明所以,但是他也伸出了小拇指与红叶勾在一起。 “嗯,我们永远都是家人!我永远不会骗你!如果我骗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拥有家人!” 红叶终于破涕为笑,她猛地扑上来抱住薄鸢,吓得薄鸢赶紧扶住边上的石头,生怕两人落下悬崖。 红叶抱着薄鸢好久才放手,薄鸢的手都抓酸了,红叶脸红红的,薄鸢用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对了,安姐让你去找什么?怎么找了那么久啊。” 薄鸢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把我带到了一个山洞里,那里有好多好看的武器,她说让我在里面找一把属于我的武器。” “找一把?随你挑吗?真好啊!快给我看看!” 薄鸢苦笑,他有些失落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没有,我没有找到武器,那里的那些兵器我都拔不起来,我找了大半年,一把兵器都没有。” 红叶瞪大了眼睛,看着薄鸢垂头丧气的样子,她眼角微红,然后从身后拔出了一把青色的短剑。 “这是我在安姐的店里得到的剑,把它给你吧,你要好好珍惜哦。” 薄鸢看着这把青色的短剑,连忙摇了摇头。 “我怎么可以要你的剑!先生说了每个人都只能有一把,这是用来保护我们用的啊,你没了剑,怎么保护自己?” “有你啊!拿着!我还有匕首,够了。你别看我矮,我可厉害了,现在石阁里一对一能打赢我的可没有几个!” 红叶强行将剑塞进薄鸢的怀里,薄鸢呆呆的看着红叶,他觉得心里有什么软软地东西被触动了一下。 “红叶,我...” 红叶却摸着他的头笑了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 “我们是家人啊!是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亲人,所以亲人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薄鸢看着他,感觉眼里有什么要流出来了,他连忙低下头,用手去擦眼睛,然后他抬起头,也笑了起来。 “嗯!红叶!我们是最重要的家人!永远!” ...... 薄鸢和红叶两人说说笑笑地返回了石阁,远远地薄鸢就看到了北冥和安沐晴坐在一群在孩子中间向他招手。 “安姐!先生!”两个孩子赶紧跑过去。 “薄鸢,请到我身边来。”北冥温和地笑着说,薄鸢小跑到他身边乖巧地坐下。 “我听安小姐说,你没有拿到自己武器对吗?”北冥轻声说。 薄鸢愣了一下,连忙把红叶给他的短剑拔了出来。 “不用啦!红叶把她的剑给我了!” 北冥和安沐晴一愣,北冥转头看向红叶。 “红叶,你把剑给了薄鸢,那你呢?” “有薄鸢啊,他会保护我!”红叶天真地笑着,薄鸢也点了点头,他坚定地看着北冥和安沐晴。 “是的,先生,我会一辈子保护红叶的!哪怕要我付出生命!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她!” “呸!谁要让你保护一辈子了?”红叶脸红红地啐了一口。 北冥看着薄鸢,眼底闪过一道光彩,他笑着握住薄鸢的手。 “是吗?那我们的小红叶就拜托你啦,薄鸢!” “嗯!”薄鸢表情无比认真地用力点了点头,红叶红着脸将头扭开。 安沐晴在旁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停下来,她脸上带着笑意摇摇头,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许多吃的,周围的孩子们顿时开心地欢呼起来,但是却没有人上来争抢,每个人都期待地看着安沐晴。 “好久没来石阁啦,这是小月厨的点心,丸子、珂珂、小娅、雀儿把这些吃的拿去分给大家吧。” “是!”四个小女孩欢呼起来,小心地用木盘将这些点心装起来,然后所有的孩子们都跟着四个孩子一蜂窝跑掉了。 “北冥,你看吧,他确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安沐晴看着薄鸢的背影说到。 北冥也由衷地露出了笑容。 “是啊,他真的很善良,而且也很勇敢,或许...说不定,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线转机呢。” 安沐晴惊异地看着北冥,北冥却只是看着薄鸢的背影。 ...... 傍晚时分,薄鸢正在和红叶及一堆孩子坐在一起讨论王城遗迹里的美食,忽然莫铭从外面走了进来。 虽然莫铭的年纪也不算大,但是他冷漠的表情及满身的伤痕总是给人强烈的压迫感,看到他走进石阁,所有的孩子都下意识压低了谈话的声音。 “哈哈哈,小莫你的脸还是这么有杀气啊,你看你一进来,大家都安静了,这样下去就没法变得和大哥一样受人敬仰咯?” 跟在莫铭身后身材火辣的女孩笑得前俯后仰。 “闭嘴,萱鹳,我才不需要谁敬仰我,我只要成为最强就足够了。” 莫铭冷漠地回应。 “是是是。”萱鹳无奈地笑笑。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薄鸢对两人的印象也有些模糊,当下仔细地打量起两人。 莫铭换了一件宽大的灰白色长风衣,里面穿着黑色的紧身制服,他非常高,但是站姿有些佝偻,感觉有些有气无力,腰间还是配着四把长刀,但是这四把长刀都更换成了新刀,没有那些锯齿。 萱鹳则穿着浅红色的制服,似乎和莫铭的黑色制服是一样的款式,虽然她看上去才十多岁,但是身材却无比的火爆,胸前的衣物绷得紧紧的,感觉随时要裂开来,身材前凸后翘,在这食物有些匮乏的王城遗迹中,不知道是怎么发育成这样的。一头暗蓝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到臀部,腰间搭着一把白色的骑士剑,看上去既帅气又性感。 莫铭和萱鹳走到平时北冥说话的高台上,顿时所有孩子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他们知道两人肯定有事要宣布,因为大家都非常尊敬北冥,这个石台平时只有打扫卫生的人上来,如果随便在上面跑动,是要被呵斥的。 “所有已经学会呼吸法的人听好了!先生今天要传授开启回路的锻炼方法,晚上到大石山后面的瀑布来。接下来是我莫铭的话,不会呼吸法的人听好,谁敢悄悄跟来,我就敲断他的腿,听清楚了吗?” 莫铭有些中气不足的说到,但是所有孩子都立刻点头答应,显然被莫铭的煞气给吓到了。 “什么是呼吸法?”薄鸢有些疑惑地压低声音问红叶。 “安姐没有教给你吗?”红叶疑惑地问到,看到薄鸢摇了摇头,红叶歪着头想了一会。 “这是一种奇异的呼吸方式,和我们平时的呼吸有区别,前段时间先生让我们去跑步,爬山,等我们都累得不行的时候,先生要求我们通过调整呼吸的方式,让身体以最快是速度平静下来,并让我们记住这种呼吸节奏,后面又教我们在运动中保持一种快节奏且有规律的呼吸方法,让我们在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中也能渐渐稳住心跳。” “稳住心跳?”薄鸢愣住,红叶点点头,接着说。 “是的,先生说了,我们即将开启的法令回路就相当于一条向心脏输送血液的血管,当我们激活回路之后,这条血管就会开始向心脏输送血液,保持的时间越长,我们输送的血液就越多,心脏承受的负荷就越大,跳动得就会越厉害,我们必须通过呼吸调整心脏跳动的节奏,不然很快我们的身体很快就会崩溃,心跳过快我们的身体会强行切断这条血管的血液输送,但是同时也会带来极大的负面效果,甚至可能会导致我们瘫痪上好几天。” “那开启回路之后,是不是就能像那天那个法阶武士一样?”薄鸢充满期待地问到。 红叶摇了摇头。 “还不行,那天的事我和先生说过了,先生告诉我那个女孩应该已经达到了相当高阶的层度了,光是她的那个惊天动地的移动方式,就不是普通人能学的,听说那个移动方式,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叫雷音。”冷漠的声音忽然自两人身后响起,吓得红叶和薄鸢尖叫了一声,向前扑倒,然后两人爬起来回头看去,莫铭冷着个脸站在他俩后面,萱鹳则在一旁用手捂住嘴憋笑。 “我已经站了很久了,红叶,你太松懈了,先生说过,武者要随时保持残心,你忘了吗。” 莫铭面无表情地说,但是薄鸢还是能够看到他的太阳穴上有血管正“突突”地跳动,看起来确实站了很久,怪不得他有些生气。 “对...对不起,说得有些入神了...”红叶低头看了眼薄鸢吐了下小舌头,看起来十分可爱。 莫铭瞟了一眼红叶,将目光转移到了薄鸢身上。 “薄鸢,先生晚上让你一起过来,不要迟到。” 薄鸢赶紧点点头。 “明白,我一定准时到,谢谢莫大哥。” 莫铭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萱鹳笑着走到两人面前。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天垮着个脸,别介意啊,晚上见咯,两位。” 薄鸢和红叶点头示意,萱鹳笑嘻嘻地也跟着莫铭离开了石阁。 “我看他们好像一直都没在石阁啊,那他们平时在哪呆着呢?”薄鸢看着红叶疑惑地问到,红叶先是奇怪地看着他,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小鸢还不知道他们平时在做什么是吧。” 薄鸢点点头。 “我们石阁到十六岁以后就分别加入两支队伍,稍弱的一支到外面猎杀野兽寻找食物,并将珍贵的魔兽毛皮或果实拿到城里去卖,但是收入很有限,之前你看到的格斯他们就属于这个队伍,还有一支就是到城里去成为大势力的打手,这一支队伍带来的收入很可观,但是经常会受伤,一旦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就只能回到石阁来,加入外出寻找食物的队伍。” “这么说莫铭他们很能打吗?” 红叶点点头。“当然很能打,莫铭在石阁里六年前就几乎没有对手啦,他自创的刀法很厉害,还有那个跟着他的萱鹳也非常强,听说在训练时体力非常出众,强度再高的训练她都稳稳地控制住心跳,简直像个怪物一样。我听诺亚说,他们在没有和先生学剑之前就已经达到法阶武士的程度了,即便在王城中也很有名,现在和先生学了半年的剑,已经无法猜测他们究竟有多强了,不过我听说他俩都还没有选定职业印记。” “职业印记?那是什么?”薄鸢疑惑的问,红叶扬了扬眉毛。 “薄鸢你究竟一个人生活了多久啊?你这完全和社会脱节了吧?” 薄鸢有些尴尬,红叶看出了他的窘迫,捂着嘴偷笑。 “职业印记就是强化法阶回路的手段,我们激活法阶回路后就相当于是强化了肉体,但是此时我们的攻击方式没变,以前是什么样,激活回路后还是什么样,只是威力比以前强上很多。但是一旦接受职业印记后就不一样了,职业印记会完全改变法阶回路的构造,这将会影响受印者以后的战斗方式,比如获得狂战士印记,身体机能将会获得超大幅度的提升,同时具备超恐怖的恢复能力,如果对狂战士的伤害程度不够,甚至比不上他们的恢复速度,但是我听说爆发的力量越强就越会失去理性,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四肢发达就要头脑简单,智力换武力;获得魔力骑士印记,就可以像魔灵使一样改变空元素的属性,进行多种属性的攻击,当然无论是移动速度还是攻击范围都比不上高贵的魔灵使,他们的主要攻击手段还是近身肉搏;成为兽灵武士,就可以吸收魔兽的力量,转换为自己的力量,比如获得隐猫的隐形特性,闪兔的疾跑特性,鳄龟的防御特性,兽灵武士可以在身上铭刻三到五种动物的特性,虽然攻击力量比不上狂战士,但却适合应对多种战斗场面,是像我们这种平民的不二之选,只是可惜获得印记的条件太苛刻了,需要很多魔法生物的魔核以及很多少见的矿石。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职业印记,但是听说我们这破地儿就只能获得这几种印记了。” “印记能换吗?” 红叶扬起了一只眉毛,上下打量了下薄鸢。 “看不出你心还挺大的,印记当然能换,当你的印记强化到一定程度,就能去更加高阶的职业转职所强化对应的印记了,需要更加珍贵的道具来完成印记强化,听说很多转职用的道具都已经彻底消失了。但是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再强化一个层次,几乎就到英雄领域了,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我们王城出过这种人物呢,不过...大哥应该有可能达到这个级别!” 薄鸢想知道的其实并不是这个,他是想问获得印记后还能不能更换成其他的职业印记,但是眼下他对这个“大哥”更感兴趣。 “你还有大哥啊?” 红叶用力敲了薄鸢的头一下,打得薄鸢龇牙咧嘴,红叶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压低声音说。 “大哥就是被先生亲手教导的人之一,非常厉害。我们石阁曾经遭遇了一次叛乱,背叛我们的人是另一个被先生教导出来的人,石阁以前就这两个人得到了先生的指导,后来那个背叛了我们的人他趁先生不在,带了很多人攻进我们这里,那一次我们死了很多人,还好大哥很厉害,杀退了他们,后来大哥发誓说一定要抓这个叛徒回来跪在逝者的坟上道歉,现在已经出去很久了,先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再教我们剑术了。” 薄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起莫铭以前在他刚刚加入石阁时说过的话以及当时的表情,石阁当年遭遇背叛时的战况恐怕是相当惨烈,怪不得他那么反对新人加入石阁。 “那大哥叫什么呢?” “他叫做锖夜,我记得大哥最喜欢穿蓝色的衣服了,对了,他的刀还是先生亲自给的,好像叫什么名剑孤鹿,还是什么来着记不清了,但是大哥真的非常厉害,即便不开启回路,莫铭在他手里也走不过一招。” 薄鸢倒吸一口凉气,红叶再怎么描述大哥的厉害他也感受不深,但是那个看上去非常强的莫铭在他手里竟走不上一招,这就很恐怖了。 “好啦,聊天就到此为止了。”红叶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先生既然说了晚上要你过去,那肯定就是要让你跟着我们训练了,现在和我去做下热身运动,晚饭要多吃点,先生亲自指导的训练一般都会非常辛苦。” 薄鸢点了点头,跟着红叶站起来走出了石阁。 第八章元素唤醒 “这里就是后山瀑布吗?”薄鸢有些惊异地看向前方。 前面是一大片湖泊,周围全是长满红叶的参天大树,湖泊那面是大石山的山脚,一大股瀑布从山腰倾泻而下,声势十分惊人,哪怕两人站的地方离瀑布很远,都能听到强烈的轰鸣声。 “你们平时都是在这里锻炼吗?” 红叶摇了摇头,“第一次来,如果无法在之前的训练中保持稳定的心跳就没办法参与下一步的训练,我听宣鹳说这一步挺难的。” “难?更加辛苦的锻炼?” 红叶再次摇了摇头,正准备开口,薄鸢忽然听到划水声,连忙抬头向四面看去,这里是野外,万一有什么可怕的水生物在附近就危险了。 “这一关考验的是感知,也是开启回路的重要一课。” 女孩的声音遥遥传来,薄鸢循声望去,萱鹳正摇着一艘小船向他俩划来。 “晚上好哦,两位小朋友。” 萱鹳笑眯眯地说。 “宣姐!你来啦!” 红叶兴奋地向她挥手。 小舟向着瀑布方向划去,划船的责任自然落到薄鸢身上,两个女孩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一路谈笑,看着红叶欢乐的模样,薄鸢不禁露出了笑容。 “对了,小鸢你有修习过呼吸法吗?” 萱鹳忽然回过头问到,薄鸢摇了摇头,萱鹳缓缓点了点头,她目光扫落到湖面,似乎在思索什么。 “宣姐,有什么问题吗?”薄鸢问到。 “嗯,一般来说,如果不修行呼吸法,接下来的修行就是徒劳的,因为你的身体扛不住,那先生叫你过去应该有别的事吧。哦,对了,今天剑猎小队全员回归咯,薄鸢应该没见过他们吧。” 薄鸢还没回答,红叶就一下扑到她的身上,双眼放光。 “那霂姐一定回来了吧!” 萱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诶~不知道啊,好像吧,但我又听说似乎是留在天和府那边哦,在哪呢~” “讨厌啦萱姐!” “哈哈哈哈哈哈!”萱鹳放声大笑,然后一把将红叶的头发弄乱,抓住她的脸用力地揉。 “小丫头还是那么单纯,我就猜到你要问霂子柒,她当然要回来咯,先生今天将所有人都喊回来了,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交代,一会你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霂姐姐啦。” “讨厌啦,不理你了。”红叶嘟起嘴扭开头,又逗得萱鹳一阵大笑。 “对了,萱姐,你说的是,所有在城中的人都要回来对吗?”薄鸢问到。 萱鹳又揉了一会红叶,忽然像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盯着薄鸢。 “对了,小鸢还没有见过剑猎小队的其他成员是吗?” 见到薄鸢点头,萱鹳一下微眯着眼睛歪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颗虎牙,那笑容里有几分诱惑,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诶~没见过啊,那今天晚上可能要热闹了。” 说着萱鹳将目光转移到红叶身上,红叶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薄鸢皱起眉头。 “是因为我吗?能请萱姐指点一下吗?” “嘿嘿~”萱鹳回过头来,半眯着眼睛看着薄鸢,神秘地一笑。“你去了就知道啦,没事的!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薄鸢苦笑,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孩明显话里有话,但她不愿说薄鸢也没办法,但是薄鸢心理隐隐有一份不安,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希望不要是什么**烦。 小船轻轻的撞击岸边的礁石,三人来到了湖泊的另一面,红叶一步就跳上岸,似乎急不可耐,向船上的两人大力地招手。 “快点!” “这小妮子。”萱鹳笑着摇摇头。 这里离瀑布已经不远了,薄鸢这时才感觉到这瀑布十分壮观,巨大的水幕似乎连着天地,那磅礴的气势简直撼天动地,伴随着春雷般的鸣响,让薄鸢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对了,小鸢,你有带着武器吗?”萱鹳忽然问道。 薄鸢连忙将红叶给他的剑拔了出来,萱鹳扫了这把短剑一眼。 “有用过剑吗?” 薄鸢摇摇头。 “没事,今天你说不定就能用上了,嘻嘻~出发吧!”萱鹳一步便跳上了岸,薄鸢再次皱起了眉头,在红叶的催促声中,他赶紧跟上两人。 瀑布的流水声越发震耳欲聋,三人已经走到了瀑布前,这里有很大一块丘陵,瀑布两边长着不少高高的植被,丘陵上点着许多火把,还有一些漂浮着的球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而瀑布下站着十几个孩子,薄鸢认识他们,都是今天在石阁一起吃晚饭的孩子,石阁很少像这样聚餐,因为先生要求孩子们要学会独立生活,不能过度依赖别人,所以年龄稍大的孩子一般都是自己在外找吃的,只有要参与训练时才会由石阁发放食物给要训练的孩子。 “小鸢!”诺亚远远地便看到了薄鸢,使劲招手,薄鸢也赶紧招手回应,他正准备回头向红叶问这次来了多少人,却发现红叶已经不知去向。 “红叶?” “她去找她的霂子柒姐姐啦,那是将带她长大的人。”萱鹳在薄鸢的身边笑着说,忽然低下头挨近薄鸢的耳朵,仿佛恋人一般。闻到萱鹳身上淡淡的花香,薄鸢一下愣在原地。 萱鹳压低声音轻声在薄鸢耳边呢喃。“好啦,小鸢,这个算是个来自前辈的告诫吧,好好听着。石阁虽然看上去挺和谐,但那是因为石阁里有先生在,大家都过得很安心,走出石阁后等待你们的就是杀戮与争夺了,而我们剑猎队就是在那种恶劣的环境里生存,大家都不太好相处,脾气很臭,怎么说呢。嗯,这样形容吧,莫铭在里面已经算是脾气很好的人了,这样说你懂吧。” 薄鸢点点头,萱鹳看着薄鸢,眯起眼睛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那我就直说吧,剑猎队有一个人喜欢红叶很久咯,现在应该也在这个地方,他已经听说了白天的事,简单的说,他今天肯定会找你的茬儿,不过先生在,他也不会太过分,如果你害怕,可以向先生寻求庇护,毕竟是孩子嘛,可以名正言顺地依赖大人,不要逞强哦。” 竟有这样的事,薄鸢有些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听起来好像这个人好像要揍他,但是为什么喜欢红叶就要揍他这一点薄鸢不太明白,但既然对方要揍他,那薄鸢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那个人很厉害吗?” 萱鹳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她意外地看着薄鸢。 “怎么?小鸢想和他交流一下?我话说在前面哦,剑猎队大部分成员都几乎有法阶武士的水平哦,而且这个人我听说前短时间似乎已经成功打破壁垒,成为一名法阶武士了呢,不过小鸢如果你决定要揍他,姐姐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姐姐我啊,会为你呐喊助威哦~” 薄鸢有些惊异,他还以为萱鹳是温柔的女孩呢,没想到这个女孩的真实性格简直像个魔女,唯恐天下不乱。 “谢谢萱姐的提醒,我会尽量避开他的,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连剑都没有摸过,怎么和他打?”薄鸢露出苦笑。 “嗯~加油哦后辈...”萱鹳抬起头,她仍带着笑,可笑容里似乎有些不怀好意。“你可背负了红叶的未来和大家的期待哦。” 薄鸢一愣,但萱鹳并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径直走向远方,看着萱鹳凹凸有致的背影,薄鸢紧紧皱起了眉头,用手紧了紧腰间的短剑,抬头大步向前走去。 “萱鹳在和你说什么呢?说那么久?”诺亚疑惑地看着薄鸢,薄鸢笑着摇了摇头。 “没说什么。” “哦,小鸢,剑猎队的人你都要小心点,虽然石阁如果发生了危难,他们会回来帮忙,但他们中很多人脾气都很怪,我们石阁的人和他们算是两派人了,只有少部分剑猎队的人还愿意帮助我们,其他人已经几乎和我们不来往了,这次是先生召唤他们才来齐了一次,不然几年都未必能见上他们一面。” 薄鸢大感意外,同时有些困惑。 “大家不都是石阁出身的一家人嘛,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不不不,离开石阁就意味着失去了先生的保护,先生说过,只要是离开了石阁的人,无论发生什么危险他都不会再插手了,我们应该学会生存,一旦加入剑猎队,就要不断购买药和道具来增加自己生存的机会,自己都活得很艰难,又怎么顾得上别人?” “先生就真的不管了吗?无论死活?”薄鸢瞪大眼睛,想起北冥的和他说话时的样子,他看上去那么温柔,应该不是这样无情的人。 诺亚笑着摇摇头。“先生当然只是说说,要不然也不会接纳那些受伤的人了。但是我们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如果不是生死存亡绝对不会求助先生,毕竟先生要照顾那么多孩子,他已经很忙了。剑猎队中有的人更加极端,他们认为自己已经长大成年了,再求助先生是无比可耻的事,所以剑猎队很多人宁愿死都不会乞求先生。” 薄鸢点点头,那这么看来,剑猎队的人倒是一帮硬汉,活出了自己的人生。 “好了别说了,先生来了...”诺亚压低声音说,薄鸢赶紧抬起头去,北冥笑吟吟地站在上面的丘陵上看着他,见到薄鸢抬头,他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下面所有的孩子。 “今天,我将教导你们锻炼开启法阶回路的办法,这个过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你们要静心凝神,保持耐心,慢慢去感受,找到感觉,开启自己的法阶回路。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开启法阶回路,在一段时间后我会告诉你们,哪些人无法开启。” 这时,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男孩怯弱地举起手,北冥向他点头示意。 “请说,伯克亚。” “先生,如果不能开启,是不是就永远无法开启了?” 北冥轻轻地摇摇头。 “不能说永远无法开启,后天可以通过锻炼和服药开启,但是条件会苛刻很多。还有要问的吗?” 伯克亚赶紧遥遥头,北冥再次将目光望向所有人。 “还有人想问什么吗?” 所有的孩子都摇摇头,大家充满期待地看向北冥,北冥温和地笑了起来。 “好吧,那就让我们开始锻炼吧,薄鸢你先出来,这个锻炼并不适合你。” 薄鸢赶紧跑到边上,北冥轻轻抬起手,薄鸢感受到空气开始震动,有什么在苏醒,但是并没有向北冥的方向移动,反而向天空涌去。这时薄鸢发现身边有几只闪着幽蓝色光芒的蝴蝶飞过,紧接着更多蝴蝶从瀑布中飞出,晶莹剔透,非常美丽。 “幽蓝之愈。”北冥轻声地低喃。 很快漫天都是幽蓝色发光的蝴蝶在飞舞,看上去非常好看,眼前的一切如同仙境一般。 “水镜之泽。”北冥再次念道。 人群中渐渐涌起了大雾,冰蓝色的水雾将孩子们掩盖住,站在其中的人逐渐什么也看不到了。 “接下来,你们可以开始抓蝴蝶啦。”北冥露出了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无论什么方法都可以,今天我就什么都不提示你们了,你们先自己尝试去抓捕蝴蝶吧,时限就是今晚,等到天明就算结束,如果你们累了可以到旁边的山上休息。” 孩子们都欢呼起来,这幽蓝色的蝴蝶实在很吸引人,他们一下就四散分开追走,向天空中不断伸手。 薄鸢站在远处,看着迷雾中闪动的人影,不时飞出的蝴蝶以及传出来的欢笑声,呆住了。 曾几何时,似乎有这样一个人,拉着自己在一个大大的湖泊旁抓着什么东西。那是几个零星的片段,片段中的人似乎抓到了什么,她回过头来兴高采烈地向薄鸢诉说着什么,长长的马尾在风中摇曳,上面扎着一条浅蓝色的蝴蝶结,随风摆动。 这是第一次,薄鸢有些模糊看到了这些画面,明明感觉那么遥远,可又像发生在眼前。 薄鸢仿佛真的看到了这一切,那是多么亲切,简直就像家人一样,他的脸上滑落了一滴眼泪,抬起手向前抓去。 他没有抓住女孩,一只幽蓝色的蝴蝶安静地停留在他的手指上,轻轻地扇动着翅膀。 女孩消失了,薄鸢瞪大眼睛,看着手指上停留的蝴蝶,泪水从他眼中涌了出来,薄鸢赶紧用另外一只手去擦。 安沐晴出现在北冥的身边,她远远地看着薄鸢,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过去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是啊,因为他已经习惯孤独了。”北冥眼中露出了怜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孤独啊。” 更多的蝴蝶飞到了薄鸢身边,男孩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轻轻抬起另外一只手臂,让更多蝴蝶停留在他的手臂上,孩子的笑容是那么纯净,天真,薄鸢在深渊生活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仿佛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北冥,谢谢你。”安沐晴轻轻的说。 北冥却摇了摇头,安沐晴稍微睁大了眼睛。 “这蝴蝶不是你...” “幽蓝之愈是由我的魔能吟唱激活的水元素,我确实可以控制它们的动向,但也仅仅是控制它们的动向罢了。” “你是说!”安沐晴彻底睁大了眼。 北冥点了点头。 “那些水元素,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停留在他的身上,这...简直就像一个奇迹,我从未见过的奇迹啊...” “天生的元素亲和?” 北冥苦笑。 “与其说是亲和,不如说是唤醒了它们,你看那些蝴蝶,我并没有刻意用意志去控制它们,但是它们却实实在在地对那个孩子产生了近乎依赖的感情。” “唤醒水元素,这是什么?过去有人成功过吗?不,应该说过去发生过吗?”安沐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如果发生过,我就不会这样吃惊了,我在贤者之塔呆了六百四十二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北冥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梦呓般轻声呢喃。 “仿佛就像离家的孩子找到了亲人一样,我从未看到过属性元素竟会诞生出如同人类的感情,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又一次打破了我对世界的认知,简直让我像活在梦里一样。” 安沐晴不再惊讶,她看着远处站在蝴蝶中欢笑的孩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希望,他可以这样一直快乐下去。” 这时北冥如同大梦初醒,他叹了口气,看向远方的孩子。 “我也希望如此,但那是不可能的,这孩子已经打破了这个世界的无数法则,无论任何一件事,只要传出去,你我都未必能保住他。这一切已经不能说是奇迹了,或许称为神迹更加贴切吧。” “那就尽量让他过得快乐一些吧。”安沐晴安静地说道。“只要我还在,我就不会让那一切发生。” 北冥看着安沐晴,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俩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薄鸢,这时,一个男孩轻轻走到北冥身边微微欠身。 “北先生,剑猎队的人已经来齐了,他们正在山上等您,需要我召唤他们过来吗?” 北冥摆了摆手,仍然注视着薄鸢。 “请告诉他们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是。”男孩抬起头,看向远方的薄鸢,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他再度躬身示意,然后转身走入黑暗之中。 第九章托付 大石山后山的山腰,这里有一大块平地,两边长着参天大树,在风的作用下左右摇曳。 薄鸢扶住树干轻微喘气,上这里的路相当难走,不过总算是走到了。 “你来啦,薄鸢,请到来我身边来。”北冥轻声说。 薄鸢应声抬头,北冥站在不远处,正向他微笑,在北冥身边放置着一盏被纸笼套着的油灯,借着这点光亮薄鸢跑到了北冥的身边,可他刚走到,就感觉到几股莫名的气味,他连忙警觉地抬头。 黑暗中站着好几个人,他们的呼吸都压得非常低,如果不是薄鸢感官非常敏锐,远超常人,不然他根本就不能发现这些潜伏在黑暗中的人。 难道是...薄鸢心中一震。这些人可能就是所谓的剑猎队了。 “各位辛苦了,你们能够响应我的召集,我很高兴,都到齐了吗?”北冥问到,这时黑暗中有数个球体发出了柔和的白光,黑暗中的人逐渐显露出来。 “除了锖夜,其余人员都已到齐了。”一个年轻人弯腰跪下。 “剑猎队!拜见先生!” 所有人异口同声,很有默契地同时跪下,气氛一时间严肃起来,站在北冥身边的薄鸢楞了一会也赶紧跪在地上,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人。 站在最左边的两人便是莫铭和萱鹳,此时他俩都闭着眼睛,用左手按住腰间的刀半跪在地,表情看上去非常严肃,再过去的是薄鸢曾在加入石阁的仪式上见过墨绿色长发的女孩,她将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身上穿着和萱鹳款式相同的浅红色制服,看上去非常精明干练,在她的背后背着一张大弓,腰间挎着一把长刀;再过去的人薄鸢感觉似乎见过,但是此时已经毫无印象了。 剑猎队足足十六人,每个人都穿着制服,带着不同的武器,虽然石阁中现在也有很多孩子平时带着刀具,但是给人的感觉与眼前的人完全不一样,从见到这一群人起,薄鸢就感到如芒在背,让他有些压抑。 北冥点了点头,剑猎队成员立时恢复了站姿,薄鸢左看看右看看,赶紧跟着从地上爬起来。 “对了,水鹤,你的病好些了吗?”北冥向角落的年轻人问到,那里一个白发年轻人立刻排队而出,微微欠身。 “劳您费心,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 薄鸢上下打量这个白发的年轻人,他闭着双眼,穿着灰黑的紧身制服,大腿两侧分别插着六把匕首,脸颊有些消瘦,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病恹恹。 “嗯”北冥点点头,水鹤又重新站回队中,然后北冥缓缓扫视了一下剑猎队的所有人。 “今天,我召集各位来,有三件事要说。先说第一件事吧,或许我再过不久,就会离去了,一旦我离开,时间可能就会非常久,在此之前我会召唤锖夜回来,如果我哪天离开了,要请各位来协助锖夜守护石阁,拜托了。” 北冥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这个消息无疑是一个重磅**,原本波澜不惊的剑猎队众人,此刻都瞪大了眼睛,但是他们自我约束能力很好,虽然非常吃惊,他们却谁也没有说话,仍然安静地看着北冥。 “第二件事,我希望你们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接受我的聘请,我有重要的事想要拜托大家。” 再一次,所有剑猎队的人都重重半跪在地,为首的年轻人低着头有些慌乱地回应。 “先生您折煞我们了,我们不用先生聘请,剑猎队所有人愿意听从先生的一切指示,哪怕粉身碎骨。” “愿听从先生的一切安排!”剑猎队众人大吼。 北冥无奈地摇摇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一码归一码,这可能也是我最后一次帮助你们了,就算是我请求你们接收我的聘请吧。” 为首的年轻人吃惊地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重重地低下了头。 “曾吾愿听从先生调遣。” “莫铭愿听从先生调遣。” “秋婉虞愿听从先生调遣。” ...... 剑猎队每一个人都郑重地开口答复,他们的头都垂得低低的,无比恭敬,北冥看着他们,不禁有些感慨。 “起来吧,孩子们。” 剑猎队应声而起,北冥认真地扫过剑猎队每一个人的脸,长叹一声。 “我也不愿离去,但是人活着往往身不由己...罢了,我在此想拜托各位,在石阁中挑选一名弟子,引导他们,直到他们成为法阶武士为止,可以吗?” 这一次剑猎队众人的表情不一,最左边的萱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而一旁的莫铭则是脸上有些抽搐。 “谨遵先生之命!我曾吾一定会教导好一名弟子,成为石阁的新生力量!在先生回来前,我曾吾哪怕豁出性命,也会守护好石阁!” 最前面的年轻人大声回应,在他旁边的较为强壮的男孩则露出了懊恼之色。 “你嘴真快!”那个男孩低声埋怨。 北冥点点头。 “作为报酬,你们每个人到安小姐的店中领取黑刚和紫耀石,我会让安小姐为你们量身打造兵器和铠甲。” 剑猎队成员们面面相觑,显然北冥所说的两种金属都是无比珍惜的矿石,为首的曾吾看了一眼众人,向前走了一步半跪在地。 “先生大可不必,我们用现在的武器就够了,这些宝物就请先生...” 北冥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用不上这些矿石了,各位在我不在的期间里要好好保护自己,石阁的未来就依仗各位了。” “是!”剑猎队众人大声回应。 “那么,接下来的第三件事。”北冥说着,低下头看向了薄鸢,而薄鸢此时也正神情坚定地看着北冥,北冥眯起眼睛向他温和地笑了起来,然后抬起头看向剑猎队众人。 “我已经拜托了南城的城主,青木,如果以后你们遇上了无法抵抗的力量,就去找他吧,那里可以成为你们最后的庇护所,记住,我的孩子们,无论敌人如何强大,都不要想着以命换命,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来,努力地活下来,活下来,才有未来。” 剑猎队所有人都呆住了,站在最前面的曾吾瞪大双眼,他的双肩有些颤抖,忽然他猛地跪倒在地,重重地用头撞到地上。 “对不起!先生,是我们太弱了,因为我们这么弱,所以才会让先生如此费劲心思为我们着想!对不起!先生,这些年我们一直不理解先生的做法,真是愚蠢!简直就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我曾吾,终此一生,都愿意为先生鞍前马后!早晚听从先生教诲!” 此刻剑猎队的许多人都流出了眼泪,莫铭眼中闪过迷茫,渐渐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刚刚开春,王城巨兽暴动的时候,那时的莫铭已经十二岁了,他攒了一些食物,但是没想到这一次的暴动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眼看食物要吃光了,洞穴外震天的野兽咆哮却没有停歇的迹象。 “咳咳,莫铭,还有吃的吗?”洞穴的里面,有个女孩有些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虚弱地问道。 “有的有的,你身体那么差还坐起来干什么!”莫铭赶紧跑过去扶住虚弱的女孩,借着洞穴缝隙的微光,能够看到这个女孩的脸,正是萱鹳,此时的她身材枯瘦,脸色苍白。 萱鹳又咳嗽了一会,半晌才虚弱地笑了起来。 “应该是,没有了吧...我记得我们存了多少量...应该就是到这几天...差不多该吃完了...” 莫铭用力挠了挠头发,显得很烦躁。 “是要吃完了!谁知道今年暴动会这么久,该死,早知道我就把山顶上那两个家伙的食物都抢了!” 萱鹳看着莫铭,很久之后轻轻出了一口气。 “诶,我说,小莫...” “干嘛!”莫铭不耐烦地回头看着她。 “放弃我吧,我想莫铭,你一个人的话,一定能够活下去的。” 莫铭惊呆了。 “萱鹳你又在开玩笑了,我都说了,不要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是萱鹳是那么认真的看着他,并不像在开玩笑。 “你在瞎说什么啊混账!食物这种东西!随随便便就搞到了,你别瞎想!”莫铭吼道。 “哦对了,我记得我在另一个洞里好像也存得一些吃的,虽然有点少,但是省点吃应该也够我俩吃了!” 说着莫铭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山洞,萱鹳在里面剧烈地咳嗽起来。 “莫...莫铭!回来!”萱鹳虚弱地喊道。 “你给我好好睡着!食物我马上就拿给你看!成堆的食物!”莫铭在洞外大吼,然后猛地向山下冲了出去。 “莫铭...”萱鹳有些虚弱地扶着石洞的墙壁,从洞穴中探出头,看向跑远的身影。 ...... 莫铭一边奔跑一边绞尽脑汁。 哪有什么食物,那不过是他骗萱鹳的,那个丫头笨得很,他说什么萱鹳都会相信他。但是眼下寒季刚刚结束,到哪里去寻找食物呢?野外充满了危险,虽然莫铭身手非常敏捷,但是如果他被稍微大型一点饥饿的魔兽盯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该死!要去哪里找食物!男孩用力咬着牙努力地思考,然而没有答案。回忆中,所有在巨兽暴动中没有储备够粮食的孩子,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人活着挺过这场浩劫。 但是他莫铭不一样!他比那些人更强,不要说同龄人,即便是年纪稍大的孩子也没有谁能打赢过他。 “我不会放弃的,萱鹳,我要你活下去...”男孩咬牙切齿地说,一股脑猛地向前冲。 今天似乎有些奇怪,虽然大地因为巨兽的移动不断传来震颤,但是山上的魔兽格外的少,一路跑来什么都没有遇上,莫铭皱起了眉头,这无疑是有一头凶恶强悍的魔兽正在附近。 如果是平时莫铭一定会躲避,等到一切回归正常再出来,但是今天不行了,莫铭必须在天黑以前找到食物带回去。 因为他已经向萱鹳承诺他要带食物回去了,虽然他偶尔会说一些谎话,但是他重来没有骗过萱鹳,所有的承诺,再艰难他都会去实现。 跑了很久,莫铭终于跑到了山下,并来到了一条大路边。这是一条前往王城的大道,是王城遗迹周边少有的平坦大路,尽管这几天野外很危险,但是总有些不怕死的商人将食物运往王城遗迹去高价售卖。 莫铭当然不是想着去打劫商人,敢在这里卖东西的人,虽然从职业上来说也叫商人,但其实都是由一群亡命之徒组成,只不过是一群讲理的亡命之徒,莫铭要做的就是乞求,哪怕被虐待,只要能求到一点食物就够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弄到食物。 莫铭顺着大路寻找、等待,可是过去了很久,依然没有一辆马车经过,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莫铭心急如焚。 “实在不行,就只有去王城里抢了。”莫铭自语,这是最后的选项,此时一个孩子独自去王城里,先不考虑能不能弄到食物,光是能不能活着出来就已经是个很大的问题了,但是莫铭没得选,他从怀里抽出一把木制的手工短剑,这是萱鹳送给他的,也是他唯一的依仗。 就在莫铭进退两难之际,远方传来了马的嘶鸣,莫铭瞪大眼睛,露出狂喜的神色。 一辆马车匀速驾驶在大道上,并没有因为巨兽暴动而显得慌张,显然车辆上的乘客不是一般人,并不把这巨兽暴动放在眼里。 莫铭躲在一棵树后,等到马车走到近前,他一下猛地冲了出去,拦到马车面前,马车并没有减速的迹象,因为马的双眼被布蒙住了,驾车的人发出了怒喝,但是莫铭并没有做出退避的动作,他早已退无可退。 “小东西!你找死啊!”驾车的人发出不甘的怒吼,然后拉停了马车,车夫用力拉响手中的马鞭愤怒地盯着莫铭。 莫铭压下满心的恐惧,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大爷...大爷...求求你了,给我一些粮食吧...我已经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给予他的回答是一记马鞭,抽得无比响亮,莫铭发出惨叫摔倒在地,他艰难地低下头,他的胸口被这一鞭抽得皮开肉绽,满是鲜血。 王城遗迹的孩子都会避免受伤,因为受伤就会变成弱者,成为弱者就意味着将受到剥削,但是莫铭已经没有选择了。 “先生!先生!求求你了!施舍一口吃的吧!” 莫铭颤抖着声音大声地乞求,同时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但是驾车的车夫又打了一鞭过来,将莫铭抽飞了出去,他身上、脸上全是血,左手恐怖地扭曲着,显然在翻滚的时候被折断了,莫铭发出惨烈的嚎叫,在远处不断地翻滚。 “哼!”车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准备驾车离开。 莫铭压下想要呕吐地冲动,咬着牙抬起右手,艰难地爬到了马车前面。 “噫?小东西你想死是吗?行,我成全你!”车夫怒喝! 莫铭眼前都模糊了,他有些艰难地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 “求...求您了...我...只要...一口...吃的就行了...” 马夫眼中露出强烈的杀意,他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抱歉啊...萱鹳,这一次,我可能要说谎了... 莫铭绝望地笑了。 这时,马车里的人终于有了回应。 “车夫先生,发生了什么吗?”马车的卷帘拉开,是一个年轻人,他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皮肤雪白,目光炯炯有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贵族。 “先生,不好意思吵醒您了,这里有只虫子,您先进去休息,我们马上就要到王城遗迹了。”车夫露出讨好的笑容。 “虫子?”年轻人愣了一下,然后他看到了远方满是鲜血的莫铭,浅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 “这明明是人,你怎么能叫他虫子?”年轻人沉声喝问,马夫脸色一变,连忙说道。 “先生你可不要心软啊,这种人就是王城遗迹附近的小强盗!不要看他是个小孩,要是长大了也是个祸害!” 年轻人却不再理会他,径直下了车,走过去,轻轻用手托着莫铭的后颈将他抱了起来,莫铭的血染到了年轻人洁白的长衫上。 “先生...给口...吃的吧。” 莫铭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此刻他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年轻人皱紧眉头,怀里的孩子此刻危在旦夕,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很快就会死去了。 “附近有医生吗?”年轻人沉声问到,车夫连忙摇头。 “先生,王城遗迹本身就是个很落后的地方,就算您能找到医生,也...” 马夫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莫铭知道马夫的意思,这个孩子伤得非常重,而且又是如此年幼,即便找到医生,也未必能救回来。 年轻人沉吟片刻,扔出了一枚红色的印记,车夫连忙一把接过,露出有些疑惑又讨好的笑容。 “先生?” “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会走。” “啊?可是先生...”年轻人回头看了车夫一眼,那一眼寒若冰霜,让车夫打了个冷战,他连忙爬上马车。 “先生,您心肠好,我提醒下您吧,剩下的路还非常远,您要走,就要趁早,要是夜晚还没到王城会很危险!这几天路上的魔兽非常多!”然而年轻人却置若罔闻,只是安静地看着怀里的孩子,车夫摇摇头,将鞭子一甩,驾驶马车掉过头快速离去。 “坚持住。”年轻人轻声对着怀里的男孩说。 ...... 莫铭睁开眼,已经是夜晚,漫天星光闪烁,而他正躺在一棵树下,身上盖着一件洁白的大衣。 “你醒了?”一个年轻人静静地坐莫铭身边看书,看到莫铭醒来,轻柔地问到。 莫铭睁大了眼睛,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年轻人,又看一下四周,忽然想起了自己所为何来,他一下跪倒在地,用力地磕头。 “先生!给口粮食吧!” 年轻人惊异地扶住他,表情里带着困惑。 “你很差粮食吗?” 莫铭用力地点头,此时眼前这个贵族似乎愿意倾听他的话,让莫铭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是这里的居民吗?” 莫铭点头。 “你的父母呢?” 父母?莫铭一下愣住了。多么遥远的词汇啊,似乎在被他遗忘的回忆中,有过那么两个人,但是他们最终放弃了莫铭。 “我没有父母,大人!求您给我一口粮食吧。”莫铭哀求着。 年轻人愣住了,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独自在这绝望的深渊中生存下来的?他有些不敢想象。 “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给你食物。”年轻人抚摸着莫铭的头发,轻声问到。 “这个地方,像你这样的孩子很多吗?” 莫铭呆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他一下看到年轻人眼中似乎有什么跳动了一下,莫铭以为自己答错了,他连忙抓住年轻人袖子的一个角落。 “先生,先生,我只要一口粮食就够了,求您啦,求您啦!” 年轻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很多的食物,没有一样是莫铭见过的,看上去如此美味,莫铭好久都没吃过饭了,此时眼睛都瞪直了。 “吃吧。”年轻人柔声说。 但是莫铭并没有吃,他小心翼翼地抓起一些食物装在怀里,露出了无比感激的表情。 “谢谢先生,谢谢您!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年轻人再次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然而还未等他问话,莫铭转身就跑了。 萱鹳!我有食物了!莫铭心中狂喜,一路狂奔,想着两人见面后萱鹳那崇拜的表情,男孩脸上充斥着幸福的笑容。 “萱鹳!我回来啦!”莫铭欢呼着冲向两人居住的山洞,虽然他平时叮嘱过萱鹳进出山洞时一定要安静,免得被别人发现他们的住所,但此时他实在压抑不住心中汹涌的感情。 “萱鹳!”莫铭冲进洞中,然而洞中空无一人,莫铭愣住了,他把食物扔在地上,转身冲出了山洞,洁白的月光洒落在洞口前的石壁上,周围充满了虫鸣,不远处传来不知是什么鸟的鸣叫。 “萱鹳!”莫铭发出了大吼,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渐传渐远的回音,忽然一个恐怖的想法涌入莫铭脑中。 “放弃我吧,我想莫铭,你一个人的话,一定能够活下去的。”回忆中那个女孩认真地对着他说。 “不,这不可能。”莫铭软倒在地,但是很快他就爬了起来。 “我说了!让你别开玩笑!”莫铭发出了怒吼,他发疯般地在附近开始寻找。 男孩找了一夜,终于在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找到了女孩,女孩浸泡在山顶的一处泉水中,双眼微闭,就像睡着了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莫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抱住萱鹳冰冷的躯体,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 年轻人从不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幕,久久说不出话。 “为什么啊!我们明明已经有吃的了啊!萱鹳!为什么你这么蠢!”男孩嘶声力竭地喊着,眼上满是泪水,刚才即便是面对死亡他都没有落泪,此刻却如一只将死的小兽,发出惨烈地哀嚎。 年轻人走到了男孩身边,半跪了下来,看着女孩那惨白枯瘦的脸颊,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莫铭仿佛像找到了宣泄口一样,他猛地暴起,一只手抓住年轻人的衣襟。 “为什么!为什么你来得这么晚!你来早一点萱鹳就不会死了!为什么你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们却要背负随时都要死亡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啊!” 男孩用力地锤着年轻人的胸口,而年轻人只是悲伤地看着他。 “为什么...” 莫铭敲打了一会,仿佛像失去全部的力气,他抱着萱鹳毫无生气的身体软倒在地。 “对不起,是我回来得晚了...萱鹳...”莫铭小声地说,他低着头,大颗大颗的泪水打落在萱鹳的脸上。 “我怎么会让你独自上路呢,你那么胆小,又那么蠢,一个人肯定得被吓个半死吧。”莫铭笑着说,他满脸泪水,从怀里摸出了那把萱鹳送给他的小剑。 “等我,萱鹳。”莫铭轻声说,然后双手反握小剑猛地向身前一抡。 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如此温暖。 莫铭惊异地抬头,看到了年轻人有些苍白的脸颊,看到了年轻人眼中有泪光在倒映。 “我来晚了,抱歉。”年轻人轻声说,“如果我再来早一点,你们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洁白的光芒自年轻人的身上绽放,将莫铭包裹,如此温暖,仿佛太阳一样,让莫铭忍不住向他伸出了手。 这时,莫铭怀里的萱鹳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莫铭一下睁大了眼睛,他用力抱住了萱鹳。 “萱鹳?萱鹳?”他小心翼翼地呼唤着女孩的名字,女孩没有回应他,但是男孩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丝、非常微弱的呼吸,吹到他的脸上。 “萱鹳!”莫铭用力地抱住了女孩,此刻他欣喜若狂,一切如同梦境一样,让他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莫铭愣住了,他抬起头,年轻人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你能原谅我吗?”年轻人轻轻说。 莫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点头。 “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家长了,可以吗?” 莫铭呆呆地看着年轻人,年轻人的表情是那样诚恳。 “好吗?”年轻人再次问到。 莫铭木讷地点头,年轻人终于露出了笑容,那是,仿佛劫后余生的表情。 “走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在一起生活咯。”年轻人温柔地握住了莫铭的手,他的手是那样有力,又温暖,莫铭被他拉了起来,年轻人接过萱鹳的身体,将她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腾出一只手牵起莫铭。 “我叫,北冥。”年轻人轻笑着说。 莫铭呆呆地看着他,轻轻地叨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年轻人牵着他,背着女孩,大步向前走去,远方,太阳正缓缓地突破云海,冉冉升空。 从那一天起,北冥就带着莫铭和萱鹳住在王城遗迹南方的大石山中,为他们做饭,教他们读书,练剑,给他们洗衣服,后来又接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莫铭一直无比庆幸自己的命运,北冥对他而言如同神明一般,将他从黑暗的深渊拉出。直到后来有一天,北冥忽然要求大于十六岁的孩子要离开大石山独自生活。 “他或许是累了吧。”莫铭自我安慰,可他的心如同被刺了一剑,久久无法释怀,也是那个时候,他开始变得冷漠,不爱说话。 ...... 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北冥并不是累了,也不是放弃他们了,而是北冥怕有一天他离去了,这些孩子就又失去了依靠,回到过去暗无天日的生活。 “原来...您一直在我们身边。”莫铭喃喃自语,他抬起头,坚定地跪在了地上。“我莫铭,终此一生都将追随您的步伐,直至死亡。” 北冥无奈地笑着,将所有的孩子都扶了起来。 “石阁的未来,就靠你们啦。” 剑猎队所有成员都坚定地点头,北冥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时他看向剑猎队的其中一人。 “霂子柒,在锖夜回来之前,我想将这个孩子拜托给你,可以吗?” “诶?”薄鸢惊异地抬头。 第十章守护与剑 薄鸢一脸惊异地看着北冥,然而北冥并未看向他。 剑猎队中走出一名女孩,她满头白发整齐地梳理往脑后,额前留着整齐的刘海,白发一直垂落腰间,用一个暗红色的木梳子束着,穿着一身宽大的灰白色长风衣,里面穿着黑色的紧身制服,腰间搭着两把长短不一的刀,着装和莫铭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里面制服的左下角用银色的线绣着一只蜘蛛。 霂子柒安静地走到北冥面前,缓缓地用右手按住刀柄半跪在地,将头垂向地面。 “霂子柒遵从先生的安排。” 她的声音非常轻柔,像一只鸟儿在低吟,十分悦耳,让听的人觉得非常舒服。 “那么...” 霂子柒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转向薄鸢。 “你好,你就是薄鸢吧,我叫作霂子柒。在大哥回来以前,就由我来指导你吧,我们要好好相处哦。” 霂子柒轻声说着,并伸出了右手,女孩脸上温柔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让人莫名地充满了安全感。 薄鸢不知道为什么霂子柒会认识他,但是他下意识地便伸出了手握住霂子柒的手,薄鸢心中一震,霂子柒的手非常的柔软,就像安沐晴一样。 两人收回了手,薄鸢认真地抬起头看着霂子柒的眼睛。 “拜托你了!霂子柒姐姐!” 霂子柒脸上的笑意更重了,她用右手轻轻掩住嘴笑了起来,然**住薄鸢的手,拉着他走到了一边。 北冥向霂子柒轻轻额首,看向剑猎队众人。 “那么,明天各位就到石阁挑选弟子吧,可以吗?” “是!”剑猎队众人大声回应。 “还有一件事,这段时间我知道你们都过得很辛苦,有烦恼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北冥露出了微笑,似乎有些期待地看着剑猎队众人,但是剑猎队成员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说话。 北冥苦笑摇头,准备离去,这时剑猎队的一个男孩开口了。 “抱歉!先生,我有一件事,希望能在先生的裁决下进行,我知道先生很看重这个孩子,所以我不想私底下解决这件事。” “嗯?”北冥有些惊奇地回头,剑猎队中走出一个男孩,满头血色长发,头上长着两只黑色毛茸茸的尖耳朵,身后背负着四把长短不一的黑色长枪,身上穿着墨绿色的短打劲装,露出结实的肌肉,眉星剑目,身子不算十分强壮,但站的笔直,如同一杆标枪,他表情严肃地看着北冥。 “请说,狼渊。” “失礼了,先生。” 狼渊垂下头,然后再度抬头,看向了薄鸢,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薄鸢皱起了眉头。果然来了,想必这个人就是萱鹳所说的,准备揍他的人。 “我听说,今天早上这个人向先生承诺,要守护红叶一辈子对吗?” “是的,他叫薄鸢。” 狼渊眼中闪过一缕精光,他转过身,面向薄鸢,朗声说道。 “我认为不妥,红叶的年纪还小,容易被人迷惑,究竟让谁来守护她,至少要等到她十六岁加入剑猎队,能够独自生活以后再做定论,现在就将她交给这个才加入石阁的人,为时过早了!” 薄鸢一步不让地地看着狼渊,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这是红叶自己的决定,她将安小姐交给她的剑赠与了薄鸢,并希望薄鸢能够成为守护她的人,在石阁中,任何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抉择,而我不会去干涉任何人的决定。”北冥平静地说。 狼渊听完浑身一震,眼中仿佛要冒出火光一般,使劲地盯着薄鸢,而薄鸢则警惕地看着他,半晌狼渊才长出了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先生,我想将红叶收为弟子,希望您能同意。” 一旁的萱鹳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而站在薄鸢身边的霂子柒则皱起了眉头。 “抱歉。”北冥摇摇头。 “我不能同意,这要由红叶自己决定,任何人都不能为她做主。” “请先生原谅我的无理,霂子柒小姐,请将红叶带到这里来吧!我听说今天她也参与了锻炼是吗?错开今天的训练,今后我会教导她开启法阶回路的。” 狼渊强硬地说道。 霂子柒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看向北冥,北冥则向她点了点头,霂子柒微微欠身,向山下走去。 很快,霂子柒就将红叶带到了山腰,她握着红叶的手,走到北冥身边,再度欠身,然后放开红叶的手,走到薄鸢身边。 “先生?有什么事吗?”红叶眼睛瞪得大大的,疑惑地看着北冥。 “抱歉,停止了你的训练,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参与。”北冥摸了摸红叶的头,温柔地说。 “先生请说!”红叶活泼地点头。 北冥抬头看了看薄鸢,又转头看向狼渊,两个人此时正凶狠地凝视着对方,好像两只斗鸡。 “噗。”萱鹳忍不住笑出声,一旁的莫铭扫了她一眼,萱鹳默默地捂住脸。 “今天,我要为你选择一个师傅,你看,你想跟随剑猎队中的谁?”北冥摸了摸红叶的头,轻柔地说。 红叶愣了一下,用力拍了下手。 “当然是霂子柒姐姐!啊...那个,我能问问薄鸢是跟着谁吗?”红叶天真地问,一旁的狼渊眼中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他震惊地看向红叶。 “薄鸢我想暂时先托付给霂子柒,待锖夜回来后再由锖夜来指导他的武艺。” “哇呜!那我就选霂子柒姐姐!”红叶发出欢呼,看上去十分娇憨,然而一旁的狼渊简直气到发抖。 “噗。”萱鹳捂着脸发出来了笑声,剑猎队其他成员都扭头看向她,萱鹳默默地捂着脸转身。 “先生...我想!”狼渊努力压着满腔的怒火,他想说“我想收薄鸢为弟子”,然后再揍死他,可那样做未免太小人了。 “呼。”狼渊长长地出气,努力调整呼吸,然后将头转向了薄鸢,一旁的霂子柒一只手搭在刀柄上,一只手护在了薄鸢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狼渊。 “先生,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听一下!”狼渊咬着牙,克制着情绪。 北冥点了点头。 “我希望,我和薄鸢能够一对一进行一场公平的对决,不使用任何特性技能,也不使用回路的力量!既然要作为守护之剑,就要足够锋利!如果只是块废铁,那只会拖别人的后腿!” 北冥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薄鸢,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 “薄鸢自进入石阁至今,还未学过任何武艺,而且也没有进行过任何体能训练,现在的他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我自缚双手!只用两条腿和他打!”狼渊双目血红地瞪着薄鸢,在他浅绿色的眸子中,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仿佛要喷出火焰。 北冥摇摇头。“那就称不上公平一战了,这样吧,薄鸢由霂子柒指导剑术,两年后,你们再进行决斗,虽然那个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石阁了,如果届时锖夜也还没有回来,就由霂子柒组织这场比试吧,可以吗?” 北冥看向狼渊,然而狼渊只是凶狠地看着薄鸢,没有说话。 “先生,不用等待两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薄鸢昂起头,认真地回应,剑猎队所有人都有些惊异地看向他。 “红叶是我的家人,我既然说了要守护她!那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要履行承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去强迫、伤害红叶!”薄鸢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他严肃地看着狼渊。 “我接受这场比试!”男孩斩钉截铁地说。 霂子柒皱起了眉头,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北冥,北冥则无声地苦笑。 “有种!小子,难怪红叶对你另眼相看。”狼渊此时稍微平复了一点怒火,他眯起眼睛看着薄鸢。 “放心,我不会揍死你的,但是我要给你一个教训,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随便染指......” “红叶不是什么东西。”薄鸢凝视着狼渊,一字一顿地说。“她是我的家人!” “哼哼哼...”狼渊发出了低沉的冷笑,他转头看向了北冥,北冥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你们双方都同意...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点到即止,不要杀死对方,做得到吗?” 狼渊和薄鸢都点头回应,狼渊看着薄鸢镇定的样子,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 “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到石阁休息,明天晚上在石阁进行比试,你们同意吗?” 薄鸢点了点头,狼渊半跪在地,垂下头。 “遵命。” ...... 北冥宣布解散后,狼渊面无表情地看了薄鸢一眼,猛地跃起,足足跃上半空数十米,然后消失在山林中,剑猎队的其他人也很快便离开了山腰,唯有霂子柒、红叶、萱鹳和北冥仍站在薄鸢身边。 “哇!小鸢你真猛!你真的要干那只狼啊?姐姐我到时候一定为你欢呼喝彩!”萱鹳嬉笑着说,一旁的霂子柒白了她一眼。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红叶惊异又迷茫地站在薄鸢身边,然后看向薄鸢。 “小鸢你为什么要和狼哥比斗啊,你怎么可能打得赢他!” 红叶十分焦虑,因为在她看来这就是一场必输的战斗,而且还保不齐狼渊在比试中下狠手,把薄鸢打残。 一旁的霂子柒也叹了口气摇摇头。 “薄鸢你冲动了,现在的你和狼渊打没有任何机会,虽说不用技能和回路,但是狼渊成为兽灵武士后获得的能力野性觉醒已经高强度地强化了他的体格,就算他自缚双手,你也没有任何机会,他太强了。” “什么?狼哥已经获得职业印记了?”红叶惊呼出声,她无比焦急地看向薄鸢。“怎么办?薄鸢你怎么打?他可不是格斯那种小混混,现在又有兽灵武士的能力加持,我怕他一脚就能把你踢死啊!” “噗...”旁边的萱鹳捂住脸笑出了声。 “萱姐!”红叶向萱鹳怒目而视。 “好吧好吧,要不这样,小鸢,我和小莫联手今天晚上去把小狼打废了,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萱鹳认真地看着薄鸢,看起来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霂子柒无语地看着萱鹳,这是什么糟糕的主意,但是一旁的红叶却连忙点头附和,然后看向薄鸢,然而薄鸢却摇了摇头。 薄鸢缓缓低下头,看着红叶,眼神中透出了坚定。 “谢谢萱姐,但是不用了。” “我说过了,我要守护红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狼渊要和我打,但是我知道他想要夺走红叶,如果我现在退缩了,未来的两年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可是唯一已知的事实就是我在守护红叶这件事上退了一步。” 薄鸢皱紧眉头,他缓缓地说。 “我不能退,也决不允许谁带走红叶,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三个女孩都是一愣。 “谁要带走红叶,我就是死,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薄鸢说着,但是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 红叶看着薄鸢,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薄鸢这样的表情,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红叶双眼通红地看着薄鸢,薄鸢摇了摇头,坚定地看向红叶。 “我不会死的,就算赢不了狼渊,我也要让他知道,他绝对无法将你夺走!” 红叶眼中露出了担忧,她回身看向了北冥,然而此时北冥脸上竟有一丝赞赏之意。 “先生,您有办法吗?” 北冥无奈地笑了一声。 “有个应急的办法,能不能成功是未知数,但是肯定要吃很大的苦头,甚至可能会死,薄鸢你要接受吗?” 薄鸢抬头看向北冥,有些吃惊。 “您能有办法让我赢过狼渊吗?” 北冥点了点头,他神情认真而严肃地看着薄鸢,沉声说道。 “非常危险,几乎可以说九死一生,而且还得看悟性,薄鸢你必须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做这件事,要尝试一下吗?” “会死?那...那还不如就让萱姐去和狼哥先打一架!小鸢还有赢的机会!” 薄鸢抬手阻止了红叶,他看着北冥毫不犹豫地点头。 “拜托您了!先生!” 北冥凝视着薄鸢,薄鸢的神情无比认真、坚定,北冥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霂子柒,等天亮以后你带在山下训练的孩子们回到石阁。萱鹳,你现在就带红叶回石阁,好好休息。薄鸢,你跟我走。” 红叶还想说什么,但是萱鹳伸出了食指按在了她的嘴唇上,并将脸贴向红叶的脸,两人几乎要吻上,萱鹳盯着红叶的眼睛,暗红的眸子中透出了如同狐狸般的狡黠与暴虐。 “嘘,薄鸢既然已经下决定了,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全力支持他哦,不然你就相当于是在他的心头上戳了一刀。薄鸢将他的一切都献给了你,你也要全力回应他,这才是他的家人。” 红叶看着萱鹳的眼睛,又担忧地看向了跟随北冥离去的薄鸢的背影,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安啦安啦,不要紧张,薄鸢这回可是先生亲手指导哦,就算他明天打不赢狼渊,肯定也会让狼渊难受一番。”萱鹳笑着将手移开。 “你不会明白的,萱姐,小鸢太温柔了,就算他真的有可能和狼哥拼一下,他也很难全力以赴,因为他对谁都这样温柔,简直像个笨蛋。”红叶眼帘低垂,有些泄气地说。 “那可未必。”萱鹳抬起头看向远方。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一头狮子。” 红叶惊异地抬头,萱鹳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暗红色的眸子仿佛倒映着火光。 第十一章古代人 “简直是胡闹!薄鸢还是孩子!一时意气之争就算了,怎么连北冥你也!”安沐晴愤愤说,薄鸢和北冥都低着头直愣愣的站着,仿佛做错事正在被家长责罚的孩子。 薄鸢也是暗暗咋舌,没想到安沐晴会发这么大火。 “安姐...这是我自己决定的,和先生无关,我要自己守护红叶,绝不让她受到伤害...”薄鸢小声说,安沐晴叹了一口,她用手怜爱地摸了摸薄鸢的头发。 “你不明白,对于红叶而言,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你和狼渊的争斗,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搏杀,你就算胜出也必然是身负重伤,你觉得红叶会好受吗?” 薄鸢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薄鸢你要明白,红叶性格其实非常刚烈,如果你阵亡了,红叶可能会跟着你一起死去,你有想过吗?” 安沐晴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薄鸢心间,薄鸢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决定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有些惊惧地抬起头,安沐晴严肃地看着他。 “安姐...那我,我要怎么办,难道让我放弃红叶吗?但是她是...”薄鸢有些混乱,回忆起红叶与他发生的种种,对他而言,红叶是多么重要,这世上竟有人如此在乎他,红叶给他带来的温暖仿佛冬日里的太阳,薄鸢说什么也不会放手,除非红叶亲自说出放弃他的话。 “傻孩子,我并不是让你放弃红叶,而是你要懂得迂回,在有限的条件中争取扩大自己的优势,回避自己的劣势,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博弈中提高胜算,只是为了挣一口气鲁莽地答应别人,只会让自己陷入越来越被动的局面,明白吗?”安沐晴温柔的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薄鸢用力点头。 “还有这话也是对你说的,下不为例!”安沐晴白了北冥一眼,北冥苦笑着应和。 “行了,既然你有办法,就说说吧。” 北冥走到安沐晴旁边坐下,看着薄鸢。 “薄鸢,在你看来,战斗是怎样一件事?” 薄鸢低下头思索了片刻。 “两个人决斗的话,力量、速度、技巧更具优势的人能够更容易胜利。” 北冥有些惊讶,点点头。“你倒是很清楚,但这不是绝对的,力量也不是绝对就能胜出的条件,在战斗中要懂得制造战斗的节奏,这更有利于控制自己的体能分配,同时也便于发现对手的破绽,而勇气与智谋也是必不可少的胜利条件,在作战中要能够发现对方战斗的习惯,及时改变自己的进攻策略,这会让你在以后的战斗中轻松不少,如果有可能,你也可以使用一些假的动作或破绽骗取对方进攻,从而获得反击的机会。当然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只是用语言来表达是没用的,只有你亲身体会才能明白。” 薄鸢点头,北冥再次问道。 “薄鸢你知道你和狼渊的差距吗?” “我比他在体能上差很多,战斗技巧也弱,我没有学过正统的战斗技巧。” “没有学过正统的?薄鸢有人教过你其他关于战斗的知识吗?” 薄鸢摇了摇头,他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向北冥和安沐晴说起了过去的一次遭遇。 那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一次薄鸢在城中被人围住,对方有五六个人,用的是刀和棍棒,对方用棍棒不停地殴打薄鸢,将薄鸢打成重伤,最后一个人准备用刀终结薄鸢的性命,薄鸢自然害怕极了,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但是身体竟然自动做出了回避的动作,对方又追砍了几刀,但都被薄鸢闪开了,在恐惧中,薄鸢竟然发现对方的动作变得缓慢,对方每一次攻击,他都堪堪闪身躲开,另外几个人也一拥而上,薄鸢一边躲闪一边后退,拼着挨了几棍,趁乱跑了出来钻进下水道,对方嫌脏并没有追击,让薄鸢逃得一命。 “你说,你看到对方的动作变慢了?”北冥皱起了眉头。 “是武者的精神解放状态,在人将专注力极度集中的时候便会发生,也被人称之为极意姿态,但是不可能啊,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发生在武技高深的武者身上,薄鸢又没有学习过任何武技,对于战斗更是一窍不通,而且当时还受到殴打,精神处在不安的状态......”安沐晴说到,她峨眉紧促,显然薄鸢说的话让有些冲击她的认知。 “难道薄鸢其实是武学天才?能够无师自通?”安沐晴苦笑。 “未必是极意姿态。”北冥沉吟片刻,然后表情严肃地看向安沐晴。 “沐晴你还记得洞中那把断剑吗?” 安沐晴歪着头思索片刻,猛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 “对,或许是...时间,在那一刻,那些人的时间被减缓了...”北冥缓缓说到,然后他看向薄鸢。 “薄鸢,你还记得当时究竟是你跑了出来,那帮人追不上你?还是他们直接放弃了追赶你?” 薄鸢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因为当时我很害怕,只想逃出那里,所有我没有回头去看他们。” 北冥思索片刻沉吟道。 “如果是这样,那明天的战斗倒有几分胜算。” 安沐晴不解地看着他。 “以最佳的条件来计算,就算小鸢能够放缓时间,但谁能保证这一次他一定能够使用出来,而且他和狼渊的身体差距不是一丁半点,即便有时间差进行缓冲,让小鸢能够造成有效打击,但那又能对狼渊造成多大伤害?”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北冥目光炯炯地看着薄鸢。 “如果这一次决斗的人是曾吾或者莫铭我都不会让薄鸢进行这场决斗。” “意思是狼渊就行?光说武艺狼渊绝对不弱于他俩,如果进行长久的战斗狼渊甚至有机会战败那两个人。” “对,但那是激活回路的情况下,习惯使用回路的人会逐渐养成新的战斗习惯,即便停止使用回路,他也会按照这个习惯来进行战斗。” “你熟悉狼渊的战斗习惯?”安沐晴疑惑的说。 “我熟悉我的每一个孩子,因为我是他们的家长啊,作为父母怎么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北冥轻笑。 “小狼擅长中距离爆发性地投射长枪进行强攻,他的四把枪长短不一,越长的枪威力越大,但是射程越近,反之短的枪威力稍弱,但射程较远。他的长枪威力绝伦,贯穿力极强,同一境界的人如果在战斗中连续挨上三枪就会受到重创,即便招架住了攻击,也会严重打乱呼吸的节奏,导致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不过这样的战斗方式有一个弊端,小狼的攻击力量虽然很强,但是他也同样要调用极多的空元,以他目前的境界,加上移动时的消耗,连续投射五枪就会力竭,体内的空元会暂时性的枯竭。” 安沐晴皱起眉头,她有些疑惑的说。 “我观察了几次,狼渊在战斗中似乎一直都可以保持着投射状态,别说五枪,一场战斗下来他能打出几十枪,而且没有任何力竭的迹象。” “对,因为这个孩子很聪明,沐晴,你仔细看过他的枪吗?” 安沐晴摇摇头。 “他的枪身由能够储存空元的矿石打造而成,枪上镶嵌了一些低阶水晶和符文,可以极大的使储存的空元聚合,并少量地吸收空气中未激活的空元素同化为空元,他在战斗中会一直将多余的空元储存到枪中,一是调整战斗的节奏,二是激活符文转换更多的空元,利用每次接触长枪的机会进行恢复,并利用其他储存好空元的长枪进行投射,这样就可以使自己进行高消耗、高恢复的超负荷战斗了,而且由于枪中储存有空元的力量,他可以在战斗中紧急的时刻立即召回投射出去的长枪,每一把长枪上储存的空元都会适当地恢复他对空元消耗,如果对手进行追击,他可以立刻利用这份力量进行快速撤离或反击,如果对手不能一直保持强攻,被拉开距离,那就只有败亡的下场。” “你是说!”安沐晴有些惊喜的睁大眼睛。 “不错。”北冥点了点头。“在与薄鸢的对抗中,禁止使用回路,但是在以前的战斗中狼渊已经养成了这种高消耗高恢复的战斗习惯,再加上他对红叶的感情,肯定会全力以赴,但是他这次并没有长枪储存的力量来调整攻击节奏,只要薄鸢能够抵抗住开始的强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优势会越来越大。” “优势越来越大?薄鸢不也是被狼渊消耗着吗?甚至有可能会先被攻到力竭。”安沐晴疑惑地说。 “对,但只要沐晴你教会薄鸢那一套古代剑法就行了。” “古代剑法?”安沐晴思索了片刻,露出震惊的神色,然后她严肃地看着北冥。 “你是说那一套...自残剑法?” “对。”北冥额首。 “你在开玩笑吗?北冥!”安沐晴愤怒地站了起来,怒视着北冥。“那套剑法本质上是通过消耗生命来换取强横的力量,施展的过程中不断强行吸纳空元素的力量强化肉体,一旦越过边界身体就会立刻崩溃!” “对,在施展时也会不断恢复当前的伤势,让自己始终处于最强的状态,只要不越过边界,薄鸢就可以一直保持最强的输出,扛过狼渊最开始的强攻,就可以以最强的姿态进行反击,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你是认真的吗?北冥!”安沐晴不敢相信地看着北冥,片刻后她的神情逐渐冷漠下来。 “如果需要使用这种剑法来换取胜利,我宁可薄鸢不去参与这场决斗,我会带着红叶和薄鸢离去。” 北冥苦笑着摇摇头。 “沐晴,还记得你以前,第一次使用这套剑法的时候吗?” 安沐晴一下愣住了。 “也是那一次,别人对你称呼从斩龙剑豪变成了修罗...” 安沐晴低下头,回忆起了过去的一些片段,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我们几乎死在那场战争中,你为了救我,毫不犹豫地施展了这套剑法...这并不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剑法,而是为了守护才会施展的剑法。” “即便如此...薄鸢的身体又能够承受多少空元素呢?未经同化的空元素是何等暴烈,稍不注意就会撕裂肉体。” 北冥摇了摇头,他温和地看着薄鸢。 “这种情况也在我的计算中,还记得之前后山湖边时的景象吗?这是我的猜想,可能这种古代剑法...就是为这类人而存在的。” 安沐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愣愣地看着薄鸢,吃惊地说道。 “你是说...薄鸢是...古神后......不,古代人吗!” 北冥看着薄鸢摇了摇头。 “我也不确定,但是只要薄鸢施展这套剑法,我们就明白了。” 安沐晴皱紧了眉头,她凝视了薄鸢片刻,轻声说。 “北冥,你知道吗,学会这套剑法,就等于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魔鬼手中...” “我知道,但我相信薄鸢一定会握住自己的命运。”北冥回答道,随后他看向薄鸢。 “小鸢,你愿意学习这套剑法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但你要记住,今天的事一定不能说出去,无论对谁,都不可以说起。” 薄鸢认真地看着北冥,北冥如此坦诚相待让他很感动,其实这一切北冥完全可以和安沐晴私底下商量,但是北冥是一个光明磊落且有原则的人,他尊重身边的每一个人,绝不会因一己私欲而行动。 “我愿意,先生。我知道您和安姐也很难下这个决定,这套剑法确实很可怕,但我需要它来守护红叶,我一定不会随意施展它的,请您和安姐放心。” 北冥点了点头,看向安沐晴,安沐晴叹了口气,她无奈地摸了摸薄鸢的头。 “答应安姐,如果不是将死的绝境,一定不要使用这个力量,你能遵守这个约定吗?” 薄鸢用力地点头。 “好吧,就让我来为你争取一点时间,我们出发。”北冥笑着说到,在他的身前出现一个亚空间黑洞,北冥从其中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短杖,末端镶嵌着一颗幽蓝的宝石,他向身前用力一挥,他的面前出现一个发着光亮的白色魔法阵,上面勾勒着复杂的图案,有光点在其中不断地旋转,移动。 “坐标捕捉。”北冥轻声说,一旁的安沐晴有些惊异。 “北冥你已经可以进行超远距离的精准空间位移了吗?” 北冥笑了笑。 “超远距离勉强能够移动,精准就说不上了,需要进行调试。” 安沐晴伸手牵住薄鸢。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可怕,但是不会有事的,相信安姐。” “嗯!” 北冥抬起手向魔法阵一点。 “空间位移。” 三人脚下出现一个白色的大型魔法阵,闪耀着白色的光芒,薄鸢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眼前的景色徒然一变,冰冷的风吹到了他的脸上,脚下似乎是悬空的,薄鸢瞪大了眼。他竟然漂浮在王城遗迹的高空上,下面的建筑物都变成了一个小点,这里少说也是离地千米以上,这个高度要是摔下去,毫无疑问要摔成肉泥。 还没等他尖叫,北冥再次使用魔杖在空中连点,薄鸢眼前的景色再次变化,这次变化的速度极快,薄鸢根本来不及看清眼前究竟是什么,几次场景的快速闪烁,三人来到了一块巨大的墨色石门前。 薄鸢身体晃了一下,如果不是安沐晴抓住他,他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没事吧薄鸢?我想我们下次还是乘车来吧。”安沐晴关切地向薄鸢说到。 一旁的北冥露出苦笑。 这里就是之前安沐晴带薄鸢来拔剑前转移的那个庭院,北冥从亚空间中拿出一枚玻璃印记按了上去,然后等待石门出现漩涡,径直走了进去。薄鸢用力紧了紧怀中红叶送他的短剑,坚定地拉着安沐晴走近了石门的漩涡中。 第十二章古神后裔 剧烈的光芒闪烁过后,眼前是柔和的白光,三人进入到了之前薄鸢拔剑的洞窟中,薄鸢有些惊异,之前因为安沐晴的剑法而被破坏的地方竟然已经恢复如初了,同时他四下打量,想看看断剑在哪,可惜那把断剑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找东西吗?”北冥笑着说,薄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放心,那是因你而产生的宝具,我不会夺走它的,但是眼下还不是你接触它的时候,先学会剑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是!”薄鸢大声地回应。 北冥点点头,然后在地上分四个方向放下四颗金色的宝珠,走到四颗宝珠的中央,从亚空间中取出一把金色的法杖,这根法杖有一米多长,上面雕刻着两条巨龙互相缠绕,法杖顶端漂浮着一颗火红色的宝珠,其中有一只蛇瞳并燃烧着火焰。 北冥深吸一口气,举起法杖,刹那间在他的上方出现六个巨大的金色魔法阵,在六个魔法阵之间还有数个小型的魔法阵关联在一起,看上去如同一个巨大的精密仪器,里面的小型魔法正在有节奏地在六个大魔法阵中滑行。 “车轮、尖塔、时钟、战锤,古老的光辉照耀于此,圣人吟唱!众神欢呼!请赐予我诸神的至宝!” 北冥深深吸了一口气。 “降临吧!时间之神·诺米克诺斯的馈赠!” 瞬间闪耀的金色光芒简直要刺瞎薄鸢的眼睛,薄鸢猛地闭上了眼,他并没有感到身边有风涌动,但是空气中什么东西正在剧烈地波动,仿佛被什么给疯狂地吸走了。 金色的光足足闪耀了半分多钟才停下,刺眼的光芒敛去,薄鸢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石窟中还是那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咔!哐!” 头顶上响起一声剧烈的金属音,薄鸢抬起头,瞳孔一缩。 石窟的顶端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金色时钟轮盘,直径足足有五百多米,上面雕刻着复杂而华丽的花纹,中间有两根指针,一根长,一根短,此时长的那一根向顺时针方向走了一格,显然刚刚那个巨大的声响就是来源于此。 “没事吧。”安沐晴走上前,拿出一块手帕关切地为北冥擦去头上的汗水。 北冥长长呼出一口气。 “真是好久没用使用过超位阶魔法了,没想到这么吃力,早知道我多准备几颗时光宝珠。” “你当那玩意儿是糖啊,还多准备几颗。” 北冥大笑了几声,随后向着薄鸢的方向喊了一声,然而此时的薄鸢还沉浸在震撼中,完全没反应过来,北冥只好走到薄鸢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是!先生,不好意思,我分心了!” 北冥从亚空间中拿出了一枚浅蓝色的水晶,其中封印着一个金色的符号。 “因为你还没有开启回路,因此你即便是使用这套古代剑法也不会产生任何作用,只有将这个可以使元素同化的符文铭刻在你的身上你才能使用出这套剑法的力量,铭刻的过程可能有些痛,忍着点。” 薄鸢点点头,北冥退后了几步,然后再次抬起手中的法杖。 “炼金术。” 薄鸢的脚下出现一个鲜红的魔法阵,他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活跃在他的身边,然而他看不到,虽然非常紧张,但是薄鸢打心底相信北冥。 北冥的手中的水晶如同玻璃一般出现裂纹,然后刹那间崩碎,但是那些碎片并没有向四周飞溅,而是崩碎开后就在空中凝固,而后从北冥手中浮现一枚金色的印记,缓缓腾空。 “法阵炼成!” 金色的符号如闪电般冲进了薄鸢的怀里,薄鸢感觉仿佛一块烧红的洛铁杵到了他胸口上,无比灼热和剧痛。 “嗯!!”薄鸢用力咬着牙忍耐,硬是没有吭声,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还好这种痛觉很快就消失了,薄鸢大口呼出一口气,如果再坚持一会,他可能要痛晕过去。 “哈...哈...先生,我...”薄鸢有些艰难地抬起头,但是瞬间他就惊呆了,在他看到周围似乎一些透明的东西在上下浮动。 “这是什么?”薄鸢伸出手向四周挥了挥,那些透明的东西像水一样,随着他的手挥动的方向渐渐散开。 “嗯?竟然产生了元素灵视的效果,不会是开启了灵络吧。”北冥摸着下巴自语,然后他伸手按在薄鸢的肩膀上,逐渐皱起了眉头。 “失败了?”安沐晴疑惑地看着北冥。 “没有,暂时的模拟法阶回路法阵已经炼成了,但是薄鸢既没有开启回路,也没有产生灵络,怎么会发生灵视现象呢。” 北冥思考片刻,无奈地摇头。 “唉,这两天已经有太多东西超出了我的理解,算了,直接开始吧。薄鸢,你深呼吸一口,有什么感觉吗?” 薄鸢闭上眼睛,大大地吸了一口气,这时他感到什么东西涌进了他的身体,四肢仿佛都充满了力量,同时心脏开始有力地搏动起来。 薄鸢睁开眼睛,神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良好过,身体上下都充满了力量,但是感觉心脏部分有些压抑。 “看你的样子,法阵应该是成功了,但是薄鸢你从来没有进行过呼吸法的锻炼,动作不要太大,不然你的心脏会承受不住这强大的负荷强行断开回路的。还有,你的体能太差了,最好不要使用太大的力气,不然也会导致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反作用力而骨折。” 看到薄鸢点头,北冥转身看向安沐晴。 “沐晴,现在开始教他使用这套剑法吧,薄鸢,你好好记住安姐的动作轨迹,这很重要。” 安沐晴从亚空间中拔出了一把长刀,走到不远处,开始挥舞长刀,她的这套剑法有时大开大合,有时又灵动轻盈,薄鸢逐渐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这套剑法他似乎很熟悉,拔出腰间的短剑,开始学着安沐晴的样子,一剑一剑的比划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中北冥一直注视着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薄鸢渐渐熟悉了安沐晴的剑招,她在挥剑时有一个特征,在几次挥剑之后身体便会做出一个回旋,而每次薄鸢在做这个回旋的动作时,身体中便会有一股热流汇集在他的胸膛上,随着回旋动作的结束,当薄鸢挥出下一剑时,这股热流会分散到他的身体及四肢,这时薄鸢会觉得身体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充满了力量。 但是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套剑法,薄鸢一边挥剑,一边思考,逐渐的,他即便不看安沐晴,自己也能挥出下一剑。 一旁的北冥眯起了眼睛,他抬手止住了安沐晴,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薄鸢挥剑,安沐晴有些吃惊。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他就学会了?这是什么?剑术奇才?” 北冥缓缓摇了摇头,他紧紧盯着薄鸢,此时的薄鸢虽然在挥剑,但却闭上了眼,显然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并不是他学会了,而是本身他就会这套剑法,只是你唤醒了他的记忆...” 安沐晴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龙胤之舞可是我从一个远古遗迹中学会的,这个世界上会这套剑法的人不出五个,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这种剑法?” 北冥没有回答,但是事实就摆在两人眼前。 此时的薄鸢闭着双眼,随着他的挥剑,一个人影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这个人的剑招和安沐晴的剑招很相似,但又有一些地方不完全相同,薄鸢渐渐就开始模仿起这个人的剑招,同时薄鸢感觉到一个血红的符文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来,但是非常的模糊,随着薄鸢的施展剑招这个符文一点一点的跃动起来。 在旁围观的北冥和安沐晴都皱起了眉头,因为此时的薄鸢所施展的剑法显然已经不是安沐晴教给他的那一套剑招了,尽管十分相似,但安沐晴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同一套,安沐晴所施展的剑招灵动飘逸,虽然也有大开大合的部分,但是主要是防守与闪避为主。但是薄鸢此时所施展的剑招无比的刚猛,每一剑都用尽全力,每一次回旋之后必定是威力更加强大的斩击,仿佛末日决战一般,倾尽所有。 “他这与其说是剑招,不如说是刀法。”安沐晴评价,因为薄鸢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突刺的动作,每一式都是劈砍、斩杀,而且变化很大,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劈砍,到现在每一次回旋都带起一阵猛烈的罡风,薄鸢每一次的攻击都变得十分霸道,就像换了一个人,充满了杀气。 此时薄鸢心中那个人的剑招快得如同狂feng暴雨一般,导致薄鸢已经看不清他的动作了,但是每次都下意识地就挥出了一样的剑招,他脑海中的那个红色的印记已经几乎成型,疯狂的闪烁着,然而这时薄鸢的四肢忽然发出了恐怖的骨骼断裂声。 “不好,他的身体已经临近极限了,再下去要崩溃了。”安沐晴脸色一变,就要冲上前,但是北冥一把就按住了她。 “他的剑魂刻印将成,再等一会就可以了,不然一切都将付诸流水,什么也得不到。” “得不到好过变成残废!”安沐晴一把挥开北冥的手,大步冲向了薄鸢,就在这时惊变发生,薄鸢发出一声惨叫,短剑脱手飞出,发出恐怖破空声,猛地插进了石窟的顶上,那个位置的石壁整个都爆裂开来,巨石飞溅,尘烟弥漫。 北冥抬起手用力一挥,巨石便都被定在了空中,安沐晴冲到了薄鸢的身边,托住薄鸢的后颈将他抱了起来,此时薄鸢浑身无比滚烫,身上的皮肤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呼吸也十分的急促。 “还好,只是心脏负荷过重,切断了他与法阶回路的联系...”安沐晴用手擦了一把汗。 接着安沐晴从亚空间中取出一枚卷轴,然后将卷轴抛向空中,卷轴在半空中被粉碎,化成了一个白色的符号,并发出了圣洁的光辉,在光芒的照射下,薄鸢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身上的肌肤也变回了以前的肤色。 “两只手的小臂都断了,还好不是粉碎性骨折,不然就难治了。”安沐晴有些庆幸。 北冥看向顶上的短剑,此时的短剑已经深深插入山体之中,而那个地方也炸裂成了一个大坑。 “临时的法阶回路...不该有这样的威力,究竟是为什么...” “你别管那么多了!先把小鸢治好再说!”安沐晴有些生气地埋怨,北冥赶紧走到安沐晴身边,他伸出手,按在薄鸢身上,从北冥身上逐渐出现了和白色符文一样的光芒,薄鸢的手臂发出了骨骼扭曲的响声,听上去有些恐怖。 “怎么样?”安沐晴紧张地看着北冥,片刻后北冥收回了手,长舒一口气。 “没事了,我已经治愈了他的手臂,但还是得休息一下,看来我给他准备的训练可能用不上了。” 安沐晴稍稍安心一些,她小心翼翼地抱着薄鸢坐在地上,而这时北冥从亚空间中拿出了一枚金色的珠子,安沐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北冥解释道。 “刚刚薄鸢那个样子,应该是完成了剑魂刻印,我想看看这个武技符文是否和沐晴你的一样。” 安沐晴点点头,北冥将金色的珠子放到薄鸢的身上,然后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金色的珠子在刹那间爆碎,一个血红的印记自薄鸢身上浮现,缓缓腾空,上面不时有些许微小的电光在闪耀跃动,安沐晴有些吃惊。 “这就是薄鸢修成的剑魂刻印吗?怎么会,是红色的?” 北冥并未说话,他看向安沐晴,安沐晴会意,闭上了眼,从她的身上逐渐浮现出一个金色的符文,和薄鸢的符文有些接近,但是这个印记神光灿灿,看上去充满了光明的气息。 “同一种剑法,怎么会修出两种符文?” “我想,我能确定了。”北冥有些低沉地开口,此时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凝重。 “这个孩子,他并不是古代人,而是,古神后裔。” 安沐晴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怀里的薄鸢,此时薄鸢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沉睡,对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怎么可能,他那么善良和温柔,和人类完全没有区别,如果你说他是古代人,我还相信,但他怎么可能是古神后裔!那种可怕的存在!” “还记得薄鸢身上的那种火焰吗?死而复生...古代剑法...元素臣服...种种条件加到一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身上存在的每一个现象都打破了这个世间的法则...他根本就不是后时代出生的人类,而是生存在灾变前的古神后裔!” 安沐晴仔细端详薄鸢,他的脸看上去如此柔和,天真,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你要怎么办。”安沐晴看向北冥。 北冥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良久,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是一片寒光。 “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是古神后裔,任何古神,对于人类而言都是灭顶的灾难,万年以前的那场灾变,而后一直到今天,期间发生的数次古神降临,每一次都有无数的生灵死去...我不能放任这个孩子长大,他是古神的后裔,成年后就会觉醒成为新的古神,圣王早已失去了踪迹,如果薄鸢发生了暴乱,这个世界还有谁可以制约他?” 安沐晴下意识抱紧了薄鸢,她严肃地看着北冥。 “对不起,沐晴...我可能要...”北冥有些艰难地开口。 “你答应我的,如果这个孩子不发生可怕的变异,你就不会出手!” 北冥长叹了一口气。 “沐晴,为什么你要如此袒护他,你难道不知道对于人类而言古神有多么可怕吗?等到他觉醒以后,会像瘟疫一样逐渐感染、控制整个世界!” “圣王不也是古神吗!”安沐晴大声说。“为什么你会觉得薄鸢一定会毁灭这个世界呢?圣王可以为人类而战!薄鸢为什么不可以?” “古神一旦觉醒,他就会取回曾经的记忆,到时候这个名叫薄鸢的孩子就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古神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整个世界被极渊吞噬!而他也只会剩下这个本能!” “照你这样说,曾经的古神们不也没有被毁灭吗,他们只是被迫沉睡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中,圣王失踪,如果有一天他们再度苏醒,我们靠什么守护世界?” 北冥不敢相信地看着安沐晴,有些木讷地说。 “你觉得,薄鸢会守护人类吗?会为了这个世界而去对抗其他古神?” “为什么不会!” “那只是你的猜测!”北冥有些愤怒。 “会毁灭世界也只是你的猜测!我所看到的事实,只是一个孩子恐惧,落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今他终于有了家人,他甘愿为家人付出一切,哪怕生命!” 北冥睁大眼睛看着安沐晴,半晌后他叹了一口气。 “沐晴,我们各退一步,将他交给贤者塔,从此以后不再过问这件事,就当他从没有出现过。” “不可能的,以贤者塔的铁血手腕,你觉得他们会让这个孩子活着吗?就算活着,也生不如死!你不就是因此才离开贤者塔的吗?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这个孩子交给贤者塔!” 北冥无奈地看着安沐晴,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很久,安沐晴缓缓开口。 “北冥,你知道的,一个小孩子,要在王城遗迹生存究竟是多么困难,薄鸢之所以能活这么久,那是因为他能够不断的复活,他究竟复活了多少次才活到今天,你想过吗?而今你收养了他,让他有了家人,他好不容易才拥有完整一点的人生,现在,你作为他的家长,他的父亲!你又要亲手夺走他的一切吗?” 北冥长长吸了一口气,他凝视着安沐晴。 “如果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我不得不做......” 一声刀剑出鞘的鸣响在洞中回荡,安沐晴左手的绷带碎成了漫天的布屑,一把两米的长刀指向北冥。 “名刀,罗刹。我已经好多年没看到它了呢...” 北冥苦笑。 “我不想和你战斗,我只要带走薄鸢和红叶就行了。”安沐晴平静地说。 北冥摇摇头,他最终长叹了一口气。 “你就算走,又能走到哪里?你的伤只有我能够医治啊,罢了,罢了!就按之前的约定吧,但是这一次,我要在薄鸢的身上设下制约之书,如果他失控了,我还能够及时的封印他。沐晴,我已经作了很大的让步了,可以答应我吗?” 北冥的样子仿佛苍老了许多,安沐晴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手中的长刀发出一声嘹亮的龙吟化成了白色龙纹回到了她的手臂上。 北冥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苦笑着走到安沐晴身边。 “将他放下吧,我就在这里签订契约。” 安沐晴小心翼翼地将薄鸢放在了地上,退到不远处,北冥看着熟睡的孩子,摇了摇头,白色的光辉自他的身上发出,将北冥笼罩其中,片刻后光芒散去,北冥闭着眼穿着一身洁白的战袍出现,在他胸前的战袍上镶嵌着一块金色的宝石,内部有一颗细小的心脏在轻轻跳动。北冥睁开眼的瞬间,他的左脸出现了一些灰褐色的鳞片,而左眼的眼珠则变成了蛇瞳,并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北冥!你的伤还没有好吗?”安沐晴有些吃惊地问到,北冥摇了摇头,他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脸,叹息了一声。 “古神的诅咒怎么可能会消散,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怎么动用这份力量,诅咒的侵蚀似乎也变慢了许多。”这时他抬起头看向安沐晴。 “沐晴,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安沐晴看着北冥,有些失落地点头,北冥却露出了微笑,他俯下身,将手按在了薄鸢的胸口上。 “愿圣王保佑你,孩子。” 圣洁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安沐晴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但她没有发现,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树立在那里。 第十三章激战 黑暗中似乎有谁在呼唤着自己,薄鸢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洞窟中,洁白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薄鸢坐了起来,四肢感觉有些酸痛。 “你醒啦。” 身后传来一个非常温柔,如风铃般悦耳的声音,但并不是安沐晴在说话。 薄鸢瞪大了眼,猛地跃起回头看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穿着一袭黑色的宽大礼服,腰间挎着一把灰白的长刀,看上去女孩只有十三四岁,个头并不高,却美得让人敬畏,五官精致得如同一个完美的人偶,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白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地面,女孩举着一把鲜红的伞,这是她全身上下除了黑白以外唯一的颜色。 为什么会有一个孩子在这里?安沐晴和北冥又去了哪里?薄鸢疑惑地看着女孩。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啦?薄鸢,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哦。”女孩轻轻地说,她的声音非常轻柔,听上去有些虚无缥缈。 薄鸢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回忆中绝地没有这样一个人,女孩看上去那么高贵,美丽,如同一个公主,而他绝无可能会认识一个公主般的人物。 “我不认识你,抱歉。”薄鸢讪讪地说。 女孩忽然露出了微笑,但那绝不是友善的笑容。 “是吗?今天之后,你就会将我深深的记在心里啦,毕竟,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无论生死...” 薄鸢呆住,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此时少女抬起另外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真可怜啊,什么都被人夺走啦......虽然你,一无所有了,不过至少还可以让我取悦一番。” 女孩说道,薄鸢不明所以,这时女孩开始拔刀,一瞬间,薄鸢如堕冰窖,他感觉全身上下如同被冰冻住了一样,浑身颤抖,薄鸢恐惧地看着女孩,这一刻整个洞窟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整个世界就剩下女孩和他。 随着长刀缓缓出鞘,薄鸢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剧痛了起来,仿佛被人用铁丝勒住,无法动弹,身体即将要被勒断,薄鸢发出了惨烈的嚎叫,他的皮肤“噗”的一声爆裂,浑身都是鲜血,看上去格外恐怖。 但是女孩并未止住,她继续拔刀,薄鸢眼中流露出绝望,随着一声清脆的刀鸣,整把长刀完全被拔了出来,薄鸢呆呆的看着少女,然后他的身体在刹那间四分五裂,和着鲜血崩碎成了漫天的血肉。 “啊!”薄鸢发出了惨叫从地上猛地弹了起来。 “怎么了薄鸢?”安沐晴连忙关切的走上前,此时薄鸢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刚刚死亡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安姐,我...我...”薄鸢恐惧地抓住了安沐晴的手,他浑身都在发抖,安沐晴轻轻抱住了他。 “小鸢做噩梦了吗?” 做噩梦?那似乎是梦,但是感触如此真实,那种被人撕裂的感觉让薄鸢发自灵魂的恐惧。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上好几天呢。”北冥在不远处站了起来。 “时间已经快到了,我为你准备的训练已经来不及实施了,夜晚将至,决斗在即,我现在为你说一下狼渊的弱点,然后我们就要返回石阁了。” 薄鸢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大口呼吸了几次,努力将恐惧的情绪压了下去。 ...... 石阁中人声鼎沸,几乎全部的人都返回了石阁,石阁内四面都点上了许多火把,将整个石阁映照得灯火通明,孩子们都坐在峡谷的边上讨论着什么,剑猎队大部分成员分别坐在石阁两边山腰上长出来大树上,唯有萱鹳、莫铭、霂子柒和红叶坐在一起,而狼渊则独自一人站在石阁中央,他身上什么兵器都没带,双手环抱胸前,闭着眼静静地站着。 “噫,怎么小鸢还不来?”萱鹳百无聊赖地四处观望,霂子柒看了她一眼,用手轻轻摸了摸红叶的头。 “没事的红叶,如果发生危险先生一定会及时阻止的。” 红叶红着眼睛有些不安地点点头。 这时石阁进门的山洞附近忽然躁动了起来,红叶赶紧站了起来,狼渊也睁开眼睛缓缓看向那个方位。 人群分散出了一条通道,薄鸢和北冥两人走了进来。 “先生。”狼渊向前一步半跪在地,周围的人也赶紧站起来行礼,北冥抬起手微笑着还礼,然后狼渊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薄鸢。 “你们听好了,如我昨天所说,不许击杀对方,知道吗?”北冥向两人嘱咐。 薄鸢和狼渊都点点头,北冥看了薄鸢一眼,退到了一旁,狼渊看着薄鸢冷笑了一声。 “小东西,你还真敢来啊,如果你乖乖听先生的话,两年以后说不定还能和我过上几招...” 薄鸢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他并没有用红叶的短剑,因为北冥告诉他狼渊的进攻肯定非常激烈,只凭一把短剑肯定防不住,而薄鸢要施展龙胤之舞,也只有长刀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你不用武器吗?”薄鸢沉声喝问。 “打你这种废物还要用武器,我不如一头撞死。”狼渊冷漠地回答,然后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脖子,互相用手将关节捏的嘎巴作响。 “别说我以大欺小,给你一个机会,我让你先出三招。” “不用了。”薄鸢躬下身子,双手握刀摆开架势,缓缓吸了一口气,身体里逐渐有力量涌现,心脏强力地搏动起来。 狼渊笑着摇了摇头。 “蠢货,这可是你今晚唯一能出手的机会,既然如此......”狼渊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他沉下身,猛地冲向薄鸢。 集中精神,防守反击!薄鸢心中默念,瞪大眼睛盯着狼渊,狼渊化身一道黑色的闪电眨眼就冲了薄鸢的眼前,狂笑了一声,一拳猛击地面,大地被一拳打裂开,薄鸢脚下的石块被打得翻了起来,他一下失去了重心翻身倒向狼渊,这一击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艰难地调整姿势一刀横空斩向狼渊,此时狼渊还保持着击打地面的姿势,他化拳为掌,用力在地上一按,整个人猛地跃起,贴着薄鸢的刀闪过,双脚快速落地,薄鸢此时来不及收回出刀的姿势,狼渊深吸一口气,右手握拳收在腰间,一步向前。 一拳重重击打在薄鸢腹部,薄鸢感觉自己的五脏都被打错了位,接着整个人像炮弹一样被轰飞了出去,但是狼渊的攻击还未停止,他几乎在同时也冲了出去,薄鸢被打飞足足四五米,在地上滚了两下,还未定住,狼渊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拉住了薄鸢的一只脚将他强行拉了回来,薄鸢此时还在处于剧痛的状态,根本没有力量反击,整个人被横拉在半空中,狼渊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右手,掌心对准薄鸢的腹部。 “开!” 狼渊一掌拍打在薄鸢的肚子上,薄鸢按向地面,整个场中爆裂开来,细石飞散,尘烟弥漫。 “薄鸢!”红叶有些惊恐地喊出声,一旁的萱鹳挑起了眉头。 “这狼渊真的关闭了回路?怎么我觉得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猛啊?” 一旁的莫铭面无表情地看着场内说到。 “他确实关闭了回路,看来你太久没有和他交手了,如果狼渊没有关闭回路,刚刚那一掌就足以打穿薄鸢。” “那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强的威力?” “他本身就是半兽人,力量强于人类,再加上转职后身体再度被强化,打出这样的力量不足为奇。” 场内的烟尘中,狼渊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他的面前满是飞灰,看不清地面的样子,但是他本能地觉得这一击就应该是把薄鸢打废了,狼渊冷哼一声,抬起拳头,这时一道寒光从烟雾中刺出,速度极快,狼渊瞳孔一缩,他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薄鸢本应该是躺在地上才对,但是眼下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猛地向后一跃,但是在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决定,狼渊飞身后跃冲出了烟尘,薄鸢紧随其后追了出来,狼渊此时还在半空中,没有着力点根本来不及调整身型。 他是怎么克服疼痛的?还是说难道根本就没有打到他?不可能!那两下应该是实实在在打中了他才对!狼渊心念百转,他无法相信薄鸢竟这么快就恢复了战斗力。 薄鸢一刀横斩,从右边劈向狼渊的头部,狼渊无法做出闪避的动作,但是他冷笑一声,身体后仰,抬起左手竟一把就捏住了刀刃,同时抬起脚猛地踹去,但是这一瞬间薄鸢仿佛预判了他的行为,竟放开了长刀,双脚发力猛地跃起,躲开狼渊的踢踹,双手抓住了狼渊的肩膀,用力一拉,用膝盖撞击狼渊的脸部,这一击薄鸢拼尽了全力,狼渊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长刀也脱手而出,半空中有点点血液随之飞扬,狼渊足足飞了好几米才落地,半晌没有动静。 薄鸢落地后向前顺势一滚,化解了冲力滚到长刀的边上,将长刀捡起再度摆开架势警惕地看着狼渊,此时他的鼻子和嘴里都有鲜血流出,显然刚刚的两下也把他伤的不轻。 场外所有人都惊异看着场内,没想到形式变换得如此之快。 “乖乖,这个小家伙也太扛揍了吧!”萱鹳惊呼出声,红叶也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真的害怕薄鸢死在刚刚的那一击中。 “加油啊小鸢!揍死他!”萱鹳猛地跳了起来大声欢呼,场内一下就被点燃了,所有人都大声喝彩。 薄鸢看着狼渊皱起了眉头,疑惑狼渊难道被打晕过去了?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躺在地上的狼渊发出了恐怖的冷笑。 “原来如此,你开启了回路,怪不得敢和我叫嚣...”狼渊摇晃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鼻子里流出了不少鲜血,狼渊抬起手狠狠将血拭去,冷漠地看着薄鸢。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忽然薄鸢产生了一种危险的感觉,狼渊的嘴角抽搐着轻微裂开,露出了獠牙,他的身体发出了恐怖的肌肉撕裂声,并随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壮高大起来,头上的血色长发也逐渐变长。 “他解开了回路的封印?”萱鹳有些吃惊地看着狼渊的变化,莫铭摇了摇头换了一个坐姿。 “他释放了野性回归,这是所有半兽人都会的能力,这个状态下他就像个狂战士,会暂时性地获得爆炸性的力量,胜负已分,先生不会看着薄鸢被活活揍死的。” 但是北冥并没有阻止战斗,他仍然安静地看着场内的一切,轻声自语。 “这才是我说的,狼渊的高消耗形态,胜负将分,成败就在眼前,薄鸢。” 薄鸢惊异地看着狼渊的变化,疯狂的杀意扑面而来,他明白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死斗! 薄鸢双手反握长刀横在眼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大双眼死死盯住狼渊。 “这是最后的通牒...我不想当着红叶的面杀了你,认输吧,我可以饶你一命。”狼渊低沉地说,变身过后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沉闷,面目也变得有些狰狞,再加上格外强壮的躯体,看上去压迫感十足。 薄鸢没有说话,只是压低身子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呵!”狼渊发出低沉的笑声,一瞬间他站的地面就爆开了,场内吹起狂暴的飓风。 薄鸢瞪大了眼,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不断放大,在这一瞬间薄鸢感觉全身血液疯狂上涌,肾上腺素急速飙升,他的身体猛地后仰,与这一拳险险擦过,拳头上带起的罡风擦得薄鸢的脸都感到有些疼痛,他后退一步回身一旋,自下而上一刀斩出。 “叮!”薄鸢瞳孔一缩,这一刀竟被狼渊直接用手握住! “太慢了太慢了!”狼渊脸上带着疯狂的神色,用手握着长刀将薄鸢举了起来,连人带刀猛地扔了出来。 狂风扑面,薄鸢整个人都属于失重的状态,他本可以放开长刀,但是在狼渊举起刀的瞬间他就知道了狼渊的想法,他想把刀扔出去,这把刀是薄鸢全部的依仗,失去它的话薄鸢就彻底与胜利无缘了,所以薄鸢绝不可能放开长刀。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了薄鸢的背脊,一个巨大的身影此时竟在薄鸢旁边和他同步飞行! 薄鸢瞪大了眼睛,狼渊狞笑一声,一拳打了过来,薄鸢堪堪举起长刀,在恐怖的嗡鸣声中薄鸢被打得飞了出去,手中的长刀也被打得微微弯曲,随着一声巨响,薄鸢撞进了地面,崩出一片飞石,薄鸢有些艰难地爬起来半跪在地,手臂有些颤抖,虽然成功格挡,但是他的双手也被刚刚那巨大的力量打得虎口迸裂,刀柄上都是血迹。 狼渊站在不远处,他的身体此时膨胀得十分巨大,每前进一步薄鸢都能感到地面在微微的颤动。 双手已经几乎要握不住长刀,薄鸢深吸一口气,心脏再次用力地搏动起来,听北冥说他在之前的修炼中晕了过去,当时他的双手因为过度施展龙胤之舞而断裂,而且北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过度使用这个招式,最坏的结果将是身体分崩离析,爆成碎末。 “我怎能死于此地...我还要...带红叶到外面的世界去啊。” 薄鸢轻声自语。 这时狼渊仰天发出了一声凶狂的长嚎,如同猛兽一般,他低下头,死死地盯住薄鸢,场外的剑猎队众人都将手按在了自己的武器上,准备出手。 “秘剑,龙胤之舞。”男孩轻声说。 出乎所有人意料,在如此绝望的战况下,薄鸢竟然选择了率先出手! “薄鸢!”红叶发出了惨叫。 “这个!笨蛋!”萱鹳怒吼,莫铭站了起来躬下身双手交错握住腰间的长刀上,一旁的霂子柒也用手握住刀鞘将长刀提了起来,并用另一只手按在了刀柄上,然而北冥却伸手拦住了他们。 “先生?”霂子柒露出惊愕的表情,莫铭也一脸不解。 “胜负将分,有危险我会亲自出手阻止的。”北冥平静地说。 薄鸢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冲向了狼渊,狼渊狰狞的脸上流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来的好!”狼渊发出了怒吼,向前猛地暴起迎向薄鸢,抬起手一拳轰向薄鸢的头部。 在拳头与薄鸢的脸将要接触的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放慢了,薄鸢看了一眼狼渊狂暴而狰狞的脸,身体轻轻一沉。 “呼”硕大的拳头从薄鸢头上堪堪擦过,两人错身掠过,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这一拳如果打中,薄鸢不死也要残废。 薄鸢止住前冲的步伐,缓缓停了下来,用力将手中的长刀一甩,一滩热血洒落在地,不远处狼渊缓缓转身,从他的左胸到右腰之间出现一道可怖的伤口,鲜血泊泊而流。 “薄鸢!!!”狼渊发出了震天的怒吼,疯狂地冲向了薄鸢,薄鸢双手交错反握刀柄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此时的狼渊无疑陷入了狂暴的状态,薄鸢如果挨上任何一拳,重伤都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薄鸢没有任何犹豫,他凝视着冲过来的狼渊,猛地冲了出去。 “死!”狼渊发出大吼,一拳凶猛地打向薄鸢,生死一瞬,薄鸢反而静下心来,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个旋身。 “当!”拳头与刀刃相接竟发出了金属碰撞之音,伴随火花四溅,薄鸢被打退了出去,他将地面都踩裂了,滑行了两三米才停下,鲜血从他握刀的手中流下,这一击把薄鸢的两只手都震裂了。 “卸力格挡!打到现在小鸢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状态?简直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他属小强的吗?”萱鹳再次惊呼,一旁的莫铭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紧紧地盯住薄鸢。 “呼。”薄鸢长出一口气,这一击是他故意接下的,他想试试狼渊的身体强度,同时也想看看狼渊的力量是否衰竭,一切果然如他猜想那样,如果按之前的力度,薄鸢肯定要被轰飞出去,然而结果是他招架住了这一次攻击,尽管代价惨烈。 此时的狼渊再度发出了狼嚎,他的身体竟然再度开始膨胀,上身的衣服都被撑破了,看上去非常恐怖。 “先生,狼渊要拼命了,我去阻止他吗?”莫铭面无表情地看着场内。 北冥轻轻摇了摇头。 “他杀不死薄鸢的,而薄鸢也不会杀死他,相信我。” 危险程度再上一个台阶,薄鸢握紧长刀缓缓举起。 这应该就是狼渊最后的挣扎了,只要扛过这最后一次攻击,胜负就见分晓! “真没想到,我狼渊竟被你逼到了绝境,自豪吧小鬼,这一次就算你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了!”狼渊压低声音嘶吼着说,此时的他明显野兽的一面压倒了理性的一面,脸上满是疯狂。 一声恐怖的巨响,狼渊踩裂大地冲向薄鸢,他每在地上踩一步,大地就随之裂开,看上去声势无比惊人。 薄鸢闭上眼大口吸入空气,心脏发出了宛如雨点般的急鼓声并快速地搏动了起来。 “秘剑,龙胤终舞·霸王挽歌。” 男孩轻声说,如同一只灵狐轻巧地跃了出去。 “当当当当当!!!”场内想起一连串激烈的刀剑交鸣声,火光四溅,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那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孩子竟然和狼渊连拼五刀!尽管每一次都被打得退了出去,但是他的每一刀都是那样稳健,毫无败走之像。 大片的热血洒落在地面,五刀连拼,没有一拳打中薄鸢,然而他竟然满身是血,令人匪夷所思,薄鸢身上的衣物几乎都被鲜血染红。 北冥皱紧了眉头,薄鸢刚刚似乎施展了什么武技,让他在瞬间拥有了和狼渊对拼的力量,但是他的身体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狼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一次又一次地竭尽全力殴打这个男孩,眼前的孩子明明如同狂风中的蝴蝶,随风摇曳,仿佛马上要倒下去,但是又在那一瞬间站住了脚,不知道是何种信念在支撑着他,为什么一个孩子会拥有这样的信念。 “放弃吧,狼渊,你赢不了我。”薄鸢轻声说,狼渊听了之后双目都冒出了火焰,他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满足你!” 狼渊的身体传出恐怖的肉体撕裂声,他发出一声咆哮,弯下腰,脚下的大地寸寸崩裂。 “死吧薄鸢!”狼渊疯狂地大吼。 “先生!”霂子柒发出了焦急的呼喊,一旁的红叶此时已经哭晕过去了。 但是北冥仍没有回应,他同样紧张地看向场内,霂子柒终于忍不住了,她用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按在刀柄上,猛地一步踏出,化作一道白光冲向场内。 狼渊身边的大地全部爆裂,他如同一个魔王发成了震天的怒吼,撼动了整片大石山,漫山的鸟儿被惊得飞起,残暴的杀意扑面袭向薄鸢。 死亡仿佛就在眼前,薄鸢感觉到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慢了,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刀身已经被打得残破不堪,满是裂痕,而此时的他也是全身剧痛,眼前不时就会恍惚一下,失血过多让他摇摇欲坠。 薄鸢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随着空气进入肺中,身体里仿佛又充满了力量。 胜败已经不再重要,他现在唯有将一切都赌在这一剑上。 大地颤动,狼渊带起刚猛的飓风冲向薄鸢,此时他浑身充血,身上青筋暴起,身体膨胀到可怕,如同一个怪物。 “秘剑,霸王绝唱。”薄鸢轻声低吟。 他猛地睁开眼,满是杀气,这是他第一次露出了高昂的战意。 一步,两步,三步,数十米的距离刹那间奔过。 狼渊举起拳头,在他的手上有青光闪烁,薄鸢举起长刀,自下而上一刀斩出。 “嘣!”长刀碎裂的铁屑带着鲜血向四面飞散,它受不住打击完全崩碎,狼渊发出一声恐怖的大笑,一拳打在薄鸢的胸上,薄鸢立刻从嘴里喷出了大片的鲜血。 “结束了!废物!”狼渊疯狂的大笑,然后薄鸢竟也在同时也发出了大笑。 “你的拳头!也不过如此!” 狼渊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薄鸢将手探入怀里,摸出了红叶的短剑。 “啊!”薄鸢发出了大吼,一剑往上从狼渊左腰切入,自右胸划出,带出了漫天的鲜血,这一剑斩得颇深,将狼渊都击退了一步,薄鸢一步向前,手中的短剑化作漫天弧光斩向狼渊,狼渊根本无法招架,血光中他只顾得上抬起双臂保护头部,薄鸢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用剑柄猛击狼渊膝盖,让狼渊一下跪倒在地,银光一闪,短剑指在狼渊的咽喉上,划破皮肤,丝丝血液流出。 薄鸢满身是血,他的脸离狼渊的脸不过几厘米,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狼渊,杀意盎然。 狼渊不敢相信地看着薄鸢,片刻之后他秃然地闭上了眼睛。 “是我输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场内的满身血红的男孩,如此绝境之下,他创造了一个奇迹! 薄鸢轻轻的摇晃了一下,猛然软倒下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如精灵一样闪到一边接住了他。 第十四章人之情 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唤醒了沉睡的孩子,薄鸢睁开眼,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上面悬浮着一个椭圆的球体,薄鸢知道它会在夜晚发出光亮,听诺亚说过,那个球体叫做“永续之光”。风轻轻地吹动着窗檐上的风铃,阳光顺着白色的窗户照进了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水的味道,薄鸢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白色宽大的衣服,躺在一张真正意义的床上,旁边有张桌子,再往边上竖着一根木制挂杆,上面挂着几包液体,其中一包上连着一根很细的管子并一直连到他的身上。薄鸢刚准备起身,发现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一样,除了头全身都裹满厚厚的绷带,于是他放弃了坐起来的打算,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四面是白色的墙,没有任何装饰,右边有扇白色的窗户,外面的天气很晴朗,左边有扇木门,而红叶正抱着膝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酣睡,毛茸茸的耳朵无精打采的耷拉在头上。这一切看上如此温馨,薄鸢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他闭上眼默默地享受这份宁静。 “哟!好像没醒呢!”萱鹳拎着一个布袋推开门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薄鸢睁开眼想抬起一只手叫她小声一点免得吵醒红叶,但是刚一动弹,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很痛吧?能捡回一条命你就偷着笑吧!”萱鹳笑眯眯地走到床边,莫铭面无表情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小声点,别吵醒红叶。”薄鸢压低声音,萱鹳看了一眼红叶,脱下莫铭的大衣给她披了上去,莫铭一脸黑线地看着萱鹳,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事的,这孩子已经没日没夜地守了你三天了,吵不醒的。”萱鹳漫不经心地说,薄鸢一愣,心脏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去,红叶轻轻地打着鼾,她的睡颜看上去那么可爱、恬静。 “辛苦了。”薄鸢注视着红叶。 “噫,我们还在呢。”萱鹳撇嘴,然后坐在薄鸢的床边,她翘着腿,用手腕托着下巴,慵懒地看着薄鸢。 “首先,恭喜你哟,小鸢,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石阁的名人啦,孩子们都很憧憬你哦。” 萱鹳眯着眼睛笑着说。 “再来就是,恭喜你赢得了大家对你的尊重。” 看到薄鸢愣住,萱鹳嘿嘿地笑了起来。 “其实石阁的每一个孩子都渴望能得到先生的青睐,但是先生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他从不会单独宠爱某一个孩子。但你不一样,薄鸢,从你来到石阁那一天起,先生就很重视你,这让其他孩子很失落,包括剑猎队的我们。说实话吧,其实前几天我是挺想看你被揍来着,因为在我们看来,你绝对赢不了狼渊。” “是他让着我,我使用了回路的力量跟他打,而且他还空着手,如果他全力以赴,我应该一点机会都没有。”薄鸢垂下眼帘,想起了之前那惊心动魄的一战,狼渊任何一拳都足以置他于死地,如果最后不是狼渊力竭了,薄鸢的下场必然惨不忍睹,本质上来说,是北冥帮薄鸢作弊,给薄鸢指导了一套针对狼渊的打法,这让薄鸢有些愧疚。 “噗,恕我眼拙,我真没看出来他手下留情了。”萱鹳捂着嘴笑出声。 “对了,狼渊在哪?他应该也伤得不轻吧!”薄鸢忽然想起来,有些着急地问。 “哼哼,你也太小看狼渊了,他可是半兽人,就他的身体素质,包扎包扎就出院了,对了!你是不是很好奇先生为什么不给你治疗啊?”萱鹳神秘地说。 薄鸢摇了摇头。 “不好奇,无论先生做什么,都一定有他的道理。” “诶?你倒是实诚,好吧,我就简单给你说明一下原因,先生治疗我们的方式叫做肢体再生,就是使用元素的力量强制使肉体急速再生,顺便一说,大陆上所有的神殿都是用这个手段来进行恢复,但是长期接受这样的治疗会让肉体产生依赖性,导致受伤后身体的自愈能力会变得很差,抵抗力也会下降,所有只要不是致命伤,先生都要求我们找医生进行常规治疗,薄鸢你也不能经常依靠魔法的力量恢复哦。” 薄鸢安静地点点头,这时他已经有些疲惫了,一阵阵的虚弱感传来,但是萱鹳和莫铭还在,薄鸢不能撇开他们独自睡觉。 “薄鸢,狼渊让我带一个东西给你。”莫铭忽然开口,薄鸢闻言一下就来了精神,抬起头看向莫铭,莫铭从风衣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薄鸢旁边的桌子上,薄鸢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黑钢,狼渊打碎了你的刀,这是他的一点心意。他不敢来见你,所有让我转达你,你合格了。” 薄鸢并不知道黑钢是什么,但是当他听到莫铭说的那句“你合格了”,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心中汹涌。 “狼渊对你其实没有恶意,他只是太在乎红叶了,你现在,应该很恨他吧。” “不!”薄鸢认真地看着莫铭。 “请你转达狼渊,我并不恨他,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红叶的,这也是我对狼渊的承诺。” 莫铭有些意外,他和薄鸢对视了片刻,嘴角略微上扬,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我会转达的,你也休息吧,走了,萱鹳。” “诶!再坐坐嘛!”萱鹳不满地嘟囔,但是莫铭已经走出了房间,她只得起身。 “啊!对了,这是我和莫铭的礼物,我们在剑猎队等着你的加入哦!”萱鹳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件衣物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她摸了摸薄鸢的头,笑着离开了房间。 房间再度陷入了沉静,唯有风铃不时发出“叮铃”的响声。薄鸢转过头看向红叶,女孩依然在熟睡,薄鸢艰难地抬起左手,用包着绷带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谢谢你。” ...... 不知睡了多久,薄鸢感觉有人给他拉了一下被子,于是睁开眼,而红叶正看着他。 “你醒了?” “你醒啦?”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红叶扬了扬眉毛,“噗呲”一声笑了,薄鸢也跟着笑起来,两人笑了一会,房间又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后薄鸢才低声开口。 “抱歉,红叶,我又自作主张了。” 出人意料,红叶并没有责备他,女孩垂下眼帘,抬起手为薄鸢整理睡皱的衣服,薄鸢感到红叶呼吸轻轻吹到他的脸上,同时闻到了淡淡的清香,两人都保持着安静,红叶整理完毕后回到椅子上认真地看着薄鸢。 “我没有怪你,因为这是你的决定,我要做的,不是应该在你的身后默默支持你吗?” 薄鸢有些感动地看着红叶,红叶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薄鸢裹着绷带的手。 “但是啊,我不是公主,下一次,请让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好吗?我的骑士。” 薄鸢看着红叶,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呆愣愣地看着红叶,眼中有泪光涌动,两人对视良久,薄鸢露出了笑容。 “当然,我的身后就交给你啦。” 两人相视一笑,房间里忽然就变得温馨起来。 听着屋子里的笑声,站在门外的狼渊露出了无声的笑,他的脸上带着落寞的神色,将一个盒子轻轻放在门边。 “不进去坐坐吗?”一旁的霂子柒用唇语无声地说道,狼渊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抬起头有些羡慕地看着房间的门。 “这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了。”狼渊也用唇语无声地说,然后转过身缓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霂子柒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一晚,或许有人要彻夜无眠了吧。 霂子柒捡起狼渊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些精美的食物,她推开门。 “晚上好,两位。” ...... 十几天后,薄鸢终于能处着拐杖下地走动了,期间石阁的孩子们一波接着一波地来探望他,这让薄鸢十分感动,而让他意外地是,剑猎队似乎与诺亚所说不符,他们也不时来看望薄鸢,并给薄鸢说了一下他们遇到的奇闻趣事,逗得薄鸢和红叶哈哈大笑。 似乎自从那天以后,剑猎队就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那么冷冰冰的,薄鸢甚至看到剑猎队的成员们偶尔会带着一两个孩子过来,听红叶说,那是他们的“弟子”。 “我俩都拜在霂子柒姐姐的麾下,现在起我是你的师姐咯!来,快叫声师姐听听!”红叶有些得意地说。 “是!师姐!”薄鸢表情严肃地配合她,一旁的霂子柒边用小刀削水果,边无奈地摇头笑着。 “我也只是指导薄鸢一段时间,等大哥回来以后,他会亲自教薄鸢剑术。”霂子柒说。 “一日为师姐,终生为师姐,是吧师弟!”红叶笑着问。 薄鸢严肃地点头,然后他转头看向霂子柒。 “霂姐,大哥是个怎样的人呢?” 霂子柒停下手中的事,低头思索了片刻。 “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奇怪的人吧。大哥他啊,一直不喜欢说话,刚开始交往,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冷漠的人,但其实所有人的事他都放在心里,他记得住石阁里每一个孩子的生日,也就是每一个孩子加入石阁的日子,在这一天他会准备礼物。再到后来,石阁遭遇惊变,他与来犯者连续交手,明明已经是濒死之躯,却还是浴血奋战击退了敌人。他是我们石阁的瑰宝,就价值而言,他一个人就足以抵得上整个石阁,不过或许在他心里,石阁才是他的瑰宝,是不是个神奇的共生关系呢?” 霂子柒轻笑着,似乎不是很在意,但薄鸢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憧憬。 薄鸢低下头,心里对这个大哥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大哥一定和先生一样,是个温暖的人吧。”薄鸢说。 “等你和他见面,不就知道了?”门忽然被退开,北冥和安沐晴走了进来。 “先生!”房间里的三人连忙站了起来,北冥将薄鸢温柔地按回座位,又挥手致意另外两人坐下。 “好些了吗?”北冥问到,薄鸢连忙点头。 “抱歉啊,最近有些事要忙,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 “请不要道歉!先生!”薄鸢赶紧摇头。“您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北冥轻轻抚摸了一下薄鸢和红叶的头,旁边的安沐晴拿出了两个很长的盒子。 “上次给你的刀不是碎了吗?这是先生送给你的新刀,这个呢是给红叶的。” 红叶打开盒子,一把青色的长刀装在黑色的木制刀鞘里,而另一个盒子里装着四把绯红的匕首。 “我听霂子柒说,红叶你擅长闪身突击对吗?”安沐晴问到,红叶连忙点头,她将一把匕首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回头将这把匕首递给薄鸢。 “上次你就是靠我的短剑才赢的,现在我再分一把给你,就当你的护身符吧。” 薄鸢摇了摇头。 “就那一把吧,足够了,我希望我永远也不会再有用到它的时候。” 两人有默契地笑了,安沐晴有些怜爱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以后啊,薄鸢你可不能再这么战斗了,撤退也是战术,明白吗?” 薄鸢点点头,忽然他想起来前段时间狼渊托莫铭交给他的的黑钢,连忙起身从箱子里把盒子翻出来并打开了它,看着盒子里的黑色矿石北冥愣了一下。 “这是?” “这是狼渊赠送给我的,安姐,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安沐晴点了点头。 “我想请您用这块石头打造一把刀!” “这不是有一把吗?不如打造一块护心甲吧。” 薄鸢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要用这把刀,代替狼渊守护红叶,请您成全!” 北冥和安沐晴同时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北冥的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当然可以,交给我吧。”安沐晴郑重地接过了盒子。 “子柒,等薄鸢伤好了,就由我先教他开启回路的方法吧,可以吗?”北冥忽然开口。 薄鸢不明所以,霂子柒则深深地低下头。 “子柒听从您的吩咐。” 北冥点了点头,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大力拍了拍薄鸢的肩膀。 “好好努力啊,石阁以后就靠你们了。” “是!”薄鸢和红叶大声地回应。 那天北冥与安沐晴陪伴了薄鸢他们许久才离去,北冥的态度一改往日的平和,似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薄鸢说了许多关于石阁里孩子们的事,以及剑猎队成员的一些过往。 “每一个孩子都生活得很不容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薄鸢你要代替我好好守护他们啊。” 薄鸢无比坚定地回应北冥,北冥哈哈大笑,挥了挥手告别后便与安沐晴离开了。 第十五章魔法商会 “啊!”薄鸢仰天大吼,在医院待了两个多月时间把他待得够呛,现在出院了忍不住发泄一下情绪。 “原来小鸢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啊。”红叶在旁捂着嘴笑。 薄鸢吼完,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站在他不远处的霂子柒露出无奈的笑容,两边从医院不断进出的路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薄鸢。 “好啦,霂姐我们回石阁吧!”薄鸢在胸前举起两个拳头,回过头用活力十足的目光看向霂子柒,然而霂子柒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今天不回石阁哦。” “嗯?那我们去哪?” “去购买一些日常生活的必备品和紧急时期的道具。”不远处传来一个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声音有些熟悉,薄鸢循声望去,在医院大门的门边靠着一个白发年轻人,他穿着一身白蓝相间的服饰,双手互相插在宽大的袖子里,左耳上挂着三颗很小的宝蓝色的耳环,年轻人长得很是俊朗,但是皮肤苍白,看上去病恹恹的,脸上一直眯着眼睛在笑,但似乎有些有气无力。 “你来啦,水鹤!”霂子柒迎了上去,薄鸢这才想起来两个月前后山集会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站在剑猎队中。 水鹤向霂子柒轻微点了点头,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了薄鸢,但是由于他一直眯着眼睛,薄鸢无法判断水鹤是否是在看他。 “薄鸢,今天先生让我带你去购买一些保命用的道具,再到安姐的店里拿完刀,最后回石阁,你现在还有其他事吗?” “保命用的道具?”薄鸢疑惑。 “当然。”水鹤哑然失笑,用理所应当的口气说到。“就你那种玩命的打法,如果不准备点保命的东西,你就是个一次性战士,打完就废了。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带你们去南街的魔法商会看看。” 水鹤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霂子柒,霂子柒摇了摇头(也真难为霂子柒了,毕竟水鹤平时都是近乎闭着眼的,水鹤看她一眼霂子柒能察觉水鹤的意思,剑猎队中也是独一份),然后他又看向薄鸢和红叶,两人也赶紧摇头。 “行,出发吧。”水鹤起身向门外走去。 薄鸢赶紧快步跟到水鹤身边,他的神情有些窘迫。 “水鹤大哥,可是我没钱诶...” 水鹤懒洋洋地将脸转向薄鸢,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没有办法啊,那只好我借你一点咯,但是有利息的哟。” “实在太麻烦你了!水鹤大哥!”薄鸢惊喜,这是他第一次要在王城购买东西,让薄鸢心里十分期待。 “霂姐,水鹤哥哥的眼睛是看不到东西吗?怎么他一直闭着啊?”红叶小声地问霂子柒,霂子柒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不是哦,他只是,眼睛小,大概...”霂子柒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红叶不明所以。 四人在街上穿梭了很久,期间不少人类和亚人类及异形生物都主动向霂子柒以及水鹤打招呼,显然两人的人缘很好。 渐渐地,薄鸢感觉到周边的建筑变得豪华起来,现在四人走到的街道里已经没有小商小贩了,四面都是比较高层的建筑物,外观看上去十分大气,路过的行人穿着也都很体面,显然这里已经是王城遗迹中比较富裕的城区了。 “再过一会我们就要到魔法商会了,在此之前我要先交代几件事,你们两个要牢记。”水鹤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说到,同时他带着严肃的表情地将脸转向薄鸢和红叶。 “首先,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南城街道魔法协会附属道具商会,在那里的商品中会有一些非常珍贵的卷轴和魔法道具,这类道具一般都是以漂浮的形式排列在空中,但是你们一定不能用手去拿,因为上面有着可怕的禁制。如果你们想看,要通知服务员来解锁了之后才能看,知道吗?” 两个孩子赶紧点头。 “第二,不要与人起冲突,可以耍耍嘴皮子,但是不能动手,如果动手的话会被店里的治安人员狠狠地惩戒,明白吗?” “第三,如果有很想要的东西也要先经过我和霂子柒的同意才能购买,不能在店里耍孩子脾气,听到了吗?” 第三应该是理所当然才对啊,薄鸢不太明白为什么水鹤会说这话,这时一旁的霂子柒忽然掩着嘴笑了起来。 “啊~看来水鹤你带那个孩子带得很辛苦呢,来买东西的时候让你费了不少心吧。” 水鹤用手按住太阳穴揉了揉,无奈地苦笑。 “那个小丫头什么都好,天赋也很高,就是脾气太倔,想要什么就一定得拿到手才行,难教啊。” “小丫头?”红叶疑惑地看着霂子柒,霂子柒满脸笑意。 “不是你,是水鹤前段时间收的弟子,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就是脾气有点冲,等回去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 薄鸢看着水鹤那伤脑筋的样子,能让这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人露出这么苦恼的神情,那个小丫头肯定很不好相处。 “是诺希吗?”红叶瞪大眼睛问道。 “啊!不要提到她的名字,让我难得地轻松一天吧。”水鹤露出惨兮兮地表情,薄鸢几人看着他都忍不住笑了,想来水鹤带诺希来这里买东西的时候一定发生了让人很难堪的事。 四人继续上路,很快就走到了魔法商会,薄鸢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建筑物,这是一做巨大的高塔,就光看到的一面就有百米之宽,高更是看不到顶,整个塔身都是由黑色的矿石构成,在阳关下反射出了金属的光泽;而地面上每一块砖都是青色的玉石铺设而成,发着柔和的光芒,哪怕在黑暗中也能照亮路面,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天空中就更加夸张了,漂浮着许多相当大的永续光之石,薄鸢在养伤的时候从红叶那得知这种玉石非常昂贵,都是经由炼金术炼成后再由魔灵使加工制成,这种玉石都是越大越昂贵,但即便是普通一小块也不是寻常人家能购买的。 “哇,这些小动物好可爱啊!”红叶忽然发出了感叹,薄鸢赶紧跑过去,在高塔的一侧墙边上,趴着很多的动物,但是这些动物和薄鸢在郊区看到的魔兽有很大的差别,比如长着六条尾巴的大狐狸;尾巴末端上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火红蜥蜴;如人一般大小的螳螂,全身在阳光下都反射着如玛瑙般冷硬的光辉;还有身上不时闪烁着雷光的巨狼等。这些动物看上去就知道绝对不是凡俗的生物,薄鸢敏锐地感受到每一只动物身上都有着奇异的波动,这是王城遗迹外的魔兽身上从没有发生过现象,至少到目前为止对薄鸢来说是这样。 “这是魔法商会出售的一些初阶使魔,他们的元素含有量不高,因此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和他们签署召唤契约。”霂子柒说到。 “就让他们这样随意地趴在街上,难道不怕他们跑吗?”薄鸢有些惊异,霂子柒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的,它们都被契约所束缚着,所以并不会乱跑,如果你们拿到了契约媒介就会看到它们其实是被一条元素锁链拴起来的,如果不拿到契约媒介我们就看不到这条元素锁链。” “哦~这位小姐很内行嘛,最近我们商会有进到一只生存在南奴斯森林最里面的冰河流域中罕见的白光巨鳄,要购买吗?这是很珍贵的光元素使魔哦。”旁边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老者忽然开口,霂子柒微微点头行礼,露出温柔的笑容。 “谢谢老先生,不过那种级别的使魔实在太昂贵啦,以后再说吧。” 老者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了下去。 “几位客人慢慢看,如果有需求直接找我就行了,我叫柏克桑·札克。” “好的,札克先生。”霂子柒十分有礼地回应老者。 红叶和薄鸢还想再看看周边的使魔,这时水鹤轻轻拍了拍手。 “好啦孩子们,先办正事,走吧。” “哦——”红叶拉长了声音,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而薄鸢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水鹤会在刚才和他俩定下那三条规定,这才走到魔法商会外围就已经有些让他走不动道了,这里的一切都太吸引人了。 “霂姐,我和红叶都可以和这些使魔签订契约吗?”薄鸢小声地向霂子柒询问,霂子柒点点头。 “当然,一个人最少可以同时和三只使魔签订契约,普通的使魔是自行吸纳空元素生活的,平时可以将其寄宿在契约印记内,但是得像一般的魔兽那样要每日进行喂食;而高阶的使魔就不行了,这类使魔一般都拥有极高的智商,而且还拥有不俗的魔力元素,如果契约的另一方太弱可能会导致契约翻转,会变成使魔奴役主人,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就麻烦了。” “那签订契约后这些使魔听话吗?”薄鸢说着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那只雷光闪烁的帅气大狼。 “当然,只要持有契约,这些使魔就绝对不能违抗主人的话,哪怕主人命令它们去死,使魔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一旦契约达成,使魔就会将主人视为最亲近最重要的存在,会毫无原则地奉献一切,所以薄鸢以后如果拥有使魔了,要对它们好一些哦。” 神使鬼差的,薄鸢忽然蹦出了一句话。 “这些使魔会有家人吗?” 霂子柒呆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到。 “理论上来说,生物型的使魔都是自野外捕捉的,所以应该是有家人的,但是元素类使魔是在特殊地理位置上生成,没有所谓的家人,而亡灵类、不死类、圣灵类,诸如此类的使魔出生方式更是诡异,甚至我还听说西方的福尔赛提之国甚至造出了机械型使魔,所以并不是所有的使魔都有家人。因为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想应该是如此。” 没想到使魔的种类居然这么多,让薄鸢暗暗咂舌。 “安姐,这些使魔有什么用途呢?” “嗯,即便是一般的使魔也可以给生活带来很大帮助哦,比如你得到一只森林巨人,它可以帮你搬运巨大的重物,城中很多房屋建筑工人都会携带一只森林巨人,训练好的森林巨人会大大加快房屋的建设;携带火元素的使魔则可以随时随地地使用火焰地力量,哪怕是温度极低的寒季也可以独自在郊外生活啦;携带风元素的使魔可以通过一些魔法道具充当高速移动的交通工具,非常的快捷;至于战斗型使魔我就不多说了,因为种类太多,而每种使魔都会有自己独到的作用。不过如果将来薄鸢要进行使魔契约的时候要想好自己需要哪种力量,因为这些使魔都很昂贵。” “那安姐有使魔吗?” “有的,是一只雷光雀。” “可以让我看看吗!”薄鸢双眼都在冒光,无比期待地看向霂子柒,霂子柒笑着摇摇头。 “不行哦,它在代替我看守书院呢,要不我怎么能请假来照顾你们啊。” 使魔还能看守书院?这也太聪明了!薄鸢此刻已经完全被折服了。 “不光是我,剑猎队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使魔,但是他们都将使魔派到了自己平时的工作岗位上,因为工作内容很简单,只是暂时代替上一段时间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所以这也导致你在石阁并没有看到谁携带使魔。” 听完霂子柒的话,薄鸢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使魔就完全就跟个人似的!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得到一只使魔就好了,不过眼下自己连购买道具的钱都是水鹤借的,如果再提出购买一只使魔的要求那显然就过分了。 “放心吧。”霂子柒仿佛看穿了薄鸢的想法,笑着说。 “等你和红叶都开启回路后,我会送你们使魔的,就算是贺礼了。” 薄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嘿嘿”地笑了起来,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魔法商会的大门了,水鹤和红叶正站在那等他俩。 “小朋友,你是第一次进入魔法商会吧,请先进行身份登记,登记完以后才能进入商会里面哦,如果以后再来就无需再次登记身份。”站在入口旁的一个穿着斗篷的高个子女人微笑着说,同时向薄鸢递出了一个水晶,里面凝固着一个仿佛佛珠一样的东西。薄鸢有些紧张地看向水鹤,水鹤点了点头,薄鸢从女人手上接过水晶,这时水晶里的佛珠一下褪去棕色的外皮,内部竟然是一颗眼珠,而这颗眼珠很快就转动瞳孔开始盯着薄鸢开始看。 “我,我要怎么做?”薄鸢有些紧张地问到,女人微笑着回答道。 “你只需要盯着秩序之眼,也就是这颗眼珠看就行了,登记速度很快的。” 薄鸢低下头盯着水晶里的眼珠看,这颗眼珠上下打量着薄鸢,片刻之后便闭上了眼,再次恢复到佛珠的样子。 “好了,我说明一下需要遵守的规则吧。商会内部禁止使用魔法,禁止武力冲突,禁止释放使魔,如果携带使魔请寄放在印记内。现在请进去采购商品吧,祝你们购物愉快。”女人十分礼貌地接过薄鸢手中的秩序之眼,退到了一旁。 水鹤带着几人进入了魔法商会,里面有一小段石廊,两边都悬浮小型的永续光之石,在薄鸢和红叶踏入大厅的瞬间,两个人都不禁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眼前是一片金碧辉煌,大厅直径足足有数百米,围绕着商会底层四面以阶梯的形式建设四层平台,每层平台上都摆放着很多商品柜,人流在上面缓缓移动,挑选着商品;大厅中间有数座回旋走廊往上方延伸,而在这些回旋走廊扶手边上整齐地漂浮着道具和卷轴,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许多人在回旋石廊上走着,穿着斗篷的服务员正在为他们讲解道具的作用;大厅四面的墙则由书架构成,上面摆满了书籍,许多穿着斗篷的人坐在一块悬浮透明的石板上挨着书架来回在空中飘来飘去,有的人在看书,有的人则似乎在找着什么,同时空中还有不少书籍和卷轴在缓慢地飞来飞去;在回旋石廊最上方则是进入商会的第二层的通道,而在石廊的下面顺着石廊的走向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永续光之石,散发着柔和的光,看上去有些梦幻。 薄鸢看得眼花缭乱,眼前的一切实在太冲击他的世界观了,简直就像在做梦! “这就是魔法吗?”薄鸢有些迷茫地呢喃。 “是的呢,这就是魔法!各位先生下午好。”这时一本书从旁边的书架上飞了下来,它飘在空中并自己打开了书页,里面有着一个老头的插画,可是他却像个活人一样在那绘声绘色地说着话,甚至连表情都能看得很清楚。 “我名为阿德勒,能够成为你们的购物向导我感到十分荣幸。” 书本彬彬有礼地说到。 “说!说话了!”薄鸢惊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红叶赶紧给他捶捶背。 “抱歉,这孩子第一次来。”霂子柒苦笑。 “当然,谁都会有第一次,希望我不会给你留下糟糕的回忆,孩子。”书本谦谦有礼地说着,让薄鸢觉得十分神奇,面前这明明只是一本书,但是薄鸢却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 “别怕孩子,来,握个手,不过我想你得轻点...”书本说着居然向薄鸢探出一张书页,薄鸢看着它啼笑皆非,这也太有个性了!薄鸢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这张书页,纸张很滑,但是和普通的纸一样完全没有区别。 “好点了吗?”书页上的老头向薄鸢挤挤眼睛,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好多了,谢谢您!”薄鸢由衷地说,他的情绪确实比之刚才稳定了许多。 “好吧,那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先生,你们想要购买什么呢?”书本问到。 水鹤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快速扫过一遍。 “我们需要四个极光卷轴,两件F级品质的抗魔力内衣,一套亚特兰蒂斯出产的军用绷带和军用发条,一颗F级元素溶石,一个F级魔力护臂,还要一整套初阶用于伤口愈合的原始药草。” 书本上的老头听完水鹤的话似乎有些惊愕。 “哦~先生,我们可是正经商会,不卖军方的装备!十分遗憾,关于军用绷带和军用发条这两件道具您可能要到别处购买呢。” 水鹤似乎早有预料,他笑着摇摇头,压低声音和书本小声说。 “是协会的福克斯先生介绍我过来买的,真的没有了吗?” 书本上的老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为商人这些我本来是不应该说的,不过我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插一句,这些军用的装备都是应急时使用的残次品,用多了会对身体造成巨大且无法治愈的永久性伤害,请客人在使用时务必注意。” 水鹤点了点头,这时书本轻轻地上下浮动了起来。 “现在就请各位客人随我前去采购商品吧。”说着书本缓缓向大厅角落的平台飘去,水鹤带着几人跟着书本走向商品柜,等他们走到其中一个商品柜旁时,在商品柜里面站着的一个穿着浅蓝色斗篷的人,他和书本小声地沟通了一番,便离开了商品柜,片刻后他拿着一颗黑色的水晶珠子返回了柜台。 “您好,这是您需要的商品,总共需要四十三枚白盾,您支付四枚纯品白盾就可以了。” 水鹤点点头,接过黑色的珠子,同时从怀中拿出了一片白色的水晶印记,薄鸢看到上面铭刻着好几种符文,穿着蓝斗篷的人用一块狭长的黑色宝石接近水鹤的水晶印记,同时再用一根黑色的短杖在宝石上一点,黑光闪烁,薄鸢发现水鹤印记上铭刻的符文少了一些。 “如果您想要验货我们可以提供一个安全的场所供您检查商品。”书本上的老头文质彬彬地说到,水鹤摇了摇头,他收起手中的珠子。 “我相信你们,薄鸢,红叶,你们要在这里逛逛吗?” “可以吗?”两个孩子满眼放光。 “去吧。”水鹤大手一挥,薄鸢和红叶发出一声欢呼,开始在各个商品展台之间穿梭。 “你呀,就是你这样放纵,诺希才变得难管的。”霂子柒摇摇头,水鹤远远地看着两个孩子奔跑的身影,笑了笑。 “毕竟以后会很辛苦,现在就让他们过得幸福一点吧,至少要比我们年幼的时候过得好,毕竟那个时候先生可没有亏待过我们。” “军用设备是先生让你买的吗?薄鸢和红叶应该用不到这个吧?他们年纪还小,用这个我怕会留下残疾。”霂子柒向水鹤问道。 “当然不是,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水鹤轻声说,霂子柒脸色一变,她皱紧眉头。 “你是要去...” “嘘。”水鹤眯着眼睛将食指按在唇边,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神情。 “有的事,总得拼一拼才有希望,我们也不能老是什么都指望大哥和先生过活不是吗?” “可是风险太大了。” 水鹤拿出怀里的珠子,睁开了眼表情严肃地看着手中的宝珠,他的眼珠是非常罕见的银紫色,看上去如同宝石一般纯净透彻。 “我们哪次外出的风险不大?只不过是介乎于受重伤和受轻伤之间,现在我要一劳永逸地改变这个状况,让先生再也不会为我们担忧,这样的话,先生即便远行也能放心了,而我们也不再成为先生的负担。” 霂子柒担忧地看着他,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帮你吧。” “不,你是我们剑猎队的第一剑士,大哥不在,石阁就完全靠你保护了,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霂子柒担忧地看着水鹤,半晌没有说话,这时远方传来红叶的惊呼以及一声男人的怒骂。 “小崽子!走路没长眼睛?” 第十六章风暴将起 在商会的二层平台上,人群熙熙攘攘,路过的人们都好奇地看着两个孩子,此时薄鸢正扶着倒在地上的红叶,刚刚红叶和薄鸢正欢乐地到处跑,一个男人忽然伸脚套倒了红叶,本来以红叶的性子,此时她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揍人了,但是眼前的人给她带来的震惊大于愤怒。 “格斯。”红叶缓缓念出了那个曾经置她于死地的人的名字。 眼前,格斯、阿格姆两人正站在几个男人中间,平静地看着他俩。 “好久不见啊,我的幸运王子,说起来我真的很感谢你啊,居然轻易的就将珍贵的妖魔女果实送出,让我成功地离开了石阁那个鬼地方,加入了一个大家族!”格斯用略带感谢的口吻说到,但是他的眼中满是讥讽。 “哦,你俩好像在一起了啊,果然和格斯大哥说的一样,蠢货搭废物,绝配啊,恭喜你们!”阿格姆也是阴冷地笑着,他狠狠地盯着红叶,显然还怀恨在心。 红叶震惊地看着这两个人,他们消失了大半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红叶还以为他们死了,没想到他俩已经脱离石阁,加入到了某个帮派中。听完阿格姆说完话红叶才回过神来,她缓缓推开薄鸢,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很平静,但是薄鸢能感受到红叶的手在微微颤动,那是极力控制自己的表现,现在的红叶恐怕已经是满腔怒火了。 “格斯,你终于出现了。”红叶声音有些发颤,前些时间她一直都在找这个几乎导致她死亡的罪魁祸首。 “我一直都在,而且过得很好,只是石阁那地儿太破了,我实在不想踏足那里通知你们,免得脏了我的鞋。”格斯好整以暇,似乎对于脱离石阁这件事毫不在意。 “你还记得,你们刚加入石阁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们落魄得像条狗!如果不是先生接纳你们,你们已经饿死接头了!”红叶咬牙切齿。 本来格斯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听到红叶提起北冥,他的眼角一抽。 “不要提那个好好先生,说着什么害怕杀戮无休止轮回这种蠢话!竟然不教我们剑术,如果他教我们剑术,我们还至于过得这么落魄吗!让我过了这么久悲惨的生活,这笔账,我迟早要找他算。”格斯阴沉地说,薄鸢和红叶都瞪大了眼睛,他俩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是要何等的狼心狗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要找先生算账?”薄鸢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但是格斯并不屑于与薄鸢说话,他眯着眼睛看着红叶,用有些遗憾的语气开口。 “真是让我没想到啊,受了那么重的伤,红叶你竟然活下来了。要是你死了多好啊,那我就能让那个好好先生也能感受一下我的痛楚了,如果能听到他的哀嚎,也能稍微解解我的心头恨。” 薄鸢和红叶都瞠目结舌,他俩都没到眼前的男孩竟然冷血刻薄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红叶只是愣了片刻,她猛地暴起冲向格斯,但是薄鸢一把就抱住了他,薄鸢还记得水鹤说过,在这里动手,是要被人收拾的。 “格斯!!!”红叶发出了咆哮,此刻的她恨欲发狂,脖子上青筋暴起,疯狂地挣扎,如同发狂的雌豹,露出了獠牙,她的力气极大,薄鸢都几乎拉不住她。 “我诅咒你!格斯!我要亲手杀了你!”红叶大声怒吼。 薄鸢一边大声喊着“别冲动,别上当啊!”,一边极力抱住红叶。 然而格斯对于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他有些无奈地摊摊手,叹了口气。 “果然,石阁里养出来的都是些疯子。” 一旁的阿格姆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向前一步,扬起手猛地一个巴掌扇向红叶的脸,红叶由于被薄鸢抱住,根本躲闪不及,眼看耳光就要打到红叶脸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瞬间抓住了阿格姆的手腕。 “咳咳...真是让人感叹啊,当年被先生捡回来的几条小狗,终于长成狼了啊,可惜是白眼狼。”水鹤出现在红叶身边,然而谁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现,阿格姆有力地挣动了几下,但是水鹤那看似瘦弱的手竟十分有力,无论阿格姆如何挣扎都纹丝未动,阿格姆瞪大眼睛,恼怒地看向水鹤,他的另一只手探进怀中,但是水鹤睁开眼平淡地与阿格姆对视了一秒,让阿格姆在瞬间如遭雷击,僵在当场。 “别冲动红叶,他在激你出手,不要上当。”霂子柒也出现在红叶身边,她用手轻轻按到红叶的肩膀上,红叶不再挣动,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胸牌剧烈地起伏,恶狠狠地看着格斯。 “水鹤?”格斯有些意外,“怎么,剑猎队也和石阁的废物们同流合污了?” 水鹤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般温和的笑容。 “怎么,一个连废物都当不了的玩意儿也敢和我谈剑猎队?你很大吗?” 格斯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但是他并未动怒,抬起头,轻轻用手摸了摸耳朵,薄鸢注意到在他的耳朵上吊着一个布质耳坠,上面画着一柄黑色短剑。 “原来是加入了斐斗阁啊,真是不错的地方啊,咳咳咳...”水鹤似乎是有些羡慕地说到,咳了几声随即放开了阿格姆的手,阿格姆惊恐地跑回了格斯身边,紧紧盯着水鹤。刚才他是想掏刀捅水鹤的,但是在水鹤看向他的那一瞬间,阿格姆在水鹤眼中看到了杀意,那是真正的杀人者所拥有的目光,而且是一个长期厮杀于战场的恶鬼才能拥有的杀意,如果阿格姆拿出刀,眼前的男人必定会将他斩杀当场。 “一只草鸡不会因为进入了凤凰窝中,就以为自己变成了凤凰吧。”水鹤慢悠悠地说,“草鸡永远是草鸡,变不成凤凰,就像你在石阁也永远进不了剑猎队一样。” 格斯脸色猛地一变,水鹤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格斯眼中露出阴冷的寒芒。 “无论是草鸡还是凤凰,现在都是我们斐斗阁的人,也不是什么小猫小狗能谈论的。”格斯身旁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瓦声瓦气地开口,他满身刀疤,穿着一身斑驳的铠甲,背负着有些残破的盾塔和巨剑,显然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 “哦~这不是斐斗阁赫赫有名的安德烈大人吗?看你说话中气挺足的,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吗?”霂子柒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笑吟吟地走上前。安德烈看到霂子柒,身体猛地一震,似乎有些吃惊,但是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原来是文昭书院的霂子柒小姐啊,自从上次幽魂山脉一别,我就一直很期待再次与你见面啊,像雾华水镜这种精妙的招数,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安德烈大笑了几声,似乎与霂子柒很熟。 “安德烈大人过誉了,那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如果您还想见识一下,我可以让您看看我们石阁的杀生大术。”霂子柒彬彬有礼地说到,安德烈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怎么,文昭书院和石阁联手了?” “怎么会?”霂子柒眯起眼睛掩着嘴轻轻笑了起来,如同一朵兰花绽放在月色中,原本清秀的脸蛋流露出了丝丝妩媚,让周围的不少路人都驻足回首,“文昭书院都是些学生,怎么会懂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请您听好了,我不是文昭书院的霂子柒,而是石阁的霂子柒,剑猎队属于石阁,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安德烈露出震惊的神色,似乎不太相信霂子柒说的话,他虎目圆瞪。 “难道说,曾吾、狼渊、柏叶这些人都回石阁了?” 霂子柒笑了一会才停下,她睁开眼,尽管脸上仍带着和绚的笑容,但是眼中没有任何色彩。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您产生一种剑猎队不属于石阁的错觉呢?” 安德烈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霂子柒所说的话对他而言显然是个重磅**。 “原来如此,剑猎队全员都回归了吗?真是感谢霂子柒小姐提供的消息,上次是我莽撞了,改日我一定到石阁奉上美酒与霂子柒小姐陪个不是,告辞!” 安德烈双手抱拳,然后大手一挥,格斯、阿格姆和几个男人与他快速离去,临别时阿格姆回过头狠狠地瞪了红叶和薄鸢一眼。 “唉,剑猎队全员回归石阁在深渊中可是大消息啊,会导致王城势力格局重新划分的,接下来肯定又会有新的势力争兵抢地。”水鹤双手插在袖子中,眯着眼睛看着匆忙离去的安德烈等人无奈地说,“子柒你冲动啦,不该这么早说出来的,等我们带出几个弟子后再宣布也不迟。” “不。”霂子柒摇摇头,她回身摸了摸红叶和薄鸢的头,“这是先生的意思,接下来石阁将会有大批的孩子外出历练,我们剑猎队必须形成强大的威慑,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敢对石阁的孩子们下手。对于先生而言这必然一个是非常艰难的决定,期间甚至可能伴随牺牲,但这也是关乎石阁未来的重要一步。水鹤,先生可能真的要离去了,现在也该是石阁做好迎接暴风雨的时候了。” 水鹤有些震惊,他看着霂子柒,久久未语。 “先生现在就要走了吗?”薄鸢有些吃惊,尽管在石阁呆的时间还不算长,但是薄鸢能感受到,北冥才是整个石阁的核心,所有的孩子都是在北冥的庇护下长大的,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地敬爱北冥,如果北冥离去,那石阁将会多么的愁云惨淡,薄鸢甚至不敢想象届时会发生什么。 “当然不会,但是先生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改变,既然先生说了要离开,我们就要做好失去先生庇护,也能经久不息地生存下去的准备,石阁绝不能成为束缚先生的包袱,你明白吗?薄鸢。”霂子柒轻轻抚摸着薄鸢的头发,温柔地说,薄鸢看着霂子柒,在她的眼中,薄鸢看到了坚定的意志。 “我明白了,霂姐,我会好好练剑的,一定争取早日加入剑猎队,成为石阁的守护者!”薄鸢用力地点头。 “走吧,东西已经买好了,我们再去安姐的店里取点东西就立刻返回石阁,这可是大事,要召集大伙好好计划一下。”水鹤皱着眉头说到,几人快速离开了魔法商会。 ...... 魔法商会和安姐的店离得并不算太远,很快几人便走到了安姐的铁匠铺,然而铁匠铺此时大门紧闭。 “关门了?”薄鸢有些困惑,这时铁匠铺打开一扇小门,一个矮小却壮实的男孩走了出来。 “大姐在等你呢,快进来!” 几个人鱼贯而入,此时铁匠铺里的气氛已不复往昔,几个锻炼铁器的大叔已经不在了,剩下几个孩子都在小心地擦拭着刀剑,那个壮实的孩子带着几人直接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拉开布帘,薄鸢心中一跳。 整个房间四面的墙上都挂满了刀剑,每把武器都闪烁着森冷的光辉,显然都不是凡品,四个角落漂浮着永旭之光,地上是一张红色的毛毯,踩在上面感觉毛茸茸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很长很大的躺椅,安沐晴正斜躺在上面,如同薄鸢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穿着黑色华贵的服饰,手中拿着一杆烟枪,而在她的脚边放着一个长长的盒子。 “你来啦,薄鸢。”安沐晴笑着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烟枪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 “这就是先生亲手给你打造的武器,仿制了赫赫有名的世界名刀,黑光锻造而成,除了没有名刀黑光的所具备的法则外,其他的用途应该区别不大,你快打开看看。” 薄鸢并不明白什么是世界名刀,但是他还是非常兴奋地打开了盒子,在盒子开启的瞬间,薄鸢仿佛听到了刀剑齐鸣的声音,盒中固定摆放着一把纯黑的长刀,在接近刀镡的刀身处铭刻着一个符号,看上去似乎像“恶鬼”两个字,但是实在太草了薄鸢看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字。 “是,先生亲手为我打造的刀吗?”薄鸢有些颤声地问到,他轻轻地抚摸着黑刀,刀身并不寒冷,反而让薄鸢觉得温润如玉。 “是啊,先生花了好长时间为你锻造的,你可不要辜负先生对你的期盼啊。”安沐晴微笑着说。 薄鸢将盒子关上,抱在怀中露出坚定的神色。 “我不会辜负先生的,我一定会成为保护石阁的人!” 安沐晴温柔地摸了摸薄鸢的头,然后抬起头看向薄鸢身后的三人。 “水鹤、红叶、子柒,如果你们没有要紧的事,可能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了。” 水鹤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红叶和子柒留下吧,我还有事,要先回一趟石阁,可以吗安姐?” 安沐晴点头同意,水鹤微微鞠了个躬便走出了房间,安沐晴转头看向红叶和霂子柒。 “那就麻烦你们先留在这里了,先生找薄鸢有些事,等他处理完以后,你们再一起回石阁吧。” “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要半年时间吧?占用薄鸢半年的时间不行哦,安姐。”红叶红着脸低头小声嘟囔,安沐晴顿时笑了起来。 “不会的,最快几天,最慢估计也就两三个月,这段时间我也有空,就指导指导你们剑术吧。” 一旁的霂子柒眼中一亮,她轻轻握住了红叶的手,微笑着说道。 “那就麻烦安姐了。” 安沐晴从亚空间中拿出了一枚玻璃印记交给薄鸢,薄鸢接过印记,有些困惑地看着安沐晴。 “安姐?” 安沐晴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孩子,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走了,你也不能一直都等着我拉着你前进啊。先生在老地方等你,快去吧。” 薄鸢一愣,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站起身。 “我明白了!那我就出发了!”说罢,薄鸢转身跑出了房间。 “安姐,薄鸢要去哪?会有危险吗?”红叶有些不安地问到。 “谁知道呢?”安沐晴看着薄鸢离去的背影,眼里倒映着一个孩子的身影,有些像薄鸢,似乎又不是。 “不过我想,他一定不会让我和先生失望的。” 第十七章宿命 白光闪烁,薄鸢穿越了传送门,进入了洞窟中,这时薄鸢发现那枚用于开启传送门的印记竟然握在了他的手中。 洞窟中空无一人,仅有一把短剑插在最中心的平台上。 “先生!先生?”薄鸢大声呐喊,忽然不远处的空间一阵扭曲,北冥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来了啊。”北冥笑吟吟地看着他,薄鸢赶紧跑过去,然而等薄鸢走到近前,北冥只是上下打量着薄鸢,并没有说话,让薄鸢有些困惑。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北冥思索了很久,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他有些无奈地摇头。 “薄鸢,你想见见那把被你召唤来的武器吗?” “可以吗?”薄鸢眼中双眼放光,虽然在目睹了断刃在承受安沐晴那恐怖的攻击后仍然丝毫未损之后,薄鸢感觉那把断刃似乎很危险,但心里仍然对它十分期待。 北冥苦笑,似是有难言之隐,但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侧过身,用食指在空中轻点,薄鸢面前的景色如同透明的玻璃一下裂开,裂纹在虚空中疯狂蔓延,然后炸裂,薄鸢被吓得退了一步,然而眼前的景色让薄鸢更加吃惊。 断刃出现在不远处,外观没有任何变化,然而以它为中心在附近的地面上都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漆黑的火焰如蛇一般摇摆,吞吐着危险的芯子,令薄鸢惊奇的是,虽然离火焰不远,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灼热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以前我并没有看到过这种火焰啊?它们是怎么出现的?”薄鸢惊呼。 “这些火焰是在你和狼渊决斗的那天出现的。”北冥沉声说。 “薄鸢,你身上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薄鸢活动了一下周身,感觉状态良好,他向北冥摇了摇头。 “薄鸢,这可能有些危险,但是只有你能做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北冥略带歉意地说道。 薄鸢安静地看着北冥,等待他的下文。 北冥神情凝重地审视着黑色的火焰,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从火焰上走过去,拔起那把断刀,可以吗?” 薄鸢有些惊愕,他回头看向这些燃烧的黑色火焰,火焰燃烧时寂静无声,也没有任何温度,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危害,但是这火焰是因断刀而生成的,那把连安沐晴都拿着没有办法的断刃。 薄鸢犹豫了片刻,便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断刃是因他而出现的,理因由他来处理,如果因为害怕而推脱给北冥,薄鸢做不到。 薄鸢几步就走到了火焰前,火焰仍然没有任何变化,薄鸢盯着火焰看了一会,一步踩出。 “呼!”黑色的火焰仿佛被加入了大量的燃料,在一瞬间就膨胀起来将薄鸢吞噬,北冥猛地抬起手,在空中虚握,黑色的火焰疯狂地扭曲,但并没有分散,反而发出了如同金属被扭曲时的铿锵之音! 北冥瞳孔一缩,刚刚他使用了空间位移的法术,想把薄鸢移动出来,但是竟然没能撕裂黑色的火焰,北冥此时彻底失去了对薄鸢的感应。 ...... “先生!”薄鸢呼唤,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刚才在被火焰吞噬的瞬间,薄鸢以为自己死定了,好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此时薄鸢立身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吗?”薄鸢小声地喊了一声,就在这时黑暗猛地散去,惊得薄鸢一下闭上了眼。 隐约感到周边变得光亮起来,甚至有鸟儿的鸣叫传进薄鸢的耳朵里,薄鸢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 眼前是个非常宽大的房间,看上去像个城堡的大厅。地上的砖由洁白的玉石铺成,两旁排列着粗壮的柱子,柱子外的墙壁上是整齐的巨大落地窗,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很多鸟儿在窗台上鸣叫,微风轻轻吹动着白色的窗帘,一切看上去那么祥和,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放松。 薄鸢站在大厅的中央,四处打量,然而这座大厅里似乎并没有人,正在薄鸢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一个沉闷的男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来了吗?” 有人?薄鸢紧张地四处观望,他寻找了很久,终于发现,在房间的最里面,有座黑色的梯形石阶,因为它隐藏在黑暗中,导致沐浴在阳光里的薄鸢根本没有看到这座梯形石阶。 “你是谁?”薄鸢问到,谨慎地走了过去。 眼前是一座无比高大的梯形石阶高台,在最上面有一个漆黑的王座,王座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人,他弯着腰,两臂的肘关节撑在双腿上,并用右手握住左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似乎在沉睡。 由于男人低着头,交握的双手遮住了脸,导致薄鸢看不到他样子。 “大哥你找我?”薄鸢又问了一声,这时清脆的靴子踩踏玉石的声音从大厅的门外传来,薄鸢循声回头望去。 “嘎哒,嘎哒...”一个穿着洁白铠甲的女人走了进来,从铠甲外观的设计可以看出女人的身材非常完美,个头很高,白皙的鹅蛋脸,弯月般的凤眉,琼鼻挺秀,薄薄的双唇如粉色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一头鲜红的长发倾斜而下,这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在眉宇间透发着英气,让女人充满了清雅华贵的气质,仿佛一位尊贵的女皇,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女人与薄鸢擦肩而过,对他视若无睹,一直走到台阶前,抬起头看向上面的人,她露出似乎有些悲伤的笑容。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我好久没有听到鸟儿的鸣叫了。”女人轻声说。 王座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你看,鸢梦花又绽放啦,我还给你带了一朵呢。”女孩抬起手,像个魔术师一样,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奇迹般地出现一朵花,花瓣散发出如同金子般的光泽,非常好看。 然而王座上的人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女孩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露出笑容,如同百花绽放,散发出惊人的魅力,女人向王座上的男人抬起双手。 “忘掉过去吧,即便是现在,我还是相信着你,我们...一定还能和好如初的。” 女人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感情。 “好吗?” 大厅中连鸟儿的鸣叫都消失了,死一般的沉寂。 “哈哈!看看你的样子!”女孩忽然大笑起来,她的神态有些疯狂。 “那么狼狈!你叫我怎么忍心抛下你?我知道你在听,为什么不回答我!” 王座上仍然保持着沉默。 “你到底在追求什么?”女人终于压抑不住汹涌的感情,她向台阶上走了几步。 “为什么你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对你而言,我们究竟是什么?” “如果只是微不足道的养料,为什么你又要给予我们温暖?” “你给出了希望,又毫不留情地夺走,为什么?” “你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啊!”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么柔弱、无助,听得薄鸢都有些难受。 然而依然没有回应。 “一定,还有希望的,拜托了,伙伴,回头吧......” 女人低声说,同时她露出一丝期待的表情。 “薄鸢......” 薄鸢震惊地瞪大了眼,王座上的人也终于抬起了头,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男人,神情非常疲惫,长相与薄鸢相似,他同样用悲伤的目光注视着女人。 “回家吧,薄鸢......”女人颤声说到。 男人闭上眼,缓缓起身,然后再度睁开双眼,一双散发着光辉的金色蛇瞳浮现在黑暗中,男人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的感情。 武器出鞘的铿锵之音徘徊于大厅之间。 男人手中出现一把巨大的白骨之剑,上面满是鲜红的纹路,如同血管一样,不停地涌动并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薄鸢!”女人发出了悲鸣。 男人抬起白骨之剑。 “一定...还有转机...收手吧...”女人哀求着。 男人一剑劈下。 石阶和大厅都被一道劈开,这一剑如同开天辟地,连带着天空与大地,将世界分成了两半! “不!”薄鸢发出怒吼,女人被斩杀的瞬间他感觉心里有什么重要的存在一下就被剥夺了出去,让他难受得想要呕吐。 眼前的景色忽然失去颜色,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灰色,一切归于静止。 “你看到了吗?”身后有人出声询问,语气十分淡漠,薄鸢有些惊惧地回头。 不远处站着另一个薄鸢,他闭着眼,全身上下同样也是灰色的,静静地站在黑色的火焰中。 “那是什么?”薄鸢已经顾不得问另一个薄鸢的身份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宿命,王的宿命。”另一个薄鸢安静地回答。 “王的宿命?就是指,杀掉那个女人?” “是,也不全是。”另一个薄鸢睁开眼睛,那是一双非常冷漠,摄人心魄的金色蛇瞳,和刚刚站在高台上的男人如出一辙。 “是你杀的吗?那个人就是你对吧?”薄鸢突然暴怒,他冲入黑色的火焰中,一把拽住另一个薄鸢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那双金色的眸子离薄鸢只有数厘米,薄鸢在里面看到了发狂、狰狞、恐惧的自己。 “那个人,是你啊,薄鸢。”另一个薄鸢轻声说。 薄鸢如遭雷击,他脑中一片轰鸣,手无力地放开了另一个薄鸢的衣襟,他退后两步,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地看着另一个薄鸢,泪水从他眼中流出,另一个薄鸢的脸上露出了怜悯的神色,缓缓闭上了眼。 “这就是你的一角未来,也是命运女神所书写的未来,这是注定会发生却还未发生的事实,无论你是否能够接受,你都只有走下去的这一个选择,永远...” “不...不...不!!!”薄鸢发疯般地怒吼,然而另一个薄鸢已经不见了,眼前的画面刹那间变回了洞窟的样子,但是四周的景色仍然是灰色的,在薄鸢的面前插着那把断刃。 “为什么,那个人会是我啊...”薄鸢跪在地上,用头重重地撞击地面。 “我为什么一定得杀死那个人?”薄鸢用力地捶打地面,打得手上全是鲜血。 “不...我为什么一定得按着谁书写的路走...”很久之后,薄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不要成为王,我会...” 薄鸢伸手握住断刃,表情疯狂而狰狞。 “走出自己的路!” “铮!”断刃被薄鸢从地上拔了出来,所有的黑色火焰在断刃被拔起来的瞬间归于虚无。 一个白色的面具在薄鸢身后不远处的半空中浮现,这个面具上满是裂痕,在左眼位置的裂纹里面出现一颗沾满了鲜血的眼球,它安静地看了一会薄鸢,然后白色的面具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第十八章来历 眼前的景色一点一点出现颜色,薄鸢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断刃,脸上满是泪水。 “你还好吗?”北冥走到薄鸢身边,薄鸢转过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北冥,看到薄鸢脸色无比的煞白,以及满脸的泪水,北冥心里一阵绞痛,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为薄鸢擦去泪水,有些愧疚摸着薄鸢的头。 “看来让你接触它的时间还是太早了,是我太心急了,抱歉孩子。” 北冥轻柔的声音如同寒冬中的一缕阳光照进薄鸢的世界,一下将薄鸢从那惊恐的回忆中拉了回来,薄鸢的那双异色双瞳中缓缓出现一丝光泽,然后薄鸢忽然一把抱住北冥,将头埋在北冥身上大声痛哭了起来。 这是无法言喻的恐惧感,在那个绝美的女人被斩杀的瞬间,薄鸢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剥离了出来,仿佛被世界所遗弃,失去一切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情绪充斥在薄鸢的心中。 北冥温柔地抚摸着薄鸢的头,眼中充满了无奈与愧疚。 良久薄鸢才回过神来,北冥衣襟都全部被他的泪水浸湿,他抬起头,有些惊慌地看着北冥,然而北冥露出怜爱的表情,他轻轻地摸着薄鸢的脸,擦去薄鸢的泪水。 “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了,今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请原谅我,薄鸢。” “不,不关先生的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薄鸢低声说,他放开了北冥,此时他终于镇定一点了,然而女人死去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薄鸢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断刀。 “发生了什么?”北冥小心翼翼地问。 薄鸢摇了摇头,他抬起手,看着手中的断刃,回想起另一个薄鸢说的话,薄鸢脸上浮现一抹憎恶的表情,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先生,一个人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北冥一愣,命运这个词对于他而言,像枷锁,又像甜蜜的毒药,让他一下想起了许多往事,北冥抬起头,看向远处,半晌才露出了苦笑。 “很难,几乎九死一生,甚至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从注定的命运中逃离了出来,但其实不过是走进了另一段命运里。” “没有任何办法吗?”薄鸢有些绝望,如果连北冥这样的强者都说这样的话,那薄鸢看到的一切就注定要发生吗?想到那个女人薄鸢的心脏猛地被揪紧。 “不,办法是有的。”北冥轻声说,他的眼中出现了复杂的感情。“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古老的国度叫作东龙帝国,传说那里拥有能够改变命运的力量,但那毕竟是传说,如果你真的很渴望,等以后可以去那里找找线索。” 薄鸢仿佛在漆黑的地狱中抓到了一根来自天堂的蛛丝,他无比激动地抬起头看向北冥。 “真的吗?” “我想应该可以,毕竟那是东龙人代代相传的故事。小鸢,如果发生了什么让你感到害怕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的,你还是孩子,可以选择依赖大人,而我永远在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薄鸢用力摇了摇头,他终于从恐惧中恢复过来,他其实也很想告诉北冥,但是他想到了霂子柒曾经说过的话。 不能成为束缚先生的包袱。 “我一定能够解决的,等我成功以后我会第一个告诉先生的!”薄鸢大声说,眼里又充满了孩子的稚气,北冥笑着摸了摸薄鸢的头,薄鸢的身上终于不再死气沉沉,让他松了一口气。 “对了,这是那把断刃,先生您要看看吗?”薄鸢双手托起断刃,北冥伸手接过,他静静地审视了一遍断刃,皱起了眉头。 这把断刃就像普通的刀剑,刀柄十分破损,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里面的剑骨,剑身也折损得很厉害,仅仅剩下几厘米,如果扔在街上是连普通人都不会去捡的废品。 但就是这么一把废刀,承受了安沐晴强大的攻击而丝毫未损。 “薄鸢,你知道为什么这把断刀能够承受安姐的攻击而没有任何破损吗?” 薄鸢摇摇头,北冥将断刃还给了他,转过身。 “这把刀上,拥有能够凝固时间的力量。” 薄鸢有些惊异,不明所以,北冥回头看着薄鸢吃惊的样子,莞尔一笑。 “我知道很难理解,简单来说,就是这把断刀在出现之后,一直处于过去的某个时间状态中,所以身处于现在这个时间节点的安姐自然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它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被薄鸢你拔起才结束,明白吗?” 薄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北冥所说的话对他而言仿佛就像天书,单个字薄鸢能懂,合在一切薄鸢就傻眼了。 “嗯,这对你来说还是有点为时过早,好吧,这把断刃你先收起来,不要被人夺走了。”北冥从亚空间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刀鞘递给薄鸢,薄鸢注意到在刀鞘上刻画着许多诡异的符号。 “先生,你不再看看吗?”薄鸢有些奇怪,听北冥的说法,这把刀似乎拥有很厉害的力量,但是为什么北冥还要给他呢?难道不怕被人抢走吗? “不必了,我再看也没有用,如果这把刀不激活法则力量,恐怕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它的来历。对了,薄鸢,刚刚你进入了剑中世界,有看到这把武器的器灵吗?” 器灵?又是一个新的名词,薄鸢闻所未闻,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北冥的话,只能呆呆地看着北冥,张了张嘴,但是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看着薄鸢的样子,北冥一下就反应过来,薄鸢才进入石阁不久,还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想来霂子柒她们应该也没有教过薄鸢相关的知识,他思索了一会,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招手将薄鸢也唤到他的身边坐下。 “所谓器灵,只有在具备法则力量的物件中才会出现,他们就是法则存在的根本,每一个器灵都不一样,他们有的以人类的形象出现,有的以某个道具的形象出现,比方说,同一把武器被不同的人使用时,会唤醒不同形象的器灵,器灵会以使用者最渴望见到的样子出现,如果器灵被摧毁,武器也会同时失去法则。” 薄鸢稍微听懂了一点,但是同时他有些困惑。难道说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就是所谓的器灵吗?但是为什么会选择和他一个样子?难道自己最在乎的其实是自己? 薄鸢越想越迷糊,于是他抛开了这个想法。 “先生,那什么是法则呢?” 北冥看着远方,在他的眼底闪过一道神采。 “法则就是能够打破大环境规则的一种力量,我知道你不明白,我简单的说说吧,比如说时间法则,一个人本来走得很慢,但是他的时间被加快了十倍,或者以他为中心,将周围的环境的时间放慢了十倍,那这个人的动作是不是就加快了十倍?但是虽然动作快了十倍,力量却没有增加,还是原来那样,因为只是动作变快,却改变不了本身的质量。” 薄鸢尴尬地看着北冥,北冥的表情是那么认真,薄鸢不敢说自己没听明白,但是北冥看懂了薄鸢的神情,他露出了苦笑。 “好吧,我再举一个例子,关于空间法则的力量。两个人之间原本有一百米,如果其中一个人拥有空间法则的力量,他将两个人之间的一百米消除,那这两个人是不是就直接挨到一起了?” 薄鸢有些困惑。 “那这个人可以直接连另外一个人一起消掉吗?” 北冥眼神一亮,他笑了起来。 “你很敏锐啊孩子,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是这就要说到另外一个我们具备的力量了,抗魔力。人们在开启自身的法阶回路或者灵络之后,身体表面就会覆盖着一层保护自身的力量,这就是抗魔力,它将我们的身体和空气中的元素力量完全隔绝,实力越强,这层抗魔力就越强,而抗魔力的作用就是抵抗元素以及与元素相关的一切魔法力量,但是他无法免疫物理攻击。” 薄鸢脸上流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但是北冥明白这孩子没听懂。 “举个例子,我能够操作空元素将其转换为水元素,薄鸢你的身体里也存在着空元素,如果我直接将你肺部的空元素转化为水,你是不是就瞬间窒息而死了?但是你的身体表面覆盖着抗魔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元素力量,因此我无法直接控制你体内的元素,但是我可以控制外面的空元素转换为元素攻击,通过属性元素的力量直接攻击你的身体,而你的身体在抗魔力的作用下会抵消元素属性的力量,但是如果我的攻击足够强,就会击穿你的抗魔力,明白了吗?” 薄鸢点点头,表示“我懂了”,尽管他的眼中满是迷茫,北冥苦笑着按住额头。 “好吧,以后有机会我再以实践的方式教你吧,口头传授可能对于你来说还是太难了。” 薄鸢难为情地低下头,没想到北冥直接就看穿了他。 北冥从亚空间里拿出一些食物,薄鸢看的两眼冒光,说实话他感觉自己已经很饿了,但是他不好意思和北冥说,不过他并没有动手,而是想等北冥先吃。 “快吃吧,小鸢,吃完休息会儿,接下来还有很辛苦的训练等着你呢。” 薄鸢愣住,然后忽然想到一个让他无比激动的念头。 “先生!你要教我开启回路了吗?”薄鸢从地上站了起来,充满期待地看着北冥,北冥却摇了摇头,他思考了一会才开口说到。 “薄鸢,其实你的法阶回路早就已经开启了,但是不知为何它现在却是是折断的状态。” 如同晴天霹雳,薄鸢只觉得心跳都慢了一拍,他错愕地看着北冥。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 薄鸢不敢相信,如果他开启了法阶回路,那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 “为什么会...先生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北冥回身指向洞窟上方,薄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的石坑,直径有十几米宽,恐怖的裂痕顺着石壁延伸了很远。薄鸢看了一会,想不起这个洞究竟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这个石坑是你打出来的,薄鸢,你还记得吗?” 薄鸢再次被震惊,他是什么时候打出来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北冥抬起头审视着这个石坑。 “薄鸢,你知道吗?当时我为你模拟了一个法阶回路的印记,这个印记会暂时赋予你法阶回路,但是一个人如果才开启法阶回路不久的话,顶多是只能做到身体机能强化,也就是说你绝对打不出这种级别的力量。换一种说法,你原本打不赢比你强壮很多的孩子,在开启回路后,你拥有了可以和他争斗的力量,但是你仍然无法打赢成年的强壮男性,事实本该如此。” “但是我打出了这个坑?”薄鸢吃惊地看着空中。 “是的,而且在后面与狼渊的搏杀中,你对战斗的熟练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学会战斗的孩子。”北冥说着,此时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薄鸢低下头,开始思索前些日子与狼渊的战斗画面,忽然他一下就回想起来了,当时狼渊明明打出了几次强大而致命的攻击,就攻击的速度而言,本来薄鸢是无法回避的,可是在那个瞬间,他的身体反射性地做出了规避动作,而在最后的战斗中,薄鸢甚至用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招数! “我!我!”薄鸢有些激动地抬起头。 北冥似乎预料了薄鸢的反应,他微笑地拍了拍薄鸢的肩膀。 “别激动,孩子,慢慢说。” 薄鸢定了定心神,“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用出了龙胤之舞以外的招数!” “是什么样的?你还记得吗?” 薄鸢握紧拳头,努力回忆,但是他真的想不起来了,一切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薄鸢根本就没有去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就使用出来了,而且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和狼渊对拼了几下,尽管没有打退狼渊,但是大大地消耗了他的体力。 薄鸢想了半天,最终无奈的摇摇头。 “对不起,先生,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薄鸢沮丧地说。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因为我已经知道大概的原因了。”北冥目光炯炯地看着薄鸢,薄鸢也惊奇地抬起头与北冥对视。 “一切都对上了。”北冥轻声说。 “薄鸢,我想你应该是,流放之人。” 第十九章希望 薄鸢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吃惊地看着北冥。 “先生您的意思是指,有人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北冥点了点头,这对于薄鸢是个非常有冲击力的消息,他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薄鸢才回过神来,他一下扑过去抓住北冥的衣服。 “先生!这就是说,我其实是有家人的对吗?” 北冥眼中出现一抹黯然,他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很久之后他才回过头来,用手摸了摸薄鸢的头,轻声说到。 “小鸢,你明白,流放之人是什么意思吗?” 薄鸢愣了一下,刹那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猛地压着他的胸口上,让他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先生,流放之人,是指被遗弃的人吗?” “远远比那严重得多。”北冥坐了下来,他拉着薄鸢坐在他的身边,薄鸢紧张地看着北冥,北冥也看着薄鸢,他感觉自己将要说出的话对于眼前的孩子而言或许会非常残忍,让他有些犹豫。 “先生?” 北冥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远方。 “薄鸢,你知道吗?王城遗迹,又名深渊,并不是因为这个地方环境非常恶劣,而是因为这里是罪人的流放之地。” “罪人?流放之地?”薄鸢有些困惑,北冥点了点头。 “王城遗迹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它是位于圣西利亚大陆的最南方的强大国度,欧卡斯·拜因特的首都,这是一个拥有古老文明的国家,在过去,这个国家非常强大,与亚特兰蒂斯是一个级别的强国,在南方,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向它俯首称臣。他的皇帝,安德亚斯七世,被世人称为最接近神明的人,在那个时代,几乎没有人可以与他正面抗衡,他的一生未尝败绩,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神话。时间过去了三百多年,这位皇帝也步入了暮年,后来有一天,这座王城发生了可怕的灾变,一夜之间,所有活着的生物都失去了踪迹,接下来以王城为中心,附近的山脉裂开了一道圆形天堑,它将王城包裹其中,在这座天堑上空存在着恐怕的禁空力量,无论多么强大的人,如果想要通过飞行、或者空间位移的魔法越过这座天堑,那就只有摔死在天堑中这一个结局,想要进入王城,只能从唯一的吊桥上通过。正是因为如此,里面的人绝对无法离开王城,外面的人如果没有通行证,也无法进入这里,于是曾经辉煌一时的王城,变成了罪人的流放之地。” “那我,是罪人吗?”薄鸢愣愣地说,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一个罪人,一个十岁的孩子,会犯下怎样的滔天大罪? 北冥有些怜悯地看着薄鸢,苦笑了起来。 “我原以为你只是个在王城遗迹长大的孩子,直到我看到你近来的表现,我才确认,你确实是被流放到此的,薄鸢你知道吗?被流放的罪人都会被毁掉法阶回路和灵络,更严重的会被封锁回忆,灵络和法阶回路是罪人们唯一的依仗,毁掉它等于折断鸟儿的翅膀,罪人们再也无力逃离这个深渊,他们将永远深陷在这个地狱中,直到死亡。” “封锁回忆”四个字就像四把利刃,插入了薄鸢的心里,将他的期盼击得粉碎,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以前的记忆了。薄鸢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他感觉有泪水要从眼里流淌出来,但是他咬着牙忍住了。 北冥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些话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但是他无法欺骗薄鸢,他并不是薄鸢真正的父母,没有资格向薄鸢隐藏这个消息。 “难受的话,就哭吧,会好受很多的。” 出人意料的,薄鸢用力摇了摇头,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但是却在笑,尽管他看起来很难过,但是男孩还是努力将悲伤隐藏了起来。 “没事的,先生,我,我虽然是罪人,但我还有家人啊,我还有您在身边啊,我还有红叶,霂子柒姐姐,安姐,还有诺亚、丸子在...有你们在...” 孩子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哽咽,他低下头,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打落地面,孩子的肩在颤抖,但是他努力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个多么坚强的孩子,坚强到让人难过。 北冥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用刀划过,他有悲伤的揽住薄鸢,孩子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那么的孤单无助。 “是的,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薄鸢,你有家人,有我们在。”北冥心疼地说。 薄鸢用力地点头。 良久,薄鸢感觉到不再那么难受了,他脱离了北冥的怀抱,站了起来,抹了把眼泪。 “对不起,先生,我真是个爱哭鬼。” 北冥却露出了笑容。 “怎么会呢?眼泪是悲伤、忏悔的象征,同时也是重生的起点。孩子,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你多么难过,多么悲伤,也不要绝望,一定要怀抱希望,唯有怀抱希望,你才能找到曙光,才能战胜命运。” 北冥的话如同古老的钟声鸣响,薄鸢猛然醒悟,他缓缓地抬起头,北冥正温柔地看着他。 “我明白了,先生,我不会再哭了。我一定会找到,打破命运的力量。” 北冥笑着摸着孩子的头,薄鸢仅仅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却懂事得让他感到心疼。 薄鸢吸了一口气,平复有些激动的情绪,然后坐在地上,大口地吃起北冥拿出来的食物,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但是北冥在薄鸢眼里看到了坚定,那是不甘向命运屈服的眼神。 ...... “啊,吃饱了。”薄鸢站起身,拍了拍肚子,吃得很满足,此时薄鸢已经完全从难过中走出,他充满干劲地抬起双手,向北冥问到。 “先生,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您不是要训练我吗?” 北冥笑了笑。 “你先休息一下,然后进行一下热身运动,陪你锻炼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还有人陪我锻炼?”薄鸢有些惊奇。 北冥点点头,“你的回路已经是开启的状态了,不需要再像其他孩子一样进行基本锻炼了,你虽然没有学习过呼吸法,但是我想你已经不需要了,你的身体应该是有基础的,尽管你的回路折断了,但是在我模拟的法阶回路的影响下,它似乎有恢复的迹象,接下来,你只需要不断地使用它,不断练习,我想它一定可以再度复苏。” “这么简单?只需要锻炼?”薄鸢有些惊喜,北冥则露出了苦笑。 薄鸢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为别人模拟法阶回路的人,恐怕不出两手之数。 薄鸢开始做一些简单的运动,同时开始回忆之前与狼渊的战斗,北冥既然说了接下来的训练很辛苦,那就一定不会轻松。 过了一会,石窟中央平台的短剑旁边,景色忽然不规则的扭曲起来,薄鸢被惊到,警惕地将盒子打开,准备将里面的黑刀拔出来,但是北冥却止住了薄鸢。 “你们来啦,渡鸦、婉虞。”北冥轻声说出,一道红色身影和一道白色身影从不断扭曲的虚空中走出,然后半跪在地上。 “先生。”两人充满敬意地开口。 北冥将两个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薄鸢打量起他俩。 站在左边的似乎是个女生,个子挺高,手上提着两把木刀,黑色的头发束着马尾垂到腰间,穿着一身白色的风衣,上面描绘着各种蛇类,里面穿着浅灰色的紧身制服,身后背着一把极长的刀,脖子上围着火红的围巾,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鸟型面具;右边则是个女孩,拥有墨绿色的长发,用一个浅蓝色的蝴蝶发卡将头发束成一个斜马尾,同样穿着一袭白色的风衣,上面绘着一些红色的云朵,里面穿着暗蓝色的制服,女孩长得并不算很漂亮,但却很耐看,令薄鸢有些疑惑的是,女孩似乎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渡鸦,你先来吧,薄鸢就拜托你了。”北冥说到,个子高高的人微微躬身,然后走到薄鸢身前不远处,扔出了手里的一把木刀,薄鸢手忙脚乱地接过。 “你就是薄鸢对吗?”高个子的人沉声问到,薄鸢这才听出眼前的人竟是个男生。 “是的。”薄鸢轻轻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木刀,木刀很沉,感觉和真刀没有太大区别。 “听说你打败了狼渊,是吗?”高个子的人继续发问,薄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不是,那是狼渊让我...” “说什么蠢话!狼渊怎么可能让你,你在侮辱他吗?”高个子的人突然发怒,薄鸢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人会突然生气。 “呼,抱歉,是我孟浪了,我叫渡鸦。”渡鸦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转头看向薄鸢。 “你未来应该也要进剑猎队,那我现在就先告诉你剑猎队的队规之一吧。” 渡鸦单手提起手中的木刀,指向薄鸢。 “听好了,薄鸢,剑猎队队规第十四条,无论对手实力弱小还是强大,剑猎队成员都必须全力以赴。任何条件下,都要拼尽全力,因为怜悯、同情而手下留情,那就是对自己、对剑猎队最大的侮辱,如果以后谁触犯了队规,其他成员就必须处决违反队规的人,明白了吗?” 薄鸢严肃地点了点头,同样举起刀摆开架势。 “这还像点样子。薄鸢,我可不会像狼渊那么温柔,虽然先生要求我不能彻底激活回路的力量和你打,同时只能使用职业的部分能力,但是你最好做好挨打的准备,我不是开玩笑,如果你无法保护好要害,减少伤害,很快你就只能被动挨揍了,时限一个小时,在结束前我都不会停止攻击,明白了吗?” 薄鸢缓缓地点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渐渐有力量涌动出来。 渡鸦凝视着薄鸢,忽然笑了。 “我也好久没有和狼渊打了,薄鸢,让我好好看看你击败狼渊的实力,别让我失望啊。” 话音未落,渡鸦的身子竟然缓缓消失在空气中!薄鸢瞳孔一缩,渡鸦并不是因为快速移动而消失,石窟内静悄悄的,渡鸦确确实实地就这样从他面前不见了! 心脏猛地搏动起来,似乎有恐怖的野兽就潜伏在周围,薄鸢感觉自己汗毛都立了起来。 石窟中忽然卷起剧烈的狂风吹向薄鸢,薄鸢眯起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 “你在,看哪里啊?”慢悠悠的声音自身下传来,薄鸢感觉心跳都慢了一拍,他不知道渡鸦是何时摸到他身下的,薄鸢猛地低下头,一把木刀自下而上斩出,巨大的力量将薄鸢抽飞向半空中,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差点让薄鸢放开手中的木刀,他在空中艰难地扭头想要看向地面,但是忽然间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轻轻地浮动。 “在这里!”薄鸢回身一刀狠狠地斩出,但是他愣住了,在他身后漂浮着一件风衣。 “我不是说了吗?你在看哪里?”地面传来渡鸦隐隐有些愤怒的声音,薄鸢瞳孔一缩,渡鸦站在地面双手握着木刀,自下而上猛地挥出,凶狠地横斩在薄鸢的后腰上,薄鸢也被这巨大的力量崩飞。这一刀用力极大,薄鸢甚至听到了自己的脊椎发出了恐怖的扭曲声! 但是渡鸦的攻击还未结束,他猛地跃起冲向薄鸢,薄鸢艰难地挥动长刀,但是就在这时渡鸦居然再度消失,瞬间失去目标让薄鸢愣了一下,刹那间渡鸦的木刀在他的身上急速连刺,剧烈的疼痛让薄鸢几乎失去抵抗力,渡鸦一刀从天上斩了下来,薄鸢勉强举起刀。 “轰。”薄鸢被渡鸦一刀轰进地面,无数碎石飞溅,薄鸢大口咳血,与狼渊凶狠的攻击相比,渡鸦的刀更加灵动,而且被渡鸦刺中的地方此时都产生了麻木的感觉,让薄鸢有些使不上力气,他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又扑倒在地上。 “我说了,要回避要害,保护自己,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吗,如果我拿的是真刀,你已经我被我斩成几截了...”渡鸦的声音有些发冷,他缓缓走到薄鸢面前,单手提起手中的木刀指向薄鸢的双眉之间。 “这就是你打赢狼渊的力量吗?别开玩笑了,进攻不会进攻,防守不会防守,就凭你现在的水准,狼渊一枪就能捅死你。” 薄鸢咬牙挣动了一下,后腰仍然很痛,他双手反握木刀倒栽地面,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听说,你似乎想守护石阁的一个孩子对吗?如果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我劝你早点放弃吧,你会害死那个孩子的。”渡鸦冷冷地说。 薄鸢胸中燃起怒火,为什么谁都要来阻止他守护红叶?他艰难地举起木刀摆出了攻击的姿势,看到薄鸢这个样子,渡鸦摇了摇头。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我说了,要学会回避和防护,一味地只攻不守,你以为你是剑术大师吗?”说到最后,渡鸦几乎是怒吼,他的身影再次从空气中消失,薄鸢深深吸了一口气。 “秘剑,龙胤之舞。”薄鸢轻声说,身体的疼痛感瞬间减弱,同时薄鸢的感官也变得敏锐起来。 风暴再次袭来,薄鸢摆出了进攻的姿势,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看向四周,反而安静地站在原地,倾听着自己的心跳与狂风的声音。 这时一颗石子从右边打向薄鸢,薄鸢轻挥木刀将石子打飞,就在这时薄鸢感觉自己面前似乎有什么透明的东西轻微晃动了一下,在这一刻,薄鸢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啊!”薄鸢发出怒吼,向前重重踏出一步,一刀急速斩出。 并没有想象中刀剑对砍的画面发生,薄鸢一刀挥空,他瞪大了眼,渡鸦出现在他的面前,恰好在他的挥刀范围之外,此时薄鸢全力挥出的一刀斩空,全身处于僵直状态,渡鸦如幽灵一样瞬间移动到了薄鸢的面前,那张鸟型面具几乎要贴上薄鸢的脸。 “你真是,听不懂人话呢。”渡鸦轻声说。 他抬起手,一记肘击打在薄鸢的脖子上,把薄鸢打得上身后仰,然后渡鸦弯腰沉下身子,猛地一拳重重地击打在薄鸢腹部上,这一拳力量极大,把薄鸢打得飞了出去。 薄鸢足足在空中飞了五六米才落地,在地面又滚出去好几米才停下来,飞过的一路上都沾着点点血迹。 薄鸢大口咳嗽,刚才渡鸦的肘击差点把他打得背过气去,在龙胤之舞的力量下,腹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还是打乱了薄鸢的呼吸节奏,此刻他趴在地上,用双手勉强支撑自己不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调整呼吸。 “还要我提醒几遍,真是个蠢货啊。就凭你的力量,你能做什么吗?现在的你连独自在野外生存都做不到,还遑论要去守护另一个人?”渡鸦淡漠地问到,但是薄鸢能感到渡鸦语气中的不屑。 “我是很弱。”薄鸢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握刀再度摆开架势。 “但是我会变强,为了守护红叶我会变强,为了守护石阁我会变强,我绝不会倒下,也不会轻易死去,迟早有一天,我会强大到守护所有人!让你看看!我的决心!”薄鸢发出怒吼,猛地冲向渡鸦。 听了薄鸢的话渡鸦握刀的手轻轻抖动了一下,他忽然也发出了怒吼。 “自以为是的努力有什么用?抱着半吊子的决心只会害死你最爱的人!迟早你会为自己那无用的自尊心而犯下后悔终生的错误!” 渡鸦的身子再度隐去,同时狂暴的飓风吹向薄鸢,就在这时,薄鸢竟猛地在地上一滚,看上去似乎是被地面绊倒了,这出人意料的行为让在一旁观战的北冥和秋婉虞同时愣住。但是薄鸢并没有摔倒在地,他在地上一滚,调转了移动的方向,猛地起身狂奔了起来,同时不断向四周撒出了石沙。 “原来如此,他看穿了渡鸦的能力吗?”秋婉虞右手握拳轻轻打在左手掌心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孩子很机灵呢,只是可惜渡鸦提示了他几次,他还是没能觉察到胜负的关键啊。”北冥苦笑。 “雕虫小技。”风暴中传来渡鸦不屑的嗤笑,薄鸢却不管不顾地只是疯狂地狂奔,同时不断撒出砂石。 “徒劳之为,小聪明赢不了我的。”渡鸦森冷的声音从薄鸢身后传来,狂风大作,将石沙都快速吹散了,薄鸢回身用力撒出了手中全部的沙子,同时向另一个方向猛地扑倒,在刹那间,薄鸢感到一件利器从他的头上险险划过。 薄鸢单手撑地发力,从地上弹了起来,猛地又冲了出去。 “哼。”渡鸦冷哼一声,远处秋婉虞有些发愣,她疑惑地看着急速狂奔的薄鸢。 “他在做什么?逃跑吗?” “不,这个孩子太有天赋了。”一旁的北冥露出了赞赏的笑。 “他已经发现决定胜负的关键了。” 秋婉虞震惊地瞪大了眼。 “我绝不是抱着半吊子的决心,哪怕付出我的一切,我也要守住红叶,我绝不会犯下后悔终身的错误,因为我不会死在红叶之后!”狂风中,薄鸢大声地怒吼,虚空中渡鸦怒火中烧。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小鬼!” “你马上就能看到。”薄鸢轻声说,此时他已经快要冲到石窟的边缘,然后他忽然跃起在空中调转身型,双脚踩在石壁上,身体保持下蹲的姿势,双手紧握木刀。 “秘剑,霸王挽歌!”薄鸢大喝,他所踩的石壁猛地爆裂,薄鸢仿佛一颗炮弹飞向了虚空。 “啪啪啪啪啪啪。”六刀连斩,每一刀薄鸢都在虚空中斩出巨大的响声,最后一刀挥出后被卡在了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架住了薄鸢的刀。 “原来,你发现了。”渡鸦冷笑着出现在空气中,他单手握住木刀与薄鸢抵在了一起。“还不错,怪不得能和狼渊一战。” 薄鸢无比吃惊,这六刀绝对超越之前和狼渊对拼时的威力,因为现在他的身体状况比之那一次好上太多,自然能打出更强的力量,但是渡鸦竟然单手就接下了他这威力奇大的六刀! “啊啊?薄鸢发现了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渡鸦在那里?”秋婉虞有些吃惊。 “是听觉。看不到,闻不到,就只能靠听了,薄鸢恐怕早已经发现了这个决定胜败的因素,他看不到渡鸦,无法通过对打消耗渡鸦,所以他才带着渡鸦跑了这么远,只有这样渡鸦才会提高回路的力量来追他,而渡鸦一旦提升力量,他的心跳声就不能被风声压住了。这个孩子,反应真的太快了。”北冥由衷地感叹。 “你的把戏没用了,渡鸦,堂堂正正地一战吧!”薄鸢大吼。 渡鸦却看着薄鸢冷笑一声。 “好戏才刚要上演呢。” 第二十章武技 渡鸦冷笑着用木刀用力一顶,将薄鸢抵退,让后他的身影再度消失。 “还不放弃吗?渡鸦。” 薄鸢后退一步,将刀横在胸前,闭上了眼,此时通过龙胤之舞的强化,他的感官变得极其敏锐。 四周静悄悄的,风轻轻吹拂着薄鸢的脸,就在这时,远处有个轻微的心跳快速冲向薄鸢,薄鸢有些奇怪,难道渡鸦不知道自己已经能够通过心跳捕捉他的行踪了吗? 但是眼下想太多也没用,薄鸢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打倒渡鸦。 “咝......”薄鸢缓缓吸了一口气,力量从心脏涌向四肢,薄鸢握紧手中的木刀。 “来吧,渡鸦。”薄鸢轻声说,猛地冲向前方,但是那个心跳声并没有因为薄鸢的强突而躲闪,薄鸢眼中闪过精光,猛地一刀斩出。 “哒。”木刀似乎斩碎了什么,薄鸢瞪大眼,在他面前漂浮着石头的碎屑,被打中的是一块石头?为什么石头会有心跳声? 陷阱!薄鸢警醒,一把木刀自前方忽然出现并向前突刺,戳向薄鸢的眼睛,速度极快,薄鸢侧头躲过这凌厉的一刀,但是渡鸦似乎预判了薄鸢的行为,一个拳头出现在薄鸢的眼前,在一瞬间,时间似乎被放缓了,薄鸢向后急速后仰,与拳头险险擦过,他单手撑地向后翻了个跟斗,后退出两三米,薄鸢刚刚站好,一片雪花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 雪?薄鸢有些吃惊地摸了一下脸,就在这时双脚一凉,薄鸢赶紧低头,他的双脚竟然被冰块冻住了! “你以为,你放弃了视觉,只凭着听觉就能和我一战吗?”四周传来渡鸦低沉的笑声。 “作为前辈,给你一点提示吧,你看看周围。” 薄鸢向四周打量,不知何时,四面出现了一些本该不存在的东西,有的地方在地面冻结着一些冰块,有的地方则飘荡着一些火星。 “我的职业印记是元素使徒,接下来,你将面对一名真正的职业战士,做好心理准备,一个小时还长着呢。”渡鸦冰冷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薄鸢深吸一口气,用力震碎了冻住双脚的冰块,他睁大双眼警惕地向四周扫来扫去,同时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身后发出轻微的破空声,薄鸢急速转身一刀斜斩,将飞来的石子打落,同时在薄鸢的头顶上方,一个心跳急速跃进。 来了吗?薄鸢抬起头双手握紧木刀,然而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无法判断究竟是人还是石子。 只有等他露出破绽再反击了!薄鸢想着准备后跃,就在这时,薄鸢似乎听到了渡鸦的轻笑,在他的面前不远处,有透明的东西轻微晃动了一下,同时薄鸢捕捉到了第二个心跳。 两个心跳?薄鸢心中震撼,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多想了,两个心跳都即将冲到他的面前。 只有先逃离了!薄鸢一脚震碎地面,然后一刀斩飞砂石以作掩护,同时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急速奔出,这时,薄鸢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渡鸦的笑声,就在他的面前,几乎与他撞上。 已经来不及再做其他动作了,薄鸢猛地一刀突刺。 黑色的面具出现在薄鸢面前,薄鸢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竟然一刀将渡鸦捅了个对穿!木刀从渡鸦的左胸刺进,从右背穿出。 怎么会?渡鸦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自己竟然失手杀了他?薄鸢心中涌出了恐惧的情绪。 然而下一秒,面前的渡鸦抬起手一把握住了薄鸢的木刀,面具后传来渡鸦的嗤笑。 一把木刀从薄鸢身后出现,重重斩在他的后颈上,薄鸢只听到“咚”的一声,软倒在地。 “渡鸦真是的,打个孩子都下这么重的手。”秋婉虞有些无言。 渡鸦的身子出现在薄鸢身后,反手背刀而立,站在薄鸢身前的另一个渡鸦则渐渐变成了泥土,然后融化散落向地面。 “接下来要麻烦你了,婉虞。”渡鸦安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薄鸢。 “真是的,你下手轻一点啊,这样谁能挨得住你打几次啊。”秋婉虞不满地抱怨,她走到薄鸢身边,将薄鸢扶正躺好,然后抬起双手,从她的掌心露出了绿色的光辉,照耀在薄鸢的身上。 “别到最后他什么都没学会,反而被你打得留下阴影。” “不会的,只有弱者才会害怕失败,真正的强者只会追求更强,哪怕前路坎坷荆棘。薄鸢他属于后者,所以他才会和我打到现在。”渡鸦说着,走到了不远处找了块石头坐下。 “先生呢?” “先生刚刚和我说有贵客来了,然后他就离开了,顺便一说,先生交代让我看住你俩,不过我觉得先生其实是想让我看住你。”秋婉虞说到。 “是吗?贵客啊。”渡鸦轻声说。“看来轻松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得赶紧让更多人加入剑猎队才行。” “你更看好哪个孩子呢?” 渡鸦沉思了一会。 “水鹤的弟子,诺希;莫铭的弟子,芄兔;曾吾的弟子,雷羽与白牙;泷影的弟子,珂珂;霂子柒的弟子,红叶。以他们现在的表现来看,慢的两三年可以进入剑猎队,快的一年左右就能进入剑猎队。” “哦?”秋婉虞有些吃惊。“这么看来今年的孩子感觉都非常出色呢,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清楚石阁里的情况,你平时都不回古月阁吗?” “现在王城挺和平的,白霜替我守在那就行了,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会立刻赶回去。” “对了。”秋婉虞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好像没有说到薄鸢啊,你不看好他吗?” 渡鸦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过了好一会,他指向远处的一个打开的盒子。 “婉虞,你看到那把刀了吗?” 秋婉虞疑惑地看向远方,那个盒子里装着一把黑色的长刀。 “那是什么?” “先生锻造的武器,从过去到现在,石阁里只有两个人有这个待遇。” 秋婉虞有些凝重地看着黑刀,缓缓说到。 “一个是大哥,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薄鸢了吧。” 渡鸦点了点头,他将目光扫向薄鸢。 “先生对薄鸢抱有多大的期望已经不难想象了,这孩子他所要考虑的并不是能不能进剑猎队这样的问题,而是,他必须进入剑猎队。如果他辜负了先生,我必斩他于剑下,我绝不允许石阁里再出现第二个浑天。” 秋婉虞也看向躺在地上的孩子。 “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极高的剑术天赋,聪明倒是挺聪明的。” 渡鸦凝视着薄鸢,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人的潜能或许有极限,但是......” “意志不是。” ...... 不知过了多久,薄鸢有些昏昏沉沉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啊?你醒了?”身边的女孩有些惊喜,薄鸢转过头,看到了一旁的秋婉虞。 “我这是...” 话音未落,他忽然瞪大双眼,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但是他的四肢酸软,动作不太协调,一下又摔倒在地上。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秋婉虞疑惑地扶住薄鸢。 “渡、渡鸦呢?我捅了他一刀!他没事吧?”薄鸢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秋婉虞捂着嘴笑了起来。 “真是抱歉呢,没想到我竟然会弱到让你担心...哼...就凭你那迟缓到极点的动作你以为能够打伤我吗?再好好练上几年吧,小鬼。”渡鸦冰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薄鸢有些惊喜地回头,渡鸦正坐在不远处,看上去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让他放下了悬着的心。 渡鸦将几个小包裹扔到薄鸢的脚边,薄鸢疑惑地把包裹捡了起来。 “这是食物,吃完休息一下,我们接着来...小鬼,你最好趁这会儿好好思考一下。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和狼渊打过一次之后,至少能得到些经验,但是就现状来看,你什么都没有学会,真是根废柴。” 薄鸢一愣。 “学会?学会什么?” “把饭吃了,接下来我会告诉你......” 渡鸦说着,起身走向远方,薄鸢也确实饿了,赶紧打开包裹,里面装着一些熟肉和饭团,薄鸢看着熟肉眼里都冒出了星星,他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大口狼吞虎咽起来,那饿虎扑食的样子把一旁的秋婉虞都看笑了。 ...... “三百九十九....四百....”薄鸢咬着牙嘶声低吼,现在他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这是红叶教给他的锻炼方法之一,听说对强化身体有着很大的帮助。 “呼!”薄鸢呼出一口气,然后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一旁的秋婉虞走过来递给他一块手帕,薄鸢笑着接过手帕,道了声谢,然后擦去满头的汗水。 “锻炼结束了吗?” 渡鸦安静地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薄鸢向他点了点头。 “薄鸢,你知道你之前和我打,为什么会输吗?” “因为你太强了,而且我没有办法和你打,你几乎全程都是隐身的。”薄鸢有些沮丧,刚刚秋婉虞已经告诉他了,他最后是被渡鸦一刀撂倒的。 渡鸦摇了摇头。 “就回路强度而言,我俩差不多,我并没有彻底激活我的回路,我们的力量、速度、敏捷都是相当的,唯一的区别,是我使用了职业技能,但是你也拥有武技,所以其实我们的战斗条件是差不多的。” “武技?”薄鸢疑惑了,随即他恍然大悟。“你是说龙胤之舞吗?” “如果你只修炼了一种武技,那应该就是了,这应该是能在战斗中不断增强力量的武技吧?” 薄鸢一愣,不断增强力量?不是能随时保持最大战力吗? 看到薄鸢的样子渡鸦皱起了眉头,随即他便冷笑起来。 “原来如此,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薄鸢越来越困惑。 “哼哼哼......”渡鸦冷笑着。“你不会以为,你习得了某个武技的剑魂刻印,你就彻底精通这个武技了吧?无法融会贯通,深入了解武技真正的力量,哪怕你学会世界上最顶级的武技,也等于什么都没学会,一样会被精通初级武技的人打败!无法了解武技的真正精髓,武技就仍然只是武技,不会变成你的利刃,你的刀被套上了刀鞘,拿着刀鞘你想杀谁?别逗我笑了,小鬼。” 渡鸦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单手提起木刀指向薄鸢的脸。 “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呆在地狱里吧,直到你明白这个武技的真正奥义。在此期间,我会把战斗的精髓,一点一点刻进你的骨子里......” 薄鸢愣在原地,渡鸦冷哼一声。 “把刀举起来,你还在等什么?小鬼,战斗...已经开始了啊!” 渡鸦猛地冲向薄鸢,薄鸢连忙举起木刀,“嘣”的一声,薄鸢被连人带刀劈飞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苦修 石窟中回响起一连串的木刀连打声,薄鸢被打得节节败退,自从渡鸦和他说完那番话以后,进攻方式就彻底改变了,变成了大开大合的强攻,虽然偶尔还会隐藏一下身型,但是已经几乎不会回避薄鸢的反击了,一直都是硬桥硬马地火拼,薄鸢感到双手逐渐变得麻木。 “怎么了?用了那么久的武技,结果就是到这个程度吗?我听说你可是能和狂暴状态下狼渊对砍的啊,你那个时候的力量去哪里了?”渡鸦一边大吼,一边疯狂地进攻,手中的木刀化成了漫天的弧光,打得薄鸢毫无还手之力。 对此薄鸢也非常疑惑,在过去和狼渊的对战中,他所使用的武技“秘剑·霸王挽歌”,确实是在那时爆发了强大的力量,并且和狂暴状态下的狼渊平分秋色。而现在与渡鸦的战斗中,他明明也全力使出了这个武技,但是却没有打出想象中的效果,甚至无法击退渡鸦。 “你居然敢在战斗中分心,小鬼...”渡鸦有些咬牙切齿的叱喝,薄鸢一下回过神来,但是为时晚矣,渡鸦自下而上一刀将薄鸢的木刀弹开,然后用刀柄用力杵在薄鸢的脸上,薄鸢被击退滑行了好几米,然后半跪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渡鸦,他单手倒握木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捂着鼻子,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滴落地面。 “你一定很疑惑吧,你是不是觉得我比狼渊更强?”渡鸦低声问道。 “难道不是吗?因为那个时候狼渊并没有开启回路...”薄鸢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举起木刀。 “怎么可能!狂暴中的狼渊根本就不弱于一般的法阶武士!你那时的意志!决心呢?你还在犹豫什么?为什么不全力以赴?是因为你觉得我会手下留情、不会杀死你吗?”渡鸦怒吼。 “接下来,我就会以杀死你为目的...”渡鸦双手交错握住木刀缓缓横在眼前,他的声音逐渐冷淡下来,但是薄鸢感受到了渡鸦声音里压抑着的愤怒。“你给我听好了,我的每一刀都会挑你的弱点进攻,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想起来...找回那份力量!” 渡鸦的身型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薄鸢,薄鸢也发出大吼迎向渡鸦,二人的刀在空中如同暴雨般疯狂对砍,但渡鸦更胜一筹,他一刀将薄鸢击退,身体随即向后退了一步,做出了准备突刺的姿势。 薄鸢已经被渡鸦用这一招击飞好几次了,每一次都会打得他半天喘不上气,而且接下来的时间就会变成被渡鸦单方面的暴揍,根本无力反击,好在秋婉虞怕薄鸢重伤,将比试时间改为了半小时,要不薄鸢根本就无法承受这么久的试炼。 被打了这么多次,薄鸢自然是长了个心眼,他一直戒备着渡鸦的这一招,这时看到渡鸦再次摆出了突刺的姿势,薄鸢低声念道。 “秘剑·龙胤之舞。” 薄鸢的身体急速回旋,强大的力量汇集到薄鸢手上,他猛地旋身,带起一阵罡风,向前一刀斩出,这一击力量极大,面对突如其来的强攻,想必渡鸦也要手忙脚乱一番。 然而并没有,渡鸦轻轻地念到“武技,燕反”,他的身体竟然也在瞬间完成了一个旋身,贴着薄鸢这凶狠的一刀闪过,他翻转身型单手持刀自下而上一刀猛地甩出。 “啪!”这一击打在薄鸢的下巴上,薄鸢被打得退后两步,然后晕倒在地。 “我都说了,让你轻点!”秋婉虞皱着眉头跑过来,将薄鸢扶住。 “我已经发现了,不濒临死境的话,他的武技就无法展现真正的力量,但是他不能每次都等到快死的时候才发挥全部的实力,我必须让他在平时就能发挥这个力量。”渡鸦冷冷地说。 “但是...”秋婉虞露出不忍之色。“这么殴打他真的没事吗?我们队里的弟子里好像没有谁被这么苛刻地磨炼过吧。” “有的,而且已经有人通过了我的试炼。”渡鸦平静地说。 “谁?还有谁这么有天赋?我怎么不知道?”秋婉虞有些惊愕。 “水鹤的弟子,她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剑客,仅仅三天,她就战胜了我,并且成功学会了武技奥义。” 秋婉虞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天吗?那她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怪物啊...” 渡鸦将木刀拿在手中急速飞旋,然后反握木刀用力将木刀插进地面。 “今天的试炼就到此为止吧,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我先把这孩子带回安姐那休息。最后这一下确实有点狠,我估计他明天才会醒得过来。” 秋婉虞点点头,她的手中再次亮出绿光,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渡鸦抱起薄鸢,他身边的空间剧烈扭动,然后两人从洞窟中消失。 ...... “啊,怎么,怎么薄鸢会变成这样?是谁打的?”红叶震惊地看着渡鸦怀里的薄鸢,然后一把就将薄鸢抢了过去。 “渡鸦大哥!是有人袭击了他吗?是谁?王城里的人吗?看我不去揍扁他!”红叶咬牙切齿地说。 “是我,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就打我好了,我随你怎么打都可以,但是接下来我还是要揍他。”渡鸦的声音毫无生气。 红叶一下就呆住了,她猛地抱紧薄鸢。 “为什么?渡鸦大哥你为什么要揍他?薄鸢那么可爱...不是,薄鸢明明那么温柔!他又没得罪你!” “他太弱了,我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战士,你应该知道,石阁可不会收养吃干饭的人。而且我听说他要成为你的守护者?”渡鸦漫不经心地说道。“剑就得有剑的样子,你想把他养成只兔子吗?在这深渊里面?” 红叶再次呆住,她看着怀里熟睡的薄鸢,脸上闪过纠结的神色。 “可是...” “放心吧,我不是狼渊,不会那么暴力的,我会温柔地教导他,不会把他打成残疾,薄鸢很快就会成为一名战士,届时我会把他完整地交还给你。”渡鸦轻声说,如果其他剑猎队的成员在这里,肯定会惊叹,因为渡鸦的妥协可是非常难以见到的。 “那...那就...拜托,你了?渡鸦大哥...”红叶无比艰难地说出这番话,显然此时她的内心也是十分焦灼。 渡鸦郑重地点了点头。 “先扶他进去休息吧,修炼了一天,他的身体应该已经非常疲惫了。” 红叶连忙把薄鸢扶进屋子里,渡鸦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似乎露出了笑意。 次日早晨,安沐晴为几个孩子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这种级别的早饭在石阁中都是非常难得见到的,薄鸢顿时觉得今天应该就是他自深渊生活开始截止到目前过得最棒的一天了。 除了即将要被渡鸦殴打这件事。 吃完早饭,渡鸦将木刀扔给薄鸢。 “走吧,小鬼,回去我们接着练。” 薄鸢垂头丧气地接过木刀,一旁的红叶有些担心地看着渡鸦。 “渡鸦大哥,一定要记着你说的话哦!”红叶有些紧张地说。 “当然,我会温柔地教导他的。”渡鸦回过头,轻笑着说。 ...... “啊啊啊...”薄鸢被渡鸦抽得上蹿下跳,今天起渡鸦又换了一种攻击方式,非常猥琐,每次都是避过薄鸢的攻击,然后趁薄鸢不备,就使出一系列的强攻,而且每一刀都打在薄鸢身上较为脆弱又不会导致重伤晕厥的部位,让薄鸢感到疼痛难忍。 “嚎叫什么?你可是个男人!不要露出这么狼狈的姿态!一个要进入剑猎队的人绝对不可以这么软弱!给我忍着!”渡鸦怒喝。 忍个鬼!痛的又不是你!薄鸢心中暗骂,他有些艰难地边挡边退,终于退出了渡鸦的攻击范围,瘫倒在不远处大口喘息着调整呼吸。 “小鬼,我听先生说,你的武技是一种自残型的技能?”渡鸦忽然问道。 薄鸢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的武技是安姐教的,她和我说如果过度使用这个武技,身体会崩溃。” “原来如此,那这个武技就只能作为王牌来使用了...”渡鸦轻声说,然后站直了身子。 “小鬼,你有练过其他武技吗?” “什么是,其他武技?如果是指龙胤之舞的话,我会它的三种形态。” 渡鸦点了点头,“是吗,意思就是不会其他武技了对吧?好,从今天开始,我给你的修炼方式要换一换了......” 渡鸦说着拿出一块黑色的珠子,然后用力捏碎,随即在他的面前裂开了一个亚空间,渡鸦从里面拔出了一把纯黑的长刀。 “从今天起,你用这把刀,我们的对战到此为止了,我发现你的挥刀动作问题很大,基础太差了,以后每天你都要从最基础的挥刀开始练起。” “我挥刀的姿势有问题?”薄鸢有些困惑,挥刀就是挥刀,会有什么问题。 渡鸦冷笑一声,有些讥讽地开口。 “我已经从刻录玉里看过你和狼渊的对战了,你当时用的刀一定是先生给的吧,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否则就凭你那种离谱的格挡和挥刀姿势,一开始那把刀就应该会被狼渊打断,结果那把刀最后居然能坚持到狼渊力竭才断,也是个奇迹。我俩之前的对战也是好在用的木刀,让你没有切身感受到刀的脆弱。” 薄鸢更加困惑了,看到薄鸢的样子,渡鸦冷哼一声。 “刀可不是钝器,没有钝器那种全方位的抗击打能力,刀只能招教正面的力量,却很难抵抗来自侧面的攻击,你要是这么喜欢乱挥,我建议你去和先生要根棍子,跟着苍烈豪羽学棍法去吧。” “抱、抱歉,以前没有人教过我,我和狼渊打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握刀...”薄鸢有些难为情地说,渡鸦听完一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就算了,但这是个坏习惯,我要纠正它。”渡鸦说着将手中的黑刀扔向薄鸢,薄鸢抬起手接住黑刀,就在摸到黑刀的瞬间,薄鸢被巨大的重量带得身体一偏,一脸懵逼地摔倒在地,而黑刀也跌落地面,并且将地面都砸得裂开了。 “这?这是刀吗?”薄鸢呆若木鸡,显然被黑刀的重量吓到了。 “钝刀·黑崖,这可是只有剑猎队的成员们才能使用的修炼刀剑,为提前能够使用它而高兴吧,薄鸢。”渡鸦说到,但是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种武器,能挥得起来?”薄鸢咬着牙勉强将刀从地上捡了起来,现在别说挥刀,就是能不能举起来都是个问题。 “不准使用回路的力量,你要利用它做身体强化的锻炼,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你做什么锻炼,都要带着这把刀,为期,三个月。”渡鸦冷冷地说。 薄鸢愣住了,这渡鸦不是和他有仇吧,还是说渡鸦其实是狼渊的好朋友,来专门收拾他的? “带着它?我还能做什么?如果不使用回路的力量,光是走路都很困难吧?”薄鸢苦笑。 “没错,从今天开始,你就先带着它在石窟里走走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明白了吗?”渡鸦点点头。“从现在就开始走吧!” 这么随意?薄鸢惊得合不拢嘴,早知他就说“带着这刀站着都很辛苦了”,那说不定渡鸦就叫他站着锻炼了呢! “知道了...”薄鸢垂头丧气,抓着刀柄拖着黑刀在石窟里慢慢地走着,黑刀的刀锋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种拖行我只允许你今天做,从明天起,我不准你再把刀托在地上前行。”渡鸦毫无感情地说。 “那要怎么拿着走?抗在肩上?”薄鸢不可思议地看着渡鸦。 “这我不管,随你怎么拿都行,反正不能拖行。”渡鸦回答得斩钉截铁,语气十分坚定,毫无回旋的余地。 “知道了......”薄鸢拉长了声音,十分无奈地向前走。 其实薄鸢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带着这把刀负重前行,直接做身体强化的训练不是更好?而且他也没听说红叶和诺亚做过这种训练。 “你听好了,薄鸢,如果三个月以后,你还不能将这把刀用得像普通刀那样正常地挥动,我们的训练就到此为止了,我也不会再教你什么。届时,你就是石阁的弃子,而且我也不会允许你继续守护红叶,那个时候的你对红叶而言,就是彻头彻尾的包袱。如果你真的想要守护她,现在就豁出性命来做吧。”渡鸦低沉地说,薄鸢愣了一下,他的目光中闪烁出坚定的火光。 “我会做到的!不过是挥刀而已,你给我好好看着!渡鸦!”薄鸢大吼!渡鸦似乎笑了一声,但是因为渡鸦带着面具薄鸢看不到他的表情,无法判断他是否在笑。 “吱~”薄鸢拖着黑刀咬着牙缓缓走了起来,虽然也很慢,但是速度比刚才快上很多。 ...... “可以了,先过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一会再继续。”渡鸦喊道,薄鸢长出了一口气,此时他感觉四肢都在发抖,特别是两只手,已经彻底失去知觉了,薄鸢甚至在上面看到了水泡。 “接着。”渡鸦扔过来一个装着食物的包裹,薄鸢抬起手,但是他的手一点知觉的没有,包裹撞到他的手上,薄鸢的指头并没握住它,包裹跌落到地上。 薄鸢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满是伤痕,整条手臂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已经,到极限了吗?虽然意志还没有到极限,但是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收拾一下,明天继续。”渡鸦冷声说到,但是薄鸢猛地抬头。 “不!我还能做!”薄鸢俯下身,用两只手按住包裹,然后用嘴撒开了包裹,大口将包裹里的食物吃完,站起身,就要用手去握住黑刀,这时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薄鸢面前,渡鸦一个耳光打在薄鸢的脸上,把薄鸢打懵了。 “别蠢了,你今天把自己练废了,明天、后天你还能继续练吗?听好了,欲速则不达,把这句话给我牢牢记在心里!今天就此结束明白吗!” 薄鸢呆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到。 “我只是手没有力气了,做点别的锻炼可以吗?” “胳膊和腿不用力的话,可以,适当做点就休息了,不要影响明天的锻炼。”渡鸦沉声训斥,薄鸢点头同意,然后休息了一会就开始做仰卧起坐等一些强度稍小的锻炼。 ...... “薄鸢?你怎么了。”红叶着急地问到,她吃惊地看向薄鸢的手,薄鸢也有些发愣地看着跌落在桌上的筷子,自从来了石阁之后,先生和安沐晴就教导了薄鸢这种吃饭的方式,但是令薄鸢没有想到的是明明从今天中午开始渡鸦就让他一直在休息了,没想到吃晚饭的时候他的手居然还是无法弯曲,根本捏不住筷子。 “手受伤了?”红叶心疼地说道,薄鸢连忙摇摇头。 “不是,我今天没受伤,就是手用力过度了,休息一会应该就能好!”说着薄鸢低下头,吃力地用两只手艰难地夹起筷子,想夹一些菜到碗里,但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别夹了,我喂你!”红叶看不下去了,有些愤怒地起身,走到薄鸢身边,夹起了一道菜伸向薄鸢的嘴。 “来,啊~”红叶轻声说,薄鸢有些羞赧地躲闪了一下。 “红叶,我...” “吃吧,赶紧吃完去休息,我听渡鸦说明天不是还有更艰苦的锻炼吗?别影响了明天的修炼。”一旁的安沐晴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薄鸢苦笑一下,终于张开了嘴,红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将菜小心呵护着喂到薄鸢嘴里,虽然吃得很不自在,但是好歹还是好好吃完了一顿饭,薄鸢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向红叶和霂子柒,以及安沐晴道了个别,就回房间进行休息了。 “明天,我还能举起黑崖吗?”躺在床上,薄鸢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有些忧虑。 “不,就算举不起我也要举!我不能成为红叶的包袱...为了红叶,为了大家!我必须要举起来!”薄鸢咬牙切齿,然后忍住疼痛,闭上眼睛。 “睡!赶紧睡,明天还要锻炼呢!”薄鸢强迫自己不再想这想那,疲惫的孩子很快就进入了梦想,窗外,渡鸦静静地坐在一颗大树的枝丫上,他没有穿着白色的风衣,仅仅穿着灰色的紧身制服,围着火红的围脖,鸟型面具则放在一边的树枝上。然而因为背对着月亮的缘故,渡鸦的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 渡鸦拿起一个葫芦灌下一口酒,然后看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很久之后他惆怅地长叹了一声。 “加油啊,薄鸢,千万不要变成我这样,因为骄傲而失去所有的混蛋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