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赤霞山村》 目录 第一章:赣西北乡村田园中的童年 第二章:沿海城市的务工生活 第三章:兀姓家族和村里人的瓜葛 第四章:阅读生涯 第五章:伤感的爱情故事 第六章:蹊跷的事件 第七章:人生伴侣 第八章:猎人的追击 第九章:幸福的厮守 第十章:避暑之地 第十一章:友人喜结连理 第十二章:成就姻缘 第十三章:抗击病魔 第十四章:心中的父亲 第十五章:温馨的相聚 第十六章:爱女的陪伴 第十七章:冬季的乡村 第十八章:春天里的爱慕之情 第十九章:留在记忆里的初恋情节 第二十章:山水之行 第二十一章:栀子花下 第二十二章:夜幕下的街道 第二十三章:拥有彼此 第二十四章:爱护生灵 第二十五章:深秋的恋人 第二十六章:心中的背影 第二十七章:永远失去了心动的她 第二十八章:爱情蜜月期悄然逝去 第二十九章:香消玉殒与和解之路 第三十章:天涯的爱 赣西北乡村田园中的童年 天空飘着纷纷大雪,屋前的菜地铺上了厚厚的积雪,绵延起伏的山峰变成一片银白色。游晓庄和张明夏在村上一户人家做装修。他们平时一起在外面工地做事,年底这段时间在自己村庄做事。上午做完事后张明夏跟着游晓庄去他家吃午饭。 中午游晓庄家里聚了很多人,有他大伯和他的姑姑,还有姑姑的女儿周艺秀。他们和周艺秀还有一个村上的年轻人坐在一桌。周艺秀穿着深色的外套,配了一条淡黄色的围巾,白皙的皮肤显现出清晰的眉毛和明亮的眼睛。她在外地读大学。大家都是从小认识的朋友,都拿她来开玩笑,逗她。 “艺秀,有没有对象?”饭桌对面的那个年轻人跟她说。 周艺秀看了他一眼说:“没有” 大家继续吃菜,过了一会儿,那个年轻人又笑着跟她说:“追你的人要排队吧?” 周艺秀跟他说:“没人看上我。” 游小庄的姑姑在旁边的桌上吃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跟他们说:“现在还没毕业,没到谈对象的时候。”大家都嘻嘻地笑了起来。 “马上就毕业了,迟早要谈对象的啊。”那人转身跟游小庄的姑姑说。 那人又跟周艺秀说:“真的是单身啊?” 周艺秀回答他:“是啊。” 张明夏用怀疑眼神看了一下她,跟她说:“谁信?” 周艺秀无奈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去夹盘子里的菜吃。 那个人笑着跟周艺秀说:“有人早就看上你了。”他说着看了一下张明夏。 那个人吃完便起身邀其他人:“走,走,走,我们去晒太阳,让他们两口子谈谈心。” 周艺秀起身抓着那小伙的衣服便说:“要不要把你丑事全说出来。” 大家闹了一会儿都在外面晒太阳。下午亲戚都散去了,周艺秀也跟着姑姑回去了。 张明夏、游晓庄和周艺秀三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就像绑在一起,从不分开的。游小庄的家就是张明夏的饭铺。游晓庄的奶奶和张明夏的奶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个地方同生辰的人有一份特殊的情意,关系好的当亲人来往。游小庄的奶奶把张明夏当成亲孙子一样看待。游家屋后有两棵很大的柚子树,每年秋天他奶奶把柚子分给孙子外甥,也另外留了一个给张明夏。 村子里的人,不管夏天乘凉还是冬天烤火,一年四季都喝菊花茶,一起喝茶一起聊天。他奶奶很喜欢给小孩子讲故事,他们一直听着她的故事长大。张明夏还记得这样一个故事,两个吹牛大王在一起吹牛。甲:“我见过一根长竹子,有个人在我家门前拖了三 天三夜没看到头。” 乙:“我家有个大的洗澡盆,三十二个人在这边洗澡,另一边一点波纹都没有。” 甲:“我家种过一株茄子,一根枝条掉下来砸垮邻居厅堂主壁。”乙:“我家种了一株南瓜,把瓜蒂扔在鄱阳湖,水涨起来淹了三个县。” 游小庄奶奶的故事都成了陈年老调,这一个依然记得。他奶奶有两个儿子,他爸游根申和他叔叔游学良,后来别人挂寄了一个女儿给她,就是现在的姑姑游宝莉。游宝莉出生不久就被家人用棉袄裹好装在竹篮里放在游家门口,篮子里放着一张写着生辰时日的纸条。后来游根申结婚五年没有生小孩,别人又挂寄一个小男孩给他,就是现在的游晓庄。 张明夏和游小庄是好朋友, 周艺秀也跟表哥认识了张明夏。他们三人小时候经常一起在山林村庄里玩耍。张明夏记得十来岁时,周艺秀跟着他来到山涧的泉水边玩耍。水从很高的石壁上流下,中间一个幽暗深不见底的水潭,水潭里的水又从陡峭的石沟流到下面的小溪里。他们两个在水潭边捡石子。周艺秀坐下来把脚放在水沟里洗鞋子,一只凉鞋沿着陡峭的石沟冲到了下面去了。周艺秀很担心,鞋子丢了回家又要挨骂。下面那条小溪两边长满很高的树木,阴森森的。张明夏跑到下游壮着胆子沿着溪水走到石沟的下面,捡起鞋子后按原路还回拿给了她。捡到鞋子后他们两个才放了心回家。 张明夏每次走过那条小溪时都会想起那个夏天和那只冲下去的鞋子。 周艺秀在茶林村上了三年小学,上学时在外婆家住。她后来回去了,她家离茶林村十多里路。 张明夏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十五六岁了,当初的扣动心扉的相见至今历历在目。 那是仲夏时节,张明夏放暑假在家。下午刚下了一场小雨,窗外的枣树挂着未成熟青色的枣子,叶子下带着水滴。雨后凉爽的风通过窗户吹到了房里。张明夏一个人坐在竹床上乘凉。 屋外的场地上传来了水流声,张明夏走出房门。一个女孩正在场地上的水龙头下冲洗凉鞋。她个子高挑,下面穿着七分裤,上面是白色短袖衬衣。游小庄站在她旁边,看到张明夏出来了就跟他打招呼。那个弯腰洗凉鞋的女孩也站了起来。她头发束在脑后,白色衬衣眏着白皙的皮肤,十五六岁的她长相动人。 张明夏叫他们进去坐,他此时心如鹿撞,怦怦直跳。 游小庄跟他说:“我姑姑家的周艺秀,记得不?” 张明夏凭着记忆中她小时候的样子,早就看出来了,跟他说:“记得。” 周艺秀跟着哥哥进屋后,张明夏泡了茶给他们两兄妹喝。游小庄约张明夏去他家玩,但腼腆的张明夏在漂亮女生面前显得有些紧张好不自在,所以他没有答应跟游小庄一起去玩,说有事推脱了。 他们喝完茶后就离开了。他们走了后,张明夏关上了门,他此刻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然后一个人在房里踱来踱去。他真的想跟他们一起玩,但腼腆的他不可能再去找他们。 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他夜里洗完澡后一个躺在蚊帐里的竹席上。窗外是皎洁的月光,草丛中发出虫鸣。青春期的他内心充满对异性的吸引和欣赏,憧憬着美好的爱情。如果拥有心爱的人,春天的阳光和秋季的微风都会因为爱而变得美好,夏日的花草和冬季的白雪也会因为他们的相爱而显得漂亮。如果拥有心爱的那个人,名山大川可一游,海滩湖畔可漫步,山水美景可同观,月色星光可共赏。世界会因为她而变得美丽,人生会因为爱而变得有意义。 他思绪万千,无限遐想,辗转难眠。 张明夏家里保留着一个周艺秀给她做的菊花花蒂做的枕头。那年秋天,周艺秀在茶林村外婆家住了几天。她来到张明夏家时,张明夏的妈妈正在腌制泡茶用的菊花,她就帮她摘菊花花瓣。周艺秀听说张明夏有点头晕,用竹匾把不用的菊花花蒂晒了起来。花蒂晒干后,张明夏妈妈找来了布料,周艺秀缝制了一个装着干菊花花蒂的枕头。那个枕头一直完好地保存在楼上的箱子里。 后来张明夏一年才能见到周艺秀几次。那正是个青涩懵懂从早到晚易产生甜蜜幻想的年纪。无论朝露与晚霞,无论蓝色晴空与淅沥 小雨都能带来无尽的幻想和憧憬。片刻的陪伴都能带来无尽的欢乐。 他有一次在游小庄家看到回外婆家过节的周艺秀后,一个人在屋后的马路上散步。路旁是后山的竹林,他捡了一块尖石子在 一根竹子上刻上“艺秀”两个字。他当天晚上躺在床上一想,屋后的马路有很多人经过,朋友看到很定会笑话他。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起来爬了起来,拿了根钉子画线条把字涂掉了。那根竹子到现在还在,乱七八糟的线条下面还有“艺秀”两个字,不过只有他自己认得出来 。 村里的一草一木都见证了他们美妙的童年和往事。张明夏家前面菜地有一株葡萄树,就是他们三人一起种的。小时候,周艺秀的一个同学在亲戚在折了根葡萄枝回来扦插,周艺秀看到了也想要。他的同学就在上面掰下一个小枝桠给她。她和游小庄拿着那根小葡萄枝来到了张明夏家。他们三人把它当成宝贝,把它种在张明夏家的菜园里。他们先在菜园的旁边挖了一个大坑,到了很多农家肥在里面,另外还加了两箩筐草木灰。张明夏的爸爸用十几根杉树搭了个很大的葡萄棚,现在葡萄藤比手腕还粗。每年夏天葡萄成熟时,他们早上拿着竹篮摘掉发紫熟透的葡萄,第二天又有新的果子成熟。 游晓庄的家离水库很近,夏天他和张明夏经常来水库边钓鱼。有一年夏天,周艺秀也跟着他们来到了水库钓鱼。上午游小庄和张明夏都没钓到鱼,中午又不想回去。周艺秀就提前回去做饭了。她用竹篮把饭菜提到了水库边,炒了爆辣椒、萝卜丁炒肉、辣椒炒鸡蛋,还有一个小青菜。 他们中午就在岸上的一块石头上吃了午饭。下午他们换了地方,跑到水库的源头狭窄的河道里钓小鱼。张明夏和周艺秀坐在芦苇丛中共一根鱼竿。那里有一种小鱼成群结队,鱼钩一放下去就咬,连续不断有鱼上钩。他们一个上午没钓到鱼,下午一个接一个地把鱼拉上来,感觉很有趣。周艺秀把杆子从张明夏手上夺了过去,但她不敢碰蚯蚓。张明夏负责把蚯蚓穿在鱼钩上和把鱼从钩子上取下。周艺秀专门提竿钓鱼。很有意思的是,有很多鱼是鱼钩钩在鱼肚子上钓上来的。只有钓过这种鱼的人才会知道这种事很常见,因为一大群鱼围在鱼钩旁抢食,向后甩杆时速度很快,鱼钩就挂到小鱼的肚子上。 从草长莺飞的春天,到雪盖山野的冬天,从白鹭掠过的田野到嬉戏打闹的树林,到处都有他们少年时欢乐的印记,就不便一一堆砌了。张明夏和游小庄两人高考失利后,赋闲在家半年。他们第二年踏上了通往沿海城市的列车,去外地务工。 沿海城市的务工生活 那正是春节后外出人流最多的时候,车厢肮脏而且嘈杂,空气不通,连走廊也站满了人,几乎无立足之地。张明夏和游小庄用报纸垫在地上在车厢的连接处安顿了下来。列车一个个站点驶过,他们第一次感觉到离家后的失落感,第二天早上到达车站。张明夏的叔叔在这个城市打工。他们刚到沿海城市什么都不熟悉,张明夏便带着游小庄去投奔叔叔,以便有个安身之处。 叔叔在工厂做事,在工厂旁租了一个单间。婶婶白天上班,下班后买菜回来做好饭菜。叔叔上夜班,白天睡觉,不起来吃饭的。婶婶收拾了一个可以折叠的旧沙发。她把沙发白天扶起用来坐,晚上把靠背打开铺好被子给他们两个睡觉。叔叔帮他们在外面找招工的工厂。那是三月份了,工厂都招满了人,附近的工厂都没有贴出招工告示,就这样张明夏和游小庄在叔叔家呆了二十多天。 叔叔婶婶长年在外地务工,儿子在家乡的学校读书。婶婶经常问起她儿子学习生活情况。 张明夏和游小庄出来一个月了,没事做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刚好附近工业园有个工厂招人,是做金属部件加工的。他们俩填好表格就进去了。他们俩操作机床切割金属零件。工厂给新员工上安全培训课。安全主管告诉他们,切割加工金属部件非常危险,以前切发生过很多非常严重的安全事故,现在特别重视安全生产,防范事故力度大,讲述了很多安全知识,教育新员工注意安全。 后来叔叔看到了一个招工信息,是做手表的。他们觉得加工金属不安全,后来又转到了手表厂上班。 到了五一劳动节,他们已经上了一个月班,发了第一份工资。他们想在假期外出散散心,就坐上了开往杭州的列车去找周艺秀。那时周艺秀正在杭州读大一。下午列车到达杭州,周艺秀在火车站接到他们两人,然后和他们乘公交赶到她的学校。宁静的校园绿树成荫,路上是来往的学生。他们感受着校园的生活。当天晚上他们三人在学校的食堂吃晚饭。 饭桌上游小庄说:“还是学校好”。 周艺秀笑着说:“在那里上班辛不辛苦” 游小庄接着说:“很定辛苦咯。” 周艺秀跟她们说:“你们今晚在学校旁边的宾馆住一夜,明天我们一起去西湖玩一圈。” “嗯,好,听你安排。”张明夏说。 周艺秀又提议道:“我们学校有一个游泳馆,明天下午回来一起去游泳。”张明夏游小庄两人都说好。 吃完饭后,周艺秀带他们在学校旁边的宾馆开了间房。他们两人在宾馆里睡下了。 第二天一清早,周艺秀来到宾馆房间里找他们。他们洗漱完毕,跟着周艺秀登上了开往西湖的公交。他们来到了西湖湖畔,先去了杭州植物园。植物园坐落在西湖的西北方。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稀植物,种类繁多。很多树木挂着写有名称和简介的牌子。正值春夏之交,园中有奇花异草和楼台美池。晴朗的天空下楼台边树木的枝叶倒映在池水里,很有一番苏杭园林的风格。他们在植物园里游览漫步,来到经济植物区,无意间看到了家乡的那种油茶树。 在植物园游玩过后他们来到了西湖。蓝色晴空下树木郁郁葱葱,湖面如镜。他们经过断桥来到了雷峰塔。周围树木成林,远处高楼林立,这里是城市和自然融合的地方。 他们在西湖游玩一圈后,下午坐上公交还回学校。到学校后,张明夏和游小庄两人跟着周艺秀来到了游泳馆。张明夏和游小庄在柜台前买了泳裤,周艺秀买了裙式泳装。张明夏和游小庄先换好泳裤来到了泳池边。步行了一天正好在水里放松放松,他们一到泳池边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水里,从小就在水库里游泳,好久没游了正好显示下身手。他们在水里钻来钻去,好像干了好久的鱼。过一会儿,周艺秀也出来了,泳衣外袒露着洁白的肌肤,身材也很好。她不会游泳有些害怕,沿梯子小心翼翼下到了泳池里。 张明夏带她在浅水处学着游泳,拉着她白皙的手,和她近距离地接触,让他心里异常甜蜜。他们在泳池里玩至傍晚。吃完晚饭,张明夏和游小庄又在宾馆住了一晚。 第二天他们要回去深圳上班。周艺秀到超市买好了水果、面包、牛奶,给他们在火车上吃,送他们到了火车站。两人在候车室向周艺秀挥手告别,进站登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 他们回到深圳,又开始回归工厂的上班生活。一天十来个小时,白夜两班,他们廋了很多。 他们车间有一个湖南的女孩子很漂亮,他们经常偷偷地看她,但和她没说过话,更不熟悉。 星期天两人去超市购买生活用品。他们从超市出来时,刚好看到那个女孩正在等公交。 他站在很远的地方瞟了她几眼,都很想认识她。一会儿公交就开了过来,停在站台边。那个女孩上车了,他们俩也傻傻地跟着上了车。他们远远地坐在最后一排看着那女孩,也不敢上去打个招呼搭句话,就这样一路看着她。车子驶过了十几个站,那个女孩下了车他们也在后面下了车,再看着她在街道的人群中走远。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外面下起了暴雨。连续的暴雨使城市出现了洪涝。他们下车后鞋子裤子被地上的积水浸湿了,衣服也被雨淋湿了,就这样落汤鸡似的回了家。 他们在深圳的工厂坐了半年事,游小庄的舅舅打来电话。他是在工地刮墙面的,跟游小庄说那里正需要人手,问他们愿不愿意去做。游小庄说自己没做过,舅舅说可以带他们做,学会了多了项手艺,以后有更好的发展就更好,没事做的时候也可以做这个赚点钱,学了又不会吃亏。 他们在工厂辞了工,收拾好了东西,又退掉了租住的房子,在街上小店里吃了晚饭后,在外面开了一间房睡下了。 游小庄在卫生间洗澡。张明夏躺在床上看电视,睡意来袭,正要合眼睡觉时无意间从镜子里看到游小庄在换衣服。镜子里的游小庄头上突然变幻出白色绒毛,闪现出兽首人身,瞬间又还原成人形。张明夏惊愕不已,马上又平静下来,以为自己晚上喝了几杯酒,昏昏沉沉出现了幻觉。不一会儿游小庄穿好衣服好端端一个人走了出来。张明夏没有在意,两人安静地睡下了。 第二天,他们提着收拾好的行李登上去往九江的火车。十来个小时的车程,到达九江火车站,他们再打车赶到舅舅做事的工地。 他们在工地住下了,跟着舅舅刮涂料,当学徒。他们刚开始上架子做事,双手生疏不知道怎么用力,涂料贴在墙上半天刮不均匀,而且弄得地上身上到处都是。他们在工地做了一个月后越来越熟练了。他们后来的工价就和舅舅一样了。 他们在工地一直做到了年底,饭是在工地吃的,住在棚房,工地离街道很远很少出去,白天做事,晚上休息,没有什么消费,很省钱。 农历十二月十几,他们准备做完事就回家过年。游小庄在爬铁架时,一脚踩空滑了下去。他小腿被铁架扣环上的螺丝划了一道口子,流了很多血。舅舅和张明夏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帮他处理伤口缝了针。他还需要住院打针消炎,等伤口愈合抽了线才可以出院。张明夏则在病房里照顾游小庄,舅舅仍去做事去了。 游小庄住了几天院伤口好了些,上午起来坐在床头。一个新护士推着放满药水的车子进入病房。她按照床号帮病人逐个打针。张明夏站在旁边和游小庄说话。 那个护士把车子推到游小庄的床前,轮到给他打针。那个护士抬头看了一下他,愣住了。她问游小庄:“你是不是周艺秀的哥哥。”游小庄跟她说:“我是周艺秀的哥哥,你是……?”那个护士笑着说:“你不记得了吗?我跟周艺秀是朋友,以前跟周艺秀还去过你家玩。”游小庄马上想起来了,她叫余静。她和周艺秀是一个地方的,是周艺秀的好友。她跟周艺秀在读初中的暑假去过他家。在外地碰到了家乡人,两人说了几句话。余静帮他打了针。 余静是从护理学校毕业后在这家医院实习,实习完可能到县城去上班。 她每天来病房打针时游小庄都跟她说几句话。病房里的其他人见他们是老乡,每天两人聊得很开心,经常拿他们开玩笑。 在医院待了好几天,下班时间游小庄经常在走廊里看到这个护士。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中等,鹅蛋脸,眼睛很大。几天下来两人变得熟悉了。游小庄在走廊里看到她时,征得她的同意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张明夏一直在医院照顾游小庄。他晚上拿了个折叠床睡在旁边,白天替他买饭洗衣服打开水。他有时也一个人出去走走,待在医院闷得慌。 夜里一点多,游小庄已经熟睡。张明夏睡不着感觉有点饿,就爬起来到街上小店吃点东西。他回来的时候已是两点多。他坐电梯来到7楼,通过走廊来到病房前。整个医院夜深人静,大家都已熟睡。张明夏正准备推开房门时,透过门上长方形玻璃窗看到一个白色须发的老人正坐在游小庄的床边。张明夏觉得很奇怪,游小庄在这边也有亲戚朋友吗?怎么这么晚有个老人来看他?。张明夏推开房门进入病房,大家都已熟睡。那个老人看到他就笑了笑,马上离开病床开门走了出去。张明夏没有吵醒游小庄便在旁边的折叠床上睡了。他以为是那老人是游小庄附近的亲戚,自己不知道而已。 第二天一清早,张明夏就向游小庄问起了这件事,但游小庄很是平静地跟他说那是医院的清洁工。张明夏还是觉得奇怪,清洁工半夜坐在他床头干嘛,但他还是把这件事搁在心里没有再谈。 在医院呆了十来天,医生给游小庄抽了线。游小庄办理出院手续准备出院。他临走时提出请余静吃饭。余静答应了,跟他说:“那我们去吃火锅吧。”出院的当天晚上,他和张明夏在医院门口等余静。余静下班后跟着他们来到了附近一家火锅店。 余静跟他们说,她在这家医院实习了半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回家。游小庄跟她说,他要到等接到工钱再回去。他们吃着火锅,聊了些家乡往事。他们吃完火锅后,张明夏先回去了,游小庄则送余静回家。游小庄从此经常打电话联系余静。他出院后十二月二十五接到工钱后回了家。 兀姓家族和村里人的纠葛 正值年底,张明夏骑摩托车来到了游小庄家。游小庄的妈妈说他一清早拿着锄头去山上竹林挖冬笋去了。张明夏在山上的竹林中并没有看到游小庄,就沿着山路在山林中四处走走。他走到山坡上,看见远处的小溪边游小庄正和一个老人在说话,而且那个老人就是自己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白色须发的老人。张明夏感觉很是惊奇,感觉其中必有蹊跷。他并没有打扰他们,而绕路先回去了。 张明夏从山上回到游小庄家,姑姑带着周艺秀回了外婆家。游小庄的妈妈准备了很多菜,还特意做了芋头哨子和红薯小汤圆。 吃午饭时,游小庄的爸爸跟大家说前几天有个人来山上打猎被他撞到,被他赶走了。他们游家一直以来都劝阻别人来附近山上打猎的,这是他们家的传统。不管是抓蛇的、捕鸟的还是放夹子的,他们只要看到就会上前劝阻。 游小庄听到他爸说有人打猎,赶紧问是谁。他爸说是河对面邻村的刘贵生。 饭后游小庄的奶奶说去年中秋节也给他们留了几个柚子,可他们中秋节都没有回来,但她留了一树熟透了的金橘。她不许任何人摘,一直留到现在。下午张明夏、游小庄、周艺秀三人拿着竹篮全摘了下来。这棵树上的金橘他们从小吃到大,而且在树上留到年底的金橘色泽金黄,口味更甜。 张明夏见到了周艺秀就很开心,一整天跟她在一起说说笑笑,但他一直对上午在山上看到那位白发老人的事一直疑惑不解。 傍晚姑姑和周艺秀回去了。当晚张明夏在游小庄家住。晚上睡觉时,张明夏跟游小庄提起上午在山上看到了的那位白发老人。 游小庄很是犹豫,沉默了许久,最后向张明夏讲述了他的身世。游家附近的山上几百年来就住着一个狐狸家族。他们和村上人们和平相处,互不侵犯,除了变幻人形外并不具备传说中超乎常人的法术。他们在山中过着平静的生活,也和人类保持距离,不掺入人间生活,但最近几代有很多小孩带不活。四十几年前狐狸家族生下一个女孩,孱弱多病。狐狸家族里的长者通过生辰八字推算,说女孩的命和父母相克,必须送到别人家养,而且要吃人间饭食,过人间生活才可以养活。他们见游家家道善良,珍爱生命,就把这个女孩挂寄给了游家。十八年前狐狸家族中一对年轻夫妇生下一个男婴后被猎人用枪打中,双双毙命。他的爷爷把失去双亲的男婴又挂寄给了游家,这个小男孩就是游小庄。四十几年前挂寄到游家的女孩就是游小庄的姑姑,如今周艺秀的母亲游宝莉。那个白发老人就是他的爷爷,姓兀,名天正。游宝莉是他的亲生女儿。爷爷除了游宝莉外还生育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游小庄的亲生父亲兀南山,一个是他的叔叔兀青山。 自从游宝莉和游小庄到游家后,狐狸家族一直暗中和他们保持联系。小时候游小庄有一次掉到屋前的水塘里,被一个白发老人救起。老人救起他后悄无声息地走了,游家很是感激,但至今不知道是谁。上次打听到游小庄受伤住院,爷爷赶到医院送两颗自制草药药丸给他。游小庄服下药丸和爷爷说了几句话便睡着了。爷爷则在病床边坐了一会儿,不想被张明夏撞见。 过完元宵后,游小庄买了辆货车在乡下卖水果。张明夏在村上做装修,这一年没有出去打工。农历二月初,游小庄开车带着水果在乡镇里转了一整天,回家洗完澡在家沙发上睡着了。 叔叔兀青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并叫醒了他,说他儿子“蛮蛮”今天下午不见了。这个小名叫“蛮蛮”的是狐狸家族最小的一员,甚是顽皮,经常一个人在山野中玩耍。叔叔很是惊慌,说找了一下午没找到。他要游小庄在村上打听最近有没有人上山打猎,有没有人捕到过狐狸。游小庄也很是担心,他很喜欢这个小弟弟。他马上到村上打听,并当夜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张明夏。这天夜里没有任何消息,游小庄一夜未眠,叔叔兀青山也来了几次,担心得不行。 第二天一清早,张明夏听说邻村的刘贵生最近捕到很多野生动物,就打电话告诉了游小庄。游小庄和张明夏赶紧找到了刘贵生家,但刘贵生不在家,他老婆说前天捕到一只小狐狸,被卖到县城去了。 游小庄惊恐万分,他打听到县城収买人的地点电话,紧急地赶到家里,独自一人来到山林把消息告诉了叔叔兀青山。叔叔很少和人类打交道,很少来到人类社会,但于当天上午他和游小庄张明夏赶到了县城,来到了地下收买野生动物的地点。他们找到了收买人并提出高价收买野生动物。 收买人带他们走过一个小巷子,叔叔和游小庄一路上心里怦怦直跳,担心蛮蛮有事,又不敢声张。他们来到一个地下室,里面到处是野生动物的尸体,还有几个铁笼子装着几只活着的动物,里面有一只小狐狸看到兀青山后嗷嗷直叫,并不停撕咬笼子,嘴巴上都有血迹。兀青山看到后泪如雨下。游小庄赶紧告诉那个收买人那狐狸是他家养的,是被别人偷去卖出来的,愿意出高价买回去,叫那人赶紧打开笼子。那人觉得奇怪,又有些犹豫地说:“放了就跑了。”游小庄没有理会,自己迅速把笼子打开了。那小狐狸跑出来跳到兀青山身上扑在他怀里。他们出一千元并把其他几只活的动物一起买了下来。 叔叔抱着小狐狸,张明夏用几只编织袋装了另外几只动物。他们雇了辆面包车回到了家里。游小庄家里父母都不知道此事。他爸爸游根申出去了,只有他妈妈一个人在家。 游小庄跟妈妈说兀青山是他一个朋友。他们提着动物跟他妈妈说去山上放生,她也没有多问。他们来到山林中,那个白发老人早已带着整个狐狸家族站在一棵大树下等他们。他们先把袋子里的动物放生了,兀青山怀里的小狐狸突然变化成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大家都轮流来抱这个小男孩,庆幸他没有事,总算放了心。这个小男孩就是兀青山的儿子,游小庄的弟弟“蛮蛮”。 张明夏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份接触到了这个狐狸家族。他们没有排斥他,只交代他不要向外泄露此事。 农历二月底,游申根夫妇约好村里的几个好友准备外出务工。游申根见游小庄经常打电话和女孩联系,年纪也不小了,万一突然要结婚需要很多钱。 游申根五十多岁,平常在家做泥工。他年纪大了又没有积蓄,今年准备和几个村上的人去外省的工地做事,游小庄的妈妈去那里煮饭。 余静从九江医院实习完后,现在在县医院上班。游小庄经常来县城找她。在县城时他经常接送余静上下班,有时夜班就在护士站陪她坐到深夜。 张明夏还在家乡做装修。春季雨水多,大雨连续下了几天,游小庄没有开货车出门。他来到张明夏做事的地方玩。那天户主家里有一个装水管的中年人。 做工的人在户主家吃完午饭后一起坐在厅堂里喝茶聊天。游小庄来到那户人家找张明夏,看到大家在厅堂里聊天,走过去每人发了一支烟。 有人问那个装水管的人:“你最近打到了什么野物?” 那个装水管的人回答说:“这几个月比较忙,没出去打猎。”他接着对大家说:“说起打猎,山上的畜生也有灵性,我二十年前遇到一件怪事。”其他人都在听他说话。 他接着说:“二十年前,我和何兴武上山打猎。我们在山上薯地坪打过一对狐狸。说也奇怪,我当时一枪打到了一只带崽的母狐狸,谁知又有另外一只狐狸突然从旁边朝我冲了过来,冲到我面前扑到了我身上,幸好我眼疾手快,双手拿起**把它打在地上,然后何兴武朝地上的那只狐狸开枪把它打死了。” 其他人问他后来怎么样,他接着说:“我吓得半死,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我们死狐狸也不敢捡,赶紧跑回了家,后来也从来没去过那地方。母狐狸带的那只崽也跑了。” 游小庄先听到有人叫那人刘贵生,就很反感他了。他经常听爸说刘贵生到山上打猎,而且上次蛮蛮也是他抓去的。 当他听到他在薯地坪打死过一对狐狸时,先是一惊,当他听到枪杀狐狸的细节,心中伤痛震惊。张明夏看到他脸色不对,就邀他回家了,其他人还在就这个故事议论纷纷没有注意他。 张明夏骑摩托车带游小庄回到家里。游小庄一到家就走进卧室躺在床上,心中悲痛。他在小时候爷爷就跟他讲述了他的身世。他的父母在薯地坪被一个猎人打死后,然后爷爷把他挂寄给游家。 那时候游小庄太小还没有记忆,长大后经常梦到过他的父母。他想不到今天遇到打死自己父母的人。张明夏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他已经知道狐狸家族的历史和游小庄的身世。他安慰游小庄说:“你能健康长大应该是你父母最大的心愿,不要太过伤心了。”张明夏打电话给装修的户主说下午有事不能去做事,然后在游小庄家陪了他一个下午。此时游小庄的游家父母已经去外省的工地了,只有他一人在家。 傍晚时分,游小庄冷静了很多,带着张明夏来到了后山山林,在小溪边见到了那个白须老人,他的爷爷兀天正。他把中午的经历告诉了爷爷。爷爷拉着他的手含泪告诉他:“孩子,不要太难过。如果他继续做恶自然会得到报应的。”两人又相拥而泣。 爷爷接着说“那天等我赶到时你父母已经遇害,我把你抱了回来。如今你长大成人,我就带你去你爸妈的坟前看看吧。”爷爷带他们来到了山坡上的一棵大树下,树旁边是一个巨石。爷爷用手指着石头说:“他们就埋在石头下面。” 爷爷站在游小庄和张明夏的前面,面对着石头说:“南山,爱英,你儿子长大了,来看你们了。”游小庄站在石头前,心情沉重。天色渐渐暗了,他和张明夏离开爷爷回了家。 几个月过去,端午节到了,上午游小庄和张明夏来到河边的灌木丛边摘宽竹叶,又到地里折了艾叶,在小溪边挖了蒲剑。他奶奶包了粽子。姑姑游宝莉回娘家了。中午奶奶做了很多菜,有红烧鸭子,米粉肉,干笋炒腊肉,煎豆腐等。饭桌上姑姑说周艺秀毕业后准备考本地的教师。周艺秀是学教育专业的,姑姑一直希望她做教师。这次姑姑的儿子也来了外婆家,他是周艺秀的弟弟周友君,他生得俊朗白静,性情豪放,不爱读书,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专门结交些社会青年,每天家中来往朋友络绎不绝。他前些年有几次在外面惹出事来,游宝莉夫妇没少操心,每天苦口婆心劝教,他全然不放在心上,不过现在长大比以前懂事多了。他小时候也经常在外婆家住,是游小庄张明夏的玩伴。他们长大后难得见面,同桌吃饭时喝酒欢谈。 游小庄以前经常去余静家里找她,这段时间没有再去。她爸爸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余静家里没有男孩,还有一个妹妹在读书。他爸爸有意要把余静带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不同意她嫁出去。游小庄和余静虽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但这段时间来往甚密。他爸爸聊天中就故意问小庄家里有几个兄弟,他回答说只有自己一个。游家父母也绝不允许游小庄出去别人家做上门女婿。余静她爸知道游小庄是独生子后不同意他们来往,并把这个意思告诉了余静。余静也同样把他爸的意思透露给了游小庄。自此游小庄再没有去过余静家,但和以前一样跟余静保持着联系。 做装修没有长期的事做,开车卖水果蔬菜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也不好做,两者都不是长久之计。张明夏有个朋友在省城南昌的一家大型农业公司当经理。公司是搞养殖业和饲料销售的。经朋友的介绍张明夏和游小庄都去了这家公司。 来到公司后新员工首先做一个月的短期养殖知识培训,第二个月再到养猪场学习。第一次进入大型的养猪场,看见集约化养猪,他们很是惊讶。那是一个生产生猪的工厂,也可以说是生产生猪的流水线。每一个母猪都打着耳号,就如身份证号。随着耳号,详细记录着猪的年龄,每次的产仔数,打疫苗的种类和日期,还怀孕天数,预产期等等信息。新员工从采精,准确判断母猪发情,人工受精,到怀孕栏、产房、保育栏,再到生猪栏都要亲历学习,还有学习防疫,常见病治疗等等。 他们白天做事,晚上上课。其实在短暂的时间里是很难学到养猪知识的。这里的管理人员都是学动物医学毕业的。公司也会请来农大的教授来给员工授课。 但他们是帮厂家做销售的,只是应急式的学习一遍。猪场的栏舍设备现代先进。比如产房有水涟窗,种公猪栏有空调,怀孕栏有B超仪。管理特别严格,秩序井然,涉及的知识是那么宽广繁重,他们接触到大量的资料、书籍。 农村长大的他们,从小到大乡下潲水养猪见多了,但第一次学习集约化养猪,感觉到养殖知识和技术的重要性。到现在为止中国的养猪业在世界上还是比较落后的。他们第一次给母猪接生,当看到那些胎盘血水有点吃不下饭。但当看到粉嫩可爱的小猪又很开心。第一次看到种猪杜洛克,它是那么高大凶猛。这里的设备、猪的品种、养殖方式观念、涉及的知识,他们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再高的科学,再新的观念,作为这里生产的产品--猪来说是很不幸的。拿母猪来说,怀孕二十天后,在固定栏里度过,只能蹲下和站起,吃食和睡觉,转身都不能转。预产期前一个星期左右赶到产房的产床上,产床一样是固定的,小猪从两边吃奶。小猪二十八天断奶,母猪五到七天重新发情人工授精配种。母猪中间休息五到七天,就如一个高效的产子机器。如此循环往复三四年左右,母猪由于体质病情等等因素就不能利用了淘汰了。虽然也有外国的很多专家提倡关注猪的幸福感,好像观念很超前很人性。但从一个普通人内心的感觉来说养猪工厂是做不到的,最多最多想方设法让它们少一点痛苦,当然这是所有人类饲养食用动物的悲哀。 养殖场一般建在偏僻的荒山野地。外面进来的人要在生活区待三天后通过严格的消毒才能进养殖区,更不用说随意进出了。这里就像牢狱一般,对于他们两个年轻人来说更是受不了。幸好他们只是短期培训学习两个月,掰着指头数着总算过完了。 在养殖场短暂的学习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养殖大县,在县城租了个房子。每天骑车联系养殖户、养殖场和饲料经销商。每个月月底到省城公司汇报销售情况和报销费用等等。 阅读生涯 晚上休息时间游小庄喜欢看电视剧。张明夏这段时间则疯狂地爱上了阅读。他在这时开始读第四遍红楼梦。这一遍他细细品味,越觉得这本书乃千古巨著。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作者他的思维如此新颖脱俗。每每翻弄书页时,他口中总啧啧称奇。当他读到喜欢的书时,自己就算渺小得如蝼蚁飞蛾,平凡得扫街种地,自己全然无畏,只觉得心中波涛汹涌,有如熊熊烈焰。 红楼梦的作者把当时封建社会做了一个纵切面。各种人物呈现得精彩纷呈。他对女性的观念,对官僚的看法,对知识分子的看法,还有他的爱情观都是新颖进步的,就算到现在也是。 从各个方面解读红楼梦的人很多,也看过一些红学名师的解读。但张明夏自己总是喜欢从人的成长和内心情感需要方面解读这本书,因为这本书的主题本来就是爱情故事。就如红楼梦开篇不久就说大旨谈情。张明夏甚至觉得可以从成长中的性心里来分析这本书。红楼梦如此宏大的叙述,涉及社会、爱情、女性、诗词等等诸多方面,每个人的兴趣点探索面不一样。 这样的思维萦绕在头脑中能很长一段时间,真想把自己的想法也写下来,无奈知识面和知识储备不大,也没有去钻研学习。一段时间就过去了,想法也淡确了许多。当然平静下来自己什么也不是,更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其他人。 他每次读到自己喜欢的书总是这种情况,在现实与幻想间返返往往。白天仍然要上班,每天要联系养殖户或做经销商。几个月很快过去了,中秋节假期,张明夏游小庄从省城回到了家里。 这时周艺秀从学校毕业了,在镇上的一所小学教书。她中秋放假没有回家,还有些试卷要批改,住在镇上租的房子里。张明夏回家后来到了镇上找她,带了一盒月饼和一瓶国外的葡萄酒。这瓶葡萄酒是公司送给张明夏过生日的。本来他的生日是农历十一月份,但身份证上弄错了,把他生日记成了八月份,所以提前拿到了生日礼物。他又在超市再买了盒月饼一起送给了周艺秀。 上午他们一起到菜场买了菜,周艺秀做了饭。他们一起吃午饭时,喝了点葡萄酒。镇上还有个他们的初中同学,下午他们一起到他家去玩。这个同学毕业后在深圳上班。下午他们在同学家喝着茶,和那个同学聊些往事工作之类。张明夏无意间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法国让雅克.卢梭的《忏悔录》。他一口气读了几十几页,便借回去看了,作者对知识的渴望,和他传奇的人生都让人惊叹。从那时起张明夏开始关注欧洲的文学作品。他搜索查阅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和欧洲近现代文学家的作品,找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来读。他有时候沉浸在这些书中,深深地感叹人类文明有多少思想光芒潜藏其中。 除了欧洲文学作品,他也看一些日本的小说。渡边淳一的作品他很喜欢。国内描绘的农村社会的作家路遥让他敬佩不已。台湾作家三毛独特的性情和生活方式让他也很欣赏。 张明夏喜欢阅读,有时候读到喜欢的书时,总是一口气读完,再厚的书两三天读完,不是很喜欢的书,翻翻就丢下了。他有时候沉浸在书本中几天几夜反复地思来想去,甚至夏天烈日下分析着书中的观点,一个人走在街道无人处轻微地比划起手来,或是脑海中萦绕着书中的内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到天微微发亮。 但是他从来不向人透露自己想法,和人聊天时听到和自己不认同的观点也只是不露声色地带过,更不喜欢跟人去争论。读书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乐趣而已,有时候读得酣畅淋漓,乐此不已。他开始藏了很多书,有很多是托朋友买的。 伤感的爱情故事 秋季到了,又是一个大晴天,碧空如洗。张明夏骑摩托车从一个镇上经销商处还回县城。他总是喜欢独自欣赏乡间的景色,金黄色的稻田一直延伸到远处,空中飘浮着稻香。他在路边的凉粉店点了一碗水果凉粉,坐在公路边欣赏着秋天的乡村景色。他吃完凉粉骑着车沿着稻田间的一条小河向前走,并在桥边的一棵树下休息。这里很像自己的家乡。他从小到大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在山野树林、乡村溪水边游玩,这种趣味一直没有半点减退。 在河边停留至傍晚时,他骑车还回县城。河岸是一条满是石子的土路,车子在上面颠簸前行。他车子骑快了些,前轮碰到石子,扑通一声倒在路上。他的膝盖骨撞到了路面上的石子上,一阵剧痛传来,坐起来也不是,平躺在地上也不是,以至于在土路上跪跪拜拜。半个小时后疼痛慢慢消退一些,他又在土路上坐了半个小时,膝盖终于不怎么痛了感觉麻麻木木,站起来走路不是很方便。 他勉强提起受伤的腿跨上了摩托车,天已经微微暗了,车子向县城方向驶去。 他的骨头幸好没有大碍,只是当时被石子撞到,疼痛难忍。他回到县城后涂了药水,有半个月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公司开季度销售会议,他们要回省城呆一个星期。家乡有很多朋友在省城读书。张明夏经常和他们在一起聚餐。饭桌上他听一个读大专的朋友说星期天有个老乡会,问他和游小庄去不去,当时他没有太放在心上,随口答应了。 等到星期天,那个朋友又打电话来叫他去参加老乡会。那天正下着小雨,已是上午九点多。他和游小庄坐车来到了省城师大,然后跟着一群家乡人进了师大的礼堂。那天来了一百多人,大多数是读书的学生,也有几个师大的教师,也有做生意的,还有跑车的司机等等。 先是两个教师在台上用家乡话发言,然后是组织这次老乡会的学生接着讲话。张明夏和游小庄在后面默默地坐着。礼堂足够大,人很多,也不怎么喧闹。他们在外地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家乡人,彼此用家乡话交谈,倍感亲切。 他们两人坐在后门边上。过了一段时间,从后门进来了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手里抱着一把吉他。张明夏旁边有两个空位子,她们就在他旁边坐下了。 后来是在省城工作的人陆续上台发言,一共持续了两个小时左右。 从礼堂出来,大家在一家师大旁边的餐馆吃饭,下午到郊区的一个风景区游玩。 张明夏这次来参加老乡会时,腿受伤还没有好。他走路时一只脚正常可以用力另一只脚只能直着移动,自己没有在意。他下午在风景区上台阶时,总是先拿上去一只脚,另一只脚只能斜着勉强提上去。旁边的几个老太太在那里嘀咕:“一个这么年轻的人怎么腿不方便。”张明夏和游小庄两个一听笑了出来,别人看到他这样走路,以为他的腿一直这样的。 由于大多数都是学生,大家都是坐公交来回的。在公交站台,张明夏抓着公交前门的扶手费力地等上了公交,这时好几个老乡站起来给他让座。坐在他旁边的是那个抱着吉他的女生,她也站起来给张明夏让座。张明夏向她笑了一下在她的位子上坐下了。 晚上老乡们还要在师大礼堂办一个文艺晚会。张明夏准备回去了,临走时还是到礼堂看了看。进去礼堂,里面彩灯闪烁,抱着吉他的那个女孩正在台上唱歌,难怪一整天抱着把吉他,原来为了晚上参加文艺晚会。 她唱完歌后抱着吉他走下台来,台上陆续有人上去唱歌。人群中又看到刚才用吉他弹唱的那个女孩和另外一个女孩在人群中发着名片。张明夏也收到了一张,上面写着“彩英书摊”。张明夏对这个感兴趣,把名片收了,然后就跟游小庄回去了。 从前一年年底开始游小庄和余静一直保持着联系。游小庄有时拿手机跟余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晚上他们住在公司的宿舍里,突然游小庄手机响起,张明夏在看他喜欢的电视节目。游小庄接完电话,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你去哪里?”张明夏问他。 “去顺外路接余静。”游小庄边走边说。 “她怎么来了这里。” “县医院送病人来这里医院。” “这样啊,你去吧”张明夏跟他说。 他把余静接到了公司宿舍,晚上又带她去外面吃晚饭。当晚他们没有回来,在外面住。 游小庄每次月底放假都跑到县城去看余静。他们来往了大半年,后来两边家长都知道了。余静他爸知道了很是生气,叫余静带话给游小庄问他以后能不能来余家,也就是说做上门女婿。游申根夫妇就游小庄一个儿子,也一万个舍不得,不同意。 后来余静的父亲知道女儿还在和游小庄来往,有几次训斥了女儿,坚决制止他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余静的姑姑帮她介绍了个湖北的男友。 余静对姑姑介绍的那个男人不感兴趣。他是湖北人,在县城开店,上次经姑姑介绍来到了余静家里见她。余静礼貌性地接待了他。他并不知道余静在跟游小庄联系。 游小庄在家里听说余静家人安排别人跟她相亲很生气,很是气愤苦闷。 那个湖北人自从去余静家里见到余静后就主动热切地追求她。他经常跑到医院去看余静,有一次还买了一束玫瑰花送到护士站。余静看到同事都在,很不好意思叫他把花拿回去,他就把花放在她面前的护士台上就走了。 他很努力地讨好余静,看到余静中午买快餐吃,他在家里做好饭菜用保温桶装着送到护士站。 游小庄有一次去县城医院看余静。他上楼走到护士站,看到那个湖北人在跟余静说话。余静很是尴尬。那个湖北人并不知道他跟余静的关系,打开保温桶叫余静吃饭,还问余静:“他是谁?” 余静无言以对,不知道说什么。游小庄看到这一幕后,异常愤怒,转头就走。他来到南昌后,余静发信息跟他解释了,但他没有消气就一直没有联系她。 他心里很是苦闷,最近变得忧郁少语。 过了一段时间,张明夏正在出租屋里看电视,突然游小庄房间里传来大吼大叫的声音。张明夏推门一看,只见游小庄气势汹汹对着电话那头叫骂。他好像要杀人一样,声音撕裂地吼着,后来好久好久才平静下来,神情悲戚。 原来游小庄有一个初中同学也在医院里做护士。她在妇科上班,不知道余静和游小庄的关系。游小庄在网上跟她聊天时,她无意间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她说余静的家人带着她在医院做了人流,孩子都三个月了。 游小庄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他一直跟余静来往,那个湖北男的才认识她一个月。他马上打电话给余静,问她是不是打掉了他的孩子。余静什么也没说,哭了起来。游小庄像疯了一样把余静大骂了一顿。 游小庄痛不欲生,一是自己的孩子被打掉,二是他和余静没有结局了,其实他心里很喜欢她的。 当天晚上他一个人在楼顶站一夜,接下来又在房里的椅子上呆呆地坐了两天,整天一句话不说,几近崩溃。他最后向公司请病假,说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去了 蹊跷的事件 周艺秀下半年转到了县城的学校教书。张明夏这段时间只是节假日给她发个信息,很少和她见面。 休息时间张明夏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看书。他也经常到书店逛逛,现在的书店面积很小,各种书籍都很少。很多作家的书在书店找不到,就算有也不齐全。这是他想起了“彩英书摊”,师大那个女生给他的名片还留着。 月底来到公司开会,张明夏下班后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曹彩英。张明夏问彩英书摊在哪里。她回答说在师大体育场的旁边,只有星期六星期天在那里卖书。那天刚好是星期天,张明夏坐车来到省城师大。他走过宿舍楼和球场来到了体育场。在一片树荫下有一个很长的书摊。两个女孩坐在旁边,其中一个就是曹彩英。她穿着粉色线衫和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平底鞋。 “你在这里卖书啊。”张明夏走过去笑着说。 “星期六星期天不上课,找点事做哦,你从哪里赶来。” “昌北。” “哦,我以为你还在学校呢。” “没有,在那边上班哦。” “哦,我们要家里发工资,你就开始赚工资了,呵呵。” “你不是笑话我吗,呵呵。” “没有,没有,看看有没有你看的书。” 张明夏沿着书摊慢慢走了一遍,一本一本地看着。旁边还有几个看书的学生,张明夏拿起几本书翻了翻。他把书摊上的书看了一遍,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几本书的书名。 他走到曹彩英面前问她:“你有没有这几本书?” 曹彩英接过纸条看了看跟她说:“应该可以进到货,不过要等半个月。” 两人在书摊前正在说话,天越来越暗了,很大的雨点打下来,落在他们的身上还书摊上。 “哎呀……下雨了,我以为今天是阴天不会下雨呢,怎么一下就下雨啦。”曹彩英一边说一边跑到书摊的旁边拿出一块很大的塑料布把书摊盖上。刚开始是稀疏的大雨点,慢慢地越大越密了,还刮起了风。风刮得塑料布飘了起来。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就用手按着塑料布防止它飘走。曹彩英又拿出几个大塑料箱开始装书。 张明夏看到雨越来越大了,也过去帮忙装书。他们三人冒着雨慌慌忙忙一本一本把书往箱子里装。书装好了后,张明夏又帮他们把箱子搬到女生宿舍门口。 他们站在宿舍门口,曹彩英跟他说:“谢谢,把你身上都打湿了。” “不要紧,两个屋里人(家乡人)这么客气。” 雨已经小了很多,只是一阵雨,张明夏准备走了,跟曹彩英说:“书进到了打电话给我。” 曹彩英答应他说:“好,好,书到了打你电话。”雨已经停了,张明夏就回去了。 每个月汇报销售情况后有三天假,张明夏和游小庄放假后回到了茶林村。 已到深秋,茶林村每家都在山上采摘油茶果实。油茶果实在家乡叫茶子。茶油以前是家乡每户人家主要食用油,后来才开始在市场上买调和油。野生茶油营养价值高越来越受欢迎,成了紧俏产品,已经卖到七十多块一斤。 路上每天有骑车搬运茶子的人。张明夏下午也骑车到山下的公路上帮家人把茶子运回家。晚上听说村上一个有个小女孩突然失踪了。这个女孩是个孤儿,叫杨枝枝。她爸爸是个建筑工,前几年在工地刷外墙掉下来摔死了。她妈妈还年轻,带着赔偿款跟着外地的男人跑了。自从爸爸出事妈妈离开后她就辍学了,在家跟着年迈的爷爷在家里做农活。 前几天她家的一个远处亲戚过世了,爷爷去奔丧,把小女孩留在她姑姑家。爷爷回来后去她姑姑家接她时,她姑姑说早些时候她自己回去了。爷爷回到家,家里房门已锁,而且孙女没有钥匙。爷爷以为她进不了房门出去玩去了,等天快黑了还不见回来,就出去找,一直找到到夜里也没见个人影。 第二天村里人都知道这个女孩失踪了,后来一晃三天过去了还找不到人。爷爷也慌了,村上好心人也帮忙到处打听到处去找。 也有人帮他到派出所报了警,到处贴了寻人启事,但时间一天天过去,仍然没有消息。 时间又过去一个星期,有人在他家屋后山路旁灌木丛里发现撕破了的衣服,正是杨枝枝的外套。 人命关天,村里马上组织人员全山搜查。此时村上各种传言四起,有人说人贩子在村里把她带走了,有人说小女孩可能被野兽袭击了,还有人说茶林村老一辈就传说山上有大狐狸,可能被大狐狸叼走了。 因为游小庄家住山脚下,所以上山的人都从他家路过。游根申夫妇出来看时,只见一群年轻男子组成队伍上山,带头两个一人分别带着一把猎枪,后面的都带着棍棒,柴刀。 “去山上找人,干嘛带这些东西。”游申根走近跟他们说。 “怕有野兽,大家都在说呢。”带头的一位小伙子说。 “ 哪有这样的事,都是些无事生非的人造谣,我家几辈人住在山下,没听过有人被野兽伤过。” “大家都这么说,有备无患吗。”带头的那小伙子笑着说。 “也许不在山上,也有人说那天深夜有两人从他家经过,会不会是被人拐跑了。” “ 派出所还没有消息,衣服掉在山路上,不管怎样去找一找,怪可怜的。” “没有根据千万别无故打伤山上的动物。” “我知道的,它们不伤人我也不伤害它们” 上山找人的队伍稍做停留,游根申叫他们进去喝杯茶水再上山。他们说等回来再喝。 游小庄也听说了杨枝枝的事。当人们扯到狐狸身上他感觉那些无事生非的人很是无聊而且可恨,但也很无奈,也不想一个人去跟别人去辩解。 他听到他爸在跟别人说话,就出门去看,当看到上山的队伍里前面两个人拿着枪,很是惊讶。 这些年轻人和游小庄都认识。他们看见游小庄从房里走出来,都约他一起去。游小庄走了出来,跟随着他们一起往山上走。 他们沿着山路一边走一边喊杨枝枝的名字,走在路上大家还在围绕狐狸的事议论纷纷。 “老几辈就传说山上有狐狸成精”有一个人说。另一个人说:“那是传说,谁知是真是假。”游小庄听着他们说话,没有作声。听到有人提起狐狸,再加上走在四周无人的山林中,周围树木茂盛,风吹茅草嘶嘶作响,那些年轻人心里凉飕飕的,好在人多也就不怕了。走在最前面提枪的一个小伙子叫戴子强,他对大家说“就算有大狐狸,它未犯人,我不犯它。” 游小庄跟在戴子强后面,走过很多山岭和树林。他们早上出来的,一直找到了下午两点多,毫无收获。大家一路喊着,又走着山路,都累了。他们打算回去了,也就没有喊了,经过一个山涧时,大家都来到一条小溪边喝水。 有一个人蹲下来把脸靠近水面喝水。他喝完水抬头一看,透过树枝发现小溪的上游一棵梧桐树下有一只小狐狸。他“哎呀”地叫了一声,然后又小声地对大家说:“有狐狸…”大家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 戴子强拿着枪也走近水面去看,果然一只小狐狸在桐树下。那只狐狸还没发现人呢。戴子强把枪拿在手里,枪口正对着小狐狸的方向。游小庄很是惊慌,假装在土坡上没站稳滑了一跤,哎哟一声,赶紧一手抓到旁边的小树,没有摔下去。他又顺势摇了一下小树。小狐狸发现这边有人,转眼就不见了。 大家平复了情绪,没有那么紧张了,下午就回去了。 当天夜里游小庄关上灯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卧室里。突然外面传来几声狐狸的叫声。他爬起来开了门往林子里走去。月光很明亮,照得山林树木清晰可见。 月光下早有几个人在林子里等着他呢。爷爷兀天正和叔叔兀青山还有小弟蛮蛮。 爷爷见他来了一边拉住了他的手一边问他:“你今天怎么和几个拿枪的人在一起。” “我看见他们拿枪进山我也跟着去好有个照应。”游小庄回答说。 游小庄又跟他们说:“今天看见蛮蛮一个人在小溪边梧桐树下玩。不是我摇树他还没发现人呢。他们可带着枪呢,不是闹着玩的。” 爷爷转过头生气地对兀青山说:“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还不看住他,万一有个闪失看你怎么办。” 兀青山听着他父亲说话,没有吱声,等一下就转开话题说:“他们拿枪进山干什么。那女孩失踪了关我们什么事。” 游小庄回答他:“都是些无事生非的人胡说。” 游小庄又跟他们说:“失踪的那个女孩也挺可怜的,等找到她了谣言不攻自破,到时候就知道跟我们没有关系了。”爷爷点点头。 接着游小庄把蛮蛮抱了起来对他说:“你要听爸爸爷爷的话不许到处跑,看到人要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蛮蛮对他点点头说:“嗯。” 游小庄放下“蛮蛮”又嘱咐他们:“大家都多保住。”然后就回去了。 人生伴侣 谁知从此以后杨枝枝就没有消息了。立冬过去了一段时间,马上到小雪节气了,天气变冷了。这天张明夏还在省城,马上就要下市场了。手机响起,是曹彩英打来的,她说书已经到了,叫他过去拿。 张明夏穿上浅蓝色的厚外套出门了。外面冷风能渗透到衣服里面去。他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了师大门口。他沿着校园里的林荫小道来到体育馆。 体育馆旁边的路上,到处是风吹下来的落叶。体育馆旁边还摆着那个书摊。曹彩英坐在书摊旁,她穿着带毛领的外套,头发向后面扎了起来。可能是寒风中的女孩更让人看得真切,此时她真的清秀动人。看着她的面容他心里有一种痛痛的感觉,倒不是因为天气寒冷。 看到张明夏来了,曹彩英起身对她笑了笑:“这么快就到了啊,你要的书昨天到了哦。”说着去塑料箱里拿出了三本新书。 张明夏一边接书一边对她说:“这么冷还在外面看书摊。” “今天天气冷看书买书的人少,等下就收摊了。” 张明夏拿了把凳子坐在她旁边,两人在冷风里坐了一下子。 “这边有没有好玩的地方,跑这么远逛一下再回去。”张明夏不想拿了书就走。 “有啊,旁边是人民公园,公园旁边是动物园。后面是青山湖。” “那我去走走。” “今天没什么人买书的,要不我带你散散步。” “好啊!”张明夏心里美滋滋的,有个女生陪他去散步。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书摊,先到了人民公园走了一圈又买了门票去动物园看动物。 动物园很大,看了一个下午。当看到灵长类类动物时,有一种很小的猴子,忘了叫什么猴。从铁丝网里伸出小手来要吃的,很是可爱。曹彩英的包里刚好带了花生,递了给它,它的小巴掌刚好能握住一个花生。它拿进去剥开吃了,又伸手又要。其他的猴子也来了,两人拿了包花生轮流喂给它们吃,见它们小巧的身姿,剥花生的样子,真的是乐坏了。两人就这样蹲在铁丝网外喂完了一包花生。 他们来到了大象园,买了两小捆芦苇喂大象,庞大的大象伸出鼻子来接住一根一根的芦苇。 从动物园出来他们来到了校园后面青山湖。他们在青山湖湖畔走了一圈,湖面吹来了冷风。张明夏有她陪着一点也没有觉得寒冷。湖边还有几对年轻情侣在散步。当他们走进湖边竹林中的小道时,突然看到密闭的竹林中一对情侣正坐在木椅上抱在一起接吻,被张明夏曹彩英两个撞见,他们两人相视一笑。 天色不早了,他们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吃晚饭。 张明夏早就想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虽然是老乡,毕竟不熟不好去问。今天她主动提出陪他出来玩,他心里特别高兴。 校园附近餐馆很实惠,他们点了一个喜欢吃的酸菜鱼,一个小炒肉,还点了两个蔬菜。曹彩英吃饭时突然自个抿嘴笑了起来。张明夏觉得奇怪,问她为什么发笑。 曹彩英咧开嘴笑得更大声了,张明夏问她:“笑什么?” 曹彩英摇摇头,不愿说。她笑起来特别好看,张明夏赶紧笑着催问道:“到底笑什么?” “我笑你啊。”她还在笑。 “我怎么啦?” 张明夏不解。 “我笑第一次看到你,一瘸一拐的,上台阶还用手来帮忙抬腿,我还以为你是瘸子呢。” “哦,有什么好笑的,那是我骑摩托摔伤了腿,还笑我,开老乡会那天你一整天抱着把吉他,我还以为你是街头卖唱的呢。” 听张明夏这么一说,曹彩英没笑了,转移话题说:“你很喜欢看书吗?” “ 没事时看看书打发时间,有没有喜欢的书给我推荐一下。” “我正在看一套三毛的书,快看完了,挺喜欢的,你拿去看看。” “好啊。” 吃完饭,他们走在灯光下的校园里,香樟林里传来阵阵朗诵的声音。跑道上有锻炼的身影,植物园夜幕下像个小森林,月光洒在整个校园里,夜里的校园真的很宜人。 快到女生宿舍了,走着走着,怎么发现曹彩英的腿一拐一拐的走路。张明夏赶紧问“你怎么啦?” 曹彩英赶紧跑开了,回头向后面说:“学你啊。” 张明夏追了上去,她跑得更快了。张明夏加快了脚步几步追上去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用力一抓,提了起来,只听见曹彩英“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并弯下了腰。 张明夏没有放松,问她:“还学不学?” 曹彩英不作声还在笑,张明夏加了把劲,又问:“你还学不学?”曹彩英 “啊…”的一声说:“不学了,不学了。” 张明夏放松了点,仍然没有放手,继续对她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曹彩英说。 “你有没有男朋友,说。” “不告诉你。”曹彩英一用力就挣脱了,跑进了女生宿舍。 曹彩英后来送给张明夏一套三毛的书,有七八本。他没事的时候拿来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看不下去,可能是因为他开始看的一本是三毛的丈夫死了以后的作品,看起来有点沉重,不那么轻快轻松了,但他还是很有耐心的看完了。曹彩英还有半年毕业,准备提前去外面找工作。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