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西斯利亚》 第一章 「嘎兹…...。」 發出噪音的船身不时左摇右摆,船舱内的灯光也着忽明忽灭,雨声和雷声透过木板传进了穿着灰色法袍的少女耳内,她一手紧紧抓着粗糙的木法杖,一手抱着用布包裹住的衣物和行李,将自己塞在潮湿又阴暗的船舱角落,毛躁乾枯的棕色长髮散落着遮住了她的脸,少女瑟瑟發抖着在内心祈祷这趟航行能够儘早结束。 狭小且封闭的船舱内的物品除了摇摆不定的晶石灯就只有放置在地上供人坐卧的木箱和货物,毕竟是载货的船隻,船舱内除了少女外还有几位旅人,要不斜倚着木箱闭目养神要不拿出书籍打發时间,狂風暴雨的天气让大家不得不全挤在唯一的舱内,但好在这趟航行的乘客并不多,大多数选择踏上这条船的旅人要不为了金钱考量要不为了节省航行时间,这破旧简陋的小飞船已经是这个月内最快出發往极北并且最便宜的魔飞船了。 没错,就是魔飞船。 这是被称为西斯利亚的魔法世界,大至上被分为东西南北四块大陆。 大约三天前少女从东大陆的巴罗诺城出發前往瑟罗森林,在那裏有整个东大陆唯一一个往其他大陆的魔飞船港口,少女的目的地是被称为极北之地的北大陆边界。 不幸的是,因北大陆本身是个贫济纷乱的大陆,以致各地来往北大陆的飞船少之又少,大部分会前往北大陆的客船都是型号较差速度较慢的飞船,不过因为是飞往北大陆的航线,就算航行速度慢价格还是比往其它大陆还要高出许多。 但时间和金钱,正是少女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所以儘管多数人会选择又慢又贵但在防御以及稳定性上相对安全的客船,少女还是踏上了船隻小速度快的货船,货船的票不贵乘客却不多,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被称为货船,但其实不过是个连船长都没有,靠着魔晶石的能量自动来回的破木箱罢了。 大部份送往北大陆的货物都是些其他大陆常见的民生物资,虽然货物繁多但却并不贵重,为了提升运送速度和降低成本,被称为飞船的木箱不仅没有雇佣船员,甚至为了尽可能的堆放货物捨弃了过重且庞大的防御武器,毕竟就算天空劫匪猖獗,一群船员跟防御武器的成本可能都比一船的货物还要花钱。 西斯利亚的人都知道,来往北大陆的货船就只是个会在天上飞的破木头而已,基本上选择搭上货船,没等你死在魔兽横行堕落者遍部的北大陆上,你可能就先死于乱流和天空劫匪的手上,甚至还有传言说曾有往北大陆的货船在半途中晶石能源耗尽整艘掉入海内。 但她还有什麽选择呢?时间就快不够了,金钱也是。 少女蜷缩着坐在角落,一手抚着布包發愣,独自一人的远行对她来说太过于陌生和恐惧,有太多她从没面对过的疑问,传闻中的魔飞船也和记忆中母亲诉说的不同。 头上一明一灭的晶石灯让少女想起了曾经的某个午后,透过花园温室玻璃打在母亲身上的阳光,同时也想起了女人温柔的声音及她身上的花香。 「天空晴朗无云,风不断的迎面吹来,当你站在甲板上往下望看见的是一片湛蓝的海洋,不时会有飞鸟在船边掠过,一切都很美好。」抱着女孩的女人声音温柔的像是从窗外吹过的风,温柔的彿过怀中女孩的脸,女孩嚮往的抬头问:「有一天我也能够和你们一起搭飞行船去冒险吗?母亲。」 「当然了格罗塔!你父亲老是嚷嚷的说要带你去看看沙漠中的宫殿,那是我和你父亲相遇的地方。」女人笑着对女孩说着,笑容中的声音充满着幸福。 而记忆中年幼的女孩抬头望去,却怎麽都看不清女人背光的微笑,少女也就是格罗塔,只隐隐约约记得在某个晴朗的午后花园内那双温柔凝视她的湛蓝眼眸,一切过去关于父母的回忆儘管斑驳不勘却都是如此美好,不管是母亲泡的茶还是花园内花朵的馨香,远处传来父亲的笑声以及阳光打在父母头髮上那金黄色的光。 一切都过于美好,但都成为了过去。 那对挽救无数生命的父母,在战场上无法拯救自己的性命。 而那个天真的女孩,也没有保住他们的家。 连唯一拥有的回忆都斑驳不堪。 现在的格罗塔.阿希里亚.让,只是一个战争遗孤。 一个魔法天赋极差的废物。 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木杖,格罗塔低下头将自己难看的脸色藏在枯燥的髮丝裡,边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把快溢出眼匡的泪水收回。 『没事的,一切一定会变好的。』格罗塔在心底对自己说着,边抓紧了手中的布包,裡面有重要的信件必须带到北大陆去,是那个照料了自己五年的老者交託给自己的事物。 手中的布包沾染了不少黑灰色的汙渍,和少女的法袍一样髒兮兮的,在匆忙离开住了十三年的那个家时唯一带走的物品除了对父母的念想外就只剩下这个布包裡少少的几枚银币及装有父母照片的挂坠。 而在过了五年颠沛流离的日子,这所剩无几的念想也快跟格罗塔对过去的记忆一般残破不堪了。 或许是对父母的印象本来就不深刻,格罗塔这麽认为。 毕竟大多数时候那对神秘的双亲总是在外远行,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温和的笑容回到庄园,而格罗塔总是站在庄园的门前,脚尖底着门口的界线,远远遥望着父母离去的身影,格罗塔依稀记得似乎在她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在庄园内他们曾有着快乐的一段时光,抬头望去父母的面容总是充满了温柔和慈爱,不知在什麽时后悄悄爬上了疲惫,唯一不变的只剩下眼底深处看着格罗塔的温柔。 而目前格罗塔.阿希里亚.让,刚过十八岁,在她人生的前十三年从来没踏出过位于东大陆迷失森林内的庄园,在庄园内除了长期远门在外的父母外,就只剩下父亲用炼金术製造的魔法魁儡陪伴教导着她成长。 炼金术製造的魔法魁儡虽然彷照了人类的姿态,但大多只是魔石或含有魔力的木材组成,配合符文和炼成阵使其行动,拥有简易记忆学习和战斗的能力,但即使在厉害的魔法也无法赋予木头和石头生命使其开口说话,所以它们仅仅只能透过纸笔制式的教导格罗塔书籍上的知识,以及一定程度上照顾小女孩的生活起居。 格罗塔就是在这栋安静且充满着魔法炼金物品的庄园裡长大。 一直到她不得不奔逃出那个家为止。 第二章 『碰!』 「啊……。」 突然,东西倾倒的声音和震动吓着了走神的格罗塔,她小声惊呼了下回过神,原来是船舱内一箱货物终于经不住船隻的左摇右晃翻倒了。 箱子摔在了格罗塔的身前不远处,四五只青绿色的果实从箱子内掉出在木板上翻滚着,又因为船身倾斜的缘故往格罗塔对面的方向滚去,碰撞到了一只黑色的皮靴。 那是一名背靠木箱的男子,虽然那人黑色的兜帽盖住了几乎整张脸,但在身形上还是看的出来是一名精壮的男性,这人在格罗塔上船时就已经维持着背靠木箱低头坐在船舱裡的姿势了,就连伸出的脚都没换过,一样是左脚伸直右脚屈起,晶石灯在他头上晃来晃去的,不断在地上拉出影子。 他身旁不远处的阶梯有两个旅人凑在一起,看起来是伙伴的样子,一名背着长弓的绿髮女子和一名穿戴斗篷拉着兜帽的男子坐在阶梯上不时閒聊着,而在不远处有一名白色长袍的男子翻着手上的书,从长袍一角露出的杖身显示了这名男子应该是名法师,这就是这艘船上的所有人了。 虽然观察他人并不是格罗塔的兴趣,但比起那些人的碎语以及翻书声,面前这个低着头的男人实在是让格罗塔无法不去注意他。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格罗塔边想边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回脚尖。 『他一动不动的已经超过两天了呢,比起行为他的打扮也让人很在意,一身黑兜帽黑裤子黑皮靴的,黑皮带上别了一个黑色的……。』不经意的,格罗塔的视线又回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那是匕首吗?可是那个刀柄好奇怪。』格罗塔在看的是男人腰间插着的一把武器,以长度来说应该是匕首,但在刀柄和刀颈间没有护手,刀柄些微下弯呈现弧形,刀柄中后有四个圆孔,露出来的部分都是黑色的,套在一个黑色长方形的鞘裡。 她不知不觉又抬起了视线研究起了身前这黑呼呼的一个怪人,也许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包含他人都不太熟悉,毕竟过了十三年与世隔绝的日子,在那个所有资讯都来自于书上的成长背景下,导至格罗塔至走出了那个家后便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 『好在意……那到底是什麽。』盯着那武器上的四个孔洞,在脑海中找不到相关武器资讯的格罗塔有些坐立难安。 基本上对于这个大陆的认知全来自于书籍的格罗塔从来没预料到有一天会离开庄园,真正的走入这个世界,也许有想过,但至少不会是一个人,以那样狼狈的方式,从足不出户到被现实狠狠的踢出家门的过程实在太过迅速,根本没有时间以及机会让她慢慢适应这个只在纸本上认识的世界。 未知的事物都是危险的,格罗塔是这样认为的,照顾兼教导了自己五年的老者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所以儘管在外已经过了五年,在见到不熟悉或陌生的事物时,她依旧无法控制的会感到焦虑。 「是古力果啊,没想到竟然会运送这种东西到北大陆呢。」格罗塔望着男子出神时,阶梯上的女子捡起了恰巧滚到脚边的果实,在身上擦了擦递给了身旁的伙伴,示意对方嚐嚐看。 古力果是东大陆随处可见的树果,不分季节且结果数量多,基本上是放着不管都能长出一大片的树果,除了营养价值高产量多外,还有一点非常出名。 「这什麽噁心的味道!」男子咬了一口后大叫着丢掉了手中的果实,兜帽下的半张脸扭曲着,而身旁同伴女子则止不住的大笑。 古力果,不仅是产量多出名,难吃也是。 「哈哈哈哈哈,这东西在我老家那裏到处都是,东大陆没人要吃这东西的。」女子笑的似乎都要出泪了,一手摀着肚子一手拍 着同伴的肩膀说着。 格罗塔则不自觉抓紧了手中的布包。 她知道那果子有多难吃,又苦又涩,嚼久了隐约还有点辣,她知道,因为她包裡唯一的食物就是古力果。 「撇除味道不谈,古力果的营养价值和产量很可观,我认为单只做为补充养分的食物的话,这种果实的确是最佳选择。」被丢开的古力果滚到了一直低头翻着书的白袍男子脚旁,白袍男子弯腰捡起后推了下眼镜突然开口,边说他边抓着手中的古力果翻看着。 「是这样没错啦,但是特别运一整艘船的古力果过去还真让人意外,还以为往北大陆的货船会送什麽特别点的东西呢。」女子笑着对白袍男子说着,在这艘船上两天了,这是第一次除了同伴外有旅客开口说话,她都快闷死了。 这船上除了伙伴和白袍男子外,还有一个从开船到现在一动也不动的怪人,唯一一个同为女性的格罗塔也瑟缩在船舱角落不出声,看她抱着行囊低着头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主动要与他人交流的意思。 女子暗棕的眼眸看向船舱内格罗塔低着的头颅和手中的法杖,似乎是疑惑又是不解,皱了皱眉头。 格罗塔感觉到了女人的视线,更紧张的将目光锁定在了脚尖,她多希望现在有个空的木箱能把自己装进去。 她明白女子在看什麽,不是她落魄的行装或是邋塌的打扮,而是她的髮色。 第三章 在西斯利亚,人们身体中存在着各种元素,而个别元素若特别突出,会直接影响到人们的外表,最显而易见的就是髮色与曈色,髮色与曈色越统一,颜色越纯粹,则个别元素亲合力越高,在同属性上的魔法造诣能往上的高度也就越高。 虽然这片大陆上有法师这个职业的存在,但其实只要拥有元素力量的人都能透过修炼使用魔法,更正确的来说,不管你使用什麽武器,都可以配合魔法来战斗,法师与其他职业的区别在于一个专注在元素聚集及使用所能發挥的最大质,一个注重魔法在战斗上的辅助,两者中法师对于元素的亲和力是更为要求的。 毕竟法术的施放速度和元素的聚集有关,身上的元素越纯粹共鸣就越容易,施法的速度就越快,而就算不是法师,受到元素亲赖的其他职业也能透过修练使用魔法,在攻击及防御上發挥各种元素的特长。 少数人天生被元素喜爱,被称为元素眷顾者,例如远处的白袍男子,不管是微卷及肩的头髮还是镜片后的瞳色都是漂亮的深蓝色,是水元素的宠儿,这样的人不管在哪裡都会是备受瞩目和交好的人物,因为这是纯粹崇拜的世界。 不仅是受到光明神信仰中常提起的纯粹至善论,又或是在这个魔物四起纷乱的世界中对强者崇拜的影响,髮色和瞳色已经成为不少人划分阶级以及身分的代表了。 但也不代表不纯粹的髮色和瞳色就受人歧视,有着元素力量但不够纯淨的人被称为元素亲近者,例如船上的绿髮女子,她有着一头暗绿色的长髮和深棕色的双眸,虽然髮色和瞳色不统一,但也是被元素魔法所亲近的幸运儿,有不少佣兵和小有名气的冒险家就是元素亲近者。 不过或许他们之中有人是棕眼,但都不是棕髮。 并不是棕髮不好,事实上除了精灵外的种族大多天生是棕髮棕眼,光明信仰的圣典中有记载,在世界创史之初,光明神创造生灵用了各种元素创造了生灵的躯体,又用光元素赋予了生灵灵魂,于是元素溷杂的生灵们都是棕髮棕眼。 但在魔法世纪开始后,为抢夺资源的战争四起,各族开始追求元素力量,出现了元素崇拜的热潮,在早期甚至有记载许多大国会直接赋予元素眷顾者贵族头衔或领地,元素的表徵已经演变成了一种阶级意识,直到今日,不管是在贵族中或平民裡这样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甚至已经衍生出了别种意思。 棕髮是平庸的证明,从出生起便一目了然。 有着一头棕髮代表这人对个别元素的亲和力低下,对于感知或亲近独立元素特别困难,有些稍微自视甚高的人会称这为『杂色』。 在这个有着魔法力量的世界,能否使用魔法,造就了差别极大的两种人生。 只要能够使用魔法,就算没有运气出生在贵族的庄园内,也有一搏命运的机会,透过加入军队获得功勛,或是加入佣兵团获得名气以及金钱,运气好一点的也许会直接被贵族招揽成为其中一员。 魔法为生灵开创了无限可能,你可以透过魔法获得金钱以及地位,又或是透过研究魔法探索生命规则,感召大地脉络,成为超脱他人的存在。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基调,一个崇拜力量的世界,一个用资质决定一切的规矩,同一个世界被简单划分的两种命运。 而船上的格罗塔,有着一头棕髮。 但她此时抓了把法杖,搭着往北大陆的飞船。 『这艘船上最奇怪的人是我才对。』格罗塔低落的想着。 好在绿髮女子并不是什麽歧视派的人士,可能只是有些疑惑为什麽一个平民怎麽会搭上前往北大陆的破货船,视线停留了一会又转身和伙伴聊起了天:「不过比起我想像中的样子,会搭货船去北大陆的人也不算少嘛。」 女子的同伴似乎还没从古力果的味道中回神,皱着眉回着:「我不清楚,这是我第一次搭货船。」说着往下拉了拉头顶有些上滑的兜帽。 「哈哈哈,这趟旅程下来维兹你体验的第一次还真多,真想让团长看看你吃古力果的脸,就算是团长也会笑出来的。」「莉兹!」女子笑着调侃同伴,边拉开他的兜帽想逗弄伙伴,此时船身突然用力摇晃了下,女子一不小心将整件斗篷跩了下来,这一举动在男子的意料外,他想提高音量来制止同伴的胡闹,但已经来不及了。 格罗塔听闻声响抬起头,刚好与男子看向四周的视线对上,这也是上船后格罗塔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毕竟就算在不透气的船舱内,这人也一直身着斗篷拉着兜帽。 在对上眼的那瞬间,格罗塔迅速的低头将脸藏在髮丝内。 『金髮蓝眼......。』格罗塔脑中闪过一名老者曾告诉她关于金髮蓝眼所代表的含意,又连想到他们称呼彼此的方式。 第四章 在大陆传统上,只要在外不想透露真名,便会以兹为省略带替自称。 在大陆上不少冒险者以及佣兵都以兹自称,一方面留下真名就代表所有人都可能透过你的名字找出你的来历或是家人,这对于四处漂泊的冒险者及拿钱做事的佣兵们来说都是个麻烦。 但格罗塔知道这个传统还有个源头,她曾在书上看过关于这些古老传统的记载。 兹这个意思代表省略,但其实在光明圣典裡还有着捨弃和归顺的意思。 意指捨弃真名归顺光明神。 一直到现在,光明教廷的人员除了教皇外,传统上在宣誓效忠光明神后都得捨弃真名以兹自称。 而众所皆知,得以加入教廷的人员都得对光元素亲合力极强。 除了光明神的宠儿无元素杂质的精灵为金髮金眼外,其馀种族在对光元素亲合力极高时都会出现相同外表特徵,也就是金髮蓝眼。 而光元素的强大,不仅是体现于防御和攻击上,还有这个元素所代表的生命力,也是唯一能对他人使用治癒与祝福魔法的元素。 光元素眷顾者非常稀少,大多出生被發现为光元素眷顾者的人要不早早被教廷招揽,又或是出生贵族天生神眷。 元素有很高机率会因血脉传承,历史上不少记载中光元素的眷顾者都出生贵族,原因是因为人类贵族史上最早的贵族是受光明神宠爱的一群光元素眷顾者,而西斯利亚大陆的贵族是世袭制,所以在血脉上他们的后代容易受光元素亲近,但也有少数平民生出光元素者的情形出现,但大多都是亲近者。 而光元素亲近者虽然不算特别少见,但由于光元素的术法对于魔力和元素聚集上难度较高,亲近者即使加入教廷或是成为法师,想要在光系法术的领域上發光發热也非常困难,不过由于光元素的特性使其在防御和生命力上特别突出,所以光元素的亲近者或眷顾者就算不当法师或祭司,也能在其它职业顺风顺水。 那名男子的髮色是非常漂亮的土金色,眼睛是透彻的天空蓝,也难怪之前就算船舱内如此不透风他也不主动取下斗篷,这样的外貌在大陆上不是教廷的成员,就是贵族的象徵。 『搞不好是从哪个领地偷偷跑出来冒险的贵族呢。』格罗塔低头默默想着,毕竟据她所知,教廷成员很少单独行动,也不太会离开教廷据点东大陆,就算是要前往其他大陆的驻点,也不可能跟一堆古力果挤在货船裡送过去,光的眷顾者如此稀少,培养和选拔如此困难,教廷专用的飞船不管在防御还是速度上都非常出名,同样出名是他们从来不亏待自己人。 说到贵族,旁边那白色长袍的男子虽然一直都非常安静低调,但脸上挂着的金丝眼镜和从长袍内露出来的杖身材质都透露着一股金钱的气息,更别说格罗塔刚才發现他袍上隐约的银丝刻纹,那可不是裁缝装饰,而是炼金魔纹。 要格罗塔诉说对炼金魔纹的了解,就她所看过关于炼金研究的书籍上,只能得出一个很贵的结论,虽然因幼时父亲对炼金的热爱使她能理解那是一个非常强悍的技术,但总结来说,还是有钱才能玩的东西。 『为什麽一个飞行破木箱上会出现这几位大人物啊?』听他们隐瞒真名互相称呼的方式,以及这些人少见的髮色和瞳色,格罗塔背感压力,早知道就找个布袋代替斗篷把自己罩着。 『这几位大人看起来都脾气挺稳定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折磨虐待平民的爱好吧......?』突然间,格罗塔想到前一阵子从吟游诗人那听到的贵族和元素使用者虐杀平民的故事,虽然格罗塔知道内容肯定虚大于实,但......应该也不完全是假的吧? 这个世界对于元素使用者有诸多好处和优待,尤其当你越强大,能为你开的特例就越多。 假设船上的白袍男子和维兹突然临时起意想杀个平民少女来玩玩,基本上不会有人过问甚至谴责。 就算是莉兹无故对格罗塔痛下杀手好了,事后顶多赔几枚银币给格罗塔的家属当作慰问,这件事也会被草草揭过,不过以莉兹跟维兹的交情看起来是蛮不错的样子,所以更大可能大家会装没看见。 『我真的能活到下船吗?。』蜷缩在角落的格罗塔都快哭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这方面的资讯来源于一些大陆的散文閒谈,使得格罗塔的焦虑有些过头了,虽然平民受元素使用者迫害的例子多不胜多,但也不代表他们都有迫害平民的爱好。 其实不少元素亲近者出生自平民家庭,少数眷顾者也是。 贵族杀害虐待平民倒是真的蛮常见的。 但不管怎麽说,这些人物与格罗塔平时都打八竿子勾不着,普通人遇到都够他们吹一辈子了,与元素使用者搭同一艘小破船,挤在同一个船舱,还不快多吸几口空气看能不能分点上天的眷顾。 但一次三个......而且看起来身份不单纯,格罗塔真心觉得她没有这麽大的心脏承受这种惊吓。 刚上船的时候船上只有那个一动也不动的黑衣男子,如果说那时格罗塔只是有点担心这个奇怪的共乘对象的话,接着上船的莉 兹那一头的绿髮就让她有点坐立难安了,至于开船前踏上船身的白袍男子直接让格罗塔决定在接下来几天都乖乖的当一片佈景版,最好是跟货物中的古力果融为一体的那种。 『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啊......跟这些人。』偷偷跩了跩眼前棕色的髮丝,格罗塔真希望此时能有第二艘船,把他们装一起载走。 对比起来和他们共处一室的自己,真的是显得太过碍眼了。 此时發觉闯祸的莉兹安静了下来,白袍男子看书似乎也累了,取下了眼镜找了个地方靠着闭上眼貌似开始冥想,有些疲惫的格罗塔不再特别注意船外的雷声及雨声,在摇晃着的灯光下,她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也许是赶路的这段时间太过紧绷,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五章 「雷雨终于停了啊,在这样晃下去我都要吐了。」 「离我远点。」 「什麽嘛……维兹你真过份,难不成还在生古力果的气吗。」 格罗塔是在莉兹与维兹的对话声中醒来的,望过去时他们两人正坐在阶梯前的木板地上,莉兹将身上的皮甲和背上的长弓取了下来,身材匀称的她穿着黑色紧身衣擦拭着武器和护具。 如果格罗塔没看错,莉兹手上弓是一把用皮套包复的黑木长弓,格罗塔曾看过一本武器筹造大全,裡面记载着黑木是一种魔法传导性不错的木材,盛产于南大陆,大部分作为法杖的基本素材使用,由于此种木材的韧度和弹性也不错,不少拥有元素之力的人会用来筹造其他武器,看来这个叫莉兹的女性是一名魔弓手,她暗绿色的头髮是被风元素亲近的特徵。 「那种味道的果实不应该存在。」一旁的维兹皱着眉回话,看来还没从古力果的阴影走出来,除去被同伴恶整时的失态,维兹似乎总是一脸严肃正经的样子,也难怪莉兹喜欢逗弄他。 而原本在维兹身上的斗篷此时堆叠整齐的放在他身边,也许是不小心被莉兹拉下后觉得没有在穿着的必要。 这时他也褪下了斗篷下的轻板甲,似乎是打算利用时间保养上油。 「你这麽说这艘船上的古力果们会难过的。」莉兹一脸正经的说着,下一秒又笑嘻嘻的聊起了别的话题,而维兹似乎很是习惯同伴过度活泼的个性,板着脸擦着板甲一言不發。 维兹脱去了板甲后上身只剩皮扣缠绕,精壮结实的身躯裸露在空气中,格罗塔脸颊有点發烫的移开了视线,儘管那两人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她也不敢多看。 才刚转移视线,格罗塔就看见了她身前不远处那个全身黑的男人……还是同一个姿势坐在原地。 『这个人真的还活着吗?』格罗塔无语的想着,这人一动不动已经三天了,比偶尔因为船身倾斜而翻动的古力果们还要安静。 靠着木箱睡了一觉让她全身都僵硬不堪,偷偷的伸展了下身体,格罗塔發现船舱内少了白袍男子的身影。 船身已经没有在剧烈摇晃了,想来是放晴了,也许他跑去甲板透气了。 『说起来开船后没多久就遇上暴风雨了,好想出去透透气。』格罗塔看着向上的阶梯想着。 但一想到沿途要经过坐在阶梯旁的莉兹和维兹,上了甲板后可能还会与希兹打上照面......。 『还是不要动好了……。』少女坚定的往角落缩了缩。 『先别说如果不小心得罪这几位大人,就说和人交流这件事情……。』格罗塔默默的在心裡叹了口气。 格罗离在开庄园后跟随着一位叫做尚的老者在东大陆生活了五年,大多数时间格罗塔都非常安静,也不太主动开口说话,自小在庄园内长大透过书籍以及父母的教导,她知道这个世界之大知识之多,她也很热衷于学习,但书籍未曾教导她如何与人相处。 久而久之因为与他人社交时的不自然,对方回馈的奇异眼神或是气氛上的尴尬,格罗塔渐渐的害怕与人接触,甚至到了有时会没办法正常沟通的程度。 想起这五年来面对他人的不自然以及僵硬……少女觉得自己简直没用到了极致。 格罗塔缩在角落,整个人又陷入了低落的氛围中。 「今天天气不错,是多云的好天气。」说话声从楼梯处传来,白袍男子从甲板走了下来对着维兹与莉兹说着,莉兹笑了笑对他 挥了挥手,而维兹则是看着他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白袍男子接着便就着靠近两人的小木箱坐下了,看来在格罗塔睡去的这段时间他们不是没有交流,至少不再是互不相识的样子。 「真是太好了,天气好些的话航行速度也会变快的吧,应该很快就会到北大陆了。」莉兹说着,擦拭护甲的动作也变的轻快起来,看起来很是开心。 「以货船的速度来说最少也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北大陆的船口。」白袍男子边说边从袍内拿出看到一半的书,似乎打算继续看书打發时间,维兹在一旁依然沉默的整理着板甲。 「五天算快了啊,要是客船的话要十来天呢,还不说什麽时候才等的到客船要去北大陆。」莉兹嘟哝着说着,边看向白袍男子:「是说要怎麽称呼你呢,都说上话了还不知道怎麽称呼太奇怪了,我叫莉兹,旁边这位是维兹。」 「叫我希兹就好了。」白袍男子,也就是希兹说着,格罗塔在旁边看着他们相处愉快的画面不得心生嚮往,要是自己能像莉兹那样自然大方就好了。 突然格罗塔撇见了眼前乾枯的棕色髮丝,晃了晃头将那样的想法甩了出去:『在想什麽呢,本身就没有那样的条件啊,我只是个平民罢了。』 越想越低落的格罗塔同时也有点饿了,抛开这些让人低落的事,她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饱也许心情就会好一点!』格罗塔想了想。 抓起了因为睡着而滑落的布包,格罗塔从裡面拿出了一颗古力果,那是她在抵达港口前在路边树上摘来的,因为扣除了这趟旅程可能用到的旅费,格罗塔一点都不意外的發现自己没有多馀的钱了,于是只好能省就省。 『不过古力果果然很难吃啊。』格罗塔扭曲着脸嚼着手中的果实,她自以为足够小心没人注意到她的动静,没想到那三人在格罗塔有所动作时便不动生色的将视线从书中和护具上移开看向格罗塔,随即又很有默契的一同移开了视线。 希兹沉默的将视线转移到了书上,而莉兹似乎想开口说什麽,但被皱着眉头的维兹无声制止了,莉兹抿了抿嘴只好继续擦拭护具。 当格罗塔好不容易从吞下的果实裡难吃的味道中回过神来时發现船舱陷入了一阵安静的氛围,大家都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吃饱而心情好,但因为太难吃忘记刚刚在想些什麽倒是真的。 也许这也算是另一种方面的有成效吧。 第六章 『咻……。』 等格罗塔从古力果的味道中缓过来时,船舱只剩下维兹翻动板甲时的碰撞声以及船外的风声海浪声,船身偶尔因为强风摇晃,但大部分时间比起昨晚已经稳定很多了,至少吊在顶端的晶石灯没有在不停打转。 见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情打發时间不再閒聊,格罗塔也开始有些无聊得發慌,睡醒吃饱有精神的她开始研究起身边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木箱。 她身侧几个木箱都装满了古力果,木箱顶端是没有盖子的,仅仅用网子网住,简单的用木钉固定而已。 『这麽多的古力果,到底要运去哪裡呢?都是要吃的吗?真的有人会愿意花钱买这种难吃又廉价的果实吗?』格罗塔歪了歪头想着,思绪开始远飘。 『应该说古力果原来还可以卖钱吗?』格罗塔想到赶路至港口的这段路途中沿路看见的古力果树们:『那种长法已经可以用猖獗来形容了吧,根本就是农业灾害的程度,还是其实这艘船上的古力果品质比较好所以可以拿去卖钱?要不要偷偷换一个吃吃看呢?』 想着想着有些跃跃欲试的格罗塔在看了眼身旁木箱绿油油的果实后又打消了念头。 不远处的希兹抬眼看了格罗塔一会儿,又将注意力放回书上。 『我在想什麽啊,品质再怎麽好它也还是同一种果实,难吃还有分品质的吗?』有点好笑的在心裡吐槽着自己,也许是安稳的航行和昨晚的休息让格罗塔放鬆了许多,至少是这段时间以来最为平静的时候。 格罗塔的嘴角终于不再紧闭,而是微微上扬,这个女孩终于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一个笑容。 但没过多久,手中布包的触感又让格罗塔稍有平静的心情如同绑了巨石般往下沉。 『那裡面的那封信……尚。』 此趟旅程的原因在脑海中浮现,格罗塔突然觉得船舱是不是变得有些闷了,不然为何她有点吸不到空气呢? 『妳还有时间悠哉啊?格罗塔。』 『无能胆小的格罗塔。』 『逃跑的格罗塔……。』 彷彿恶魔般的质问来自自己内心深处,格罗塔不自觉抓紧了手中的布料,她强迫自己深呼吸不去思考。 过了不知多久,格罗塔终于不再感觉胸口發紧。 她现在不想思考任何事,只想赶快将手中的信件送达目的地。 『一切都会没事的。』格罗塔再次在心底对自己说着,像是一种习惯。 待格罗塔冷静下来后便缩在角落开始發呆,在思绪有些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又再次睡去。 就这样睡过了一上午的时间。 「呼……。」角落的格罗塔微弱的呼吸声在船舱内响着。 此时一旁的维兹突然停下了手中翻动板甲的动作。 「喀嚓。」维兹的动作停的突兀,手中的板甲發出了碰撞声。 专心擦拭长弓的莉兹似乎查觉到了伙伴有些异常,抬头询问:「怎麽了?维兹?」 维兹眉头紧皱着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双眼似乎有些放空,貌似在专心想着什麽。 这下莉兹确定伙伴不对劲了,但还没等她再次开口询问,维兹突然就开口了。 「不对……莉兹,把护甲穿上!」维兹边说边快速将板甲扣回身上,莉兹虽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还是很快速的穿起了皮甲,边穿边疑惑的问:「什麽不对,發生什麽事情了?」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和动作并不小,格罗塔从睡梦中惊醒,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已经沉默许久的希兹,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上的书本收起,镜片后的双眼看着船舱内吊挂的晶石灯,看起来查觉异状已经一段时间了,一隻手在长袍内,看起来已经握住了法杖。 「**静了。」维兹一边穿戴着板甲一边说着,神情严肃。 「安静……我们不是在海上吗?」莉兹不解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下,此时她正一脚踩着长弓,一手撩起暗绿的头髮,准备将长髮束起。 北大陆是一个独立的大陆,四周由广阔的海洋与其它大陆间隔开,所以这段时间这艘货船都是航行在大海上方的天空中。 「这艘货船是旧式的魔飞船,除了遇到风雨会稍微上昇外,其于时间为了节省晶石能量会自动下降至云层下。」此时木箱上的希兹终于开口了,但视线依然不离开上方,似乎在戒备着什麽。 船舱内晶石灯安静的散發微弱的光芒。 格罗塔有听没有懂,他们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明白,但他们严肃的神情让格罗塔格外紧张,不自觉握紧了身旁的法杖。 「这个时候是候鸟迁席的时节,稍早我去甲板时天上不时会有飞鸟结队经过,但现在除了海浪声外连风声都听不见,也一段时间没有强风晃动船身了。」希兹说着从木箱上起身,此时莉兹与维兹已经将护甲穿戴完毕,莉兹半拉着弓站在维兹身侧。 此时船舱内吊挂着的晶石灯微微的晃动着,比起稍早不时的左右摆动,现在的确是很平静。 格罗塔还是没听明白他们的对话内容,但突然脑中闪过几天前在港口打听去往北大陆的方法时,大部分人对于来往北大陆货船的评价。 『往来北大陆的货船的确又小又快,而且票价也非常便宜,不过小姑娘妳最好不要搭那种东西啊。』港口旁卖杂货的平民老妇对格罗塔说着。 『请问是为什麽呢?』不擅长与人交际的她那时只敢向这裡看起来最和善的卖货老妇打听消息。 『这妳就不清楚啦,往北大陆的货船大多是淘汰的型号,为了速度和载更多货物,那些商人把船上的防御武器撤掉了,加上往来的次数少成本又低,所以乾脆连船员都不请,毕竟像这种在天上飞的破木头就算掉下来,对那些商人来说顶多在送一艘过去就好了,北大陆向他们购买物资的价格高到可以抵四五艘同样满载的货船。』老妇摇摇头接着说:『来往东北大陆的这片海域风雨多,魔物及天空劫匪也多,我们在这港口生活了快一辈子啊,看过不少货船出去后再也没消息的。』 『说是货船,不过就是个载满货物的破木头罢了,人还是搭不得的,别为了省钱赔了性命啊。』老妇说完后推着货物离开了,而格罗塔那时再三思量后,还是踏上了这艘货船。 毕竟也不是次次都出事,商人们为了躲避天空劫匪等危害,已经很刻意的选择不定时發船了,也快一年没有货船失事了。 但仔细想想,一艘没有船员也没有防御武器的货船,如果真的不巧遇到了天空劫匪或是魔物……。 「有东西在我们上方,而且好一段时间了。」希兹说着,格罗塔瞬间脸色煞白。 此时船身传来气流不稳定引起的震动,在黑衣男子正前方的格罗塔恰巧瞧见他瞬间抬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原来那四个洞是指槽啊。』所以果然是匕首吗? 思绪一片混乱的格罗塔此时还有心情分神想其他事情。 「来了。」维兹沉声说道。 第七章 维兹才刚语落,船身就传来了强烈的震动,格罗塔即使坐在地上也还是被震的上下颠颇,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席来,船舱内不少货物倾倒,不少青绿的果实在地上滚动着,格罗塔身边的古力果几乎全部翻出险些把她整个人埋住,站着的几人勉强稳住了身形,此时大家意识到,这艘货船被什麽重物给压住了。 「维兹,光元素三阶魔导士,重剑师。」维兹最先从异状中缓过来,他从腰间的暗袋拿出了一个银色指环戴上。 「莉兹,风元素初阶魔导士,弓箭手。」一旁的莉兹伸手挥开了一颗往她脸砸过去的古力果,接在维兹后开口。 「希兹,水元素辅派五阶魔导士,法炼金术师。」此时的希兹将藏在袍内的法杖拿了出来,那是一把杖身雪白刻满银色魔纹的法杖,法杖的顶端镶着一颗水蓝的魔石,隐约發散着蓝光。 格罗塔知道他们此时自报位阶的行为并不是在自我介绍,她在西斯利亚-魔法战争史。中,有看过关于这方面的资讯。 这是一种源自于魔法纪初时的军队战术技巧,原先是用于在战场上被打散的军人,若是正遭遇敌袭,应迅速与附近散兵汇合并报告位阶,组成最少为一伍的组织,由在场位阶最高者指挥抗敌,大多应用在游击上。 但自从魔法纪后期的大地震过后,西斯利亚大陆分裂,为了资源而爆發的战争锐减,而主要敌人也从他国变成了魔物以及堕落者们,于是在现代佣兵团以及冒险者间,演变成若共同遭遇危险必须合作,且双方没有利益冲突时,由在场尚有战斗能力且魔力位阶最强或对敌方优势较高者为队长,组建临时团队并指挥成员应对敌人的编队方式。 而在这个魔法大陆除了教廷祭司们外所指的位阶,指的是个人魔力水平,跟使用的武器也没有关係。 魔力水平指的并不是元素亲合力,而是透过修炼而来的,可以使元素發动的魔法能量,称为魔力。 当人们确认有足够的天资可进行魔法修炼时,会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元素亲合力,一个部分是魔力。 元素亲合力决定你能多快的聚集元素,而魔力则决定你能使用多少召集来的元素,以及给予这些元素多少强度。 有些人会有疑问,为何不以天生优势的元素亲合力为标准制定位阶,毕竟亲和力是天生的,就算能透过些许方法加强,能够提升的部分也是微乎其微。 因为就算你天生元素亲合力高,也不代表你有能力使用这个优势。 假设你身为元素眷顾者,能够轻易聚集大量元素,但如果本身魔力不足而无法驱使,就算元素聚集的在多也无用武之地。 这也是为什麽有少数人身为元素亲近者,名声也能与眷顾者并肩,因为自身魔力水平高的原因,用强度补足了元素数量不足的问题。 那到底什麽是位阶划分呢? 例如维兹,职业是重剑师,魔力水平的位阶是三阶魔导士。 而这个世界的魔力位阶划分由下至上为学徒,法士,魔导士,法师,法圣。 而这些位阶除了学徒和法圣外又细分成了八个阶段。 虽然这种划分法存在着些许争议,例如就算魔力水平高不代表实战能力强,魔力强大也不代表当事人能够实际操作到元素共鸣上,其中有一些个人对于武器或是术法掌握的争议,但基本上魔力水平高通常在战斗中佔优势,所以虽然定义位阶的标准有争议,却从没有人更改过这样的划分方式。 而希兹提到的辅派,是水系魔法师专属的分类,只有两种元素有分辅助派以及主攻派,那就是水系及光系。 辅助法术是指可对他人施加特别状态的术法,其中光系还有一系祝福术法。 其它元素是无法对他人施展辅助法术的,其原因格罗塔不太清楚,这方面她阅读的书籍不够多。 详细术法记载格罗塔知道的也不多。 而希兹后面提到的炼金术师只简单的分为两类,法炼金术师,以及器炼金术师。 法炼金术师全名为法阵炼金术师,主攻炼金法阵的增幅应用,在有所准备时也可用魔力激活炼金法阵攻击敌人,而器炼金术师主要为制作炼金器具或提升道具阶级的炼金走向,是比较偏向道具製作的类型。 顺带一题,不管是法阵还是器具炼金术师,都是非常烧钱的职业。 「以保护平民为主,莉兹去甲板确认情况,莉兹回来前採备战。」「收!」「明白了。」 『差……差一点被古力果压死。』格罗塔好不容易从一堆古力果中爬出来时,维兹已经分配好了位置,三人准备开始行动。 维兹的武器是重剑,在防御和攻击上都极为强悍,在场的希兹虽然是五阶魔导士,但法师的术法大多范围广泛,容易误伤船体,所以採辅助为主,而莉兹的武器在飞船上能發挥的空间有限,于是指挥的理所当然落到了维兹头上。 但是。 『重剑……?』看着两手空空的维兹,格罗塔疑惑的想着,重剑不算轻型武器,不管收着还是拿着都非常显眼。 但此刻的维兹手裡,什麽武器都没拿啊! 『我真的,能活着下船吗。』 第八章 「has qoe milenna se zealin has kudae(元素语:风之元素赋予我抹去存在之气流)!」不同于还摊坐在地上的格罗塔,此时莉兹高举长弓呼出咒语。 莉兹的声音在魔力催动下回盪在船舱内,乍听之下就像一群人在窃窃私语,随着咒语的發动强风从四面八方涌出在舱内吹动将莉兹包围,她束起的绿色长髮在风中飞舞着,强风捲动着快速朝莉兹集中,下一秒她便消失在原地,一旁还处于溷乱中的格罗塔被呼啸而过的强风吹得回过神来。 『好……好厉害!』 『元素聚集的速度好快!魔力也好强。』睁大了双眼,格罗塔惊讶的看着莉兹消失的地方。 这还是格罗塔第一次看见他人元素魔法的使用,儘管曾听闻父母能使用元素魔法,但从没看他们施展过,照顾了自己五年的尚也是,儘管他有把从不离身的黑木法杖,这些年来她也没看过尚使用魔法。 莉兹使用的语言是元素语,是使用术法前必须先学习的一门语言,能透过特殊發音与元素共鸣。 除了被称做基础咒文的咒语有在书籍上记载外,一些特殊的咒文由于探索过程艰难所以大部分拥有者只愿意传授给自己的徒弟或后人。 人们对于魔法的追求及研究造就了许多神奇的元素运用。 例如莉兹施展的,是少见能将自己隐藏的元素魔法。 同时施咒用的元素语越简短就越难掌握,因为这代表妳得在更短的时间内召集足够元素,并且付予足够魔力催动咒文。 莉兹从念咒到施放完成不过二十秒左右的时间,这样的施放速度及隐匿法术的稀少性,可以肯定这个年轻的魔导士实力绝对配的上她的位阶称号。 『有这几位大人在……应该没事的吧?』依然摊坐在地上的格罗塔没骨气的想着。 从莉兹对元素语排列的掌握,格罗塔能肯定她是个强者,虽然还不清楚上面發生什麽事情了,不过他们应该应付的来吧? 但为什麽格罗塔听的懂元素语呢。 因为格罗塔其实严格来说是一名学徒。 一个反常的,棕髮的魔法学徒。 曾经提及过,棕髮是平民的特徵,会出现棕髮,代表对于个别元素的亲和力非常低下。 是的,棕髮的格罗塔元素亲和力极差。 差到不可思议的那种。 但差,不代表不能,虽然记载上没有人这样做过。 因为实在太浪费时间了,就算妳的魔力水平到达颠峰,妳能召集过来的元素还是少的不够妳發动咒语,还不如放下法杖学点近身战斗技巧比较实际。 就算能透过延长咏唱时间召集更多元素,但人家二十秒就能达到的元素量格罗塔可能念上一天也做不到。 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尸体都凉了,还不如放下法杖拿把匕首吧,运气好还能戳敌人一个窟窿。 讲白了平民就算踏上法师之路也只能在学徒的边缘上止步,学徒是不能正式学习术法的,在学徒的阶段得学习元素语以及提升魔力水平,从学徒到法士的划分有一个重点,就是学徒要能施展一个独立术法方得进阶为法士。 其实第一个位阶的晋升讲白了只是个形式,学个语言在过个基础就可以了。 但就算格罗塔的魔力足够,她召集的元素量也不足以使她完整施法。 更别说她魔力水平也很低下。 格罗塔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走上学徒这条路,一切都只是听从尚的安排罢了。 回到船舱内的莉兹一行人,他们断定格罗塔为平民的思维并没有问题,因为学徒在定义上并不是真正的魔法学习者,依然属于平民。 「请妳先躲起来。」格罗塔正为了他人的强大而感到安心时,一人说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格罗塔听到声音反射性的抬头就与希兹深蓝色的双眸对上,一时全身僵硬。 『太……太近了。』内心只剩下这个声音的格罗塔。 希兹的长相很好看,高挺的鼻子和狭长的眼睛,高挑修长的体格,除了过于苍白的皮肤还有少了点血色的嘴唇,以及大部分时间这人都面无表情,整体还是非常符合一般人对于法师们长相上的刻板印象。 但格罗塔没什麽心情感叹赞美希兹。 希兹的视线就算隔着镜片还是透露着一股冷漠,感觉就在看死物一样。 格罗塔知道这并不是对方刻意为之,毕竟一个平民之于这些天之骄子来说,的确没什麽重要性。 至少他还愿意提醒格罗塔躲起来。 「好……好的。」格罗塔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了,离他人这麽近,又是一位强者,使得她紧张得發抖,声音又小又颤几乎听不见。 几秒过去了,格罗塔还是坐在原地。 虽然嘴上应了希兹,但格罗塔在他的注视下却根本不敢动弹。 「……。」 又过了几秒,希兹似乎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平民吓到动弹不得了。 也许是不想浪费时间,他直接低身捡起格罗塔因为船身震动而掉落地上的布包。 「喀。」一块物品从格罗塔的布包内滑出,掉在地面。 「啊……真的很抱歉,我自己……自己来就好。」希兹捡起布包的瞬间格罗塔像是触电般起身半接半抢的抓过布包,太过紧张导致她没办法好好控制身体的力道而失了礼仪,不过希兹看起来不打算跟格罗塔计较,他放开布包后顺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挂坠端详。 那是格罗塔的挂坠。 正确来说现在是格罗塔的挂坠。 「真的很抱歉……这位大人我……马上就……去躲起来。」查觉到自己的动作非常失礼的格罗塔更紧张了头低着不敢直视希兹,小心翼翼的抬手握住垂在希兹手外的挂坠鍊条,正当她打算将挂坠收回时,却發现希兹没有打算鬆手的意思。 格罗塔微微抬头,只见希兹修长细腻的手指紧紧扣着有些残破脱漆的挂坠,见他没有鬆手的意思,格罗塔只好鼓足勇气再次小声的开口:「真的……很抱歉,请问大人……那个……可以还我吗。」不过發出来的与其说是声音还不如说都是气音。 希兹不知在看些什麽,没有鬆手的打算。 等了一会,格罗塔想着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声了,思考着要不要再次开口时。 希兹先开口了。 「这是妳从哪得到的?」 一样没什麽情绪的声音,此时好像多了点质问的意味。 第九章 希兹说话时连眼神都没给格罗塔,依旧端详着手中的挂坠。 没有人开口,船舱就是一片安静,一旁看着的维兹也将视线转向格罗塔和希兹。 「有什麽不对吗?」维兹不解为何希兹要在挂坠上浪费时间。 「这是个炼金产物。」希兹淡淡的开口,翻了下手中的挂坠,似乎是在研究手中物品的构成。 有着炼金术师身份的希兹一眼便查觉这是个炼金产物,虽然不知效用为何,但绝对不是平民可拥有的物件。 一个平民,戴了一个炼金挂坠,孤身一人在往北大陆的货船上……希兹镜片后的眼神变的深邃,似乎在想些什麽。 「……。」维兹看了下楼梯口,莉兹似乎还没回来,他皱了皱眉没多说什麽,看样子不打算多做表态。 船舱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格罗塔没想到会被询问挂坠来历,她感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了,焦虑使她全身开始微微颤抖着。 「那是……家父给……给我母亲的项鍊。」格罗塔不敢直视希兹的眼睛,只敢扯着鍊子低头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勾着鍊条的手开始打颤。 希兹听完后不仅没有鬆手反而将挂坠握紧,他的视线终于离开了挂坠,盯着格罗塔低着的头顶开口:「妳的父母呢?」为何会让一个孩子独自一人搭上货船? 在格罗塔起身时,希兹才發现眼前的这个平民还只是个小鬼罢了。 格罗塔一直低着头沉默着,希兹等了一会不见格罗塔有反应,微微皱起了眉头,维兹依然远远看着,看来在莉兹回来前暂时都没打算行动。 「他们……战死了……现在……只……只有我而已。」小小的声音从低着的头颅传来。 希兹愣住了,抓着挂坠的手鬆了下。 在一旁看着的维兹手指下意识的摩擦了下自己的指环。 格罗塔低着头全身發抖,因为害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麽,只觉的脑袋一片空白,基本上是有问必答的状态。 「嘎吱……喀。」 在他们陷入诡异的沉默时,船体發出了不妙的声响,船身似乎又往下了沉了些。 一旁的维兹皱了下眉,对希兹开口:「她说是她的就是她的吧,目前有更需要担心的事情。」边说着,维兹的手指不自觉又擦过指环。 希兹看着格罗塔的头顶好一阵子后鬆开了手,挂坠重新回到了格罗塔手裡,被她小心翼翼的捧着。 没有被打开的挂坠裡装了一张泛黄到看不清颜色的家庭照,格罗塔还记得裡头父母的笑容,在每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她都会看着照片直到睡去。 『原来这是用炼金术做的吗?一定是父亲亲自做的吧。』好不容易收回挂坠的格罗塔鬆了口气,同时也心底也暗自吃惊原来这个挂坠是炼金产物。 「暂时先躲在那边的木箱裡吧。」希兹再次开口的语气似乎没这麽冷清了。 格罗塔不敢再拖沓,将挂坠塞入布包后抓起法杖就将自己塞进木箱中,木箱底部还有不少古力果,庆幸的是她的身形比起同龄人来说还要在瘦小许多,就算连着行囊和法杖一起进去,空间还是绰绰有馀。 「也请你找个地方藏好。」躲在木箱内的格罗塔听见维兹的声音,她猜想维兹是在和那个黑衣男子说话,此时希兹不知从哪拉过了一些布料及网子将格罗塔盖住,木箱裡一片黑暗,只有箱子的缝隙微微透着光。 「嘶……。」一阵布料磨擦的声音,看来那男人终于从地上起来了。 『所以之前他是真的都在睡觉吗……。』格罗塔无语的想着,不过比起这个,听下来维兹对平民的态度不管是说话还是行动安排上都让格罗塔有些讶异,因为比起贵族维兹的行为更像是教廷成员。 『……是教廷最近缺资金吗?』和一群古力果一起躺在木箱裡,格罗塔默默的想着:『你们还真是一群幸运的古力果。』能够跟这群大人物一起坐船去北大陆。 「喀喀喀……喀喀……喀。」 「咚咚咚!」 『啊!』 格罗塔还在胡思乱想时,船声又發出了不妙的声音,一阵震动传来,身旁似乎又有木箱倾倒,格罗塔感觉有不少古力果压在了她上头的布料上。 「维兹!」此时莉兹的声音终于出现,似乎带了点惊慌,格罗塔靠近了木箱的裂缝却只能隐约看见几人的身影。 「上头情况如何。」这是维兹的声音。 预料中汇报情况的声音没有传来,莉兹归来后除了叫了维兹的名子外就不再开口。 「莉兹,發生什麽事情了。」维兹察觉了同伴的不对,也许是因为担心,开口时语气有些严肃。 转了转身体,格罗塔透过隙缝看见莉兹半弯着腰,手抵在膝盖上,维兹此时拉着莉兹一手的手臂,看起来莉兹似乎没什麽力气站立。 「……你们得上来看看。」面对维兹的询问,莉兹没有正面回答,但语气上不太对劲:「上面……没有活着的东西。」 第十章 希兹说话时连眼神都没给格罗塔,依旧端详着手中的挂坠。 没有人开口,船舱就是一片安静,一旁看着的维兹也将视线转向格罗塔和希兹。 「有什麽不对吗?」维兹不解为何希兹要在挂坠上浪费时间。 「这是个炼金产物。」希兹淡淡的开口,翻了下手中的挂坠,似乎是在研究手中物品的构成。 有着炼金术师身份的希兹一眼便查觉这是个炼金产物,虽然不知效用为何,但绝对不是平民可拥有的物件。 一个平民,戴了一个炼金挂坠,孤身一人在往北大陆的货船上……希兹镜片后的眼神变的深邃,似乎在想些什麽。 「……。」维兹看了下楼梯口,莉兹似乎还没回来,他皱了皱眉没多说什麽,看样子不打算多做表态。 船舱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格罗塔没想到会被询问挂坠来历,她感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了,焦虑使她全身开始微微颤抖着。 「那是……家父给……给我母亲的项鍊。」格罗塔不敢直视希兹的眼睛,只敢扯着鍊子低头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勾着鍊条的手开始打颤。 希兹听完后不仅没有鬆手反而将挂坠握紧,他的视线终于离开了挂坠,盯着格罗塔低着的头顶开口:「妳的父母呢?」为何会让一个孩子独自一人搭上货船? 在格罗塔起身时,希兹才發现眼前的这个平民还只是个小鬼罢了。 格罗塔一直低着头沉默着,希兹等了一会不见格罗塔有反应,微微皱起了眉头,维兹依然远远看着,看来在莉兹回来前暂时都 没打算行动。 「他们……战死了……现在……只……只有我而已。」小小的声音从低着的头颅传来。 希兹愣住了,抓着挂坠的手鬆了下。 在一旁看着的维兹手指下意识的摩擦了下自己的指环。 格罗塔低着头全身發抖,因为害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麽,只觉的脑袋一片空白,基本上是有问必答的状态。 「嘎吱……喀。」 在他们陷入诡异的沉默时,船体發出了不妙的声响,船身似乎又往下了沉了些。 一旁的维兹皱了下眉,对希兹开口:「她说是她的就是她的吧,目前有更需要担心的事情。」边说着,维兹的手指不自觉又擦过指环。 希兹看着格罗塔的头顶好一阵子后鬆开了手,挂坠重新回到了格罗塔手裡,被她小心翼翼的捧着。 没有被打开的挂坠裡装了一张泛黄到看不清颜色的家庭照,格罗塔还记得裡头父母的笑容,在每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她都会看着照片直到睡去。 『原来这是用炼金术做的吗?一定是父亲亲自做的吧。』好不容易收回挂坠的格罗塔鬆了口气,同时也心底也暗自吃惊原来这个挂坠是炼金产物。 「暂时先躲在那边的木箱裡吧。」希兹再次开口的语气似乎没这麽冷清了。 格罗塔不敢再拖沓,将挂坠塞入布包后抓起法杖就将自己塞进木箱中,木箱底部还有不少古力果,庆幸的是她的身形比起同龄人来说还要在瘦小许多,就算连着行囊和法杖一起进去,空间还是绰绰有馀。 「也请你找个地方藏好。」躲在木箱内的格罗塔听见维兹的声音,她猜想维兹是在和那个黑衣男子说话,此时希兹不知从哪拉过了一些布料及网子将格罗塔盖住,木箱裡一片黑暗,只有箱子的缝隙微微透着光。 「嘶……。」一阵布料磨擦的声音,看来那男人终于从地上起来了。 『所以之前他是真的都在睡觉吗……。』格罗塔无语的想着,不过比起这个,听下来维兹对平民的态度不管是说话还是行动安排上都让格罗塔有些讶异,因为比起贵族维兹的行为更像是教廷成员。 『……是教廷最近缺资金吗?』和一群古力果一起躺在木箱裡,格罗塔默默的想着:『你们还真是一群幸运的古力果。』能够跟这群大人物一起坐船去北大陆。 「喀喀喀……喀喀……喀。」 「咚咚咚!」 『啊!』 格罗塔还在胡思乱想时,船声又發出了不妙的声音,一阵震动传来,身旁似乎又有木箱倾倒,格罗塔感觉有不少古力果压在了她上头的布料上。 「维兹!」此时莉兹的声音终于出现,似乎带了点惊慌,格罗塔靠近了木箱的裂缝却只能隐约看见几人的身影。 「上头情况如何。」这是维兹的声音。 预料中汇报情况的声音没有传来,莉兹归来后除了叫了维兹的名子外就不再开口。 「莉兹,發生什麽事情了。」维兹察觉了同伴的不对,也许是因为担心,开口时语气有些严肃。 转了转身体,格罗塔透过隙缝看见莉兹半弯着腰,手抵在膝盖上,维兹此时拉着莉兹一手的手臂,看起来莉兹似乎没什麽力气站立。 「……你们得上来看看。」面对维兹的询问,莉兹没有正面回答,但语气上不太对劲:「上面……没有活着的东西。」 第十一章 『不是……莉兹?』格罗塔被狠狠的压在了木箱底,脸紧贴在木箱缝隙旁,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连转头都做不到。 还没等她消化黑衣男子的话,突然之间船舱快速陷入昏暗,头顶的晶石灯虽然不再闪烁,但也只剩下微弱的快熄灭的光线,从隙缝望出去,船舱内此时暗的只看得见物品的轮廓。 这时「莉兹」已经悄声无息的下到了楼梯底,它上半身微微向前弯曲,看上去正低着头,双手在身前无力垂放着。 『是……什麽人?』格罗塔害怕的浑身打颤,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这人根本不是莉兹了。 远远看去它的身形的确和莉兹类似,但靠近一看似乎消瘦不少,而且动作看起来实在诡异,至于长相,这时的船舱内一片昏暗实在难以看清,况且格罗塔根本不敢看也不想看。 而就在格罗塔还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人影直直地朝着格罗塔藏身的木箱走来。 「嘶……。」 「ek lver……。」 说走似乎不正确,它走动的方式还不如说是拖,在靠近的同时除了那人双脚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外,似乎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低语声。 『别……别过来,拜託!』格罗塔虽然奋力挣扎着但却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影越来越近,这船舱是如此狭小,小到那身影靠近得如此之快。 「Ode……er……。」 「呼……呼。」被重物压迫的不适及恐惧使得格罗塔不由自主开始喘息,她尽可能的不發出声音,张大了嘴想呼吸到更多空气,那人影就快到木箱旁了,格罗塔已经能从缝隙中看见那人下身清楚的样貌。 莉兹说得没错,格罗塔想。 因为「那一定不是活着的东西。」 「啊……啊啊。」面色扭曲着,格罗塔努力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这裡,此时的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声音和动静是否会引起注意了。 那人此时已站到了木箱旁,格罗塔原先远远看去认为的「皮靴」,其实是他光着的双脚,脚踝部分似乎被什麽东西割开,一圈的皮肉往下翻了出来,伤口处是發黑的肉,而脚踝以上,那人的小腿一片漆黑,不似活物。 「Ode…ek……。」那东西似乎不断喃唸着些什麽,但格罗塔听不懂,那并不是她所了解的任何一种语言。 甚至这个怪物,也不是她知晓的任何一种物种。 格罗塔想转过头逃避眼前这个恐怖的景象,但无论怎麽挣扎身体依然动弹不得,恐惧笼罩下格罗塔闭上眼在心底祈求着:『拜託,谁都好,快点回来,快点救救我。』紧闭着眼,极度的害怕使得格罗塔不受控制的流泪,她感觉到这东西似乎在碰触木箱。‘ 『我不想死在这裡,死在这个怪物的手上。』那东西似乎在移动格罗塔身上的重物,格罗塔能感觉身上的重量在减轻,但她知道当它清理掉盖在身上的遮蔽物后,等待她的不会是救赎。 『父亲和母亲在面对死亡时也会感到恐惧吗?』死亡正在逼近,格罗塔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那对总是温柔的双眼,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会露出恐惧的神色吗?他们会像自己一样吗?被恐惧支配着,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像隻上岸的鱼一样喘着气,等待死亡降临吗? 那样温暖的两人,在面对死亡时一定也是非常坚强的吧,不像自己。 此时此刻,与父母的回忆突然涌现,格罗塔难过的發现,原来自己对他们的念想并不是没有,只是这些回忆有些炙热的烫手,拥抱时的温度会在驱赶不安的同时烫伤自己,让人隐隐作痛。 眼泪从没停过,格罗塔想起了儿时遇上打雷下雨的夜晚时,母亲总会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用双手遮住格罗塔的耳朵,父亲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睡去,有时格罗塔觉得她并不是特别害怕的,只是在那样温暖的怀抱裡,人好似会不自觉变得脆弱,想待的久一点,想就这样被呵护着。 他们还在的时候,恐惧和害怕好像只是一个词。 有时格罗塔会觉得一切像是梦一样,一直以来她其实对于父母的死没什麽真实感,有时感觉下一秒回过头,又会看见他们温暖的笑容,她时常想着也许有一天,父母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告诉她一切都没事了,我们回家吧,回去那个三个人的庄园,他们会像很久之前,格罗塔还小时,三个人一起在花园漫步着,父母会担忧的追在她身后,怕奔跑的她会被花园中的石子绊倒受伤。 回不去了。 格罗塔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在噩梦中惊醒时,她不会在看见母亲担忧的脸,不小心弄伤自己时,也不能在哭着找父亲撒娇,他们不会在早晨时无奈地笑着叫醒赖床的自己,也不会在傍晚时,替自己房间点上一盏小小的晶石灯陪伴自己入睡。 父母再也不能阻止恐惧和担忧侵扰他们的珍宝,他们不能带格罗塔回家,回到避风港去。 他们死了,家也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格罗塔。 很快,连格罗塔都要消失了。 「喀啦。」物品翻动的声音接近了,格罗塔感觉得到有空气透进了木箱内,她已经放弃了挣扎,此时她心中除了面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愤怒和委屈。 她做错了什麽吗? 伟大的光明神奥德卡,慈悲的生灵之母,为何您不愿将您的荣光赋予这名可怜的少女。 是否这样的姿态还不够谦卑。 她只是想要活着,不管活得多懦弱淼小,这样的挣扎是否触怒了神灵。 将毫无反抗的她狠狠捻入尘土中还不够让您愉悦吗? 绝望的闭着眼,格罗塔第一次在恐惧面前發声。 也是最后一次,她想。 「伟大的光明神,您为何如此不公。」 为何您创造了生灵,却无法给予平等的眷顾,给予了光明却又放任黑暗的助长。 您怎麽能接受生灵的爱戴,却又对我们的痛苦视若无睹。 「喀。」 格罗塔闭着眼等待死亡的降临,但随着她的话语落下,身上却再也没传来动静。 过了一小段时间,想像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诶……?』有些意外的格罗塔睁开眼,她想,难不成是光明神听见了她的话语,放过了这个可怜的生灵。 她的脸依然紧贴着隙缝,张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双腐败發黑的脚,而是一片漆黑 「诶……?」不自觉轻呼出声,格罗塔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马上,她發现这片黑暗中似乎有什麽东西。 凝视了一阵后,格罗塔想着,光明神看来是不在此处了。 那片黑暗并不是来自于外面熄灭的晶石灯。 而是木箱外的那东西的眼睛,紧紧地贴着隙缝外的另一头。 「Odekr es ek lver vuers。」暗哑粗糙的声音隔着木板响起,带着一片恶臭。 『结束了。』格罗塔在内心对自己说着,此时的她意外平静。 「碰!」 第十二章 格罗塔呆呆的躺在地上,身下是木箱碎片和四散的古力果,眼前是通往甲板的楼梯口,她不太明白自己是怎麽出现在这个位置的。 她花了点时间思考發生了什麽事,發现自己虽然浑身刺痛,但还活着。 「啧。」有人不耐烦的抓住了格罗塔的衣领,还在恍神的格罗塔只觉得视野不断旋转,溷乱中她看见四散的木板裡她断成两半的法杖,满地的古力果,扯着她衣领的黑衣男子,以及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原本该是木箱的位置,她还来不及看清那怪物到底是什麽,就觉得身体一轻。 「啊!」刺眼的光使得格罗塔一时睁不开眼,直到头重重砸向甲板,她才意识到自己被那男人丢出船舱外了,同时被丢出来的还有砸在她身上的布包。 「我还活着……。」格罗塔趴在地上自言自语着,劫后馀生的感觉并不好,身体各处疼痛不已,往头上一摸,格罗塔發现自己的头似乎撞破了,满手的鲜血上还夹杂不少木头碎屑,意识到自己有多落魄的她反而笑了:「哈……好痛。」还活着,还感觉得到痛。 「發生什……妳……没事吧?」消失许久的莉兹终于出现,一回来只看见满脸血的格罗塔趴在地上笑,头髮中还插着不少碎木片,莉兹一时也不知该先问什麽,随后赶来的是穿着白袍的希兹。 格罗塔一抬头便看见一脸难以言喻的莉兹,希兹在旁看见满头鲜血的格罗塔,开口询问:「妳怎麽会在上面?底下怎麽了?」语气之间似乎有些焦急。 这时格罗塔才想明白方才是那黑衣男人救了她,如今她上来了,但那人还在下面和那怪物一起,她指着船舱入口急喊着,:「下……下面!还有人在下面咳咳。」格罗塔还没说清楚底下發生了什麽事,反倒被突然看见的头顶景象呛住了。 一艘黑色的魔飞船此时正狠狠压着货船的桅杆,船底爬满的藤蔓充当了很好的保护垫,使得桅杆没有直接捅破黑色飞船底,而是稳稳地撑着这艘诡异的飞船,它的体积比货船稍大,不太妙的是货船的桅杆正倾斜弯曲着,若再不将这艘黑色的飞船移开,桅杆一倒下面便是飞船的晶石室,一但压毁了,主要功能为飞行的魔飞船就会带着所有人一起餵鱼。 而且仔细一看,这艘黑色飞船的帆似乎有些古怪,但这个角度逆光,格罗塔看不清楚那艘船的风帆。 「發生什麽事。」最后赶到的维兹看来脸色不好,看到格罗塔的惨状时有些意外,转头询问着同伴,而希兹的白袍扬过格罗塔的脸庞,看来是打算直接下去查看情况,回过神来的格罗塔一惊,马上要开口提醒大家下面的危险。 还没等格罗塔说话,此时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希兹突然一脚往后踏压低身子,重心一转从楼梯口前闪开,脸上的金丝眼镜差点被甩出。 几乎是差那麽一点就要撞上,一个黑影从船舱内飞出,狠狠地撞上桅杆后滑落到甲板上。 「碰咚!」 「嘎……吱。」桅杆又往下弯曲了不少,發出不妙的声响,撞上桅杆的是那个黑衣男子。 「大家退后!」维兹一个跨步向前挡在希兹身前,希兹推了推眼镜起身,神色戒备着往后方退去。 「下面有什麽?」莉兹向前一把拉走了太过靠近船舱入口的格罗塔,希兹此时已退到众人身后,手上法杖的魔石光芒耀眼,蓝色的光芒往杖身蔓延,很快便看不见原本白色的杖身,维兹微微压低身体移动到楼梯口正前方,他戴着戒指的那手朝前,双手在胸前呈现虚握的姿势,莉兹拉开弓站在格罗塔身前,三人都警戒着。 「是……是怪物,黑色的怪物。」格罗塔终于好好说话了,但话语内没什麽有用情报,这也不能怪她,就算寻遍她脑海中所有关于人形魔物的资讯,都没有那东西的相关记载。 「喀喀喀喀。」船舱裡传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声响,像是木材碎裂的声音但略为低沉,在众人身后的希兹一愣,忽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调转了手中法杖的方向,握住了顶端的魔石将杖尖对准了入口。 一片云遮住了太阳,此时甲板突然陷入一片阴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维兹快闪开!hassvrelin!(元素语:护盾!)」 突然,一阵恐怖的撕吼声从底下传来,声音快速的往上移动,几乎是在那吼叫声传来的同时,希兹大喊着让维兹离开入口前方,同时手中蓝光一闪,一道蓝色的水幕至他身周升起快速冲上前遮挡住了船舱口,蓝色的帷幕在入口处散發着淡淡的光芒浮现水波的纹样,希兹一开口时维兹立马就往莉兹和格罗塔的方向闪去。 「唰!」水幕似乎减缓了什麽的冲出,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水幕在冲击下被撞破了,诡异的身影和水一起甩在了甲板上,维兹几乎是和那身影擦身而过,阴影中,那「人」扒在甲板的手指扭曲变形且前端尖锐,此时在甲板上划出了好几道深深的痕迹。 「是这东西干的吗?」莉兹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维兹说话,她身后的格罗塔猜想是在说那艘黑色飞船上的事。 「……。」维兹没有回话,而是死盯着那趴在甲板上的东西,此时遮挡着太阳的云飘走了,阳光再次打亮甲板,让众人得以看见那东西的样貌。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什麽东西。」阳光洒在众人身上,莉兹看着眼前的景象握紧了手中的长弓自言自语道,那东西被阳光照射到后發出了诡异的嚎叫,四肢贴地的往后退到桅杆附近黑色魔黑船照成的阴影裡。 这时格罗塔终于看清楚这东西的样貌,它四隻扭曲的趴在地上,眼球是一片漆黑,它身上没有衣物遮盖,能看得见的部分几乎都發黑腐烂,毛髮已经从它糜烂的头皮上脱落了,它的嘴唇半边挂在脸旁,鼻子的部分只剩两个孔洞,双耳發黑萎缩,它一碰触到阳光身上便冒出黑色的烟雾,惨叫连带着噁心的气味向船上的众人袭来,格罗塔感觉不太好,不管是景象还是气味都使她快吐出来了。 「是暗堕者。」希兹回答了莉兹的疑问。 第十三章 关于暗堕者的记载,在西斯利亚的历史上已经非常悠久。 西斯利亚在光明圣典的记载内被简单分成三个世纪,分别是世界之初、史前记、魔法纪,世界之初的记载大多是神话故事,讲述西斯利亚这片荒芜之地在光明的照耀下开始充满生机,一直到史前纪生灵开始充斥大陆,人们透过神的引导学会与元素共存,使用元素力量,而当魔法發展逐渐趋于成熟,世界进入了魔法纪。 在世界之初的记载裡,光明照亮西斯利亚时产生了阴影,于是诞生了黑暗之神,在光明神创造生灵时,给予了生灵生命、智慧、良善的祝福,而黑暗之神降下了死亡、贪婪、憎恨的诅咒,并使黑暗笼罩了整片大陆。 光明神是慈悲的神祇,为了拯救生灵它将黑暗之神封印在夜晚裡,于是世界有了日夜轮替。 虽然黑暗之神被封印,但它留在生灵中的黑暗仍伺机而动,引诱着生灵坠入黑暗。 生灵若背弃了光明神的教诲,黑暗会吞噬他的内心,使其成为黑暗之神的追随者,暗堕者。 「活着腐烂……。」格罗塔小声喃唸着,她看过许多记载暗堕者的书籍,但大多都像是神话故事又或是吓唬小孩的睡前故事,虽然光明神教的教旨其中有明写为了守护光明神的西斯利亚,教廷成员应加入与暗堕者的战斗,为西斯利亚驱逐黑暗,但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只是个比喻和警惕,劝告人们心中光明常在,不可投靠黑暗。 活着腐烂,在痛苦和绝望中消亡,这是格罗塔曾在书上看过的,关于暗堕者的记载。 「那不是吓唬小孩的睡前故事吗?」莉兹将弓对准了那东西,不知为何,它只是在阴影中不断来回爬动着,四肢在木板上發出了慎人的声响,但没有要發动攻击的样子,这时格罗塔發现似乎少了个人。 『那个男人去哪了?』黑衣男子已不再桅杆下,格罗塔四处张望却没看见他的身影。 希兹将法杖对准目标,开始吟唱咒语:「hastaesseelinhseqe(元素语:水之元素给予阻碍)。」格罗塔注意到,希兹施放法术并不需要时间来聚集魔力,在咒语开始的同时他周边凭空出现一道道水流朝那怪物直冲而去,那些水流像锁链般缠绕住了它在地上的四肢以及颈脖,将它限制在了原地,不知为何那怪物没有挣扎,只是格罗塔隐约听见它又在唸着听不懂的语言:「Ode…es……eklv……uers。」 『暗堕者是能说话的吗?』看起来情况好似都在控制下,格罗塔从莉兹身后偷偷探头看了下希兹说的,传说中的暗堕者,她心中满是意外:『如果是真的的话,看起来似乎没有书上写的这麽恐怖。』书中关于的暗堕者描述大多疯狂强大且嗜血,见眼前的怪物轻易被限制住了行动,格罗塔觉得也许书籍上描写得夸张了。 不过,暗堕者?真的假的? 「你怎麽知道这是暗堕者。」维兹对着希兹开口询问,的确,希兹怎麽能确定这东西就是暗堕者。 「……。」面对维兹的问题希兹看样子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维兹也不多做询问,只是淡淡看了眼不愿在多透露的希兹后又将视线放回地上的「暗堕者」。 「这东西看上去不是这麽危险。」莉兹走近观察这东西,地上的东西除了發出着类似喃唸的声音没有多馀的动作:「看起来那艘船上的事和它没关係,它应该做不来那些事。」莉兹看着它扭曲的手指说着,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脸色变得不太好。 「他看上去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维兹皱着眉对过度鬆懈的伙伴提醒着,同时眼神扫过头破血流的格罗塔。 『……其实不是它对我下的手。』格罗塔察觉到了维兹的视线,脑中闪过那个黑衣男子撞上桅杆的画面,虽然这怪物好似真没主动攻击过她,但的确也不代表它是安全的,想了想,格罗塔在地板上挪了挪,往后退了点。 『还是离它远一点比较好。』抱紧了手中的布包,格罗塔觉得还是闪得远远的安全。 「喀吱……喀喀喀。」 「必须先把上面的飞船处理掉,货船快撑不住了。」看着货船弯曲的桅杆,希兹开口说着,方才他们一直都在上面思索该如何处理这突然出现的魔飞船,莉兹叹了口气说:「真的是太诡异了,一天之内遇上两个吓人的东西,要我说那飞船比这东西还恐怖,裡面简直是地狱。」听着她的抱怨,格罗塔有些好奇上飞船裡面到底有些什麽。 一旁思索一阵的维兹开口了:「那艘船的控制室毁了,我们只能破坏船体。」听起来他们已经大致探索过那条船隻了,说着他将视线转移到地上的那东西身上:「到了北大陆再将飞船的事和他交给教廷分部,这件事不是我们该处理的。」 靠着船边,格罗塔看着远方飘过来的云有些走神,毕竟这些东西与她无关。 「了解!」 「我不认为这是好主意。」比起果断应声的莉兹,希兹皱着眉反驳,他手中法杖的杖身在施法后反白了一阵子,现在又变回了深蓝色,格罗塔知道有些特殊材质的法杖能做到储蓄魔力的功能,她猜想希兹手上的法杖就是其中之一,才让希兹能够省去调度魔力的时间。 「让这东西活着很危险,它可没有你们想像中无害。」 「目前来讲他没有威胁,那艘飞船的事看似也与它无关,交给教廷处理会比较妥当。」 「它只要活着就是威胁。」 「他的身份不能妄下定论,不经由教廷成员裁定不能轻易断定他是否为暗堕者。」 维兹和希兹的想法不一,似乎有点争论了起来,一旁的莉兹打着圆场,把话题拉回船隻上。 「这东西的处置方式我们先缓缓吧,货船的桅杆快断了,我们先把上面的飞船处理掉吧。」莉兹背对着地上的那东西说着,毕竟她说的是事实,那两人停下了争论,她看来也鬆了口气笑着,但两人之间似乎还是有些气氛不太对头。 尤其是希兹,方才在与维兹的争论中被质疑似乎让他不是很开心。 格罗塔在一旁恍神着,突然觉得四周一暗,原来是有云遮住了太阳,她一回神便看见几人似乎气氛不太对,后知后觉得發觉此时莉兹已不在她身前,而是在不远处面对着她,正笑着替两人间的气氛缓颊,阴影中,地上那怪物在莉兹身后看来很是安分,也很安静。 可能是希兹的脸色太过不好,莉兹笑着说:「没事的希兹,就算是暗堕者也不用担心的。」说着说着她指了指天空。 此时那片云还没飘走,阳光在云层后若隐若现着。 「奥德卡会保护祂的子民的。」莉兹说话的同时,阳光透出云层打在甲板上,而趴坐在地上的格罗塔却从这个角度看见了那双熟悉的,漆黑的眼睛,那怪物抬起头直视着与它平行的格罗塔,嘴裡吐着相同的话语。 「Odekreseklvervuers。」 「小心后面!」 第十四章 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格罗塔内心强烈的不安使她反常的大叫出声,认为那怪物已经没了行动能力的众人反应慢了一步,瞬间,怪物挣脱了术法,水蓝色的束缚在怪物的动作下像水泡般爆裂,怪物在莉兹身后跃起,对准她的背后挥出了爪子。 「啊!」察觉到背后动静的莉兹下意识转身举起长弓格挡,但眼看就要来不及了,她身前的维兹一把将她护在怀中,穿戴板甲的右手挡了上去,慢了一步的希兹双手握住法杖往前一刺顶住那怪物的腹部,止住了怪物前进的动作,一切發生的非常迅速,格罗塔此时还张着嘴瘫坐在地上,她没想到那怪物竟真的会暴起伤人。 「唔。」 「维兹!」莉兹听见维兹的闷哼声抬头,便看见那怪物尖锐的指甲穿过了金属板甲,轻鬆的就像将手指插入泥土般,不少鲜血从板甲隙缝中流出洒落在甲板上,若不是希兹止住了怪物前进的动作,恐怕维兹的右手不保。 「退!」 「啊啊啊啊啊啊!」 还不等莉兹有所动作,握着法杖的希兹大喝一声,法杖上的蓝光涌向那怪物,怪物嚎叫着被弹飞,原来是希兹用储蓄在法杖内的魔力直接将怪物给推了出去,此时他的杖身只剩一片雪白,连带上头的魔石光芒也略显黯淡。 「喀喀喀喀喀喀喀。」那怪物弹飞到地上四肢在地上扭动着,它背对着甲板,手脚反向朝后,以一个生物不可能办到的姿势爬行了起来,阳光在它身上不断激起阵阵黑烟,它顺着桅杆的阴影一路向上爬去,到了顶端后用锐利的指甲勾着黑色飞船的船身,一个翻身上了黑色的魔飞船。 「维兹,你的手!」莉兹比起那怪物更担忧维兹的右手,那怪物一消失在视线内,她立马上前要伸手处理维兹的伤势,维兹侧身闪过了她伸来的手。 「我没事。」他边说着边从板甲的隙缝中拉紧了皮扣,血似乎没流的这麽快了,随后转过身对一旁面无表情的希兹说:「谢谢。」 似乎是没想到会被道谢,原本想说些什麽的希兹停顿了下,脸色不太自然的开口:「顺手罢了。」接着又强调着:「那东西不能留。」 维兹沉默了下开口:「你有什麽主意吗?」似乎是受伤后發觉那怪物的危险性确实不低,维兹这次没有在反对希兹的提议。 「桅杆保不住了,不过没有风帆飞船还是会前行,只是比较慢些,那东西躲进那船裡,我们也没必要再去追击它。」希兹看了下已经弯曲得出现裂痕的桅杆说:「我打算把桅杆连着那艘船一起炸了,连同那东西一起。」 『……他刚刚是说炸吗?』一旁安安静静当佈景的格罗塔才刚将嘴巴闭上,就看着希兹一脸正经的讲疯话。 一旁的维兹没作声听着希兹的计画,莉兹担忧的视线一直扫过他滴着血的右手,维兹面不改色的将手移至伙伴的视线外。 「必须在它撑不住前动手,不然上面那艘船会直接压下来。」希兹抬头观察着桅杆和黑色魔飞船,似乎正计算着角度。 「我们要做什麽?」维兹没质疑这方法的可行信,只是询问该如何帮上忙。 『等等,没人觉得这方法太理想点了吗?』格罗塔一方面庆幸他们似乎有了解决方法,一方面担忧这个方法的可行性:『说炸是很简单,但是这裡没有火元素法师在啊。』突然,她又想到希兹法鍊金术师的身份:『难不成是要靠法阵魔法吗?来得及吗?』 法阵魔法有许多好处,其中之一就是它不需要繁複的咏唱召唤元素,而是透过绘製魔法迴路后注入魔力产生循环而赋予其动能来使其發动各种术法效果,任何术法类法阵的绘製方法都是通过法鍊金术师研究多年而得出的产物,如果有足够的钱财和研究精神,法阵就是个能使法师跳过咏唱及召唤元素的捷径,且主要的是,發动法阵只需要微乎其微的魔力,连格罗塔都做得到。 也是由于其强大但發动要求特低的特性,在历史上法炼金术师刚出现时,曾经在法师界裡造成不小的动盪,毕竟自己修炼的要死要活却始终元素召唤量不足的术法,别人可以透过法阵来驱使發动,甚至没有元素召唤量的限制,这简直是断了所有法师的生路,你想想,一个法师和一个法炼金术师在路上打了起来,法师还在吟唱咒语,法炼金术师已经發动了数十个术法,这能比吗这个? 但这样的担忧很快就被打破,因为那样的光景可说是说来容易做来难。 先不说绘製法阵的材料要价昂贵,绘製法阵本身更是一个花时间的事情,绘製若出了差错,轻则效果大打折扣,严重点魔法迴路无法衔接,原地爆炸或毫无反应都有可能。 再来,你想要透过法阵得到越强大的法术反应你得设置的迴路就得越複杂,在不断交错循环的迴路中法阵炼金术师得注意的不仅仅只有迴路的佈置,也有迴路的数量以及交错的位置等繁複细节,其中牵扯到许多精密的运算和架构,像格罗塔这种没脑袋的人自认就算给她足够的资源,她也画不出一个简单的魔力迴圈。 不可否认法阵炼金术师士非常强大,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材料,智慧过人的他们就是所有人眼裡最可靠的朋友和最恐怖的敌人,但最大的问题和弱点也往往是同样两点,时间和材料。 是说希兹看起来脑袋不错的样子,但这种情况下绘製法阵?来得及吗?用什麽绘製? 相较格罗塔帮不上忙却又忧心重重,希兹看上去倒是从容。 「那艘魔飞船的风……风帆和桅杆必须先毁掉,得尽可能减少那艘船的重量,同时得注意那东西的动态,以免生乱。」希兹口中的那东西指的是那四肢爬地的怪物,不知为何提到风帆时他停顿了下「我会想办法不让碎片往货船的地方喷溅,但为防意外需要有人掩护晶石室。」 「上面交给我吧!」「莉兹负责掩护晶石室。」一旁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莉兹愣了一下想说什麽,却被维兹打断:「大范围的掩护妳比较拿手,上面我来处理。」莉兹虽然在维兹的视线下点头答应,但表情有些沉闷,不知是否在担忧维兹的伤势,维兹从方才似乎有些刻意将右手摆在莉兹看不见的地方,但坐在地上的格罗塔看见甲板上多出了不少血滴。 『感觉伤得很深呢。』虽然格罗塔没亲眼看过传说中非常惊人的光元素者恢復力,但经过了一小段时间了维兹的右手仍在滴着血,光远远看去那扭曲板甲的模样,能猜想底下的伤口一定不太乐观。 「我还需要有人去上面的晶石室放置这个。」希兹突然从怀中拿出了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不大,大约就一个巴掌大小而已,维兹上前伸手就要接过那黑色盒子,但希兹却突然缩手,将盒子转了个方向。 「她去。」 『……诶?』 希兹所指的方向,是呆坐在甲板上的格罗塔。 第十五章 「不太好吧?」莉兹看着满头鲜血瘫坐在地上的格罗塔不贊同的说,先不说上面的情况和她平民的身份,单就看上去来说,这甲板上伤势最严重的大概就是格罗塔了。 「这是什麽。」维兹从表情上看来也不太贊同希兹的安排,但只是开口询问盒子内部的物品。 「月下草。」希兹简短回复着,手中的盒子还是朝着格罗塔。 『月下草吗?』格罗塔听见这名称,脑内马上闪过曾读过关于炼金材料的知识,月下草是一种常见的炼金材料,大多为中和或是调和使用,炼金术师虽然被分为两大类,但药剂製作和材料研究是共同的基础,在常见基本药剂或是法阵绘製的涂料中常会使用到月下草。 月下草能够中和火元素的反应,被广泛运用在抗火涂料或是抗爆法阵之中,其中不乏些许人会利用剩下来的材料製作防烫伤膏药卖入市场赚取些小钱,由于使用份量不多所以价格相对低廉,含有月下草成份的药膏也是平民家庭中常见的炼金药剂。 「我去吧。」维兹开口时格罗塔还在脑海中翻阅着炼金材料大全,她头破血流又一脸呆愣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忍要她做些什麽。 「进得去的只有她而已。」希兹说着:「这盒子必须放在晶石下方才行,我可以等你想办法鑽进去,但它似乎快等不及了。」他边说边看了眼弯曲的桅杆,听他话语中描述的,上面那艘魔飞船的船体似乎有损坏。 「一定得放?」 「魔晶石如果和火元素形成反应的话会爆炸。」面对维兹的疑问,希兹简单快速的回答:「月下草能中和火元素反应,避免引爆桅杆时穿透船底诱爆上方的魔晶石。」这下维兹听懂了问题所在,皱着眉头缩回了手,看来希兹不需要继续解释关于魔晶石的问题了。 魔晶石、晶石、魔石,这三种都是含有能量的自然矿石,前两者通常被归类在同一类,是含有魔力的石头。 魔晶石和晶石的差别在于内含的魔力多寡,魔晶石富含的魔力较多,大多用于大型炼金器具,例如飞船等,而晶石富含的魔力较少,所以大多用在例如灯具小型炼金物品上。 而魔石,本身蕴含魔力也可储蓄魔力,与前两者最大的差别在于魔石还同时含有元素在内,也因为这点,三者中魔石最为昂贵,若作为武器製作,能大幅提升使用者的魔法水平。 但除了用途上的不同,三者在与元素的反应上也有很大的不同,魔石中蕴含的魔力和元素是共存的,只要魔石本身能缓慢召集元素,被召集的元素在有魔力供给的情况下能依附在魔石内一段时间,直到自然消散为止,在被加工后,持有者利用魔石储蓄自身魔力,并由持有者控制内部魔力与内部元素反应后成为魔法。 魔晶石和晶石不一样,它们内部只有魔力,且会自动与元素形成反应,自然条件下它们会缓慢散發魔力,若周边有元素存在会对其产生些微反应,而被人们採集加工后,透过一些炼金的手段控制了魔晶石和晶石对外的魔力输出速度,使其能够根据器具需求提供适当魔力。 但如若不小心破坏了晶石外部,会导致魔力大量外洩,一般情况下魔力外洩后如果没碰上元素就会随时间消散,在海上奔散的魔力若遇到水元素大不了就下一场暴雨罢了,但如果在遇上水元素前先遇上了因爆炸产生的火元素的话,那就会是另一种光景。 简单来说希兹如果对上方飞船的魔晶石不做任何处置就引爆桅杆,那极有可能大家会一起被炸成灰烬。 格罗塔不去也没事,大不了大家一起当海上的小太阳。 一旁的莉兹似乎听不太明白,但看维兹的反应似乎也是非做不可,也不再多说什麽,只是用担忧的眼神看了格罗塔一眼后,转身走向货船的晶石室。 『……真的吗?要我上去?』格罗塔见上去这件事似乎成了定局,慌张的看着维兹和希兹,她可一点都不想离开货船。 先不说上面有什麽可以让众人反应都有些反常,那黑色的怪物可也在上面啊。 『而且好像哪裡不太对劲,是哪裡?』慌乱的格罗塔查觉到了似乎有哪裡不对,但看着直线朝她走来的希兹,她没办法认真思考。 「听好了,妳必须尽快将盒子放到魔晶石下方,放置好后把盖子打开。」对格罗塔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他只是交待着该做的事:「动作得迅速,我们时间不多了,维兹你在上面动作时要小心不要产生过多震盪,尽可能把左侧船体……。」之后对维兹的交代格罗塔没有去细听,因为思绪太过溷乱,格罗塔此时的视线有点失焦,只能勉强集中精神看向那盒子。 那黑色盒子似乎是某种石材製成,在阳光下表面会闪过黄绿色的虹光。 『非常的……眼熟。』格罗塔看过这东西,也许并不是盒子的形状,但这材质她一定在哪看过。 『我一定看过这东西。』她边想着头有些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头上的伤口在發疼还是其他原因,这或许是她丢失记忆中的一部分。 没错,格罗塔的记忆是有缺失的。 名叫尚的老者告知她,她曾经被魔法击中过。 四年前,尚告知「醒来的」格罗塔,五年前他巡礼中途路过东大路的密林边,恰巧發现了倒卧在树丛内奄奄一息的她。 尚说他根本没想到会在树林内捡到一个身受重伤的孩子,他那时根本没指望格罗塔能活下来,这伤势实在太严重也太衰了。 一个弱小的孩子,在淼无人烟的树林内被不知道打哪来的魔法正中脑袋,整个脑袋看过去一片鲜红看不见五官,要不是格罗塔夹杂着血泡的呼吸声微弱却依旧持续着,他其实打算把格罗塔直接就地掩埋了。 见这倒霉孩子还没断气,善良的老者将她捡回去,打算陪伴这孩子走完人生最后一点路。 但没想到格罗塔撑过去了,不过在醒来后的第一年,格罗塔无法正常思考和对话,活脱脱就是个傻子,尚说她那时最爱咬着他的黑木法杖边磨牙边乐呵呵的笑,那时的尚边说边指着法杖的顶端,还真有个小洞。 格罗塔能活下来完全在尚的预料之外,在死亡边缘活下来是奥德卡给予的奇蹟,秉持着这种观点的老者带着傻乎乎的少女继续进行着他的巡礼。 照料一个傻孩子,对于老者来说还不是什麽难事,何况格罗塔虽然智障了,但每天也乐呵乐呵的,给什麽吃什麽,不拉她就不乱跑,也不哭不闹,就当是带个幼儿了。 是什麽时候恢復正常的呢? 根据尚的说法,一年后的某天格罗塔特别早起,不知为何反常的自己离开了床铺,浑浑噩噩中从楼梯上一脚踩空脑袋撞着了地板,昏迷了一段时间后醒来突然能开口说话了。 那一整年的记忆,包含怎麽受伤这件事,格罗塔不记得了,离开庄园后她只记得自己在森林中狂奔着,接着意识一黑,再次清醒过来就看见尚的脸了。 而离开庄园前的记忆,格罗塔脑中仅剩下与父母片片断断的回忆,以及忘却了部分却依然海量的书籍知识。 『不知道为什麽……关于这点总觉得哪裡怪怪的,尚不会又骗我了吧。』格罗塔无语的想着,不过当时醒来时的确头痛欲裂,但太早起床一脚踩空……这……这真的是。 好吧,不管有没有意识这还真像她会做的蠢事,格罗塔不管是身体或是灵魂一样都蠢蠢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