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忧于尘世》 第一章:尘与优 秋,深秋未至,天气就已经开始转凉,这一点在沿海地区尤为明显。 镇海市,地势较为低洼,未解放之前多有洪涝灾害发生,又地处华夏边境,资源较为稀寡等原因,导致了镇海市里的常住人口并不算太多,平日里更是少有外人前来。 时间正值黎明之前,天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天上乌云未散,仍有秋雨丝丝缕缕的落下。 海风吹拂着秋雨,淋在人的身上刺寒入骨,如同提前进入了冬天一般。 镇海市的东街往东十多公里即是大海。 有人出资在这中间之处建了一片住宅小区,占地约为五平方公里多点的样子,内配超市医院等便民设施。 就如同上面所说的一样,镇海市本就少有外人前来,本地的又大多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基于如此,所然小区虽然内里配置已经完善并已对外售卖,但内里住户却依旧寥寥无几。 本计划在五年内完工的小区建了三年,到现在小区大多地方还在动工,真正完工之期,遥遥而无期 在此时天地将明未明,秋雨将停而未停之际,小区内的某栋楼的楼顶之上,有一女孩赤脚坐在楼顶石建护栏之上。 底下是高达近百米的平地与悬崖交界之处,大海如同就在眼前。 坐在护栏上的洛忧双脚轻晃着,视这百米高空如平地,静候日出。 高处不胜寒,海风凛冽,洛忧却如同盛夏一般只身着一条牛仔裤配着一条白色短袖。海风吹动身上衣物,如旗帜般猎猎作响。 不知坐了多久,洛忧无丝毫不耐,不言也不语,静静的坐在上面,静静的看着远方,静静的想着属于自己的事。 她叫洛忧,可大多时候都自称自己为洛尘。一个人两个名字吗?不是,或许是一个身体里却有两个灵魂才对。 所以她应该称呼为她们。 只是世人看不透这些,所以自小洛忧就被人当成魑魅魍魉之流。 一忧一尘,就如同命运的双生子一般,自两人出生以来,她们就共用着一个身体。 这世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灵魂,每个人都是这天地间的唯一,所以她们同样有着属于她们的性格。 自出生以来尘忧就与寻常人有所不同,这个不同指的是她们的眼睛。 或许是为了让世人能够分清她们两人,所以尘忧的眼睛与寻常人黑白分明有所不同。 尘忧的瞳孔就如同一个首位相连的弯月,中间处有点点黑点,犹如月揽群星一般,首尾相连的月亮把所有黑点揽入怀中。 视她们两人谁掌控身体,瞳孔也会发生变化,星左月右为尘,而月左星右为忧。 此刻是月左而星右,所以她名为洛忧。 既然她是洛忧,那么那么另一个灵魂,洛尘此刻又在哪里? 洛尘此刻同样也在,只是她在一个名为“心之间”的空间之中而已。 心之间是尘忧两人为那片空间取的名字,那里是一片类似于世人口中“记忆宫殿”般的存在。 那里形如巨塔,日夜雪白一片,四周自下而上,无数书架里陈列着各种物品与万千书籍。 洛忧在想着属于她自己的事,而洛尘同样在想着什么。 想的事情有很多,如以前、如现在、如明天,如天地、如命运,再比如这天地为何要有尘忧。 很小的时候洛尘就开始想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这天地要她洛尘又有何用处,只是答案未解。 未知未懂未明的事情太多,想了九年,答案依旧未解,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此刻心之间上空之中,无数画面如百倍速度播放的电影一般闪过而后复而寂灭。 那是两人的思维与记忆,每有思维始终,心之间上空总会出现这种情况。 无数画面交织相容后,有的就此消散,有的却形成了新的记忆被放入了墙壁的书架之上。 书架上放的都是尘忧的记忆。 书架是,数架上面的物品也是,心之间同样也只是由两人的记忆而形成。 里面的一切,除却尘忧,其它的皆为记忆。 只是在里面的记忆,以另一种世人不解的方式得以保存而已。 心之间出现后最大的改变不是那里自此可以存放记忆,而是让另一个无法掌控身体的人自此有了一片安身之所。 如果说只是这两样还能说得通的话,那么如同是上天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她们的情况了一般后,做为补偿而给了她们某种特殊的能力后,则彻底的将她们与普通人彻底的区分了开来。 那种能力被尘忧称之为“言灵”,取自言出必灵之意。 言灵很强,强到尘忧两人根本不能随心控制,有时她们的一句玩笑和无心之语,应在别人身上却是灾难。 性格引,眼睛为契机,而言灵则是点燃这个引线掀出这个契机的那把火。 那年有一自称许半仙之人前往洛家村。自此,流言蜚语不断。 流言里说有一女眼睛天生异相,为山中魑魅魍魉之流转世为人,而言灵则被当成了是她上辈子苦心修炼而来的法力。 众口铄金,流言似已成为事实。 流言中的一个人、两个灵魂沉默,却并未妥协。 流言传出的那年秋收,待洛家村谷物归仓后,洛忧先用言灵使地下水源干枯。待言灵恢复后放火烧仓,再以言灵阻碍洛河河水使其断流半日,无水救火的洛家村民只能眼看全村半年外加前半年未食尽的谷物毁于一炬。 那夜火光冲天,洛忧立于洛家牌坊之上狂笑,多年积压下来的怨气在这一刻得以释放。 底下洛家村民哭天喊地,待洛家村民眼见无望救火后,满腔怒火的人要把尘忧推入火中烧死,以解今日之恨,来日之忧。 万民附声应和之间有人以身阻挡。 她叫文雅然,尘忧的母亲。 她没有言灵,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说钱她曾家世卓越,锦衣玉食,家有金银成山任其挥霍。 说权她有三个哥哥皆为军官,一个姐姐嫁与某军区实权人物,她什么都不缺,她曾可以活的随心所欲。 那日她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嫁给她心中的爱情。 为母之后,所有人都不喜欢她生下来的那个女儿,她却当成手中明珠,给她自己所拥有的、所最好的。 当尘忧两人性格出现差异,在世人眼中为魑魅之流时,她将自己女儿身体中第二个灵魂取名为忧。 她曾教尘忧读书写字,曾在尘忧不肯安眠之时坐于床上说盘古开天,说女娲捏土造人,说天曾有缺,说女娲曾杀大龟用其四脚立四极,用其龟壳以练五彩石补天,说不够之后又以自身相补,说炎黄曾战于野,说神农曾遍尝百草。 她说尽了神话与天地。也曾在洛尘想不明白人为何要活着时,说天不做无谓之事,说人生于天地必有安排,说万事皆为命运。 而现在的她立于万民对面,将她们护于身后,因为她们是她的女儿,所以她不曾有所畏惧。 那晚她死她们逃,因为她说再不走就当她没生过她们这两个女儿。 她未死她们未逃时,她曾用手细细抚摸她们的脑袋脸蛋,说以后要是不知应该做什么时,可以抛硬币,当想抛第二次时,答案已在,要她们从此依心而活,因为这样的自己最开心。 她们不知所措的转身跑入山林时,身后有她的声音依稀传来:“我是洁山文家文浩然之女,谁敢往前一步,死……” 她们逃,却未远离,独自在山中望向曾有她在的那个家七天。 秋收后祭祖,洛家村古来就有的习俗,因洛忧火烧谷仓,又因文雅然之死而推迟了七天。 那日洛家村民拖家带口,万民前往祖坟,那刻尘忧的爷爷站在村民对面大声颂念祈文之时,有人自他背后走上祖坟坟头。 她们的父亲脸色铁青,开口苛责道:“孽畜,下来。” 孽畜?他似乎已经忘记她是他和她的女儿,她身上同样有着他身上的一半血脉。 无情吗?或许,然而此时的她不在乎,因为她叫洛尘。 “从现在起,我不再是你们洛家村的人了。”洛尘开口,语气如风过江河却波澜不起。 眉目间忧伤迷茫皆有的洛尘语气出奇的平静与冷淡。 听到洛尘的话,他的父亲哈哈长笑,如同听到一个让他忍俊不住的笑话一般:“我洛家族谱岂是妳想进就进,实话告诉妳,从我休了妳母亲之后,妳跟她的名字早已经被我划去了,妳虽然姓洛却永无祖籍。” 这或许就是言灵,开口即灵的言灵。 “如此最好。”洛尘点头,语气神情一直平静未有变化,哪怕他说的话是那么的绝情与无义。 然而这就是洛尘,从来都是一脸的冷淡与迷茫,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的洛尘。 那时的洛尘抬手止住了要上来抓她的人,思量了片刻后开口如此说道:“洛家村里共一万零四百四十三人,自今天起,无论老幼妇孺,无论你们原本可活多久,一个月之内,你们都要死。” “因为……,这是我洛尘说的。” 话落,月揽群星般的瞳孔刹那之间已变成黑白分明。 言灵已经生效,洛尘转身走下坟头,走前曾道:“人心有垢,拜再多的佛,祭再多的祖可又能护尔等一世无恙? 送你们一份礼物,权当多年来的“照顾”。” 洛尘说完,点燃了地下火线。 而火线自祖坟背面处直连祖坟之内。 洛尘全力奔跑,约半分钟后,身后“轰…”的一声,祖坟被她昨晚埋下的鞭炮**给炸了个底朝天。 洛尘的爷爷怒急攻心,双眼一黑倒在了已成深坑的祖坟之前。 数日后,洛家村有瘟疫传播,速度极快,想及过往种种,内心皆是惶恐不安。 众人不甘就此束手待擒,正待出山求救时,有军队携专家前来,仅一天就查出了瘟疫源头,源头不是别处,就是洛家祖坟。 众人内心稍安,源头已经查到,又有专家在场,那么研发出药品应该不用多久了吧? 这一等又等了三天。 这三天里每天都有人死亡,洛尘自话出之后的第七天,死亡人数已达近千。 众人内心惶惶不安,专家一直没研发出什么结果,军队又一直不许任何人外出,众人如何能肯? 然而眼见已经拖不下去的军队一改态度,以瘟疫未解,恐有污染其它村庄为由强势封山,不许任何人进出。 对外则声称瘟疫源头为家畜,专家正全力研发药物,因洛家村为重度感染区,禁止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出入,态度可谓极其强硬。 村民们又哭又闹,然皆无果。 第二章:可是长生 如洛尘所说,一个月内洛家村一万多人全死。 那支军队在处理完尸体后就撤了出去。 直到最后,竟无人能知这支军队番号,如何能在未有瘟疫传出时就已前往洛家村,又是如何能在死了一万多个人的情况下,把事情给调控为只有极少人得知的事件。 灭族屠村狠辣吗?然而那天夜里有人曾说再往前一步者死,当时的人们又何止只是往前了一步。 言灵再强,对于已经发生过了的事也没有分毫谋改的能力。 再多的伤心遗憾和后悔,也只能留在了那天。 一切已成定局。 自此尘忧心斩红尘,前尘旧事皆空。 而那年,尘忧九岁。 自那之后,尘忧游走在华夏各地,走过高山渊壕,住过广厦茅庐。赏过春雨、听过夏雷、阅过秋霜冬雪。 看见过有人临风拜月,相看后而执手,同样认识到了人世间各种原因而导致的悲欢离合。 时间匆匆,转眼五年时间流逝。 此时的尘忧已经十四岁了。 五年的流浪并没有在尘忧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有言灵在,尘忧也可以过得很好,只是这个好终究还是缺少了一点至关重要的东西。 镇海市地理位置偏僻,虽然靠海,海资源却并不丰富,时值北上广年代,大多数的年轻人都选择了外出打工。 这也是镇海市近千公里的管辖区内却只有不到百万人口的原因所在。 这里本没有任何值得尘忧前来并滞留的原因。 半年前的互联网上曾有一张照片流传,那是一张卫星图片,清晰度并不算太高。 照片由一名黑客手中流出,在网上引起了大量网民的关注与讨论。 照片内是一条大江。一条自华夏腹地途经十几个市直通大海,被镇海市里的本地人称之为“通海”的大江河流。 这本无稀奇之处,稀奇就稀奇在在照片内的通江之下,有一条长达近百米,如蛟龙蟒蛇一般的黑影。 黑影在江面之下肆意游动,却不知为何就刚好给卫星给拍了下来,并还被人给流传到了网上。 华夏自古就有龙蛇等传说,信仰以及图腾都有着龙的存在。 龙这种本只是属于传说中的生物,本就只在世人口中相传。 照片一出,网民一片哇然。 不久后有专家出来解释,又经过某些人的运作后,网络上的喧闹声才有所停歇。 这世界仅仅只是寻常人眼中那么简单么? 尘忧从不如此觉得。 因为她们本身的存在就是不寻常,言灵更是这一理论的证据所在。 所以尘忧来到了镇海市,只为寻找。好证明她们并非世人眼里口中的所谓异类。 无知并非理由和借口,存在即是合理。如果以这个思想为起点,那么终点必有她们尘忧存在的理由。 三年前的她们成立起了一个商会,一个名为无垢的商会。 垢为污秽,有人曾说天地无垢则天清地明,国家无垢则国民安平,人心无垢则世间皆极乐尘世。 尘忧将之取名为无垢,或许用意已然尽显。 独坐在巍巍高楼之上的洛忧又等了十来分钟,赤黑一片的远方天边,忽有光芒升起。 天上薄稀的乌云还未散尽,初升的天阳光芒虽弱,却穿透了云雾,刹那之间,万道霞光照亮此方天地。 远处天边初升的天阳如同自海上升起,此刻有风雨轻拂洛忧脸颊。 凝望着远方,洛忧忽然抬手,单手掩脸间仰天大笑,复而狂笑,笑声张扬而又狂傲。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天地如同一手可握。 “哈哈……。” “我们尘忧二人,要自此长生不老,看遍天地三千繁华无尽之景。” “哈……” 话才出口,狂笑间的洛忧笑声一顿。 洛忧脸色有点古怪,因为这如同笑话一般的话语,言灵居然起了反应。 时间如同流水,向来只会往前。 自那日之后,时间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年。 现在的尘忧十六岁了,但身体却被或许永久的停留在了那刻。 那刻自洛忧话落后的那时起,身体的发育等各方面与成长有关的一切就如同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再无分毫改变。 长不长生还不知道,但起码这不老却是已经初见成效了。 镇海市西街往西,一片自旧西街而发展延伸出来的工厂,自这里再往西行走约十里,就是连绵成林的远望山脉。 远望山山脉靠海而临西,最高峰为远望山,海拔约四千米,天气晴朗时登山远望,可见镇海市中心。算得上是镇海市中的一道风景线。 此时山脉脚下,数十部黑色轿车和面包车混杂的车队在一片沙滩上歇息着。 车队的前头,孟随浪坐在车前盖上看着手机。 远望山山脉里有一片磁场,电子设备与指南针等在这里面形如废铁。 这一点孟随浪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看的不是手机,而是时间。 时值秋天深夜,海边向来大风,在海风的吹拂之下,温度如同冬天。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被当地人称为“不回头”的海域里,忽有朦胧灯光自远方传出。 灯光穿透了海上丛生的迷雾,为船上的水手们照亮了前路,也为岸上等待已久的人们指引了方向。 “浪哥,来了。” 孟随浪抬头看了一眼后点点头,说了一句:“打信号。” “总算是来了,都快冷死我了。” “叫你多穿点你又不信,现在后悔了吧。” 穿着短袖的那人用本地话唠叨着爬进汽车,按约定好的方式有规律的开关着车灯。 渔船船头上有人看到信号如约般闪过后暗暗点头,向身后打了个手势,招呼了一声。 一名面容间还有着些许稚嫩的少年听到声音,也不多问,转身就跑向了为于二楼的驾驶舱。 嘭…嘭嘭…… 铁做的驾驶舱门被敲响,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声。 驾驶舱内已是花甲之年但身子骨依旧硬朗的郁金明听到响声后沉声说道:“进来。” 少年推门,道:“明爷,信号没错,岸上是我们的人。” “嗯,我知道了。”郁金香点头。 听到郁金香的话,少年转身离开了驾驶舱,全程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与动作。 铛…铛… 驾驶舱被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连敲了十二下。自现在起,又是新的一天。 “明爷,自越南到这里,行了这么久,你也累了,这段路我熟,我先来帮你掌下舵,你去休息一下先吧?” 同在驾驶舱内的大副抬头看了眼时钟,向精神有些萎缩的郁金明说道。 望着前方被船头灯照亮的海面,沉默了片刻的郁金香才点点头,道:“也好,这个舵迟早是要交给你的,现在再多熟悉一下也好。” 如此说着的郁金明送开了一直紧握着的船舵,起身让出了位置。 “明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我在,不会出什么问题。” 大副目光有些炙热的说着,也不顾座椅尚温,一屁股坐在了船舵前的椅子上。 “这一段路虽然是整条航线的最末端,但海底下的暗礁却比之前的来的要多,记得观察前方,别行歪了。” 看到大副这般急不可耐的表现,郁金明心头有些不喜,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开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走出了驾驶舱。 在驾驶舱外被海风一吹,郁金明萎缩的精神为之一振。 靠在栏杆处,听海风与甲板上水手们的叫骂声,郁金明微笑抬头看向天上皓月。 笑容有些苦涩,更多的却是无奈。 里面之人是这艘船的下一任船长。 与郁金香相比,里面的人或许各项都不占优,但他却足够的年轻,年轻到郁金明离开后还能再掌几十年的舵。 “唉…” 郁金香微微叹息。 几十年前有人在同样的地点与时间里,同样的这样仰望过天上皓月。 那时的人现在已鬓生白发,而明月……依旧。 海风带走了叹息,在栏杆处再看了会,郁金明整了整心情后,走向船尾处的杂货间。 在昏暗的杂货间内,郁金明避开满地的杂物,在最里面的地板上移开杂物摸索了下,突然拉起了一块地板。 随着地板被掀起,一条漆黑的暗道出现在郁金明眼前。 “谁?” 听到动静,暗道里面一声厉喝响起。其音洪亮,带着三分戒备。 “是我,郁金明。”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明爷你啊!” 听到郁金明开声,里面的人也是认出了郁金明。 在暗道里面的人呢喃声中,郁金明走下了暗道。 在里面摸索着走了约几十米的距离,待转了个弯后,两名持枪的魁梧大汉出现在暗道前方。 “明爷。” “啊…啊啊。” 看到郁金明出现,两人开口招呼了一声。 郁金明走了上去,对两人点头示意:“辛苦你们了。” “整条航路下来,我们两兄弟不过是在这里干坐着而已。论辛苦,又有谁能比得上明爷你呢。” “啊……啊。” 两兄弟,一个开声说着,另一人啊啊的两声,点头应和。 看这模样,两兄弟间面容成熟些的那位,应是一个哑巴。 郁金明开声又扯了几句后推开了两人身后的一扇门。 看着眼前整齐排列着的几十个箱子,郁金明心生感慨。 这就是他们不远千里,自越南运回来的货物。一批单近货价就已高达近亿的白F,而一旦上了岸,这些货物的价值,最少还能再翻两倍以上。 郁金明正感慨时,船身突然一顿。船身上下到处发出“吱哇吱哇…”的响声。 渔船这一下停得极为突然,郁金明身形一个不稳之下,重重的一头就栽到了木箱上。 刹那间就被撞的头昏眼的郁金明随船摇晃了数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门外的两兄弟同样也不好过,只是身强力壮,倒也没郁金明这般大的反应。 “卧槽,MD,怎么回事?” “啊……。” 暗道地方狭窄,被撞得生痛的大汉骂出了声来。 哑巴同样一脸的迷茫,却也还记得郁金明还在里面。 匆匆走进堆放货物的暗室内,把还在地上没回过神来的郁金明拉起后啊啊的喊道着,似是在问郁金明有没有事一般。 郁金明脸色有些阴沉,抬手摇了摇,示意自己没事。 船不比汽车,不是说停就能立马停下的,特别是在速度快的情况下,船至少也要等到速度慢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下锚,才能让船不再移动。 看现在这个情况,分明是外面发生了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才让外面的水手们不顾渔船的速度下锚,硬是靠着铁锚勾住地下礁石,才能让渔船这边突然停下。 这样做的后果可不轻,龙骨稍微弱一点的渔船,恐怕一下就得瘫痪沉没。 好在这艘船外表看似普通,但因为需要在地下暗礁密布如林的不回头海域中航行,所以内里很多地方都有改造过,论防御力,比之一般的渔船要来的更为结实。 再加上此时正在不回头海域的最后一段路程,驾驶舱内的大副也不敢开的太快,这才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的鲁莽。 第三章:棺材拦路 来不及向两兄弟解释的郁金明火急火燎跑了出去。 才出船尾仓,船头处一道冲天的金色光柱就吓了郁金明一跳。 次趟行船走的是他们黑龙帮的开辟的海道,运的是杀头的货物,这两样不管哪一样被外人所知,带来的后果都不堪设想。 此刻光柱如此显眼,恐怕几十里外都能看得见,虽说为了保密而把航道的开端开在远望山的深山之处,但也不代表着这附近就一定会没人。哪怕此时正值深夜也同样如此。 脑中闪过这些种种的郁金明来不及深思,匆匆跑向了船头。 入眼所见,人头涌动,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水手们又无所事事,自然也就围在了一起。 看到这情况,哪怕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些老熟的水手们围在这里围观的郁金明也无来由的心头一阵火气直冒:“不做事都围在这里干吗?靠岸了吗?都没事做了是吧?” 听到郁金明的声音,围着的水手们如同找到了定心骨一般,脸上的神色为之一松。 “明爷。” “明爷来了。” “都让开,让明爷过去。” “……” 转眼间,围成堆的人群中出现了一条小道。 脸色低沉的郁金明走了上去,一把把趴在船头栏杆上探身眺望的大副拉开后往海里一看,脸色血色瞬间全去。 只见不远处的海上一具弱棺打横着横在船头之前。 弱棺是当地人的称呼,专指那种不足十岁的幼童所用的棺材。 此具棺材通体金色,在船头灯的照耀之下,璀璨夺目。 棺盖正处上方,上刻双凤围绕,中间处一块古鉴被镶嵌在棺盖之内。 如能通天的光柱正是因为船头灯的灯光被古鉴反射所形成。 古言:日为潮,夜为汐。此时正处张汐之际,又逢十五,汐水大涨。 按理而言,大涨的汐水会把一切靠岸的东西给冲上岸边才对。 然而此时船头前方的棺材,就如同是在海里生了根一般,任由海浪冲袭的上下起伏不定,就是不偏不移的横在船头之前。 “难道…,这里面的主有事所求?” 从最初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郁金明深吸了口气,定了定脸色,心中千般思绪一闪而逝。 这个想法一出,郁金明也是被自己给吓了一跳。然而看着不远处的棺材,其它想法竟不知为何渐渐散去,这个想法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明…,明爷…,这…” 大副靠了上来,脸色惶恐中带着些许的不安。 任谁来了看到这副场面,恐怕也得心里一突。 所以郁金明也没有过多的责怪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副。 抬手打住了大副接下来的话,郁金明忍不住又看了眼通体如同黄金打造一般的棺材,心中的想法越发强烈。 镇海市中老一辈的人常说:水深藏鱼,海深出怪。 大海宽广又深不可测,在海上行船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也因此,老一辈的水手们遇到这些不可言说的怪事时,都会掉船离开,吃斋念佛七天,期间不再外出。 口耳相传了多年下来,这早已成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自幼生长在海边的郁金明同样知道这点,然而如果换个时间地点,郁金明不会有二话。 偏现在正处航道最端,终点就在眼前。此地,海下又是暗礁密布,地理位置上根本不允许渔船调头甚至出现偏差。 多方原因下来,郁金明只能做出一个让水手们心惊肉跳的选择:“捞。” 这字一出,水手们脸色大变。 “明爷…” “不可啊!明爷。” “明爷三思……” 纷杂的劝说声入耳,一直沉稳的郁金明无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够了。” “……” “………” 怒喝声出口,底下水手们虽然已经全部禁声,但这非但没有缓解郁金明心中的烦躁,反而感到了一阵的怒意上涌。 深深的吸了口气,郁金明把冲上了头脑的怒意下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沉声开口道:“你们顾虑什么我知道,但,这艘船上我是船长。” 郁金明反手指向光柱:“你们真当我们是在捕渔?这光如此显眼,你们是真当海关水警不存在了是吧?” 听到郁金明的话,地下中有人也明白了郁金明的顾虑,当即有一老水手开声道:“明爷的顾虑我们也同样是知道的,无非是因为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特殊,怕拖得久了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已。但,明爷,我们或许可以换个法子过去,也不一定说就要捞上来啊。” “哦?”听到这话,郁金明有些意外的开口问道:“怎么说?” 老水手抬手做了个撞过去的姿势,意思不言而喻。 看到老水手的手势,郁金明心头一亮。 “对呀!这法子可以啊!” “不可,这就跟人在家一样,无缘无故的撞过去,是人都得拼命,更别说是这种不可言说的东西了,恐怕现在是没事,怕就怕在以后啊!” “M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扯这些鬼神之说。要我说就该别管是捞是撞,赶紧下决定,搞定了也好回去抱娘们睡觉才是正事。” “………” “…………” 水手们议论着,不久后就为是捞是撞而争吵了起来。 郁金明听着水手们夹带着脏话的争吵声,心中一时间难下抉择。 鬼使神差般的回头看了眼棺材,心里知道再拖下去恐怕会出大事的郁金明此刻心头一定。 故意咳嗽了几声,待水手们停下争论后,道:“此地里岸不足十里水路,岸上又离老坟不足十里,老坟靠海,风吹雨淋之下,有棺材被吹落水中也算正常。” “佛说相见即是缘分,虽然我们阴阳相隔,但此刻相遇,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老一辈的人常说入土为安,如果这棺材里面的主要真有什么事求上了我们,想来也无非是一个让我们送它回去而已。” “我们本来就要上岸,送它只是举手之劳。待上岸后,我亲自抬它回去,再请人来为它做场法事。不求它有所回报,但想来我们这般对它,任它有何冤屈,也绝不会找上我们才是。” 话到这里,水手们也算是听明白了。这郁金明说了这么多,心里还是想把棺材给捞上船,并有带回去的打算。 知道了这一点的人不算少,年轻一点的还觉得无所谓,老一点的水手们却是满脸的忧心忡忡。 老水手们目光交接了下,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担忧。 “明爷,这事我看还是听老余的吧?毕竟现在这情…” “别再说了,这事我已经定。” 郁金明开声打断了老人的话,抬手一指棺材,强硬的下了命令:“捞。” 这命令一出,众人已知这事已不可为。船上只能有一个船长,或许他们可以左右船长的意见,但一旦船长有了决定,他们只能听从,这,就是规矩。 在郁金明的注视下,棺材很快被打捞上了渔船,光柱也随之而消失。 “明爷,这……,棺材好像有点不对。” 把棺材打捞上来的人中有人脸色为难的接着道:“重量不对。” “哦?” 郁金明皱眉上前伸手一摸,脸色微变。棺材上随着郁金明的手指滑动竟出现了数条深黑色的痕迹。 把手伸到眼前一看,郁金明惊呼出声:“水金。” 水金说金不是金,只是一种人为而提炼出来的现代伪金,因碰水后完全契合真正金子的一切而闻名。 虽然水金的提炼颇为复杂,但说到底也还是人为提炼出来的,与真正的金子相比,价格相差甚远。 “水金?那是什么东西?”有水手听到郁金明的惊呼,不解的问道。 “水金就是一种……”有认识的人开口解释了一番。 “明爷,现在这情况,怎么办?” 脸色低沉的郁金明深吸了口气,内心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待想深思之时,脑中突然一阵晕眩感袭来。 这股晕眩感极为突然并且猛烈,郁金明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瞬间就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奇特的臭味唤醒了晕眩中的郁金明。 “哇…” 那股味道极为难闻,就如同是一堆臭鱼烂虾混杂在一切被暴晒后又腐烂再夹带这血腥味与海腥味在一起类似。 在这股味道的侵袭之下,才醒过来的郁金明胃里一阵翻腾,张口就吐了出来。 这一吐,直把胃里的胃酸都给吐了出来才算停止。 脸上满是因为呕吐而被挤压出来的泪水与鼻涕的郁金明虚弱的抬头四周一望,心里瞬间如同在雪地中喝冰水一般,心里一片发凉。 此时甲板上的水手们竟不知何故全部倒在了地上,而那具棺材,早已被人给打开了棺盖。 那股极其难闻的味道,正是出之那具棺材里面。 随着郁金明的醒来,四周的水手们也逐渐有人醒了过来,还来不及问发是了什么事,就趴在甲板上拼命的呕吐了起来。 一时间甲板上满是呕吐的声音,整片甲板上全是一股浓重到连海风都吹不散的酸味。 呕吐物的味道与棺材里的那股味道相会融合,再度激发出了郁金明呕吐的欲望。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郁金明抬手用袖子掩住了鼻子,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向了棺材。 这自然不是因为好奇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而完全是因为知道自己这是已经中计了,打算把棺材给推回海里而已。 却不曾想这仍然是慢了那么一步。 随着棺材的打开,那股连海风都吹不散的臭味,早已把海里的某些东西给引了过来。 “呕……” 甲板栏杆处,一名水手正在大吐特吐之时,两点红光自深海中向上浮现。 红点上升极为快捷,呕吐中的水手这时正好把胃里的东西给吐了个干净。 勉强睁开了眼睛的水手一睁眼,就对上来一双通体血红的大眼。 极度的惊吓中,水手一双瞳孔一缩,张大了嘴巴,却无丝毫的声音传出。 看到船上的水手表情,海中瞳孔的主人瞬间越出了海面,手上天生的利爪挥动间带起阵阵海腥味。 利爪漆黑,长数十公分,如同人的指甲一般,自肉内长出,不同的是,它们比人的指甲要来的更为坚硬。 坚硬到仅一挥,就把栏杆上的水手的喉咙抓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四章:海猴子 破水声惊动了郁金明,转头一看,只见那么被划断了喉咙的水手双手掩住喉咙踉跄后退。 咚… 连退了数步的水手倒在甲板上,正抽搐挣扎之时,一双大小如同人类七~八岁儿童的小脚从天而降踩在了水手的胸膛上。 看似幼小的脚丫带着雄厚的力道,踏在了水手的胸膛上。声声骨裂声中,水手头一杨嘴边一抹深红色的血液流出。又挣扎了数下后方才头一歪就彻底的没了声息。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郁金明瞳孔不由的一缩,心中犹如骇浪滔天。 大海中的传说有很多,多不胜数。 在这些传说之中,有那么一种生物名为海猴子。 这种东西的传说版本同样也有很多,有说是人死在海上变化而成。也有说是因为死在海上的水手们的冤魂不息而成。 这些版本较为神话,但在旧时代,这些版本都得以在海边住民中口耳相传。 海猴子也有着一些较为普通的版本,这些版本中,它退去了神话的光环,变成了一种只是生活在海中,一种不太常见的生物。 自幼生长在海边的郁金明可以说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虽然现在只是头一次见到实物,但却丝毫不影响郁金明认出这种东西。 海猴子与寻常的猴子类似,却浑身无毛无发,形如被剥了皮的猴子一般。天生四指,指又长有利甲,凸嘴而利牙。 故事中的一切都与眼前的这个一模一样,所以郁金明很是轻易地就认出了这种东西。 然而也正是因为认出了这种东西,所以郁金明才心头一颤。 因为这种东西,就如同人类一般,向来群居。 噗通… 噗通… 就如同是在响应着郁金明的思绪一般,突然间,声声破水声接而响起,一时间破水声此起彼伏,让人无法分清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到底有多少的破水声响起。 “啊……” 尖锐的嘶鸣声自海猴子口中发出。 “啊……” “嘶……” “嘶………” 这一声就如同是进攻的口号一般,数十只海猴子同时仰天嘶鸣了起来。 嘶鸣声一停,海猴子同时低头望向了前方的水手。 数十双猩红的瞳孔几乎同时而动,速度之快,在人的视觉中,甚至只能看到两条红线在移动。看似瘦小的身躯之中,藏着的却是惊人的力气。 短短一息之间,数十只海猴子就冲到了人群之中,利爪挥动间,无数血液飞溅。 “啊……” “这是什么东西?艹…” 水手的惊慌痛叫声中,数人自此倒地不起。 “快去找武器。” 瞳孔欲裂的郁金明大急出声。 因为路途遥远,又要应对海关巡查,是以渔船上虽然藏有武器,但这事发突然,一时间竟无人想起这事。 听到郁金明的声音,水手中数个悍勇的年轻水手一对眼,其中一人猛一咬牙,大喝一声后双手护住头部,不退反进的冲向了海猴子。 一路上撞飞了不知多少只海猴子,身上同样不知道被海猴子划出了多少的伤痕。 那人就如同是不知疼痛一般,紧咬着牙关,不断的前冲再前冲。 密密麻麻的海猴子中被他以人肉之躯冲出了一条暂时存在的小道。 其他几人一看,立马有样学样的冲了上去。 得益于有人开道,后面的人所承受的压力明显轻不少。 渔船本就不大,甲板离他们存放武器的地方也不算太远,数人这般合力一冲之下,短短不过十来秒的时间就冲到了地方。 在藏武器的地方中水手们翻出数把步枪。手一摸到熟悉的武器,胆子里瞬间就有了底气。 顾不得身上仍在流血的伤口,其中一人猛然转身,向着身后追击而来的海猴子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枪声响起。 海猴子的身躯再如何强硬,也依旧还是血肉之躯,在现代的火器之下,数只海猴子瞬间被打飞出去。 其他人此时也把武器给全部给翻了出来。 数把步枪同时开火,子弹近乎连成了一条直线,把沿途上的海猴子打飞、打死。 枪声刺耳,然而在此刻还活着的水手们耳中,却是那般的悦耳。 数把步枪开道,不久他们就回到了甲板前。 把武器往下一分发,近十把步枪同时开火,短短不到一分来钟的时间,来袭的海猴子就已全部覆灭。 “此地不宜久留,给人去把船锚拉上来,我们……” 噗通… 噗通…… ……… 郁金明这心头稍安,正要安排人手去拉船锚,却不料这四周又再度出现了破水声。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抬枪开火,却没想到这海猴子就如同是不畏疼痛,不惧死亡一般的前赴后继拼命涌来。 咔嚓… 嚓…… 清脆的空击声传出,猛烈的枪声为之一窒。正是关键时刻,步枪竟然已经没有子弹了。 “艹…” 水手大骂着,猛的抡起没了子弹的步枪打向一个扑面而来的海猴子。 火热滚烫的枪口瞬间弯曲,扑上去的海猴子被打飞了出去。 身旁的水手转手补枪,把还没落地的海猴子射杀。 “明爷,快想办……” “啊…” 大喊声与痛叫声同时出口。 海猴子天生身材瘦小,速度又快,四肢在甲板上同时借力,爆发力极为猛烈。 很多时候水手才转枪瞄准,那边海猴子就已经换了方位。 被众水手保护在身后的郁金明虽然脸色不显,但内心却是焦急不安。此时是个什么情况是人都能看个明白,更别说是他了。 只是这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刻想要破解这个危机,只有排人去把船锚拉起,并有人去开船,等上了岸与岸上的人回合之后才有可能。 只是现在海猴子就拦在前方,枪械看似火力凶猛,但对上速度快捷的海猴子,十枪之中能中上数枪就已是万幸。 此时情况别说前进,连自保都成立一个问题。 情况已经是岌岌可危,水手们只能边开枪边不断的后退来减缓压力。 随着步枪里的子弹越来越少,情况也越发的危险了起来。 不断后退中,郁金明身后突然撞上来什么东西。 郁金明回头一看,才发现众人在不断的后退中,已退到了棺材旁边,而不远处就是船头的栏杆。 往棺材里看了一眼,郁金明忽然心生明悟,明白了为什么海猴子会如此疯狂的攻击他们。 只见棺材里躺着的竟不是人,而是一个与外边这些海猴子几无二致的海猴子。 所不同的是这棺材里的这个背上与头部长这黑绿色的毛发。 所有群居生物都一个特点,那就是头领制。如狼群,又如猴群,都有一个王的存在。 看这棺材里的海猴子这般的与众不同,地位明显不低。 或许是习惯了,靠得棺材近了,那股味道反而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郁金明的鼻子微微一抽,鼻腔里除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外,还闻到了一股淡而轻的腥香之味。 郁金明脸色恍然,明白了这是药物,一种能把海猴子吸引过来的药物的味道。 走了这条航道几十年,郁金明从未遇见过海猴子,这只能证明要么这海猴子藏的极深,要么就是窝在远处。 海猴子的出现是在棺材打开后随味道而来。 海猴子可不是人,没可能会有人类这边的习俗,自然也不会把死去的首领给装进棺材里。 思及这些,只能说明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只是那人是谁? 后退中的郁金明脑中第一个就想到了獠牙门。 很多年以前的镇海市里其实只要一个门派的存在,那就是獠牙门。 直到黑龙帮现在的帮主阴随龙带人开辟航道,并从越N带回第一批货物为止。 发展至今,镇海市已是黑龙、獠牙、青云三帮鼎立。 青云帮是黑龙帮的兄弟盟,两帮在发展之初就有过盟约,要联手对抗獠牙。 黑龙与獠牙之间,关系、情况有点复杂。 黑龙帮以远比外面来的要低的价格把货物提供给其它两帮,一方面获取帮派发展所需要的资金,稳住獠牙。 另一方面则在提防獠牙与青云的反噬。 真要论起来,真实情况远比现在这些来的要为复杂得多。 但起码镇海市在三帮的克制之下,也稳定了几十年。 这几十年里,暗地中有些许小动作在所难免,但起码在明面上,三帮也没做特别出格的所为。 平静了几十年,现在这个平静突然被打破,随之而来的后果很是严重,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同样很多。 獠牙帮之所以一直忍住不动两帮,并非毫无原因,起码郁金明现在所处的航道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这航道的安全也一直是黑龙帮的重中之重。真正知道怎么走、如何走、何时走的人其实很少,少到不足一手。 一条每年可为帮派进账数亿甚至更多的航道,是三帮高层所不能忽视的存在。 现在如果真是獠牙所做,那么或许只能说明,这条黑龙帮保守了几十年的航道,或许已经不止他们知道该怎么走了。也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而让獠牙决定放弃航道,放弃每年数亿的利润来对付黑龙帮。 这两个可能,哪一个都不是黑龙帮想要的。 同样也不是现在郁金明想要的,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都不会对他现在的状况有任何的改变。 退,早已退到了栏杆处,再退就是大海。 十里海路,换个地点对身强力壮的年轻水手而言或许不是问题,偏这里是不回头海域,偏他已是一个老人。 弹匣里的子弹愈来愈少,能开火的枪械同样的少,而海猴子却是不减反增。 入目所见之处,黑影跳动跃起,双眼两点红光,被拖得看上去犹如两条长线浮动。 长年生长在海边的人性格里都有着一股悍勇,凭着这股悍勇,水手们才能征服喜怒不定的浩阔大海。 也正是凭借着这一股悍勇,此时船上的水手们才能在数不胜数的海猴子的袭击之下坚持了这么久的时间。 然而性格再如何凶悍不畏死的人,只要还是个人,也总是会死的。 “岸上怎么还没人来救我们?” 所剩不多还活着的水手中,有人怒意冲天。 第五章:玉币 郁金明心头一阵苦涩。心知这并非是岸上的人不愿来救自己,而是他们根本就来不了。 十里海路说远不远,但要说近也同样不近。又正处不回头海域,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礁石无数,岸上无一人知道该如何行船才能避开这些礁石,这又如何会有人来救他们? 浑身是血的水手大概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口中狠狠的骂了一句,抡起没了子弹的枪械冲了出去。 “啊…” 噗通… 通… “嘶……” “啊……” 惨叫声、嘶鸣声,以及海猴子越出海面时的破水声接而起伏。 噗通… 破水声再度响起,这一声就如同是在郁金明的耳旁响起的一般。听得郁金明心神一颤。 嘶鸣声凌厉刺耳,震的郁金明的耳朵发麻。 恍惚中回头的郁金明瞳孔微微一缩,视野中一只乌黑发亮的利爪袭来。 “嘶……” 海猴子的长声嘶叫着,攻势越发凌厉,所剩不多的水手接连倒下。 血液汇聚成洼,自船板缝隙处流入大海。 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一大群仅拇指大小的小鱼在被血染红的海里畅快的吞吐着血液。 不久之前,也正是它们让棺材能不偏不移的横在船头之前。 就如同郁金明所料那般,岸上的孟随浪自光柱出现时起,就已经知道船上出现了变故。 遥望着远方的光柱,孟随浪眉头紧锁。 砰… 砰砰…… 寂静无声的森林处,突然有枪声响起。 枪声惊醒了还在想该如何做的孟随浪。下意识间想要回头查看,却不料这左肩膀上突然一麻,随之而来的则是刺骨的疼痛。 “***” 沙滩不远处的森林中,一名大汉大骂着,转手想要补上一枪。那边的孟随浪却已经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中枪后迅速的在沙滩上一个滚动就藏在了汽车边上。 砰砰砰… 砰…… 无数的枪声如同鞭炮般响起。 无数枪火喷发,孟随浪带来的人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中枪的孟随浪藏在车后,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偷袭的人枪法极佳,又是偷袭,在孟随浪等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已果断开火。 短短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后,孟随浪所带来的人就已大多倒在了白洁的沙滩上。 “MD,这都让人给跑了,****,还不赶紧去追?”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怒声骂着,抬手一枪把一个尚未断气的人射杀。 手下有人看到大汉发火,连声都不敢出,连忙带着数人向森林处追去。 “哼。” 大汉的脸色稍缓,抬步走向了车后藏着的孟随浪处。 看到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孟随浪,大汉啧啧啧几声。 “獠牙的?” “对。” 大汉很是干脆的回答孟随浪的问题。 听到大汉的回答,孟随浪扯了扯嘴角,似想笑。然而因为失血的缘故,这一个简单的表情却显得是那么的勉强:“所以呢?” “艹。” 大汉狠狠的吐了口口水:“都要死了,还你M的所以。” 骂着,大汉一枪把已是孟随浪射死。 “我去,军哥,就这样把人给杀了,南爷那边不好交代吧?” 看到宋毅军这般轻易的把孟随浪给杀了,身后小弟有些傻眼。 “哼。” 宋毅军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小啰啰一个,不杀难道我还要留着他过年不成?” “不是,军哥,我的意思是,你这把人都杀光了,我们又不认识路,这…” 小弟看了眼远处的渔船,继续道:“船怎么办?” 小弟说完,宋毅军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事情,望了眼停在海上如同静止了般的渔船,不由的头疼了起来。 “去,把这里的情况跟上面的人说下。”头疼中的宋毅军无奈道。 小弟应了一声,赶紧转身离开。 “MD,一群懒鬼,赶紧过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小弟离开,宋毅军再度看了眼渔船的方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渔船突然就停在了海上。 摇了摇头,转身看到手下正在无所事事的聊天打屁,宋毅军又骂了出声。 一小时左右,时间将近凌晨两点左右,小弟才开着车回到了沙滩。 找到宋毅军后,小弟把手机递了上去,道:“军哥,上面让你带人去把船开回来。” “什么?” 听到小弟的话,宋毅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待小弟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才反应过来。 “MD。” 骂了这么一声,宋毅军这才相信上面的人竟真的有要他进那片当地人号称进了就回不来的不回头海域。 “上面的人发了条信息过来,叫军哥你自己看。” 听到小弟的话,宋毅军真想骂上几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不敢置信的一把把手机给夺了过去。 “你没看过?” “没有。” 小弟肯定的回答。 撇了眼一脸正经的小弟,宋毅军也没过多的表示。 把信息翻开,未出所料,信息上面正是宋毅军所想的那般,是黑龙帮死守了几十年的航道的信息。 心头有些狂喜的宋毅军细细的把上面的字看完后,心里突然大骂不已。 信息不算长,短短百来字的样子。也确实是航道,但却只有前半段,后面的一字未提。 “军哥,这上面写什么了?”小弟好奇的问道。 平复了下心情,宋毅军眼神中有了然之色一闪而逝。 也是呀,上面的人再如何相信自己,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就把航道的详细信息交到自己手里。 更别说…… “没事,去准备一下。” 宋毅军看了眼小弟,眼神有些莫名。 “嗯?要准备什么?”小弟不解的问道。 “**”宋毅军骂骂咧咧的道:“下海。” 小弟似不敢相信:“没船呀!要游过去吗?” “去找啊!你真想游过去吗?” 看到小弟如此不开窍,宋毅军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马上去,马上去。” 小弟说着,再度离开。 待小弟走后,宋毅军看着远处海上的渔船,脸色有些难看。 看现在这般情况,十有八九是上面的人刚得到航道的信息,现在要拿他来验证一下信息的真伪啊! 一想到这,再怎么心胸豁达的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凌晨三点,出去找船的小弟才带着一艘快艇回到。 也幸亏这附近虽然偏僻,但十多公里外就有小镇,不然这三更半夜的要找一艘船来,恐怕还真的有点难度。 “你,你,你,你们三个跟我走一趟。” 宋毅军连点了三个好手,加上自己一共四人做好准备后就上了快艇。 深深的吸了口气,宋毅军小心翼翼的开着快艇以不算快的速度向着渔船驶去。 对于不回头海域里的种种传闻,虽说没有特意的了解过,但做为本地人的宋毅军又怎会一点都不知道? 更别说现在连航道的真伪都得自己来试了,这种情况下,宋毅军又怎敢开快? 好在这信息虽然只有半截,但却也没有做假,起码这前半段的航道没有丝毫的问题。 行了约十来分钟的时间,宋毅军等人才来到了渔船处,向下看了眼黑漆漆的大海,再望了眼面前的渔船,宋毅军说了句:“小心。” 说完就带头爬上了渔船。 才上渔船,宋毅军就脸色一变。 只见此时的渔船上,一片的狼藉,到处都是血迹、弹壳存留,没了子弹的步枪被随意丢弃,一副刚经历过惨烈战斗的模样。 真正让宋毅军变了脸色的是,甲板上处了这些外,就只剩一具侧翻的棺材。 海猴子的尸体没有,人的尸体竟也同样没有。 “军…军哥……” “别问了,赶紧去开船,回去。”宋毅军咬牙道。 ……… 距离不回头将近两百公里外的东街处,此刻本该早已睡觉的洛尘还未睡去。 身着着白衣牛仔裤,洛尘躺在白色的布艺沙发上,一手手臂搭在额头上,另一手则在把一枚玉币抛向空中。 玉币来自于那个愿意把她们当成唯一的母亲。玉币大小有洛尘半个手掌大小,分正反两面。 正面上刻天地尘世,而反面则刻万民敬仰。 玉币随着洛尘的手动,而在空中上下翻滚抛飞。 第六章:十年 名为洛忧的她同样在心之间中的沙发上躺着。 所不同的是,此时的洛忧很无聊,无聊的同时也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内。 当一件事想了十年而没有结果,可还会有人在想? 答案是会,会有人继续想下去。 因为当一件事想了十年,那件事早已如同一颗种子,被十年间的思绪给温养成立了一颗参天大树。 种子为为何要有她洛尘,随着这颗种子的成长,无数繁生而出的想法就如同枝条,把这颗大树点缀得茂密繁盛,占据了整颗内心。 到这时,想与不想已非洛尘所能控制,想与不想,思绪都已受其影响。 就如同此刻,洛尘想不想,可惜却总会不自觉的再度陷入这个无解的命题之中。 “小尘。” 被洛尘思绪差点逼疯了的洛忧双手抱头,一脸的疯狂喊了一声。 叫声惊醒了洛尘,待回过神来时,洛尘才发现时间已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四点钟。 把手自额头上拿下,洛尘抛着玉币的手接住了空中落下的玉币。 “天生万物,可有结果?”喃喃着,洛尘双眼空洞。感觉到洛尘的思绪有再度陷进去的迹象,洛忧轻哼一声,道:“天生万物,万物随心而活,何需答案?” 洛尘沉默良久,才叹息后微微摇头,喃喃着说道:“或许。” 看到洛尘这样,洛忧也不知道该劝还是该说,最后再度轻哼一声后抬手招了招。 随着洛忧想法,一本厚重的书籍漂向心之间的上空。 书籍自动打开,记忆开始涌现。 三天前洛尘曾得到过一条消息。 消息是无垢中人发过来的,内容大意为越N与华夏之间的黑市中,或许会有洛尘想找的东西出现。 随信息而动的洛尘事后知道消息有误,正准备回来之时,一具棺材引起了洛忧的注意。 当时无所事事的洛忧打包票说棺材是真的,而洛尘则说棺材是伪造的。 为了验证,两人花百万买下棺材,随后开始验证。 事后证明了洛尘是对的,棺材确实是假的,按现在的物价而言,棺材最多只值一万左右。 年份与卖家所说的明朝贵族所用更是相差甚远,是一件近代伪造之做。 当得到这个结果时,洛忧差点没气晕过去,这TMD还有人敢骗自己? 气在头上的洛忧当即去找卖家理论,却不曾想反而招到了无情的嘲笑。 这一下可彻底的惹火了洛忧,当即开口断言十日之内必定破产入狱。 这话当时差点没把卖家给笑死。 随后当天当卖家出了黑市进入越N的领土之后,突然一群警C出现把卖家逮捕,财产全部充公,连多处隐瞒的藏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这时卖家才算是知道了洛忧的身份不简单,可惜已是悔之晚矣。 其实当时卖家的语气但凡有那么一点认错的表现洛忧也不会做得这么绝,怪只怪当时的他一时没忍住,图了个口快。 按理而言,尘忧两人的记忆是完全一样的,之所以会出现这个结果,或许只能归咎于两人的性格问题。 洛尘会更理智,而洛忧则是当时相信了卖家吹的天花乱坠的话。 卖家的事解决了,但棺材如何处置则让洛忧有些难做了。 扔了吧,又是自己出钱买的,舍不得。 这不扔吧,本身在外人眼里自己与尘忧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再把这棺材往家里一放,不是另类也成另类了。并且这棺材活人留着,总归有些不吉利。 正头疼怎么处理时,正好无垢中三副之一的四爷发来了信息,大概的意思就是他拿到了航道的信息,并卖给了獠牙。 獠牙如何处理洛忧不知道,但洛忧在看过后,当即决定送份礼物给黑龙帮。 这也就有了棺材拦路后的一切。 “无聊哟,少年!” 待记忆翻尽,洛忧无所事事的洛忧打着哈欠,手一翻,拿出了一个棒棒糖,把糖纸拆去后入口,丝丝甜味一如最初。 外边的洛尘不语。 同样的话,洛忧每天能叫上几十次,再如何找事做,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洛尘翻开信息,在那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 西街4-42-31,今早黑龙帮中有人在海边捡到一物,恐与会长所寻之物有关,特发照片一张,请自阅。 附图为一块鳞片,一块乌黑色巴掌大小形如蛇类的鳞片。 洛尘的手机号码知道的人不足五指,而他们都是无垢中的人。 所以这信息也是无垢中人发来的,他在无垢中,名为四爷。 之所以叫四爷,不是因为他排第四,这仅是一个类似于代号般的称呼而已。 “西街…” 洛忧微微沉吟。 随思索,一块四维地图凭空出现在心之间的上空。 地图详细到了极致,上面一草一木,一沙一尘,皆是尘忧两人曾经亲眼所见。 心之间会把两人所看所想的一切储存在心之间之中,哪怕两人日后不再记得,只要想,随时都可以再度把那时的记忆翻开再阅。 随洛忧的思绪,地图不断扩大,直到信息上所说的那个地点时,洛忧才嗯~的一声,道:“黑龙帮仓库。” “嗯。”洛尘回应。 “去拿?”洛忧问。 洛尘不语,把手中的玉币再度抛向空中,待接住后,凭手触摸玉币上的刻痕,洛尘已经知道了结果。 这一夜,失眠的不止尘忧。 百里外的黑龙帮总部内,年岁已是古稀之年的阴随龙坐空旷无人的大堂上头,随时间流逝,脸色越发低沉。 “龙爷。”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门外一男子脸色匆忙的走了进去。 “说。”阴随龙沉声说道。 来人估计在路上早已想好了说辞,听到阴随龙的话后也不拖延,当即把沙滩上的一切说了出去。 良久后男子说完,偷偷的看了眼没有任何表示的阴随龙后,悄然退下。 虽然早知道了会是这个结果,但当自己的猜想被来人证实,阴随龙的心依旧忍不住直往下沉。 旧东街处,獠牙门的现任帮主潘南奇现在也同样还没睡。 所不同的是,此时里面却是人声沸腾,争论声与大骂声不绝于耳。 所争论的事有二,一为何时动手,二为该不该把钱给那个所谓的无垢,给的话又该给多少。 第一件事很好解决,为了以防黑龙帮鱼死网破把航道捅出去,所以越快动手越好,这一点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至于第二件则有些难办了,当时说好的价码是航道一年所运的货物加利润。 说好的自然不好反悔,但这其中所运的货物与利润却大有可操控的空间。 也因此而衍生出了两帮人在吵,一帮认为以后难免还会有事求到人家头上,这价钱不说越高越好,起码也得按常理里。 另一帮则认为航道到手后,黑龙与青云必定是要除的,这其中上要打点,下要安家费,所花费的钱为巨量。虽然不缺那点钱,但怕就怕到时就差那么一点而导致失败,所以这价钱压到最低,甚至拖个三年五载的再给最好。 两帮人都说得很有道理,也因此谁也说服不了谁。 争论良久,直到天边第一缕阳光出现,两帮人才基本达成了共识。 白天匆匆而过,夜晚再度来临。 镇海市西街占地约四十平方公里,是因开发所需而自旧西街衍生出的一片新厂区,占地约四十平方公里。 也因近海,西街内的工厂大多与鱼类等海产品有关,可为镇海市内市民提供约四万左右的岗位。 时值深夜,西街内工厂除值夜人员,大多早已下班。 四爷信息中的地址位于西街中一处偏僻角落,外表寻常,与一般的工厂无异。 “**。” “过。” “要,四个K。” 保安亭内有人声依稀传出。 保安守夜有巡查提防之职,此时的保安们似乎已忘记了这个职责,也或许是被保安们所刻意遗忘。 仓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几十年的平静下来,保安们也早已习惯了在长夜漫漫之际,找点东西来打发时间。 而刚好三人可玩的斗地主,无异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嘭……嘭嘭… 保安亭内牌局正烈,大门处却突然有人以一再二的方式敲响了铁门,这手势在华夏古时候,有拜访寻友之意。 “艹…” 保安亭内正要重开牌局的保安不满的骂了声。 “这么夜了,谁啊?” 另一名保安看了下墙上的时钟,时间刚好凌晨零点半。 “我艹。”第三名保安突然大叫了一声。 大概是这一声的声音有点大,反而惊吓到了另外的两名保安。 “怎么了?” “你TMD,突然叫那么大声…” “看。” 大叫的保安抬手指向监控屏幕,只见上面的画面中,有一个身着白衣牛仔裤的少女安静的站在门外。 受清晰度所限,保安们看不太清门外之人的脸,但仅仅只是这不太清晰的画面,保安们也能看出门外之人的相貌绝对极佳。 “这么夜了,一个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迷路了也说不定。” 另一名保安却不以为然。 新西街内工厂极多,虽然都是有规划的建造,但对于第一次进来的人来说,找不到路也算正常。 “这三更半夜的,我去看下。” 保安说着,起身猴急的走了出去。 “嘿,这小子…” “估计是憋坏了吧!” 身后两名保安调笑着,也没太过在意这事。虽然是混黑的,但也不代表着所有混黑的人的心也都是黑的。 起码现在在这里的三名保安嘴上是有点流里流气,但那些真正龌蹉的想法也是真的没有。 走出去的那名保安三做两步的跑到大门前。看着只隔着一扇大门,皮肤白皙,相貌如同经过上天精雕细琢后毫无瑕疵般的容颜,年轻的保安不免的失神了片刻。 笑脸盈盈的洛忧双手环绕在胸前,别有意味的看向保安。 “妳……,妳,迷…路了吗?” 良久,回过神来的保安看到洛忧这般看着自己,脸上一红,结巴着问道。 “没有。” 听到洛忧的回答,保安有些不解,问道:“那妳…” 话未完,笑意未减的洛忧已抬手指向了他,道:“拔枪,把保安亭内的人全部杀了,随后自杀。” 话完,言灵随之而动。 隔着一扇大门的保安眼神突然莫名的火热了起来,没有拒绝,甚至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拔枪后转身就走入了保安室内。 “你回…” “外……” 砰砰……砰… 枪声突然响起,在平静的夜里回荡不息。 第七章:所谓命运 保安亭内的另外两面保安根本想不到这不过是出去了一会的功夫,出去的保安就如同是变了个人似的,更想不到他会对他们开枪。 所以他们死了,在他们死后,眼神火热的保安抬枪指向自己脑袋,没有丝毫犹豫的向自己开了枪。 三声枪声响完后,门外的洛忧望了眼紧锁着的铁门,抬手于铁锁上轻轻一点:“开。” 音落,铁锁内部瞬间传出一连串细小干脆的音响,随着“啪嗒…”一声,锁舌弹跳而出。 吱哇… 洛忧推门而入,铁门估计是太久没维修过了,门轴生锈的缘故而发出了一声略微刺耳的声音。 抬步走向仍有灯光透出的工厂,洛尘忽然回头看了眼保安亭,心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细细思量时,却又抓不到那种似忘了什么东西般的感觉。 “看”了眼心之间中再度陷入那个无解命题中的洛尘,洛忧耸耸肩没有多想。正要走进工厂,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洛忧拿出手机,上面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洛忧接通后喂的一声:“哪位?”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的开口问道:“无垢会长?” 洛忧点头,干脆承认道:“对。” “会长妳好,我是莫永白,四爷叫我打电话给妳,说妳会帮我安排好一切。” 电话对面的人开口如此说道。 听了莫永白这么一说,洛忧瞬间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 无垢虽然类似于商会,但因为洛尘把权限下发的原因,导致了内里什么人都可能有,可以说是一个人员较为复杂的商会。 也因此,洛尘曾定下一条商规。只要是为无垢做出一定的贡献,或者是因为无垢的任务而导致了身份的泄露或有可能的泄露,无垢可帮他们移居外国并为他们安排好一切,这也可以说是给那些本身就带有一定危险性的职业一个交代。 而现在的莫永白属于前者,十多天前正是他自己联系上了四爷,并透露出了他掌握有航道的消息。 四爷在思量过后,把莫永白拉进了无垢。 这也是为什么无垢会有航道信息的原因所在。 此时四爷突然把尘忧的号码给到莫永白,无异是得到了獠牙内部的消息,觉得交易已经算是完成,所以才让莫永白来找尘忧,好让她们来安排他的去留。 “去……” “喂,妳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洛忧正要开口,却不想也不知道是枪声还是手机铃声的原因而惊动了工厂内的人。 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走出工厂,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打着电话的洛忧。 被人打断了话的洛忧侧头看向他们,虽然脸上笑意依旧,但眼神中的冷漠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喂,问妳话呢?” 领头的大汉对上洛忧的双眼,无端打了个冷颤,虽然惊艳于洛忧的绝世容颜,但这里毕竟是仓库,黑龙帮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职责所在,由不得他随心而来。 “我?” 洛忧指了指自己,道:“洛忧。” “什么?” 电话那边的莫永白因为看不到洛忧这般的情况,还因为洛忧是在跟自己说话,有些莫名其妙问了句。 “去哪?”洛忧问莫永白。 “我母亲……” “别废话,去哪?” 莫永白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洛忧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NTM的跟谁说话呢?” 看到洛忧敢无视他们,大汉中一人摩拳擦掌的走出人群。 “越南。” 而电话那头的莫永白听到这话后,估计也是知道了洛忧这般有事,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把自己心里的目标给说了出去。 “女孩,我不想管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 大汉说着间已经走到了洛忧身前。 洛忧眼神冷漠的看着大汉走向自己,直到大汉伸出了手,才嘴角一挑,露出了一个堪称天地绝色般的笑颜:“滚。” 此话一出,伸手中的大汉突然犹如被高速行驶中的大卡车撞上了一般,瞬间被一股莫然大力推得倒飞出去。 空中无处借力的大汉在空中翻滚着,犹如在打保龄球一般,把身后那群大汉撞的人仰马翻又在地面上滚动了几圈才算是止住了力道而停了下来。 而电话那头的莫永白同样不好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也如同大汉那般瞬间滚着倒飞出去。 啪… 倒飞着撞上了墙壁上的莫永白一脸震撼呆滞的坐在地下。 “四天后,不回头海域,过时不候。” 手中一直紧握着的手机里有声音传来,声音依旧是那副萝莉音,也依旧是那笑意盈盈的语气,但莫永白心中此刻却是犹如掀起了惊天巨浪。 好在这一下虽然视角效果是震撼了点,但力道却是柔软无力般的只有推力,而没有杀伤力。在地上挣扎了下,莫永白就站了起来。 莫永白此刻如何不是洛忧所关心的,把地点与时间告诉了莫永白后,洛忧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侧头看向那群表情同样震惊的大汉,洛忧微微沉思后,喃喃自语道:“该拿你们怎么办好?” 工厂地下就是仓库,说是仓库,同时也有兼顾着分量、提炼、打包等工作在内。 数百平方米的工厂地下,两米多长精钢制成的桌子被排列成线。 同样的线,在这里多达十数条。 桌子前近百人带着口罩在忙碌着提炼、称重以及打包等工作。 正在他们忙碌之时,由黑龙帮花高价自国外运回专门用于保护银行保险库的大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雪白一片的仓库,随警报声的响起,刺眼的红光不断闪烁着。 仓库下的人同时望向大门处,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迹象。 在众人的得目光下,大门突然缓缓打开。 随着大门的开启,一群手持枪械的大汉冲了进来,也不问什么,直接端枪就射。 顷刻之间,无数子弹在仓库中飞舞着。 砰砰砰砰…… 枪声震耳欲聋,短短数秒钟的时间,仓库内就有数十人中弹自此倒地不起。 “***” “艹…” 直到此时仓库里的人才回过神来,把桌子一推倒人往后面一躲,就是一个极好的掩藏点。 大骂声中,仓库里的人也掏出了枪械给予还击。 顷刻之间,仓库内无数子弹横飞。 闯进来的那群大汉形如不知痛觉无畏死亡又犹如失去了灵魂心智一般,只懂开枪射击,却完全不懂得要寻找掩藏点。 在仓库里的人躲进桌后时起,人员伤亡的情况迅速下降。 在双方同时有枪在手,一方有掩藏点,另一方却只会射击的情况下,短短不过数分钟的时间,那群大汉就已全部被射杀。 “呼……” “呼…,MD。” “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的人要攻击我们?” 仓库的人剧烈的喘息声、怒骂声中,一脸笑意的洛忧自大门外抬步走进了仓库。 “艹…” 看到还有人,仓库里的人条件反射的抬枪后开枪。 洛忧却犹如早知道有人会开枪一般,在那人抬起枪的时候,就已经抬手于身前一点:“挡。” 砰… 枪声起,子弹在枪火中脱膛而出,于空中划出道道圆形气浪射向洛忧的头部。 在仓库人惊讶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子弹在洛忧身前犹如撞上了一块看不见的空气屏障般被挡开。 叮… 子弹射在钢铁制造的大门上发出一声清响。 “***。” 砰砰砰… 开枪之人不敢置信,还以为是自己没有瞄准的缘故,大骂了一声后,再度扣动了扳机。 然而这么做却无丝毫用处,子弹依旧在洛忧身前就被挡开。 子弹划过洛忧身旁射在墙上,墙体瞬间被打出的数十个布满裂纹的弹孔。 “这…” 此时的仓库里的人才算是相信了眼前的一切。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开枪的人失魂落魄的放下了手中的枪械,自言自语般呢喃了句。 这一句很小声,却不想此时仓库里一片鸦雀无声,再加上洛忧的听觉一直很好的缘故,这句话竟仍是被洛忧听了个清楚。 听到那人的话,洛忧脸上的表情一滞,微微低头间,把脸上表情全部隐于阴影之下。 在这一刻,心之间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画面打乱了洛尘的思维,洛尘自那命题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外边的情况。 铭记那年幼时,一群小毛孩也曾如此问过自己,并用石头砸她。 有人把她护于身后,告诉她洛忧也同样是人,与世人一样,同样为人,同是这天地唯一。 她告诉了自己她同样是人,告诉了她生而为人,应当随心而活。 在她死前,曾让她活的开心。 什么才是开心? 笑可否表达? 自她一死,她还有什么? “我?” 洛忧抬头微笑:“洛忧。与你们一样同样是人。” “忧…” 洛尘差距到了洛忧的情况,虽然语气依旧平静淡然,但却多了一分关心之意。 “别说了。” 洛忧似知道了洛尘会说什么一般,打断了洛尘的话。 然而洛尘在沉默片刻后,依旧开了口:“万般皆命运。” “呵呵。” 洛忧呵呵一笑,突然抬手一指仓库里的人,问道:“所谓命运,可是让他们此刻为我所杀?” “是。” “他们同有家庭,活了几十年,此时死在这里,可是命运?” “是。” “呵呵。” 听到洛尘连续两个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洛忧笑了,大笑不止。 抬手划过众人,洛忧大笑着道:“你们听不到,所以你们不会知道有人刚刚把你们的死全部归咎给了命运。” 第八章:选择与命运 “洛尘…” 大笑中,洛忧开口喊道:“我想告诉妳,当年的事是我洛忧的选择,现在同样也是。” “没有命运,只有选择。” 洛忧摊手,上半身忽然后仰,一双眼眸如能越过这数十米的地层,直视万里浩淼星空一般:“我洛忧的,选择。” 洛忧低下了头,转眼望向那个说话之人。 在各样的眼神目光中,洛忧缓缓抬手虚握。 体内深处流动着的言灵在此刻开始疯狂涌动不息。 随着洛忧的手渐渐收力,言灵幻化成一个无形的巨掌握向那人。 “这,就是我洛忧的选择。” 话落后的洛忧收缩中的手掌猛然一握成拳:“死。” 死字出口,被言灵幻化的巨掌握在掌心之中的那人整个身体爆成了满天血沫。 众人看着漫天的血沫,有人忽而呕吐,有人惊声尖叫后忽而大哭不止。 在各人情绪各异之间,洛忧捡起一把枪,道:“妳洛尘是好,把以前以后的一切都推给命运,这样妳就能心安理得、毫无愧疚的活着,妳口中所谓的命运,不过是妳愧于面对过往、以后、现在的借口。” “我洛忧行事不需要这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那时、以后、此刻所想做的。” 洛忧说着,抬枪后连瞄准的必要都没有,随手不断开枪,口中一个个死字出口。 子弹在空中划出道道弧形,如带自动瞄准一般射入人的脑袋、心脏等要害之处。 短短片刻间,仓库已是血流成洼,除却尘忧外已再无一个活人。 “呵呵。” 洛忧笑:“若有命运,我,洛忧,必杀之。” 洛忧这话一出,所在的整方天地突然动荡不息。 动荡微不可查,在无数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无数此方天地间不知名的古老存在突然脸色大变。 万里外,华夏腹地之内的一座小城古宅里,一个头发全白,脸上却无星点老人斑的老道正盘腿坐在桌前。 桌上几碟小菜,一壶老酒,正自酌自饮自得其乐之间,老道脸色猛然一变。 自腰间取出七枚古铜钱装入一块龟壳内,老道双手抱起龟壳一摇。 看似普通的摇了数下后,老道把铜钱倒出。 铜钱释数掉落桌面,发出声声略带沉闷的声响。 死死的盯着桌上铜钱,随着铜钱渐渐停止跳动,老道的脸色越发难看。待桌面上已有六枚硬币停止之时,老道的脸色已是一片的死灰之色。 随着最后一枚铜钱落定,老道猛然张口喷出一口鲜红色的血液。 许家仙卜中的下下之挂——龙困浅滩-必死。 得出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了老道的预料,本以为是哪位大能惊动到了天意,却不料这股莫名的动荡来源,竟是以他自己为中心。 仓库里的洛尘感受不到动荡,在说完这话后,抬步走进了仓库后的一间房间内。 在里面寻找了会,洛忧找到了自己来这得目标——一块半个手掌大小,内有暗光流转,又如内有氤氲。 看着手中的鳞片,洛忧微微低头,想到了很多如果。如果这块鳞片能出现的早一点,如果这世界对她们能再宽容一点,如果当年自己… 太多的如果可以说了,然而现实却只要结果,此刻,而没有如果,以前。 谁都有遗憾,偏谁也不能再活一次。 时间一向如此,哪怕她洛忧再不愿,也丝毫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唉…” 洛忧抬头,笑容依旧灿烂,眼眸中却多了三分感慨与伤感。 走出房间,四下望了眼满地尸体的仓库,洛忧抬手连点了地上四具尸体后,轻道一声:“起来。” 言灵涌动,地上早已死去的人身体突然开始抽搐。 未久,四具尸体形如僵尸般的站直了身体。 在洛忧的吩咐下,尸体忙碌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整间仓库在他们的努力之下,空气中满是粉末飞舞。 看到差不多后,顶着一个形如蛋壳般气罩把白F挡在外边的洛忧向地面走去。 “有人出来了。” “嘘……” 依稀声音自工厂上面传来。 听觉一直不差的洛忧脚步不停,似不知道般继续向前走着,待一出暗道,突然就被一支枪顶住了后脑。 “妳…” “洛忧。” 洛忧抬眼一看,只见工厂内竟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十个手持枪械,满脸杀气腾腾的人。 被数十人用枪瞄准着的洛忧轻笑一声,身体一动,想要转身。 身后的人迅速的用枪口一顶洛忧的后脑,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转身的微微动作一顿,洛忧的眼神间瞬间冷了下去。 不顾身后之人的警告,洛忧转过了身。 身后的人眉头一皱,正要有所动作,却突然对上了已经转过身来的洛忧的双眼。 那人一呆,失神于洛忧的相貌,也沦陷于洛忧眼眸间可容天地尘世般的双眼。 “我说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洛忧望着那人,如此说着时,抬手以手指把枪口移到自己眉心之间:“可敢一试?你赢我死,我赢你死。” 听到洛忧的话,那人无端打了个冷颤,凝望着洛忧那冷的让人心里直打颤的双眼,那人突如临渊,任何动作都有可能掉下去而粉身碎骨。 “咕…” 那人咽了口干沫,自己的枪里有没有子弹,他自然清楚,但望着洛忧的双眼,内心中却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诉着他--别赌,面前这个女孩说的,是真的。 “喂,女孩,妳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大汉上前,伸手把那人指着洛忧眉心之间的枪口压下。 “呵…” 洛忧轻笑一声,道:“想去哪就去哪,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去?” “妳…” 大汉正要说话,另一道语气中略带几分浮夸的语气自工厂大门处响起:“还不动手?是在等我吗?” 声音的主人说着,推开了面前的人群,待看到洛忧时,表情一滞,随即恢复了正常,流里流气着道:“哟,熟人呀!” 从声音中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的洛忧心里呵呵一笑,这还真是熟人来着。三天前正是他接过了洛尘手中有关航道的消息。 以手指在身前左右动了动,洛忧笑道:“不熟,所以,让开。” 莫言皱了皱眉头,不知做何感想中时,洛忧已经抬步向前走向了他。 “让。” 随着莫言的话,一群人左右避让出一条小道。 在满脸杀气的人群的注视下,洛忧微笑不减的走上了小道。 “对了。” 洛忧突然转头,道:“四天后帮我送个人去越N。” “越N?”莫言皱眉。 “对,黑龙帮的那条航道,你们现在既然在这里,想来应是已经有所决定了吧。”洛忧似问,但语气间却无丝毫询问之意。 “那条航道是妳交给我的,妳应该也看过,妳应该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莫言眼神微微扫了下四周后道。 “呵呵。” 洛忧笑,道:“我说可以就可以,四天后,远望山山脚下,你要来。” “还有就是明天尾款如果还不到,我亲自去你们那里,自己拿。” 洛忧说到最后三个字时语气稍微加重了一点,想来这自己拿的过程不会太过于愉快。 说完这些,洛忧也不管这里的人有何反应,抬步走出了工厂。 轰隆隆… 轰隆… 天的远边传来雷鸣声。 洛忧看着已是乌云满天的天空,微微有些出神。 “下雨了。”洛忧喃喃自语着走出了工厂。月左星右的一双绝色瞳孔,在这话落后的刹那之间,已是黑白分明。 呼… 呼呼…… 嘀嗒…… 嘀嗒嘀嗒… 沙沙…… 有风起,雨水随风而落下,自一开始的一两滴,到后面的倾盆大雨间,用时不过数秒。 迎着风雨前行,洛忧微微摊开了双手,手心向上之间微微闭目轻声哼唱:“人都应该有梦 有梦就别怕痛 有雷声轰不停 雨泼进眼里看不清 …… …… 我决定我想去哪里 往天堂要跳过地狱 ……… 淋雨一直走 ……”(星尘) 仓库内,直到洛忧转身离开,那名用枪指过洛忧后脑的人才悄然松了口气。 莫言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深吸了口气,三言两语之间把刚才得事说了一个大概。 听完那人的话,莫言微微皱眉间,突然伸手把那人手中的步枪拿了过来。 步枪一入手,莫言就觉得不对劲,待把**取下来一看,眼神间多了一分明悟。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装好了子弹的。” 看到**是空的,步枪的主人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一颗颗把子弹压进去的,当时杰哥也在。” 那人这般说着,抬眼望向人群中的一人,眼神间有渴望,有恐惧,也有侥幸。 看到被那人称之为杰哥的人点头,莫言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或许是拿错**了也说不定,大家都相信你的。” 那人眼神感激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自己没有拿错,一添满子弹,自己就把**压进了步枪里,这又怎么可能还会拿错? 只是这些事现在是真的不好说出来,还不如就此借坡下驴,把这是混过去也就算了。 “她怎么会来这里?” 莫言呢喃了句,有些想不透洛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并且现在的她,好像与当初所见时,完全就是两个人似的。当时的她一脸的平静淡然,眼神间虽然看似平常,但内里却如同凛冬已至,万物寂灭,形如不像凡人。 而此刻的她,脸上的笑意,眼神间虽然杀气毕露,但这无异也让她多了一分属于尘世间的烟火气息。 想不透这些的莫言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多想这些。 “言哥,她…你认识?” 莫言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笑了笑后耸耸肩,道:“如她所说,确实不熟。” 第九章:白F是粉 听到莫言的话,问话的那人似不好意思般的嘿嘿一笑,抬手摸了摸脑袋,眼神在抬手的动作间,一丝恼火一闪而过。 “我去下面看下,你们在这里等我。莫言皱眉看了眼洛忧走出的暗道,受限于高度原因,在这里还看不到仓库下的状况的莫言打算亲自下去看下,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洛忧前来。 说完这话的莫言拿过一把步枪,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走了约二十来步,莫言估计这个位置已是地面之下十米左右之处时,莫言已经看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的粉末了。 以袖口掩住口鼻,莫言把眼睛闭到勉强能看见路的程度继续往下走去。不久后面就越过了仓库里的大门。 正戒备着前行间,脚底突然踩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 莫言蹲下,待看清自己踩到的物体时,瞳孔不由得一凝。 抬头望去,只见满地尸体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血液几乎铺满了整个仓库的地面。 小小的仓库,就犹如是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一般,尸体与弹壳遍地都是。 心神震撼不已的莫言目光四下一扫,突然看到在这满地尸体的仓库当中,居然还有人站在不远处。 察觉到事情不对的莫言起身,缓慢的走向那人,随着距离越发拉近,视野也就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直到… “艹…” 一看清那人的模样,莫言就大骂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惊讶与……恐惧。 那人莫言认识,黑龙帮中阴随龙唯一的一个儿子阴子豪。 之所以恐惧不是因为突然看到熟悉的面孔,而是因为阴子弹额头眉心中间的一个黑色弹孔。 看弹孔四周已经发黑了的血液,明显能看出他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偏现在他就站在这里,形如恐怖片中的僵尸一般。 被这情况吓到了的莫言深吸了口气,想要冷静,却忘了四周空气中的粉末,这一吸之下,大脑瞬间一阵昏沉,忍不住打了数个喷嚏。 弯腰打着喷嚏间,莫言突然看到了阴子弹的手中还有着什么东西的存在。待看清是什么东西时,瞬间被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一把把手中的步枪扔下,莫言逃命般的向着来时的路冲去。 越过大门,冲近暗道,近百米的距离,又是楼梯,跑的莫言差点喘不上气来。 “跑…” 一出暗道,在数十人的目光下,莫言撕心裂肺的喊着,脚步却丝毫不敢停下,瞬间就越过了人群,冲向工厂之外。 看到莫言这般模样,其他人心里一惊,数人一对眼,同时转身追着莫言就跑了出去。 “言哥,里面发生什么时了?”有人追上了莫言,好奇的问着。 早已被仓库里看到的东西吓破了胆的莫言此刻又哪还有心思理他。就算是他想,此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又哪还有气力回答。 众人拼命的跟这莫言跑着,身后的工厂地下,随着洛忧所定的时间一到,手中握着一个打火机的阴子豪点燃了打火机。 火焰一起,火焰四周的粉末瞬间被点燃。 自那一点起,火焰迅速蔓延,直到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四周的粉末自粉尘变为了**。 “轰隆轰隆……” 不算强烈的爆炸声中,工厂如同打气中的气球一般,整间工厂连带地皮猛的被爆炸波冲的向上一凸。 爆炸的威力很强,但毕竟是在地面之下几十米处爆炸,所有的威力都让大地给承受、吸收了的原因,在地面上除了工厂倒塌声外,倒也没感受到这次的爆炸有多么强烈。 跑出工厂范围的莫言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了眼雨中倒塌的工厂,内心直呼侥幸。 “怎……怎么……回事……” “别问了……呼,呼…,我TMD…也是现在才知道这白F也是粉啊!呼……呼……”莫言喘着粗气,苦笑着道。 天远方闪电闪过,徒留此方天地一片大白,轰隆隆的雷鸣声声传百里仍未停歇。 “不…” 闪电划过天地,一片亮白之间,阴随龙猛然自床上惊坐而起。胸膛中的心脏快的犹如要跳脱束缚一般。一阵心惊肉跳的感觉自心头间涌起。 呼呼的喘着粗气的阴随龙抬手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内心中隐隐有种不安之感的阴随浪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多。 在手机上输入了一组数字,正要拨打出去,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嘭嘭嘭 “龙爷,龙爷,出事了。”门外之人有些不安的说道。 “呼…” 阴随龙深吸了口气,把手机放下后平复了下自己内心间的不安,又整理了下自己的容表后才沉声说道:“进来。” “出什么事了?”看到来人进来后,阴随龙问道。 “仓库…” 来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脸色不显得阴随龙才继续道:“出事了。” 听到来人的前两个字,阴随龙心头一跳,待那人说出后面三个字时脸色猛然一变。 甚至来不及多问,阴随龙拿起手机就拨打了那个刚刚就想打出去的电话。 “您好,您所……” 听到关机的提示音,阴随龙脸色大急,却仍然不死心的换了个号码打过去。 然而电话里依旧提示着已关机这一个提示音。 一直连换了数个在仓库中的人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的阴随龙面露死灰之色。 “谁做的?”阴随龙死气沉沉的问道。 来人看到这副模样的阴随龙,不敢有丝毫拖延,道:“有人看到獠牙中的莫言……” “龙爷…” 那人话未完,再度有人跑进了阴随龙的卧室,急冲冲的道:“西街的酒吧、会所还有旧西街仓库都出事了。” 这一夜很不平静,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决定了要动手的情况下,獠牙的动作可谓是雷厉风行,也彻底的展现出了第一大帮的实力。 在这一个夜晚里,獠牙同时对两帮出手,酒吧、会所、仓库等两帮的重要之地皆排出了人手。 在偷袭的情况下,两帮可谓是损失严重。 在回过神来后,两帮紧急调派人手回防的同时也给予了反击。 只是潘南奇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个局面,在自家的重要之所皆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并在一些出入的位置上布下了人手。待两帮之人一进入,前后夹击之下,两帮人员伤亡惨重。 轰轰烈烈的战斗持续了一夜,直到天色发亮,三帮才如约好的一般同时收了手。 也直到此时,选择走路回去的洛忧此刻才回到自己住的小区。 几十公里,可真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在狂风暴雨的情况下,这几十公里的路程,洛忧独自走了四个多小时。 “哈…” 小区内四楼,吴昊伸了个懒腰。一夜没睡,哪怕经常熬夜,但当真的一夜没睡会,精神也难免会萎缩。 按下电梯控制板,等着电梯上来之时,吴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叮… 电梯抵达,随着电梯门打开,吴昊打着哈欠的身形一顿,之间电梯内里,一个浑身湿透了的女孩正安静的站在角落旁。 那女孩身高1.55左右,体形略显瘦弱,估计是因为淋了雨的原因,裸露在白色T恤外的皮肤有点发白。 让吴昊失神的,是那女孩的相貌与那双与众不同的双眼。 女孩双眼似可容天地尘世,又犹如繁空星辰皆被容纳其内。 那轮弯月首位相连,中间处点点黑色,犹如满天星辰大海皆被揽入其内。 倾国倾城又如天地绝色般的容颜上,女孩嘴角上扬,笑意盈盈的看向自己。 “妳…妳好…。” 听了吴昊的招呼,洛忧侧头看向了他。 吴昊只说了两个字,也只是单纯的打了个招呼,但洛忧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微微思量之间,无数的人物、声音、画面随之出现,被洛忧否决后又再度消失。 记忆沿路返回,短短一息之间,今年所遇到过的人所听到过的话就被洛忧全部否定完了。 直到记忆退到三年前,一段洛尘与人电话的声音出现后,洛忧才眉头一挑,瞬间一股英气蓬发。:“吴昊,你换号码了?” “啊?妳…妳认识我?”吴昊惊讶道。 “呵。” 洛忧轻笑一声,提醒道:“无垢。” 这两个字一出,吴昊脸色一阵焕然后又有点尴尬。 吴昊,就是当年那个把照片发到网络上的黑客。 这个人现实中名声不显,但在网络世界中可算得上是一名高手中的高手。当年把照片发送到网络上的吴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有人竟在浩大的网络中找到了他的IP地址。 而那个人自是洛尘。 凭着那个IP地址,洛尘很是轻松得入侵到了吴昊的电脑之中。 这个轻松只是相对于洛尘而言,对其他人来说,别说入侵,能不能找得到吴昊在网络中的身影都是一个问题。 说实话,虽然现在正处科技时代,电脑的作用也毋庸置疑,但洛尘却天生对这些充满科技感的东西感到了反感。 也因此,洛尘是并不会电脑的。 只是为了找到那名黑客,洛尘花了半天时间在网络上找了几个程序,在把程序以程序破解后,再把那些她觉得有用的代码给复制粘贴后,弄了一个六不像的程序出来。 也算是吴昊倒霉,那时的他刚给自己的电脑给装上了一个新的系统,还没来的及把端口防火墙这些弄好,那边的洛尘就已经凭借着言灵的能力给找上门来了。 在言灵的能力下,吴昊就是再天才,对电脑再熟悉,操作再多也抵挡不了言灵那属于命运般能力。 在对吴昊的电脑进行了一轮为所欲为之后,洛尘与吴昊经过了一轮友好的交谈,这才把吴昊拉进了无垢。 这些年下来,在早些时候洛尘也有找过吴昊,只是那时的吴昊已经换了号码。 后来一直没事,也无需吴昊的帮忙之下,洛尘倒也没有多管这人。 却不想今天在这个时候,两人竟碰了个对面。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