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能再娶我一次吗》 阴谋(1) “又有杏姐的来信吗?”一位身着墨色长衫衣衫上点缀翠绿竹叶花纹的男子问道,穿着是较为华贵的装扮却背着一个采药材的竹篓,显得十分的违和。 “嗯,每个月都会有来信的,这个月来的有些早了。不知道杏姐又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她一个去宫殿无依无靠的,好在皇帝如今专宠于她。”女子虽然带着白色面纱,但从眉眼之间看来应是一个美人坯子,她在一棵海棠树旁坐下。 男子看了眼她的面纱,放下背篓在她不远处坐下“你没有想过要治好你脸上的毒疤吗?以你的医术应该也不是束手无策吧,如果有什么难找的药材我药王谷少谷主可以帮你哦。 ”男子开始整理背篓中采集的药材,时不时瞟几眼试图透过那面纱窥视少女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是犯了大错才会留下这疤痕的,师傅说要我铭记之前的错误,以后才好带领五毒教在江湖立足。”葶苈专注在手中的信笺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可是你不是都忘了之前的事情,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何还要留着这疤痕,不是徒增烦恼吗?”叶轩又问,此时山崖上起了风,凉风拂过轻轻吹起了葶苈的面纱,他看着葶苈虽然带着疤痕笑容却是那样的真挚又美好,想来这疤痕也不算得就是一件坏事了。便也不必执着消除疤痕了。“我还有三个月就要回药王谷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送回来哦,我们药王谷可是富甲一方的,什么都可以哦。” “你要离开了吗,在我们蝴蝶谷混吃混喝两年也是要交点生活费的。不过杏姐送回来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也用不了。晚些时间问下天冬有没有需要的吧。”葶苈收起信,起身走向叶轩“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说服师傅让你在蝴蝶谷偷学两年的,我一直很好奇。” 叶轩有些惊慌,但很快镇静下来,眼神闪烁着回答道“你有你们师傅的把柄哦,你想知道吗?”“哼,想来肯定是软磨硬泡又寻死觅活的硬缠着师傅再加上你们药王谷的名声,师傅才勉强答应的”葶苈对于叶轩的话是丝毫不信的,师傅对她而然是这天底下最正直的人。 “师姐,师姐,三日后就是册封新掌门的日子,你怎么还在这里闲聊,还有好多规程要与你讲呢!”山腰下不远处一女子叫喊着“来了,来了。”说罢葶苈便下山去了。“师姐,你马上就是我们五毒教的新掌门了,可不能跟外面来路不明的人走的太近了。” “他是药王谷的少谷主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何况他还有两个月就要离开了,没必要带这么大敌意吧。”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小声说着。 “师傅” “嗯,葶苈你来了。三日后就是你的册封大典了,这几日要注意好好休息。” “是,师傅,可是师傅为何选我当新任掌门,明明我连记忆都缺失,又如何能领导整个五毒教。” “你不必妄自菲薄,你是我教这些年来最杰出的弟子,至于你丢失的记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记得也好。那些忘记的事情皆是缘分,不必强求。”一个身着道服的女人转过身来“今天叫你前来还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是指蝶宗的事情吗?” “你都知道了” “最近教中传闻很多,我也是略有所闻。” “唉,终究是师傅我对不起她。罢了,你马上也是掌门了,这段往事你还是知道的好。”师徒两人在房间中交谈了好几个时辰。 “原来还有这段过往,但蝶宗近些年来一直处处针对我们。看来她一直在怨恨当年的事情。师傅今日杏姐来信说如今朝中动荡不安,她在皇宫之中空有帝王专宠而无实在的根基也无子嗣,难免会有人想要对她不利。她让师傅别中了别人的奸计。” “唉,杏儿只身一人进入那深宫大院也是苦了她了。她言之事也确实需要注意些,为师会派人去盯紧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的。你回信让她放心吧,你们的信要记得用黑水书写,切不可让有心之人利用。” “是,师傅。”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早些休息。” 翌日,侍女端着水盆从屋子外走进来,“掌门,该洗漱准备今日的视察了。”葶苈端坐在梳妆台前在手上试用桌面上那些水粉胭脂。“这些东西我一点也不会用,沁儿以后还要麻烦你多教我。还有这几日先不要叫我掌门,册封大典还没完成师傅就还是这五毒教唯一的掌门。” “知道了,小姐。就算您不会用这些水粉也没关系,奴婢会一直在您身边伺候的,”沁欣放下水盆走到葶苈身旁帮其梳妆打扮。 盘好发髻后,沁欣开始准备为其用水粉,她一一从瓶子中取出一些涂在手背上,取到第三件的时候被葶苈制止“等等”葶苈拿起那瓶凑到鼻前嗅了嗅“这瓶是?”“这瓶是小姐常用的遮疤粉,是掌门亲自写的方子让弟子们去配制的。有什么问题吗?”“这里面加入了会乱人心智的因陀散,虽然因陀散本是无色无味的但与蟾酥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气味。”沁欣停下手,眉头紧锁“这遮疤粉中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会不会是下面的小师妹们学艺不精弄错了配方。我这就是教训他们,小姐用的东西竟然也这般不用心。”“回来,这因陀散可不是一般人就能配制的出来的,这定是有人有心要加害于我。看来有人觊觎这掌门之门已久,想来这因陀散也只是第一步,她若想成事必有后手。”葶苈放下手里的遮疤粉 阴谋(2) 葶苈按原计划去视察新入教的教徒然后去给师尊请安,最后午膳要为其他几位来参加册封大典的掌门接尘。想来此人一定会在午宴之前再次下手,好当着其他掌门的面,让我彻底丧失接任掌门的资格。 “沁欣,在午膳期间要更加小心,特别是午膳上的食物你都要暗地里检测一遍,有什么异样不用阻拦,来告知与我就行。” “是,小姐,我这就去办。” 终于到午膳时间了,各位掌门都已入场,葶苈也从外阁进入正殿,路过中庭的花圃突然想起那因陀散中有一味血竭用量还不小,那是南方特有的药材应该不易取得才对。 “各位掌门不远万里来我教参加册封大典,葶苈在此替家师多谢各位,家师马上就来请各位稍等片刻,午膳很快就能开始。” “少主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了,能来参加五毒教的册封大典一睹少掌门的风采,我等也是荣幸至极。”清虚庄庄主站起来说道。 “掌门驾到” “各位掌门来临有失远迎,是老身失职。实在是如今身体大不如前,还望各位能海涵。” “薛掌门何须如此客气,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能来见证五毒教新掌门掌教也不失为一件幸事。”缚魂派掌门回应到。 午膳正要开始,沁欣凑上前来在葶苈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好了,我知道了。”这一幕被一旁的缚魂派掌门跟大师姐看在眼里,月漓大师姐不安的握紧腰间的佩剑,心中暗自发誓今日一定要将这小丫头彻底压倒,抬头时她看清葶苈今日是用了遮疤粉的,想到今日之后自己就能独占掌门之位,她又满足的笑了,随即举起酒杯敬酒“来葶苈师妹,祝贺你马上晋升掌门,师姐真心为你高兴。” “师姐见笑了,都是师傅抬举,我才能有今日的成就。真论资历我尚且不如师姐,论才智也并非是教中翘楚。” “师妹不必谦虚,师傅自然是深思熟虑之后才选择你作为新任掌门的,师姐我先干为敬。”说罢月漓一饮而尽然后便放下酒杯坐下。 葶苈也回敬一杯,顺势坐下时,半掩着面趁机将刚喝的酒吐出。 坐下片刻后,葶苈突然站起身,开始胡言乱语走到缚魂派掌门桌前,竟然拿手一把扯住了他的山羊胡子大声喊道“这是什么东西,像马尾巴一样,为什么你有而我没有呀。怎么样才能有啊,你教教我,嗯?快说嘛!” 缚魂派掌门有些惊慌,手足无措的望向薛掌门尴尬的说道“薛掌门,你这小徒儿竟如此不堪酒量,这有些失态了吧。”他站起来,从葶苈手中挣脱,尴尬又不怀好意的笑着。 “还不快扶她下去休息。”薛掌门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葶苈并不是不能喝酒的没道理一杯倒,今日之事必有蹊跷,随即吩咐身边侍从去调查一下。 “我没醉,我不走,我很清醒。”说罢又抽出佩剑,开始舞刀弄剑。“掌门,小师妹这莫不是受当年的影响记忆错乱进而失心疯了吧。”月漓站起来半鞠着身子一板一眼的回禀道。 “住口,你竟然如此污蔑未来掌门是何居心?” “禀告师傅,徒儿一切为小师妹好,还请师傅能早些为其诊治,莫要误了时机。”月漓立刻跪下双手端平,低着头不敢正视师傅。 “师姐,你未免太心急了吧,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下毒真是难为你了。能想到先用因陀散再用罂粟汁液加强其效果,诱导我发疯。等一切坐实了,大不了说我是之前失忆时身体未曾全好,论谁也查不出任何端倪来。真是好算计啊,师姐!”一旁的原本瘫坐的葶苈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尘漫不经心的说着。 “师姐是不是要喊冤,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葶苈一脸得意的看向一脸惊恐的大师姐。随后转身向师傅回话“师傅,徒儿今早就已发现端倪,午膳前命人在自己所用的所有餐具都涂上荧光粉,现在只需要一一确认便知道是何人下毒了。” “沐儿去检查下葶儿所饮酒中是否真的有罂粟汁液,清儿你去把今日所有接触过午膳之人都检查一遍,务必给我查出真相。” “是” 晴沐领命去提审下人们。大师姐瘫坐在座席上,双眼呆滞一只手握紧手中的佩剑,另一只手则抓着酒杯,对于葶苈的控告她是始料未及的,她不曾知道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本应该是绝美的计划怎会这么轻易就被看破了。 “师姐还在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因陀散,又是如何轻易的发现你在水粉中掺了因陀散。你若不是忘了还有叶轩这个人呀。”葶苈若无其事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一旁缚魂派掌门的酒壶给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下, 原是那药王谷的人坏事,我竟然忘了提防这茬了,现在只能希望小翠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才好。“掌门已经全部查清,此人袖口占有少掌门所说的荧光粉。并且此人蹭被人看见接触过午膳的酒水,现证据确凿请掌门明示。”晴沐带着小翠从中庭进入,随即跪拜在大厅之上。 “既然都已经查明,就按教中规矩办吧。褚月漓谋害同门废其武功连同小翠一起逐出山去,即刻行刑。”说罢便挥挥衣袖不听月漓喊冤,留下这满座的宾客离开了。 掌门之死 葶苈跟随师傅回到内阁之中,还未开口薛掌门便说道“你不必来为她求情,她虽是你大师姐在教中多年未曾犯下大错,这一次对她的惩戒是有些重了。但你马上继位掌门难免新君难做,我若不为你立下威风,来日怕是会有更多麻烦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为君者必须要杀伐果决,我五毒教为何会有现在如此严苛狠毒的规矩你已知晓,你要用心体会为师的话。”葶苈就算是想求情现在也没用了,便点了点头。“好了,外面还有一屋子宾客,你去招呼他们吧。”“是,徒儿这就去。” 处理完诸多事宜后,葶苈路过清风阁,想着去后山看看。果然在后山遇到叶轩,叶轩又在后山摆弄那些药材“你今日很威风啊,昔日的大师姐都被你逐出山了”“明明是我今天差点殒命了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倒像是我算计别人了。”葶苈听到这话有些得意的生气,坐到长亭上。 “这几日外人很多,你别去找她了,被人发现就糟了。师傅虽然已经提醒过你了,但仍旧不放心,让我看着你”“唉,我在她老人家心里这么没有信用嘛?”叶轩整理好后走到亭子里“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威胁一教掌门的人能有什么值得相信的。”“哈哈哈,你还是很在意我为什么能在你们五毒教研究连你都不准碰的禁术啊。”叶轩看向葶苈,被看透的葶苈有些难为情,害羞的转过头去。“其实之前你也认识她的,只不过后来你都忘了,这么多天的相处,我发现她也并非是无恶不作的妖女。”听到有关失忆的事情,葶苈显得有些失落故意侧着身子不想让人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之前的事情你们都不告诉我,你是这样,师傅也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反正都是前尘往事了又何必介怀。”每次听到失忆之前的事情,葶苈总觉得有种莫名的陌生又熟悉的喜悦,那种归属感让她十分的安心是现在的生活不曾有的感觉。 “师傅这次对大师姐毫不留情,我想去求情还未开口就被驳回了。”葶苈仍是心有不甘,她觉得师姐纵然有错也应该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人人都是会犯错的呀。“薛掌门这是心有余悸啊,多年之前她也曾给过他们机会,换来的不过是欺骗和利用。这也是为什么你师傅会把圣医派改为五毒教,为的就是告诫自己和后人心慈手软只会毁了更多人。”叶轩徐徐道来。“你为什么比我这个马上要继任掌门的人知道的还多,太可疑了。”葶苈扭过头盯着他,面对这番拷问叶轩倒是丝毫不畏惧。“你不知道一则是你师傅不想让你知道,二则是因为你丢失的记忆。而我们药王谷老头跟你们薛掌门半辈子的交情了,我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了吧。”“罢了,明天就是册封大典了,我得回去做最后的准备了。” 终于到了册封之日,葶苈着道服在灵山前叩拜掌门完成继任掌门的宣言,最后从上任掌门手中接过掌门金印和墟楼的钥匙。到了日落遣散各路宾客后,忽然传来前掌门病危的消息,葶苈一时之间慌了神,丢下手中的卷轴飞速前往师傅所在的内阁。 “师傅,你怎么呢,怎么突然会这样。”面对此等场景,葶苈也受到了惊吓,师傅毕竟是这天底下最有声望的医者了,定然不会不知道自己病情,这其中必有隐情。“为师其实早已到油尽灯枯的境地了,只为了看你能顺利继承这掌门之位,带领教中的兄弟姊妹们能就得一条生路,这才一直用秘术吊着这一口气。”薛掌门干咳几声,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师傅!”葶苈大喊,“师傅我去找九转还魂丹,你撑一会,我去找叶轩,药王谷肯定有能救你的灵药”葶苈哭喊着起身被师傅制止,眼泪不止的从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襟“不要怕,葶苈。如今师傅也算得尝所愿了可以安心去了,为师知道…咳咳…你一直在调查自己缺失的记忆。”葶苈握着师傅的手,鲜血从被褥滴落到她的衣襟上,她望着师傅眼泪盘踞在眼眶之中让她看的很是模糊,脸上的泪痕透过面纱也能看清了。“…咳咳…你不记得的事情,不要…不要去强求…若真是天命如此,为师希望…你能放下。” 随着众多师兄妹的哭泣声,师傅闭上了双眼,竹林外不停的蝉鸣像是引导她仙去的佛经声。师傅临死之前,还嘱托她要照看好后山的那位师姐,可她思前想后也不记得后山有什么隐秘的师姐值得师傅这样惦挂的。可能是跟叶轩有关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此。”叶轩来到后山看到坐在一旁一身酒气的葶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你快说”葶苈拿着酒坛手指向叶轩,大声质问着。“两年前薛掌门为了救一个人元气大伤,之后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那人是谁,师傅为何要舍命救他。”醉酒的葶苈丢下手中酒坛,随着一声巨响酒坛碎了一地,周围空气中也充斥着桃花酿的酒香。叶轩看着葶苈那满是泪痕的脸,满眼都写着不甘,他犹豫了,沉默了一会,在葶苈咄咄相逼下他还是说出来了“是为了你,这天底下你师傅最看重你。她是为了你才选择跳进蝶宗的陷阱的。”“这事与蝶宗有什么关系。”葶苈听闻师傅为了自己才如此,一时间悔恨涌上心头竟呕吐起来。 初遇 “少主”一高挑侍卫走进府中,低下头端着手行礼。顾默韶正坐在案台批阅军中的各种事宜,“说,何事”。那侍卫低沉着声音说道“蝴蝶谷老掌门今日殁了。”顾默韶一时丢下手中的竹简,立马站立起来,额头的双眉显然要挤成一条线了。“为何这么突然,她不是才继任新掌门。”“听闻是旧疾缠身,一直靠丹药续命才得以看见葶苈姑娘继位的。”“终究是我的无能,本不该去招惹他们。也许事情便不会是这样的了。”“少主又何必自责,那时的决定也是形势所迫。更何况…”侍卫的话立马被打断。“去查查看宫里的动向,老掌门去世应该是他一直在等的时机。不管有什么异样立马向我汇报,他没这么容易放弃。”“是,属下明白,这就增派人手去打听。”侍卫走后,顾默韶独自走到前院,已是午夜时分,天空黑的像是墨缸一样,没有星星也不见往日的明月。他望了一眼这样的天空又看向院子里瘦弱的海棠,晚风吹过发出飒飒的声响,叶子落了一地枝干却是笔直的杵着。 “掌门你醒了,这是醒酒汤。您昨夜实在喝太多了。”葶苈抽出一只手扶着额头挣扎着坐起来,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他人呢?”“掌门您说的是谁?”葶苈掀开被褥准备出门“叶轩在哪?让他来见我。”“掌门今日一早叶公子就离开了,他说是两年期限已满,让奴婢跟您传达。”葶苈听闻很是恼怒又有些惊讶“话说一半,人就这么跑了?他是回药王谷了吗,我去找他去。”“掌门,他知道您一定会说要去找他,所以也说近期是不准备回药王谷,他准备北上沿途熟悉各种草药。”小侍女叫住半只脚已经踏出门的葶苈。 安葬了薛掌门后,又过了三日收到了杏儿的来信,这是这个月的第三封了,除了对老掌门去世的伤心失落外还提到了一个让葶苈安心不下的事情。朝中中书令明里暗里向她透露有人要对五毒教不利的消息,此前也有人想要拉拢她这一毫无根基的宠妃但因涉及党争,她并不想涉及这种权利的漩涡之中。但这次她知道是不能再偏安一隅了,得早做打算才好这才告诉葶苈想让她暗地里调查此事。看完信后,葶苈屏退了各人,独自前往后院最深处的一间幽深的房屋。 “师姐,是我。”说罢,那人在院内一挥手门便开了,葶苈进院后随手将门关上。一女子坐在石凳上看面相应该是豆蔻之年,眉宇之间却透露着阴狠与厌世。“为何来见我,她应该告诫过你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的。”少女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知道你的事情不能暴露,但如今有人要对五毒教不利,我这掌门身份想亲自调查太招摇。”“你想怎么做?”“我想请你假扮我留在教中处理各种事宜,我去查清事情真相。”“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学的都是医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自保。”白芍说道,“你的身世比我重要,你肯定不能出去的。何况我只是去调查,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就好。你若是还不放心,我可以易容了再去。”白芍沉默了一会应声道“好吧,你那疤痕就不用带着了。那疤本就是做给皇帝看的,现也成了你身份的标志。”葶苈告别白芍以后就匆匆准备了些衣物便下山去了。 “客官,您是用膳还是住宿?”店小二凑上前来询问,“用膳也住宿,给我来些清淡的酒菜然后要一间窗向外的房间。”“好咧,你稍等。”这间客栈对面便是户部侍郎的府邸,她要的房间是要方便观察这府中的动向,她记得当年一心想逼师傅交出医蛊的人就是户部侍郎的二少爷,如果说这时候他对我教没有一点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终于等到了深夜,葶苈早早熄了灯拿出千里望观察府邸内的情况。一连好几日都只是看到晚上不断巡逻的人,终于到了第四日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深夜进入了府中。看那人的打扮应该是宫里的宦官,但想了想宦官若是来传旨也应该在门口迎接,向来是不会有接入内阁的做法,这其中必有蹊跷。虽然是能确定这户部侍郎有问题,但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些什么终究是徒劳。 突然她看见那房屋顶上有人在跑动,只见那人飞檐走壁,而在他飞速跑动的过程中也惊动了府内的士兵,一时间整个府都喧闹了起来。士兵们拿着火把在府内跑着,嘴里还不断喊着抓刺客,但那人功夫了得。片刻便越墙而出,这一幕看的葶苈慌了神,连忙收起千里望藏在了衣柜之中。一转头却发现窗户口半蹲着一个黑衣人,着实吓了一下,那人立马跳下窗户挟持了她一只手捂着了她嘴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葶苈还在慌乱之中,呼吸急促眼神漂浮不定,那黑衣人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已经有府兵到客栈来找了。葶苈渐渐稳定下情绪,她发现背后的男子呼吸不均始终只用一只手控制着她,她看想他的另一只手,黑暗中她发现他的左手臂在不停的渗血。“你受伤了?”“不关你事,别动!”黑衣人喘着粗气说着,“你挟持我也没用啊,那些府兵还是会找来的。”葶苈轻声试探着。“不如你放了我快些跑,我看你武功不错他们应该是追不上你的。”“这针有毒”葶苈看到那手臂上插着几根银针。“按我说的做,应该能骗过那些府兵。”那人有些诧异,但葶苈已挣脱他控制“快点!” “一间一间给我搜,绝不能放过。”领头的府兵叫喊着,随即是府兵们开门四处甩砸的声音和房客们尖叫声。“报告这里有血迹。” “跟我来” 府兵进入葶苈租的那间房,看见窗口和地下的血迹,那人蹲下来拿手试了试确认是新鲜的血迹。此时两人正躲在房间一角前面有一红木绣花屏风挡着,黑衣人蹲在葶苈前面一手撑着墙,两人此刻耳鬓厮磨只听见彼此强烈跳动的心跳声。那府吏又四处望了望,发现屋顶被人冲破。“他一定是又从房顶跑了”一个士兵说道,“快追,追不到刺客没你们好果子吃。”随着府兵一涌而出,他们二人才松了一口气,葶苈正想开口说话,那黑衣人却已昏迷倒在她身上。 葶苈被抓 葶苈拿出随身的药箱,取出一沓银针和一盏油灯,随后取下他的面罩,没想到这黑色面罩之下是如此年轻俊朗的面孔。葶苈用清洗过的手帕放在他额头上,在退去他上身衣物后用消过毒的银针封住血脉,以防毒素进入肺腑。给他服下解毒的药丸后葶苈便收拾起来,回过头看他时心想,眼前这人应是跟自己年纪相仿没想到功夫竟然这般厉害。 “醒了?你中的毒我已经解了。”葶苈摆弄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看向床上那人说着。心里想着,这臭小子看来是从小习武,身体竟然恢复的这么快。想着想着脸上不经意漏出丝丝鄙夷的表情,顾默韶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甚至全身都有些酸痛。“解了毒为何我会这样虚弱?还有这是哪”“首先你不能动是因为我又给你下了毒,然后你就不能减减肥嘛,你知道把你从客栈拖到这里我费了多大劲吗?虽然有点不太人道”葶苈想到背他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让他从楼梯直接滚下楼去,坏笑着抬起头看着他,一脸得意的表情。“你想干嘛”“放心放心,我不劫色也不劫财。你告诉我你在房顶都偷听到什么了我就给你解药。”说完葶苈便拿出一个青白色小瓷瓶放在他面前。 “你先给我解药,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顾默韶说道“你应该也知道靠这种药控制不了我多久” 被说中的葶苈有些不高兴,偏偏这个人竟然如此难对付,这药确实控制不了很久他。“我本医家治病救人是天职,但这次事出有因,希望你能兑现你说的话。”说罢葶苈就给他喂了解药。“好了说吧” “我都还不能动,谁知道你是不是给的假解药。” “你,你这个人疑心病也太重了吧”葶苈此时有些生气,想到自己好心救治却遭人这般猜疑属实不值。 过了一段时间,顾默韶发现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说道“那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像你这种医者牵扯进这种会丧命的事情里不好。”说罢推开门,一跃便消失在晨雾中了。“喂,你这人怎么不讲信用啊。”葶苈大喊了一声。 “哼,还好我早有准备。对付你这种骗子还是得留一手。”葶苈看着手中的玉钗心想,一个夜行人却随身携带着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玉钗,想必这钗不是传家宝就是有一段别有用心的故事了。不论是哪一种,有这种做砝码就不怕那小子不乖乖听话。 顾默韶此时行走在街角巷陌,感叹那小女子医术高超,却也觉得奇怪自己像是在那见过这女子一样,那种亲切感让他觉得安心。 户部侍郎府中,派出去搜寻的官员无功而返。秦氓气急败坏的重罚了几个士兵并表示那黑衣人已经中毒走不远肯定还在城中,要他们好好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默韶回到将军府后准备更衣,却发现随身的玉钗不见了,又在家中找了良久仍是不见踪迹。“峰左使,我玉钗呢?可曾见过那玉钗?”“少主,是被葶苈姑娘退回来的那支吗?”顾默韶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就暗沉下来,“快去找!”“好的,少主。唉你们,都来来来。少主要找一玉钗,你们都跟着在府中找找。”府中的奴才都准备在各处寻找,又被顾默韶打断“等等,别找了。我大概知道在哪了。”顾默韶这才意识到应是那小医官拿了去,想来自己没告诉她真相就那样跑了,正常人肯定会追出来跑很久,而她却始终都没有出那个门。她是笃定我还会回去找她,才这么有恃无恐的。“掉哪了啊少主,该不会你给掉到户部侍郎府了吧”峰堔屏退各人,凑到顾默韶边上小声询问。“我受了伤,被一小医官救治。玉钗应该在她那”顾默韶不动声色的说。“您受伤了?要不要紧啊,让季阁主来看看吧。”“不要紧,那医官医术不错,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说道这里,顾默韶脸上显现出暗藏不住的喜悦,喃喃说道“看来还是得去会一会这小医官。” “嗯,这么快就发现了?你如实招来我就…”葶苈听到有人靠近便得意的说着,转过身突然发现眼前这人竟然是户部侍郎的二公子秦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葶苈受到惊吓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紧紧攥着药瓶。“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住进客栈。说你的同伙哪去呢?”此时葶苈发现房间外围满了秦氓的人,客栈四周应该都是他的人了,想脱身怕是不能了。“这位大爷,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就一江湖郎中路过此地。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要是喜欢装,就跟我回府慢慢演吧。给我带回去。”说罢进来几个魁梧的大汉将葶苈五花大绑扛起就走。 等到顾默韶再次赶回时,发现房间大门敞开,屋内摆放整齐,却只有书桌上的药瓶和那盏油灯东倒西歪。顾默韶立马发现事有蹊跷,那小医官怕是已经被人抓走了。他起身准备离开,站起来时突然看到案板地下那支玉钗。顾默韶收好玉钗,心想那小医官此时应该已经在秦府的地牢了,既然现在玉钗已经找到了,那小医官对我而言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秦府那边,秦氓此时正在地牢审问葶苈。葶苈被绑在地牢的一处木架上,双手双脚都被用铁链拴住,葶苈瞪大了眼睛盯着秦氓,脸色不曾流露出丝毫惧怕之意。“好了,别嘴硬了。我知道凭你的身手绝无可能夜闯我府中。看你生的娇贵的,你若是说出那人的下落再求求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个当侧室的机会了哈哈哈”秦氓打量着葶苈,脸上表现出的不止是抓着疑犯的高兴更有一种色迷心窍的意味。 营救葶苈 “少主,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玉钗不找了吗?”峰堔问道。 “准备一下,随我去秦府救人。”顾默韶换上夜行衣。 “少主你这是要去夜闯秦府?说到底那也是户部侍郎府这般硬闯万一漏出破绽,将军那边不好交代呀、” “少废话,一会我去引开府兵注意,你尽快潜入救人。秦府之前我们去过一次,你应该还记得秦府地牢的位置吧。” “可是夜闯秦府这真的不合适,哎呀”峰堔听闻顾默韶执意要去秦府有些急了,迟迟没有换行头,突然站起来像是想到什么,“要不这样,我们立马去报官,借着京兆尹府的名义去救人也好。” “来不及了,你快些。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了啊”顾默韶催促着 “好吧 好吧,但是还是我去引开他们,少主你去救人吧。那样实在太危险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将军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你那点轻功逃脱不了秦氓的追击,你要是再废话,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顾默韶不耐烦的说道。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可是要用刑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秦氓坐在椅子上,看着葶苈,突然生气的拍桌子茶杯倒落,酒水洒了一桌。 “我该说的都说了呀,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的下落。说实话我也在找他。”葶苈急忙说道“哦哦,对了,我拿了他一根玉钗,他那钗他随身携带想来肯是不凡。他肯定会来找我的,不如你先放了我,再暗中埋伏,等到他来找我的时候抓他。” “你就这么把他卖了?他身上的毒应该是你解的吧,不然他不可能跑的掉。”秦氓听闻有些惊讶又不免仍有疑心。 “我跟他素未谋面的,救他纯粹是看他身手不凡想来肯定颇有资产,想讹他一笔。”葶苈假笑着说“谁料想这人出尔反尔,一毛钱都不给就想跑,我这才顺了他一支玉钗的。大人,你可要相信我,我小命都在你手上了,不敢有所欺瞒。” 听完这一席话,秦氓站起来慢慢走向葶苈,走到她跟前一只手托起她的脸,凑到葶苈耳边说道“小娘子生的这般水灵,让秦某好生心疼啊。既然你这么爱财,不如跟着我,这天底下还没有人敢跟户部比钱财了吧。”葶苈虽然心头泛起阵阵恶心,但眼下还是不要触怒他的好。“大人,你若是真能给小女子这样的福分。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好。把她送到我房间去。” “唉,唉”葶苈没想到这老色鬼竟是如此心急,一下子慌了。众人刚给葶苈解下铁链,突然有一人闯入喊道“二少爷,那黑衣人又出现了。”“什么,他竟然还敢来,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走随我去抓他,你们几个留下把人给我看好了。” 葶苈见到如此情景心想自己可能还有出逃的机会,便在下人再次捆绑时故意摔倒拖延时间,等到秦氓带人离开后又偷偷拿出怀里的一手帕。葶苈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用手帕在那几个下人面前一挥。那几人立马觉得头晕脑胀四肢无力的,很快便晕倒了。“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还好这次易容的是个美女,不然指不定会受什么刑。”葶苈出门前狠狠地踹了几下那几个躺在地上的侍从。 葶苈出了门在府里四处转悠却不知道如何出门,还得时刻注意巡逻的士兵。突然走到一个转角被两个巡逻的人撞见“谁,是谁在那?”葶苈立马转过身贴在门上不敢出声,就在那两个士兵要走过转角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一个黑衣人捂着她的嘴将她拉进屋子里。等到士兵走后他轻声说“有人让我来救你的,跟我走吧。”葶苈很是诧异,但如今她也别无选择了只好跟这他一起逃出了秦府。 走到一处岔路口时,葶苈跑的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好了,好了,我跑不动了跑这么远了他们一时半会找不过来的。”葶苈半鞠着身子喘气,正准备拿出玉钗要挟却发现玉钗不见了。“我玉钗了?玉钗哪去了?” “玉钗?那钗子是我们少主的,自然是物归原主了。”说罢黑衣人便消失在黑夜之中了。“唉,你居然…”葶苈一想到要拿来要挟的玉钗又被顺回去了,气得直跺脚。 俞钰! 完了,这下可白忙活了,没了那玉钗我上哪去找线索。想着这些琐事葶苈在一处破庙的茅草堆上睡着了。 醒来时觉得脸上有些痒,葶苈拿手不断在脸上搔,她睁开眼竟然看见有个人坐在自己跟前。二话不说葶苈拿起身边的东西就朝他丢了过去,还大声喊着喊着非礼。“你喊什么喊什么,你霸占了我的床还贼喊捉贼。”葶苈听到这话,定眼仔细观察眼前这个人,虽然蓬头散发衣衫也有些褴褛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宵小之徒。更何况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分明只有14.5岁的样子,还只是个孩子。 葶苈冷静下来后说“你住在这里?”她指了指地上这茅草。“是啊,我住在这里。是你抢了我的地盘。”原来是个小乞丐,自己竟然跟乞丐抢地盘。“好了,你都住了一宿了。也理应付我点银两吧。”小乞丐伸出手找葶苈要钱。“是是,我给你。”葶苈答应给他钱,就在身上搜寻钱袋,却发现自己被抓的时候钱袋被弄丢了。“emmm小乞丐你别着急,我钱袋丢了,不过我不会赖账的。”葶苈尴尬的向他解释着。“切,原是个比我还穷的穷鬼。我不是乞丐,我有名字的,我叫俞钰。”俞钰漏出些许鄙夷的眼神,随后就去生火准备烤野鸡了。葶苈看着只剃了毛的鸡,加上她一天一夜不曾进食,不免直咽口水。“唉,小兄弟你能不能把那鸡分我一些,我有钱了一并给你。”“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啊,没钱还想…”俞钰忽然发现自己的手钏上有一颗珠子暗暗泛着红光。俞钰心想,这不对啊想着想着,他用手摸了摸葶苈的脸,却被葶苈把手都打红了。“虽然你是小孩,也不能这般无理。 我现在是没钱,但马上就会有的。”“你别误会了。”俞钰想明白了些什么。“你易容过了的吧。”葶苈很是惊异,眼前这个小孩竟然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易容。 “你怎么知道易容的。”葶苈凑到火堆旁质问。 “这种程度的易容在江湖江湖上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吧,我跟着唱戏班子学过一段。”俞钰一边烤鸡一边不动声色的说。“这烤鸡也不是不能给你分一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好,你只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就好。” “你要知道这个干吗?” “你说不说吧。”俞钰故意转动了下烤鸡,又拿蒲扇扇了扇让香气弥漫在屋子内 “好了好了,吃人嘴短。就告诉你好了,我就是蝴蝶谷五毒教新任的掌门葶苈”葶苈说完便拿起那烤鸡掰下一只鸡腿啃食起来。 俞钰听完后整个人呆滞了,手中拿着蒲扇竟不慎掉落火堆中。葶苈大声叫住他,他却起身走到门槛处站着,思虑良久。心想着,不对呀,当年那时这手钏确实已经失去了光辉。我原以为是她失去记忆后,这血珊瑚珠又转移到别处去了。为何今日见她又重现光辉了呢?难道是今日以后那停滞的命运又开始转动了起来。 葶苈看见眼前这小孩这般反应有些奇怪,“小屁孩你不吃我可要吃完了,你不该不会是下了毒吧。”虽只是随口一语,但葶苈看他还是没有反应,那份差异渐渐演变成了害怕。葶苈丢下那鸡,嘴里不断吐着。 俞钰反应过来,看她这样说着“你要是被人毒死了,你就不怕辱没了你师傅的名声吗?”他捡起来那鸡,拍了拍灰尘。“好歹你现在也是五毒教的掌门了,一个掌握天下各种毒药又精通解毒医人的江湖名派。你要是今天被我毒死在此了,那我是不是也算声名远扬了啊?”俞钰故意挑衅她,不怀好意的看着一旁的葶苈。 听到这番话,葶苈先是有些恼而后又有些得意,最后尴尬的笑了。 “好了,小乞丐。我要走了。”葶苈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外面全城搜捕一男一女,不会跟你有关系吧。掌门大人”俞钰看着准备离开的葶苈不怀好意的说着。 这臭小子怎么全被他猜到了,葶苈感觉眼前这个小孩并没有相信中的好对付,“你还知道些什么,又想做什么?”“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的目的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我只是来拿走一件东西,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俞钰坐在茅草上直直的看着葶苈说“你要走便走吧,我不会妨碍你的,也不会…”俞钰说着说着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身体不自主的摇晃,一下子倒在地上。 “小朋友,你就睡会吧。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那点银子就把我卖了,现在还不能让他们找到我。” 走在路上葶苈不断在想,鹂贵妃在信里跟她提起的朝廷银钱走失的事情,如今秦氓这边的线索算是断了,都怪那飞贼竟然这般不讲信用,想起来就生气。杏儿姐姐在信中还提到过一处果园,也没有别的办法的,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了。 血腥梨园(1) 唉,都怪那小贼,我药箱也丢在客栈了银钱也没有了。顶着烈日独自走在官道上的葶苈费劲的抱怨,又走了几分钟实在是太热了,便找了一棵榕树下歇脚。她倚着那树躺下,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叫醒。 “小姑娘,小姑娘,可不能在这种地方睡着。”葶苈睁开眼,模糊视线里慢慢显现出一个花甲老人,刚睡醒的她还有些懵,只是愣愣的看着老人。“你是一个人游历到这边吗?是在找什么地方还是找人吗?”老人问道。 “嗷,我想去梨园,你知道在哪吗?老伯”葶苈回过神来。 “梨园啊”老伯听闻陷入沉思。 “有何不妥吗?”葶苈问道。 “哦哦,那倒也不是,只是现在并不是成熟季节,恐怕不会让外人随意进入。”老伯看着眼前小姑娘和善的说“其实除了采摘时节他们会让村民去帮忙采摘,其他时间梨园都是不能进入的。即使我们也很少有人能进入,小姑娘你要去梨园是做什么呢?” “我来找我妹妹,我妹妹半年前突然失踪了,不久前我得到消息,妹妹可能被人拐到了这所梨园。你能带我去看看吗?”葶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又黯然神伤的表情,用一只手假装抹眼泪的同时挡着半张脸。从指间的缝隙间观察老伯的态度,心想好的,老伯相信了,我演的不错嘛! 葶苈坐上了老伯的驴车,坐在板车的茅草上一摇一晃的还伴随着吱呀声。虽然有些寒酸,但对于葶苈现在而言不用走路就已经是幸福感爆棚的事了。 一路颠簸后,终于到了村口。“姑娘,你看。”老伯下车示意前方一座小山“那小山处就是梨园,你只要往那处走就一定能找到的。”葶苈望了望那山,向老伯道了谢后准备离开,走在路上还听见老伯嘀咕着,家里还有老伴在等他要是回去晚了定要发脾气的。葶苈低着头笑了,心想这种到年来时还人天天拌嘴的日子也还不错。 等到靠近梨园后,葶苈发现除了大门口有两人看守外梨园附近还有一些轮换的士兵在巡逻,这小小一个梨园用得着这么劳心费力吗?看来这梨园主人至少不会是个无名之辈,光是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防卫就值得我调查调查了。 葶苈藏在大门前方的一片树林里观察梨园的换防情况,发现梨园每天会换班两次两次,而换班吃饭的时候是一人站岗轮换着去吃饭,此时便是最好混进去的时候。等到第二日换班吃饭的时候,葶苈拿出早早准备好的吹筒。等到只剩一人的时候,朝那人吐出一细线银针扎在脖子上,那看门守卫很快便昏睡过去。借此机会葶苈马上混进梨园去。 梨园里面规划很好,梨树一排排整齐的排列,虽然还不是季节有些树上却已经有了小花苞,翠绿的叶子中藏着点点白色的花苞带着些许清香。这园子的主人很擅长看管果园,虽然还未曾结果但光是看着这叶这花也不免让人对日后结的梨子充满期待。转了很久除了这些长得颇好的梨树以外,葶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好再往舍恩出深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穿过一片梨树,葶苈发现有几个建造的比较简陋的屋子,远远的望去是一群孩子在屋子前等着领饭吃。两个大人一个在最前面负责打饭,另一个拿着一根木条催促着他们拿着自己的碗排好队。突然在前列有一个小男孩看见了我,他侧这头直勾勾的盯着我这边,我们眼神对视,小男孩脸色苍白一身粗布衣服里面空荡荡的显得格外瘦弱,从他那双失去光芒的眼里我读出了他的无助与绝望。小男孩只顾着看我并没有跟上队伍,被一旁催促的男人发现,那人马上大喊着走过来。我立马转过头去紧紧贴着背后的大树,那男人一脚把小男孩踹出队伍,男孩倒在地上手上的碗滑落滚得老远。那男人叫着“今天没你的饭吃,耽误老子办事。”又对着小男孩抽了几下才算完事。 躲在树后的葶苈紧攥拳头,低着头上齿将嘴唇咬出深深的印记,她满腔怒火恨不得冲出去将那两个男的狠狠揍一顿。她很清楚就算她能成功杀了那两个人,这园子里还有几十个这样的人,如果现在打草惊蛇除了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做不了什么。 葶苈离开了小孩们在的位置,她偷偷的潜入了主宅院,听见有人在讲话,她便躲在转角处漏出半个脑袋偷听,那三人坐在一凉亭闲聊像是在说那些孩子们的事情,但隔得有些远总归听不太清。正当她聚精会神的偷听时,旁边出现一个人,她猛地一回头手不小心拍响了红漆门,两人四目相对都认出了对方。是那个不守信用的小刺客,是那个偷我钗子的小贼,远处在在凉亭闲谈的三人听到有动静有些慌。其中一个便让管家去查看,葶苈见状马上要跑,顾默韶却抓住她的手跑进了一个房间里。 顾默韶一边快速的脱下自己上身的衣服一边对葶苈说“跳下去”葶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要脱衣服又让自己下去,不禁双手环抱着自己一脸惊恐的说“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顾默韶指了指浴池“不想被逮到就按我说的做。”顾默韶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逼近,一脚把葶苈踢进浴池里,随后自己也跳下去。一手把葶苈按在水下,那管家寻着落水声找了进来,那管家看见池子里有一人又看了看旁边挂着的衣服,笑吟吟的说道“原是世子殿下来沐浴,是小人唐突了打搅了世子雅兴。”顾默韶皱着眉看着水下有些快坚持不住的葶苈回道“是周管家啊,我刚练完剑有些疲惫就想着来这温泉放松放松。”“那你慢用”管家鞠了一躬便缓缓退出房间。心想着梨园防卫的这么好连只耗子也进不来,定是那几位大人多心了。 顾默韶听到管家走完便放开了手,葶苈头从水中冲出,大口大口的呼吸,又用手扒拉了几下被水打湿的头发和脸上的水渍。却看见眼前这个男人光着上半身在自己跟前,马上用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喊了一句“你快把衣服穿上。”嘴里还嘀咕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之前我昏迷的时候不是看的挺带劲的,怎么到你面前了反而不好意思看了?”说着顾默韶又走进几步,葶苈听完气红了脸“那是为治病才给你更衣的,我,我是医者不会想那种事情的。”葶苈索性把整个脸都转了过去。顾默韶见状想来再逗她,她她怕真的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于是从浴池里起来换上了衣服。 血腥梨园(2) 葶苈看他穿上衣服便也放下双手,但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上次给他行针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治病上面并没有刻意观察,这次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才发现这人身材竟是这样的好。伴着蒸汽的升腾,不断的有水滴流过他结实的手臂,脸上的汗流过下颚滴落在两排隆起的腹直肌上,一切的显着过于诱惑。想到这些葶苈只觉得全身一阵燥热,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喂,你该不会真在回味吧。”顾默韶转过来看向葶苈。一听这话葶苈的害羞马上转变成怒火尴尬的氛围瞬间就消失了,顾默韶看葶苈一脸恼火马上要爆发的表情立马说道“好了好了,你上次救了我,这次权当我还你人情了。咋们两不相欠了。”“谁跟你两不相欠,你上次竟然趁我不注意偷走玉钗。”葶苈一想着上次没能打听到消息就生气,一把抓住顾默韶。“那是我的玉钗,是你把它从我这抢走的。还真是恶人先告状。”顾默韶甩了甩衣袖想要挣脱却发现那小医官拽的很紧“快撒手……别以为…你救我一次…就能得寸进尺了啊。”顾默韶有些理亏但仍结结巴巴的威胁道。 葶苈还是不甘心的扯着他衣袖,顾默韶看她冷静了下来便说“我去换身衣服,然后送你出去,你不能呆在这里太危险了。”葶苈意识到这人虽然上半身好好的,但下半身全是湿的,不禁一声嗔笑。“还笑,不都是因为你。”两人回到房间后,顾默韶进入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嘴上还说着“怎么这次不看了?”葶苈扭过头去说“谁要看你。” “一会你坐我马车里,他们应该不会查。” “还不能走,那些孩子还在里面,我看见他们在虐待孩子们。得救他们。” “孩子的事情你不要管了,你在这也救不了他们。你出去以后就去衙门报官。兴许还能换一线生机。” 葶苈想了想,他说的也对,自己在这里确实没有办法带着那么多孩子出逃成功,不如出去后救助衙门,那才是万全之策。 两人上了马车坐在同一列,两个人挨在一起坐葶苈显得有些不自在。“你这马车也太小了点吧。”葶苈小声说。 “你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再说这马车本就是我一个人坐的。”顾默韶说“你要是不愿意坐,自己找机会出去不” “我就随口说说,你还计较,一个大男人这般小气” “你!!!”顾默韶显然又被她激怒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闭嘴”葶苈又往边上靠了一些,端正坐好,对着他紧闭嘴巴表示不再说话了。 顺利出梨园后马车停在连接梨园和小村的一座木桥前,顾默韶走下车葶苈跟在其后,他说“走过这座桥,对面便是村子。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葶苈听闻他要离开就说“你还没有告诉你那天在房顶偷听到的情报,别想就这么走了。”“我就要走,你能拿我怎样?”顾默韶挑衅。 葶苈听闻感觉自己受到冒犯,立刻抛出几枚银针,顾默韶一个轻巧的侧身便躲过了还戏谑的说着“哦,气急败坏了居然要过河拆桥,但你现在还没有过河哦。”葶苈趁着顾默韶侧身的同时一举冲到他身旁,瞄准的还是他别在腰间的那玉钗。“嗷,得手了。”葶苈喊了出来,但拿到玉钗她自己却失去了平衡,一失足从桥下跌落,玉钗也从手中掉落到河里。 顾默韶二话不说立马跳入河里,在河底搜寻。葶苈则是自己在河里折腾了一会,最后被冲到岸边抓住一水草才爬上岸的。上了岸的葶苈坐在岸边,看着顾默韶还没露头有点担心,便站起来观望。又过了片刻,顾默韶拿着玉钗也上岸,但他脸色铁青,一脸的凶神恶煞。着实吓到葶苈了,葶苈支支吾吾的说“对,对不起。我没想这样的,但那份消息对我真的很重要。能不能请你告诉?”葶苈向他道歉并鞠躬。顾默韶则还是黑着脸,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拿着玉钗走了。 “小姑娘,小姑娘,这是怎么呢?怎么能穿着湿透了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一位老妇人拉住像幽魂一般在大街上行走的葶苈,葶苈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衣服紧贴着身体显得十分不雅。葶苈双手遮住上半身低着头跟随老夫人进入老夫人家中,老夫人随后给她拿来换洗的衣服“这是我女儿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先试试吧。”葶苈还是没什么精神弱弱的说道“谢谢”“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是感冒了吗?”老夫人摸了摸葶苈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发现并没有发烧的症状才安心。 另一方面在离村子不远的一处山寨上,一蒙着黑纱的女人正在跟这群山匪头目李二狗交涉。“如果你能帮我杀一个人,这些全当是定金了,事成以后另一半也会如数奉上。”女人打开身后的木箱,里面满满当当装了一箱子的金银首饰,一旁的小喽啰看的眼睛都直了,李二狗看了眼那箱东西,又看了看那女人,他肯定这单生意肯定不简单。“说吧,你要杀谁?”他大笑,越是难杀的人他便越是兴奋。对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那女人也露出浅浅的笑“大当家爽快,他就在山下的平遥村。你们只要假装是五毒教的人去作乱,他自然就会出现了。”说罢,女人便转身这备离开了“那就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大当家!” 朦胧中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滩死水,不停的有东西落下,一滴一滴的在水面上泛起圈圈的涟漪,但这波纹很缓慢却很有力量,不像是水的波动。渐渐意识清醒后,发现自己竟然是跪着的,猛的抬起头想挣扎着站起来却无法动弹,模糊视野中他注意到一个女人坐在高高的椅上,却看不清她的脸,空中像是起了雾一样朦朦胧胧的,女人一直在说着什么,我却一点也听不清,只看到了她椅子背后一株株鲜血般红艳的石蒜。“阿,真是晦气,石蒜是通往黄泉路上的花,怎么会梦到这个。”俞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往街市走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