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春云暮雪》 第一章无暇之地 大漠一望无际,如群山般连绵起伏,炽热的太阳下,几处废墟零星的散落着,似乎在默默的诉说着往昔的繁华。 远远的,巨大的兽骨半掩在风沙里,一只怪异的骷髅鸟静静的站在上面,它的眼睛诡异而又冰冷,死死的盯着你。 你默默的和它对视了一眼,刚要移过目光,一只小猪一样大的东西从兽骨里偷偷的探出头来,它的身上长满了尖刺,眼睛圆鼓鼓的非常灵活。 你用眼角的余光向它一扫,它似乎甚为惊恐,倏地消失在空荡荡的兽眼里,过了片刻它又从另一只眼睛里悄悄的探出头来……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茫然的看着四周。 难道这里就是阳炎口中所说的美丽富饶的无瑕之地? 你立刻气的肚子疼。 这个死妮子怎么也不事先先打声招呼?是大沙漠就早点说,无论如何也要让人吃饱点,再带点水呀干粮呀什么的……还有,这儿看起来又这么古怪,再怎么说也得给自己找把趁手的兵器吧?现在倒好,无水无粮,手无寸铁,就这么到荒漠里来了? 这——这和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阳炎那个死丫头也真是太阴险太可恶了吧?!下次见了她一定狠狠打她的屁股,还要脱光她的衣服把她挂在这儿暴尸! 骗人都骗到她好哥哥头上了,这还了得? 想想昨晚她还在自己身边小鸟依人般的说着绵绵情话,怎么一转眼就变的这么坏了?不行,得回去找这个死丫头算账! 可是一回头,你立即就傻了——路呢?太阳之城呢? 真是欲哭无泪!看来想让阳炎那个丫头暴尸那是绝对不可能了,相反,自己暴尸机会倒是大大增加了,最后还得被这儿的怪物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真是太气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呢?正唉声叹气,身上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原来身上的衣服都快被烤焦了! 妈的,什么玩意啊?难道还非要把自己烤熟了再祭这些怪物的口吗?看来最明智的是快点找个地方避一避,等天黑一点再说。 想到这儿你拔腿就跑——往哪儿跑呀?笨蛋,当然是往那些废墟里跑了,难道是往鬼门关里跑啊? 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到那座最近的废墟,可把你累坏了。 站在一处暗影里你仔细瞧了瞧眼前这废墟,似乎是一个残破的古堡,在古堡不远处的阴影里似乎还有一个小石屋,门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你什么也没想迅速的钻了过去,不论如何,先避避大太阳再说。 进了石屋你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不想这心刚静下来嗓子马上又冒火,看来得找点水喝了,不然不用到明天自己就得报销。 待身上的热气散了些,你开始打量这个小石屋,看看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一转身,一个大黑眼睛的东西出现在你眼前,你吓了一跳,马上退了一步。 是一具死尸,而且已被风干了。 他披着紫色的披风,穿着黝黑锃亮的铠甲,双手扶着一把长剑直挺挺的站立着,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慑力量。 但你顾不了这么多。你慢慢的来到他的身边,向他微微一拱手,开始翻他的衣物。 摸呀摸,摸到了一个绣袋,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玉瓶,看起来好像是装饰品,你也不管,先收了。再摸……铠甲,入手清凉,好东西,也收了。 再看他手中的长剑,长柄宽刃,剑脊上刻满了冰蓝色的符文,看来又是一件好东西,收了! 可是你用力的夺了夺,纹丝不动! 看来这家伙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铁公鸡,死了也要霸着东西不放手! 你生平最讨厌这样的守财奴了,开始掰他的手指。 但这个死东西攥的也实在太紧了,根本掰不开,你烦躁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下去。 “叮!” 声若铁石。 你一皱眉头,又用力砸了几下,只觉得头上冒汗,喉咙冒烟,你叹了口气开始坐在地上休息,无意间一抬头他的眼光似乎充盈了起来。 莫非这厮要尸变?你心里顿时有些不自在。 不会吧?你不过就拿了他几件东西而已。 不过看他那死人眼似乎又充满了痛苦,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渴望什么的,莫非这厮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正疑惑间你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石壁里走出来,瞬间和他合二为一。他的身躯微微一动,似乎就要复活。 这—— 你心中一惊,拔腿就往外跑。 跑了几步你看身后没动静马上又停下来——说来真他们好笑,你一个大活人大白天的怕什么鬼? 你开始往回走。 正走着身上一阵寒气袭来——原来你已经来到了石屋的门口。 一抬眼你看到那死人眼冒寒光冷冷的盯着你。 眼神一交,刹那间你的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你急忙后退。 该怎么办呢?左看右看想找把趁手的东西,可是这周围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而且一个个热的烫手……烫手?你心中一动——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石屋—— 鬼应该怕太阳吧? 管他什么魑魅魍魉你要晒死这鬼东西! 打定注意你纵身一跃跳上小石屋的顶部,举起一块石头就砸。大概是小石屋顶部的石板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有裂纹的缘故,没砸几下只听轰然一声,屋顶破开了一个大洞,瞬间太阳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小石屋。 你低下头向石屋内瞧去,只见那干尸微微抬起头,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突然他手中的剑开始发起光来,眼中透出一抹猩红。 不好,莫非这厮这次真的要尸变! 你心中一颤,想要离开,浑身却好像灌了铅,脚步也变的异常沉重。 你知道此刻不走只怕小命就要交代,当下一咬牙身子一歪直接从石屋上滚了下去。 刚落地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一阵剧烈的气浪冲来,你只觉得头“嗡”的一声,身上遭受重重一击,脑袋一片空白。 在沙地上不知躺了多久,你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全身气血涌动,脸上手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再看那小石屋的所在早已被夷为平地。 幸好你反应的快,幸好你先剥了他的铠甲穿在自己身上。 你长长的吁了口气。 说来也真他妈的倒霉,被阳炎这个死丫头卖了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一个死人欺负! 你真想把那个死东西给拉出来暴打一顿,可眼下他应该是连骨头渣都没剩。 慢慢的拍去身上的尘沙,慢慢的调整气息,你身上的骨头有好几处都已经快要折了。 说来也只能怪你自己,在这种鬼地方,看到了这么个鬼东西,死了尸体又保持的这么好,没有古怪也说不通,你该早点警惕才是,唉,还是应该谨慎再谨慎啊! 默默站了片刻,正要再找个地方躲一躲,脚下却突然一绊,似乎有什么东西拉了你一下,扯的你胸腹之间一阵剧烈疼痛。 你心中顿时大怒。 这他妈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你一低头——脚下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一个木匣。再低下头细看,那木匣制作精美,纹理细腻。 静静看了片刻,你慢慢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它从沙中挖了出来。 这木匣长约五尺有余,隐约有杀气,入手异常沉重。 你犹豫着,小心的将木匣打开。 里面……里面……是一把刀! 你不由自失的一笑,拿起那把刀,看来自己刚才真是被吓破胆了。 抽出刀——瞬间你就被手中的刀完全吸引: 刀身笔直,通体黝黑,刃口呈青灰色,细细看去隐约有血丝,似乎有生命一般。 你将刀握在手中,轻轻一挥,只觉得轻盈灵动,乍然欲飞,似乎虚空也能被它划破…… 真是好刀! 看来终于走了大运,你心中欢喜,将刀归入鞘中,细细的擦拭刀鞘,刀鞘上刻着醒目的两个大字:“碧落”。 碧落,真是一个好名字。你喜欢这个名字,就像喜欢这碧蓝清澈的天空一样。 静静的站立了片刻,你十分郑重的将它背在身后,默默的向前走去。 阳炎说,只要你能找到冥王秘宝就接你回去成亲,你才没兴趣和这死丫头成什么亲,这个死丫头长的也不算太好看,关键是刁蛮促狭了点,跟着她早晚得玩完,当然她偶尔也会有小鸟依人的时候,可是,可是她家的规矩太多了,想想都让人头疼。 唉,就这样吧,就这样离开她也许是件大好事,沙漠这么大,阳炎那个死丫头恐怕也懒得来,来了也找不着你,哈哈,想着你的心情就好了点。 不紧不慢的走着。 现在你的首要目的是寻找食物和水,不然别说摆脱那个死丫头,就你刚到手的碧落也得马上易主,可是看着眼前的漫漫黄沙,你还真有点泄气,但你却不敢停下来。 因为在沙漠这样的环境里松一口气可能就是死。 黄沙不断的蔓延,拖着沉重的身体不断的向前走,那些被风沙掩埋的白骨渐渐你已经见惯,唯一让你觉得奇怪的一路上见到的怪兽的尸骨越来越大,更有一条像蛇一样的东西绵延数里。 走的实在累了,口渴的也越来越厉害,肚子也饿的咕咕叫。 来到一个巨大怪兽的头骨上你爬了上去,你想好好休息一下,顺便也看看周围的情况。 第二章救命的稻草 太阳已渐渐西坠,沙漠里的热气也开始渐渐消散,你扶着碧落,眺望着远方。 远远望去在落日下的大漠里最是迷人,整个沙漠都在太阳金色的光芒里染成了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那种悄无声息的美丽里似乎潜藏着的无尽汹涌,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热血沸腾。 只是,这种短暂的感觉很快就被热风带走,饥饿和干渴一阵阵的袭来。 突然,一条大蜥蜴从你眼前的沙地里钻出来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不停的看着你,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爬过来,你心中暗笑,晚餐来了! 从兽骨上跳下正准备下手,可是一看到蜥蜴身上那些红一块紫一块疙疙瘩瘩的东西你马上没了胃口,甚至还有些恶心,唉,都是在***好日子过惯了,说不定阳炎那死丫头正在***里吃烤全羊呢! 这样想着,肚里更饿,叹了口气你正想将就一下,不远处的沙窝里突然一动,一条蝮蛇从稀疏的草丛中探出头来。 看来真是天不绝人啊! 越是剧毒之物肉质往往越是鲜美,只不过没有两把刷子那是自寻死路,只不过你自小在山里长大,捉两条毒蛇还不再话下。 正想着怎么把这蛇捉来怎么吃,突然身后传来簌簌声,略一回头只见一个像野猪一样长着大獠牙的怪物死死的盯着你,看来它也是把你当盘中餐了。 不过这样也好,一并解决了挑着吃捡着吃,这几天你可饿坏了。 想着你紧走几步正要先抓那条蝮蛇(谁让蛇肉比较好吃呢),突然空中传来振翅声,一抬头一只秃鹫从空中直扑而下抓起那条蝮蛇盘旋而去。 你一怔,一拔手中的刀,目光转向那蜥蜴,那蜥蜴倏的一下钻进沙里,再不见踪影。你苦笑着转过身,看着那野猪一样长着大獠牙的怪物,谁知你刚看了它一眼,它转身就跑。 顿时你心中那个气呀,这他妈的煮熟的鸭子怎么一下子全飞了? 正暗自气恼,脚下突然一阵晃动,尘沙飞扬,一头数十丈长的怪物破沙而出直向你扑来。 你心中一惊,正有些慌乱,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从远方飞来,一个穿着白色罩袍,骑着白马的女子出现在不远处的沙脊上。 你看着她呆了呆,飞身跳向空中,对着那怪蛇腹部就是一刀,你不待鲜血喷出身形一旋站在了它的身体之上,长刀再出,直刺而下。 碧落轻盈的就像一双翅膀,带着你在天空里自由飞翔,那种无所阻碍的感觉让你的心也轻起来。 手中的刀刃刃口变成了醉人的晕红,就像少女的笑靥,你意犹未尽又一刀向那怪物砍去。 也不知砍了多少刀,你从迷醉中醒来,猛然想起刚才的女子,急忙站在高处向远处眺望——她正向西方迤逦而行,人影已渐渐模糊。 她是什么人呢?有什么吃的喝的没?你心念电转,飞一般的向她跑去。 在这种鬼地方碰到个人不容易,你怎能放过她?好歹也要问问她这里是什么地方,顺便再讨点吃的喝的,如果有可能让她给自己指条明路也不错,实在不行也只好做回强盗了,哈哈…… 想着你也顾不上炎热,一路狂奔。 终于和她拉近了距离,你喘着粗气停下来。 “姑娘,请等一等!” 你说的很大声。 那女子似乎没听见,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 你又大喊了一声,她还是没有反应! 莫非她是个聋子?是个妖怪?还是个幻像? 呆了片刻,你突然飞奔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大喝一声,“丑八怪!老子要打劫!” “打劫?” 她……她终于停住脚步,一双明净如水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你。 她的眼睛呈现罕有的墨绿色,肌肤莹白如玉,身上笼罩着若有若无的云气,看来她不是一位普通的姑娘(废话,一位普通的姑娘敢在鸟不生蛋的大漠里闲逛吗?)。 “你真的要打劫?” 她看着你再次问。 她的声音婉转优雅,不过眼睛里的光芒却变得极为明亮,亮的让人……让你的心也亮起来。 你本想说:“不错,老子就是要打劫,而且弄不好还要劫财劫色!”但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说成了,“姑娘,对不起,请恕我刚才的失礼,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打量你一眼毫不客气的打断你的话。 “我——我迷了路,口又渴,已经四五天没喝水,如果可以,想向姑娘讨点水喝。” 一边装着可怜,你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可不想让她有任何的犹豫,事实上前两天你还和阳炎在一起吃烤猪。 她犹豫了一下,像下定决心似的将马背上的半袋水递给你。 你笑着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塞子,一仰脖咕嘟嘟的喝了几大口——你已经一整天没喝水了。 真好喝,从来没喝过这么甜的水…… 正喝的畅快,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你……你……,”这声音里还充满了愤怒,原来那半袋水已经被你喝光。 你怔了怔,心中苦笑,现在这可是在大漠,一滴水都可以救命,你把她的水全喝了,她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管了,反正有帐不嫌多,既然水已经喝的差不多了,那么就再问她要点吃的,把帐一并欠了,实在不行就把自己赊给她,哈哈,想到这里你脸不发红面不改色,“姑娘,你好人做到底,顺便再把好吃的拿出来,我已经饿的快不行了。” 那女子有些懊恼的看了你一眼,牵着马就走。 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但你怎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在这大漠里碰见一个人不容易,碰见一个美女更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个好心的美女!你不仅要跟着她吃饱喝足,而且还要让她把你带出这鸟不生蛋的大漠。 然后,顺便再找个机会再问问她有什么姐妹不,顺便再给你说个媳妇把下辈子也解决了,当然若是没有什么姐妹,就让她委屈一下把自己嫁了,哈哈,反正她怎么看都是一个美女……至于阳炎那死丫头,就让她自己慢慢生气去,哈哈…… 想的正美,那女子已经走远,你急忙收住笑容,赶紧追过去,再次拦住她——你一定要贯彻锲而不舍的好人精神死皮赖脸的缠住她,话说碰见救命的稻草就这么轻轻放过,那不是标准的猪头吗? 下面你要做的就是要让她也贯彻好人精神,一定要她把这好人做到底,哈哈——你看着她不说话。 她大概被你看的不好意思勒住马。 你不待她说话,抢先说:“姑娘,如果实在没吃的,咱们就把这马杀了吧,我烤肉是一项绝技,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吃了还想吃,百吃不厌,等咱们吃饱了一口气走出大漠,到时候我给你杀十头牛行不?” 那女子微一蹙眉,旋即又展颜一笑,“可是琉璃不答应。” 不答应?哈哈,屠夫杀猪的时候从来不问猪答不答应,老子杀人的时候也从来不问人答不答应,一匹马起个好听的名字就想搞特殊?正待继续纠缠,忽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那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一支银光闪闪的角对准了你,眼睛也变成了红色。 乖乖,这是什么马,怎么还长这么长的角?莫非它还能听的懂人话? 迟疑着,你眼珠一转。 “当然如果这位什么琉璃哥哥或者琉璃妹妹不答应就算了,不过我昨天好像没吃饱,今天也好像没吃饱,姑娘有什么好吃的不妨拿出来救我一救。” 那女子微微一笑,又垂下眼睑,“我的干粮也只够吃两三天,要走出这片沙漠至少还要大半个月时间。” “姑娘要是把干粮拿出来让我吃了,以后我就是姑娘的人了,当然我是说我把自己贱卖给姑娘,以后牵马坠镫什么的我都包了。” 你盯着她十分美丽的眼睛,瞬也不瞬。 那女子浅浅一笑,微低下头。 “那你除了牵马坠镫,还能做什么?” 这是关键时刻。 你一本正经的的手:“姑娘应该也看到了,我还算是有两下子吧?没事的时候可以替姑娘解解闷儿,跑跑腿,打打怪兽什么的,再说了姑娘貌美如花,路上一定会碰到不少劫财劫色的家伙,我呢可以帮姑娘全部打发,省得姑娘生气。” 那女子扭过头,抿着嘴笑了一会儿又回过头来。 “就你那两下子?”她微笑着把琉璃的缰绳递给你。 “呵呵,”你笑着牵过马,边走边说:“姑娘若看不过可以教我两手,三手也行,我这人谦虚的很,当然如果我实在不可造就,我还有一张嘴,还可以给姑娘说说笑话,总之,我保证姑娘不吃亏,还能占大便宜。” “占什么便宜?你不骂我不打劫就行了,记得你刚才好像还骂我丑八怪。” 嘿嘿,女人啊,这倒是记得清,你急忙解释起来, “其实我是看刚才姑娘不理我,想引起姑娘的注意而已,其实姑娘长的好看的很,以后谁敢说姑娘是丑八怪我马上就剁了他的狗头,拔掉他的舌头。” “我带着罩纱,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是丑八怪?”她抿着嘴笑。 笑的真好看。 总算碰见一件开心的事。 “美人如深谷幽兰,观其风姿已知其高雅脱俗,再说,我见了姑娘分外有好感,咱们上辈子一定是……很熟。” 你本想说是老相好,但又怕她生气。 “你呀,你这人看来还算正经,怎么这么爱胡说八道?”她轻轻笑了一会儿,看着远方,“入夜后天气极冷,还会有野兽出没,前面似乎有一个古堡,我们去避避。” 你微微一笑,牵着马向前走,边走边胡说八道。以博美人儿开心一笑。 “马兄,刚才小弟失礼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对了,忘了问你是男是女,嫁人或者娶媳妇了没……” 郁千年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过了片刻递过一小块干粮,干的像石头。 “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这些东西可能不好吃,抱歉的是我实在没别的了。” “多谢姑娘,好心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你接过来大大啃了一口,好硬,好涩。这是什么? “我叫郁千年。” 郁千年,好怪的名字,好怪的姓,可是听起来却那么舒服,就像看到了——永远盛开的花。 “呵呵,我叫源慎行,水源的源,慎思明辨的慎,笃行的行……” 第三章古堡·夜 太阳的光芒渐渐散尽,薄雾在四周也已经悄悄升起,天空和大地渐渐也变成了昏黄色,周围渐渐变得诡异缥缈起来。 一些奇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偶然,还有一些奇怪的小东西从沙地里探出头偷偷的望着你们,它们的眼睛里还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红光。 你一边若无其事的慢慢啃着那像骨头一样硬的干粮,一边望着远方的古堡,随着太阳的落下,你身上的力气也似乎消失殆尽,你昏昏沉沉的牵着马,郁千年默默的坐在马上,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眼睛仍然犹如一泓秋水般明澈。 古堡终于到了,在风沙的侵蚀中它早已残破不堪,可它对于闯入这片沙漠的人来说依然是救命的稻草。 松开手中的缰绳,你站在高处看了看,找了一个既可以躲避风沙又比较宽敞的地方,当你回过头去的时候,郁千年已经从马上下来。 你忙过去将马拴在临近的一根石柱上,又忙在断壁下扒出了一块石头,将它放在一角,擦的干干净净的,还在上面铺上一层柔软的杂草。 她没有坐,只是眺望着远方,你笑着走过去。 “郁姑娘,你先坐,晚上冷,我到四周看看,顺便再找点生火的东西。” “谢谢,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这里看起来似乎不太平静,我先在这儿放出冰蝶,看看这周围有没有水。” 她的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说着,她伸出左手,一团白色的光芒从她的手中升起,只见她轻轻吹了一口气,光芒便如流萤一般的向空中散去。 这是在做什么?你看着她,她微微一笑。 “这是一种寻找纯净水源的秘法,因为遇水化蝶,所以叫冰蝶,根据它们飞回的数量可判断水源或者水气聚居地的大小。” 呵呵,找水还有这种方法,看来以后不用担心水的问题了,小命保住了一半。 夜雾渐起,凄迷中,在这万里无垠的大沙漠上,一切看起来都分外的诡异,偶尔在沙石堆中还绽露出一蓬蓬快要枯萎的野草,它们的生命力是如此的坚韧,在如此恶劣的沙漠中,依然飒飒起舞。 你绕着古堡慢慢的转了一圈,除了石头和沙,什么有用的也没找到,你开始往远处走。 冷风一阵阵的吹来,刮的你的脸上有些生疼,你真是弄不懂这鬼地方为什么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又冷的似冰,幸好你穿着铠甲可以御寒。 来到一处沙脊上,你开始向四周眺望,如果再找不到什么东西你也该回去了。 突然远处一块干枯的木头,斜斜的掩在风沙里,你略一迟疑抽出碧落快步走了过去,晚上的篝火有着落了。 暗影中不断有东西在你身旁闪过,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 走着走着你忽然想,“不会是小动物把?抓几个烤来吃不知道滋味怎么样?!应该一样的香喷喷肥滋滋的流油吧?” 想着想着你的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口水也差点流出来,刚才的那点干粮实在是不顶饿。 想着已来到枯木前。 正要砍下几段,你忽然发觉那段木头居然十分粗大,露在地上的似乎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绕着慢慢走了一圈,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枝桠挥刀正要砍下,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小小的嬉笑声: “真的是人唉,上次我们出来还是一千年前,我们这把他捉回去玩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这就去叫姐妹们。” 啊?这是什么东西在说话?你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嘿嘿,看不见吧?我们就在你的眼前——树神爷爷,抓他,快抓他,我们要带他回去一起玩。” 是什么东西?人呢?正诧异间,脚下突然一阵晃动,那干枯的树木竟然动了——不,是拔地而起,无数的枝桠向你蔓延而来。 你吃了一惊,疾退数步,顺势将刀一挥,斩断了数根枝蔓。 “哎呀,这人好坏呀,居然砍伤了树神爷爷,姐妹们一起上!” 这是什么?妖怪? 不管了,还是赶紧跑吧,胆小活千年,胆大喂王八,黑灯瞎火的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吃了可就不好了。 跑着跑着脚下忽然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你刚要弯腰去解,腰上手上也都被一些东西缠住。 果然碰见妖怪了,正要挣扎耳边又传来一阵清晰的小小的嬉笑声, “姐妹们,这人的头发好黑呀,我先荡个秋千,回去了再喊秋秋她们一起玩。” 紧接着你就看到一点蓝光飞来,一点紫光飞来,睁大眼睛却是一群小精灵,一个个大概只有米粒大小,飞的非常快,你心中一急,大声,“小妖精们,求求你们,别闹了!” “小妖精?他叫我们小妖精!姐妹们,打他!” 打他?什么打我?哎呀,眼睛疼,耳朵疼,头发疼——有人一直在拉你头发。 你睁大眼睛,你还是拼命睁大眼睛四处看,可是什么都没有了,那些小妖精都不见了——不,是小精灵们。 “这人好好玩呀,你看他的眼睛好大呀,还发光呢,拉回去后我要当镜子照。” “我荡秋千也累了,就让树神爷爷把他拖回去我们继续玩。” “好啊,好啊,树神爷爷,快点,快点。” 小妖精们一起大叫。 啊…… 随着一阵低沉的回音,你只觉得手脚发麻,身体正在被什么东西往下拉,正在感概我命休矣,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源公子,你怎么了?” 救命的稻草来了,你真想抱着她亲一口。 “郁姑娘我在这儿,救命,有妖怪。” 有妖怪?郁千年微一诧异,伸出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一团莹光出现了,“小精灵们,你还不赶快回去,这不是你们的世界。” “回去?咦?你是谁?你的头发好好看耶!你的眼睛也好好看耶!” “姐妹们,还等什么?树神爷爷,我们又看上这位大姐姐了,我们要带她回去玩。” 嗯……啊……又是一阵低沉的回音,这时你才看清从沙漠地底伸出无数藤蔓。 “嘿嘿,这位大姐姐真好看,比城堡里的哪位姐姐还好看耶,姐妹们快点走。”说着话她们向郁千年飞去。 郁千年向她们吹了口气,莹光似乎凝住。 “哎呀,好冷啊,姐姐欺负我们,好好想带她一起回去玩唉!” “嗯,嗯,还是带这位大哥哥回去一起玩,嘿嘿,他看起来也很好玩——树神爷爷,快点,等等我们就回不去了。” 嗯……一阵低沉的回音,无数的枝蔓如疾风一般的卷来,将你的层层缠住。 郁千年叹了口气,看着那些小精灵,“小姑娘们,快回去,他不是你们世界的人。” “不听,不听,不听,树神爷爷,快呀,抓了他咱们就赶紧跑,嘻嘻!” “小姑娘们,这么说你们是不听话了?” “不听,不听,就是不听,树神爷爷,快呀,快拉,我们跑。” “如果这样那就没法子了。” 郁千年将法杖在空中轻轻一划,天空似乎裂开,一点点幽蓝的光芒从空中落下。 “哎呀,不好,快跑呀,快跑呀!”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那些小妖精瞬间不见,你身上的缠绕着的触手也消失了。 原来她真的不是一般人。 正有些诧异,忽见郁千年身形一晃,法杖重重的插在黄沙里,你急忙过去扶住她。 “郁姑娘,你没事吧?” 郁千年没有说话,胸口急速的起伏,过了片刻,轻轻的推开你,“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实在是抱歉,这些小妖精也太可恶了,让我过去踩她们两脚。” 你当然是说笑,那些小妖精们早就跑没影了。 “快走,巨灵神树出现的地方可能会出现塌陷。” 塌陷?宁可信其有。你不敢迟疑,立即拉着郁千年就跑。 越跑越远,估计跑的差不多了,你停下来喘着气问郁千年:“郁姑娘,你说刚才那些小妖精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有那个巨灵神树,我看是妖树还差不多。” 郁千年轻轻理了理鬓角,“巨灵神树曾经是这块大地的守护之树,气候的变异迫使它们沉入地下,那些小精灵也不是什么怪物,她们是远古大地的守护者,可惜现在也要被迫沉入地下。” 哦,原来是这样, 你正要和郁千年一起离去,脚下忽然一阵晃动,紧接着身后传来簌簌声,似乎你们走过的地方黄沙正在陷落。 嘿嘿,幸好你没有犹豫,幸好你跑的足够快。 你看着郁千年:“郁姑娘,你又救了我一次。” 郁千年微微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源公子不是已经把自己给卖断了吗?” 啊?原来这话她还记得。 你讪讪的笑。 郁千年也笑。 走了一段,郁千年漫不经心的问:“源公子,听口音你似乎不是冰封国人。” 和美女一起散步真好。 虽然这是大漠。 “嗯,郁姑娘真是慧眼如炬,我是邪月国人。” “邪月国?”郁千年微微有些诧异,继续问:“那这身铠甲—— “呵呵,这身铠甲是从一个死人——不,应该是从一个英雄的手里借来的,他不知怎么就死在一个小石屋,老实说,这里可不是理想的埋骨之地。” “我想他应该是冰封国的暗夜骑士,看玄冰甲上的徽记他位阶应该不低,莫非他来这片大漠有什么使命?” “呵呵这我就不知道,或者大概他也是来寻宝的,或者他也像我一样只是来沙漠里散步,只不过他运气实在不好,把命给丢了。” 说着话一个胖乎乎的东西从沙里窜出来,你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它的两只大耳朵,你一看有点像兔子,心中大喜,这下晚餐有着落了,要是再能找点木柴烤着吃—— 正想着,郁千年说:“把它放了吧,这东西叫蠹鬼,体内有剧毒,不能吃。” 你叹了口气,说了句“可惜”,将它随手扔了出去。 郁千年微微一笑,“刚才我在出来的路上碰到了点东西,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一起去挖挖看。” 好嘞,美女之命怎么能不听从呢?何况还有宝贝可挖。 来到一处沙窝,郁千年停下来,指着一片稀疏的枯草说:“从这儿挖下去。” 透过微弱的光你看到草丛中有一朵洁白的小花,想也没想就抽出碧落挖起来。 挖了大概有四五尺深,一个白色的圆鼓鼓的东西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大喜过望,立即将将它扒出来,拿在手中闻了闻,递给郁千年,“这是什么?好吃吗?” 郁千年接过,仔细擦了擦,掰开递给你一半,“这是白玉果,当然很好吃,传说是天地间的灵石所化,是这沙漠里少数可吃的东西之一,只是很难找。” 果然很好吃,又脆又甜,像吃冰冻过的藕,跟着美女果然不错。 “你这把刀看起来好像也很特别,不知又是从那儿来的?” 美女这是在盘问。 呵呵,也难怪,一个人在大漠里走,穿着铠甲带着宝刀,如果不问那倒真有问题了。 “时来运转捡的。”你详细把发现碧落的经过说一遍,当然其中的过程你不免夸张曲折了点,加入了什么野鬼大战,至于那个野鬼,自然就是那个送铠甲的死人。 第四章心事·心愿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古堡,天色愈加黑暗,碧落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你将它插在了空地的中央,郁千年静静的坐在石头上,而你则靠在旁边的一个角落里。 寒气渐重,你虽然很疲倦却怎么也睡不着,看郁千年也还没睡,不由靠近了些,轻声问:“郁姑娘,我可以和你说会儿话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其实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什么事?” “源公子刀是捡来的,衣服是借来的,还没有带干粮和水,也没有带骆驼,嗯,看样子似乎来之前……毫无准备。” 毫无准备?不错,你是哪天早上在打瞌睡的时候被阳炎踢到这里来的,但这话你怎么好意思直接对她说? 迟疑了一下你笑着说:“其实我是来寻宝的,只不过走的时候有点匆忙,听说这大漠里宝贝多的很,所以我想碰碰运气,万一找到几件,以后当财主娶媳妇就不用愁了。” 郁千年:“刚才你好像说来自邪月国——邪月国在什么地方?” 你想了想,“好像是在大洋彼岸吧。” “好像?” 你看郁千年一脸的迷茫,忙把怎么在海上遇难怎么误打误撞来到***,又怎么认识阳炎,又怎么打算在无暇之地寻宝的事实讲了一遍,现在可不是你扯谎的时候,你需要她的信任。 听你罗罗嗦嗦的说完,郁千年微微一笑,“原来你和***的小日照相熟①,说来我和阳炎姑娘也算心仪已久,我来自长生之海的绿玉城——阳炎姑娘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①日照,阳光照耀之意,光明之子。***是一个政教合一国家,日照是整个***最高的领袖,但实际权力却被散居在各地的酋长祭司们把持。 长生之海,绿玉城,呵呵,又碰见一个神国的人。 阳炎曾经说过位于长生之海的绿玉城、位于幽灵秘境的一夜城、位于餐风大陆的冰封国和位于烈焰群山中的***一样,都是远古神族的遗民,号称四神国,她还说你以后要是遇到了神国的人就离他们远点,他们都是扫把星,遇见了准没好事,当然,只有她是例外。 是的,这丫头确实是个例外。 至于她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那得问她去,问问她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说起阳炎这个死丫头,促狭的很,自从前年你在海上遇见大风暴,莫名其妙被刮到***,莫名其妙被她救下之后你就成了她的人,每天陪她吃,陪她玩,陪她……睡觉,或者让你陪她练她家的上古秘传的绝技太阳决。 其实说陪练太阳决是假,她就是找机会打你一顿,打就打,你皮粗肉厚,打打更健康,但这丫头还不满足,打累了又让你去寻宝,美其名曰找嫁妆。 当然这份嫁妆不是给她,而是……给你……找的。 因为你们已经睡过不止一次,她打算娶你,你也必须发扬好男不嫁二女的精神嫁给她。 好吧,女人娶男人,男人嫁女人。 按照她的理论,既然大家都是天生的,那么男人为什么可以娶女人,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娶男人?而且她将来还要像她的父亲、祖父、曾祖、曾曾祖一样娶三个四个五个…… 不错,这是她的权利。 在太阳之城小日照是神的子嗣,神选之人,未来的神。 你说未来的神要娶几个帅哥开心一下有什么不对、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没有。 那么,娶就娶,你也不介意做几天她的男宠,反正你也喜欢跟她在床上滚被单,但这丫头非要你去找一份天上无双地上无对世间少有的绝世秘宝。 而这个秘宝经过她掐指一算刚好在无暇之地,因为根据太阳之城的《太阳志》记载无暇之地是上古之战开始也是上古之战结束的地方,而且据说冥王死后就被葬在无暇之地,说起这个冥王,那可了不起,来自西方的霸主…… 啊,好困,那天你正在打瞌睡,阳炎笑眯眯的走过来,“好哥哥,咱们这就去无暇之地行不?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你当然说不行,因为你的准备还没做好,你向她要来的几大箱关于无暇之地关于冥王的资料你还没来得及看。 “那咱们一起去洗个澡,让我服侍你行不?” 你当然说好。 随着她来到一座石门前,阳炎让你先进去,你探着头往里看,突然有人背后一脚你就来到了无暇之地,说起来真是让人火冒三丈。 正暗中痛骂阳炎死丫头臭丫头,你忽然看到郁千年还看着你,似乎在等着你回话,不禁讪讪一笑,“阳炎——阳炎姑娘,谁知道呢,或者在睡懒觉,或者在啃猪头,等我找到宝藏的时候她差不多就该出现了。” “啃猪头……”郁千年抿着嘴轻轻轻一笑,“我想阳炎姑娘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这片大漠叫居延大漠,居住在此地的多是猊罗人,两千多年前他们曾建立过盛极一时的帝国,说到宝藏应该有,只是像源公子这样毫无准备只怕寻不着。” “郁姑娘说的对,只是既然来了就绝不能空手而回。郁姑娘,其实我这次到无暇之地不是来寻什么居延国的宝藏(猊罗人是无暇之地最原始的部落之一),而是听人说冥王他老人家在这片大地上安眠,生前也许留下过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异宝,所以就想借一两件来玩玩,解解闷。” “向冥王……借宝……解闷……”郁千年低着头笑,“那源公子可知道冥王是谁?他的墓穴在哪里?” “不知道。阳炎姑娘曾经常教育我说,夫志当存高远,寻宝就该寻那些寻那些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没人知道的,然后抽丝剥茧,层层解谜,最后只有寻到这样的宝藏才有意思。” “原来是这样。”郁千年头垂的更低,微微扶住心口,忍住笑,“那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那就继续找。人啊,一辈子总要找出点东西不是?不然多无聊啊。” 说着话你忽然看郁千年笑靥如花,又看她的素手纤纤洁白如玉,不由心中一动,“当然哪天若是能娶个像郁姑娘一样人好心好的媳妇就好了。” 郁千年微微一笑,“也许吧,只是红颜易老,人心也容易老去,到时候只怕心不由己。” 你微微一怔,看着郁千年,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好聪明的姑娘,老去的心谁会知道呢? 正胡乱想着,郁千年又问:“源公子,你有什么打算?” 你沉默了一下,微笑着说:“也没什么打算,先出了大漠再说。唉,要是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好了,到时候娶上几个美女媳妇,生上一大堆葫芦娃,人生夫复何求——郁姑娘,你说这无暇之地除了黄沙还有别的没?” 郁千年轻轻一笑,抬头看向天空,“无瑕者天之国。虽说无暇之地近几千年来遭受风沙侵袭,但还不失为一个美丽的地方。离开大漠往北走就是沐云大草原,过了草原就是北国明珠珍珠城,哪里人烟稠密,山清水秀,城主是少有的贤者纪行周。” “真……真的?” 天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早就在太阳之城待腻了,你早就想找个人烟稠密的地方住下来,你就喜欢人多。 “我为什么要骗源公子?自纪氏入主珍珠城以来历经两世发奋图强遂扫平北方,至纪城主(纪行周)即位,偃武修文,休养生息,今日之珍珠城正处于少有的繁华盛世,只怕号称南国至尊的沙州城也莫能与之争。” “繁华就好。”你顿时掩藏不住心中喜悦,问:“还有许多像郁姑娘一样好看的美女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我一些从珍珠城回来的姐妹们说,珍珠城有许多漂亮女孩子,比我们神国的女孩子还好看。”郁千年抿着嘴笑。 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子……还比神国的女孩子还好看……梦里也该笑醒了吧? 不过既然说起神国你还是有些担心,赶紧追问一句,“他们拜神吗?” 你可不想娶个神秘兮兮的媳妇,一天到晚拜三次神,上床还得算日子。 “珍珠城和我们绿玉城一样,信神而不拜神,侍奉神是祭司们的事。” 这就好。 如果珍珠城的一切真像郁千年所说,那倒是理想的居住之地,反正在***除了阳炎也没人把你当回事, 等哪天到了珍珠城,哈哈,你一定要多找几个美女好好混日子。 心中暗笑了一回你岔开话题,“郁姑娘,你呢?像你这样美丽的姑娘来这荒凉的大漠干嘛?晒黑了可不好,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郁千年低头一笑旋即又收敛笑容,“其实我跟源公子一样,也是来寻宝的,前些日子我看到天上斗牛分野之际,云气纵横,所以就来找找看,没想到竟碰上了源公子。” “原来郁姑娘还会观星,不知郁姑娘要找什么宝?说来听听,或者我已经找到了,我和阳炎没事最爱在***寻宝。” “我想找我们绿玉城失落的神器长生瓶。”郁千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你。 长生瓶?你摸了摸身上,一本正经的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来,“你看是不是这个?这在我在某位大哥身上借来的。” “这个瓶子倒很可爱。”郁千年接过看了看,吃的一笑,“这个不像长生瓶,倒像是一个定情信物。”说着脸一红偏过头去。 “原来这不是郁姑娘要找到到长生瓶,我还以为真的捡到宝了呢。” “长生瓶是自古相传的四大神器,灵根通于天地,变化无方,哪能说捡就捡到呢?” “原来是这样,看来郁姑娘的任务比我艰巨,不知郁姑娘找这长生瓶干嘛?东西丢就丢了,要为了找老古董再把自己弄丢就不好了,依我看,郁姑娘不如就和我合伙在这大漠里顺便找份嫁妆,回去的时候也好在绿玉城嫁个好人家。” “我是绿玉城的祭司,终生侍奉月神,怎能嫁人呢?”郁千年把瓶子还给你,轻轻叹了口气,“我来寻找长生瓶是想治愈长生大地,仙后树一天比一天虚弱,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从这世上消失。” “真是可惜。”你也叹了口气,“神真有这么多规矩吗?有时候真不明白那些规矩到底是神定出来的还是人定出来折磨自己的——仙后树是什么?” “仙后树是我们绿玉城的守护神树,也是我们绿玉城的象征。其实规矩不管是神定的还是人定的,都是为了心中的一份宁静。” 郁千年说着话神色有些忧郁。 “郁姑娘说的是,只是可惜了。” 怪不得这世上的好姑娘这么少,原来都侍奉神去了。 郁千年大概听出你的意思,轻轻转过头去,“绿玉城在仙女花开的时候最美,每年十月整个绿玉城都会沐浴在仙女花的世界里,只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真是一个伤感的故事。 你安慰她,“生死盛衰自然之理,或者明年就会长出一棵小仙后树来。” “也许吧。” 突然之间你们已经无话可说。 夜渐深,你靠在一根石柱上沉沉睡去。 第五章朱果 清晨,一缕阳光射入你的眼角,你醒来了。 可是,好困……再睡一会儿吧!?——不行,现在是睡懒觉的时候吗?新的一天来了,应该抖擞精神赶紧走出这片沙漠才是。 你打着哈欠站起来。 郁千年还在熟睡,透过罩纱的一角你还可以看到她嘴角露出的微微的笑意。 你轻轻的拔出刀,扛着肩上不声不响的走出废墟。 大漠的早晨真是不错,空气又清新又凉爽,许多根本没见过的花花草草也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散发着一阵阵清香。 在一个半塌陷墙壁的拐角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棵树,有一尺多高,像珊瑚一样,上面长着五六颗果实,红嘟嘟,水灵灵的,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馋诞欲滴。 往前走了几步你心中一动慢慢停了下来。 这实在有点不对,这么干旱的沙漠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东西呢?难道是见鬼了,还是其它人其它动物动物的眼睛都瞎了,鼻子都坏了?不对,不对,总之不对! 正思虑间,你忽然发现果树后面居然有一个隐蔽的洞穴,更可怕的是里面还有一双大大的绿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你。 看来它在等你,等的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看了它一会儿也有些不耐烦,在沙漠里碰到点好吃的并不容易,你还没吃早点呢,只是,只是那个鬼东西好像小气的很。 怎么办?你开始坐下来慢慢想,慢慢想……有了—— 只要能从远处把果子取到手就行了,气死它! 想着你站了起来开始四处找东西。 妈的,奇了怪了,屁也没找到一个,只有一些碎石头,看着那些碎石头不禁灵机一动——用石头丢它好了。 想到这儿,你捡起一块石头就丢了过去。 丫丫的,这也太准了吧?!!刚好把一颗果子砸的稀巴烂,果子散发出浓郁的芳香,你心疼的要命,但你还是不敢走过去。 人呀,要想活的久还是要胆小一点的好,再看那怪物眼中的红光好像越来越盛,大概是被你给气坏了。 你再扔,又中!——真他妈奇了怪了,再这么扔下去早点肯定泡汤了!你心头火起正要提刀走过去,不想那怪物先耐不住直冲过来。 呵呵,脾气不小,原来是一只生气的大蛤蟆。 不过这只大蛤蟆有点古怪,满嘴利牙不说,还有一条猩红色的大尾巴,很长,上面还有黑黝黝的倒刺——乖乖,怎么跑这么快?走过的地方还有红雾。 跑还是不跑? 被一个癞蛤蟆吓跑也太可笑了吧?不跑。 拔刀一斩。 这死蛤蟆反应真快。 什么,尾巴从头顶卷来,还会拦腰一扫!妈的,一直癞蛤蟆还会这么多武功,真的顶不住了。 你开始边打边跑,头上开始冒汗。 有一顿没一顿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吃不饱早把你精气神早就折腾的差不多了,武功一半都施不出来,身体又虚,还是赶紧跑吧。 刚一转身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你的身形一个趔趄,那怪物眼看就要扑到,看它行动还带有红气不是千年老毒就是百年老毒,咬上一口,乖乖,只怕立即就毒发身亡,还要被这只癞蛤蟆拖到洞里慢慢吃。 你心中大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身形一转,手中的碧落发出一道寒光,那怪物啪的一声从空中落下,同时一只大爪子落在沙地上。 你盯着它,摸摸头上的汗,心,真是瞎猫逮住个死耗子,看来阳炎在***的时候要你平时多努力是对的。 定了定神,你一咬牙提着刀缓缓向那怪物靠近。 死蛤蟆,不蹦了吧?现在咱们看谁吃谁! 见你目光凌厉,那怪物似乎知觉,唧唧咕咕叫了几声,转身就跑。 死蛤蟆,你也给我玩三十六计,但你少了条腿还能跑吗? 你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脚踩住它的尾巴,长刀一挥,它的头立即飞上半空,不待它的头落地你又凌空一刀将它的头劈成两半。 死蛤蟆,终于死透了吧?原来你也是胆小鬼。 冷静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再也没有别的怪物。 坐下来喘着气。 刚才那几刀可把你累坏了。 再次小心翼翼的来到那颗小红果树前,刚伸出手你突然发现果树上还有很多细密的细刺。 乖乖,不会有毒吧? 你将铠甲解开,将衣服撕下一块缠在手上,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把果实摘下来。 一共还剩下三颗,应该没毒吧? 哼着小调的往回走,这下可有早点了。 回到废墟,郁千年已醒来,她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你笑着将朱果拿出来,“郁姑娘,看,这是什么?好像没毒。” “哪里来的?这是绿眼朱果,益气养神,有起死回生之效。” 郁千年有些惊奇的看了你一眼。 你把经过一说,又笑了笑,“跟一只癞蛤蟆打了半天,让姑娘见笑了。” “你可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这种绿眼朱果一般都有红尾妖蛤看守,这红尾妖蛤最是狡诈,通常都潜藏在朱果附近,它所散发出的毒气和朱果的香气很容易使人产生幻觉,另外这种绿眼朱果树上的尖刺也含有剧毒,一旦被刺伤必然痛入骨髓,发疯而死。” 郁千年神色凝重。 有这么危险?你心里一阵温暖。 拍拍身上的铠甲笑着,“冰封国的暗夜骑士不会这么窝囊吧?” “你不过是——”郁千年笑了一下忽然低下头。 你笑着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将朱果放在她的手心里,“你一个,我一个,你一个,吃完我们也该上路了。走出大漠我请你吃大餐,保证让姑娘吃的白白胖胖。” 说着你将朱果塞进了嘴里,一股清香直透心脾。 * * * * * 太阳已经渐渐升起,郁千年站在废墟的高处凝神眺望着远方,“冰蝶已经放出了一夜,但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难道这附近真的连一滴水都没有?”说着她的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你默默的站在一旁,也眺望着远方,“我们向前面走走看看,或许还能捕捉到冰蝶的气息。” “好。”郁千年轻轻的点了点头。 牵过马,扶着郁千年骑上马背,你跟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走着,心里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一句话,奔驰的骏马往往只能跑两个驿站,从容的驴子才能日夜前进,看来你要做驴子了。 天空依旧炽热,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两天,还是没有一滴水,也没有吃的。 眼前的黄沙不断的蔓延,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你的心也越来越沉,迈着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脚,走过一道道沙脊,穿过一座座荒堡,郁千年清澈的眼神也开始渐渐变得干涸。 你心里一阵烦躁,难道真的就这样埋骨黄沙? 要是郁千年不带着你自己骑着马走,要是—— 你心里不敢想也不愿想,现在不是你想这个的时候。 脚步越来越沉重,你的精神开始有些恍惚,昏昏沉沉的走着。 突然你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慢慢爬起来。 郁千年大概是听到你倒地的声音,睁开模糊的双眼,“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脚下滑了一下。”你勉强打起精神。 “哦。”郁千年又闭上眼睛。 牵着琉璃继续前行,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块木牌,斜斜的插在黄沙里,快要被风沙淹没。 你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慢慢弯下腰的将木牌挖出来。 木牌上有一个红色的箭头,还有一行字:怎么走这么慢呀?彩月村的村民们都快不行了,快点来,就在前面。 彩月村,村民,啊,莫非这附近有有村落?你精神一震,顾不上体会木牌上的俏皮话,推了推郁千年,“郁姑娘,前面好像有一个村落。” 第六章彩月村 “村落?那……我们快点过去。”郁千年的声音很低。 打起精神快步向前走,风中传来草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有牲畜的叫声——你怔了一下,扔下手中的缰绳,大笑着跑过去。 脚下,绿色的灌木在不断的蔓延,眼中,一颗颗鲜红的果子在灌木丛中晃动,你哈哈大笑着坐下来,就那么抓起一把果子和着叶子吞下去…… 躺在地上,精神渐渐恢复,你在灌木丛中找了一把熟透的酸果,仔细擦了擦,慢慢往回走。 扶下郁千年,将一颗一颗的酸果放到了她的嘴里,看着她慢慢恢复血色,你松了一口气。 休息了片刻,郁千年精神已渐渐好转,她看着周围的灌木丛,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是——”你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上嘴。 刚才来不及细想,现在想来那个木牌上写的话可大有问题,上面写的是:怎么走这么慢呀?彩月村的村民们都快不行了,快点来,就在前面。 这话语气有点俏皮,暗含挑战,莫非是……阳炎? 不对。 绝对不是。 如果是阳炎,看见你跟郁千年走在一起,恐怕早就打出来,哪还有什么心思跟你开玩笑?那么,是谁呢?是谁在向你们挑战? 你们?挑战?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两个词?你初来无暇之地,也不认识什么人,不可能与什么人有仇,那么如果不是你—— 想到这里你看了一眼郁千年。 她正站在一处灌木丛中,弯下腰仔细查看灌木丛中的泥土,良久才回过头,“看来我的力量减弱了,这里应该有大量的水源。” 你装作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灌木丛,“这里不会有人吧?” “当然有人。”郁千年笑了笑,“你看那边的灌木丛不仅有被牲畜啃过,还有被人砍过的痕迹。” 看来有些事还是瞒不住她,不过你决定暂时不把木牌的事告诉她,万一人家要挑战的另有其人,你们这不是替人背锅? 再说依照郁千年滥好人的性格,若是知道彩月村的村民们真的有难,八成不会不管,到时候只怕不是你们的锅也得背了。 可是万一彩月村村民真有个三长两短,这见死不救的罪名……咳,怎么办?真希望从没见过那个木牌。 想着你打了个哈哈,“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要赶紧找点食物和水,再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一口气走出大漠——这种鬼地方,以后再也不想来了。” “谁说不是呢?”郁千年微笑着往前走。 灌木渐渐稠密,远处出现了一小片一小片的胡杨林,走着走着你突然停下脚步,“郁姑娘,我看这灌木林大的很,天也快黑了,这样吧,你在这附近找点吃的,顺便再升点火,我去前面探探路,看能不能碰上人,如何?” 郁千年迟疑了一下,“好,不过你要小心。” 离开郁千年,你边走边琢磨那个奇怪的木牌,还没走出半里路你就已经做出决定,万一要发现有什么不对,你立马回头立即拉了郁千年就走,总之就是能躲就躲,能跑就跑,现在绝不是你们逞强做好人的时候。 这倒不是你怕事,就你们目前的处境,以兵法来说你们就是强弩之末,就是疲兵,而对方呢,完全是以逸待劳。 这还不算,关键是你对对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估计郁千年也好不了多少),既如此,还打什么?送死吗? 更关键的是你不能让对方占据主动,既然有人要挑战(假设真的是有人向你们挑战的话),那么战与不战皆在于你们,所以你们不该急,你们要让他着急,这不就是兵法上说的反客为主吗?哈哈…… 心中暗笑着,你加快脚步。 走进一片胡杨林,转了一圈,什么可吃的也没有,也没有水源,估计河流在地下,或者离这里还远,你觉得有些累,就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这是一棵干枯的胡杨树。 胡杨树有“活三千年不死,死三千年不倒,倒三千年不朽”的美誉,眼前的这颗胡杨树也不知什么时候死的,好像也验证了这个奇迹,树干满是皱纹,被风沙磨砺的十分诡异、奇特,像什么却是有点说不上来。 眯了一会儿,正要离去,忽见脚下的树干上刻着一行字:绿玉城的人来了没?第三十三天。 绿玉城……三十三天……果然是来找郁千年的。 你苦笑着拔出碧落正要将上面的字刮去,当刀刃落下的刹那,心中突然一动,停住手,在旁边写上:大爷已经来了,但大爷不是来自绿玉城,来自—— 来自哪里呢?邪月国?估计人家听都没听说过,还是***吧,反正阳炎那个死丫头整天没事找事,给她找点麻烦也不错,想着你立即在树干上写下了“***”三个字。 走出胡杨林,又向前走了一段,还是什么都没有,也没看到水源,你心中不禁有些焦躁,刚巧眼前有一棵大树,你想也没想就爬上去。 站在树巅,极目远眺,林子的尽头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片石林,石林中似乎还有房屋,看了片刻,你从树上爬下,开始石林的方向走,不论如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情况还是要了解的,万一真被对手缠上心里也好有个底。 来到林子边缘,这时你才通向村中有一条路,路的旁边放着一块石头,上面写着一行字:欢迎来到彩月村,郁姑娘,村子就在前面。 果然是来找郁千年麻烦的,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女子。 她的字体工稳中带着妩媚,娟秀中带着朝气,但从布局谋篇来看却很有章法,看来写这碑文的女子应该还受过很好的教养,说不定还是大家闺秀,但她和郁千年有什么恩怨?怎么会从绿玉城追到无暇之地呢? 沉思片刻,你一刀将石碑劈到,俗话说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既然你跟着郁千年就得替她分忧,替她规避风险,而且像这类出身好又无聊的女孩子最好还是不理她,让她觉得没意思事情或许会变得简单。 回到灌木林,郁千年正坐在一棵胡杨树下想着什么,听见你的脚步声,她微笑着站起来问:“有什么发现吗?” 你若无其事的回答道:“什么也没看到,大概村子还远,恐怕我们还要多走上两天。” 树是死的,人是活的,任她有千条妙计,万般心思,爷躲开总行了吧?而且你决定一旦恢复了力气明天一大早就走,谁他妈耐烦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没事找事? “那就好,你也坐过来休息一下,” 郁千年微笑着拿出一包东西,“这是我刚才摘的一些葡萄,还有一些酸果。” “这林子里还有葡萄啊?我怎么没发现?”你笑着在她身旁坐下。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洼地,或者是因为你走的太匆忙。” 或许吧,刚才你满腹心事,哪里能看到什么葡萄、酸果?接过郁千年递过来的葡萄,你偷偷瞥了她一眼,她神色平静,好像没发现什么异常。 天色很快暗下来,郁千年生起篝火,你对郁千年说只靠野果子充饥,恐怕不能补充足够的体力,我抓几个沙鼠兔子什么的充充饥。 郁千年微笑着点了点头。 来到胡杨林中,你开始凭着直觉寻找附近野兽的足迹,当年你在大山里的时候可没少晚上出去跟继父打野兽,只是这大漠会和山里一样吗? 转了几圈,你发现这胡杨林中也没什么大的野兽,只有一些跳鼠在林中跳来跳去,叹了口气,正想返回,可是转念一想,在沙漠里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若是能捉几只跳鼠烤上那么一烤怎么也比吃野果子强。 想到这里你开始布置陷阱,你布置的陷阱不同于一般的陷阱,应该说是一种迷阵,在小动物必经的路上布下阵石和陷坑,一旦有小动物经过便会被困住。 找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你开始挖坑。 这挖坑也有讲究,要保证坑上留有小动物气息和足迹,否则一旦让那些小东西警觉这陷阱便是失败了。 一连挖了六个陷阱你看看差不多便往回走,回到篝火旁,郁千年大概是太累的关系已靠在一根树干上睡去,你放松脚步也选了一棵树靠着沉沉睡去。 突然,耳边传来唧唧声,莫非是有跳鼠进陷阱了?睁开眼,你看了看天,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澄碧的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有一弯新月斜斜的挂在天空,就像一个含羞的少女,发出清晰的光芒。 第七章梦 你打了个哈欠正要站起来,突然一个少女爬上月弯,她穿着粟色衣服,眼睛会笑,手里拿着一块五彩斑斓的石头。 她是谁? 你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她似乎没有察觉(你的注视),在月弯上坐稳后,她轻轻理了一下衣服,开始扔起石头来,说来也奇怪,她手中的石头似乎永远也扔不完,而且更奇怪的是每一块石头落地天空中便会升起一颗星…… 你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星星越来越多,突然那少女抓起一把石头向你砸来,你急忙躲避,但那些石头来势甚快,“啪”一下砸在你身上,有一颗还打在了你的额头上,你忍不住“哎哟”一声“唰”的站了起来。 一瞬间那少女消失了,周围也安静下来,抬起头只见天空中繁星点点,似乎都在窃窃私语。 你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也不知怎的竟有些滋啦啦的疼,你吁了一口气,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忽然林中传来一丝轻笑,在你布置陷阱的方向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胡杨林中一闪而没。 有人?莫非有人想偷你的猎物?妈的,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抓个猎物容易吗?你急忙跑进树林。 林中,你黄昏时分布置的迷阵陷阱已被破坏,地上留有一个箭头还有一行小字:上天有好生之德,猎物我已经放走,公子若是不服尽管来找我。 妈的,这是来明着挑战啊!先不说爷挖坑布阵多么辛苦,只说爷这万一饿死了算谁的? 想着你心中恼怒,一挽袖子追了过去。 跑出大概四五里,眼前出现一处山谷,一个女子静静坐在一块岩石上,她穿着灰色罩袍,一双眼睛闪烁着莹莹的光芒,乌溜溜的黑的深不可测。 原来是位姑娘。 你沉住气,静静的打量了片刻,问:“刚才在林中的可是姑娘?还有刚才那个爬到月亮上朝在下扔石头的可是姑娘?” 说完这话你立即觉得可笑,刚才朝你扔石头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她呢?那只是一个梦。只是,她是谁?她在这里做什么呢? “是我呀。”那女子诡秘的一笑,站起来转身走入谷中。 呵呵,真是一个奇怪的姑娘,不知她家有吃的喝的没?反正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到她家去取些东西,就当做她放跑你那些小动物的补偿吧。 谷中迷雾渐浓,追着追着那姑娘忽然转入一个拐角(失去踪影),你心中一惊猛然醒悟,急忙往回走,这时天空中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太阳散尽光芒,黑暗降临,天空伴随着辰星化成永恒,你的心,如初雪般雪白,在岁月里沾染了尘埃。”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莫非她启动了什么阵法?看来形势不妙,还是赶紧溜吧。 想着你转身就跑,刚跑出二十步,眼前突然一晃道路消失了,周围白茫茫一片。 看来你还真是上当了。 叹了口气,你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只希望老天保佑你能瞎猫逮住个死耗子,走出一条路。 越走越远,走的你快要绝望的时候路又出现了,是一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不过奇怪的是道路的中间竟然有一具干枯的尸体,那尸体斜插在地上,手臂抬起,空洞的眼睛望着前方,似乎在指着什么。 你顺着它眼睛方向望去,前方一座黑色的石像,半掩在土里,只有半个脑袋,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你握着刀慢慢靠近,阳炎说什么神呀鬼呀,都是自己吓自己,把它们当作一只小狗就行,这话你很赞同,只不过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 小心翼翼的靠近,什么也没发生,只不过这石像怎么看都透着邪气,似金非金,似石非石,何眼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好像是怨恨,也好像是欢喜,或者是忧伤。 盯着它看了片刻,你打算只当它看不见,刚要绕过去,石像突然裂开,眼中流出泪来。 你心中大惊,急忙后退,那石像却已分成五座,飞向空中,在你的耳边不知念诵着什么,很快你的双腿开始发麻,脑子也开始不好使,窒息的感觉一阵阵的传来。 你紧紧握住手中的刀,一咬牙,突然碧落似苏醒了般发出一声长吟,刀刃上呈现出了绚丽的光芒,瞬间窒息的感觉消退,你向前跨出一步。 周围的石像却依然存在,依然绕着你慢慢转动,只不过慢了许多。 这是什么阵法? 你站立不动,开始凝神仔细观察这些悬浮的石像,它们看起来大致相似,可仔细看却各有不同,比如他们有的只有半个脑袋,有的只有半只眼,有的半只手,有的只有半只脚,总之就是各有残缺,就像是……就像是临时拼凑的。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你心中烦躁,尝试着击出一刀,那石像一在空中一晃,眼中掉下一样东西,你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东西已长大,抓起长矛向你刺来,你用刀一格,顿时觉得手臂有些酸麻,看来这鬼东西力气大的很。 待它又一矛刺来,你错身让步,一刀将它的头颅割下。 那东西晃了晃慢慢倒下,这时你才发觉是一具半腐烂的尸骸,手脚粗大,不似常人。 松了口气,刚要琢磨怎么出阵,那半腐烂的尸骸手里拿着头颅却又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你心中厌恶,拦腰将它斩为两段,又一脚将它的头骨踩碎,按说这下它总该死透了吧?谁知你刚一转身它又站起来,又是一矛刺来。 你再次避开,转身来到它背后自上而下将它劈开,那尸骸似乎惨叫一声慢慢没入地下,你将刀归鞘,尝试着再次向前跨出一步,眼前的石像一眨眼睛,又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下来,又是一具腐尸。 连砍了十几个,你头上也开始冒汗,知道就这么砍下去,早晚也得累死,而且这些腐尸掉落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个头一个个比一个大,力气也似乎在不断增长,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你一边后退一边思索,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推,你一个趔趄跌入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集镇,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令人奇怪的是所有人眼里都没有瞳仁。 正莫名其妙,忽然人群向你拥来,你大吃一惊,紧紧握住手中的刀。 人群渐渐靠近,他们呆呆的望着你,嘴里不知低声吟唱着什么,慢慢的在你眼前跪下。 这是怎么回事?正疑惑间,一群骷髅人拿着大刀长矛一拐一拐的从四面八方走来。 来到人群中它们看也不看就举起手中的刀,鲜血飞溅,肢体和头颅不断的落下,惨叫此起彼伏,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反抗。 砍完人,那些骷髅又一个个把散落在地上的残躯断肢捡起接到自己的身上。 这……这难道就是你刚才所斩杀的腐尸人? 眉头一皱正要再下手,耳边又传来那空灵的声音:“清风吹散阴霾,光明降临,大地伴随着流水寻找世界的尽头,你的血,如烈火般火红,在悲伤中洗去尘埃。” 悲伤中洗去尘埃?光明?联系刚进谷口那一句,这是在提示你要静心,要无垢无碍、无念无想…… 啊……沉吟了片刻,你放下手中的刀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耳边呜咽声,惨嚎声,兵器刺来的风声渐渐消失,恍然间你来到一处世外桃源,阡陌纵横,鸡犬相闻,也不知怎的就拿着一把锄头在田里干活。 干到晌午你只觉得又渴又饿,这时一个女子妖妖娆娆的走来,“孩子他爹,饿了吧?我做了烙饼还有肉汤,慢慢吃。” 你没有说话,那女子替你擦过汗,又拉着你来到地头的大树下。 坐下吃了五张烙饼,喝了两碗汤,那女子又妖妖娆娆的离去,你继续在田里干活。 忙到黄昏,扛着锄头回家——你的家在村西头,父母已经去世,有一个美貌的媳妇,结婚三年还没儿女,吃过饭,洗过脚,媳妇便服侍你上床睡觉。 睡到天亮,你继续到田里干活,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第八章噩梦 一天你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来到田里,谁知刚锄了两垄就觉得头疼,忍了片刻,头疼更加剧烈,你只得扛着锄头往回走。 来到家门口,刚要进去,屋子里传来说笑声: “梅妹,你家男人怎么还不死?” 一个女子媚笑道:“二牛要死了这田里的活谁来干?六哥,你别没良心,我们吃的穿的都是他挣的,都像你我们将来喝西北风。” 那男子干笑了两声,“没想到梅妹还挺会疼你家男人的。”说着话里面就传来喘息声。 一瞬间你呆住了,扶着锄头想走却迈不动脚,想喊却喊不出声,只能傻傻的站在门口。 过了片刻,喘息声暂歇,那男子道:“梅妹,我想过了,我们若要长相厮守必须要除掉这个眼中钉,你若答应,我这就回去准备。” 女子道:“六哥,别说了,我们这样做已是对不起他,再谋他性命……” 那男人嘿嘿笑了两声,“反正你们也没孩子,除了他到时这家也都是我们的。” “六哥,别……” 女人也不知是说别除掉你,还是说别的,很快床板又响起来。 你心中大怒,提着锄头一脚踹开门,那狗男女正在床上翻滚,见你闯进来,一时间都呆住,但很快那男人就反应过来,抓起衣服就跑,你赶上去,一脚将他踹倒,举起手中的锄头就要砸下—— 那女子脸色煞白,抱着你的双腿,“二牛,你就饶了他吧,都是我的不是。” “你这个贱人,死到临头还想替奸夫说情?”你想说却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男人看你犹豫,一头将你拱翻在地,夺路而逃。 你心中更怒,随手抄起一件东西便朝那女子头上砸下去,她哼也没哼一声便倒地身亡。 不一刻,一群差官拥进来,捆了你就走。来到官衙,只见一相貌堂堂的大官端坐上面,见到你他也不问话,只高声喊道:“快把这厮的心挖出来。” 台下众人叫声“诺”,几人簇拥来将你按倒,拿出牛耳尖刀只一剜你的心“扑”的一下便跳出来,众人用盘子盛了端上,那大官拿过看也不看一口吞下,咂咂嘴,一拍惊堂木,“把这厮拖下去,扔乱葬岗。” 众差官答应一声,拖着你就走。 来到乱葬岗众人将你抛下,你躺在草丛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喘着气,只奇怪一个人心都被挖了为何还不死,躺了片刻你胸口结痂竟然站了起来。 昏昏沉沉的回到家中,也不知睡没睡着,忽然听到鸡叫声,有人推了推你,“娃他爹,该上工了,地里的活还没干完,我给你做了稀饭,先吃一碗再走。” 你十分诧异,睁开眼,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子站在你面前,好像还是先前的媳妇,旁边还有一个呀呀学语的儿子。 抱着头想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里空荡荡,什么也想不起来,吃过早饭,你继续去田里干活。 收了秋,种了地,又是一年夏天。 这天你在院子里纳凉,媳妇和孩子在里屋小睡,忽然一个大汉带着一群人闯进来,不由分说捆了你就打,又从屋中搜出你的妻儿,“这不是我的梅妹,我的梅妹哪里去了?我要为她报仇。” 说着抓起你儿子高高举起,往磨盘上一摔,“扑”的一声摔成肉饼,你胸中一痛,木然的望着那人,那人又抓过你媳妇,“这个贱人也杀了吧。”说着一刀斩为两段,鲜血溅满你的全身。 你胸中忽然一阵悲愤,挣脱绳索,抄起一把刀就向那人砍去,那人应声而倒,突然他身后的人都变成了村里人的模样,一齐喊:“二牛又打死人了,二牛又打死人了……” 不一刻,又一群差官拥来,锁了你便走,来到堂前,还是那大官,看着左右,“这厮怎么还是脾性不改?来人,把他的肝也挖出来。” …… 又昏昏沉沉的回到家中,躺了躺,又睁开眼,还是那媳妇,还是那儿子。 岁月渐渐流逝,你老了,媳妇也老了,儿子却长大,娶上了媳妇。 这一年,冬天来的早,为贴补家用,你离开媳妇到外面讨生活,忙到春暖花开,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挣了几百钱,你买了一袋小米,两包牛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赶。 刚到村口,一个人赶过来,“二牛,你媳妇病了。” 你眼也不抬,继续往前走。 走到村子中间,又一个人走过来,“二牛,你媳妇饿死了。” 你还是眼也不抬。 回到家中,儿媳见你回来,看也不看你一眼,让你将粮食放下,扔给你一个馒头。 你拿着馒头来到你和媳妇曾经居住的偏屋,她眼窝深陷,皮肤干瘪,就像风干了一般,早已死去。 你心中没有悲伤,也没有眼泪,只茫然的站了站,将馒头放在她的头前,用草席将她卷起,挖个坑埋到自己床下。 又是一年过去。 终于你再也走不动,干不动,有气无力的躺在媳妇曾经躺过的地方。 饿了不见一个人来,渴了也不见一个人来,你麻木的看着那被烟熏黑的屋顶。 死亡一步步的走近,忽然你觉得口渴,想喝一口水再死,于是你从床上爬下,爬到厨房里舀了一瓢水,正要喝,儿媳妇走过来,一巴掌打掉你手中的瓢,“老不死,又进来偷东西!” 儿子也黑着脸走进来,“爹,你把厨房弄脏了。” 你看了看他们突然说:“我要喝水。”说着你就爬过去捡瓢。 儿媳妇一脚将瓢踢出老远,儿子嘿嘿直笑,“爹,你咋会说话了?外面坑里水多的很。” 你还是说:“我要喝水。” 儿媳妇一脚将瓢踩的粉碎,“我叫你喝!” 你趴在缸上,“我要喝水。” 儿媳妇走过来将你的头按在水里,“叫你喝水,叫你喝水……” 你快要喘不过气来,突然用力一挣,水缸破裂,水全部流了出来,你喘口气,急忙趴在地上喝了一口,好像渴了几百年似的。 喝水呀喝水……隐隐约约似乎是儿子,说:“爹,我娘已经知趣死了,你咋还不死?”儿媳也在一旁,唠叨,“弄的满地是水,又打破了我们一个水缸,跟那死老婆子一样。” 你抬起头看着他们,突然悲从中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住儿媳妇的头发直接将她的头拧了下来,儿子见状大惊,拔腿就跑,你三两步追上,将他踢到,复一脚踩上他的胸膛,儿子大惊,“爹,我错了,饶了我吧,我是你的儿子啊。” 你是一个畜生!畜生都不如! 你木然的看着他,脚上用力,他惨叫一声立刻气绝身亡。 时间不大,又是一群差官拥来。 还是那官衙,还是那大官,他端坐堂上,(见又是你,)大怒,“怎么又是你这厮?来剖腹挖心,让我看看这厮肚里还有什么!” 众差官一声喊,把你按住立即剖腹挖心,你也不觉得疼,由着他们折腾,过了半响一个差官上前,“老爷,这厮肚里空空如也,大概还剩一口气。” 那官猛一拍桌子,“死就死了,干嘛还留一口气!”说着竟亲自走上前来。 不知为何此刻你心中竟十分惊恐,正在这时有人拉住你的手,轻声说:“快跟我来。” 迷迷糊糊的跟着她,突然眼前一亮,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眼(天已大亮),郁千年站在眼前,你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郁姑娘,我怎么了?” 郁千年微笑着道:“没什么,可能(你)做了个噩梦吧,东边我已经找过,没有水,我想再到西边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你先坐下来歇歇。” 你说道。 郁千年似乎很疲倦,脸色也有些苍白,大概也是昨夜没睡好吧。 “我们一起去吧,这林子有点古怪。”她刚要走,身子一晃,你忙扶住她。 “郁姑娘,我一个人去就好,大白天的,难道还会有鬼?你没事吧?” “没,就是这几日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郁千年迟疑了一下说道:“好,你去吧,不过要小心点。” 好嘞,你扶着郁千年坐下大步向西走去。 第九章段端庄 穿过一片灌木林,又走过一片,还是一点也没有发现水的痕迹,相反灌木却越来越稀少,你有些奇怪,莫非是郁千年的冰蝶不灵了? 继续向西,眼看就要走出灌木林,突然远处又传来哞哞声,抬起头,只见几头长着角的骆驼卧灌木丛里,悠闲的啃着灌木。 真的有人?你呵呵一笑,快步走过去。 沙地上一串浅浅的脚印,骆驼身上还有缰绳,好像还很——很新?不对。 在这里放牧的应该是本地人,那他们为什么不到灌木茂盛的地方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靠近荒漠的地方? 还有昨夜那个奇怪的梦,如果你还在梦里,被吸走最后一口气会怎样? 这地方真的有鬼。 你头皮发麻,立刻开始往回赶。 回到你昨天和郁千年休息的地方,刚想叫一声“郁姑娘”,眼前的胡杨林不见了,那些稠密的灌木丛也不见了,你继续往前赶,石碑不见了,路不见了,石林、房屋、彩月村,哈哈,全不见了,地上就剩下黄沙。 哈哈,发生了什么?郁千年呢?难道你在做白日梦? 你打了自己一巴掌,好疼! 又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明晃晃的,刺人眼睛,身上也热辣辣的疼。 这不是梦。 你来回走着,找不到昨日存在的一丝痕迹,也找不到郁千年留下的一丝线索,一切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要疯了。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你突然一惊,把事情想明白固然重要,找郁千年也固然重要,但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眼下你的处境并不比刚到无暇之地时好多少,除了一把刀,你仍然是没有水也没有粮食,有郁千年在,好歹还能找点保命的东西,现在呢,怎么办,真的要完全靠自己了。 “哞——” 对,骆驼! 西边不是有几头骆驼吗? 找到它们就找到了它们的主人,找到它们的主人就找到了吃的喝的,找到吃的喝的就能吃饱喝足,吃饱喝足就能弄清周围的状况找到郁千年。 哈哈,我真是天才,我运气真好。 一路飞奔,很快你又回到灌木林的边缘,那几头骆驼还在!那几片稀疏的灌木也在!看来这才是真的! “有人吗?有人吗?” “这是谁的骆驼?再没人来我可要牵走了。” “我可真的要牵走了……” 一声又一声,喊到嗓子冒火还不不见有人来,大清早的,骆驼的主人哪里去了? 亢奋渐渐消失,你苦笑着坐下,盯着眼前的骆驼,真怕它们会突然消失。 吃完一片又一片,它们似乎很能吃,也吃的十分悠闲,可是你却心烦意乱,头晕眼花,天上的那轮太阳太大了。 眼神渐渐有些模糊……要不要宰一头骆驼来吃? 可是万一要是主人回来怎么办?那肯定会二话不说马上宰了你!沙漠里骆驼就是命,别为了一顿饭断了自己千百顿饭,但是,骆驼的主人要是凶神恶煞呢? 也好办,装死偷偷跟着他,实在不行就宰了他,骆驼还是你的,总之,先别打草惊蛇,先来软的,大漠人虽然凶狠,但也好客。 罢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凉快凉快,要是顺便再能找点水就好了。 转了一圈,真是避无可避,只找到两粒酸果,还是被那几匹臭骆驼啃剩下的。 算了,还是挖个坑吧,既能避太阳,又能挖点水,万一要是哪天挂了也省得麻烦那些蛇虫鼠蚁。 寻一处比较茂密的灌木丛,你开始挖。一尺,两尺,三尺,七尺,沙土就是要好挖的多。 曾经,你们在枯叶山挖了七八丈深,那可是江石,还有坚硬的页岩,为了活命,石头算得了什么? 八尺——出湿沙了,哈哈,抓起一把舔了舔,妈的,这能解渴吗?又苦又咸,只怕越舔越渴,忍,先在这洞里凉快凉快,打个盹儿,真是太累了。 太阳的光辉渐渐散尽,你躲在沙窝里嘴唇干裂,昏昏欲睡,真想去杀一匹骆驼啊,架起火来烤一只骆驼腿,熬一锅骆驼肉汤,再骑一匹骆驼到珍珠城勾搭俩美女…… “哎呀,谁这么促狭?在这里挖个沙坑?哎呀,还有一个人。” 骆驼的主人来了吗?还踩到你身上。 睁开眼,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是谁?死了没?” “还没有。”你赶紧从沙窝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沙土,揉揉眼睛。 眼前站着一位姑娘。 身材颀长,穿着浅褐色的衣服,头部用布包起,只露一双眼睛,她的眼睛真好看。 “看什么看?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是不是想偷我的骆驼?我段端庄可不是好惹的。” 段端庄?这姑娘有意思。 “端庄姑娘——” “什么端庄姑娘,你跟我很熟吗?”她赶起骆驼就走,你赶紧跟在身后,现在是发扬死皮赖脸精神的时候,不然就得动刀子。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你不说话。 “你是个哑巴?” 你还是不说话。 “你刚才不还是挺能说的吗?” 姑娘,我刚才就说了两句,一句“还没死”,另外一句“端庄姑娘”,这也算能说?姑娘,你家离这里还有多远?有吃的有喝的没? “哼?你不说话就行了?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还带着刀,弄不好就是这附近的强盗。” 乖乖,我说姑娘,我怎么不像好人?我带把刀防坏人防野兽……防你这种刁蛮不讲理的姑娘怎么了?你不也带着一把刀吗?一个姑娘家,这么凶,能嫁的出去吗? “你眼睛瞪什么瞪?” 我瞪人了吗?姑娘,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是没吃没喝,还要等着救郁姑娘,哪有闲工夫,那还有胆量瞪你? 看见天边那个快要落山的太阳没?它早把我的脾气晒没了,我现在头都不想抬,姑娘,你走快点,你家到了没?酒啊肉啊赶紧给我端上来。 抓住骆驼的尾巴低着头一直走,不管段端庄那姑娘说什么你都是一言不发,现在你哪有力气跟她拌嘴? 昏昏沉沉的来到段端庄家,这姑娘也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凶恶,马上就给你拿了一罐肉汤还有一个馕。 真好喝,这馕也真好吃。 总算吃饱了,她又从屋子里扔出一个毯子来,也不知是用什么羊皮还是骆驼皮做的,反正真暖和。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段端庄不在,屋子里——石屋的木桌上放着一大盘肉,还有两个馕,还有一大罐汤,是留给你的吗? 你站在屋外。 昨夜你就在屋外,就靠着段端庄家的墙脚睡下。 你没有进屋,也没有吃任何东西,老老实实的将昨天晚上段端庄给你的毯子叠好,端端正正的放着放在门口,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你得给她留个老实人的印象。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段端庄家是在一座大山的裂隙里,她家的石屋依山建造,半嵌在山壁里,远处隐隐约约还有四五户人家,想来应该是段端庄的邻居和族人,真难为他们找到这种偏僻古怪的地方。 若非跟着段端庄,只怕找上十年八年也未必找的到,看来你最近的运气还算不错。 段端庄呢?骆驼不在,莫非她又放牧去了?郁姑娘啊,你等等,让我再喘一口气,你在哪里呢?不会是不想让我跟着吧?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等等,这是什么?密密麻麻一片,有红的,蓝的,紫的,还有粉红的,呵呵,姑娘们真爱花,这是些什么花呢?花茎只有一寸多高,花朵小的就像米粒,不过却很精致,仔细看花瓣也很多,隐隐还发着光。 还有,旁边的洞里是什么?好大一条狗,站起来只怕有半人高——看什么看?再看我吃了你,虽然我以前不吃狗肉,但我也不介意现在吃一次。 盯着它看了片刻,看的它似乎害怕了,你笑呵呵的靠在一个石墩上,等着段端庄归来。 第十章鸣沙山 日上三竿,太阳完全照进裂隙的时候段端庄回来了,她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美丽的亚麻色长裙,上面绣着一朵红色的花。 她的皮肤白皙,眼睛——她的眼睛真好看。 是一双含笑的大眼睛。 你从未见过眼睛这么好看还会笑的姑娘,忍不住说了一句,“端庄姑娘,你的眼睛真好看。” “我就眼睛好看吗?”她提着水罐出来给她的小花浇水。 咳咳,说错话了,得赶紧补救。 “你……你的裙子也很好看。” “裙子比我好看?”她放下水罐回头看你。 “我……我……”你说不出话来,这两天你大概是被沙漠里的太阳晒糊涂了,脑子不好使。 不说话。对,献丑不如藏拙。 浇完花,段端庄走进屋子,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你,“这些都是留给你的,你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进屋?” “因为端庄姑娘没有叫我进屋,也没有叫我吃饭。” 段端庄看着你,突然“嗤”的一笑,“你真的这么老实?” 她的眼睛,不笑的时候已经非常美,现在她笑的时候就像百花绽放,你的心也快乐起来。 “当然不是真的,只看见端庄姑娘才这么老实。” “贫嘴,看见别人就不老实了?你叫什么名字?”段端庄笑的很开心。 还好,这次总算没说错话。 “我叫源慎行,不留神就从天上掉下来,掉到一个沙窝里,现在还没娶上媳妇。” “不留神?还从天上掉下来?”她吃吃的笑,“你没娶媳妇和我什么关系?” 笑的开心就好。郁姑娘,你还在我们昨天早上离开的地方吗? “呵呵,这当然和端庄姑娘没关系,我只是说我是一个负责任的好人,没有抛妻弃子出来闲逛。” “啊?没娶上媳妇就算好人?那我们鸣沙山没娶上媳妇的男人都是好人。” 鸣沙山?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说过这附近有个彩月村?或者彩月村从来就没存在过……等等,先不急,先慢慢哄着她,先理清头绪,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还是不要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的好! 吃饱了,哄的她开心了,郁千年也就找到了。 “那是当然,没娶媳妇的男人都是纯洁的好男人。” “哼,那你是说都是我们女人把你们男人带坏了?” “当然不是。是我们男人把你们女人带坏了,然后自己也学坏了。” “啊,”她好像一时没弄明白,其实你也不明白,肚子在咕咕叫。 “端庄姑娘,桌子上是什么肉?” 她醒悟过来,眯着眼睛笑,“人肉,坏男人身上的肉,想吃就进来吧。” “谢谢端庄姑娘。” 忍了很久了,走进屋子你一阵风卷残云,饿就是饿了,你可不想这时候装假正经。 段端庄趴在桌子上,双手支颐,笑眯眯的看着你。 吃饱喝足,揉揉肚子,你笑着说:“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你要是跟着我天天让你吃饱饭。” 啊——你抬头看她,她脸红了,赶紧站起来躲进里屋。 段端庄家好像就她一个人,没有听到其他人的说话声,也没有看到其他人生活的迹象,难道这里真的只有她一个姑娘家?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从她腰间挂着的弯刀,石屋墙壁上挂着的一排排的弓箭、铁爪,还有一柄柄形状各异的弯刀来看,她应该会武功,而且是祖传,再看这石屋的构造,颜色,至少也应该有几百年了。 正看的专心,段端庄从里屋走出来,她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次是一件绿色绣碎花的裙子,腰间束着鹅黄色的带子,清新中透着妩媚,女孩子爱美,得夸夸她。 “端庄姑娘,你太好看了,穿上这件衣服就像天女下凡,不穿这件衣服——” 段端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你,你居然没词了。 呆了一会儿,你突然说:“其实端庄姑娘不穿衣服的时候更好看。” “你——下流。”段端庄的脸更红了,红的就像熟透的苹果。 你赶紧溜出屋子,心说,源慎行啊源慎行,你最近脑子不好使就闭嘴,瞎说什么?闯祸了吧? 虽然你说的是大实话,是广大男人的心声,可你也不用在一个大姑娘家面前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吧? 世上有许多事就是只能做,只能想,不能说。(虽然大家都早已心知肚明但)说出来,不仅相关的要揍你,不相关的也要揍你,明白的要揍你,不明白的也要揍你,谁让你泄露天机了? 中午,段端庄把你关在门外,饭都没让你吃,只让你喝了几口水,没关系,反正你早上刚吃过,还吃的很饱。 晚上,段端庄出来了,穿着红色的裙子,套着白色的比甲,腰间用黑色的宽皮甲带扣起,苗条中显着婀娜,婀娜中透着妩媚,妩媚中又透着刚健,你不禁眼前一亮,忍不住说:“原来端庄姑娘穿了衣服也这么好看。” 说完你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段端庄狠狠瞪了你一眼再没说话。 吃过饭,段端庄也不理你,从墙上拿了弓箭、铁爪、弯刀——她这是要做什么? 你想问,没敢,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睡觉。 将近天明时分段端庄牵着骆驼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两个小伙子,浓眉大眼,体格健壮,身上无一例外的背着弓箭,挎着弯刀。 你赶紧出来向他们打招呼,他们有些诧异的看着你,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走进院子,他们将抬着的东西放下,“端庄妹子,我们走了,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然后又看了你好几眼。 “好,谢谢启明哥,谢谢嶂仪哥,你们先去忙吧,跟二爷爷说一声,下个月的聚会我一定到。” 送走两人段端庄走进屋子,身上还透着血腥味,她将弓箭、铁爪放下,回头看了你一眼,“我要去对面的河里洗澡,你要是闲着没事就把外面的肉切碎穿起来,别想着老是吃闲饭。” “好好。”美女姑娘吩咐怎能不爽快答应?何况总白吃白喝也真不好意思,只是真的有河吗?河在哪里?你忍不住问段端庄。 “你不会自己找,我干嘛要告诉你。”段端庄转身就走。 美女要洗澡,要不要跟着,要不要去看看? 找到了河就有水,有水在沙漠里小命就有了保证,也可以尽快去找郁千年,只是一夜过去了,郁千年还好吗?她安全吗?她会回到原来的地方(等你)吗? 她是一个好心的姑娘,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啊,想这些干嘛?还是赶紧去看美女洗澡吧。 走出院子,段端庄的身影还没完全消失,你赶紧追了过去。 她走的不是很快,悄悄跟着她绕过几条山道,走着走着她突然消失不见。 你一皱眉立即加快脚步。 来到她消失的地方,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挂着一根丝带,大概是代表有女子在里面洗澡,你轻轻一按石块,一个隐秘的山洞出现在眼前,凝神细听,里面隐隐约约还有流水的淙淙声,难道山洞里有隐秘的地下河? 要不要进去求证一下? 正踌躇间里面传来说话声,“是谁?别……别进来。” 啊,被发现了,是推开巨石的声音吗? 那么—— 那么就进去看看,不论有没有看头有美女洗澡就一定要看。 为什么呢?因为这至少这证明了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是一个有看头的女人。 走进山洞,光线渐暗,流水声也越来越响,小河出现了,河水比你想象的大,有数丈宽,闪着银色的光。 段端庄,她站在小河边,衣服放在岸边的岩石上,岸边的河水才漫过脚踝。 她的皮肤真白。 作为沙漠中的女子有一身雪白的皮肤算是异类,一般的女子肤色都偏黑偏黄。 她的腿很长,腰身很细,但不是那种病态的纤纤细腰,是健美的那种。 她的胸——很小,小的你有些想笑,只有桃子大小。 她的肩很圆,圆润的将来受夫婿宠爱的那种。 她的脖颈细长,像白天鹅一样优美。 真是一个标准的美女——美少女。 看完了,该看的都看完了,走吧。 等等,还有她的小翘臀,白白的,圆圆的,上面还有一个月牙形的印记,很可爱,要不去摸一下?哈哈,还是算了,她衣服下还放着刀,被砍两下就不好玩了。 走出山洞,过道里的风一阵阵吹来,你的心突然轻起来,几天来的烦躁郁闷一扫而空。 忽然你想开段端庄的玩笑,回头朝山洞内大声喊,“端庄姑娘,洗好了没?我也好多天没洗了,如果你不介意,咱们一起洗。。” “一起……别……别进来,我……我马上出来……” 看来她早知是你,不知你偷看她洗澡的时候她发现没?当时你好像也没有特别放松脚步,就那么随随便便躲在石头后面看。 “那好,我等着,端庄姑娘,洗完了别走,你也站在门口帮我把把风,千万别让别的美女看,但我不介意你进来看。” “你……” 段端庄在山洞内好像很生气。 第十一章可爱的和不可爱的姑娘 很快,她出来了,她的身上,发迹间散发着湿气,莹莹的肌肤在日光下白里透红,光彩照人,你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你可不想给她发脾气的机会。 段端庄被你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把肉切碎穿起来吗?” 你一本正经的说:“我本想听从端庄姑娘的吩咐,可转念一想,这世上遍地都是色狼,端庄姑娘又这么好看,你说端庄姑娘要洗澡,他们能不来偷看吗?所以我就马上放下手中的活,帮端庄姑娘在外面把门。 “另外,我已经好多天没洗澡,身上也变臭了,所以我就想顺便沾粘端庄姑娘身上的香气,把臭男人变成香男人——端庄姑娘,你不会介意吧。” “我……”段端庄低着头不说话。 还不走?你继续调戏她。 “端庄姑娘,我马上就进去洗澡了,你不想看看吗?我真的不介意你看,也不介意你监督,保证把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洗到端庄姑娘满意。” “你……”段端庄扭头就走,你笑着钻进山洞,差点没把自己笑死。 脱去衣服,哼着小曲跳进河里,河水……好凉。 还有,河水好像还很深。 稍微向里面走了几步,立即就像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这是什么河?怪不得段端庄只敢站在岸边洗。 罢了,也站在岸边洗吧,要是源慎行不慎洗澡掉进河里淹死那就是个笑话了。 慢慢的撩着水搓着背,忽然想要是让端庄姑娘帮自己搓个澡怎么样?她白嫩细长的小手软不软? 哈哈,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是不是好运要来了? 洗完,神清气爽,穿上衣服回到段端庄家,段端庄正坐在一个矮凳上将早上送来的肉切成一块一块,这也不知什么肉,略呈白色,有点像牛肉的肉质,你笑着走过去在一旁蹲下,“端庄姑娘的手真好看。” 段端庄不理你。 “端庄姑娘切的肉也真好看。” 她还是不理你。 “端庄姑娘手真香。” 段端庄停了一下。 “端庄姑娘切出来的肉也一定很香。” “哼!”段端庄放下手中的刀,“说,你想打什么坏主意?” 冤枉啊,我只想让你帮忙找郁姑娘。 但这句话你不敢轻易说出口。 女孩子家小心思多,万一她要不答应或者让你自己去找就不好了。 “呵呵,我想说这种粗活就该让男人来干,让一个美女来切肉简直就是煞风景。” 她的眼睛生气的时候还是那样的美。 “那就你来切。”段端庄说着站起来转身就走。 呵呵,这就好。 男人嘛,就要勤快,嘴甜——不,是嘴甜,勤快,据说极品的男人都是能把死人说活,把各种少妇少女大妈说的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做牛做马,你什么时候也能达到这个境界啊? 漫不经心的切着肉,你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能让段端庄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去找郁千年,有了她这个土生土长的大漠人帮忙,查明胡杨林消失的原因找到郁千年那还不是事半功倍? “你切的什么乱七八糟?怎么大的这么大,小的这么小?” “啊……对不起,我最近笨手笨脚,脑子不好使。”听到段端庄的斥责声你马上醒悟过来,看着切的各种大大小小的肉块你心里直想笑。 “我看你是心不在焉,吃人家白饭就该用点心,要不是看你这个人还算老实早把你赶出去。” “是,是,端庄姑娘,我一定改。”看着段端庄气呼呼的样子你马上低头认错。 “切不完不准吃饭。你要是觉的我不讲理就离开我家,爱上哪儿上哪儿。” 这是把你当长工了,沙漠里掳人当奴隶也是常有的事。 “好好,我一定好好干——不过,端庄姑娘,我最近确实脑子不好使,把许多事都忘了,你能教教我怎么切肉吗?不教而诛可不好。” “不教而诛?切个肉都不会,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笨?要这么切。” 段端庄手把手的教起来。 她身上的香味真好闻,是什么香?她的手好软好滑,脖颈真白,耳垂也好看,半透明的,真想亲一下。 “喂,想什么呢?专心点。”段端庄敲了一下你的头。 “好好,我一定专心。” “切不好我不管饭,今天一定要全部切完,穿起来晒干。”段端庄进屋去了。 好嘞,你抽出刀,当然是碧落,把剩下的段端庄已经分好的几大块肉挑起来往空中一抛,运刀疾削,不片刻已将肉全部切好。 虽然你还不如绝顶高手一般将每一片肉都切的厚薄如一,但对于晒肉干来说已经足够,只是委屈了碧落这把宝刀,也委屈了你这一身功夫。 “你怎么又在偷懒?我刚进屋一会儿你怎么又不干活了?”段端庄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次是橘红色衬白色,真不知一个深山大漠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多衣服,莫非周围还有集镇? “启禀端庄姑娘,经过你的耐心教导和激励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切肉的真谛,你看,这不切好了?” “真的?”段端庄走过去认真察看。 “真是你切的?” “那还有假?这里又没别人。” “哼,算你过关,来,把肉穿起来挂好。别说我刻薄,我们猊罗人一般不管饭,想吃东西就得干活,对于那些好吃懒做想吃白食的,我们一律打出去,再不让他们进门。” “是是,端庄姑娘,你又不是我亲爹亲妈,我又不是你的小白脸,你干嘛要养着我?放心,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勤奋干活,努力干活,一定把端庄姑娘养的白白胖胖。” “我干嘛要你养?什么小白脸?什么白白胖胖?快点穿好挂起来,别放坏了。”段端庄扔过来一把细荆条。 终于有使唤的人了,也不知她是怎么突然发现你好使唤的,你坐在一大堆不知什么肉面前穿着,段端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拿着镜子描着眉,时不时的看你一眼,当然是看你有没有偷懒。 她的嘴唇好红,红润欲滴,她的眉毛好细,细如柳叶,她的双瞳如水,眨动的时候就像一弯新月,笑语盈盈的,丫头,春心动了吧?找着情哥哥没? “你又在偷懒……” 丫头,不用这么刻薄吧?当地主婆——还没出嫁就打算当地主婆啊? 唉,世风日下,又一个好姑娘没了。 好无聊啊,已经穿了八十多串还没完,段端庄丝毫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不行,不能让这丫头这么闲着。 “端庄姑娘,我口渴,帮我端碗水。” “端庄姑娘过来帮我擦擦汗,遮住眼了。” “端庄姑娘这个荆条不好使。” “端庄姑娘……” “你怎么这么麻烦?先一边歇着去。” 好嘞,你和段端庄换了个位置。 喝着水——不知怎的,最近总觉得这水特别好喝。 “端庄姑娘,你说大家为什么居住在山缝里啊?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村子,叫什么来着?彩月村。” “胡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方圆几百里我都走遍了,从未听说过着附近有什么彩月村。” 啊,难道真没有过彩月村?再问。 “我前天还看见过一大片胡杨林,就在你放骆驼的前面,尽头还有一条小路,还有一片石林,石林那边还有许多房子。” “真的?” “那还有假?我还有一个同伴,她还摘了一把野葡萄给我吃,可好吃了,哪天晚上我还逮了几个沙鼠,烤的香喷喷的,差点没把舌头吃下去。” “啊?你还有同伴?” “是啊,就在前天早上失散了,她叫郁千年,是一位和你一样好看的姑娘,穿着白衣,骑着(牵着)一匹白马,那马头上带角,还能听懂人话,很搞笑。” “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找你的郁姑娘啊?” “是啊。” “啊——”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一个笨笨的纯纯的很好捉弄的丫头吗? “大漠这么大,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段端庄回头看你。 “要我帮忙也行,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当报酬?在大漠里寻人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段端庄说的很认真。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认真的问题。 让一个没认识几天的姑娘为你在大漠里受苦受累,凭什么?这世上也只有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认为“帮忙”是理所当然。 只是,丫头,不要说的这么直接,一点都不可爱。 “你慢慢想,想明白了告诉我。”段端庄放下手中的活离去。 第十二章交易 午饭又是馕和肉汤,你吃的无精打采。 吃着吃着,你突然捧出碧落放在段端庄面前,“端庄姑娘,你看这把刀怎样?” 段端庄抬头看了你一眼,“你要用这把刀救你的郁姑娘?” “是。” 你没有丝毫犹豫。 段端庄缓缓的低下头,“我们大漠的男人宁可丢命绝不会放下手中的刀,看来你真的是很紧张你的郁姑娘。” “对于大漠的男人或者是,对我不是。郁姑娘对我有恩,一把刀算的了什么?她不见了我不能不找,当然端庄姑娘要是看上别的也不妨直说,我就这把刀值点钱。” 你将刀慢慢推过去——这是你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做出的决定。 要想求人必须拿出诚意。 世上尽有一根针也舍不得还想人家尽力的。 “你不后悔?” “我决不后悔——男人不一定都要拿刀。” 你安慰自己,心里却是肉疼。 宝刀可遇不可求,今日丢了明日再想找一把比登天还难。 “不拿刀拿什么?哼,在家哄孩子吗?” 段端庄用细白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碧落,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看来她也是识货的人,你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哄孩子有什么不好?哄孩子之余可以帮老婆洗洗碗做做饭,帮孩子洗洗尿布等等……” 真是越说越伤心。 碧落呀,永别了。 “那好,虽然是把破刀,但既然你说的理直气壮我就收了,不过事后你可不能反悔,休想再把刀偷回去。” 段端庄拿过碧落,看了又看,眼睛都笑的快眯成一条线。 美吧,美吧,坏丫头,骗了我的刀这么开心,小心哪天我把你的人骗过来,到时候人是我的,刀还是我的,看你到时候还美不美! “那——端庄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我们就可以出发,但我先说好,我只在附近帮你找,再远你自己去。” 好嘞,附近就附近吧,你只想弄清楚胡杨林或者彩月村消失之谜,或者那就是关键。 郁姑娘坚持住,我来了,我带着救兵来了。 足足带了三十大皮袋水,二十大包干粮,省着点吃,坚持个一两个月没问题,何况还有驼奶可喝。 要是实在找不着郁千年你也该走了,你不能永远留在大漠。 “喂,你这是要把我的骆驼累死呀,就在附近逛逛需要带这么多水和干粮吗?” “呵呵,有备无患,水喝一点少一点,干粮也是,用不了几天就轻了。” “我不走。” “端庄姑娘行行好,咱们赶紧走吧,天快黑了。” “我就是不走。” 段端庄不走,她的骆驼也不走。 这些畜生听话的很。 “那——端庄姑娘我再拿下一袋水行不?” 再拿下一袋。 再拿下一袋。 一直拿到只剩下二十三袋段端庄才站起来。 你心里真是肉疼。 这可都是你将来跑路的本钱。 风高偷骆驼夜,月黑跑路天。 你算看清了,这段端庄看着大方实则小气的很,将来要是问她要骆驼估计门都没有,还不如趁这次机会把问题一并解决了。 好想法。 连你都佩服自己。 可是,郁千年呢?在你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开鸣沙山,走了一个时辰你和段端庄已经来到郁千年消失的地方。 太阳依旧明晃晃的,黄沙依旧无边无际,突然,你在一个隐蔽的沙窝里发现一株洁白的小花,水盈盈的,似乎还发着光。 “别碰,这是我的。” 段端庄不待你靠近马上拦住你的去路。 什么都是你的,死丫头,我只不过想看看能挖出什么好吃的东西不,我又不是花痴。 段端庄小心翼翼的把花挖出来,放在骆驼后面的一个箱子里,看来这丫头经常在这沙漠里找些花花草草,也是,姑娘家本就爱美,她又一个人住,不养些花花草草不无聊死才怪。 你开始四处查看。 好吧,真的见鬼了,关键是鬼毛都没见到一个。 风还是风,沙还是沙,太阳还是太阳。 “你不是说你有位郁姑娘在这里失踪了吗?人不见了,马总该留下吧?马不见了也该留下点别的东西吧?” 是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现场都不见了,这可让人如何寻找? 硬着头皮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一个个沙丘搜索,一个个沙窝搜索,正像段端庄所说绝不好玩,还枯燥的很,真比干苦力还累。 夜幕降临,你和段端庄扎营在一个沙丘后面,前半夜你守,后半夜她守,骆驼围成一圈。 月亮。 天空中还是一弯新月。 依然美丽的像少女的笑靥。 耳边传来低语声,……是幻觉吗? 段端庄睡的很熟。 呼吸均匀而细长。 不远处沙丘似乎在缓缓移动,似乎在向你们靠近。 你一惊急忙推醒段端庄。 “啊,好困啊,时间到了吗?” 你指了指沙丘。 段端庄睁开惺忪的睡眼,“在哪儿?” “在——” 沙丘不动了。 眼花了? “我——” “你不会不想让我睡觉吧?哼,我要多睡一个时辰。” 段端庄又躺下。 你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再看那沙丘,还是一动也不动。 大概是真是眼花了吧。 坐下来,扶着长矛——这是段端庄给你准备的兵器,碧落,自从交给她后就再也不见踪影。 这死丫头。 她的小手从毯子里露了出来了。 偷偷掐她一下? 不行,掐醒了她非打你不可。 那么,摸一下总行了吧? 就当为碧落报仇了。 偷偷的摸着她的小手,看着月亮,又软又暖,暖到你的心里,恍然之间你又回到了大山中的家,又回到了童年…… 姐姐——姐姐晚霞就这样偷偷的每天晚上拉着你出来看月亮。 她的手很温暖,她的眼睛也很亮,她的笑容也很美,就像这一弯新月一样。 她给你讲故事,她给你说悄悄话…… 啊,好困。 天亮了。 “你个懒虫,让你守夜居然睡着了,还睡的这么死!哼,居然坐着都能睡着!要是强盗来了怎么办?” 段端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刚睡醒还是被气的。 你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心说,我说姑娘,别说坐着,就是站着我也能睡着,走着我也能睡着,以前行军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强盗?呵呵,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会有强盗?要是有就赶紧来吧,送钱送粮,我也不用跟你这死丫头歪缠。 “怎么,还不服气?” 我哪有不服气?你低着头不说话。 对付刁蛮的姑娘就要装可怜,需要的时候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吧。 这是你当年在军营中胡混的时候一位天才总结出来的,他把姑娘们分成十八类,什么淑女型的,野蛮型的,小家碧玉型的,并且还把每一类都标注了应对方法。 但这厮也就理论经验丰富,实际上一个妞都没泡到(妞都被别人泡走了),最后好不容易泡到一个,还把人家肚子弄大了,结果被送到军法处打了四十军棍,逐出军营,要不是他老子托人,那姑娘又非他不嫁,杀头都是轻的…… 肚里正暗暗发笑,段端庄不知怎么看出来了。 “美什么?哼,今晚你还守夜。” 好嘞,端庄姑娘我愿意天天帮你守夜,累了困了就摸摸你的小手,反正又不会怀孕,然后趁你睡的正香牵了骆驼溜之乎也。 时间一天天过去,找到郁千年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不,关键是什么都找不着,以至于段端庄都怀疑,“你说的郁姑娘真的存在吗?即便大雁飞过都会留下声音,一个大活人还有一匹马怎么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莫非你是骗我的?” 是啊,雁过留声,是啊,我是骗你的,郁姑娘,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了,那么,那么只能祝你吉人自有天相。 别了,我也该走了,离开这该死的大漠。 水还有十一袋,干粮还有二十包,这些天跟着段端庄你发现这周围可吃的东西其实不少,比如蝰蛇啊,白蚁啊,蜜獾呀什么的,前两天你们还打了一只羚羊,你还偷偷留了一只烤羊腿。 另外,这几天你还跟段端庄的几匹骆驼混的很熟。 这才是关键。 现在只等风高月黑。 第十三章风高月黑 嘿嘿,傍晚时分起风了,真是天从人愿。 又是你守夜。 段端庄睡着了。 这丫头最近睡的很早,天一落黑就睡,而且你不叫她决不醒。 好现象。 风生渐响,月亮躲进云层,天地间一片昏暗。 是时候了。 你悄悄的站起来,拿了一袋水,两包干粮放在段端庄头前,临走时又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小手。 再见,端庄姑娘。 骑着一匹骆驼,牵着一匹骆驼,你给段端庄留了一头。 做人不能太贪心。 这次你们出来一共带了三头,段端庄家一共有五头。 感觉真好。 冷风嗖嗖,月明星稀,等她发现的时候你早走出几十里,而且走过的地方还不会留下脚印也没有气味。 有风的夜晚真好。 风一连刮了三天。 第一天段端庄没有追来,第二天段端庄没有追来,第三天还是没有。 哼着小调走着。 前面出现一座山,山脚有——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 天呐,又有烤羊腿吃了,前几天那只羊腿早被你吃光了。 悄悄的松开手中的骆驼缰绳,屏住气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紧握着手中的长矛。 五十三步,五十二步,五十一步——五十步内你有信心一矛洞穿羚羊的头部,只是打那只好呢? 每一个看起来都那么可爱,肥嘟嘟的流油。 第三,就第三只吧,它看起来吃的更肥一些。 举起长矛,运足力气,双腿用力—— 啊,不好,陷进去了——流沙井! 你将长矛往沙上一击,身形正要飞起,长矛却突然断裂。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我命休矣,你从半空跌落陷的更深。 救命啊,那边的两位骆驼哥哥姐姐大叔大嫂赶紧过来拉我一把。 你看着不远处的两匹骆驼打了一个胡哨。 它们——它们居然看了你一眼转身就跑。 啊?这就跑了?真是没义气的畜生啊,难道就这么了帐? 流沙缓缓移动,一点点漫过你的腰,漫过你的胸口,再有一顿饭的功夫就会漫过你的漫过你的口鼻,真没想到你源慎行会是这种死法。 唉,没法子,鸟为食亡。 你抬头看了一眼那几头羚羊,还在山脚下悠闲的吃着灌木。 “救命啊……救命啊……” 虽然你知道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不会有人来,但还是想叫两声,这大概就是本能吧。 流沙漫过肩头。 你继续叫。 “救命啊。” 趁能叫的时候就多叫两声吧。 有……有人来了! 是……段端庄。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匹骆驼。 看来有时候还是畜生比人讲义气啊,你真是错怪两头骆驼哥哥姐姐大叔大嫂了。 段端庄不慌不忙的走过来,在流沙边缘站住,坐下来,悠闲的看着你。 “知道我为什么赶过来不?” “不……不知道,端庄姑娘快救我。” 你现在只能装糊涂。 “救你?以前你没吃没喝我没救过你吗?哼,吃饱喝足了偷我的骆驼,我已经找了你两天了,要不是风沙大,早逮着你这个偷骆驼的贼了!” “端庄姑娘,我错了,我错了,还是赶紧救命吧。” 现在你没空想别的,因为虽然你极力支撑但流沙还是快要漫过咽喉。 “不救,反正救上来你也活不成,我们猊罗人逮住偷骆驼的贼,都是先砍手,再砍脚,然后再扔到沙漠喂秃鹫虫子什么的。” 这——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端庄姑娘,我知道我不该偷你的骆驼,可是,可是你要砍我的手脚喂秃鹫喂虫子也至少先把我救上来吧?” “我不喜欢看血淋淋的场面,也不喜欢杀人,但天要收你我就没法子了。” 天呐,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心肠歹毒伶牙俐齿了? 不行,出绝招,出什么绝招呢?编个凄惨的故事,女人都心软。 可是该编什么故事呢? 不好,流沙已漫到嘴角,你心中一急,大声,“端庄姑娘你的胸好小,我看见了,一辈子嫁不出去。” “你……你说什么?” 你不说话。 因为你嘴里已经进了沙子。 段端庄抛过来一段绳子,你赶紧用力抓住立即向上爬,刚爬过胸口,段端庄手一松,“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喘了口气,“端庄姑娘真好看,将来嫁个好婆家。” “不是这句。” “就是这句。” “不是。”段端庄从地上抓起一把沙撒了过来。 “我就说了这一句。” “不是,你刚才……你刚才说——” “我说什么?” “你……你……” 段端庄又撒了一把沙过来。 撒的好。 你不待沙子过来,手中的绳子一抖已缠住她的腰,再顺势一拉身形已从沙中飞出。 只要有力可借,这点流沙还是难不倒你源慎行的。 段端庄被你拉的一个趔趄,旋即大怒,手中的弯刀唰的拔出,迎面就是一刀。 好刀法! 优雅,轻盈,灵动。 可惜她的腰还被你缠着。 你身形下坠,向前一滚已靠近了她许多。。 “哼,卑鄙,这就想跑?” 段端庄脸颊通红,手中的刀愈快。 真是好刀法。 你的刀法和她比简直就是劈柴的。 但劈柴的刀法也是好刀法,一横一竖,一刀两段。 可惜你手中没刀,当然有刀你也不可能杀她、伤她,毕竟她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绳子再一扯,你又靠近了她一些,段端庄脚步有些错乱,忽然一刀向绳子削下。 呵呵,现在才想起来砍绳子,晚了点。 你手一松,身形一滚,拦腰将她抱住,“端庄姑娘,咱们讲和吧?” “谁和你讲和?”段端庄弯刀一转直刺而下,“铮”的一声刺在你的护甲片上。 你一怔,段端庄也是一怔,你松开手后退一步,“端庄姑娘保重。” “源……源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没什么,大恩不言谢,来日我定报答端庄姑娘的救命之恩,保重。” “源大哥——” 你要走,段端庄伸手要拉你,这时脚下突然一空,你立刻知道大事不妙,抓住段端庄的手向上一抛,身形急速下坠,原来脚下只是一个沙壳。 “源大哥,抓住。” 段端庄抛过绳子。 你伸手一抓,谁知她啊的一声也跌了下来。 第十四章地渊·少女的心 犹如一场梦。 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做一个梦,从无尽深渊坠下的梦,当“砰”的一声从床上落下你才揉着摔的发疼的身子,睁开迷茫的双眼。 现在你又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本能的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片漆黑。 本能的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光。 平静的湖面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是什么地方? “啊……头好疼……源……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坠落的时候段端庄刚好落在你的身上。 当然这个刚好是你故意的,在坠落的时候你将她拉了过来。 你有玄冰甲,可以抵抗一定的硬物冲击,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都死要好。 “我不知道。端庄姑娘摔着内腑或者骨头了没?”清醒了一下你问。 “没,好像没。” “都是我连累了端庄姑娘,对不起。” “都是我任性,对不起。” 你们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一瞬间你们都怔住了。 沉默了一下你先说:“端庄姑娘,你再仔细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对大漠比较熟。” “好。”段端庄站起来走到湖边凝神细看。 过了片刻她又蹑手蹑脚的走回,轻声说:“这里应该是穿甲龙的巢穴,千万别惊动它们。” “什么穿甲龙?” “你在我家吃的,还有我让你切的,都是穿甲龙肉。” “啊,原来早就吃上了,那还怕什么?” “穿甲龙凶猛力量又大,现在我们人少,又在它的地下巢穴——源大哥,你怎么了?” 段端庄似乎终于发现你有些不妥。 “我……我没事。” 姑娘们,以后不要吃的那么胖,压死人不赔命呀! 调了一下气息,你慢慢坐起来,胸腹间一阵阵剧痛,也不知肋骨压断没,你不敢摸。 “端庄姑娘,你再看看周围有出口没有。” “好。” 段端庄走了,你静静的坐在黑暗中,摸着自己的肋骨、腿骨。 只是左小腿有些骨折。 你慢慢站起来摸着石壁一拐一拐的向前走。 来到湖边,一瞬间你呆住了——湖里面黑压压的满是怪物,一个个比磨盘还大,眼睛瞪的像铜铃,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就是它们的眼睛…… 吓死爹呀,你赶紧屏住呼吸。 怪不得段端庄回来的时候蹑手蹑脚,其实她本来脚步就已经很轻。 “源大哥,前面有一个山洞,还有一条河,里面好像挺安全的。”段端庄探路回来了。 安全就好。 你顾不上疼痛赶紧跟着段端庄走。 留在这里被几百个怪物分尸是迟早的事。 眼前光线渐亮,地势渐渐开阔,段端庄所说的河出现了。 河面很宽,宽的几乎让人望不到边,河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紫白色的光芒,如在梦中一样……真美。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看着河面有些心慌呢? 正想看个仔细,段端庄突然伸手打了你一下,“看什么看?腿上流了这么多血也不说,快坐下来让我看看。” “好,谢谢端庄姑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段端庄扶着你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上坐下,解开你的裤管看了看,又摸了摸你腿骨,生气的说:“这还没什么大不了?骨头都错位了,再逞强一辈子当瘸子。” 真有这么严重?你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腿,果真又红又肿,看来是自己刚才走的急,导致小腿的骨折严重了。 但你看着段端庄着急生气的样子,不知怎的忍不住调笑,“要是真的瘸了我就赖住端庄姑娘,就说是你害的,让你养我一辈子。” “我干嘛要养你?”段端庄麻利的帮你接好腿骨,又帮你抹了一些随身携带的不知什么药,“从现在开始不准乱动,否则你腿瘸了我可真不管。” “不管不行,真要瘸了我就是要赖住你,要你养我。” 真舒服,凉凉的,也不知是段端庄的小手摸的舒服还是她的药抹的舒服。 “我干嘛养你?我去找点吃的,坐在这里等我。”段端庄将你的腿缠好拍了一下转身就走。 “哎哟!”你佯装大叫一声,“我的腿被你拍折了,端庄姑娘,赶紧给我弄条羊腿来,我需要大补。” “我把你头也打懵了,给你弄个猪头!”段端庄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向你迎面一撒,转身继续走。 你一低头,呵呵一笑,小腿却是丝毫不敢动,你可不想真的当瘸子。 段端庄沿着河岸越走越远,你呵呵直笑,笑着,笑着,你的笑容不见了。 河面的波光似乎在渐渐变大,不——似乎整个河面都在晃动,莫非下面有什么东西?你心中一惊,这时段端庄回来了。 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兜小蘑菇,往你怀里一扔,“爱吃就吃,不吃拉倒。” “我干嘛不吃?”你急忙伸手接住,拿出一个小蘑菇放在嘴边。 不错,挺好吃的小蘑菇,虽然味道淡了点,但还算可口。 吃完了—— “姓源的吃完了?” 啊?谁在说话? “看什么看?姓源的,本姑娘在问你话呢。” “啊,端庄姑娘尽管问,我家有七只鸡、八只鸭,石屋一座,虎皮十三张,媳妇没娶。” 女人的脸真像***说变就变,真不知刚去找一趟小蘑菇碰见什么鬼了。 “不准跟我贫嘴,你说你在上面的时候说我的……很小,嫁不出去是什么意思?” 啊,原来是为这事,原来还在生气啊,但是姑娘你的胸小是事实,嫁不嫁的出去—— “为什么不说话?”段端庄眼睛睁的很大很生气。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姑娘们都是小心眼,你吃了她的豆腐她可能恨你一年,或者还会爱上你,但你要说错一句话,保证折磨你一万年,恨你两万年。 那么下面该怎么回答? 想了又想。 “端庄姑娘,虽然我说你胸小是事实,但我说你嫁不出去这句话绝对不是事实,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男人还是喜欢胸小的女人,因为——” “啪!” 段端庄一个耳光打过来。 你没躲。 她怔了一下。 你笑笑没说话,让她出出气也是好事。 “你欺负我!”她看着你突然转过身嘤嘤呜呜的哭起来。 我滴神啊,都说姑娘心海底针原来是真的。 此刻已到了关键时刻你决不能不说话。 “端庄姑娘,我在上面说的话,只是为了让你救我,没别的意思。” “其实这世间男女之间的事也就是乌龟看王八,看对眼就行,至于那些爱呀恨呀天长地久啊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哪里有个真?” 然后你开始给她讲什么西厢东厢,乌龟怎么骗凤凰,最后乌龟们是怎么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凤凰们给炖了凤凰是怎么被乌龟拔了毛的故事。 越说越认真。 越说越顺口。 她不哭了。 她听住了。 她转过身来。 原来她真的喜欢听这些。 “所以,端庄姑娘,” 你讲的口渴了,也乏了,开始给她总结:“将来你要是遇到了意中人就别多想(只要看对眼就够了),想的越多越难白头。 “其实啊,男女之间(夫妻之间)就是凑合着过日子,比如端庄姑娘你,等你将来嫁了人就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孩子,镜子,钱罐子才是永远,什么爱呀恨呀就像一本书,翻过了,风吹去了,不留下一滴眼泪……” 啊,怎么又胡编起来了?还是赶紧收尾吧,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正芳心萌动,真说动就不好了。 你赶紧闭上眼睛开始佯装打起鼾来。 第十五章小蘑菇,小怪物们 “源公子,源公子,你在哪儿?” 梦,一定是梦,模模糊糊的你听到了郁千年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你看到了郁千年。 她在找你。 她牵着琉璃在胡杨林中走。 小路,村庄,石林,放在路旁的大石头……一切历历在目,还有……好多人。 “郁姑娘,小心,别去。” 突然你看到地上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影子将郁千年裹住,慢慢的往下拉。 “好!”村民们都拍着手笑起来,走过去踩郁千年…… “源大哥,醒醒,源大哥,醒醒,我找到出口了,那边有光,河对岸有光。”有人在推你。 光? 你打了个哈欠睁开双眼。 不错,是光,大河的西北角有一缕光,是一缕温暖略带金黄色的光。 也就是说河对岸就是出口,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那么怎么过河呢?若是不过河还有别的路吗?你对眼前这条大河还是有点怵。 “源大哥,这是我刚采回来的小蘑菇,你先吃点,你的腿伤还没好。” 段端庄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兜小蘑菇。 “怎么又是小蘑菇呀?”你打着呵欠。 这种小蘑菇吃过一次就不想再吃第二次,越吃口中越淡。 “端庄姑娘,你看这河里有鱼没?弄点鱼生吃也长力气。”你半开玩笑似的看着段端庄,手里却拈了一个小蘑菇塞到嘴里。 今天的小蘑菇似乎比昨天的小,也少了许多。 “好,源大哥,那我这就去看看。”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别去。”你忙拉住她。 不知怎的一看到河面你就有些心慌,总觉得随时有什么东西随时会窜出来似的。 “端庄,我只是随便说说,千万别去,这河——这河我看有古怪。你说,你说那些穿甲龙为什么宁愿挤在一个湖里也不愿爬到这大河里来?” 你的思路开始清晰了。 “是啊,我也有些奇怪,这河里莫非有什么更大更可怕的怪物?” “先不说这个,端庄姑娘,你先说说你们的穿甲龙是怎么猎上来的,它们好像都藏在地底深处。” “很简单啊,在一些特定的日子它们会从地底爬出来,我们只需要做好准备就行了,如果它们实在不出来我们还可以下铁钩……” 原来是这样——只不知这穿甲龙的巢穴离地面有多高? “端庄姑娘,你看咱们掉下来的地方还有出口吗?” “看不到,黑乎乎一片。” 唉,果然如此,流沙塌陷没被活埋就不错了,还指望着有个出口,人心真是苦不知足。 你不说话。 “源大哥,你怎么了?我在找到许多小蘑菇的地方发现一些木头……” 木头?如果还没有腐朽就可以做成木筏渡过河去,老天真是待我们不薄,封死了一条路,又打开了另一条路。 当即你小蘑菇也不吃了。 “端庄姑娘,快带我去看看,要是运气好,或许我们今天就能回家。” “可是你的腿——” “瘸了总比死了好,我看这里不是善地,生变是早晚的事。” “好,那我扶着你。” 将手搭在段端庄肩头你一跳一跳的走。 说归说,能不变瘸子还是不变的好。 走了约半个时辰,段端庄说的地方到了,那是一处山坳,清一色的胡杨木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也不知是地陷还是被河水冲到了这里。 你喘着气在一根胡杨木上坐下来。 * * * 小蘑菇呢?我可爱的小蘑菇呢?虽然吃到口中淡出鸟来,但肚子饿就不管那么多了。 “源大哥,你找什么呢?”段端庄看起东张西望有些奇怪。 “我在找我心爱的小蘑菇,刚才没吃饱。” “没吃饱……” 段端庄低着头不说话。 “莫非是端庄姑娘把我心爱的小蘑菇都偷吃了?”你看着她笑。 “谁吃你的小蘑菇了?你没良心!从昨天到现在我就吃了一个,我还是尝尝有没有毒。”段端庄气的哭起来。 真是一个可爱又善良的姑娘。 你拉过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不哭,咱们出去我马上给你烤骆驼。” “啪!” “你干嘛亲我?烤骆驼?你有骆驼吗?” 丫头,一点都不懂浪漫。胸小不要紧,不懂浪漫一辈子不快乐。 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讲浪漫的时候,食物还真是个大问题,小蘑菇估计也被你吃的差不多,那么接下来要到哪里找吃的呢? 光秃秃的山洞,干干净净的河岸,除了石头还是石头,难道真的要下河?河里会有鱼吗? 你不愿想。 “源大哥,我又找到一捧小蘑菇,给你,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 段端庄从一棵半歪斜的胡杨木后面走出来。 你看了她一眼,十分严肃认真的,“段端庄,留着自己吃,吃完了再找,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同命相连,你说你饿倒了我瘸着一条腿怎么办?所以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先告诉我,否则咱们俩谁也活不了,明白吗?” “嗯。”段端庄低下头吃起小蘑菇来。 真是一个明事理干脆的姑娘。 这样你逃出生天的希望又增加了三分。 只是这河可渡吗? 你望着远方的光。 “端庄,你先躲起来,我扔块木头到河里看看。” “是。”段端庄飞快的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 你选好位置,站直身子,拿起一根碗口粗细胡杨木用力一抛,“砰”的一声,胡杨木跌落水面,你立即躲起来,和段端庄躲在一起,静待河面的变化。 水面依旧平静,只是太平静了些。 “源大哥——”你赶紧摆手。 这时河面动了。 “唔……唔……” 一个巨大的青黑色的东西浮出水面。 一个巨大的鱼头。 在海上逃难的时候你曾经见过无数大鱼,但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大的鱼头——啊?头颅? 不错,是头颅,有眉有眼有须有鳞有甲,还有爪,青色的背,就那么直挺挺的立在水面。 妈的,这是什么?吓死爷了,这地下河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怪物? 你立即屏住呼吸。 那怪物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又没入水中。 你松了一口气—— “呀……呀……啊……呀……”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小怪物——虽说小但头也有水桶那么大——似秧苗般的探出水面,眼睛一齐骨碌碌的四处看。 看什么?它们不会上岸来吃人吧? 你的心揪紧,不由自主的抓住段端庄的手。 时间似乎停止,世界似乎失去声音,小怪物们大概看没人,“咿呀”“咿呀”叫着在水面嬉戏起来。 这是什么怪物?这些小怪物应该都是大怪物的孩子吧?这可如何是好? 你不怕人像怪物,就怕怪物像人。 人,已经够吓人。 你的心揪的更紧,将段端庄的小手也抓的更紧。 水面渐渐平静,小怪物们大概玩累了,一个个没入河中,你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似虚脱了般躺在地上,段端庄则挣开你的手不声不响的靠在一根树干上。 第十六章蝶 洞顶很高……岩壁很黑……蚂蚁很白…… 白蚁?有一只白蚁就在头顶的岩壁上往上爬,拐弯,接着爬,再拐弯,爬进一个洞穴…… 好现象,我要吃烤白蚁。 食物算是解决了,那么水呢?河里的水想着就喝不下去。 站起来拉着段端庄走。 滴答……滴答…… 在一个拐角处你听到了滴答声,段端庄也听到了,你们都笑。 赶紧来到滴答声发出的地方—— 好吧,你错了,段端庄也错了,离地两丈多高有一个洞穴,洞内有一条棕色的大蛇,正滴答滴答流口水。 好,又有好吃的来了。 那条巨蟒似乎也是这个意思,慢慢从洞口坠下。 你伸手向段端庄问她要刀,她撅着嘴,“源大哥,你腿都瘸了,还装大男人?我来。” “嘿嘿,那就看端庄妹子的了,被蛇咬了可别哭。” “谁会哭?不就一条蛇吗?一刀就砍死了。” 呵呵,真是一个胆大的姑娘,既然她要逞强就由她去,看她怎么一刀把蛇头砍下来。 段端庄凝立不动。 巨蟒从洞里爬出来,向段端庄一扑——段端庄拔刀,刀光一闪,果然“啪嗒”一声蛇头掉下来了。 真的是一刀,果然是好刀法! 你不得不再次赞叹一声好刀法,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看来你以后要谦虚些。 熟练的剥过皮,段端庄将蛇肉切成七段,你因为腿脚不便拿一段,段端庄拿两段,回到胡杨木堆积之处,段端庄又去拿剩下的四段。 闲着无事,你捡了一些胡杨木的碎屑,慢慢生起火来,又慢慢将肉烤熟,这时段端庄回来,见状大吃一惊,“源大哥,你就不怕引出水里的怪物吗?” “呵呵,见过水怪喜欢吃烤肉吗?要是有锅我还想煮一锅蛇肉炖蘑菇,可惜又没盐。” 段端庄一撅嘴将刀柄往石壁上一磕掉下一块碎片来,“这里的岩石是咸的。” 啊?坏丫头啊,怎么不早说?甜蘑菇吃的我想死的心都有…… 津津有味的吃着烤蛇肉,吃完又捉了几只烤白蚁做甜点,可是……没有水,要是有口清水喝……呵呵,又得陇望蜀了,蛇肉多汁,其实也不是那么渴。 吃饱了,精神好了,腿也不疼了,那就再出去随便走走吧,找点干净水也好。 还是向着原来的方向走,路过蛇洞的时候你突发奇想,这个蛇洞会不会通到外面呢?如果是真的那就不用冒险渡河了。 你开始往蛇洞里钻。 蛇洞又黑又长,还有些腥臭,不过里面却很宽。 钻啊钻,钻着钻着你突然有些想发笑——怎么这情形和在***时有些一样?每次碰到什么洞穴呀古墓呀深潭呀,阳炎这个死丫头都是逼着你骗着你打着你往里钻,只不过这次不一样,是你主动往里钻。 但你真的是被逼的吗? 估计阳炎这丫头只是把你想做的想说的都抢先说出来而已,都说女人是狐狸精,而阳炎是标准的狐狸精的狐狸精,那么段端庄呢? 蝴蝶? 你看到了一只蝴蝶。 发着光,绕着你飞,似乎要你跟它走。 跟它走? 那就跟着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慢慢爬,慢慢爬,爬到尽头是一道裂隙,裂隙外是一片沙漠,沙漠里有个美女牵着一匹白马,头上有个角…… 啊?这是什么地方?郁千年—— “郁姑娘,”你忍不住叫了一声。 真的是大漠,真的是郁姑娘! 你继续大声叫,郁千年好像听不见,牵着琉璃头也不回迤逦而去。 到底怎么回事? 你看着眼前这个透着光的山间裂缝。 要是有把宝刀多好,将山缝扩大就可以出去了,说不定还能追上郁千年! 都怪段端庄这个臭丫头,骗了我心爱的宝刀,我心爱的碧落啊—— “叮!” 挥刀一砍,眼前的石块应声而落。 好刀。 湛蓝湛蓝的闪烁着青盈的光芒,砍石头可惜了,可是这把刀怎么来的?为什么在自己手里?不管了,还是赶紧出去的好。 一点点的用刀将山洞的裂隙扩大,已经可以伸过手去,感受一下外面的阳光和风——“源大哥,你在哪儿?” 段端庄在找你,似乎离你的距离不远。 “我在刚才的蛇洞里,端庄妹子,快来,我找到了出口,还看见了郁姑娘,还捡了一把宝刀,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你大声回答。 “真的吗?”很快段端庄也爬进来,看着你挖。 终于挖通了,你累了一身臭汗,但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端庄妹子,我打头阵,你殿后。” “嗯。”段端庄跟在你后面。 终于爬出去了。 伸了个懒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什么?眼前是一道深渊,黑的看不见底,郁姑娘——难道我刚才看花眼了吗? 你坐在洞口哭。 “源大哥,别哭了,我们不是还有木头吗?我们可以做个船过河。” 做个船……过河?端庄妹子呀,河里的怪物有多大你也看见了,还有那一片一片像秧苗一样的小怪物你也看见了,过河?你还是在这里要了我的命吧,我还想囫囵着死。 你继续哭。 人生最悲哀的是历经千辛万苦打开了一道门却发现里面是一块大石头,很大的那种。 “别哭,源大哥,我们出去再找找……” 段端庄就像哄小孩子。 哭完,心情也爽了,你呵呵一笑将刀拿出来擦了擦,“端庄妹子,我捡了一把宝刀,咱们出去庆祝一下。” “好。”段端庄惊奇的看着你。 “叮!” 刀断了。 正要将刀插在腰间宝刀断了。 你一怔,将剩下的半截刀往地上一掷,“什么破刀,砍两块石头都会断!端庄妹子,咱们走。” “源……源大哥,其实半截刀也……能用。” 能用,能用,看见自己心爱的布娃娃被人剪去一截姑娘你还玩吗?你还能玩的下去吗?我的宝刀啊——你一脚将半截宝刀踢进深渊转身爬出了蛇洞。 不见不想,大不了就过河,不就是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水怪吗?人我都不怕还能怕水怪了? 回到胡杨木堆积的地方你继续烤蛇肉,烤白蚁,吃饱了,懒洋洋的躺着,翘起腿——腿怎么不疼了? 你赶紧坐起来摸了摸左小腿——真的不疼了,而且好像已经完全愈合,端庄姑娘的手好软,都是她摸的好,所以才好的这么快,只是段端庄这丫头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正要走,“呀——呀——,”一只小水怪从水中探出头来。 它看着你。 怎么?长的够粗够丑够吓人就能吃人了?咱们谁吃谁还说不定呢! 你抄了一根手臂粗的胡杨木棍子盯着它看。 “呀——呀——” 它还盯着你看,不过好像是看你的膝盖。 膝盖?难道它喜欢吃人的膝盖? “呀——呀——”它在眨眼睛,流口水。 你十分奇怪顺着它的目光往下看。 蛇肉。 有一块蛇肉快被烤焦了。 莫非水怪真的喜欢吃烤肉? 你眨了眨眼睛将快被烤焦的蛇肉扔了过去。 “呀——呀——”它伸出爪子一抓塞进嘴里,然后眼睛眨了眨潜入水中,不一会儿又浮上来,嘴里叼着一条大鳗鱼。 它要做什么? 它蠕动着身子爬上来将鳗鱼放在地上往前推了推。 呵呵,有意思。这么丑陋古怪的家伙还懂得让人给它烤鱼吃。 那就给它烤一个?先联络联络感情,过河的时候别咬我就行。 重新燃起火,将鳗鱼烤熟,扔给它,它伸手抓住,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然后又一条,又一条……你烦了,直接把鱼一踢,眼睛一瞪,棍子在地上重重一击,它看了你一眼,乖乖潜入水中。 乖孩子,真听话。 端庄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该找找她了,找到她就可以扎起木筏过河,我已经贿赂过河中的水怪兄弟了,它要是趁我过河还叫它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出来咬我,那它就是人都不如,人,白吃白拿了最多不理你。 沿着河岸原来的方向一直走,段端庄这死丫头真不知瞎跑什么,影子也不见——莫非这丫头被贪吃的水怪捉去烤来吃了?你偷偷的笑。 第十七章光 “段端庄,段端庄,你在哪里?快出来,我找到过河的方法了。”你一路走一路喊。 喊的嗓子也哑了,一个人也没有。 正坐在岸边休息,水“哗”的一声开了,一个小水怪也不知是不是原来那个,扔给你一只一尺多长的大虾。 真懂事,还知道报恩。 地狱里可尽是不知道感激还落井下石的人。 将虾头拧掉,剥开虾壳,虾肉雪白晶莹,不用烤已经让人食指大动。 咬了一口。 好吃,又脆又甜,真好吃。 水怪兄弟,这河就是你家,还是你会挑吃的。 吃饱了继续找段端庄。 这死丫头,从蛇洞爬出来的时候她好像还在,好像是回胡杨木堆的路上不见的,当时你也没在意,只当她有什么事需要耽搁一下,谁知竟一去不回。 河面渐渐出现了岔道,远方的光芒还是那么耀眼,沙漠里的天气晴的真好。 (这不废话吗?沙漠里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晴天,十年八年不下雨也是正常。) 还找吗? 找人最怕你找我我找你。 用石头在石头上划了一行字,端庄妹子,速回,无数烤鱼烤虾等着你。 哈哈,够诱惑力吧? 原路返回,也不知走了几十里,腰也酸了腿也疼了,正喘着气,段端庄迎面走来,“源大哥你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她脸颊红红的,有些气喘吁吁。 果然是人找人,只是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可是原路向前走了一个来回,她躲哪里去了?你可是走过的地方都找遍了。 只是女人家私事多,还是不要问的好。 你抹了抹头上的汗,“我吃饱了去散散步。” “散……散步?”段端庄奇怪的看着你,又看了看你的腿,“源大哥,你的腿好了?” “是啊,还是多亏了端庄姑娘的小手。” “小手……”她微一努嘴,“你的腿好了跟我的……手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给你抹了些寻常治跌打损伤的药。” “怎么没关系?听说过妙手回春没?妙手,小手也……” 一番胡扯之后你气也喘平了,开始说正事,把你给小水怪烤鱼的事说给段端庄听,然后开始扎木筏。 其实与其说是扎不如说是钉木筏恰当些,你们没有足够的绳子,只能在关键的地方绑上一点布条,那可是你们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累了睡,饿了吃,忘了说,那小水怪每当在你们吃烤肉的时候都会从水底探出头来,扔上来一大堆鱼,有时还会带上来几个同伴,段端庄看它们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抿着嘴直笑。 这些小水怪,这些水桶粗,看着凶恶丑陋怪异的小水怪一瞬间可爱起来。 正所谓面善未必善,面恶未必恶,面相不过就是一张皮,是凶是恶是奸是诈要扒过才知道。 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日夜的劳作,段端庄的刀也快砍卷刃,木筏终于扎好,你还做了两个橹——这河能藏那么大的水怪可不是一般的深。 准备好食物,将木筏推到河里,你和段端庄一前一后站着,你摇橹她值守,万一有怪物窜上来……你还准备数十根削尖的木棍。 虽然未必管用,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光就在前面,太阳就在眼前。 咯吱咯吱的摇着橹,木筏渐渐远去,河面上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呀呀!”一群小怪物从水下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你们。 你让段端庄扔了一条鱼给它们。 它们忽然像受到了极度惊吓似的一下子钻入水中。 你心中奇怪,笑着,“莫非这些小水怪还有什么忌讳?” “只怕不是。”段端庄神色凝重。 莫非还有什么别的更可怕的怪物要出来了?转眼船到河心,由不得你后退。 你让段端庄帮忙,两人一起快速摇橹。 河面上起了气泡,水晕渐渐扩大,已经可以看到岸了,你和段端庄划的更快。 “哗!” 河水骤降,一个红背大水怪浮出水面,望着你们。 “哗!” 河水继续下降,那个青背大水怪也浮出水面。 两个大水怪开始大眼瞪大眼,看来它们好像是要掐架。 只是……现在不能啊,两位兄弟,等我们过了河你们再打! “砰!”两位水怪兄弟似乎已经等不及,顿时河水沸腾,如翻江倒海,你们的木筏眼看就要散架,你也要正要说这下可要玩完了,谁知那青背大水怪将爪子一抄,将你们放在岸边,也就这么一耽搁,那红背大水怪一爪抓在它的胸腹间,它低“哼”一声,顿时血流满河。 你叹了口气,站在河岸边的岩石上只恨帮不上忙。 双方继续缠斗,青背大水怪大概因为流血太多,眼看不支,突然它身形一纵,那红背大水怪似乎被什么拉扯一般,也身形跃起—— 一瞬间,你看清了,原来是两个大水怪尾巴是连在一起的! 说时快那时快,两个大水怪上下一击,身子突然分开,然后又纠缠在一起,拼命的翻滚撕咬,河水沸腾,宛如惊涛骇浪。 河面渐渐归于平静,两个大水怪都不动了。 青背大水怪被撕成两截,红背大水怪被破了膛,头部被咬下一块,估计早已死去。 真是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但世间的事往往就是如此,就是因为同根相生所以才要相煎太急,谁让大家都共用一个尾巴尖呢! 在岸边又默默站了片刻,你拿出烤好的鱼肉、蛇肉,一块一块整整齐齐的放在岸边的石头上,水怪小兄弟们,虽然你们不是人,但我还是要祝你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不要做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 越走越远,段端庄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 植被渐渐繁盛,光柱渐渐靠近,还是温暖的金黄色。 啊,不对。 从几天前开始到现在怎么一直是金黄色?难道这世上真有永不落山的太阳? 你赶紧跑过去。 “源大哥,怎么了?” 看你发呆段端庄问。 怎么了?眼前是一个火红的熔岩巨坑,光就是从巨坑中发出。 你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坐下来。 “源大哥?” 来到巨坑前段端庄也不说话了,在你身旁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你对段端庄说:“端庄妹子——” 段端庄道:“源大哥——” “你先说——” “你先说——” 一瞬间你们都笑了。 “端庄妹子还是你先说。” “好。我想我们应该写一些求救信,放在鱼肚子里……” 好吧,这是一个好主意,和大海里放漂流瓶差不多。只是你们现在是在地渊里,方向不明,别人又不是你们亲爹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跑到沙漠里来救你们?真是一个天真的姑娘,大概小时候听漂流瓶的传说听多了。 你微微一笑。 第十八章窈窕 “端庄妹子,我最近有点找不着北,你说说现在哪里是北啊?” “我……我哪里知道?”段端庄大概是听出你不同意她的方案,撅着嘴,“我就要在鱼肚子放求救信。” “好好,端庄妹子,在走之前咱们俩先办一件事——” “什么事?” “先把孩子生了,免得你们段家还有我们源家绝了种。” “你……你……”她又要打你。 你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亲了一下,“端庄妹子,我说的是真的,河里面不可能都是好心的水怪,万一碰见凶恶不讲理的把你我吃了怎么办?或者你无所谓,我可还没娶媳妇呢,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冤。” “你……你……你又欺负我。”段端庄哭起来。 女人…… “端庄妹子别哭,我说的可是十分认真的事……” 说着你忽然想起一事,“端庄妹子,你说你们捉穿甲龙有时会下铁钩,那么——” “那么只要找到有穿甲龙的地方就行了。”段端庄突然破涕为笑,“还是源大哥有法子。” 老实说你也有些佩服自己,只是不知道他们下铁钩的地方有多广,铁钩有多高,什么时候才会来收,还有就是穿甲龙聚集的洞穴是否相连…… 计议已定,你和段端庄分头找起洞穴来。 为了怕迷路,也为了方便大家失散的时候互相寻找,你们还特别约定了一个“乂”字形记号,走一段标记一下。 越走越远,洞穴也越来越幽深诡秘,有时候你真怀疑自己进了鬼窟,看来你这边是不用再找了。 回到出发点,也就是熔岩巨坑,你又看到了一只蝴蝶,白色的,它还是绕着你飞,让你跟它走。 奇了怪了,上次骗我挖了半天洞还不够还想骗我?只是一只蝴蝶它老骗你干嘛?莫非——冰蝶?郁千年在找你?只是没听郁千年说过冰蝶还能找人啊,而且冰蝶也不是这个样子…… 正犹豫,段端庄归来,“好美丽的蝴蝶,源大哥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它自己飞来的。端庄妹子,你那边找的怎么样?” “自己飞来的啊,源大哥你帮我捉住,我喜欢。” 丫头,别玩了,快说吧,源大哥在山洞里急的都快出毛了。 但你嘴上还是,“好。” 笨手笨脚的追着蝴蝶跑了一阵,蝴蝶飞走,你又问段端庄,“端庄妹子,你那边找的怎么样?找到铁钩没有?” “找到了,不过铁钩在洞穴对面,洞穴里卧着一只老穿甲龙。” 什么老不老穿甲龙,能上去就好,你马上让段端庄带你去看。 那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间有一处深潭,黑沉沉的看不见底,对面隐隐垂下一只铁钩,铁钩上系着一个龙眼大的宝珠,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老穿甲龙在哪儿呢?你仔细看,眼睛都快瞪疼了就是看不见。 “就在潭里。”段端庄往潭里丢了一块石头转身就跑。 丫头,胆子真小,不就是一只老穿甲龙吗? 啊啊,什么东西?眼睛像西瓜大,睁开就像天空打了一道闪电,它还在瞪你。 跑! 真是吓死爹了。 潭水开始晃动,你转身就跑,跑的比兔子还快,你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 前面有一团光。 你本能的跟着光跑。 穿过一道道裂隙,跑过一个个山洞,阳光洒了下来——真的是阳光!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这是一个圆形的山洞,很圆,一只白***就圆形的阳光里飞,原来它真的在为你引路! 谢谢你,蝴蝶,以后我保证不吃蝴蝶。 嘿嘿,鸟语花香的地方蝴蝶有什么好吃的? 你大笑。 “源大哥,源大哥,快上来。”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人在喊你,紧接着一根白色的绳子垂下来。 你拉住绳子迟疑了一下,赶紧回去找段端庄。 七拐八拐,你……你竟然迷路了。 哭。 端庄死丫头啊,都是你害的。 冷静了一会儿你开始凭着记忆往前走,走着走着你突然看到 “乂”字形标记,心中顿时大喜,立即加快脚步。 在一个拐角处你看到了段端庄,她眯着眼睛站在哪里。 “还想看穿甲龙不?这边还有个更大的。” “丫头,别玩了,那边有出口,还有绳子。” “丫头?你叫谁丫头?谁是你的丫头?”段端庄撅着嘴。 现在还纠缠这个?不就是叫个丫头吗? 你一边推着她走一边,“端庄妹子,端庄姑娘,我错了,咱们赶紧走吧,我误打误撞找到了出口。” “真的?那我们赶快走,只是以后不准再叫我丫头,丫头在我们鸣沙山是骂人的话,还有……” 一边走一边和她纠缠不清。 山洞呢?那个圆形的山洞呢?你真要疯了! 你的记忆难道比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还糟吗? 你低着头不说话。 “源大哥,别伤心,我知道你太想出去了,可是我们也不能太着急,慢慢找,说不定明天就真的找到出口了。” 或许吧,但那绳子,阳光,蝴蝶,太真实了,这地下世界……反而让人觉得如梦一般…… 唉,空欢喜一个接一个,你真的累了,无精打采的躺在地上。 恍然间你又看到了那只蝴蝶,又看见了郁千年,她穿着白色的衣裳,牵着琉璃,拉着你的手,“别回头看,别回头看……” “源大哥,源大哥,等等我。” 段端庄?可爱的姑娘,你怎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寂寞的地下世界里? 你回过头—— 你好像被什么一拉,瞬间跌去黑暗中。 睁开眼,你茫然望着地渊的顶部——不错,这地下世界就是一个深渊,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前不知藏有多少深蛟大鳄,今天你们遇到的或许只是一个皮毛,但更可怕的是段端庄,孤男寡女在一起久了…… 你不愿想。 你扭过头看了一眼段端庄—— 细细的眉,含笑的嘴角,即使在梦里她也是一个开心的姑娘,你为什么要试图要夺去她的纯真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个逑字让世间多了多少悲欢离合,多了多少虚情假意? “你的心如初雪般雪白,在岁月里染了尘埃……” 第十九章出路 天亮了,或者说你又睡醒了,段端庄还在熟睡。 红红的脸蛋儿,长长的睫毛,还有……红润的嘴唇,真想亲她一下。 可是,可是还是摸摸她的小手吧,窈窕淑女,摸摸她的小手她也不至于要你以身相许,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摸了。 摸呀摸,小手好软,真舒服。 “啊,源大哥,你醒了,啊,谁——谁在摸我的手?” 一不留神段端庄醒了,你赶紧缩回手。 这——这下麻烦可大了,这里就你们两个人。 不过事在人为,当下你定了定神十分严肃的,“端庄妹子,可别吓我,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发誓我没摸,你说会是谁呢?我看你是刚睡醒,错觉。” “嗯……” 段端庄若有所思,你偷偷直笑。 有人说人最丑陋的本性之一就是睁着两眼说瞎话,现在你倒觉得这本性之一可爱的很,有些事还是后退一步,留点念想的好,否则一旦捅破就不美了。 “真的是错觉吗?”段端庄低着头还在想。 你呵呵一笑拉着她站起来,“端庄妹子,别想了,摸摸手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看咱们还是吃饱了去找路,否则到时候你不想跟某个人生娃都不成。” “生娃……某个人是……”段端庄脸红。 某个人当然就是我,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越走越远,河在你的记忆里已被渐渐遗忘,整个地下世界似乎无边无际,你有些泄气,“端庄妹子,我看咱们还是别走了,就在这里把人生大事解决了。” “什么人生大事啊?”段端庄有些不明白。 “娶你当老婆生孩子,反正也出不去。” “你……你……你又胡说,什么出不去,沿着河往上走有个潭,潭下面有条秘道。”说着段端庄连忙捂住嘴。 啊?秘道?你不禁暴怒,“死丫头,臭丫头,知道秘道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你……你不仅叫我丫头,还叫我死丫头臭丫头……”段端庄拔刀就要砍你。 你将身形一矮,躲进一个山洞,边跑边喊,“死丫头,臭丫头,烂丫头,死段端庄,臭段端庄,烂段端庄,知道出去的路为什么不告诉我?祝你一辈子找不着男人,找着了也是个瘸子,麻子,哑巴,每天还要打你二十回。” 这话有点像小孩子斗口,你忍住笑,因为段端庄已追了上来,“死源慎行,臭源慎行,烂源慎行,你将来找个媳妇是个丑八怪,每天打你三百回。” “能比你丑吗?这世上除了你这种刁钻野蛮坏心眼的丫头,人家的姑娘都是温柔端庄贤淑,疼老公疼孩子还来不及,怎么会打老公?这种话只有你才能想的出来。” 你低头钻进一个又黑又长的山洞,也没想里面是不是有蛇鼠虫蚁,你一定要狠狠骂这个臭丫头,死丫头,明明知道出去的路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跟着你在这地下瞎转悠? “你……你……”段端庄也爬了进来。 爬呀爬,爬着爬着你突然觉得身上有些湿,黏黏的——不好,莫非爬到什么肚子里来了? 你强压住心中的惊悸,小心翼翼的往回爬,当遇到段端庄的时候你不待她做出任何动作立即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向她微一点头,双腿猛一用力,只听身后咔嗒一声,似乎是牙齿啮合的声音,你顿时魂飞魄散,顾不上撞伤头擦伤皮肤,推着段端庄急退。 终于退出洞外,你站直身子正要抹抹头上的汗,突然身子一紧,似乎被什么吸住,段端庄一看你身子后移,反应也真快,将手中的刀一递,你反手一刀将那东西割下,洞内一阵嘶鸣,晃动了一下。 你赶紧离开洞口,喘着气看还黏在身上的东西,似乎是什么动物的舌头,看着恶心,你赶紧让段端庄帮你除掉。 段端庄撅着嘴一点也不情愿。 也是,你刚才还骂人家死丫头、臭丫头,还骂人家嫁个丑八怪天天被老公打,能帮忙就不错了。 身上那些恶心的东西清除完毕,你拉着段端庄坐下来,“端庄妹子,我错了,我刚才不该骂你,不过你说刚才这洞里是什么怪物,怎么这么懒,有舌头怎么也不早点用?” “有傻瓜自己爬它肚子里它干嘛要费那个事?哼,姓源的,不要说认个错就算了,刚才你也算救过我,咱们以后就算扯平,从此桥归侨路归路。” 别呀,我滴端庄亲妹子,你可不能把你源大哥一个人扔在这种地方养老。 段端庄走,你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你干嘛要跟着我?”段端庄不时停下来推你。 你低着头不说话,有时候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对策。 来到一处瀑布,瀑布下是一个深潭,段端庄看着深潭不说话。 你小心翼翼的问:“端庄姑娘,怎么了?” “我……我不会游泳。” 啊?怪不得你不说,要是我我也不说。不过端庄姑娘你请放心,在***的时候入深潭下绝涧这样的苦活累活都是我干的,我的水性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等我搬救兵吧。 “那——那端庄姑娘,我下去了。” “去吧,去吧,淹死你。”段端庄背对着你坐在一块石头上嘤嘤呜呜的哭。 “端庄姑娘别哭了,我出去就找人来救你。” “怎么救?这是我们族中为了防止灭族之祸设计的,每一百年只能开启一次。” “不会吧?那要是祸躲过了怎么办?难道等一百年再出去?” “我不知道,或者人多就可以杀了外面那些穿甲龙,沿着流沙上去。” 这……这或许是个办法,你和段端庄的难题其实就是打不过外面那只老穿甲龙,要是能打过,哈哈,直接驯养一只当阿猫阿狗,直接开山劈道,还发愁个屁? 可是,可是现在这真的如何是好?难道你真的好意思自己出去勾搭美女而把一个美丽可爱善良的姑娘留在这里等一百年? “那——端庄姑娘,那我现在就去拼了老命把那只老穿甲龙给杀了,咱们坐在铁钩下等人救。” 段端庄不哭了,微一撅嘴,“你以为你是神仙呀,我们在地面上扑捉一直小号的穿甲龙都需要十几个勇士,二十几匹骆驼,而且那个铁钩也不是我们最近放的,我们也没那么大的宝珠,我一直不说是怕你生气。” 天呐,真的气死我了,九死一生的路都走不通! 不通? “扑通!”一条不知什么鱼从潭里跃起又跳下。 鱼鱼鱼,我要吃鱼,太伤心了,上天无路,入地有门却不忍心一个人走,还是吃饱饭吧,吃饱了不饿慢慢想办法。 捉了三条黑脊大白鱼,这深潭里的鱼不知为何又大又肥,不知那些水怪兄弟发现没?再多捉两条安慰一下水怪兄弟们。 毕竟若不是你和段端庄的突然出现打破平衡,那两个大水怪,也不知是它们的爷爷奶奶还是叔叔伯伯也不会死。 一共五条,刮鳞剖腹扣鱼肚——鱼漂? 鱼漂?气囊?我真是天才。 “端庄姑娘,有办法了,我们可以用鱼漂做气囊,然后你就可以下去了。” 第二十章水怪们 “真的?”段端庄的眼中充满了喜悦。 鱼烤好了,你吃了一条,段端庄吃了半条,还有三条半,你懒洋洋的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端庄,你说水怪兄弟们为什么不露头?它们不是喜欢吃烤熟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段端庄似乎还有些生你的气。 “那些水怪兄弟不是你家养的吗?” “是你家养的。先祖们发现这里的时候只说有一个地渊,穿甲龙栖息之地,有山有河,可做藏身之用。”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知道,反正代代相传。” “那你们搬到鸣沙山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地干了我们就搬到山里,山裂了我们就搬到山缝里。” 这,这你幸好是跟着姐姐从深山里出来了,不然也是压根儿不知道时间的概念,只知道俺爹,俺爷爷,俺爷爷的爷爷。 当年你初次到珍珠城,土气傻冒的很,说到时间往往就是“那年”、“俺娘生病那年”、“打了两头野猪那年”或者干脆“我掉了牙那年”,山里孩子也不过生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几岁。 不过那时候真幸福啊,满世界都是好吃好玩的,一个糖人舔一下你能美半天,还剩下一半准备留给爹妈吃,后来你才知道那些糖人不值钱。 你姐夫姐姐每月给你的零花钱足够把全日月城(邪月国都城)的糖人包了,可是不知怎么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时候的糖人最甜。 正想的入神,段端庄道:“喂,想什么呢?该问的都问完了怎么还不去捉鱼?你不是要给我做气囊吗?” “做什么气囊?让我先打个盹,梦梦我的水怪兄弟们,看看它们到哪儿自在去了。” “你……你就是想扔下我。”段端庄又嘤嘤呜呜的哭起来。 “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你在她身旁坐下,替她抹去眼泪,“端庄,现在我们急不得,其一水下情况不明,会不会出现淤积,或者养出什么深蛟大怪——下游的大水怪你也看到了?其二,秘道年深日久还能不能走的通?如果走不通能不能原路返回?其三,你说秘道每一百年只能开启一次,万一开启失败了怎么办?” “我……我……我只是听族里的长老们说起过地底河里有这么一条秘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源大哥,对不起。” “傻丫头,其实是源大哥刚才是心太急了所以才骂你,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我们还是姑且把这当作一次机会吧,你也好好休息,睡醒了我们再看看。” “嗯,”段端庄低下头。 你站起来脱去玄冰甲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躺下。 好凉! 闭上眼睛,你那颗火热的心立刻冷下来。 你和继父在深山里打猎,每当遇到将要捕获的猛兽时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石头上,静静的闭上双眼,每当被猎物逃脱时也这样静静的躺在石头上,静静的闭上双眼。 长大后经过很多历练你才明白,这是在告诉你不要被近在眼前的希望迷住双眼,也不要为过去的失败而气馁,而哭泣,而愤怒,要学会冷静,让心冷下来,静下来,或许再睁开眼,一切都会不一样……不一样…… 梦。 一定是梦。 可怕的梦。 恍然间你看到一双好看的眼睛,会笑的眼睛,看着看着你发现自己身上的皮肉在簌簌往下掉,骨骼也在往下掉……最后只剩下了一双眼睛……眼睛…… 很快你们开始纠缠在一起,时而飞上苍穹,时而潜入深渊,后来大概你们玩累了,它(另一双眼睛)又像穿衣服一样或者堆积木一样把你的骨骼安上,把你的皮肉粘上…… 太可怕了。 突然你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好,身体还在。 呆呆坐了片刻,你站起来,只觉得身体异常疲倦,眼睛也有些疼。 路过段端庄身边的时候你偷偷看了她一眼,她像小猫一样蜷曲着睡的正香。 她的脸红红的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真想亲一口。 洗过脸,眼睛已好了许多,可是身上还是异常的疲倦,这大概就是睡凉石头上的后遗症,你急忙过去叫醒段端庄。 “端庄妹妹,别睡了,换个地方,睡凉石头上容易生病。” “啊,源大哥,为什么这么困?”段端庄揉着眼睛站起来。 拉着她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扶着她躺下,你也在旁边躺下,睡好才能身体好,身体好才能精神好,精神好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嗯,好暖,好软,好甜好香呀,甜甜香香的就像蜜一样,用手抚摸着,好滑好舒服,抱紧点,再抱紧点,胸前是什么硬硬的鼓起? “嗯……嗯……” 是什么缠住了自己? 好舒服。 啊?你猛的睁开双眼。 源慎行啊源慎行,你这是做什么? 你轻轻松开她的手臂,不声不响的来到潭边,脱去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跳到水里。 好冷。 总算清醒了,总算没对段端庄做出什么事。 不过既然下水了就不妨在水下一探究竟,看看秘道到底存不存在。 越潜越深,潭水似乎深不可测,靠近瀑布的地方如峭壁般直立而下。 那是什么? 一盏,两盏,三盏,四盏……火红的光。 莫非是秘道的入口? 继续下潜。 光移动了,似乎在向你迎面游来。 不好,深山无猛兽必有至毒之怪虫,大海无蛟龙必出至恶之巨怪,小水怪们为什么不来?因为它们怕潭底的怪物,因为它们已经划定了势力范围! 跑! 快跑! 你转过身手脚并用,如离弦之箭滑出水面同时双手用力一推,直撞向瀑布,瞬间潭水分开,一个巨头小尾,身侧长着四对大鳍,满嘴利齿的黑色大鱼如飞鸟出林一般窜出水面向空中一咬,“咔嗒”一声! 紧接着又一头,又一头,你站在瀑布中屏住呼吸,心胆俱裂,冷汗直流。 幸好见机的早,反应够快,不然一咬两截,刚好够给它们塞牙缝。 站了一会儿那些黑色大鱼又潜回潭中,你沿着瀑布一步一步挪,再不敢在潭中游,当上岸的时候你已经浑身虚脱。 静静的躺在地上,忽听段端庄在对岸喊,“源大哥,源大哥,你没事吧?” 原来你一时着急竟走错了方向,跑到了对岸。 “我没事,端庄妹子,离岸远点,刚才的大鱼你都看见了吧?”你躺着回应。 “看见了,源大哥,别躺着,快过来。” 快过来?我说端庄妹子妹子你源大哥现在哪里还有力气?正要说她两句,段端庄又喊,“快过来,快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 你赶紧坐起来扭头一看——乖乖,不得了,一只只穿甲龙就像行军打仗一般瞪着血红的眼睛往河边走,这时你才看清这穿甲龙确实有点像穿山甲,不过身体要圆一些,也大的多。 只是这么多穿甲龙突然出来做什么? 第二十一章密道·交易 心念未转,河水“哗”的一声分开,久违的水怪兄弟们也一个个探出头,原来它们是在争夺大河的控制权。 还是赶紧跑,免得城门失火,烧住路人甲。 你赶紧原路返回,和段端庄一起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对岸的穿甲龙越聚越多,大战很快开始,一队穿甲龙首先冲入河中,小水怪们似有人指挥一样先往后退,然后左右包抄。 但这穿甲龙也不是省油的灯,领头的几个入水后立即缩成一团,在甲壳的边缘一些锯齿状的东西伸出,然后如旋风一般扫过水面,凡是碰到的水怪不是被打飞,就是被切成两半,紧接着跟在后面的穿甲龙们大进。 水怪们似乎对这些穿甲龙办法不多,往往几个才能缠住一个,然后将穿甲龙的身体翻过来,撕开胸腹,因为胸腹正是穿甲龙最弱最致命的地方。 进入水中的穿甲龙越来越多,没有巨型水怪的支持,小水怪们似乎支持不住,开始逃窜,一个个潜入水底。 穿甲龙们似乎被激起血性,紧追不舍,很快河面上只剩下了沸腾的河水。 “真是惊心动魄啊,不知小水怪们最终能不能取得胜利。” “源大哥,你……你怎么没穿衣服?”段端庄瞥了你一眼赶紧低下头。 “刚才下水探路没来得及。” 你一边若无其事的解释着,一边飞快的跑到深潭边将衣服拿过来,在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面前赤身露体可不是好事,虽然事实上你还穿着条短裤。 背着段端庄穿好衣服,你叹了口气,“看样子水怪们和穿甲龙们的战斗一时三刻还结束不了,刚才我下了一趟水,深潭中秘道没看见,吃人的大头鱼倒是看见好几条。端庄,你确定潭中真的有秘道?” “我……我记得小时候听爷爷们好像是这么说过。” 好像?你苦笑,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真的这么说过?这不合理呀,非常不合理……” 但具体怎么不合理你一时想不起来。 抱着头一直想。 “源大哥,这是什么?”段端庄忽然从地上捡起一个绣袋,又从里面里面拿出一个洁白晶莹的玉瓶,“好可爱呀!” “这是——” 这是你在废墟小石屋从一个守财奴身上摸来的,当时也就顺手牵羊,没什么用,既然端庄这丫头看着喜欢不如——不行,得把刀给换回来。 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你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当时你把碧落送给段端庄这丫头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现在却是想想都是肉疼,如今这世界没把好刀日子可不好混。 “端庄妹子,这宝贝白玉瓶是我家祖传的,这绣袋是我娘亲自给我的缝的,说将来碰见了媳妇就送给她。” 你开始胡诹。 段端庄撅着嘴把瓶子装进绣袋递过来,“我不信。” 你没有接,“端庄姑娘若是真的喜欢送给你也行,不过——” “不过要把宝刀还给你,休想。” 这丫头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她把绣袋往你身上一扔。 你嘿嘿一笑,赶紧接住——能不能换回宝刀就看它的了。 段端庄说不喜欢可不停的拿眼睛瞟你手中的绣袋。 这就好。 你打了个哈欠掏出小玉瓶在段端庄眼前晃了晃,“端庄姑娘,看清了,我这玉瓶可是宝贝中的宝贝,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若非为了我的宝刀你想都别想。” 说的够认真了吧?但段端庄却丝毫不为所动,“什么宝贝中的宝贝——啊——” 段端庄好像看到了什么,忽然盯着你手中的玉瓶眼珠一动不动。 丫头,终于看出我这玉瓶是宝贝中的宝贝了吧?不行,得坐地起价,“端庄姑娘,我想了想,只换一把宝刀我太吃亏了,不如再加两头骆驼,再加——” “再加一个猪头。”段端庄目光从瓶子上移开,“瓶子换宝刀,爱换不换。” 丫头,不要这么小气行不? “端庄姑娘,再加一头骆驼、二十袋水、二十包肉干行不?” “不行,这次出来为了找你的郁姑娘我带了家里的三头大骆驼,呜呜,现在也不知道它们还在不在上面,或者被那个过路的烤来吃了,呜呜……” 段端庄低头抹眼泪。 眼睛这么会笑的姑娘怎么这么爱哭?罢了,就吃点亏,把宝刀换回来,嘿嘿,反正这个瓶子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 “好,就换宝刀吧。” “真的?”段端庄一把抓过玉瓶放在怀里,“不许反悔。”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只是哪有一点泪水? 你笑了笑,“好。” 可爱的姑娘就让你多占些便宜吧,多笑一笑说不定我们马上就找到出口了。 交易达成,河中的战斗大概也已经结束,河面上横七竖八的浮着穿甲龙、小水怪们的尸体,不,那是什么?巨大的头,锋利的牙齿,难道那些大头鱼也加入了战场? 不,它们是在打扫战场。 它们将河中的尸体一个个撕碎,一个个吞下去,真能吃,真是会占便宜,真是会不劳而获! 目光转向深潭。 怎么办?潭水好像很深,很深——不对,问题来了,沙漠中的人会潜水吗?老人孩子们会潜水吗?如果不会这秘道设在潭底岂不是绝户计? 那么秘道会在那里呢? 瀑布! 不是潭下,必是在潭上,潭上只有瀑布! 瀑布隐蔽,安全,而且你刚才走来走去的时候好像还踩到了石阶! 再次来到瀑布下,穿过瀑布的水帘你果然在瀑布后面发现了一个大洞,沿着石阶而上,一座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左边还有一个巨大的拉环。 你立即叫段端庄——这丫头还在拿着那个小玉瓶美呢,早知道这样应该——多要一匹骆驼,不管了还是先出去再说。 段端庄又美了一会儿终于笑眯眯的来了,看着眼前的石门她笑的更开心,“源大哥,你怎么知道秘道是在瀑布后面?” “这还不简单?很多机关暗语都是正话反说,故意让不该知道的人摸不着头脑,就说端庄妹子你吧,随便偷听人家谈话而且听的不明不白可不好。” “谁随便偷听了?谁听的不明不白了?二爷爷三爷爷五爷爷他们就在我家,和我爷爷喝了那么多酒,说话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见?怎么会听错?” “好好,你不是聋子,你听的很清楚。”看段端庄气乎乎的样子你忍住笑,“端庄妹子且后退一步,看我的。” 你挽了挽袖子。 “源大哥,等等,这里为什么放着一双石头鞋?” “石头鞋?呵呵……” 循着段端庄的目光望去,果然在门口靠近段端庄的地方放着一双石头鞋。 第二十二章抉择(1) 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还有一双脚印,好像是放石鞋的。” 还是女孩子心细。 你完全是被近在眼前的希望迷住了双眼。 为什么秘道每百年才能开启一次?当然是鸣沙山人的先祖们不想让自己后世的子孙轻易使用秘道,否则动不动就用,真到了有危险的时候这秘道还能用? 那么—— “一个小姑娘,穿着大笨鞋,左跳一步,右跳一步,摔个马爬,捡个耳环……”段端庄轻轻哼着踩着步子。 “咔嚓”,随着段端庄的脚步声停止右边也出现了一个拉环,不过要小一些,看来猊罗人的先祖们为了族人的避难真的花了不少心思,当然这一手也主要是为了防家贼,只是段端庄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些? 看着她你忽然又自失的一笑,人家是标准的鸣沙山人,她不知道这些难道你应该知道?说不定她爷爷的爷爷还干过国王、大酋长或者……强盗头子…… 正偷偷的笑,段端庄向你看来,“笑什么笑?快拉拉环,我还等着回家换衣服呢,这里的怪物真多。” “是啊,真多。不过端庄姑娘,我饿了,我拉不动,我想吃鱼。” “你……你,回去再吃行不?身上……痒死了。” “那你就在这里洗吧,我出去捉几条鱼,放心,我绝不会回来偷看,反正又没什么看头。” “你——你说什么?”段端庄眼睛睁的好大,恨不得马上过来吃了你。 你呵呵一笑赶紧溜到瀑布外。 抓了七条大白鱼,你将它们洗干净慢慢烤起来,一直烤到全部烤到香喷喷你才乐呵呵的提着走进了瀑布下的山洞。 “烤这么多,吃了也不怕撑死。” 段端庄站着石门前撅着嘴,好像还在生气。 “撑不死。我要留在路上慢慢吃,一顿吃一条,一天吃三条,两天就吃完了,吃不完带回家接着吃。” “啊……那也给我两条,我也想留在路上慢慢吃。” 呵呵,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你喜欢聪明的姑娘。 你笑着递给她三条。 秘道里吉凶难测,有时候难的不是机关而是肚子,长时间没吃的谁也顶不住,相反只要有吃有喝,脑子好使这世上还真没什么能难的住人的机关。 就像某些大墓机关重重,很多傻头傻脑的盗墓贼为什么能屡屡得手?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水磨工夫,有吃有喝,不慌不忙,铁棒磨针,总有挖通那一天。 “才三条啊,”段端庄接过你烤好的鱼好像一点都不满意,嘟着嘴,“你干嘛要比我多分一条?还有你分给我的鱼为什么这么小?” “端庄姑娘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多苗条啊,要是你吃了我身上这几条鱼变胖了怎么办?现在胖姑娘可不好找婆家。” 听你赞她苗条,段端庄笑的眯着眼睛,“胡说,多吃一条鱼怎么就变胖了?这都是你贪吃的借口,不过算了,反正鱼都是你烤的。” “好嘞,多谢端庄姑娘通情达理,咱们开门吧。” “绿豆开门!” 你笑着和段端庄一同拉动机关,随着轰隆隆一阵巨响,石门打开,你踏上秘道,回过头去,河面上依然波光粼粼,依然闪烁着紫白色的光芒,宛若梦中。 别了,可怕的河,可怕的地渊,可爱的“小”水怪们,你大步向前走。 走过一段狭窄的甬道,眼前渐渐开阔,沿路的石阶上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一路蜿蜒上升,看来秘道接着地下山脉。 走累了也饿了,秘道还是一眼望不到头,你停下来,段端庄也停下来。 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吃着鱼段端庄说:“源大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你没接话,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鱼,心说,丫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知道源大哥以前干嘛的不?带兵的,带着成千上万的士兵纵横驰骋……唉,现在就带着一个小丫头钻地道,真是可惜了! 吃饱了也休息够了你和段端庄继续前行。 道路愈加曲折,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道裂隙,似乎是地陷将秘道撕裂,只剩下很窄的一部分贴在峭壁上。 小心翼翼的走过,攀过一处断崖,爬进一个方形向上的入口你们来到一个长方形的石屋,石屋很干净,里空荡荡的,左右各有一个一人多高、三尺见方的小空间,显得有点奇怪。 默默站了片刻你小心翼翼的走进右边的空间(你刚好站在右边)。 没有任何反应,还好。 用手抚摸两侧的石壁,平整光滑没有任何镶嵌。 抬起头,顶部穿着铁条。 蹲下来细看,石屋的外侧有一道均匀的缝隙,看来这是用来做上下移动的悬梯。 又观察了片刻你走出去对段端庄说:“端庄,等下我站在右边的石屋,你就走进左边的石屋,如果石屋会动等就它下到底,然后数二十下再走进去,当然,如果没路走就耐心等。” “好。”段端庄答应的很干脆,走了这么久她依旧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 你微微一笑走进右边的石屋,她走进左边的石屋。 瞬间石屋似乎晃动了一下,开始快速上升,很快在一处凸台边停住,对面正好是一扇门。 果然没有猜错,这只是一种简单的上升下降悬梯,猊罗人用不着自己坑自己。 又站了片刻石屋开始下降,大概段端庄已经离开左旋梯的位置。 再次回到长方形的石屋,段端庄还没有回来,你正要去找她,谁知她已经从方形入口爬了进来。 “源大哥,是悬梯吧?上面有路吧?” “有。” 但有路不代表着大家都可以走。 这种悬梯属于古机关的一种,说简单简单的要死,或者根本算不上什么机关,但是没有一定的力气、道具或者人数根本过不了。 就比如眼前吧,进左边的悬梯右边的上升,离开左边的右边的下降,简单的说就是一个不平衡悬重的翘翘板。 想要破也简单的很,只需找一个不需要上去的人,或者找一个和成人差不多的重物,但如果找不到,呵呵,对不起,困死你没商量。 那么该怎么办呢?第三人想都别想,也别指望有人会来,眼下只能找足够的替代重物。 你的目光转向周围的石壁。 石壁呈乌青色,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花岗岩,最坚硬那种,况且即便不是最坚硬那种你凭什么凿下一块大石头来? 真是最简单的机关,最艰难的抉择! 你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的段端庄很想对她说:“端庄姑娘,你先在下面呆着,等我上去给你搬救兵。” 可是人性的背叛往往从此开始,如果你搬不到救兵或者遇到了危险怎么办?或者换个说法,她等不及你搬来的救兵或者后面狼来了怎么办?你为什么不让她先上去给你搬救兵呢? 唉,真是自私啊,那么有没有不自私又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又看了一眼段端庄,她还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多善解人意的女孩啊,罢了,还是让她先上去吧,你对自己有些不放心。 第二十二章抉择(2) “端庄姑娘,我口渴的很,你能上去帮我找点水喝不?” “你自己干嘛不去?上面有鬼呀?” “我……我肚子疼,大概吃鱼吃坏了。” 你立即弯下腰抱住肚子。 “真的?”段端庄有些狐疑的看着你。 “哎哟……”你一边向右边的石门走一边,“既然端庄妹子这么狠心没法子我就只好自己先上去了。” “休想,还是让我先先上去看看吧。”刚走到悬梯入口段端庄一把拉住你。 “是是是,有劳端庄姑娘了。”你苦笑着退开,磨磨蹭蹭的走进左边的石屋,“要是找不着水就别回来。” “我干嘛……” 段端庄还没说完右边的石屋“嗖”的一下升了上去。 好了,问题解决了,你在左边的悬梯里站了片刻快步走出去。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慢慢找,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这秘道里除了石头还有什么可找的呢? 慢慢的走。 秘道里到处都是当年开凿的痕迹,每走一段必然有一个大一点的空间,而且打扫的很干净,一点碎石都没有,看来这秘道也是避难所,不然猊罗人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关卡。 继续往下走,如果下面的石门还没有关闭的话应该可以找点有用的东西。 水——发生了什么? 快要走到裂隙位置的时候你看到了水。 难道下面的石门已经关闭?或者说一旦石门开启后再关闭后秘道里就会开始注水,而这水要持续百年之久? 你苦笑,真希望自己猜错。 但站在秘道的设计者的角度,必须要考虑敌人追进秘道的情况,那么在关闭石门后向秘道里注水无疑就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既可以阻止敌人追击,又可以保护水下的石门。 更重要的是即便进来的人中有奸细或者内应一时三刻也休想出去,真是一个简单而又严谨的设计! 那么,现在你的问题是你还有多少时间?水位又到底可以上升到什么高度? 默默的看着水面,你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还是吃饱了再想吧,你随手拿起挂在身上的鱼咬了一口,又香又嫩,真好吃。 吃完一条好像没吃饱,又拿起一条放到嘴边,水中忽然“扑通”一声,你睁大了眼睛—— 是鱼?是鱼随着注进秘道的水涌进来了吗? 站在水中,屏住呼吸。 有鱼过来了,你凭着直觉伸手一抓往石壁上一甩,再一抓再一甩……前面那个露出黑脊背的是什么?难道还有大鱼游了进来? 跑。 你立即上岸。 逞英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都是蠢货,扬长避短以强击弱专找软柿子捏的才是真的大英雄大豪杰,所以你现在就站在岸边一个安全距离等着那大鱼上岸。 它要真敢上岸,你也用不客气,管它三百五百斤,一样一拳砸碎它的鱼头拖着走。 什么?它真的上岸了,还在舔你的鱼? 真是太欺负人了,你走上前去照着它的三角头就是一拳—— 妈的,这三角头上疙疙瘩瘩的都是什么?不管它,你又抬脚一踢,这一脚有千百斤之力,那大鱼飞上半空——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长? 不好,你匆匆忙忙捡了十几条鱼转身就跑。 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你身形往前一纵,只听“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在了石头上。 你头也不回一头钻进长方形石屋将捡来的鱼往地上一放,拍拍手呵呵直笑,孙子,有种你把头伸进来,看爷能不能把你的头拧下来? 不过,这地上都是些什么鱼?怎么头尖尖的,还长着四只脚,一脸的奸诈? 不管了,反正你要走人。 “啪——” 声音这么近,莫非这厮真的找上门来要报那一拳一脚之仇? 那就来吧,爷不怕,只不过咱们要到外面打。 你迅速将玄冰甲除下,衣服一脱,三下五去二将地上的鱼包成一包,掂了掂,嗯,有五六十斤重。 不好! 五六十斤恐怕重量不够,要是在外面,要是你有碧落在手,外面那孙子的狗头正好借来一用,可是现在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有机会再找它算账。 你摸着玄冰甲那细细的条纹,感受着那丝丝寒气,一咬牙将玄冰甲绑在鱼包上,站在右边往左边的悬梯上用力一抛,心里那个痛啊,刚到手没几天的好东西就这么着一个个报销了。 “砰!”悬梯上升。 “源大哥,没找到水,你怎么不把悬梯放上来呀?我在上面等的都急死了。”段端庄这丫头不知真傻还是假傻在你面前的凸台上笑着站起来。 你刚要说:“端庄妹妹,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这时悬梯突然一晃,又开始下滑,你一惊,急忙伸手搭住她的肩头往前一纵,又抱着她一滚。 “呜……”伴随着悲鸣下面传来“砰”“砰”声,似乎整个大地都在晃动。 这怪物疯了吗?老子不就打了你一拳踢了你一脚吗?真的不服改天到鸣沙山去,等爷取了宝刀,到时候可别说爷欺负你! “源……源大哥,你怎么……不……穿成这样……” “穿成哪样?”话一出口你立即松开段端庄,此刻你还抱着她,正压在她身上。 “端庄妹子,抱歉,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下面那个死妖怪不知发什么疯,再敲只怕这秘道要塌了。” “嗯,”段端庄站起来,你也站起来,拉着她就跑。 下面的叫声太吓人。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那怪物的叫声渐渐已听不见,你坐下来休息,段端庄问:“源大哥,下面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吓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捉了几条四条腿的鱼,打了一条大鱼一拳踢了它一脚。” “那你怎么把衣服都……” “还不怪你的老祖宗,整这种死人梯,专治人少,专欺负咱手里没家伙——端庄妹子,这次出去你可赶紧把碧落还给我,你说的对,男人手里不能没有家伙,看见没,我手里要是有刀,能由着那个死怪物在下面瞎折腾乱叫唤吗?一刀剁下它的狗头来!” “嗯,源大哥,我想你捉的那几条四条腿的鱼可能是它的孩子,它看孩子没了很生气。” “很生气?呵呵,我宰了很多人也没见他们很生气。走吧,端庄妹子,应该马上就看到出口了。” “嗯。” 丫头怎么又变的乖乖听话了? 风,凉飕飕的,光,一缕一缕的从岩石缝隙里射进来,出口终于到了,感觉真好。 你用力一推堵在洞口的石头,不动,再一推还是不动。 “端庄姑娘,把你刀借给我用用。” “嗯,你干嘛?” “劈石头啊,你不想出去了?” “我这把刀是……是……” “是什么?”你伸手一搭抽出她腰间的弯刀,站直身子双腿分开双手握刀高高举起,吸一口气,无念无想,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一劈—— “当!”刀断,眼前的巨石也应声而开,你将手中的断刀往地上一扔,大笑着跑出去。 “我出来了,我出来了,我源慎行终于从地底出来了,出来了,哈哈……” 在山间跑了一圈又一圈,外面的阳光真好,风真好——不对,这是哪儿?对面有一户人家嵌在山壁上,还有一个小院,还有几阶石梯,好像是段端庄家! 还有远处山缝里还隐隐约约有四五户人家—— 天呐,难道你又回到了鸣沙山? 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好? 略略一阵失望之后你又欢喜起来。 第二十三章光明 “段端庄,段端庄,快出来,我看见你家了,我要吃馕,我要喝热肉汤,我还要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段端庄,快出来。” 这丫头怎么了?不舍得这破山洞吗? 你大笑着进去找她。 “段端庄——” 哎呀,这丫头怎么了?拿着断刀在哭什么?不就是一把破刀吗?你拉起她就走,段端庄挣了一下没挣脱。 穿过山间的裂隙,眼看就要走上石阶,突听背后有人大喝一声,“放手,无耻之徒,你把端庄妹子怎么了?”同时一刀劈来。 你急忙手一松,身子一滚,堪堪躲开这凌厉的一刀。 “小子,我看你是骗吃骗喝不说,还打起端庄妹子的注意来了?看我今天不宰了你。”那人一刀紧似一刀。 你手中没家伙,又被他突然袭击,一时手忙脚乱,不禁大声喊,“端庄妹子,你赶紧说句话。” “我……我……启明哥,我没事,源……源大哥是我朋友。” “朋友?朋友就穿成这样?还拉着你乱跑?咱们鸣沙山虽大不如前,但也不能留着这种败类败坏咱们鸣沙山的声誉。” “不是的,不是的,流沙塌陷,我们掉进了地渊,源大哥为了断后才把衣服给脱了。” “断后脱衣服干嘛?我看着小子就是存心调戏你。端庄妹子,你站开,我段启明今天非活劈了他不可,这小子我看他在外面也没少干坏事,要不怎么会躲进干沙漠里来?” “不是的,不是的,源大哥只是路过这里,他还有一个同伴,是位姑娘。” “休听这小子胡说,什么同伴,什么姑娘?我怎么没见过?端庄妹子你见过没?” “我……没……”段端庄声音变小。 “这就是了。” 段启明一握手中的刀,刀如疾风,越使越狠,刀刀直取你的要害。 你被他砍的心头火起,跳开大喝一声,“段启明,你别乘人之危,有种你让我拿刀来。” “好,你去拿刀,今天我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段启明收刀后退一步。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端庄,去把我的碧落拿来,顺便有什么衣服也借给我拿一套。” “嗯,源大哥,启明哥,你们别打了,我真的没事。” “什么没事?一个大老爷们赤身露体拉着一个姑娘在山里乱跑成——”说到一半段启明大概觉得失言,忙说:“我当然不是说端庄妹子,我只是说这个无耻之徒,端庄妹子肯定是被逼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你看的清楚个屁,老子不穿衣服不见得就是坏人,你穿上衣服人模狗样也不见得就是好人。 “端庄妹妹,赶紧去给我拿刀,我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满嘴胡说八道。” “嗯。”段端庄低下头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走开。 “谁不知天高地厚?谁他妈满嘴胡说八道了?老子亲眼看见的还有错?”段启明冷笑一声,“姓源的,你姓源吧?待会儿拿刀来你可别叫饶,也别指望躲在端庄妹子后面。” 段启明,你他妈哪里有那么多废话?等老子碧落在手马上就叫你好看,不过,就这么和他起冲突合适吗?你有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吗? 正犹豫段端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套灰色的衣服,说:“源大哥,这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留下的衣服,你看合身不?” 管他和不合身,能蔽体就行。 你赶紧将段端庄递过来的衣服穿上,就这么赤身露体确实不雅,特别是在年轻姑娘们面前。 “端庄妹子,我的刀呢?带来没?”穿好衣服你低着头拉了拉身上的衣襟,这衣服有点小。 “在里屋的桌子上,你自己进去拿。” “好。”你转身要走,段启明将手中的弯刀一横,“小子,想跑是吧?” “启明哥,怎么会呢?源大哥只是去拿刀——哦,对了,启明哥,你怎么会刚好来我家?是不是二爷爷找我有事?” 段端庄不动声色的将段启明拉开。 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你不知怎的心里升起一丝嫉妒。 快步从段端庄身边走过,快步走进石屋,刀呢?我的碧落呢?丫头,不会你根本就没想给我,或者是把我的碧落弄丢了吧? 你心头火起,倒不是为了段启明,你再不懂事也不会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何况你还有求于人,刚才你说的也不过场面话,你最怕的是段端庄赖住你的刀不还。 真是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把碧落给她呢?早知道她喜欢瓶子就把瓶子给她好了,可是,当时你那里想的到她喜欢瓶子? 飞快的跑出门去,段端庄已拉着段启明走远,“源大哥,你先在家里坐着,我去看看爷爷们马上就回。” 马上就回?看着她和段启明一前一后你有心追上她,但转念一想,追上又如何,能把她硬拽回来?段启明那小子可就在她身边,何况就是硬拽回来又如何,你还能打她一顿? 真是疯了,不就是晚点见到碧落吗?你呵呵一笑,“端庄妹子去吧,顺便代我向启明兄弟解释清楚,我真不是那号人。” “我知道了,源大哥,你进屋歇着吧。” 歇什么?丫头,你可千万不能私吞了我的宝刀啊! 坐在院子里静静的晒着太阳,静静的等着段端庄归来,那种心情就像娃他娘等娃他爹出征回来一样,只怕缺胳膊少腿,你有一种预感,想要回碧落只怕没那么简单。 晚上,段端庄终于回来了,一进屋你就马上就问:“丫头,我的刀呢?” “什么刀?源大哥,你先坐着,有什么事等我换件衣服出来再说。” 段端庄神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丫头,你果然是存心想赖我的刀是吧?你大概不知道我源慎行的是谁吧? 你盯着着她,不声不响的跟着她走到里屋,这应该就是段端庄的闺房了, 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架,不是看到衣架上几套花颜色的衣服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姑娘的闺房。不过也不奇怪,许多贫穷人家的女孩子别说自己的房间,可能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你干嘛跟着我?这是我的房间,我要梳洗。” 段端庄在梳妆台前坐下来。 她的梳妆台很简单,没有胭脂水粉,上面也就放着一把用木头雕成的梳子,还有一面古老的铜镜。 “不就是一把刀吗?我忘了放什么地方等会儿再给你找不行?” 段端庄解开束发的丝带。 秀发散落在肩头,垂在腰间。 “你还不走?你一个大男人一直站在女孩子的房间里干嘛?” 段端庄回头推你,你就站在她身后。 你后退,她手一松你又回来。 “你这是耍赖!”段端庄将梳子往梳妆台上一摔,又赶紧捡起来,“好吧,等我梳洗完毕一定帮你找。” 你压根儿不理她,继续直挺挺的站在她背后。 她对着镜子停了一会儿,微一撇努嘴,若无其事的梳起头来。 丫头,你跟我玩真的,那咱们就玩真的,你要不把刀给我,哼哼,不仅你梳洗缠着你,换衣服缠着你,睡觉也要缠着你,缠到你自己主动把刀交出来为止。 “你到底要干嘛?我要换衣服了。” 段端庄拿起深紫色的丝带,就那么随随便便一束便添了几分妩媚,这大概就是年轻女孩的魅力。 “我真的要换衣服了。” 段端庄推开你,站起来往衣架那边走。 所谓的衣架其实就是横着一根棍子竖着两根棍子加一个底座,上面也就两三套衣服。。 “你这人怎么了?再不走我就去叫启明哥他们了。” 叫吧,叫吧,把你的七大姑八大姨叫过来你也得把刀给我。 “你真不走?”段端庄瞥了你一眼,“那我走。” 她拿起一套衣服又放下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继续跟着她。 她去做饭,只做一人份的,你马上多加一份。 你可不想刀没讨着先把自己饿晕了。 吃饱喝足她去收拾厨房你仍然跟着,她去收外面的肉干你还跟着,她缝制衣服你就睁大眼睛看着……最后她去睡觉—— 你抢先一步躺在她床上,她狠狠瞪了你一眼转身离开。 这次你没有跟着她。 在地渊里那一番折腾,在秘道那一番折腾,一旦躺在又暖又软的床上你那里还能起的来?立即沉沉睡去。 第二十四章要刀 “真是气死人,鞋子也不脱,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人家床上,还流口水,你昨天晚上没吃饱吗?” “没……好困……端庄妹子,有烤肉没?”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睁开双眼。 “快起来,把你身上的肉割一块烤烤行不?” “当然不行,我身上的肉粗塞牙。”你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睛。 “还睡?快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找骆驼。”段端庄用力拉你。 “我干嘛要去?”你用力一拉段端庄一下子跌到你身上,顺势抱住她亲了一下,“丫头,把刀给我,顺便再喊个好哥哥我帮你找。” “谁让你帮?放开我。”段端庄喘着气挣扎。 你双臂一箍,抱的更紧,“端庄丫头,说实话,你把我的刀藏哪儿了,不然,哼哼!” “我……”段端庄急促的喘着气身子开始微微颤抖,“源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把刀给你,刀……被人偷……了。” “被人偷了?”你呵呵直笑,“端庄妹子,谎也不是这么撒的。我问你,谁会偷我的刀?谁知道我有这把刀?他为什么要偷我的刀?他偷去干嘛?你要能回答一个我就立即放开你。” “我……呜呜……你欺负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又哭了。 女孩子家真是眼泪多。 你松开手臂,在她的小翘臀上“狠狠”摸了一把,“有空好好想想,最好赶快想起来,不然,哼哼!” “你……你……你下流。” 段端庄从你的身上爬下来伸手要打,你一把捉住她的手,“端庄姑娘,闲着没事别到男人房里乱逛,特别是大清早,特别是你一个大姑娘家,不知道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是怎么回事吗?” “你……你……”段端庄捂着脸转身就跑。 跑吧,跑吧,赶紧跑,再不跑只怕真的会着火,到时候觉得吃亏的还是端庄姑娘你。 你呵呵直笑。 睡到日上三竿,或者是四竿,段端庄大概是真的找骆驼去了,你也老实不客气,也老实不亏待自己,给自己熬了一大锅刚晒好的穿甲龙肉汤。 这穿甲龙肉啊真好吃,特别是晒干又熬好之后又香又有嚼头,你盛了两大碗,喝了一大碗汤,然后回屋搬张床摸着肚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你爱晒太阳。 小时候夏天没事你母亲经常搬张床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让你午睡。 其实你那时候已经有些懂事正贪玩,刚好邻居又有四五个孩子经常闹来闹去,一会儿抢糕点吃,一会儿抢桃子吃,一会儿抢木马玩,引的你嘴馋又心痒,哪里能睡的着? 可是老娘发话你不敢不从,不对,那时你母亲不老还年轻的很,也好看的很,附近军营有几个没成家的家伙没事经常在你家门口晃悠,特别是有个胖子,路过的时候经常隔着篱笆偷偷叫你,然后偷偷带给你许多好吃好玩的。 后来这事被你母亲发现了那胖子不知为什么再也没来过(后来你当然知道是你母亲到军营告了他的状,你至今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喜欢那胖军官,其实那胖子可爱的很),为此你伤心了很久,每天睁大眼睛看那些为你遮阴的树叶,每天竖起耳朵听篱笆外的脚步声…… 哎呀,当时他带的小木马、小木人、小木剑太好玩了,当然还有他带的芝麻糖、蜜饯、糕点也都太好吃了…… 笑啊笑,倦意一阵阵袭来。 淡淡的香气。 一只白色的蝴蝶从远方飞来,一朵白色的花静静绽放。 蝴蝶落在花上,花绽放,花蕊中一个小人苏醒了,它骑上马,骑上带有彩色翅膀的马就要飞走,一双眼睛,一只黑色的狗从天而降。 它好大,如小山一般大。 不,是那小人太小,如蝼蚁一样小。 它们在打架,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那黑狗坏的很,每次当那小人要飞出它的控制范围时它一扑便将它抓住,然后往地上一扔,又一扑,那小人拼命躲闪,十分狼狈。 看了不知多久你再也看不下去,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向那黑狗砸去,黑狗“咛”的一声叫躲开,瞬间钻进狗洞,再不敢出来。 那小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突然远处传来骆驼的叫声,那小人骑着飞马匆忙向空中一跃,瞬间消失无踪。 “是谁?是谁把我家的大黑打折了一条腿?源慎行,是不是你?” 谁……谁呀?谁在拿棍子捣我? 是段端庄。 你早就醒了,偷偷睁眼看她。 这次她聪明了,气呼呼的站在一旁,站的足够远,手里还拿着棍子。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最爱阿猫阿狗,而且自从端庄妹子离开后我就一直在睡懒觉,我保证我绝没有碰过你家大黑一根狗毛。” 你扭头看狗洞,狗洞里干干净净,绝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物件,原来果然只是在梦中手滑。 “哼,我就相信你一次。”段端庄满是狐疑的望了你一眼,“去,打盆水来——二毛、三毛也不知跑哪里去了,真是急人。” 你本待不理她,吃过饭继续缠着她讨刀,可转念一想,不能太过分,她毕竟只是一个姑娘家,而且你好像还在她家白吃白喝,逼急了赶你走怎么办? 想了想你陪着笑说:“端庄姑娘不用急,今天第一天就找着大毛兄弟也是个好兆头,明天——” “还不去?” 她的声音里突然充满了威严,你怔了一下,看着她,她赶紧低下头走进里屋。 你呵呵一笑,“是,谨遵端庄姑娘吩咐。” 老老实实的打过一盆水,老老实实的送进里屋放下,“端庄姑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不?没有的话我这就去做饭,今天的晚饭是——” 是什么,你有些为难。 大漠里少的是各种菜蔬,肉类倒是不缺,想了想你,“清蒸肉丸子和清炖鱼汤。” 鱼是段端庄从地渊里带出来的,你看到外面还挂了一条。 “清蒸肉丸子和清炖鱼汤?”段端庄眼睛一亮,“你做做看。” “是是。” 此刻你唯唯诺诺就像一个标准的小男人。 因为就在刚才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她死也不肯把刀给你怎么办? 难道真要弄到娶媳妇送刀的地步? 这不妥。 还是用哄字诀。 女孩子就的哄,哄到她不留神把藏刀的地方告诉你就好了。 即便她不肯说,就在她家赖着,来日方长不是? 你肚里暗笑。 先将鱼下锅,你随便抓了一把酸果扔进锅里,开始做丸子。 将果仁、豆子、坚果果肉和穿甲龙肉干加入各种调料放在石臼里捣碎,加上水揉成团,再裹一层也不知是用什么磨成的粉,一个丸子成了,再做第二个,第三个,一共做了二十个你开始将它们放在笼里蒸。 鱼汤先好,你尝了尝,微酸,味道还算不错,你将酸果捞出来,先盛一碗端给段端庄。 “丸子呢?”段端庄拿起汤勺轻轻搅动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你。 “我想姑娘找了一天骆驼一定又渴又累又饿,先喝碗热鱼汤补补身子,丸子马上就到。” “为了把破刀你昨天还恨不得吃了我,还……说,你今天干嘛这么老实还无事献殷勤?” “端庄妹子,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人一向老实,昨天的事……昨天的事是我鬼上身,一把破刀算得了什么?再好的刀能比的上端庄妹子一根头发?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提刀的事了。” “真的?” 段端庄终于拿起汤勺小小抿了一口。 “那还有假?端庄妹子,我看汤有些凉不好喝,丸子大概已经好了,我帮你一起拿过来如何?” “先说好,这都是你自愿的,也是你应该做的,以后休想拿这些说事,让我把刀还给你。” “我说过不再提了,端庄妹子你先吃饭,你已经累了一天,一定饿了吧?” 你小跑似的给她换热汤,给她端肉丸子,殷勤的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第二十五章孤男寡女·弄巧成拙 又是一个黑夜。 你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这是段端庄曾经睡过的床。 床上还挂着轻纱,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 本来你已决定把她的床还给她,但她却说:“谁爱再睡臭男人睡过的床。”转身去了另一个间房。 既然端庄姑娘已经不要了,既然端庄姑娘还有别的房间,你本着崇尚节约不能浪费的精神又来到段端庄的房间——不,曾经的房间,笑呵呵的躺下。 谁不爱睡软床呢? 躺在地上,靠在乱七八糟的石头上,风吹着,沙盖着,这种日子是人过的吗?说来说去都怪阳炎这个臭丫头。 她——她现在有来找你吗?还是依然留在***高床软枕锦衣玉食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 说起这丫头有些搞笑,才认识没几天就说要给你生孩子,半夜里爬到你床上摸呀摸,摸的你心头火起— 哎呀,不好,还是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反正现在也睡不着。 好大的一弯月亮,好清爽的风,如此良辰美景竟无人欣赏。 你爬上山巅伸手摘月亮。 可笑吗?不可笑。真正可笑的是连水中捞月都没想过的人。 是谁?是谁在月亮上?她还在揉眼睛——啊,怎么像段端庄那丫头? 呵呵,白夜做梦,你也开始揉眼睛。 她开始看你,你也开始看她。 不错,就是段端庄这丫头。 呵呵,有意思,叫段端庄这丫头一起来看。 “端庄妹子,端庄妹子,快穿好衣服出来,我看见你在月亮上揉眼睛。” 没人应声。 呵呵,丫头睡的真熟啊,给她画个花脸。 偷偷溜进她的房间,偷偷揭开她的纱帐。 没有人。 这丫头深更半夜哪儿去了?做贼去了? 呵呵,守株待兔,等她回来吓她一跳,你翘着二郎腿躺在段端庄的床上。 好香。 段端庄这丫头睡过的床为什么这么香?你刚才真的眼睛看花了吗?要不要再出去看看?这床为什么这么软? 你呆呆的看着床上的纱帐上的花朵开始数花瓣。 天亮了。 “源……源大哥,你……你怎么躺在我的床上?” 是段端庄的声音,她就躺在你身边——她是怎么出现的? 你可是一直瞪着眼睛躺在她的床上。 “端庄妹子,让我摸摸看你是不是真的。” 你揭开被子摸她的肩头。 “源……源大哥……别这样……” 段端庄挣扎。 你一把将她按住,嗯,又滑又腻还带着温热,绝不可能是梦,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开始抱着头苦想,段端庄嘤嘤呜呜的哭。 “端庄妹子,端庄妹子,准备好了没有?你六哥也来了,我们一起找,今天非把二毛、三毛都找回来不可——啊,淫贼,你怎么在端庄妹子的床上?” “端庄,你怎么了?” 段启明和另一个身材壮健的青年走了进来。 “启明哥,嶂仪哥,我……” 段端庄用被子蒙住头哭。 “三哥,还是别问了,咱们还是先把这小子先带出去,让端庄妹子穿上衣服。” “好,这小子我早就看他不是东西,前天我还看他不穿衣服强拉着端庄妹子不知要做什么,没想到今天他就竟敢在家里欺负端庄妹子!” 段启明“噌”的拔出刀来,走到你身边就要下手,旁边那青年大概叫段嶂仪的急忙拉住他,“不可,我们还没问过端庄妹子。” 两人一边将你向外推一边商量。 “问什么问,他又不是我们鸣沙山人直接砍了算了。” “呵呵,这毕竟是端庄妹子的房间——端庄妹子,你看——” “我……别伤害源大哥……”段端庄停住哭泣,隔着被子声音轻的像蚊子。 “听见了吧?还是带到二爷爷家听听二爷爷他们怎么说。端庄妹子我们先走一步,你不用担心,在家等好消息就是。” 这厮分明是取笑你们,但你还陷在沉思中没空理他。 由着他们推推搡搡的走,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庭院。 这同样是建在裂隙里的一处人家,不过空间要大的多,院落更像一个聚会的广场。 “呜……呜……” 号角声吹响,此起彼伏。 不好,这是聚会的号角! 你看了一眼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猛然一惊醒悟过来,转身要走,段嶂仪拦住你,“源兄弟是吧?你要走我不勉强,只不过看在端庄妹子面上提醒你一句,不等待部族会议的结果就等于(你)放弃了所有的权利,走出院子你便是我们鸣沙山的敌人。” “啊?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你一直糊涂为什么不继续糊涂下去? 人陆陆续续到齐,大概有四五十号,有老有少,你正想着怎么说服这些人,这时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灰布衣的老头儿从屋内走出来,后面跟着段启明。 “端庄来了没?”他问一直站在你旁边的段嶂仪。 “我已经让人叫了。” “嗯,”老头儿漫不经心的看了你一眼,“孤男寡女在一起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 老爷子,你知道什么?我见鬼了,你们族中这个段端庄——段端庄来了,她就怯生生的站在明晃晃的太阳下。 你——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疼! 看来你是睁着眼睛做白日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梦游症? 对,梦游症,绝佳的辩护,我什么都不记得。 你偷偷的笑。 太阳越来越毒,众人都坐到了背阴里,老头儿叫人拿来酒肉,大家边吃边说笑,说的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比如谁家生了小羊,谁家姑娘要说婆家,某兄弟能喝,某老头死的可惜,这里有片草地,那里有滩水,听的你头晕。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你正站的不耐烦段嶂仪拿着酒肉过来,“源兄弟饿了吧?先吃一点,呵呵,这是端庄妹子让我拿给你的,你先坐下来,耐心一点,很快就有结果。” 好吧,那就再等等,作为被告急于辩护是大忌。 说了声谢,你坐下来慢慢的吃慢慢的喝慢慢的想。 天色渐近黄昏,大家终于吃饱喝足,你本以为终于可以开始说你和段端庄的事了,谁知那老头儿喝的醉醉醺醺的走过来,“你和端庄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酒也算吃过,回去跟丫头好好过日子吧,明天有空来领两头羊。” 然后又回过头去对众人说:“大家今天就散了吧,改天等端庄生了娃大家再接着吃,呵呵。” 什么酒也算吃过,什么两头羊?什么生了娃?听的真有些稀里糊涂,莫名惊诧。 “老爷子,其实我和端庄——” 你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老头儿解释,谁知老头儿却拍了拍你的肩膀眯着眼睛说:“怎么,两头羊嫌少?那就再加两头,等你们生了娃,再送你们两头骆驼,呵呵,加把劲。” “老爷子,我……” “还嫌少啊?小伙子不要太贪心。” 老头儿拉着你在一旁坐下,絮絮叨叨给你讲起大道理来,什么贪心惹大祸,什么知足不辱等等。 你一句嘴也插不上,听的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段嶂仪走过来将你拉到一旁,“源兄弟,我们鸣沙山人的习俗就这样,这种事就看女孩家的意思,若女孩家不愿意你会被绑起来用石头砸死。” “那男方要是不愿意——” “不愿意?那进人家女孩的房间干嘛?逮着这号人我们猊罗人一般都是先剥皮再抽筋。兄弟,酒已经算吃过,你也早点回去吧,端庄妹子还在那边等你,我家住在西边倒数第二家,有空过来坐。” 这……这也太坑人了吧?糊里糊涂站一会儿吃顿饭就把媳妇给娶了?而且连招呼都不打!? 不对,打招呼的已经过来了, “端庄家的,我们走了。”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呵呵,有空过来坐。” …… 人越走越少,很快院子里就剩下你和段端庄。 “相……源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天快黑了。” 段端庄走过来有些害羞的看着你。 你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她,也不想走。 “这位年轻人也真是,我都加到六头羊了怎么还不走?端庄,赶紧带你男人回家去。” 第二十六章便宜相公 “是,二爷爷。”段端庄走过来拉你。 你有心推开她,转念一想这太伤女孩子心了,可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亲——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谁让一时脑筋不清楚六神无主?说起来都怪月亮上那个端庄丫头,只是你确定自己真的没做白日梦吗? 看了一眼即将坠落的夕阳你拉起段端庄的手就走。 (这一部分改了五次,写了几个版本都不满意,最后决定仍采用第一版(糊涂版)。说起第一版条理虽然不清晰,结构也混乱,但这不正适合成亲吗?另外还有一个版本(清醒版),条理清晰结构紧凑,但这么清醒理智婚能结的成吗?所以就剔除,暂且放在卷末供大家参考) 月亮升起来,房间里静悄悄的,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庞上,多美的女孩,弯弯的眉,鹅蛋脸,会笑的眼睛,俏挺的鼻梁,饱满红润的嘴唇,雪白的皮肤,如果她穿上嫁衣—— 即便没有嫁衣她此刻仍然是最美丽的,每一个女孩子此刻都是最美丽的。 可是,你要走了,你不得不走,你不属于这里。 “端庄妹子,对不起,昨天晚上我是看你不在房间想跟你开个玩笑才——对了,端庄妹子,昨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房间里没有,床上没有,不过说来好笑,我在外面的月亮上看见你,你还在月亮上揉眼睛。” “我……源大哥,(你胡说什么),我一直睡在床上,坐在月亮上……揉眼睛……” 她低着头抿着嘴一直笑。 这确实值得笑。 此刻说出来你都直想笑。 可是,可是你昨晚分明看的真切。 今晚也有月亮吧?你走出门去。 好大的月亮。 新月弯弯。 不错,还是昨晚的月亮,只不过月亮上没有人。 你呆呆的坐着,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源大哥,你看什么呢?”段端庄走出来在你的身旁坐下。 “我在看月亮上的端庄妹子呢,昨天晚上我就是从哪里爬上去,爬到——” 你真的确定自己能爬上这么陡峭这么高的山? 唉,都是饱暖思淫欲想入非非惹的祸,那么眼下—— 你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端庄妹子咱俩算是成亲了吧?” “嗯。” 段端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知道我家乡的习俗不?” “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 “新婚之夜新娘子一定要先脱光衣服在床上等着相公。” “为……为什么?” “因为我家乡的习俗,新郎绝对不能碰触到新娘的衣服,否则大不吉。” “为……为什么?” “因为夫妻两个只有坦诚相见才能生宝宝。” “啊……” “当然,端庄妹子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我……” 段端庄不说话,你心中暗笑。 丫头啊,你要是不脱衣服上床我就说咱俩没感情协商离婚,你要是脱了衣服上床……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端庄妹子你先去睡吧,我先去洗个澡。” “嗯。”段端庄脸红了。 “脱了衣服在床上等我。” 她的脸更红。 “哗!”“哗!” 提了两桶水当头浇下。 好凉,好爽,总算彻底清醒了。 擦干身上的水你大模大样来到段端庄的房间。好吧,段端庄这丫头真可爱,果真已经脱了衣服在床上等你。 “端庄,别看,我没穿衣服,据说新婚之夜女人看见男人的身体大不吉。” “嗯。” “闭上眼睛,乖。” 你开始找绳子。 “乖,千万不要动,这是我家乡的习俗,你要是一动被子散了就说明咱俩这姻缘不到头,将来你肯定会跟别人跑。” 你开始用被子将她裹起来,你开始用绳子将她捆起来。 “源大哥,这是……” “乖,千万不要说话,忍,你要是忍不住送子娘娘就不会来,以后咱俩结了婚也没孩子,你不会想让我让我们源家还有你们段家绝后吧?” …… 呵呵,端庄这丫头就是好忽悠,忽悠完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你堵住她的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端庄,对不起,我是一个坏男人,好吃懒做,寡情薄幸,还爱打老婆,你是一个好女孩,祝你早日嫁个好男人,再见。” 你头也不回的走,牵着段端庄刚找回的大毛飞快的跑。 也许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但时间会遗忘。 牵着骆驼漫无目的的走,已经两天了,段端庄没有追来,难道真的要到珍珠城去吗? 那就去吧,你不喜欢大漠那么应该会喜欢郁千年所说的珍珠城吧。 向北走,一直向北,太阳将要落下,远方出现了一座城堡,影影绰绰的似乎还有人影,你心中大喜,快步走了过去。 行走大漠除了食物和水,找个人说说话也很重要。 城堡到了。 这哪里是城堡? 是一片石林。 石林中千奇百怪,黄沙石头相合,像城门,像房舍,像街道丛林,像飞禽走兽,像怪兽,像塔,像人,特别是中间那一根,黑黝黝的如尖塔般直插云霄。 你在离“城门”一箭之地的地方驻足。 你的父亲(继父,或者你的亲生父亲,你弄不清)在带着你进深山打猎的时候曾经说过,逢奇莫入,逢险莫进,进则三思,不思则悔。 也就是说在碰到怪异或者凶险的地方,能不进就不进,如果一定要进,那就一定要三思,不然进去后遇到了绝境必然后悔,但到了那个时候后悔又有什么用?只能自求多福。 看了片刻,你转过身,哼着小调往回走。 走过一道沙丘,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杀气,你不动声色,仍然乐呵呵的往前走,走着走着,你翻身骑上骆驼掉头就跑。 “别让那小子跑了。” 一声胡哨,沙地里突然跃出数十骑,他们举着弯刀向你冲来。 这他妈都是什么人,我跟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回头瞥了一眼—— 啊,不好,这些人的眼神看着好熟。 “姓源的,你快给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逮住非把你剥皮抽筋不可,我们鸣沙山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是段启明这小子,不知段端庄来了没? 你用眼角的余光一扫—— 左边包抄过来的人中有一个年轻……人,目光明澈,冰冷如刀,妈呀,端庄这死丫头果然来了! “源慎行,你跟我站住,那天晚上的事你要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有什么可说的?那天晚上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我好吃懒做寡情薄幸还爱打老婆,怎么还追?追就追吧,怎么还带着这么多人?带这么多人咱俩还怎么说悄悄话? 你夹着尾巴,飞快的跑,跑向“城门”。 因为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大漠人。 因为你知道此刻被愤怒的新娘子抓住是什么后果。 所以,此刻石林就成了你唯一安全的避风港,而且还是越危险越好,这样他们不进来就罢,进来咱们就机会均等。 跑到“城门”口,也不知是不是天色暗下来的缘故,“城门”黑压压的显得更加高大。 “源……源大哥,别进,那是鬼城!” 鬼城?丫头,还挺关心我的吗,放心,你源大哥虽然一向胆子很大,但还不至于什么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地方就随便进,只要你不逼我。 你下了骆驼在城门口站住。 第二十七章我的心在远方 石林中黄沙很厚,怪石很多,有的地方还很窄,实在不适宜骑着骆驼。 “端庄妹子,该说的那天晚上我已经说了,其实咱俩也没发生什么,那天早上我就摸了一下你的香肩,用不着这么认真,别……别过来,再过来我马上就进去。” 段端庄、段启明他们也下了骆驼,从三个方向逼近。 “姓源的,你还真有自知之明,这是远古时期留下的鬼城,有种你就赶紧进。” 你握紧手中的长矛后退一步,“启明兄弟,都是误会,我和端庄妹子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信你可以问端庄妹子。”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源兄弟,知道二爷爷为什么肯让你一个外人娶端庄妹子不?知道做为客人调戏我们鸣沙山的姑娘会受到什么样惩罚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现在才来追你不?” 段嶂仪也围了上来,不慌不忙的和另一个汉子从右侧逼近。 你心里发毛。 你最怕他这种不慌不忙的逼近,就像在围捕受伤的野兽一般。 还有他那三个“为什么”更让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再次后退一步,“还请嶂仪兄弟明示。” “因为端庄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大家都不忍心看到孩子还没出生就没爹!” 没爹……的……孩子…… 没开玩笑吧?你和段端庄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亲个嘴的关系,这都能怀孕?你疑惑的看了看段端庄,她站在不远处,头上身上都用布裹着,和其他人一样都只露一双眼睛。 “段端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姓源的,你还是别逼端庄妹子了,一个大姑娘家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走过来束手就擒,跟端庄妹子认个错,给大伙认个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休怪我们翻脸无情。” “源兄弟,我五哥说话虽然直,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你现在过来跟端庄妹子回去,你们还是一家人,不,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你苦笑。 “端庄妹子,我就听你一句话,你要是撒谎欺骗大家可不是好孩子。” 你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段端庄。 “我……我……这段时间我就和你在一起,孩子……孩子就是你的。” 说完段端庄急忙转过身。 咳咳,不会吧?看她的样子不像在说谎,但你什么时候和她睡过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端庄妹子,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不?那你说说咱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睡的?” 事关孩子他爹,现在不是该避讳的时候。 “你……你……在地渊的时候,在大石头上你趁人家睡着的时候,抱着人家……” 下面她害羞不说了。 “姓源的,听见了?果然是你!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我老实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付淫贼我段启明有的是手段,去年那个我是将他埋在沙里,割开头皮,用热油慢慢灌进去,他挣扎了两个时辰我才把他的皮一片一片给烫下来……” 说的够残忍,够恐怖,但你源慎行也不是被吓大的。 “多谢启明兄弟提醒,让我想想。” 你低下头苦苦思索。 那天……在大石头上……你抱着段端庄吻她,在她身上乱摸……醒来……身上发热,来到岸边,衣服完整,脱衣服,下水,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无误,你确定真的没做别的!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正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段嶂仪道:“源兄弟,想好没?” 猛一抬头,只见段启明、段嶂仪等人已将你前方所有的路封死,最近那人离你已经只剩下三丈距离,现在你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刚才段启明的话也不是完全吓唬你。 大漠人固然有豪爽好客朴实的一面,但也有凶狠残忍的一面,有时候劫掠路过的客商也是家常便饭,老实说你那天不是凑巧碰见段端庄,生死也未可知。 那么究竟该怎么办呢? 是出去跟段端庄认个错糊里糊涂做孩子他爹还是退入石林冒险一搏? 你看着段端庄。 现在出去认错会不会晚了点?她会不会真的原谅你?以后会不会看不起你?或者其他人以后会不会看不起你?大漠人和草原人一样重英雄,讲的是汉子……还有那个所谓的孩子他爹到底是谁? 头疼。 你回头看了看石林。 薄雾升起,本来就奇怪的石林显得更加诡异,那些石头呀,沙呀,房子呀,人呀,怪兽呀似乎都在看着你,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妈的,到底该怎么办? 你又看段端庄,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满是柔情的看着你,看的你心碎。 越这样你才越怕。 你一咬牙转身走进石林。 这是你一开始就打定的注意。 石林中地形比较复杂,段启明他们人多的优势不容易发挥,摆脱他们也容易。 刚走进“城门”,突听段端庄娇叱一声,“大毛,回来。” 听到段端庄的声音,大毛,你手中牵着骆驼猛的向前一挣,你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拖出数丈,立刻段启明、段嶂仪堵住了“城门”。 你急忙从沙地里爬起来,心中那个后悔呀,大毛是段端庄家最大的一匹骆驼,大概也是段端庄养的最久的骆驼,你贪它矫健温顺这次还有上次都是带着它走。 “源慎行,你果然薄情寡义,宁可进鬼城也不愿回头,”段端庄抽出弯刀,“既然我们成过亲你就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只能由我来动手,彭山叔,把姓源的刀给他。” 段端庄将头上的麻布除下,一个陌生的汉子扔过一把刀来。 “端庄妹子,这种人让我来就是,何必脏了你的手。” 段启明冷笑着上前一步。 “多谢启明哥关心,我应付的来,”段端庄冷冰冰的盯着你,“为什么还不拿刀?这就是前几天你一直缠着我要的碧落,我帮你要回来了。” “端庄姑娘我……你对我有恩……我……” 此刻你灰头土脸已经是刀板上的肉还能说什么? “我对你也未必有什么恩,你不必顾忌,何况即便真的有在地渊中我们已经算两清。”段端庄语调冷的像冰。 “我……” 你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弄到如此地步。 女人,太爱钻牛角尖,明明很简单的事为什么非要弄到如此复杂,生离死别。 千不该万不该你当初就不该招惹她,在她家吃过喝过就该马上滚蛋。 第二十八章比试·部落的古老规矩 拿起碧落,你按着刀,迟迟不敢出刀,因为出刀容易收刀难,杀机一起你便要和段端庄真的动手了,这次可不像上次那样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 “你放心,我们这次依的规矩是生死斗,父子夫妻兄弟同族如果有化不开的矛盾解不开的死结便可申请生死斗,不死不休,事后不论结果如何,任何人不得插手,这次我来的时候便向二爷爷说过,我必带你回去,否则我死。” 姑娘不必这么认真吧?咱俩认识的日子不多,平时也就拉拉手极其偶然亲个嘴的关系,孩子……绝对不是我的,用的着你非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 “端庄妹子,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不要说像你我这样还未成一对的情人,即便是一对,即便是夫妻,分分合合也是正常,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何况我这棵树还是一棵歪脖树。” “你打不打?我就爱在歪脖树上吊死,你再不动手我可要不客气了。” 段端庄轻轻一咬嘴唇,身形微微一转,弯刀划出一道青光,直扫你的腰。 其他人知趣的散开,围成一圈。 你实在不忍心跟段端庄动手。 你将手中的刀一扔,眼一闭,“端庄妹子刀快点,我怕疼。” “你——”段端庄刀锋一转直划向你的面门。 “我就是要慢,我还要在你脸上划一百刀,让你出去了也没人认识。”段端庄在你额头斜斜向下划了一刀。 鲜血顺着你的额头流过你的眼睛,流过脸颊。 见你不动,段端庄似乎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刀坐在地上哭起来。 姑娘你哭什么,我都破相了我还没哭。 你舔了一下流到嘴角的鲜血还是直挺挺的站着。 “咳咳,源兄弟,端庄妹子,我看你们也打不成,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不知你们想不想听?” 你眼也不抬,“反正想让我当孩子他便宜爹门儿都没有。” “什么孩子他便宜爹?孩子就是你的!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把你头割下来带回鸣沙山,然后我和孩子一起死。”段端庄哭着又从地上捡起弯刀。 “端庄妹子别这样。” 段嶂仪拉住段端庄,“你听我说,端庄妹子,你和源兄弟都是用刀的吧?不如就按照部落的古老规矩你们比试一场,胜者可以向失败的人提任何要求,失败的人不能拒绝,源兄弟,你看如何?” “好,我没意见,不过就怕端庄妹子不答应。” 你擦干脸上的血捡起地上的刀慢慢站起来,你对自己的刀法还算有信心。 “我为什么不答应?”段端庄停住哭泣,“你要是输了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那是当然,胜者拥有一切,我要是输了整个人都是你的,还怕我不听话不成?不过我就怕某些人输了抹鼻涕擦眼泪。” “谁抹鼻涕擦眼泪?我就怕某些人输了也死不认账。” 段端庄擦干眼泪。 “那就好。如果我侥幸赢了就麻烦端庄妹子乖乖回鸣沙山,找着孩子他爹也好找不着也好,反正以后再也别找我。” “谁耐烦再找你,看我赢了怎么回去收拾你。” “呵呵,两位就别吵了,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比,比完了我们也好在天明之前赶回去跟娃他娘困个觉,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是个一直没说话的人。 这人说话直接。 你也不用拐弯抹角。 你刚想说:“端庄妹子,既然这样,咱们就不打扰这位大叔或者大哥跟娃他娘困觉了”,谁知段端庄看着段嶂仪问:“嶂仪哥,那你说怎么才能算输怎么才能算赢?” 是啊,总不能把娃他爹或者娃他娘的头砍下来吧? 你一怔,心说,丫头,你真细心,你这是怕我耍赖啊,不过你确定打的过我?你那两路刀法我是见过了,但我的刀法……呵呵…… “端庄妹子虑的是,咱们不能糊里糊涂的打,等打完了再为谁输谁赢吵上几天几夜。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就以完胜为条件,也就是说一方在制住对方要害的同时还要挡掉对方的后手,如果不能就算平手,平手不论再比,比过三次还不能完胜那就各自回家再练几年,你们看如何?” “好。” 你大叫一声好。 如果算后手,这就要求胜对方不止一点半点,而且平手三次就可以各自回家,的确非常公平。 “端庄妹子,你也没意见吧?” “没有。” 段端庄狠狠瞪了你一眼。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还是刚才那个一直没说话急着回家跟娃他娘困觉的汉子。 “哼,那天晚上你骗我……将我绑起来,等我赢了——” 等你赢了也要将我的衣服脱光是吧? “端庄妹子,快看后面!” 你拔出碧落“唰”的一刀直奔段端庄头顶而去,你当然不是真砍,只要刀落在她的头顶她还没做出反应那就算她输了。 “姓源的,你怎么这么奸诈?”段启明在你后面气的暴跳如雷,“你这个还算是个男人吗?不说话就开打,还骗端庄妹子往后看?” “唉唉,启明,冷静,有智使智,有力使力,源兄弟也是想让大家早点回家困觉。” 还是刚才那人。 看来鸣沙山还倒有几个人才。 你的刀犹如一道闪电落在段端庄头顶,眼看就要触及包在她头上的裹布,只要能划破头巾砍断她头上一根头发都算你赢,而且赢的突然而又毫无争议。 但就在这时,段端庄身影突然淡了淡,“啪!”段端庄似乎是刀鞘击中了你手中碧落的侧面,长刀一下子挡开。 这是什么武功? 你这一刀犹如天外飞仙,快的不可思议,又出其不意,莫非有人帮忙? 你后退一步,左右看。 “好,好一招抽刀断水,看来端庄的止水决已有大进,嶂仪、启明你们可要加油,不然将来族长的位置你二爷爷可要传给端庄了。” “没关系,端庄妹子也是自家人。” “二爷爷这人最偏心,小时候让五爷爷单独给她开小灶,大了又让她一个人进后山练功。” “彭山叔,你又取笑人家。” “你怎么不说你小时候练功总偷懒,七叔讲口诀你在一旁打呼噜。” 几人有说有笑,(除了段启明)根本没人把你当回事,似乎笃定了段端庄会赢。莫非这丫头真的是个高手?莫非她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正有些疑惑,段端庄用手中的弯刀向你一指,“源慎行,你还有别的招没?没有我可就要开始了。” 第二十九章真心爱人 “等等——” 你怎能没有? “端庄妹子,你看我这是什么刀法?” 说着你又一刀奔她的头上去。 临阵自疑乃兵之大忌。 管她什么刀法,先砍她三十六刀再说,你就不信一个大漠里的野丫头,武功能高到哪里去! 你一刀接一刀,疾劈猛砍,段端庄一步步后退。 “叮!” 段端庄和你的刀锋一交,突然一勾一挑,你手中的碧落一飘,眼看她就要改守为攻,你大吃一惊,急忙跳开,“等等,端庄妹子,刚才我流血太多,头有点晕,你让我先喝口水,不然我今天就是输了也不服。” “好吧。”段端庄迟疑了一下,“今天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呵呵,还是端庄妹子有大将风度。” “姓源的这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端庄妹子真是看错了人。” “让他多歇一会儿又何妨?” 你顾不上众人话里的冷嘲热讽,拿着皮水袋在一旁坐下,一边慢腾腾的喝着水,一边思索怎么对付段端庄,刚才那一番疾攻你可废了不少劲,若下一轮再打不过—— 这他妈人可就丢大了。 怎么办?年刀月棍日日枪,武功之道不是坐下来一拍脑袋就能提高的。 唉,阳炎这死丫头不在,要是在让她帮你出出主意,她鬼点子最多,或者让她帮你看看段端庄这臭丫头的刀法有什么破绽也行。 “喂,端庄妹子,咱俩过来说会儿话。” “我不过去。”段端庄和段启明他们坐在一起低声说笑。 哎呀,不好,他们人多,刚才那一通打你没看出段端庄的破绽估计你的破绽被他们看出来不少。 但看出来又如何?你仗的就是刀快刀利刀身长刀的力量比段端庄大。 刚才你有点急,有点掉以轻心,有点准备不足。 一定要沉住气。 你用刀,她也用刀。 你用的是直刀,她用的是弯刀。 弯刀的特点是圆、转、勾、挑,直刀的特点—— 直刀有什么特点? 你还真没想过。 当剑使还是当枪使? 你以前除了练刀还练枪。 在邪月国的时候你的姐姐和姐夫给你请了许多名师,其中有一个用刀的高手和一个用枪的高手,他们总结的很有意思—— 其中一个说:“什么左手刀,右手刀,青龙白虎刀,圆月弯刀,那都是胡扯刀法,刀的特点是什么?就是劈砍,你也不用练别的,就站稳脚跟,双手握刀,(看准机会,找个合适的位置,)把你的速度力量发挥出去就是绝世的好刀法。” 另一个说:“什么鞭怕直,枪怕圆?若有把圆拉直、把直弯圆的功夫为什么不想着怎么把圆画的更圆,把直拉的更直?枪的特点是什么?鞭的特点是什么?舍长就短真的能成为高手?” 不错,武功之道就在于根据兵器的特点发挥其所长规避其所短,那么—— 你大喊,“段端庄,你过来,你赶紧过来,咱们打完赶紧各走各的。” “哼,得意什么,刚才我是让你,这次我对你不客气了。” 段端庄走过来话也不说将弯刀一旋就直接向你迫近,看来她已经吸取教训,要和你打近身战,让你长刀的优势无法发挥,不过你也改变了策略,一手拿碧落的刀鞘绑在左臂上当小长盾使,一手反握长刀把刀柄当枪头,并且时不时的来一记反手刀。 这种反手刀可近可远,迫人,杀伤力大。 段端庄大概没有料到你会这么打,一时手忙脚乱,但她很快又稳住,又像刚开始那样一步步后退。 这时你不再急于进攻,开始留心她的刀法,步法。 说到刀法,其实她的刀法也算不得出奇,但她的步法却十分神奇,在一进一退之间竟给人以恍惚之感,似乎周围都是她的影子。 又观察了片刻你确定她是以步法带动刀法,当下哈哈一笑反转刀锋将周围的黄沙踢起,待两人方圆丈余全是尘沙的瞬间你突然就地一滚用碧落直扫她的双腿。 “嗳哟,我的腿折了,彭山叔、嶂仪哥、启明哥快来救我。”段端庄哭起来。 不会吧?你用的是刀背,而且在打到她腿上的瞬间就收回了几分力道,她不至于这么娇贵吧? “这小子真下得了手,端庄妹子别急,我们马上来。” “不用了。”段端庄轻笑一声你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 “源慎行,不止你会用诈,我也会,你可认输?” “我……” 你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真是天天玩鹰被鹰啄了眼。 “还得说端庄这丫头,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还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呵呵,一下子就把自家相公给擒住了!那咱们就赶紧回吧,让人家小两口赶紧说说悄悄话。” “等等——” 他们这一走你就得遵守比武前的约定。 “怎么?源公子不想遵守约定?” 那中年人停住脚步,将头巾除下,这时你才看清他的相貌:紫膛脸,络腮胡,凤眼蚕眉,眉宇间有一条疤痕,怎么看都不是等闲人物,大概他就是段端庄一直喊的彭山叔。 “不是,我只是想刚才胜负未分之际,端庄叫大家过来帮忙,你们也都起身,这算不算插手比武,算不算人多欺负人少。” “这个…… 段彭山沉吟了片刻看向段端庄,“端庄,你就让你相公好好看看咱们鸣沙山的真正刀法。” “是。”段端庄松开架在你脖子上的刀,向前走五步,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沙,抬起左手,手指慢慢松开,沙往下流,她拔出弯刀突然拦腰一斩,刹那间一半流沙凝在半空,另一半则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样的奇异武功? 你一时呆住。 “知道为什么端庄能挡住你突如其来的第一刀不?知道端庄为什么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化解你的攻势不?因为她可以斩断你的攻势!” “知道端庄为什么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肯用止水决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不辞劳苦来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费这么多心机不?不过就是想成全你们,让你们小两口能够心里没疙瘩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原来如此。 原来端庄这丫头真是扮猪吃老虎,吃的……是你这头大灰狼。 你转过身。 段端庄拉住你的衣襟。 “源兄,你就跟端庄妹子回去吧,世上有几人能对你一片真心?” “姓源的,虽然我一直看你不顺眼,但看在端庄妹子份上我也要说一句,做人不能太狼心狗肺,端庄妹子哪一点配不上你?” “源兄弟,我知道你嫌我们鸣沙山庙小生活艰苦,如果你实在不习惯将来可以和端庄一起到珍珠城去。” (啊,他们也知道珍珠城?) “源兄弟,你就留下吧,为了你的事端庄妹子路上都哭了好几次。” …… 听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看段端庄乖巧的跟在你身后,你心里一阵温暖。 不管是因为他们爱屋及乌,还是因为他们受人所托,有人爱你,有人关心你,总是一件值得让人感动的事。 正像段嶂仪所说,世上人虽多,真心爱你的又有几人?就拿阳炎来说,她是真心爱你吗?就拿你曾经为之骄傲的邪月国来说,除了父母,姐姐,姐夫,又有几人真心爱你? 罢罢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你叹了口气,大声说:“端庄妹子,我输了,我跟你回去,咱们把娃生下来,然后接着再生第二个第三个……” 众人哄笑,段端庄飞红了脸。 也许是情动,也许是正像古人所说,月下看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倍,你拉着段端庄的手不住的偷偷看她,只见她肌如瑞雪,脸似朝霞,俏丽的瓜子脸乘着月色更加显得红白分明。 如果……如果……她微低着头,乌黑的眼珠子中闪动着盈盈的光,春上眉梢,如果此刻不是野外,如果此刻眼前没人…… 真希望这条回家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真希望家就在眼前。 你将她的手拉的更紧,她也将你的手也拉的更紧。 你们就像在梦中的月下漫步。 “端庄妹子,源兄弟,你们快点,再磨蹭我们可就不管你们了。” “启明这孩子真不懂事,人家小两口此刻正你侬我侬,你泼什么凉水?还是赶紧走你的路,端庄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再说不认识回家的路又咋地?天当被子地当床,天涯何处不是家?” 众人笑,你也讪讪的笑,松开段端庄的手,“端庄,咱们还是快点走,不然前面的几位大哥又要取笑咱们了。” “嗯。” 翻身骑上骆驼,正要走,一阵风吹来,冰凉的雨丝掠过在脸颊。 第三十章梦回 雨,不错,是雨。 沙漠中下雨了。 你抬起头,看着乌濛濛的天空,张开双臂,大笑,“端庄,下雨了,你看,下雨了,多好的雨。” “嗯,源大哥,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段端庄的身影似乎在渐渐模糊。 “好。” 你伸手拉段端庄,不知怎的却拉了个空,正诧异,忽然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 睁开眼,只见烈日当空,你正枕在郁千年腿上,她正在喂你水喝。 “郁姑娘,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只是刚才在找水的路上突然晕倒而已。” 晕倒? 哦,原来只是突然晕倒而已。 原来只是一个梦。 只是这个梦太真实了。 我的端庄媳妇呢? 你呆呆看着郁千年。 她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阳光照射的缘故,脸红扑扑的,衬着雪白的肌肤如朝霞和雪,若她就是梦中的段端庄该多好…… 正看的入神,郁千年微微侧过头,轻声说:“源公子,这片胡杨林有点古怪,我已经找到了一些食物和水,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好。” 你猛然一惊醒过来。 虽然美女很好看,可是再这样看下去美女可是会生气的,而且此地怎么看都是非之地,还是早点走的好。 沿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路上你开始讲梦中的经历,当你讲到要跟段端庄回家生孩子时,郁千年抿着嘴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你这个梦倒是很特别。” 你也笑,“我也这么想,郁姑娘,你说要是我要是不被梦中那阵毛毛雨惊醒结果会怎样?” 郁千年:“你大概会跟着端庄姑娘回到鸣沙山,然后生上十个八个娃,然后十个八个娃再生十个八个娃,然后白头偕老。” 郁千年说的很有趣,也很含蓄。 好梦难醒,何况还是老婆孩子一大家子。 你拊掌大笑,“还是郁姑娘说的精辟,要不是那场雨——说起那场雨——”你看着郁千年,“我是不是要谢谢郁姑娘?” 虽然你不知道那场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天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的好事。 “我只不过不小心将水溅到了源公子身上而已,源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 果然是郁千年在帮你。 虽然她说的轻松,但你知道能一再将你从梦中唤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你没有猜错那不是普通的梦,应该是属于让人沉溺于梦境的幻阵。 你心中感激,忙说:“这么说是郁姑娘又不小心救了我一次!” “也许吧,我只不过举手之劳,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多谢郁姑娘——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你从不关心郁千年要到哪里去,只要能走出大漠或者能找到绿洲就行,但现在你打算趁阳炎这死丫头还没来之前顺便帮郁千年找找长生瓶,顺便报答一下她的救命之恩。 “我想我也该回去了,这次我出来的也太久。我们现在走的方向是东偏北,根据古籍记载嫁衣山东北有座潋滟城,潋滟城正北是黑云山,黑云山西北有一片戈壁,过了戈壁就是南沐云大草原。” “怎么?郁姑娘不打算找长生瓶了?” “也不是不找,我想先去处理一些事——找长生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呵呵,这就好。郁姑娘请放心,你把寻找长生瓶的任务交给我,我运气一向很好,说不定哪天一不留神就找着了。” “一不留神?我运气也一向很好,不然我怎么能遇上源公子在荒无人烟的大漠里闲逛。” 你呵呵直笑,郁千年抿着嘴笑,笑着眺望着远方,“现在我们首先应该找到潋滟城(以确定方位),否则就算我们有心离开这片大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关系,我最擅长寻找什么遗迹故址。郁姑娘,刚才听你说嫁衣山、潋滟城、黑云山——嫁衣山在什么地方,我们已经走过了吗?” “好像已经走过了,我不太确定。进入彩月村后,我看到村子东南有座红色的大山,根据山石的颜色我猜想那可能嫁衣山,可惜无人求证,村民们早就走光了。 “红色的大山?我怎么没见到过?” 说着你忽然想起一事。 “郁姑娘,你是说你去过彩月村?” “是啊,这些食物和水都是我从村子里找来的,食物虽然年代久了点,但凑合着还能吃。” “能吃就好——郁姑娘,你在去彩月村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过什么调皮的姑娘或者什么其它奇怪的事?” “好像没有。不过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碰到过我在绿玉城时的一个姐妹,她和我有点误会,她已经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看两位美女掐架,更可惜不能逮着那位调皮的姑娘,不能好好打她一顿屁股——引你进噩梦谷引你进入梦境的大概就是她吧? 啊,你怎么学坏了?还学的这么坏?唉,都是阳炎那个坏丫头教导,有事没事总爱拉着你看人家掐架吵架拌嘴…… 偷偷笑了一回,你忙说:“可惜你没问她要张地图。” 郁千年笑了笑,“地图怕是没用,来之前我准备过许多张,可惜一张都没用上,后来遇上风沙不知怎么就弄丢了。” 呵呵,只怕不是弄丢是一生气撕了吧?像郁千年这种美女是怎么可能随便丢地图? 你笑着说:“丢了就好,沙漠中的地图大多数都是用来骗人的,你看这沙漠中的沙丘三五日一变——对了,郁姑娘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那个潋滟城为什么叫潋滟城?附近有水吗?” “你很细心。”郁千年笑了笑。 “居延之地当年最大的河叫潋滟河,有一年居延国国王在祭河时刚巧爱女诞生,所以就给她起名涟漪(意即潋滟河中的涟漪,河神之女),根据无暇之地的旧俗①,居延国王在潋滟河畔为她筑城就是潋滟城。” ①无暇之地惯例,国王或君主有子女降生时皆筑城一座作为将来的封邑,其实就是分封制,只不过不分男女,也有在旧城基础上改建的。 原来如此,只要找到潋滟河故道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找到水,还能找到绿洲,还能找到人,真是终于要柳暗花明了,你心情大好,忍不住道:“涟漪公主真幸福,将来嫁个好婆家。” 郁千年忍住笑,“涟漪公主有没有嫁个好婆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涟漪公主作为一个女孩子肯定不幸福。” 你心中奇怪,问:“为什么?” 郁千年笑着说:“因为根据规定,筑好城后三年内王子或者公主必须就藩,如果遇到国王出征,王子和公主还必须带领自己的家臣和兵丁相随。” “啊,公主也要去打仗?” “那时候公主和王子一样也享有继承权,所以凡事是不可能是没有代价的。” “那后来呢?” “后来涟漪公主在随父亲远征的途中病故——可别问我涟漪公主的葬在哪里,我不知道。” “放心吧,我这个人煞风景的事从来不做,盗美女的墓多缺德,再说一个小国的公主墓中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外加两套花裙子,我有那个空还不如找个人多的地方躺在路边打劫,钱来的又快又省事。” 郁千年笑,“你可别小看涟漪公主,据说,据说她是神女转世,一出生便掌握着神的力量。” 第三十一章苴梦国·幻 影子渐渐拉长,太阳渐渐失去耀眼的光芒,根据植被的生长状况黄昏时分你和郁千年终于找到了潋滟河故道。 那是一片酸枣林地,中间还有一小汪水渗出水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这是你们第一次找到水,你大喜过望,立即来到水边,先取下水袋装满水,又美美的喝上一回,除了梦中,你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过了片刻郁千年也走过来,略略梳洗了一下,又捧着水喝了两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再赶路吧!?” 你当然说好,你也累了,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真把你折腾的不轻。 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当然是让给美女,谁让你是皮粗肉厚的大男人呢?又在附近找了一块能躺人的地方,石子还带着太阳的温度,烫烫的,搁的人挺舒服,头枕着碧落躺下来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暗影渐渐扩大,黑暗中耳边传来息息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什么小动物在吃东西,你心中暗笑,“送烤肉的来了。” 闭着眼睛也不睁开一手按着刀待它走到你头顶的位置,你突然一拔刀,只听吱的一声那小动物跳起来又落下,你一伸手刚好抓住它的耳朵,睁开眼,原来是一只大耳朵的跳兔。 你心中大喜,正待将它捆起来,眼前又出现一只羚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的望着你,真是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梦中的烤羊腿马上就要出现了。 你握着刀笑嘻嘻的看着那羚羊,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要跑,你将手中的跳兔一掷,脚下一蹬,翻转刀背,一刀砍向它的脖颈。 你可不想让郁千年一觉醒来看到一颗血淋淋的羊头。 眼看刀背就要触及它的脖颈,它突然往前一冲,你的刀背一下子打在后胯上,那羚羊叫一声,向前一跳,沿着河道就跑。 难道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你拔腿就追。 幸好那羚羊被你打伤跑的不够快,追了四五里眼看就要追上,这时只听“嗖”的一声前方射来一支箭,紧接着四五个穿灰布衣的汉子走出来,“好运气,好运气,这么大的羚羊拿到城中不知要卖多少钱。” 另一个道:“汪大哥,也是咱们兄弟运气,不如就把这羊扛回去让嫂子收拾一下咱们下酒吃(如何)?” “还是拿到城中献给女王陛下,说不定有酒肉吃,还能得许多赏钱。” “还是许兄弟这个方法好。” 几人商量完抬起羚羊就走,完全当你不存在,你心中生气,拦住他们笑着说:“几位兄弟,这羚羊还有我一份。” 几人站住,借着月色上下打量你一眼,又互相看一眼,转身又走,你忙追上最后一人,“这位兄弟,这头羚羊是我先发现的,后胯已经被我打伤,我已经追了四五里。” 几人又站住,回头盯住你看了一会儿,“兄弟,你不是我们苴梦国人吧?” 你一时没回过神来,问:“不是又怎样?” 其中一人笑了笑,“我们苴梦国人不在今世不在彼世,不知兄弟到我们苴梦国来做什么?” 你眉头一皱,“这位兄弟的话可就奇怪了,什么不在今生不在彼世,即便诸位兄弟是在天上来的也得讲道理吧?” 几人对望一眼将羚羊放下,一人说:“这位小兄弟说的对,不如就分给他一条羊腿如何?” “也好,只是少了一条腿还怎么献给女王陛下?” “这……” 几人沉默下来。 你呵呵一笑,“刚才我只是说笑,送礼怎么能送三条腿的?几位兄弟还是抬着去见女王陛下吧,告辞。” 几人一齐道:“多谢。”抬着羊兴冲冲而去。 沿着河道往回走,走了几步你忽然想,“他们所说的不在今世不在彼世的苴梦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如跟过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想着你立即追了上去,他们几个还没走远。 “怎么了,兄弟?后悔了?”一人回过头来。 “不是,我想跟着几位兄弟到苴梦国看看,长长见识。” 几人停下来对望一眼,“兄弟,还是不去的好,我们不是世俗之人。” 不是世俗之人?莫非是鬼?哈哈,这世上真的有鬼? 你呵呵一笑,“没关系,我只是去看一眼,反正早晚也要去,不如就顺便先探探路。” 几人笑笑不说话,抬着羊继续走。 走着走着,几人忽然不见,正失望间,忽见远处旌旗如云,车如流水马如龙,不知是什么大人物在出巡,你心中大喜,急忙追了过去,远远缀在队伍后面。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座城,那城巍峨壮丽,城门上写着苴梦国三个大字,城中灯火通明,分明是一座热闹繁华的大城。 来到城门口,你随着那队伍进去,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更可喜的是还有许多茶楼酒肆。 在一间酒肆前停住,正想是不是买点什么东西回去,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说话声: “端庄妹子,你确定你家相公进了这城?” “嗯,走着走着源大哥就不见了。” “我们鸣沙山和苴梦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抓你相公做什么?我看那小子八成是输了想耍赖,八成是跑到苴梦国这鬼地方来躲你。” “源兄弟不是那样的人。启明,说话要留神,这里不是鸣沙山。” “是,彭山叔。” …… 啊?一切不都是梦吗?怎么段端庄、段启明、段彭山和段嶂仪他们都来了?难道现在你还是在梦中?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会怎样?若是跟着段端庄回去又会怎样? “喂,你这人买不买?不买就站一边去。” “是啊,这人怎么回事?” “啊?这人不是我们国中人。” “源大哥——” 坏了,被段端庄发现了,你找个人多的地方往人群中一挤在一个角落里蹲下身去。 “端庄,你真的看见源兄弟了?” “我……我刚才好像看见源大哥在那边的酒肆前买……买酒。”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这么巧?” 段启明拉着段端庄就走,段彭山在后面一边回望一边道:“端庄,我知道你心里挂念源兄弟,可是我这个做叔叔的还是不得不说句不中听的话,源兄弟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他的心也不在我们鸣沙山,即便追回来又如何?” “是啊,端庄妹子,我看源慎行这小子八成是被什么狐狸精给勾跑了。” 段端庄低着头不说话,你站起来急忙偷偷往外跑。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媳妇来了更要赶紧开溜。 刚刚走到城门口,谁知一名军士拦住你,“这位兄弟就是从外面来的吧?我家女王有请。” 女王有请?你有心说不去,数十名卫兵拥过来,一个个面目狰狞目光冰冷,看看不似人形,你顿时心中那个后悔呀,鬼说,咱们不是一家人,你别跟着来,你说,没关系,我正想看看鬼长什么样,现在,满足了吧? 硬着头皮走,随着卫兵来到王宫,但见飞檐碧瓦,殿阁楼宇相连,美轮美奂,又有曲径幽栏,奇花异草,分明是人间天上。 来到偏殿,卫兵退下,先有女官来说道:“壮士不必惊恐。女王陛下久闻世俗人尚恶,有什么占便宜歌,而壮士却有让猎之美,深以为异,又闻壮士欲待国中一观,所以特赐相见,一尽地主之谊。” 本来你还真有些害怕,但此刻听那女官娓娓道来,心不慌了,腿也不抽筋了,尽管不知道这城中的人到底是人是鬼,但总比那些拐弯抹角一肚子鬼话的世俗之人好对付吧? 当下微微一笑,躬身回答,“不敢,姑娘谬赞。成人之美即是成己之美,何况那羚羊也确实是几位兄弟先射倒,我怎好让他们抬着一条三条腿的猎物来见女王陛下?至于说到国中一观,戏言而已,小子随后就走,不敢深扰。” “壮士客气。既来之,则安之,今既蒙陛下诏见,何妨稍待?随后自当礼送出城。” “多谢姑娘以及陛下抬爱。不知姑娘可否代我禀告女王陛下就说,‘山野草民实乃粗鄙,恐有污圣颜,不如听其辞去。’?日后必当重谢。” “谢她什么?本以为公子豁达之人,没想到竟(然)也不能免俗。” 声音真好听。 只远远一瞥已让人知道是一个绝色美女。 “女王陛下到!” “见过女王陛下!” 殿中人参拜,你也随之参拜。 “公子为何不抬起头来?” 诱人的香气渐渐逼近,那声音娇媚中透着威严。 “草民不敢。草民是个俗人,只怕见色心起。” 话一出口,你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真是碰见什么人都敢胡说八道,以后得改。 可是,这女王身上的香味太好闻了,还有她的声音,还有——你不敢看。 色心一起,十个金刚也降不住,到时候只怕她让你留下来做鬼你也愿意。 偏殿内鸦雀无声。 “公子倒是个爽快人。” 那女王轻笑。 你被她笑的心痒痒,忍不住抬头偷偷看那女王。 真是一个绝色的美女。 乌云叠鬓,粉黛盈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花秀丽,如玉生香,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美女中的美女吧,真是让人死也愿意。 看的正发呆,女王赐宴,虽尽是山珍海味,但你哪有心情吃?只是偷偷看着女王,只是不停的流口水,声音也忘了,殿中的宫女侍婢也忘了…… “女王陛下起驾!” “女王陛下回宫!” 女王陛下要走?你站起来想要追过去一个女官拦住了你,“壮士请回,陛下倦了。” 你不理她,大声喊,“女王陛下,你要是还没嫁出去就嫁给我吧,我看上你了。” “壮士不可无礼,来人,送壮士出宫。” “是!” 殿外的卫士立刻拥进来立刻将你拖住扔了出去。 “扑通”一声落在地上,你定了定神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哈哈一笑抽出碧落写了一首诗在宫墙上:“上穷碧落下黄泉,真真假假费思量。天下乌鸦一般黑,麻雀变成彩凤凰。” 写罢,你又念一遍,大笑着扬长而去。 循着来时的路回到营地,郁千年还在安睡,你偷偷笑了一回沉沉睡去。 第三十二章白狼 东方渐渐发白,郁千年首先醒来,听见动静你也从睡梦中醒来。 略在水边洗漱了一下,郁千年和你商议:“源公子,不如今天我们分开找,你往上游,我往下游,不论找不找得到古城遗址黄昏时分我们都重新在这里汇合如何?” 你想了想,“一天时间太短,不如定为三天,三天后不论找不找的到我们都继续北走,当然在沙漠里辨别方向就看郁姑娘的了。” “好,你要小心点,注意看天气,别迷路。” 你心中暗笑,俺源慎行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迷路?不过你还是说:“多谢郁姑娘提醒,你也小心点,碰见什么妖怪呀强盗呀什么的留给我一个,好多天没活动筋骨手都痒了。” “我一定给你留一个。”郁千年笑着牵过琉璃向下走,你则沿着河道向上走。 走了大概三十多里,天已大亮,潋滟河河道渐渐消失在黄沙中,你依着植被的生长状况和周围沙子的深浅继续向上走。 走到下午半晌时分你实在累了,就坐在一棵扭曲的像一个大抱熊一样的胡杨树下休息。 这棵胡杨树非常大,不知长了几千年,坐在下面就像靠着一座小山。 喝过水,吃了一点郁千年从彩月村带出来的食物,你开始靠在树上打起瞌睡来。 这一打瞌睡不要紧,睁开眼就是黄昏,黄昏也好,月夜寻城也别有一番滋味。 吹了一阵风,你沿着“河道”继续走,又走了几十里看看月亮上升的高度又坐下来休息,这一次你是坐在一窝乱蓬蓬的杂草上,双手扶着刀打起瞌睡来。 为什么要双手扶着刀?为什么不躺下?因为这不比白天,也不比两个人,也不比在河滩地比较空旷,万一碰见个什么事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怕躺下再也起不来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耳边隐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隐隐约约还有叫救命的声音,你立即扶着刀站起来手按刀柄眺望远方。 月光如洗。 空旷的大地上一个黑点渐渐出现了,那人背后似乎还跟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那人越来越近,那白色东西也越来越近,这时你才看清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中年汉子,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只一人多高的巨狼,毛色苍白,拖着一条大尾巴,身后还跟着七八头小狼。 它们走的不急不缓似乎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看的头皮发麻,本待找个地方躲起来,谁知那人一眼看见了你,不仅朝你跑来还大声喊,“小兄弟,我是湛家村的湛元义,快帮我挡一下,谢了!” 老兄,有这么叫人帮忙的吗? 什么?你是湛家村的湛元义?爷我还是邪月国的少将军源慎行呢! 真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狼有很多种。 按地域分有山中狼,森林狼,草原狼,大漠狼。 所有的狼中唯有大漠狼最为凶狠。 能最终生存下来的,能长到毛色发白的,哪里还是一般的狼? 似这种巨狼简直就是一尊神,一尊煞神! 人挡吃人,佛挡吃佛! 但此刻你就是想逃也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 “兄弟,你先顶着,我去叫人。” 拦住巨狼,你还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他就一溜烟跑没了,你心中那个气呀,你也想跑,可那巨狼和它的狼崽子们已经盯住了你,似乎还是你比较好吃。 叹了口气,你眼睛也瞬也不瞬的盯住那巨狼——既然躲不过那就只好拼了,难道你源慎行还会怕它不成?它这身皮毛好啊,剥下来路上能当毯子盖,拿到城里还能买个好价钱。 正盘算着先从哪儿剥起,那巨狼似乎已经不耐烦,直接朝你扑来,你呵呵一笑,也不躲闪,双手握刀直劈,这一刀是正劈,气势如虹,疾如闪电,躲不过就是一死。 巨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半空突的一滚,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摆,直向你面上扫来。 呵呵,这狼倒也有两下子。 你也不躲,头一矮,屏住呼吸,照着它的腰腹又是一刀。 这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因为你不想在被它磨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再找它拼命。 转眼已是数十个回合,你不仅未伤巨狼分毫,反而背部被它的利爪扫了一下,若非你当时躲的快,现在只怕已被它按在地上掏心吃废,说不定旁边还有几个小狼会过来啃你的手脚…… 小狼?你看了一眼巨狼身后那些目光灼灼的小狼不仅灵机一动,将刀鞘一扔,突然身子一滚直冲了过去。 既然对付不了大的,为什么先拿小的开刀!? 冲进狼群,你刀砍脚踢,不片刻已踢死一头,砍伤三头,还有一头被你踩在了地上。 巨狼大概看你伤了它的子嗣,仰天对着月亮嚎叫一声,眼睛发红,身上发亮,你暗笑一声,脚下用力,准备先灭它的子孙,再跟它慢慢玩。 巨狼大概看出了你的意图,突然哀叫一声趴在地上,像人一样向你做了个揖,那几头受伤的小狼也围过来趴在地上吱呜有声。 莫非这些狼崽子在求饶? 你迟疑了一下将脚下的小狼一踢,大笑,“狼兄弟,下次记得出来吃人时千万别带着一家子,找个空旷的地方咱们慢慢打,去吧!” 巨狼似能听懂人话,又向你做了个揖,噙着被你踢死的小狼尸体带着其余的小狼含泪离去。 回到曾经休息的地方,一边骂刚才那中年人缺德,又想,刚才那巨狼颇通人性,细思刚才的战斗过程,一扑一抓一咬颇有章法,莫非是人养的?若它再来怎么办? 正想着,远处传来驼铃声,不一会儿又传来急促的说话声,“快,快,看那小哥被白灵狼吃了没。” 什么白灵狼?莫非刚才那位逃跑的大哥搬救兵回来了? 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一个中年人带着十多人骑着骆驼手里拿着弯刀背上背着弓箭急匆匆而来。 你看了他们一眼又懒洋洋的坐下打起瞌睡来。 “小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白灵狼呢?” 那中年汉子眼贼尖一眼又看到了你。 你不理他,心说,老子当然还活着,不然现在还能坐在这里打瞌睡? 那中年汉子见你不吱声,陪着笑,“小兄弟,刚才对不住,刚才我看你身强体壮的应该能撑一会儿,这不?我不叫人来了——狼呢?” 你还是不说话,继续装作打瞌睡,心说,我说这位大哥,这还用问吗?你磨蹭这么老半天我这个人还这么囫囵狼自然是被我打跑了。 本来在鸟不生蛋的沙漠里碰见人是好事,但不知为何此刻你心中一点喜悦也没有。 “唉,唉,这可怎么办才好?这白灵狼我可追了好几个月……” 什么白灵狼?还追了好几个月?啊?原来是他追狼不是狼追他?只是他追这么大的狼做什么? 你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 第三十三章湛家村(1)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气喘吁吁的道:“咳咳,萱萱这孩子就是命苦,病了许多年,咳咳,元义好不容易有个盼头,咳咳……” 老人家,怎么,你这是在责怪我?老子好好的在草丛里睡觉被叫出来打狼,累的老子一身汗,差点被狼吃,还要被埋怨,这他妈还有天理吗? 你手按着刀拿眼睛瞪那老头儿。 “咳咳,这位小兄弟,我不是怪你,我是看你气宇轩昂,能不能——” 想要我帮忙是吧? 你本想说当然不能,忽然看到他们骑着的骆驼,忽然想到他们是你日思夜想好不容易碰到的本地人,不由呵呵一笑,“诸位大哥,诸位兄弟,诸位叔叔伯伯,刚才我失礼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你们要想我帮忙也行,事成之后,你们得送我两头上好的骆驼,我在沙漠里步行走的吐血。” “两匹骆驼算得了什么?只要你能将白灵狼擒来治好我闺女的病,我家的骆驼随你挑!” 湛元义倒也慷慨。 “我们湛家村的骆驼随你挑!” 众人一齐说。 看来这湛元义人缘倒是不错。 你也没多想站起来呵呵一笑,“那就好,那咱们现在——” 你本想说那咱们现在就去,可是转念一想,那白灵狼是那么好对付的吗?跟着这些不明不白的人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骆驼没捞着先把自家小命给赔进去了?还是先问问郁千年冷冷心也好。 于是拐个弯,“那咱们现在就去找我的一个同伴,如果她肯同我一起去保证生擒白灵狼不在话下。” “好,那咱们就赶紧去找你那位同伴。” 说走就走,你喜欢干脆利落的人。 骑着骆驼,带着众人,沿着河道晃晃悠悠的找到郁千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在离你们分别的地方八十里处,走的还不是很远。 见你带着人来,郁千年先是一怔随即微笑着,“我正打算往回走,没想到你就来了,还带来这么多人。” 你呵呵一笑,将郁千年拉到一旁,把昨夜怎么遇见湛元义以及他要捉白灵狼给闺女治病的事约略说了一遍,听完郁千年想了想,道:“那白狼虽然凶恶但也是一方生灵,能饶就饶过吧,我略懂一点医术,不如就随湛大叔他们去看看如何?” 这也好,你也不是非要杀狼,当下来到湛元义面前,道:“湛大叔,我这位同伴来自绿玉城,懂点医术,能不能让她先看看令嫒的病,如果不能治咱们再去杀狼不迟。” 湛元义迟疑了一下,道:“好。” 扶郁千年骑上马背,牵着琉璃正要走,一个老头子颤巍巍的走过来,说:“姑娘,刚才我听这位小伙子说姑娘来自绿玉城——可是从长生之海来?” 呵呵,没想到一个沙漠里的老头子倒比你有见识。 “是啊,老人家,我来自长生之海的绿玉城,姓郁。” 老人盯着你和郁千年看了一会儿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姑娘啊,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救救我们吧。” 老人话说着话,后面跟来的人也都齐刷刷的跪下。 这是唱的那一出?难道这一村人都得了什么怪病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亏大了。 “老人家,你起来说——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千年这一问可不得了,老人嚎啕大哭,说起往事来…… 原来二十年前这潋滟河还有水(但已经小了许多),但不知为何某天早上一觉醒来这河就干了,干就干吧,大家还能凑合着过,但没想到倒霉的事还在后头,没过多久这附近开始闹起鬼来。 说起这鬼也奇怪,不仅白天出来,晚上也出来,眼前明明看见有个人走出来可是走过去就不见了,明明是和大伙儿一起走,走着走着就消失——他家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就是这么不见的。 老人越哭越伤心,其他人也纷纷诉起苦来,基本上都是说白日见鬼和无缘无故走失亲人走失牛羊的。 看着众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也哭起来,心说,我滴乖乖呀,这下麻烦大了,不仅要救湛元义的女儿,弄不好还要替大家找失踪的人口捉大白天都敢出来乱逛的鬼,总之,这都是你贪心惹的祸! 一路走一路叹气,好不容易走到湛家村——随郁千年先去看湛元义的女儿湛萱萱:这湛萱萱得的什么病呢? 不说不知道,不看不清楚——疯傻病加贪吃贪睡病。 这病怎么来的? 据村中的老人们说,湛萱萱小时候倒是胖嘟嘟的聪明可爱,但某天出去玩回来后就这样了。 但这疯傻加贪吃贪睡的肥胖病还能治吗? 能治。据村中的老人们说,湛萱萱这病是被吓掉了魂,喝点白灵狼的狼血就能补回来,她的老爹就是这么着才去找白灵狼的。 那么这白灵狼的巢穴在哪儿呢? 据湛元义说,在湛家村往西南有个白灵山,山中藏着一匹狼,那狼就是白灵狼,每到月亮升起的晚上它就会带着一窝小狼出来闲逛,他也是寻了七八年才找到的。 在湛元义家吃过饭,你偷偷把郁千年叫到外面,问:“郁姑娘,你看湛姑娘这病还能治不?” “难吧。” 郁千年似乎有些若有所思。 你笑了笑,“那白灵狼的血真能帮她洗脑变得聪明可爱不?” “恐怕不能。我见过不少奇珍异草千年通灵之物,只听说过有养气补神延年益寿的,倒从未听说过能让人变聪明的。” 你笑,“要是有我也想找点来吃吃,变的像郁姑娘一样聪明。” “你还不够聪明吗?”郁千年也笑。 笑了片刻你忽然叹了口气,“可惜了我的两头骆驼。” 郁千年有些奇怪,问:“什么骆驼?” 你忙把当时和湛元义的约定告诉她,郁千年又笑。 “你这个人啊,救人还要讲条件,湛大叔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换作是你恐怕也得叫他先拦着。” “郁姑娘说的是,不过前一句我不爱听,佛动动嘴皮子尚且要收三升三斗黄金,我冒生命危险给他加闺女取药事成之后收两匹骆驼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郁千年微微而笑,“我知道。只是源公子这么一做恐怕就是有心为善了。” 你本想说有心为善才是真善。 这世上那有那么多 “大公无私”?所谓的“真善”只不过是剥人三层皮再赏一口汤的套路,圣人自以为宣扬圣人之道是在劝世,其实只不过是在为世人往地狱里引路而已。 第三十三章湛家村(2) 只是,讲这些没用的大道理好吗? 想着你微微一笑,“好吧,既然郁姑娘这么说那我就大公无私一回,事成之后就少收一头——哦,刚才我们好说到哪了?” 郁千年道:“说到湛姑娘的疯傻病只怕没治。” “那——那怎么办?要是白灵狼的血没用,那我的骆驼岂不是要飞了?” 你看着郁千年笑。 郁千年也笑,目光转向别处,“没关系,我去跟湛大叔说说看,说不定还会白送你一头。” 你哈哈大笑,“但愿如此。” 回到湛元义家, 郁千年将白灵狼血不能治病的情况向湛元义说明,又安慰湛元义,“一切自有天意,逆天而行必有不测之祸,况且萱萱姑娘目前这样也未必不是福。” 湛元义叹了口气,“郁姑娘说的是。其实丫头这个样子也好,若是丫头聪明早就嫁人或者跟人跑了,又怎么会始终陪伴我这个老头子呢?可是我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要是现在不为丫头着想——唉,要是我哪天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呢?她娘死的早……” 说着话他竟拿眼睛不住的打量你。 你赶紧低下头,心说,别看我,我可不想做你家疯丫头的傻女婿。 说到湛萱萱,听名字就行了,闻名不如不见面,标准的丑丫头,皮肤黝黑,五大三粗,躺在床上捂着被子就像一座小山,自你和郁千年来到湛元义家除了打呼噜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爹,我饿。” 然后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拿过她爹递过来的大饼蒙着头继续窝在被窝里吃东西。 这样的女孩子,莫说她有疯傻病,即便没有她能嫁的出去吗?她爹还说她跟人跑——大概是追着人跑还差不多。 肚里暗笑着,他们又说起湛家村,又说起这片大漠,最后湛元义说:“可惜我年纪大了,孩子又这样,不然我也想和一些年轻人到城里去看看。不过最近听说秃鹫堡来了一批强盗,把路都堵了,四处劫掠,十分凶残,唉,可惜我老了。 听湛元义感慨,你仔细看他,皮肤黝黑,体格健壮,目光中不时闪动着精光,年轻时应该也是个人物。 正想安慰他两句,只听郁千年说:“湛大叔,我已经看过了,其实村子里也没什么,如果大家不忙我想先在村子周围布一个阵,只要大家按我说的做,以后湛家村应该能过太平日子。” 等等,布阵?郁千年还会布阵?呵呵,一路上倒也没听她说起过,一定要跟着她一起去看看,看看美女到底怎么布阵,布的是什么阵。 “好,谢谢郁姑娘,我们要做些什么?” “你让大家准备四个大缸,四个木杆,一个神龛,一个海灯,最要紧的是一个月神像。” “好,月神像附近有,我这就去让大家准备。” 湛元义离去,你随郁千年来到外面开始在村中四处查看,当然你只是跟着郁千年瞎逛。 湛家村坐落在一个沙丘后面,相当的隐蔽,严格意义来说并不是一个村子,应该说是一个土堡才是。 村中的房屋都建在防沙墙后面,家家户户相连,家家户户相通,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堡垒,唯一具有村子标志的应该就是村子前面的一片广场,一个祠堂,一片倒塌的房屋,可以想象这里曾经居住过很多人。 据村中的一些老人讲,五十年前湛家村还有一百多户,五百多人,附近还有好几千人,但随着珍珠城发出的迁涉令不断的有人向内地搬迁,特别是潋滟河干涸之后,他们村子一次就走了七十多户三百多人。 而他们这些留下的,一部分因为老弱,一部分是因为故土难离,一部分是想看看风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珍珠城的迁涉令取消,沙漠中环境也日益恶劣,迁徙也就变的越来越困难。 现在他们这些留下的,老一辈能做的只能在这里等死,年轻一辈的或者能找个机会走出大漠,到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可是…… 真是一个心酸的故事。 所以,要想养老就得趁早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然临老只能是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逛了一圈你有些累,刚刚想坐下来打个盹儿村民们拿着缸呀木杆呀什么的来了,郁千年在你们走过的地方画了四个圈,“把缸埋在地下七尺装满水。” 村民们答应一声立即挖起土来,你不好意思干看着也赶紧过去帮忙。 不一会儿郁千年又让人在木杆上挂起幡立起旗杆来,你看的直想笑,心说,这就是郁千年布的阵啊?怎么像是搭台唱戏的呢? 正偷偷的笑,和你一起干活的一个半大小子,“源大哥,你也是绿玉城来的吗?” 你笑着说:“不是,我是在半路上被郁姑娘捡来的。” “哦,那源大哥,你是外面来的吗?” “嗯。” “那外面人多不?” “呵呵,人可多了,你一出去人挤人,到处都是喊卖猪头卖狗头卖羊肉的,还有耍猴的唱戏的玩杂耍的,还有……打老婆的,骂街的,总之想看什么就有什么。” “源大哥,什么是骂街?” “源大哥,外面的人为什么要打老婆?” “源大哥,外面真的这么好玩?”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也都赶紧凑过来问。 你一边跟他们胡说八道一边抓紧时间干活,不一会儿一个大坑挖好,你将缸放下去让他们倒水,自己则去帮大家挖下一个。 忙了一个时辰缸已经倒满水埋好,旗(幡)也立好,郁千年又让人抬过月神像放在村子中央虔诚的拜了几拜,然后点燃海灯说:“灯不灭则神不迷,水不尽则魔不生,旗不倒则风不起,切记。” 说完用法杖在地上轻轻一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你只觉得大地轻轻一颤,眼前明朗起来。 “多谢郁姑娘,多谢月神保佑……” 晚上,村民们杀了一头羊拿出驼奶酒款待你们,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但不知为何湛元义和他那爱吃爱睡的傻闺女没来。 你也不在意,和郁千年说了一会儿话找了个年轻人多的地方,跟着他们一起胡吃海喝,大家很快熟黏起来,喝到半夜你就像许多人一样随便找个地方躺下。 第三十四章雾中花 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天亮了。 醒来的时候你只看到湛小已站在门口偷偷看你。 湛小已,就是昨天跟你一起挖坑的那个半大不小的小子。 “小已,看什么呢?村子里怎么这么静?郁姑娘呢?” 你打着哈欠一连问了三句。 “大家都出去了。郁姑娘……我不知道,好像去追元义叔他们了,她说下午就回来。” 哦?追湛元义去了?莫非湛元义不相信郁千年的话又去找白灵狼?怪不得昨晚没见到他。 想了想你马上站起来,“小已,郁姑娘朝那个方向去了?快给我准备一头骆驼,我要把郁姑娘追回来。 有人要去撞南墙那是他的事,你不能让郁千年跟着倒霉,好歹她也是你的同伴。 “嗯。“ 湛小已答应一声带着你来到外面,按照他所指的方向你随便选了头骆驼准备了些食物和水疾驰而去。 一路狂奔,一直到骆驼跑不动了你才停下,一边坐下来喝水一边心里直埋怨郁千年,郁姑娘呀郁姑娘你怎么走之前也不叫我一声?难道是怕我阻止你?唉,你也太滥好人了,天下人那么多你能救得过来吗?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就你当时那两眼一抹黑的状况,她若不救你,你还能坚持到今天吗? 想了一回,你的心又平静下来,喂骆驼喝了一些水,躺在一个遮荫的地方打瞌睡。 “哞……哞……” 骆驼在叫,远处还传来驼铃声。 莫非郁千年劝转湛元义他们回来了? 你一骨碌爬起来跑到沙丘上向远处眺望。 东南,有四五骑骆驼正缓缓驶来…… 不对,白灵山是在西南,骆驼的蹄印也一直基本朝着东南方向,莫非这些人是是路过的商旅或者只是藏在沙漠中的其它居民? 那一行人越走越近,轮廓也渐渐清晰,“喂,前面的那位兄弟,这附近有村子吗?我们是鸣沙山来的,我们需要补充一些食物和水。” 鸣沙山?莫非现实中真有鸣沙山?你盯着走在前面那人细看,她目光明澈,柳眉弯弯,分明是一位好看的姑娘。 “喂,姑娘,你们真的是从鸣沙山来的?” 你扯着嗓子喊。 “是啊——啊,源大哥,怎么是你?真的是你!” 那姑娘跳下骆驼风一般的跑过来,抱住你,“源大哥,真的是你,我可算找到你了。” “姑娘,你是谁?你认错人了吧?” “姓源的,果然是你!” 不好,这厮怎么这么像段启明? 那么扑在你怀里的是? 段端庄? 不是在做梦吗?难道现在还在做梦? 你呆呆的看着段端庄,看着段启明,段嶂仪,段彭山—— “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可是一顿好找,路上端庄哭了好几回。” “姓源的,你他妈的还真能跑,一眨眼功夫就跑这么远,真是累死我了。” “呵呵,看来源兄弟和端庄还真是宿世的姻缘,这么大的沙漠都能碰上。” 你推开段端庄抱着头坐在一旁,现在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源大哥,你怎么了?” 段端庄坐在你旁边轻轻推你。 你抬起头再次看着段端庄,突然抱着她一阵狂吻,湿湿的,甜甜的,还有一种让人晕眩的感觉。 段端庄红着脸挣开你,段嶂仪等人呵呵直笑。 “端庄妹子,你捅我一刀。” 你仰头看着段端庄拔出碧落放在她手里。 “源……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段端庄摸你的额头。 “快,快,快捅我一刀!” “姓源的,你他妈这是在搞什么?端庄妹子你让开,让我来,他这是在自己找死。” 段启明“噌”的拔出刀来,一阵森冷的杀气扑面而来。 “不准你伤害源大哥。” 段端庄挡在你身前。 看来让人拿刀砍自己的计划是不成了,而且你也不会让谁谁真的砍自己,万一是真的,那死的多冤啊,于是想了又想说:“端庄妹子,我要到白灵山去找郁姑娘。” 如果能到白灵山,如果能找到郁千年那么一切疑虑便不攻自破。 “源兄弟,据说白灵山位于神魔交界之处,诡秘难测,所以也有个别名也叫白魔山,但不知郁姑娘到白灵山做什么?”段彭山走过来问。 你警惕性的后退一步,微笑着回答,“湛家村有一个叫湛元义的村民,他的女儿患了疯傻病,想取白灵狼血治病,郁姑娘怕他出事就追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呵呵,白灵狼是山中灵气所化,只有心头一点血有用,不过只听说入药后能让人延年益寿,没想到居然还能治疯傻病——端庄,我看不如你就跟源兄弟走一遭,男人嘛,越是吃不着越是心里发痒,越是往家里拽就越是想跑。” 这个段彭山,胡说什么,你跟郁千年那可是清清白白,清白的比豆腐还白,正要解释,段端庄替你说话了,“彭山叔,源大哥不是那样的人,白灵山除了白灵狼还有别的药草,说不定还真能治湛家姑娘的病。” “那好吧,那你们小两口这就去吧,我和启明他们先去湛家村歇歇,这几天可把我们累的不轻——源兄弟,这是去湛家村的路吧?” 段彭山指着你来时的方向,一串清晰的骆驼蹄印伸向远方。 “是啊,从这里向东北不到一百里在一个沙丘后面就是。”说着你又转向段端庄,“端庄,我看你也赶了几天的路不如就随启明兄弟他们一起到湛家村歇歇,湛家村的村民很好客。” 听段彭山真的让段端庄跟你去白灵山你又犹豫起来。 “不,源大哥,我……要跟你一起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郁姐姐,白灵山危险的很,只怕郁姐姐他们已经进山了。” 唉,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通情达理了?莫非是怕你跑了? 你看着段端庄犹豫良久才点头答应。 第三十五章白灵之山(1) 骑上骆驼和段端庄并肩而行,一路上你们谁也不说话,走了快两个时辰白灵山到了,这是一处荒山,周围的山势较矮,中间一座较高,呈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整个山体都变的半透明,给人一种十分神圣的感觉。 沿着山路进入峡谷,天空突然暗下来,眼前出现一片怪异的森林,树木不太像树木,石头不太像石头,看了片刻,你牵着骆驼正要走过去,段端庄拉住你,“源大哥,这片森林我小时候好像跟爷爷来采过药,危险的很,不如就把骆驼留在外面吧。” “也好。”你迟疑了一下将骆驼拴在旁边的一个树干上。 和段端庄一前一后往里走,越走越诡异,越走越阴森,隐隐约约那些石头树木似乎都是活的,在偷偷注视着你们。 “源大哥,千万别看它们。” 段端庄话音刚落你看到森林中有什么扑过来,一抓向你拍下。 你急忙一闪,周围的石头树木似乎都“复活”了,化在一头头怪兽向你扑来。 你急忙拔刀,一道青光闪过,森林又恢复了平静。 “端庄,刚才那是什么?”你停下来小声问。 “小时候听爷爷说这里藏着许多从冥界逃出来的怪物。” 冥界?冥界真的存在吗? 段端庄真的存在吗? 郁千年,郁千年在哪里?她真的进了白灵山吗? 你开始后悔和段端庄就这么贸然进入白灵山。 不声不响的走着,突然身后段端庄的气息消失,一个黑影出现在你背后。 你停住脚步按住刀不动。 鬼遮眼,不可行,狼搭肩,不可回。 静静的站着,默默的积蓄力量,身后的黑影如磐石一般压在你的心头渐渐扩大,你知道它快要动手了,将刀背贴在鼻尖上突然转过身,那不知什么东西张嘴一咬,咬在刀刃上,你头微一后仰将刀上一挑,只听一声惨叫那不知什么东西逃去无踪。 吁了一口气你抬头看段端庄,她站在离你大约十五六步远的地方,身后也立着一个怪物,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体型硕大,眼睛绿莹莹的。 你看着它,一步一步向段端庄走,它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盛,你打了个哈欠突然转过身突然将手中的长刀掷出,如果段端庄这丫头不是太傻这一刀绝对可以给她争取足够的时间。 果然,你回头一瞥只见段端庄身形一旋,那怪物一声惨叫瞬间消失无踪。紧接着段端庄又在你的碧落上轻轻一拨长刀反转而回,你伸手一抓,将刀归入刀鞘,拍拍手道:“媳妇,好功夫,够聪明。” 段端庄大概是听你叫她媳妇,笑靥如花,“源大哥,刚才那怪物真吓人。” “不见得。”你看段端庄似笑非笑,“我看端庄妹子镇定的很,譬如刚才那一刀时机把握的真是恰到好处,真不愧是我的乖媳妇,但不知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要出刀)的?”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源大哥往前走是给它压力吸引它的注意力,转身是想让它放松警惕,掷刀是让它分心,如果我连这都不明白我还怎么和启明哥他们在一起猎穿甲龙?” 嘿嘿,丫头真聪明,真善解人意,有空也带我去猎一回看看怎么回事,在地渊里净看戏了,没意思。 吸取刚才的教训,你和段端庄再也不敢一前一后,只好背靠着背小心翼翼的继续向前走,只希望早点走出峡谷。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片空地,林木也渐渐稀少,不过奇怪的是空地上不知为何有很多黑乎乎的大窟窿,只有中间一个较小的隐隐约约的透出红色的光芒。 你轻轻一捏段端庄的小手,正要问她前面是什么地方,段端庄嘘了一声,一瞬间你看到森林中亮起无数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你和段端庄,似乎这洞窟中有什么它们在意的东西…… 但此刻已不容你多想,你硬着头皮和段端庄一步步后退。 不知不觉退到中间,森林中的怪物已经逼过来,围成一圈,这时你才彻底看清偷袭你们的竟然是一种尖嘴的怪物,皮肤呈暗棕色,手臂一长一短,头上背后长着一对对也不知是角是刺的东西,十分诡异。 你叹了口气,忍不住轻声问段端庄,“端庄妹子,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段端庄说着话身子在微微发抖。 你又叹了口气,突然一咬牙拉着段端庄钻进那个隐隐透出红光的窟窿。 即便是鬼眼窟毕竟也只有一两个怪物不是?。 匆匆忙忙的向洞窟里钻,钻进去数丈,洞穴蜿蜿蜒蜒,愈来愈狭窄,抹抹头上的汗你正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一只黑色的手臂伸了进来,紧接着又一个黑色的脑袋也从上面探了进来。 你心中那个气呀,拿长刀一刺,那怪物惨叫一声立刻退了出去。 看来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你继续向里面钻。 钻着钻着眼前出现一道屏障,你迟疑了一下打碎屏障继续前进,又爬了十余丈你觉得差不多就又停下来,对段端庄,“端庄妹子,我们就在这里歇歇,等上面的怪物跑了咱们再上去。” “嗯。” 段端庄温柔的答应着靠了过来。 休息了片刻你忽然想起一事,问:“端庄,你说你小时候跟爷爷来过,那你可知道外面的怪物叫什么?” “好像叫方吾吧。小时候我得过一种怪病,非通仙草不能治,后来听说这里有,就随爷爷一起来……不过那时候我们抹过一种药,方吾不会伤害我们,可惜爷爷去世后那种药就没人再会配了。” 真是可惜,又一种秘方失传了,否则……这些老家伙真可恶! 叹息了一回你又问:“端庄,那你的父母呢?” 段端庄依偎在你身旁轻声,“我不知道父母是谁,只听爷爷说那是一个晚上,月亮很亮,爷爷牵着骆驼往回走,忽然听见我在沙丘里哭就把我抱了回来,虽然我可能并不是真正的鸣沙山人,但大家真的都对我很好。” 看着段端庄俏丽的脸蛋儿,含笑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心说:丫头,知道什么?这世道是美女到哪儿都占便宜。知道豆腐西施不?她家的豆腐明明是馊的也有大批的男人抢着买;知道湛家姑娘吗?她若有你一半好看她老爹还会拼着性命来白灵山吗? 所以这世上老天对一个人最大的恩赐就是给他一副好相貌,然后就是给他一个好脑瓜,所以哪天出去了一定要多拜拜神,多拜拜自己的父母…… 想到父母你马上又伤感起来。 若是你当时就留在大山里,就娶着这么一房媳妇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就为了要看那山外的山,天外的天,人外的人……人生啊…… 你忍不住搂住段端庄。 第三十五章白灵之山(2) 休息了片刻外面静下来,你叫醒段端庄准备回到地面上继续找郁千年等人,可是你们一往回爬立即觉得不对,因为路上不知为何多了许多四通八达的路口,每一个都像是你们来过的那样。 看的迷糊你又坐下来,问段端庄,“端庄妹子,你说咱们俩是不是扫把星,怎么净碰上这种事?” 段端庄嗫嚅着嘴唇不说话,你嘿嘿笑了一会儿(看着段端庄说),“我明白端庄妹子的意思,这不就是所谓的求仁得仁吗?我要是老老实实的听父母的话,何至于海上亡命?我要是乖乖听阳炎姑娘的话何至于流落大漠?我要是……老老实实听媳妇的话,何至于困在这里伤脑筋?” 段端庄撅着嘴,“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跑?”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你眼珠一转,“端庄妹子,你说咱们俩是不是在做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书上说人生若梦,一切皆如梦幻泡影,但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把你找回去,谁让你是我相公。” 这……答的好,答的妙,答的呱呱叫,不知这丫头碰见了阳炎丫头会怎样?阳炎这个臭丫头不会是真的把你丢了吧? 也罢,还将旧时意,惜取眼前人。 如果阳炎真的不来,如果段端庄真是鸣沙山的姑娘,那么带着她到珍珠城去混日子也不错,反正这媳妇早晚要娶,而且这不要钱还聪明还勤快还痴情的媳妇走遍天下上哪儿找? 你摸着段端庄的脸蛋儿笑,“端庄,你要真想做我媳妇也成,咱们就先见见郁姑娘,让她做个红娘,然后咱们再到珍珠城去找个人多的地方摆几桌酒席,让我过过当新郎官的瘾,你也过过当新娘的瘾,人生就这么一回,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把婚事给糊弄过去。” 段端庄撅着嘴,“前一条我答应你,后一条不行。鸣沙山的规矩娶了媳妇要在媳妇家呆三年,生完孩子后如果要离开必须向族长禀告并说明为什么要离开,如果长老们同意那时我们才可以脱离族群爱上哪儿上哪儿。” 呵呵,鸣沙山的规矩真多。 段端庄看你不言语,又说:“不仅是我们鸣沙山,猊罗人都这样,哼,不信你到湛家村问问,哪个女婿不在丈人家多呆几年?哪个女婿不得给丈人家多放几年骆驼?你占了多大便宜。” “是是,我占了好大便宜,首先娶了个貌美如花温柔贤淑的媳妇一分钱没花,其次……媳妇,咱们要做夫妻至少也得想办法先出去吧?难不成咱们要在这地下做兔子爷爷兔子奶奶?” “你又胡说。”段端庄看了看周围的洞穴,“源大哥,你看这些洞口有什么不一样?” 你想了想,“好像每个洞口透出来的光的亮度不一样。” “那我们如果选择最亮的走会怎么样?” 媳妇,你真是太聪明了,如果光是从地底发出的我们就不难找到头,找到了头就不难理清一团乱麻,只是做人家媳妇用不着太聪明。 和段端庄商量了一会儿,还是你打前站,段端庄殿后,谁让你是男人呢? 循着光线较强的洞穴也不知是上是下,是左是右,一阵乱钻,终于到了尽头。 这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 山壁呈青黑色,谷底就像两道互相交叉的火红螺旋旋出一个漩涡,“漩涡”中有一滩黑的让人晕眩的黑水,黑水中长着一朵含苞待放的丽花。 这丽花大的出奇,直径有七八尺,里面也不知包着什么,静静的透着光,光线循着红色的螺旋反射到每一个洞穴,每一个洞穴再通过偶然贯通的洞穴射到外面,你和段端庄真是运气。 只是这丽花长的奇怪,这水也生的奇怪,你远远站着把一块石头扔进黑水中。 石头落下,缓缓的没入黑水中,没有一丝声响。 正皱眉,只听段端庄喃喃自语,“好美的花啊。”说着已来到黑水边,还伸手去摸那丽花。 真是个莽撞的“傻丫头”。 女孩子为什么都这么爱花呢?也不想想这么大这么奇怪的花,长在这一大滩黑水里能是善茬吗? 眼看段端庄的手指就要触上花瓣,你心中一急,急忙喊,“端庄,别——” 千不该万不该你在此时叫她,“什么?”她一回头,坏了,那丽花突然绽放,花蕊中如伸出触手般将她裹住,她还没来及叫一声那丽花已恢复原样。 原来是食人花! 你看的又惊又怒,来到黑水边,飞身直劈那丽花。 那丽花似乎有灵性,微微晃动了一下射出两道金光,你的身形凝固,周围的时间也似乎停滞,黑水也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慢慢的想要从黑水中挣出。 你心中大急,一咬舌尖将手中的长刀奋力掷出,眼看就要击中那丽花,这时,耳边突然传来狼嚎声,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迎面向你扑来。 我命休矣。 慌乱中你也不知怎的一脚将那白影踢开,原来是一头巨大的白狼,那白狼落在圆台上正要再次向你扑来,黑水中不知什么东西突然窜出一口将白狼咬住,慢慢拖入水中,就这么一耽搁,你心中一轻趁势脱离了黑水的范围。 松了口气,你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再次掷向那丽花,丽花又射出两道金光,石头犹如融化般消失在金光中,你看的直叹气,冷静下来,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刚才你没有被丽花的金光吞噬? 这时碧落的刀鞘如呼吸般的在你心中跳动了一下,你一伸手碧落飞回你的手中,低头看刀,碧落的刀刃已变成紫黑色,上面布满了血纹,血纹中还透着红光。 难道这碧落可以破这金光? 不管怎样你总得试一试,段端庄那个丫头可在那花中啊! 心中默念,神啊,请助我一臂之力!双手握刀,一跃而起,力贯千钧,长刀直劈而下—— 一瞬间,你感觉到刀中有什么飞出,紧接着你看到丽花光芒消退,慢慢绽放,段端庄如婴儿般蜷缩在花蕊中,似乎没受到什么伤害。 你急忙将她抱出,离开黑水池,一瞬间,丽花如被秋风吹过般一片片落下,落入黑水中。 黑水开始变色,洞穴中的光芒也开始慢慢消退,虽然不好说这花和白灵山的关系,但直觉告诉你大事不妙,当下你也不多想捡起刀鞘抱着段端庄就跑。 果然,没跑多远,黑水就开始蔓延,洞穴也开始塌陷。 “源公子,源公子。” 真是天不绝人路! 正绝望般如没头苍蝇般乱跑的时候你看到了郁千年和湛元义,他们正在你头顶的一处洞穴中向下看,还放下了一段绳索。 你将段端庄放在背上,用布条绑好,匆忙拽着绳子向上爬。 绳子好像很长,黑水在不断上涌,终于在黑水涌出洞口的刹那你爬了上去。筋疲力尽的坐在远离洞口的地方喘着气,过了片刻只听湛元义就问:“源兄弟,你怎么也来了?跑到这鬼眼窟干嘛?这鬼眼窟四通八达危险的很。” 你没有回答,忙问郁千年:“你们怎么刚巧也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源兄弟,当时我听了郁姑娘的劝说就要下山,看见外面拴着我们湛家村的骆驼,郁姑娘说可能是你,就寻过来,幸好我们来的还算及时。” 哦,原来是这样。 “源兄弟,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跑到这里的来的,白灵狼不在不在这里。” “我……我是……” 你扭头看自己背后—— 天呐,段端庄呢?我的端庄媳妇呢?怎么背着背着就没了?难道又是白日做梦?你低着头不说话。 郁千年见你不语,微微一笑,“湛大叔,我们回去吧,这白灵山是禁山,不可久留,等那些魔怪出来就没法子了。” “郁姑娘说的是。” 垂头丧气的随着郁千年和湛元义回到湛家村,你随便找了个地方倒头便睡,心里不住的骂自己,源慎行啊源慎行,看来你真是想媳妇都想疯了,看见梦里的媳妇走过来马上就心动了,这是病,得好好治! 在湛家村休息了几天,你和郁千年向湛家村的村民们辞行,大家都很热情,送了你们许多吃的喝的,另外更值得一提的是湛元义还给你准备了一头穿越大漠的大骆驼! 大骆驼!不错,是一头大骆驼! 虽然湛元义家闺女的疯傻病未必能好,但郁千年临走时给给她配了几副药(郁千年在白灵山采的草药),说吃一段时间应该会好,湛元义自然十分感谢,骆驼大概就是谢礼。 你本不好意思收,但看着眼前黄沙漫漫不免英雄气短推辞一番还是收了。 离开湛家村,骑着骆驼,哼着小调,看着骆驼身上一包包的肉干、酸菜,还有一袋袋的清水你第一次你觉得大漠是如此的可爱。 第三十六章天下掉馅饼 迎着朝阳走了一段你和郁千年又折向北,因为据湛元义说东北方向还有一个村子叫磐石小村,那里是离大漠边缘最近的一个村子,你们到哪里再补充一次食物和水应该很快就可以走出大漠。 还有送别时他又一再嘱咐你们说要绕过秃鹫堡,说那里不太平,你当时口中满口答应,心中却是暗笑,别人怕强盗我却是不怕,摸黑进去一夜杀尽正好凑些盘缠,不知道他们有钱没钱…… 嘿嘿,若是有钱,正好来个黑吃黑,趁阳炎这死丫头没来赶紧到城里做几天大爷,顺便再娶上几房房媳妇,生上几个娃,嘿嘿…… 一路想着美事,开开心心的走。 但有人说乐极会生悲。 果然离开湛家村没几天你们就看到了悲剧—— 沙地上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臂,手指纤长,紧紧的握着一柄剑。 这剑很特别。 长柄无锷,剑身幼圆,更像一把锥子,剑脊刻着一个奇怪的徽记。 徽记里有紫菱的图案,方形的图案,中间还有一条蛇。 静静的看了片刻,你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难道秃鹫堡的强盗已经杀到这里来了? 你和郁千年继续往前走。 一具,两具,三具…… 你和郁千年一共看到了六具少女的躯体,她们死的都很惨,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着辣手摧花! “源公子,我们把这些女孩子的遗体都安葬了吧,她们是七宝金山的狩猎女,也有人叫她们蛇女,是大天女的守护者,严格说起来也是神国的一份子,唉……” 郁千年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你对郁千年说的并不是很明白,也跟这些姑娘们不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沙漠里真的不太平,而且对手也不是一般的强! 这些女孩子即便抛开她们是什么七宝金山什么大天女的守护者什么神国的身份,单从她们握剑的手就可以看出她们绝不是一般人。 下了骆驼你默默的在地上挖好坑,小心翼翼的将她们的尸体到沙坑里去,生命总是如此的短暂,总是如此的容易消逝,她们还是如此的年轻…… 将她们一个个安葬好你陷入了沉思, 从这些女子的尸体来看她们死的时间似乎并不长,从她们死亡的状况来看死的似乎极其突然,那么这里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又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这些女孩子呢?这些女孩子又来大漠里做什么呢? 正想和郁千年讨论一下,忽听郁千年道:“源公子,我们到那边的山上去看看。” 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顺着郁千年所指你看到不远处有一座被封吹干的小山,那山呈深褐色,乍一看似一个无头人站在那里,显得十分诡异。 “呵呵,郁姑娘,我看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天色还早。” 你的原则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小命留到白头时,不必要的险不冒,而且你们还刚刚葬好几个什么七宝金山灵图部的狩猎女。 “我们还是去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宝贝。” 郁千年似乎明白你的心意,微笑着牵过她那匹带角的马向山上走去,你也笑着跟在她身后。虽然你不知道郁千年要做什么,但人家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太阳真毒。 爬到半山腰你已经累的直喘气。 这山看着不大,爬起来却真是要命,如果郁千年不是个美女—— 她真美。 你磨磨蹭蹭的跟在她身后。 如果段端庄是一朵沙漠玫瑰那她便是绿水间的百合,如果阳炎那个死丫头是太阳那她就是月亮,静静的发着光,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就像一只蝴蝶,轻盈的飞进你的眼睑…… “源公子,你是不是累了?我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郁千年突然回过头。 你尴尬的笑了笑,说:“不累。”加快脚步。 来到山顶,一个黑乎乎的洞穴赫然出现在眼前,你忘了一眼觉得有些不自在便走开,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坐下,郁千年则一直静静的站着往下看,若有所思。 靠在石头上打着瞌睡,不经意间你看到眼前有一块凸起的石头,里面似乎嵌着一个东西,隐隐还透着寒气,不会是什么宝贝吧?你开始漫不经心的拿起一块石头敲打起来。 敲着敲着眼前的石头碎裂从里面滚出一块赭色的石头来。 你打了个哈欠,拿在手中看了看,站起来大声喊,“郁姑娘,我捡到了个宝贝,快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好,我这就来。” 等她过来拿着这块石头好好胡扯一番也该上路了,此地不可久留。 你将手中的石头放下,拔出碧落随手一劈,突然天空变成了黛青色,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向山上走来。 他背着一把剑,左手掩在斗篷里,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头盔,眼睛呈深蓝色,正琢磨这是什么人,郁千年走过来急促的,“快走!这不是人!”拉着你飞快的向山下走去。 那人和你们擦肩而过,似乎对你们完全视而不见,来到山顶,在山顶走了几步他又蹲下来,往洞穴里看,看了片刻他突然退后双手抱拳往山上重重一击,劲气如惊涛骇浪般的传来,你和郁千年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远远抛出。 落在地上,良久,你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将郁千年扶到一个沙丘后面远远看那人。 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小山崩裂,一条黑色巨龙从地底窜出,和那人缠斗起来。 那人也不拔剑,站在原地,全身似乎有罡气护体,不管黑龙从哪里攻击他只是迎面一拳。 就这么斗了片刻,那黑衣人突然向空中一跳,便站到了黑龙的脊背上,一按龙头,那黑龙长啸一声,直入云霄,刹时天地一片灰暗。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转复晴明,(天空中)忽然“啪嗒”一声有个东西掉了下来,刚好落在你面前,你迟疑了一下捡起来,不由自主的往手臂上一套,回头问郁千年:“郁姑娘,刚才那是什么?。” “大概是幻像吧。”说着看了你一眼,“源公子,你手臂上套的是什么?” 啊?你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左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护臂,护臂上有一白一紫两条栩栩如生的飞翅,飞翅上各有一排圆孔,就像一只只没有瞳仁的眼睛。 第三十七章传说 你看的奇怪,忍不住问:“郁姑娘,这是什么?怎么会套在我的手臂上?” 郁千年微微一怔,旋即又轻轻一笑,“这大概是翠羽笼手自己的意愿吧。这笼手是当年(一夜城的)大天女为神决铸造的,带上它的人不仅可以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而且也可以获得不死之身。” 不死啊,而且还有力量——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天下骗子之所以多,主要还是想吃天上掉馅饼的人更多(当然不是脑子不够使)。 于是你笑了笑:“真的还是假的?这么说我又捡到宝了,那么带着它有什么坏处没?” “坏处……”郁千年微笑,“源公子真是不是一般的人。要说有,那就是启动翠羽笼手有一个必要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忙问。 你爱宝贝,但就怕碰见自己找上门来的坑爹货。 郁千年笑着瞥了一眼左侧飞翅上那一排空洞的眼睛,“这是天空之魂的容器,每使用一次便会吞噬一个天空之灵,也就是精灵之魂。” 又指着右侧飞翅上那一排空洞的眼睛,“这是大地之魂的容器,每使用一次便会吸取一个大地之灵,也就是人类的灵魂,必须是没有被黑暗污染的,如果这两者没有可用便会吞噬使用者自己。” “哦,那意思是说在使用之前先要杀几个人或者几个精灵了?” “是。当年在神诀每次出征前都必须有人类或者天空的精灵来献祭。” 咳咳,这是以生命为武器。 你又问:“天女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奇怪的武器?” “当年诸神归于秘境,人类无法抵御魔族(幻夜人)的进攻,所以诸神便委托谪降的大天女铸造了翠羽笼手,但大天女也可能是要警示世人,也可能是要限制使用者的力量,所以就在笼手上做了这样的安排。” 你叹了口气,摸了摸笼手,“可惜枉费了神女的一番苦心——魔去了人便自己成魔,与天斗,与地斗,与他人斗,与自己斗,这世上的纷纷扰扰何时才能停歇?” “是啊,所以神也只好归去。我想翠羽笼手的出世可能意味着无暇之地又要发生什么事了。” “管他什么事,让神自己担心去吧。” 你想要把笼手褪下来,可这笼手就像是在你的手臂上生了根,怎么也取不下来。 果然碰到了坑爹货! 你不禁有些着急,忙问郁千年:“郁姑娘,这东西怎么取下来?带着它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话说现在这世上早没了精灵,这人——这好人我又上哪儿去找?再说找着了好人我又哪好意思让人家去死?” 郁千年微微一笑,“源公子只要不用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苦笑,“郁姑娘,我整天啃黑馒头,你说突然有一天怀里揣了只香喷喷的烤鸡我能不吃吗?人啊,千万别闲着没事时就考验自己(更不要考验别人)。” 郁千年忍住笑,“好吧,既然源公子坚持那我就帮你取下来。” 说着伸出细白的手指在笼手上轻轻一按,笼手无声无息的弹开,你赶紧将它取下来往地上一扔,又踩了一脚,“妈的,这坑爹货,幸好是个空壳,幸好有郁姑娘帮忙,不然老子不还得天天等着接受各种考验。” 郁千年笑了一下,又轻轻叹了口气将笼手捡起来,“源公子,离开大漠后我会让人将这笼手送还一夜城,就当物归原主,你看如何?” 你呵呵一笑,“一切随姑娘,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嗯。”郁千年漫不经心的答应着,目光又转向了那被风吹干且已经塌陷的小山。 乖乖,她不会是看中那山里有什么宝贝了吧?你赶紧在骆驼屁股上一拍,大声说:“郁姑娘,咱们该启程了,这山一点也不好看,像个秃子头上长块疤。” “好罢,我们这就走。” 郁千年微微一笑,再也没说什么。 骑着骆驼默默的走着,小山渐渐消失不见,你觉得有些闷,随口问了一句,“郁姑娘,你刚才可是怀疑那小山是神诀的埋骨之地?” “嗯。”郁千年不知怎的神色间有些犹豫,也有些伤感。 说起神诀,你听阳炎提起过。 他曾是冰封国第一骑士,曾在对魔族(幻夜人)的战争立下过无数功勋,但不知为何就在对魔族战争胜利的前夜发了疯,见人就砍,对四神国和无暇之地造成了很大的灾难,最后不得已还是月神降临这才把他给收拾了。 至于他发疯的原因至今仍然是个谜团,据太阳志记载是说他聆听了黑暗之音,但据你的猜想他恐怕是驾驭不了自己手中强大的力量,比如说这翠羽笼手。 走了几天,水也已经喝的差不多,磐石村终于渐渐出现在你们眼前。 第三十八章磐石村·陷阱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只有零零星星十几户人家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山坳里。 你远远的站着,眺望着村中的景象,笑着对郁千年说:“郁姑娘,你看村中这么静,莫非磐石村早就没人了?” “可能吧。沙漠本就是荒芜之地,再加上迁涉令,留下的人本来就不多。” 正说着话,风中突然传来呼救声,隐约还有血的气息。 发生了什么? 你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郁千年,她还在观察着磐石村,“我们这就去村中看看,或许还有活着的人。” 或许还有活着的人? 你苦笑。 你就怕这或许。 在沙漠里两个身体强健的人生存都是问题,要是再带一个受伤的人—— 你迟疑了一下,“郁姑娘,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强盗们还没走。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探探路。” 郁千年想了想说:“好,你要小心点。” 你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缰绳递给郁千年,大步流星的向村中走去,若是有强盗,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走进村子,里面很乱,似乎有被打劫过的痕迹。 路上,枯树旁,土井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看他们的装束似乎是这附近的村民又似乎都是强盗,说不清。 因为有时候在一些荒凉偏僻的地方强盗和居民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 当年你曾带兵进山剿过匪,有一个村子二十七户人家二十五户和强盗有关联,剩下和强盗没关联的两家一家是两个糟老头子,一家是一个寡妇孩子还在吃奶。 你提着刀继续向前走。 快走到村子的尽头你看到了一间半坍塌的房屋,如果你没有猜错声音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其实也不用猜,因为你很快就在一个较为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只微微颤动的手。 这只手从废墟中探出,纤细洁白,如白玉雕成一样,虽然上面还沾着灰尘与血污,但你仍然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只很美的手。 急忙走过去。 可是当你靠近那只手刹那你犹豫了,因为你突然觉得这只手太美,美的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大漠人的手不应该是这样。 即便是梦中皮肤白皙的段端庄的手也不是这样,因为她有许多事要亲自去做。 可是,如果她只是路过大漠呢? 你犹豫着。 不知过了多久,郁千年走过来问:“源公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郁姑娘,你怎么来了?村子里的人好像已经没有活人,我们到别处看看。” 你不动声色的用身子挡住那只绝美的手。 “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你身后传出。 一瞬间你着急起来,但你还是厚着脸皮说:“咳咳,这声音从哪里来?好像就在这附近,郁姑娘,咱们分头找找。” “不用分头,好像就在这附近。” 郁千年微微一笑就要向你身后的废墟走去。 你急忙拦住她,“郁姑娘,这废墟里什么也没有!刚才我仔细检查过绝对一个人都没有!郁姑娘,我看我们还是——” “哇……” 孩子的哭声。 这孩子的哭声很响亮,清清楚楚的从你身后传出,你立即尴尬起来,待了良久才勉强对郁千年说:“郁姑娘,我们不是救世主,救人也要量力而为,在沙漠中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生存会极其艰难,而且——” 你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郁千年停下脚步回过头,“源公子——。” “嗯?”你知道郁千年想要说什么。 “源公子,我知道你有顾虑,我也知道在沙漠里救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是我是侍奉神的人,如果我任由这位大姐和孩子在废墟中死去我会心里不安。” 说着她从你身边走过,开始清理废墟。 你默默的站了片刻,默默地走过去,有时候你都讨厌自己,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残酷,江湖上有一句俗语白首相知仍按剑,更何况是一个来历大有可疑的人! 帮郁千年清理完废墟中的瓦砾,在靠近墙壁的一角你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她蜷曲着,怀里抱着(用包裹裹着的)孩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谢谢你。”郁千年微笑着向你点了点头,弯下腰想要抱那孩子。 这时你觉得有些不妥,忙说:“郁姑娘,这位大嫂我来照顾,哄孩子我也很拿手,你去给这位大嫂拿点水,他们在废墟下这么久也应该渴了。” “还是源公子想的周到。” 郁千年离去。 待郁千年走开你不知怎的松了一口气,迟疑着来到那女子身边蹲下来轻轻推了她一下,“喂,大嫂,你嫁人没?你和孩子都还活的结实吧?娃她爹呢?你这手真好看,家里有几个丫头?” 说着你又抓起她的手摸了摸,“又滑油腻,肯定是大家闺秀的手,若我是你相公我愿意每天摸一百遍。” “唉,这么早就嫁人还有孩子真是可惜了。” “喂,大嫂,你是磐石村人吗?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一边胡扯她一边伸手去抱她怀中的孩子。 娃她娘让人不放心孩子总不会也让人不放心吧? 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长长的秀发遮在白皙的脸旁上,凌乱中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你心中一动。 忘了抱孩子,伸出手想要替她理清发丝,但就在那一刹那她突然睁开眼,将手中的孩子往你怀里一送:“我的手真的这么好看吗?你真的愿意每天摸一百遍?放心吧,我还没嫁人,孩子也不是我的。” 你下意识到一接,这娃她娘——突然你心中一紧,只觉得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你叹了口气,默默的闭上眼睛。 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上了对方的当。 “怎么?认输了?” 过了良久那女子仍未出手,你心中奇怪,睁开眼,只见那女子笑吟吟的站起来,“源公子,孩子你可要抱好,这是魔婴,专吸人的精气,活食人脑髓,从此你就是娃他爹了。” 说着若无其事走开,转过身去,理了理发丝,带上面纱。 第三十九章魔婴 她在说什么?魔婴?不会是吓你的吧? 平心静气,虽然那魔婴仍然紧紧压在你的心头,但你已经渐渐缓过神来。 你看了看抱在怀中的婴孩,又看了看那女子——如果这婴孩真像她所说,趁现在还能动你将这婴孩一刀两段又如何? “源公子,你是怎么认识郁姑娘的?你和她什么关系?” 那女子似乎又补了一下妆,转过身,在不远处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似乎她要跟你道家常,也似乎是在等郁千年。 你心中疑惑,又有些焦虑:郁千年做什么去了?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她也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在等你的郁姑娘?”那女子看着你笑了笑,“我提醒源公子一句,孩子可要抱好了,千万不要打什么鬼主意,公子若是不小心惊醒了它,到时候只怕郁姑娘回来也束手无策。” 真有这么吓人?你偷偷看着她,又暗自庆幸刚才没有鲁莽行事。 她看你果然不动又继续笑,“本来这个魔婴是专为郁千年准备的,但源公子你偏偏要多事,所以你也不能怪我。其实我刚才一直在想,用这个魔婴来对付你好呢还是用来对付郁千年好呢?” 唉,好好的一位姑娘,到底她和郁千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突然你心中一动,想起郁千年在彩月村说过的话,问:“你就是郁姑娘说过的那位来自绿玉城的姐妹吧?” “哦?她这都告诉你了?看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啊,在彩月村我只是想支开你,只可惜那阵没有困住你,所以我就只好在这里等你们。” 原来果然只是一个幻想,那么你那梦中的媳妇——唉,现在想这些干嘛? 你佯装叹了口气,“姑娘,你和郁姑娘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知道,但我只是路人,你也用不着这么对付我吧?” “是不是路人你说了不算。” 说着她突然沉默下来。 魔婴在你的心头越来越重,如一张无形的网将你紧紧锁住,你不知如何摆脱,也不知该如何下手,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万一真如她所说—— 你头上开始直冒汗。 但很快你又冷静下来,害怕、恐惧、慌乱、着急都不是办法,你决定还是先从眼前这位姑娘开始下手,毕竟她是魔婴的主人。 想了又想,你装作打了个哈欠问:“姑娘,刚才听你说你没嫁人,不会是真的吧?你这么好看一位姑娘怎么会没嫁人?” “谁说好看的姑娘就一定得嫁人?” 她用眼角的余光朝你轻轻一瞥,语气中略带讽刺,“源公子,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可知道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内你的郁姑娘不来你就会丧失神智,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你的郁姑娘不来你就会被魔婴吸成一具空壳。” “呵呵,多谢姑娘提醒,只是我想的可不是什么乱其八糟的事,男人娶媳妇,女人嫁老公,这样人生才算圆满——姑娘,你可知道男人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你岔开话题。 你可不能随着她的话题走,不然由着她说到时候只怕你吓也得吓死。 “是什么?” 良久她终于问出一句。 感兴趣就好。 你十分平静的回答,“一是活着娶不上媳妇,二是死了还没来得及娶上媳妇。” “是吗?”她突然笑吟吟的看着你,“娶媳妇真的就这么重要?” “当然重要——人生在世不就三件事:一是活着,二是娶上媳妇,三是娶上媳妇好好活着!” “不对吧?你们男人想要的东西可不止这么多,什么千秋万世,什么妻妾成群,什么家财万贯……” “姑娘说的那是大人物们的事。对于我们这些小人物们来说能娶上媳妇能够吃饱饭就不错了,那还能想别的?再说我们总不能因为某人天天山珍海味就以为天下人没穷人了吧?也不能因为某人吃饭噎死就不吃饭了吧?” “格格,源公子说的有理。那么对女人来说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虽然我不是女人,但我有母亲,有姐姐。我想对女人来说这一生最重要的同样是三件事,第一是年纪到的时候嫁个好男人;第二是有一双可爱的儿女;第三是,子孙满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人生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哪有由我们支配?有时候也不得不认命啊。” “姑娘说的是。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与死,相遇与别离,这些我们确实都做不得主,可是,不正是因为做不得主,所以人生才充满了希望,才值得珍惜吗?” 她没有回答。 你继续侃侃而谈,“如果姑娘一生下来我就告诉你你将来要遇到什么人,嫁一个什么样的相公,会生什么样的子女,到了什么时候会死去,姑娘觉的这样的人生还有意思吗?” 她目不转睛望着你,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可是,这世上也有一种人不珍惜自己,也不珍惜别人——在我和郁姑娘在来磐石村的路上,遇见过几个来自七宝金山的美女,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人杀了,姑娘可知道她们是被什么人杀的吗?” 你话题突然一转。 这是你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她回答是就麻烦了,那说明她不仅武功绝高,而且心狠手毒。 她朝你轻轻一瞥。 “我不知道。其实七宝金山的狩猎女和你的郁姑娘一样,都是侍奉神的人,说来她们和我也算有些渊源,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们下手呢?”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不是就好。 你松了口气,慢慢向她靠近,“唉,人生真是无常,昨日的如花红颜就这么一朝香消玉殒——姑娘,你就回去好好找个人嫁了吧,人就这么一生,为仇啊恨啊浪费一生多不值。” “是啊。” 她的“是”字刚一出口,你手中的碧落如闪电一般出鞘,落在她的眉心。 “姑娘,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摆脱这么魔婴?” “公子真是好心力,好智慧。一般人抱了我的魔婴,别说动手,别说动歪脑筋,即便想说句囫囵话也不能。” 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定定的看着你,“公子为什么不砍下去?” 罢了,看来你还是不了解魔婴,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 你微微一笑,“辣手摧花的事我做不出来。何况姑娘现在还只是谋杀罪未定。” “原来公子还懂律法。” “说不上。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姑娘能告诉我如何摆脱这魔婴。” “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你。 你也似笑非笑看着她,“或许我打不过姑娘,但我若不留神在姑娘脸上划一刀,姑娘这辈子可就不容易嫁出去了。” “那就麻烦公子动手吧。即使我变丑了,我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真心爱我,他也不会再乎。” 莫非她已经吃定了你不敢动手? 你笑了笑,说了声“好”,将刀锋向下一划,她看着你,一动也不动。 你叹了口气,转过身。 “如果这话是姑娘自己想的那倒也罢了,如果这话是男人说的,千万别信,因为这话是男人们专门对美女说的。去吧,这魔婴就当我替郁姑娘接了,谁让她对我也算有恩呢?” “也罢,上一辈的恩怨也确实不值得我浪费一生。”她似乎沉默了一下,“既然郁千年不来那这就请源公子给郁姑娘带一句话,就说我会在珍珠城等她,希望我们可以冰释前嫌。” 说着她似乎要走。 你急忙拦住她。 你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走。 既然她已经有意和郁千年解开恩怨你为什么还要抱着这个怀里这个莫名其妙的婴孩? 第四十章刁恶姑娘的最后难题 “姑娘,既然你已经看开了,麻烦你将这魔婴——” 她微微一笑,伸手在你身上轻轻一拍,“源公子,如果郁姑娘不来,你还有十二个时辰将它交给别人,(好自为之,)这就当我给你的郁姑娘出的最后一道难题吧。” 说着她身形一晃,如影子一般消失在你眼前,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薄雾渐起,郁千年还没有回来,你抱着魔婴一动不动的坐在哪儿,心中却忧急如焚,胡乱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啃着。 这时矮墙后面突然出现一个娇小的人影,似乎是一个小丫头,你心中一喜,原来这村子还有人!忙招了招手,“丫头,出来,我看见你了!” “你——你是谁?” 果然是一个小姑娘。 她偷偷从矮墙后面探出头来。 她黑黑的瘦瘦的,穿着破破烂烂的大人衣衫,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乌溜溜的乱转。 “你干嘛一直坐在这里不动?你也是秃鹫堡来的强盗吗?” 她盯着你一直看,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呵呵,这小丫头出现的及时,再这么一个人呆下去你非疯了不可。 “不是。小姑娘,我是过路的——村中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 你沉住气,不紧不慢的问。 “还有爷爷,还有灰灰和小花。” 小姑娘看着你手中的干粮不停的舔着手指头。 看来这小丫头是饿了。 你从衣袋里摸出一块干粮递过去,“丫头,饿了吧?过来拿着吃。” “嗯。” 她迟疑了一下,怯怯的走过来接过(干粮)轻轻咬了一口—— 忽然,她看了你一眼转身就跑。 这——这丫头是要做什么?莫非她是要去叫人?只希望来的人不要太多。 静静的坐着。 时间不大你看到她带着一个佝偻的老人走来,老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大一小两条又丑又脏的灰毛狗,那老人的腰弯的厉害,几乎和地面平行。 “咳咳,小兄弟,你是从哪里来?我们磐石村今年又是颗粒无收,咳咳,再这样下去我和小柔就要饿死了,咳咳,公子,你要离开的时候就带上小柔这丫头吧。” 听着老人有一句没一句慢慢的说着,看着他身上干瘪的皮肤,再仔细大量那个叫小柔的丫头,虽然脸上还不觉得,但从她那宽大衣袖里露出的手臂和骨骼,细的就像棍子,典型的长期没饭吃的征状,如果再这样下去随时可能饿死。 你小时候跟着母亲虽然日子也不好过,但至少每天都能去军营边吃个肚圆,单从这一点你还是很喜欢邪月国的,因为……至少那里至少没有饿着的孩子们,而且还能给你一片天地,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默默的念着,你心中一阵酸楚,忙将衣袋里剩余的干粮拿出来,“老人家,这些你和小柔拿去吃吧,我外面的骆驼上还有。我姓源,敢问老人家贵姓是——” “咳咳,谢谢小兄弟,村子里已经断粮好多年了。咳咳,老汉姓叶,已经活了八十多岁了,从磐石村的兴盛到衰落都看过了,唉,就是不死啊。小柔这丫头也是命苦,刚生下来没多久她娘就去世,没多久她爹也跟着人外出结果再也没回来过,唉,老了,我就放不下小柔这孩子呀。小兄弟,你真是过路的?你要到哪里去?” 你心中难过,勉强笑着说:“老人家,慢点说,我确实是路过的,我可能会到珍珠城一趟。” “珍珠城啊,咳咳,听说那里是一个雨水丰沛的地方,咳咳,前些年我早该让小柔跟着过往的商人们一起走,跟着人家做女儿也好做丫头也好,总算能吃饱饭,可是这些年自从一帮盗贼盘踞秃鹫堡后就再也没人来过。” 唉,真是天不绝人人绝人。 你偷偷叹了口气,忍不住问:“老人家,秃鹫堡离这里很近吗?秃鹫堡的强盗们经常来磐石村吗?” “以前经常来,最近倒是不怎么来了。秃鹫堡离这里有一百多里,骑着骆驼走大概也就三四天的路程吧。” “哦,那这村子里的尸体是——” “尸体啊,前些天他们不知来做什么,晚上就不知给什么给杀的,吓的我和小柔躲在地窖里一步也不敢出门,若不是这丫头饿极了——唉,小兄弟,晚上你要是没地方歇的话就到村子东边,我家还有几件空屋,还算干净。” “哦,谢谢老人家。您先回去歇着吧,我还要再坐一会儿,我在等一个人。” 说着你看了叶小柔一眼,忽然心中一动,为什么不让这小丫头去找找郁千年呢? 于是急忙又补充了一句,“老人家,村子里最近还算太平吧?我有一个同伴姓郁,是位姑娘,能不能麻烦小柔抽空在这附近帮我找找?她穿着白色的衣服,牵着一匹带着角的白马,很好认。” “咳咳,小柔,你就听这位公子的话去村子周围看看,不要跑太远。” 老人迟疑着叫过叶小柔仔细的嘱咐了几句。 叶小柔答应着,蹦蹦跳跳的跑远。 又闲聊了几句,叶老爹蹒跚着离去,很快空荡荡的废墟里又只剩下你一人。 安安静静的坐着,东方渐渐发白,郁千年没有回来,叶小柔也没有,你抱着魔婴只觉得心中的意志正在慢慢消褪。 难道真的就只能这么坐着?郁千年呢?她为什么还不回来?不如就把这魔婴砍了,看它到底会如何?!可是—— 正有些犹豫,叶小柔来了,她揉着眼睛身后什么人也没有,你心中一阵失落,但还是问:“小柔,找到你郁姐姐没?” “我……我昨天晚上一直找,不过后来睡着了,”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真的,村子里一个姐姐也没有,刚才我又找了一遍,也没看见骆驼,我的眼睛可好使了。” 真是难为这个小丫头了。 你叫过她又递给她一块干粮,心中却不禁焦躁起来,我说郁姑娘,你到底跑哪里去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如果那姑娘没有胡说,你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哥哥,你怀里抱的什么?为什么一直抱着它呀?它是你和姐姐的宝宝吗?” 叶小柔吃着干粮,眼睛不住的瞟向你怀中的魔婴。 你心中一动,把魔婴交给这小丫头如何? 可是……可是,这样也太可耻了吧? 不过,若是只让叶小柔抱上一会儿又如何? 抱上一会儿? 呵呵,好主意。 你也确实该喘口气了。 想着,你叫过叶小柔,“小柔,来,帮我抱一下孩子,我去打个盹儿。” “好,大哥哥——过几天你会带我和爷爷一起走吗?” 叶小柔伸出干瘦的手臂。 “当然会。” 你笑呵呵的递过魔婴,叶小柔接过。 一瞬间你心中一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事情竟是如此的简单。 既然有人可以把魔婴交给你,你为什么不可以交给别人?让那些永远站在岸边的道德家们去评论吧,你为什么要做最后的好人?你为什么就不能考验考验别人? 大踏步向前走。 我要去找郁姑娘,我要到珍珠城去,我要去寻找我的世界,我的天我的地! 第四十一章良心·心上的人 走了几步,你忽然又觉得心中有些不妥,回过头去,只见叶小柔呆呆地坐着,脸上布满黑气,眼中已失去了原有的神采。 不好!你心中大吃一惊,这魔婴专门摄人神智,对付你或许差了点,但对付一个小姑娘…… 看着她还带着稚气的脸庞,一瞬间你脸一红,源慎行啊源慎行,你真不是个东西,连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你都骗! 说那个将魔婴交给你的姑娘可恶,说那个制魔婴的人丧心病狂,说那些永远站在岸边的道德家们无耻,但你呢?罢了,这世上有什么人不要紧,要紧的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想着你从叶小柔怀里抱回魔婴,偷偷叹了口气,说:“小柔,孩子还是我来抱吧,你去帮我找点水喝,我皮袋里的水已经喝光了。” “嗯。”叶小柔有些茫然的看着你说:“大哥哥,村子里没有水,村子里的那口井早就干了。” “没有水?呵呵,丫头,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重新抱回魔婴你只觉得心头的压力又大了些。 古人说吾日三省其身。 其实古人真正要说的意思是,人要约束自己不容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使自己摆脱危机,有时候只需要放下自己的“良心”便可以得到梦想中的自由,财富,权力,梦想……和女人…… 可是,人的心谁又能真的放下呢? 天看不见地却能看见,地看不见你却能看见,你看不见我却能看见……总有一天,一切将归于尘土,一切将归于虚无…… 唉,你轻轻叹了口气,勉强笑着对叶小柔说:“丫头……真的没有水?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我……” 叶小柔低下头不停的摆弄衣角。 “我……我家房子后面有一块大石头,每天……每天只能滴一碗水,爷爷不让我跟别人说。” “这就对了。小柔,拿水的事就先暂放一放,今天能不能再麻烦你再帮我找一下你郁姐姐?她还带着许多食物和水。” “嗯,”叶小柔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大哥哥,你为什么一直抱着孩子站在这里?我们一起去找大姐姐好吗?” 这小丫头倒也机灵。 你笑了笑,“我腿疼。小柔,快点去找你郁姐姐吧,找到了给你好吃的。这次出来我们带了许多好吃的。” 本想在磐石村补充食物和水,现在看来这剩余的食物和水要补充给他们爷孙女两个了。 “嗯,谢谢大哥哥。” 看着叶小柔蹦蹦跳跳的跑开,你心中腾地又升起另一个念头—— 你为什么要一直坐在这里?如果把这魔婴给砍了如何? 念头如毒蛇一般噬咬着你的心。 唉,还是不动念为好,冲动是魔鬼,要有耐心,如果到了时间郁千年还是没回来再冒险不迟。 默默的等着,日过中天,还有半个时辰,叶小柔出现了,老远她就大声喊,“大哥哥,大哥哥,我在外面看到了一位大姐姐,不过她没有穿白色衣服,也没有牵着带着角的白色的马。” 哦,那应该不是郁千年。 你心中一阵欢喜又一阵失落。 只是这位姑娘是谁呢?她来磐石村干嘛……怎么又是一位姑娘?难道无暇之地的姑娘们都喜欢到沙漠里闲逛吗? 不过,不管是谁,有人总比没人好。 沉吟了片刻你对叶小柔说:“丫头,你再过去看看,问问这姑娘从哪里来,再看看她后面还跟着别的人没,如果可以把她带到这里陪我说说话,或者许她见过你郁姐姐也说不定。” “嗯。” 叶小柔笑着跑开,看来她很喜欢村中有人来,当年你住在大山里的时候也喜欢有客人来,因为可以看到许多人,因为还可以吃到母亲做的许多好吃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哪位即将到来的姑娘马上就要倒霉了,因为突然之间你又这样想:从生下来到现在我已经接受了太多神的考验,那么这次就让神去考验别人去吧! 静静的等待着,叶小柔出现了。 “大哥哥,大哥哥,姐姐来了,姐姐给了我许多好吃的。 你抬起头。 叶小柔的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她穿着大漠人惯常的装束,腰间挂着弯刀,手中牵着一匹高大健壮的骆驼不紧不慢的走着。 人影渐渐清晰,你渐渐看清了她的脸—— 段端庄! 当你看到段端庄的一瞬间下巴也差点掉了下来! 难道你又开始做白日梦了? “相……姓源的,你怎么跑到了这里?” 就在你看清段端庄的一瞬间段端庄也看到了你,她放下手中的骆驼缰绳向前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冷冰冰的看着你。 这丫头怎么了?看样子似乎有些来者不善,你最近好像没得罪过她吧? 不过,不管了,还是先搞定她,女人生起气来倒霉的都是男人。 “呵呵,端庄妹子,你来了,呵呵,端庄妹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为了你的——哼,你说,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白灵山的鬼眼窟?” 段端庄眼睛瞪的溜圆。 白灵山的鬼眼窟?啊……当时你确实是把她给背上来了,可是—— “端庄,你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发誓我决没有抛下你,鬼眼窟塌陷后我就一直将你背在背上,可是当郁姑娘和湛大叔把我拉出去的时候,不知为何你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你开始罗罗嗦嗦的解释。 你为什么要解释呢?现实是:事不关己,关心则乱。至于那些说什么“越解释,越让人觉得你口是心非”的人,你只当他是放屁。不服你让他站到审判庭上试试。 “我不信。” 良久,段端庄嘴唇嚅动了一下,一手按住弯刀。 咳咳,不会吧?这丫头怎么一句话也听不进去铁了心要亲自动手要谋杀亲夫? 这可怎么办?现在你总不能抱着魔婴和她动手吧?! 看着段端庄,你突然灵机一动(换了个说法),“端庄,你不知道自己长的多好看吧?皮肤白皙,身材苗条,我想即便那些生在山清水秀地方的女孩子也比不上你,另外,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吧?现在想娶上个这样的媳妇可不容易……” 一阵猛夸。 反正好话人人都爱听。 从古至今,从名垂青史的千古帝王到串街走巷的贩夫走卒,从男人到女人,哪个不爱听好听的?所以这世上最实用的技能其实就是拍马屁,最得意的人其实就是马屁精。 胡扯了一番,段端庄脸色好了些,轻轻咬了咬嘴唇,“那——那我就相信源大哥一次。” 相信就好,管他一次两次。 你松了一口气。 第一个危机算是解除了。 那么接下来—— 你还没没有开口,段端庄走过来轻声说:“源大哥,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来的时候已在族人们面前起誓,一是带着自家活的相公回去,二是我带着他的尸体回去。 这——咳咳,沙漠里的姑娘不会都这么死心眼吧? 第四十二章非花·影 你暗地里叹了一口气,“端庄,不是源大哥不想跟你回鸣沙山,可是,这么说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能活在梦里。” “什么活在梦里?什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段端庄脸色一变,杀气扑面而来。 看来不把话挑明是不行了。 “端庄,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是在做梦吧,否则怎么会让我碰见你这么美丽可爱的乖媳妇!” “美丽可爱的乖媳妇……” 段端庄盯着你看了一会儿,突然“吃”的一笑,走过来在你身旁坐下,轻轻替你擦了擦额头的汗,“源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 听着段端庄的柔和的声音,嗅着她身上诱人的体香,你怎么也不能把她和梦联系起来,莫非是你想错了?或者—— 你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低着头一直拿着肉干吃的叶小柔,又看了看磐石村周围的山,周围的天空。 难道眼前的一切皆是虚幻? 罢了,若如此,即便真的是虚幻又如何? 可是—— 静了片刻你还是站起来说:“端庄,对不起,你还是一个人走吧,我被人算计,怀里抱的是魔婴,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它吃成一具空壳。” “魔婴?”段端庄这时才注意到你怀中的婴孩,看了一眼又迅速的转过头去,轻声说:“源大哥,如果我帮你除去魔婴,那你是不是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回鸣沙山过日子?” 咳咳,丫头,趁火打劫呀,可是,如果她真的能帮你除去魔婴—— 不行,你可不能就这么把自己这一辈子给贱卖了,得讨价还价。 “媳妇,即便咱们要过过小日子也用不着一定要回鸣沙山吧?” 你试探着问。 “哼,我看你不想去珍珠城,而是想去……看珍珠城的那些漂亮姑娘!” 段端庄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你急忙拦住她,“端庄,一切好商量,你不会就这么看着咱俩将来的娃没爹吧?” “什么……将来的娃……”段端庄脸一红,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又抬起头说:“源大哥,如果你愿意跟我回鸣沙山,你就是我相公,我自然愿意帮你的忙——” 呵呵,丫头,话里有话呀,若我不愿跟你走,是不是就是路人甲是不是由着我死?唉,怎么这丫头做坏人就做的这么理直气壮呢? 你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端庄,在我跟你回鸣沙山之前你还得再帮我一个忙,再帮我找找郁姑娘,昨天我让她去取水结果一去不回。” “又是……你的郁姑娘,我不愿意。” “端庄,乖媳妇,郁姑娘来自长生之海,是绿玉城的祭司,她已经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月神,我和她真的只是同伴而已!我发誓,我和郁姑娘真的只是想相互扶持着走出大漠而已。” “真的?”段端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你,“好,那我就再相信源大哥一次。可是,源大哥,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骗我,我会杀了你,也会杀了你的郁姑娘,然后自杀。” 咳咳,用不着这么狠吧? 你拔出碧落放在段端庄手里,“媳妇,端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不如现在就把我砍了,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保证你一辈子再也不会担心我。” “我……我……源大哥……我不该怀疑你和郁姑娘,可是……我……” 段端庄低下头。 过了片刻,又抬起头,“源大哥,请你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你虽然不知道段端庄要做什么但还是笑着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能乖乖听媳妇的话也是一种幸福。 “源大哥,千万不要睁开眼睛……” 随着段端庄的轻轻的柔柔的声音你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像丝一般抽了出去,很快,只听段端庄说:“好了,源大哥,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好了?这就好了? 睁开眼只见从婴孩的皮囊里钻出了一个满是触须有好几张嘴的东西,还在地上乱爬,你看的一阵恶心,抽出碧落直刺而下,随着一阵尖利的叫声那魔婴失去了生气,渐渐化为一滩黑水渗入地下。 收拾完魔婴,你抹抹头上的汗说:“谢谢你,端庄。” “没什么,幸好爷爷曾教过我一些驱除邪术的方法。源大哥,我们这就去找郁姑娘吧,在沙漠里多耽搁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多善解人意的姑娘啊,你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媳妇,你先坐下喝口水,磨刀不误砍柴功,磐石村就这么大,郁姑娘活生生一个大活人能跑到那里去?” 嘴上虽这么说,但你心里其实很着急,很怕那个把魔婴交给你的姑娘另外找人对付郁千年,如果真是这样,那郁千年就危险了。 正心中暗自焦急,突然远处突然传来驼铃声,你心中一阵疑惑又是一阵喜欢——莫非是郁千年回来了?她干嘛去了?想着,忙对段端庄说:“端庄,磐石村又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嗯,”段端庄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又十分坚定的说:“我也去。” 唉,莫非这丫头就这么不相信你?难道你源慎行的信誉就这么差? 和段端庄一起离开废墟,来到村口,远远的你看到一个白衣少女骑着一匹白色的骆驼迤逦而来,似乎正是郁千年,你急忙跑过去大声喊,“郁姑娘,郁姑娘,我在这里,你跑到那里去了?” 那少女停下来,仔细看了看你,良久才说出一句,“对不起,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你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姑娘——墨绿色的眼睛,如莹玉的肌肤,秀丽的脸庞,分明就是郁千年,只不过看着像是年轻了些,只是她为什么说不认识你呢? 你一脸茫然的望着她。 那少女眉头微微一蹙,“这位公子,我想你确实认错人了,请让开点,我还要赶路。” 你再次看了她一眼,慢慢让开一条路,但还是有些心有不甘,忍不住大声问:“姑娘,你可是姓郁,来自长生之海的绿玉城?” “姓郁……长生之海的……绿玉城……”那姑娘正要从你身边走过,忽然停下来,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来历?我这次来可是很秘密的。” 她满是疑惑的望着你,那种疑惑十分自然,绝不是装出来的。 发生了什么?莫非她真的不是郁千年? 你呆呆的看了她片刻,突然抱着头坐下来。 第四十三章谜 “喂,你怎么不说话?” 那少女见你不理她目光又转向随后追来的段端庄,打量了她几眼问:“姐姐,你们可是这附近的居民?” “不是,我来自鸣沙山。这是我相公,他的一个同伴失踪了,心里有些着急,请姑娘不要责怪他刚才的鲁莽才是。” 说着段端庄拉你站起来。 “嘻嘻,怎么会呢,我正一个人在大漠里有些闷。”说着又问:“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像我这样好看的姑娘呢?” 花痴啊。 你定了定神,接过她的话大声说:“是啊,我要找的那位姑娘姓郁,闺名千年,来自长生之海的绿玉城,是侍奉月神的祭司,这次来大漠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长生瓶。她啊不仅像姑娘一样好看,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和姑娘长的一模一样。” “啊?郁千年……绿玉城的祭司?” 那少女听着你的话,眼睛睁的老大,踩着脚镫从骆驼身上下来,拿着鞭子走到你面前问:“你确定你所遇到的那位同伴确实姓郁、名千年、来自长生之海的绿玉城、来大漠是为了寻找长生瓶?” “不错。”你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少女,“不仅如此,而且她的穿着打扮也几乎和姑娘一模一样!当然,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姑娘骑的是一匹白骆驼而她骑的是一匹白色的独角马!” “哦?” 那少女眉头紧锁,低着头咬着红润的嘴唇。 过了片刻她突然抬起头,“不可能,人家最近连觉都没睡好过(别说做梦了)。我这次来无暇之地的任务除了月神殿中的几位长老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我是家中的独女,更别说有什么孪生姐妹了!” 那……这……你忍不住看向段端庄。 段端庄瞥了你一眼,微笑着看向那少女:“姑娘,对不起,我相公最近最爱做白日梦,做完了梦又最爱胡说八道,前些天他还说我这媳妇是从梦中骗出来的呢。” “算了,就当事有凑巧吧,”那少女笑了笑,“其实若不是为了大祭司的位置谁爱偷偷来这大漠寻找什么长生瓶?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我为什么不早点回绿玉城好好做自己的大小姐呢?真是没事找罪受,晒死我了。” 说着又仔细打量段端庄,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姐姐,你真的是大漠人?一直在大漠里长大?” “是啊,怎么了?” 那少女眨了眨眼睛,“那——姐姐,你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 段端庄怔了一下,你也怔了一下,旋即又哑然失笑(这姑娘真是太爱美了),只听段端庄说:“我不知道,大概是抹了龙髓香吧。” “什么是龙髓香?” 那少女拉着段端庄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两人唧唧脓哝的说起悄悄话来,你也没心思听,只隐约听段端庄说什么用穿甲龙的骨髓油熬制,再配以龙珠粉,星星花,调制后抹在人身上可以防晒,让皮肤保持水分…… 那姑娘听的十分认真,最后好像问段端庄要了一瓶龙髓香,一边抹一边嘟囔着说:“也真是的,爹爹只知道让人家为家门争光,也不管人家会不会晒黑……这么大的沙漠,这么大的太阳,让人家到哪里去找?万一要是将来晒黑了可怎么办?” 这姑娘说话可爱。 你远远站着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其实姑娘天姿国色即便晒黑了也好看的很。” 那少女向你一瞥,微微撅着嘴说:“你这人是谁啊?为什么插嘴?要是人家真的晒黑了……哼,都说沙漠里的人老实,没想到也这么油嘴滑舌,怪不得我小姨说天下的男人都一样,看见人家姑娘漂亮就不管媳妇在不在身边了。” 这……这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呢? 你忍住笑,正要说:“姑娘说的没错,只是若是男人们看到女人们话也懒得说一句只怕姑娘们都要伤心了。”这时只见段端庄狠狠的瞪着你,你笑了一下,赶紧闭上嘴,心说:现在的姑娘怎么都这么小心眼儿,我只不过想套套这姑娘的话而已。 两人又唧唧哝哝的说了一会儿话,那少女从骆驼上拿了一些丝巾啊什么的送给段端庄,说:“端庄姐姐,你要是哪天有空就来绿玉城找我,你就说找珍珍姑娘。哼,气死我了,郁千年,郁千年,爹爹为什么非要给人家起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真是气死我了……” 那少女一边抱怨着一边骑上白骆驼远去,还不停的回过头来向段端庄招手,你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真恨不得立即过去追上她,问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郁千年,可是你不敢,也忽然觉得没有必要,或者,郁千年才是一个梦。 默默的站着,过了良久才听段端庄说:“看够了没?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刚才我仔细问过那位郁姑娘,她是第一次来大漠,小名叫珍珍,千年是她的结礼名(祭告神庙宗庙后的官名),不过她很讨谈别人叫她这个名字。” 你叹了口气,低下头有气无力的说:“也许是我错了,也许是我一直在做白日梦而已。” 段端庄看你有些不高兴,拉着你在一旁坐下,柔声说:“相公,无暇之地是古神的起源之地,奇奇怪怪事的很多。郁姑娘,或许你说的那位郁姑娘有什么不方便见你的地方吧。” 你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事情太蹊跷了。 抬头看了看段端庄,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手,柔软滑腻,微温,那种真实的感觉真的不能再真,相反,曾经一路与你同行的郁千年在你心里好像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模糊影像,再想想刚刚离去的那位郁姑娘,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似乎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真正的郁千年到底是什么人?她又到哪里去了? 夜色渐渐降临,你微笑着站起来说:“端庄媳妇,我们这就回去吧,不过再回去之前我想先绕道湛家村,我还有点事想找湛大叔商量。” 其实你的真正意图是,你和郁千年都曾经在湛家村逗留过,如果那些村民都还在,如果他们都还能证明你和郁千年确实曾经来过,那么你眼前的一切便是真实的,郁千年也是真实的。 只是,如果湛家村的人都不认识你呢? 第四十四章惑 一路不声不响的走着,湛家村再次映入你的眼睑,下了骆驼你飞快的跑到村口,正要喊人,迎面走来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她流着口水,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子,正是前些天跟你一起挖坑埋缸的湛小已,你忙拉住他问:“小已,你湛大叔呢?” 湛小已打量了你一会儿说:“源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湛大叔他们正在招待鸣沙山来的客人们呢。” 鸣沙山来的客人们?莫非段彭山他们还没走?这岂不是想反悔都没门儿?正想问个仔细,忽然一个大巴掌“啪”的一下打在了你的后脑勺上,你晃了几晃,好悬没栽个跟头。 这他妈是谁啊?力气真大。 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胖姑娘正流着口水咬着手指头在向你呵呵傻笑。 你皱了一下眉头,这时湛小已走过去拉开那胖姑娘说:“萱萱姐,你怎么又乱打人了呢?” 萱萱姐? 莫非她就是湛萱萱!? 上次来你没仔细看,严格来说你只见过捂着被子的湛萱萱或者远远看见过她的背影,仔细看一个丑女是一种罪过,不过看体型应该是她没错。 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大概害怕转身就跑,你叹了口气又回过头来问湛小已,“小已,湛大叔他们可是在招待段彭山他们?” “是啊。”湛小已说着又向段端庄招手,“端庄姐,你可回来了,段大叔他们正要去找你呢。” * * * “呵呵,端庄回来了。呵呵,慎行兄弟也回来了。” 大概是听见外面的人声和驼鸣声段彭山和湛元义从堡内走了出来。 “呵呵,原来源兄弟还是鸣沙山的女婿啊,前些日子我们湛家村怠慢了,”喝的微醉的湛元义走过来拉着你的手。 “源兄弟,郁姑娘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郁——郁姑娘? 我哪里知道。 你回头看了一眼段端庄,她若无其事的跟在身后,你很有些疑心郁千年被她藏起来了,不然为什么她每次出现的时候郁千年总是消失不见呢? 来到堡内,篝火还未熄,大锅内还腾腾冒着热气,羊肉的香味一阵阵的飘来,段端庄拉着你在一旁坐下先给你盛了一碗汤,湛元义却给你倒了一大碗驼奶酒。 你说了句“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端起汤碗来一口气喝干。 湛元义拍着你的肩膀呵呵大笑,“这才像我们大漠的好男儿。” 段彭山也呵呵大笑,给你倒了一碗酒,“好事多磨,但愿你们小两口从此就不闹了,和和睦睦白头偕老。” 你端起碗来,“多谢彭山叔。”再次一饮而尽。 现在你只想醉。 有些事想不明白,有些情断不了,那么,何妨一醉? 一连喝了七大碗,你真的醉了。 第四十五章假作真时 又是一个白天。 刺眼的阳光,灼人的热浪,带着沙土的晨风,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你这是大漠。 郁千年—— 对,是郁千年。 她拿着水来了,看你呆呆的坐在废墟里,问:“那位大嫂呢?” “什么大嫂?”你苦笑,看看手里什么都没有。 这时叶小柔和她爷爷也来了。他们一看见你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爷,姑娘,你们行行好,我们村确实没有粮食了。” 说着捧过一瓢不知放了多久的水还有一块不知被什么啃过的大饼。 你心中奇怪,竟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说:“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过路的,不是强盗。”说着你伸手往怀里一摸,摸出一块大饼递给叶小柔,“丫头,拿去吃吧,想喝水找那位大姐姐。” 叶小柔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郁千年,说:“谢谢大姐姐,谢谢大哥哥。” 你呵呵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对郁千年说:“郁姑娘,我们先就在这村子里歇一下,恢复一下体力和精神。等过几天我带你们到秃鹫堡杀强盗去。我这个人最爱杀强盗。不仅可以为民除害,而且还可以顺便捞点盘缠,哈哈,到城里去不多带点钱怎么行,但愿秃鹫堡的那帮强盗们都不爱花钱……” 边说边笑来到村北头,叶老头给你们找了一间村子里最好的屋子,你有些困便对郁千年说:“郁姑娘,我先进屋歇歇,你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叫我。” “好。”郁千年微笑着拉着叶小柔离去。 走进屋子你先是怔了一下——屋子里连一件家具都没有,不,应该说是除了个土炕之外什么也没有,接着你又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最好的屋子?真是“好”的连一件家具都没有,大概能拿能拆的能用的都被路过的“强盗们”拿完了,真不知这祖孙俩在村子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发了一会儿呆你躺在了硬邦邦的炕上。虽然上面叶老头已经铺了一些杂草,可是一点也不管用,不过,对你来说现在能有一个既能挡风沙又能舒舒服服躺着的地方已经不错了,这些日子你可累的不轻。 昏昏沉沉的睡着,迷迷糊糊中眼前似乎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你下意识的一手按住刀鞘一手按住刀柄—— 夜很静。 天黑了吗?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咳嗽了一声。 “相公,怎么了?” 段端庄擦亮了火折子,她就躺在你旁边。 你怔了一下,忙说:“没事。” 可是一瞬间你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有个叫庄周的疯子说,昔者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那么你现在到底是周呢还是蝴蝶? 你偷偷抓住段端庄的小手,低声问:“端庄,你怎么睡在这儿?” 段端庄微微挣扎了一下,红着脸说:“他们说……我是你媳妇。” 媳妇?呵呵,还真是媳妇啊,你正要搂着她亲个嘴,可是一想,这深更半夜的干柴烈火,你能对她负责吗?你真的打算做鸣沙山的女婿吗?在做重大决定之前一定要到外面吹吹风凉快凉快。 想着你松开段端庄,轻声说:“媳妇,你先睡吧,我出去醒醒酒。” 段端庄“嗯”了一声替你披上衣服。 走出湛家村,外面繁星点点,老实说沙漠的夜晚很美,只不过有时候冷了一点。 走了一段正打算回去披张毯子,身后突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你知道那是段端庄。练武的女孩子脚步声通常都比较轻而有韵律,这大概也与她们平常比较侧重于柔劲和巧劲有关。 “相公,披张毯子。” 果然,不一刻段端庄来到你的身后给你披了一张厚厚的毛毯。 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媳妇。 你回头看她,只见她站在夜风里微微有些发抖。 冻着了可不好。 你微笑着将她拉过来一起裹在毯子里,抬头问:“端庄,你说你是天上的哪颗星星?” 段端庄也抬起头,轻声说:“我不知道。” 你将她冰凉的小手放在怀里说:“小时候我有一个姐姐非常喜欢看星星,有时候竟然会一直坐在屋外的树上看到天亮。” 段端庄思索了片刻,问:“为什么?” 你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有一天姐姐在看星星的时候我也问过这个问题,姐姐说,‘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梦。’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她就走了。” “后来呢?” “后来她做了王妃,有了自己的家,也把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弟从山里叫了出来,看到了外面的天地。” “那么,看到了又怎样呢?” “看到了自然是想上长空摘日月,想下深海擒蛟龙。” “那摘到了日月擒到了蛟龙又怎样呢?” “自然是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流芳百世名垂青史了又怎样呢?” “自然是——” 丫头啊,别问了好不好?问到最后自然是让人挖个坑给埋了呗! 你咳嗽了一声不说话。 段端庄将手从你的怀里抽出来说:“源大哥,你知道我们倪罗人(鸣沙山人)为什么不愿离开大漠?” 你苦笑了一下说:“不知道。” 段端庄仰望着夜空,“源大哥,你看到天上的星星没?它们永恒的挂在哪儿,永远的随着周天旋转,如果是一个人,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丫头,你这个问题真是太深奥了,恐怕郁姑娘也回答不了。 咦?怎么会想到郁姑娘呢?今天喝醉的时候好像见到了她,还有叶老爹,还有叶小柔……好像还是在磐石村,怎么回事呢?莫非醉酒能灵魂出窍? 正胡思乱想段端庄轻轻碰了你一下,问:“源大哥,你怎么了?” 你再次咳嗽一声忙掩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刚才那个问题,端庄妹妹,你说那人是为了什么?” 段端庄:“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们鸣沙山人过自己的日子无拘无束,在这片大漠里想上哪儿就上哪儿。” 说的好啊,自由也是一个梦。人在尘世中为了金钱名誉地位你争我夺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一个自由吗?只不过这自由是建立在践踏别人的尊严甚至性命之上! 只是……这样一个生活在鸟不生蛋沙漠里的丫头怎么能说出这么深刻的道理?你凝视着段端庄。 段端庄被你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又问:“源大哥,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 你叹了口气,“端庄妹妹,今天我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世外高人。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段端庄嗫嚅了一下嘴唇,“是一个石头姐姐告诉我的。” 石头姐姐? 石头还有姐姐妹妹?石头还分公母? “哈哈,有石头哥哥没?” 你忍不住笑出声来。 段端庄狠狠瞪了你一眼,略带愠怒,“不信就算了。我的止水诀本来练不成,后来她在我耳边重新说了一遍我就练成了。” 这么神奇?哈哈,这丫头不会大半夜的给你说笑吧? 你忍住笑,“端庄妹子,下次你也带我去拜会拜会你这位高人姐姐,顺便也给我念几遍口诀,我对这个什么诀呀什么的一向感兴趣的很。” 段端庄将你一推,站起来说:“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本来石头姐姐的事我答应过不告诉任何人。” 不告诉任何人?呵呵,看来还是江湖上那句话说的好,只有死人的嘴最可靠。不过,你倒是喜欢,这丫头居然把这么秘密的事告诉你,你倒真想见见这位会说话的石头姐姐。 因为在邪月国有一个传说,神武皇帝源朱檐在未发达之前也曾遇到过一个会说话的石头。 可是—— 你急忙拉着段端庄坐下将她紧紧裹住,“丫头,别胡闹,冻着了我可不陪不起。” 段端庄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嘤嘤呜呜的哭着说:“你欺负我……” “好好,我相信了,相信你遇到了一位会说话的石头姐姐,神仙姐姐。不过,丫头,现在外面还冷,热身子被冷风一吹容易生病——你说你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我可不会医。” “我——” 段端庄撅着嘴不说话,看样子还是有些不服气。 第四十六章爱 女人真是麻烦。 你搂着她的肩头一边暖着她的身子一边说:“丫头啊,人这辈子不容易,别人对不起你没关系,你一定要对得起自己,别人不关心你也没关系,你一定要关心自己。当然了,我不是说人要自私自利——哈哈,当然是利己利人最好。” 说着话,你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下远方,这时天边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这时天色已经微亮。 那黑影渐渐变大,渐渐变的瘦长,可是在一座废墟中一扭瞬间又变的臃肿胖大起来,但速度却丝毫未变,你禁不住抓着毯子站了起来。 段端庄也随着你站起,好奇的问:“源大哥,你看什么呢?” 你正要说话,忽然一阵旋风迎面而来,你和段端庄急忙躲闪,但这一躲不打紧,你竟抱着段端庄从沙丘上直滚而下,毯子却被吹到了天上。 在一处沙窝里停下,你喘着气正要松开段端庄,却见她吐气如兰,星眸似水,脸上也红扑扑的,不知怎的竟忍不住向她吻去。 她不知是被你压住无法躲闪还是不愿躲闪竟任由你吻住。 渐渐的段端庄呼吸急促起来,身子也发烫,俏丽的脸庞上也泛起醉人的嫣红,突然,段端庄用力的推开你,“相公,我们……回去……” “回去?”你心中一惊,你这是做什么?你难道真的要留在鸣沙山给她做丈夫吗?你不敢确定。心啊,有时由不得自己。 拉着段端庄站起来,替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裙,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你淡淡的说:“我们回去吧。” 哪个少年不爱年轻美丽的少女呢? 可是,你已经不是懵懂的少年,她也不是无知的少女。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如果你今天要了她,那你就得有对她负责的准备……如果你不能对她负责,那后果是什么呢?因爱成恨还是反目成仇? 或者用一个谎言骗她一辈子? 有人说女人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其实这话不对。 男人的心也很小,只是经历了太多的磨砺,很难装的下女人。 回到湛家村时,少数没有外出的村民已在准备远行。对于大漠的居民来说,放牧是他们维持生计的重要手段,有时候走到下一个绿洲可能需要十几二十天,当然对陌生人来说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 你和段端庄偷偷溜回昨晚的房间,不声不响的躺下,谁也不说话。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只听外面有人喊,“源兄弟,端庄妹子,我们要走了,你们呢?” 这时只听又有人说:“启明兄,小着声点,别惊扰了人家小两口的一场好梦。再说,端庄妹子已把相公给找回来了,还用得着我们跟着吗?端庄妹子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找不着回鸣沙山的路?” “呵呵,还是嶂仪说的对。启明,你们先去准备一下,我去向元义老弟告个别。至于端庄由着他们小两口吧,反正我们这些外人留着也是碍眼,呵呵。” 这个段彭山啊还是这么爱说笑。不过你没心思听,只是看着段端庄。 段端庄翻过身,背对着你,一句话也不说,你压根儿不知道她什么心思。 时间过的很慢,但太阳还是随着土堡的裂隙照了进来。 “喂,该起床了,端庄妹子。” 你终于还是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嗯。”段端庄答应一声却没有动。 你心中暗笑,打着哈欠坐起来,心说:“丫头,现在才知道害羞啊?” 走出屋外,将袋子里的水倒出来先抹了把脸,又漱了漱口,径自来到土堡后面的仓库,这里是湛家村集中存放食物的地方。 你也不客气,拿了两个饼,拿了一块奶酪,拿了一点盐和香料,又拿了一个瓦罐准备煮汤喝。 像湛家村这种沙漠聚居的地方就这一点好,客人来了也不用客气,能吃多少就拿多少,但是拿了吃不完可是对村民们的大不敬! 因为大漠里的每一份食物都非常珍贵。 水烧开了,你将大饼(掰碎了)、奶酪、香料和盐一起放进瓦罐里,煮出来好吃不好吃你不知道,反正啃大饼喝凉水的日子你是受够了。 香味一阵阵的飘来,大饼也煮的软和了,你回头看了看段端庄休息的地方,大声喊,“媳妇,快起来吃东西。” 说着你用木勺盛了一碗放在嘴边仔细品尝。 这胡乱凑的东西虽然吃着不咋地,但和直接啃大饼和凉水比那是强太多了。 喝了一碗你心里发热,肚子也没那么饿,你又回过头去喊段端庄。 她还是没有应声。 莫非这丫头睡着了? 你笑着站起来。 走进屋子,你发现段端庄还是侧躺着,身上还盖着毛毯,你心中发笑,这都什么时候丫头你还睡啊!可是笑了一半你止住了,马上探下身去摸她的额头。 这一摸你可急坏了,她的额头烫手,她的身上也烫手! 这可怎么办? 真想不到这丫头这么娇嫩,风吹一下果然就病了!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是半夜里不到外面去,人家能病吗?对,还有那阵怪风,还有那个黑影,麻僻的,大清早的什么人在瞎跑啊? 可是气归气,媳妇的病总得治吧? 你又开始去仓库里折腾。 可是这次你什么都没敢拿,因为里面的花呀草呀你一样也不认得。 俗话说话可以随便说,天吹塌了也砸不死人,可药要是乱吃那保不准就能吃死人。 叹着气往回走,得想个办法。 这种风寒发烧不及时治可不行。 土堡内空无一人,匆忙来到堡外,一个老头赶着一群羊正往外走,你急忙喊,“大爷,等等!” 那老头大概耳背没听见,你又大喊一声他才站住,回过头问:“小伙子,你喊啥呢?” 你怕他听不见,大声说:“老人家,我……媳妇病了,能找个人看看吗?” “生病啊,什么病?” 老头慢腾腾的问。 “好像是冻着了。” “冻着了啊。” 老头想了半天,说:“那你去后面的仓库拿着乌冬根,白桑花加点奶酪酒熬一下,喂你媳妇喝一碗就好了。” “可是,老人家,我不认识乌冬根、白桑花,老人家,能麻烦你帮忙看一下我媳妇吗?“ “嗯……小伙子,别着急,又不是什么大病,我去去就来。” 说着就那么走了。 你气的不知说什么好,真恨不得上去揪住他说:“老家伙,人命关天,我端庄妹子要是病出个好歹来你负责?就你那群破羊晚点放瘦不了!” 可是,现在是礼下于人,强求不得,而且像这样的风寒发热确实算不上什么大病,想了想,你决定还是先打桶水给她冷敷一下。 不知不觉已是中午,老头儿终于回来了,你催着他赶紧给段端庄抓药、熬药,又忙了一个时辰总算服侍段端庄睡下,你也饿了,忽然想起早上那罐大饼汤,你急忙来到火堆旁,只见罐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你一下子怔住—— 莫非有人回来了?刚才那老头给段端庄抓完药可是立即就骑着骆驼走了! 你在湛家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人,只得又去仓库拿东西吃。当走到湛元义家的时候里面忽然出来打鼾声,你怔了一下突然哧的一笑,除了湛元义家的傻丫头还有那个?罢了,还是去再煮一锅,反正又不费事。 想着又去仓库拿了食材开始烧水。 烧着烧着你忽然想,能不能打点野味给段端庄补补、顺便自己也解解馋?昨天只顾喝酒了,那羊肉没吃出味来。 说做就做。 你立即熄灭火准备去打猎。万一要是打着了羚羊蜜罐什么的岂不是可以改善两天伙食? 寻了一副弓箭,一把长矛,你骑上骆驼循着潋滟河的河道向下游走,这都是你走过的地方,你可不想猎物没打着把自己给走丢了,万一落个偷骆驼的贼的名声可不好。 俗话说宁劫千家穷不偷一家富,宁斩千人好不杀一人错。 为什么呢?因为在世人眼里能劫千人者为大盗,能杀千人者为豪杰,而偷一家者不过是个小贼,杀一人者不过是个匹夫!当然了,如果你能劫杀千万百万人,那么你就不是人,而是一个神!受万人敬仰,受万世膜拜! 这是什么道理?没有道理。 第四十七章狩猎 太阳的余辉渐渐散尽,你也走累了,在一片长的还算茂密的草丛里躺了下来,放开骆驼(由着它去吃草),接着剩下来的就是静静的等着猎物的到来。 闭上眼睛,静神冥思,你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 突然,耳边传来了轻微的蹄声,似乎是羚羊踩着沙子的声音——莫非运气真的这么好? 你闭着眼睛仍然保持着冥思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这一手是你修习倾城诀的最高成果,能屏去人身上全身的气息,即便猎物或者敌人从你的身边走过也不会察觉一丝一毫。 当然,若是大白天的被人看了只怕会吓一跳。 静静的站着,感受着风的气息,还未出鞘的刀已经和你融为一体。猎物渐渐近了。 羚羊的形象、位置已在你心中勾勒完毕。 你无声无息的拔出刀,无声无息的刺出,身形随风飘移。 突然羚羊“咩”的叫了一声“扑”的倒地! 麻僻的,这是谁来半路打横?几次打猎没一次好结果,吃个烤羊腿就这么难? 你睁开眼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哪个王八蛋?竟敢半路打横来抢老子的猎物?”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辱骂女王陛下!” 随着一声暴喝,一人轮着大斧“呜”的一声抡来。 你正心情不好,哪管它什么女王不女王的,身形一纵,碧落直接向他腰身上一环。 对付这种力沉气猛型的武士,一是游斗消耗他的力气乘他露出破绽一击致命,还有一种就是贴身攻他下盘。 当然这种打发也极其危险,但你不惧,也没功夫跟他闲扯。 那武士见你突然在他眼前消失先是一惊,紧接着竟借巨斧旋转之力硬生生将身体拉开数丈“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 你哈哈大笑,也不追赶,将刀归鞘,“你能躲过我这一刀也算豪杰,去吧。” 那武士从地上爬起来双目圆睁,提着巨斧正要再上,黑暗中只听一个悦耳的声音道:“将师,住手。” 那武士乖乖退下。 你转过身去,只见黑暗中露出一拨人来,原来天已经黑了。 你仔细打量眼前的这拨人,只见领先一人是一女子,身着戎装,头带金翅冠,面罩轻纱,骑着五花马,既让人觉得英姿飒爽,又让人觉得神秘妩媚。 在一个女子面前口出秽言你觉得不好意思,正想道个欠,她身后闪出一骑,“原来是源公子。不知公子为何认为这羚羊是你的?” 听她称你“源公子”你心中奇怪不由盯着她看,直看的她不好意思才认出她竟然是苴梦国中的女官,记得那次夜入苴梦国还是她接待的呢! 你不由大笑,“原来是姑娘,失敬失敬!” 那女子面带愠怒,只淡淡的道:“公子且回答我的问题。” 看她的脸色,看众人的不动声色,你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如果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你是走不了了。 不说刚才使斧的大汉,不说眼前这女王,也不说她身后的近百骑,只说他们是人是鬼你还没弄清楚你惹他们干嘛? 想着,你鞠了个躬,毕恭毕敬的说:“源某不知陛下驾到,梦中胡言,还望陛下恕我这个村野匹夫的无知之罪!” “公子此言差矣,这猎物若果真是公子所有我夺人所好你骂我两声也是应该的。” 这……这女王怎么这么牙尖嘴利?说来晦气,你碰上的女人脑子都非常好使,本来你还以为就段端庄这丫头笨一点,但从昨晚的表现来看,这丫头一点都不笨,纯粹是装小绵羊专套大灰狼。 该怎么回答呢?野外的东西又不是家养的,只能说是先到先得(大方一点的会见一面分一半),如果你的刀再快一点先砍上,或者她的箭再慢一点…… 可是……可是该怎么回答呢?你有些着急。 这时,只听那女官又道:“源公子,如果你没话说我可要按国中的律典办了。” “咳……咳……”你不能不说话了,“不知按照苴梦国中的律典该当如何?” “不知源公子认打还是认罚?” “不知认打如何,认罚又如何?还请姑娘细说——” “按律,以口舌冒犯女王陛下者掌嘴三十,拔舌;若愿以物抵罪者,杖三十,罚奴隶一百。” 乖乖,不论选哪个都得先挨一顿打。 不过,他有张良计,你有过墙梯,律法这种东西除了有“人情”之外还可以用“智”拆解。 你略一沉吟,问:“不知姑娘国中对于无心之失是不是一样要处以重典?” “这个……”那女官迟疑了一下,说:“无心之过其刑可减半。” “好。我认罚,三十嘴巴姑娘可仔细数着点只能打十五下,至于半个舌头麻烦姑娘也称仔细点,否则多割了一点就是不公——敢问姑娘,残害他人身体又该当何罪?” “这……” 你心中暗笑,这时苴梦女王身后又闪出一人,“肉型也可用杖刑代替,比如说杖五十。” 那人说话声音低沉,手拿一根铁棍,看样子也是一个力沉气猛的武士。 乖乖,就他那铁棍,别说五十棍,就一棍人不死后半生也得落个残废。 想了想你又问:“若不是苴梦国人犯了法又该如何?莫非女王陛下还要派军队到他国去执法?” “这个自然不能。但公子现在是在苴梦国的领地上。” “姑娘此言差矣!”你正等着她这句话呢!“我听说现在这片大漠几百年来一直隶属于珍珠城,不信咱们随便找个大活人问问(这片大漠里到底属于谁)。” “你胡说八道!整个潋滟河流域自古以来都是我们女王陛下的领地!”一个黑脸大汉接口。 “这我不管,我是奉了纪城主他老人家的命令来居延大漠找人的。如果你们非要说这片领土是你们苴梦国的,麻烦你们派个人到珍珠城去问问,若纪城主他老人家承认了你们对潋滟河流域的统治权我马上认罚。” 呵呵,管他将来珍珠城去不去,先把大人物的名号抬出来当靠山总是不错,呵呵,让他们先打官司去。 看他们一个个默不作声,你不禁心中大乐,正要说告辞,忽见地上那只被箭射到的羚羊还在喘气,不由心中一动,心说,上次那只羚羊没吃着,现在这只可不能放过。 于是弯下腰将羊拎起来一边往骆驼身上绑一边说:“陛下,您不会和小臣抢吧?外臣这次来的匆忙,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说着也不管他们君臣脸色如何说声“小臣得罪!”翻身骑上骆驼扬长而去。 第四十八章黄粱 路上,你心里那个美!怪不得你姐姐在送你去珍珠城读书的时候曾一再对你交代说,什么都可以不懂,唯独律法不可不懂,聪明人用律法来保护自己,傻瓜却被律法所困,接着还给你讲了一个故事: 话说某天某个聪明人在街上‘不留神’打坏了人,只做了四件事就脱了罪(只判了个禁足罚银)——哪四件呢? 第一件,出事之后立即跑到官衙去主动交待问题(同时让人给家里送信);第二件,一再说是不留神,当时头有些晕,还有祖传的疯癫病;第三件,主动讲述自己的家世,比如,祖上做过什么官,现在还有某人做什么官;第四件,一把鼻涕一把泪,保证绝不再犯。 这一条条一句句虽然你一直没用上,但话倒是全听进去了,在日月城没事的时候你经常借各种法典看,因为那时你就是个专听姐姐话的傻小子…… 回到湛家村的时候夜已深,你将骆驼拴好先去看段端庄。 段端庄好像还没睡,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你先摸了摸她的额头,正要走,段端庄忽然睁开眼,“到哪里去了?” 你忙转过身,笑着说:“丫头,病好了?想吃东西不?我猎到了一只大羚羊。” “谁爱吃你的烤羊腿?我要回家去,爷爷,二爷爷,彭山叔,启明哥,呜呜……” 这丫头竟哭起来了。 是啊,一个人大老远的去找“相公”,找着了,生病了,正需要人陪的时候“相公”打兔子去了,你说委屈不委屈? 可是……,丫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总等着“相公”照顾,你家“相公”也是个人,只有一颗心,一双眼,两条腿…… 可是,该哄的时候还是得哄,女人生气的时候还是很麻烦的。 磨了半天嘴皮子总算把段端庄哄睡了,你现在可是饿的肚子疼,从中午开始到现在你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来到土堡外收拾干净从骆驼身上取下的羚羊你来到篝火旁,将羊架好,手中拿着女王射在羚羊身上的箭漫不经心的烤着羊,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难过,也许是因为又想起了姐姐吧。 年幼的时候母亲为了出去做工常常把你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大一点的时候是将你锁在院子里,后来虽然有了个“父亲”,但他老人家为了一家四口的温饱很忙,母亲也一样,剩下的就只有姐姐……她既像你的玩伴,又像你的另一个母亲…… 虽然她很爱捉弄你,又常常把你弄哭,但你知道她其实很喜欢你,大概,她也是寂寞吧,所以当年她才会毫不犹豫的走,你也毫不犹豫的走,离开父亲,离开母亲,去寻找自己心中的天地…… 香味渐渐弥漫,羚羊身上的油脂一点点的滴在篝火上,不知怎的你竟食欲全无,突然,你将篝火封了,拿着箭找了个地方倒头便睡。 睡到午夜时分,肚子开始咕咕叫,刚要起来找点吃的,耳边传来窃窃私语声, “听说了吗?女王陛下要找丈夫了。” “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听说女王陛下是神女转世,娶了她不仅可以享受世间荣华,异日也可飞升天界,成为真神。” “有这等好事?唉,可惜我等凡夫俗子女王陛下未必看得上眼。” “呵呵,兄弟妄自菲薄了吧?自古美女爱猪头,子都总把无盐娶。咱们兄弟不妨去碰碰运气,即便女王陛下看不上咱们兄弟也可混顿饱饭不是?” “是啊,兄弟,咱们赶紧走。流水席已经开了吧?” “是啊,咱们赶紧走,宫中的宴席几百年也难吃上一次。” 说着话脚步声渐远。 呵呵,女王陛下春心动了吗?还有流水席?你摸了摸肚子,好像很饿,那么就去苴梦国白吃一顿如何? 想着你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匆忙向几人追去。 一路狂奔,总算追上了那几人,来到苴梦国中,果见宫门外摆着长长的流水席,坐下正要吃,忽见一女官笑吟吟的走来,“源公子也来了,女王陛下有请!” 女王陛下有请啊?你随口问:“是不是里面也有宴席?” “是啊,里面有女王陛下亲自招待,酒菜自然更加丰盛。” 呵呵,有吃有喝就好。 走进宫内,来到一处房间,一宫女道:“请公子沐浴更衣。” 有那么麻烦吗?不就吃个饭吗?正待不去,那女官道:“公子远来,一路风尘仆仆,沐浴之后方好见女王陛下。” 也是,穿的破破烂烂,一身臭汗,怎好见人家香喷喷的女王陛下? 想着你随那些宫女走进房间。 洗浴完毕换了一身新衣正要去赴宴,一内侍道:“请壮士到内房检验。” 你有些不解,问:“检验什么?” 那内侍道:“自然是检查身体是否健壮,是否有疾病,是否有痔疮等等。” 你一拳将他打倒,“你才有痔疮!吃个席这么麻烦,爷不吃了!”说着就要走,一女官匆匆走来,“公子息怒,陛下有请。” “是去赴宴吗?好酒好菜端上来没?” “已经准备完毕,女王陛下正在等候公子。” 这就好。 麻僻的,爷都快饿死了,你们还在磨叽! 随着那女官又来到一处房间,只见里面果然摆了一大桌酒席,海参鱼肚熊掌燕窝应有尽有,还有一盘烹炒的金黄的驼峰肉,你不禁食指大动,刚要坐下,那女官又道:“请公子先签一份文书!” 麻僻的,吃个饭这么麻烦,你挥挥手,“快拿来。” 那女官拍了拍手,顷刻房内走出两名宫女,一捧金册,一捧笔墨,你看也不看在金册上签了名,那女官捧过微笑道:“请公子用膳,我这就去回禀女王陛下!” 没有了吧?你赶紧坐下,夹起一块肉就吃。 刚把肉放到嘴边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你的脸,你用手拨了一下,谁知又有什么东西在咬你的脚,你不禁勃然大怒,一拍,“爷不吃了!爷还是吃自家的烤羊腿去!” “源公子,吃什么烤羊腿啊?” 睁开眼,只见郁千年微笑着站在门口,而你身边有一只小灰毛狗在摇尾巴。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梦到郁千年了? 不对!应该是刚才的“白日梦”醒了而已! 你笑着从炕上坐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问:“郁姑娘,发现了什么没有?” 第四十九章水·井 郁千年叹了口气在炕沿边坐下, “村子里什么都没有。小柔和她爷爷就靠附近的一小片仙人掌林过日子。” 哦?仙人掌能吃吗?难道说后面你们也要吃仙人掌才能走出大漠? 天呐,我的烤骆驼,我的烤羚羊! 你苦笑,“郁姑娘,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水呢?” 如果有足够的水,后面的旅程也许好过点。 “小柔家后院有块滴水岩,每天大概可以滴满两碗水。” 这—— “但是村中还有一口井,只不过已经好久没出过水了。” 郁千年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叫你去淘井?不过眼下淘井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不然你和郁千年在这里也只能是坐困愁城。 想了一会儿你站起来说:“郁姑娘,那我现在就去下井。” 郁千年忙拉着你坐下,“这井可古怪的紧。听叶老爹说村子里以前也有人下去淘过,可惜的是下去一个不见一个,所以村子里的人很快就都跑了。” 你微微一笑,“不会都跑到秃鹫堡当强盗了吧?” 郁千年:“也有可能。所以如果我们能离开磐石村还望源公子手下留情。” 你呵呵一笑,“只怕到时候还要请他们手下留情。” 其实,别看小柔和叶老头说的可怜,年轻力壮一点说不定就是磐石村的强盗,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环境使然而已。 “先不说这个。其实我想先调查一下那块会滴水的石头,说不定下面会有泉眼。” “也好,我听郁姑娘的,但愿天无绝人之路。” 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便随着郁千年向叶小柔家走去。 院子里叶老头儿正在切不知什么时候割回来的仙人掌,你和郁千年向他打了声招呼便来到后院,果然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块突兀的石头,这石头有两个磨盘大小,说青不青,说白不白,上面隐约还有一些黑纹,看着有点怪异。 绕着石头转了几圈,你问:“郁姑娘,是从上面凿开,还是从下面挖开?” “别挖,别挖,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石,听说下面镇着一个妖怪。” 郁千年还未答话叶老头已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老人家,我们不挖。” 郁千年向你点了点头。 来到村中唯一的大树下,你问:“郁姑娘,莫非那块石头真有什么不妥?” 郁千年眉头紧锁,“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块石头叫水魔石,是上古封印之一,莫非有谁破坏了上古封印?” 你笑了笑,“沧海桑田,天地惊变,日月无光,这是神该操心的事。郁姑娘,我们还是先找水吧,有吃有喝的我们才有那个闲心。” “是啊,”郁千年莞尔一笑,“我这就找叶老爹问问看看能不能从别处想点办法。” 酷热渐渐散去,郁千年还没有回来,你坐在村中唯一的那棵大树下吹着风,树的旁边就是叶老头所说的下去就上不来的那口井。 你当然也不想下去。 可是,你不能坐以待毙。 你们从湛家村携带来的水和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再耽搁下去,如果郁千年也找不到水,只怕你们接下来的路也走不下去。 静静的坐了片刻你来到枯井边开始往下看。 像这种沙漠里孤井一般都极深,没有二三十丈一般都打不上水来,可是这里的水为什么枯了呢?如果再往下挖真的能挖到水脉吗? 还有,这井中真的有人下去过吗?下去的人真的都失踪了吗? 或者,这只是叶老头的一个说辞——那么,井中藏着什么秘密! 粮食?水?宝藏? 还是下去看看吧! 你拽着拇指粗的还算结实的井绳往下下。 寒气一阵阵袭来,忽然你心中一惊又急忙抓着井绳往上爬。 源慎行啊源慎行,你这脑子是被驴踢过了吧!?像这种荒村野井,一般都是外阔内狭,万一下面有个东西你还想不想要自家的小命了?爹娘把你养大容易吗? 手脚并用,一口气攀到井口,正要松一口气,忽然一种大力传来,你手一松直跌下去。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你“砰”的一声落在井底,落地的一刹那你只觉得心中一片空白,在这黑暗中呆坐了好一会儿,你才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 抽出碧落,碧落发出淡青色的光,在黑暗中这光似乎像涟漪般扩散,井底渐渐变的清晰起来。 你缓缓的迈出一步,井底的空间比你想象的大。 井壁呈红褐色,脚下很干燥,你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还是那样的清晰明亮,你摸了摸井壁,井壁很硬,上面凸凹不平,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丝余温。 你拿起碧落正想井壁上挖挖看,突然你发现井壁上凸凹不平并不是自然形成的,似乎是刻意雕刻上去的。再仔细看看,每一个突起都像极了睡姿各异的婴儿…… 看着看着,你心中突然一寒,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想着刚才那股奇怪的吸力,想着郁千年曾对说过这井中消失过不少村民。 罢了,还是先上去吧。你伸手去拉井绳——一瞬间你怔住了,头顶竟然空空如也!连悬挂着井绳的辘轳也不见了! 莫非这井中真的有鬼? 麻僻的,不管了,等哪天闲了再来捉鬼! 想着你手脚并用开始往上爬,可是触手所及井中的一切似乎都已融化,变成一个漩涡,将你向远方拉去。 第五十章帘外雨潺潺 发生了什么? 奇怪的梦。 “相公,醒醒,我们该回家了。” 睁开惺忪的双眼只见段端庄站在眼前。 你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拉住段端庄的手,“媳妇,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睡醒了?” “是啊,相公,你真的睡醒了。”段端庄用力挣开你的手,“相公,我们已经麻烦湛大叔他们好几天了。” “呵呵,好吧,那我们今天就走,今天就回家生娃去。”你站起来笑着来到篝火旁—— 羊呢?昨晚的烤好的羊那里去了?难道昨日也是白日梦? “段端庄,看见我昨晚烤的羊了没?” 你跑出去对着段端庄大声喊。 “看见了,不过我就看见一个烤糊的羊骨头架子。” 段端庄一边往骆驼身上挂着水袋一边回答。 麻僻的,莫非谁偷偷把你烤好的羊给吃了? “那——羊骨头架子呢?” “我扔了。” 丫头啊,你骗我,莫非羊肉都被你吃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荒唐,她一个姑娘家能吃多少?八成是被昨晚回来的人给分了,反正在湛家村吃的喝的又不分家,只可怜你烤了大半夜的羊一口也没吃。可是,怨谁呢?谁让你烤好了羊(不吃)却去睡大觉? 唉,都是命! 命里只能吃窝头,烤好肥羊也白搭。 叹着气,你去帮段端庄打水。 这水是给骆驼喝的。 一切准备完毕。 段端庄拿起一块石头在一段灰墙上写道,湛家村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还有各位兄弟姐妹们,我们先走了,欢迎你们到鸣沙山做客! 段。 你看她写的罗哩叭嗦觉得好笑也跑过去在墙上写道,湛家村的老少爷们们,我和端庄妹子要回鸣沙山生娃去,如果郁姑娘哪天再路过麻烦转告她一声。 源慎行某年某月某日留 骑在骆驼身上慢悠悠的走着,你的心却越来越茫然——难道真的跟段端庄回鸣沙山去? 要说你不喜欢段端庄那是假的,你也真想拿她当媳妇。可是你真的适合当人家相公吗? 你不知道。 但有一点你十分清楚, 两个人成亲不是过家家。 婚姻也不是甜言蜜语。 婚姻就是一个“过”字。 过一道道坎,过一道道山,一点一点的消磨岁月,一点一点的品尝人生的酸甜苦辣…… 你真的有那个耐心吗? 恐怕不能。 其实你和阳炎一样都不是那种能够规规矩矩过日子的人。 阳炎说,规矩是给傻子定的,老实巴交的只配去种地。而你恰恰不愿回头去种地。 相对来说你和阳炎更像“臭味相投”的“兄弟”(而不是情侣)。 也罢,长痛不如短痛。 走出湛家村十里,你看看时间差不多刚想开口对段端庄说:“媳妇,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谁知段端庄抢先说:“相公,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咱们到那边歇歇。”说着赶了骆驼就走。 你没法子,只得说了声“好”。 找一处凉爽的地方坐下,段端庄拿了一皮袋酸奶酒递给你说:“相公,你先喝一口,解解乏。” 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媳妇。 你接过想喝可忽然又有些不放心,忙说:“媳妇,还是你先喝。” 段端庄:“相公,你先喝。” 你们两人让来让去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最后段端庄拗不过你终于先喝了一口,你大笑,“这才像个乖媳妇。” 一扬脖把剩下的奶酒喝个干净。 剩下的路还长着呢。 喝完你把袋子放下正要和段端庄说话,忽见她拿着鞭子拿着绳子站在一旁,问:“相公,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被她问的心里发毛,忙问:“媳妇,你这是做什么?” 段端庄冷笑,“相公,我看你一路魂不守舍,刚才是不是想说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啊?这丫头怎么连这都看出来了?你一路上表现的有那么差吗? “呜呜,人家就生了半天病你就勾搭上别的姑娘……说,这金鈚箭是谁的?哼,睡着了还紧紧抓住不放,还流口水!” 冤枉啊。 原来是为这事。 你想辩解,可转念一想这误会来的正好,直接对一个姑娘家说“分手”不合适。 于是大声说:“媳妇,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就不瞒你,苴梦国的女王正在招夫,我打算去做一回鬼丈夫……哈哈,人早晚都得死,我不如先去占个好位置,将来也给你弄个女官当当。” “你——” 段端庄“唰”的一鞭子抽来。 你想躲,谁知手脚竟有些发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知道坏了,上了这丫头的当。 不过也不奇怪。 一个沙漠里的丫头,又长的这么好看,若是没点小心眼儿,岂不是早就被人拐跑了? 你心中暗叹一口气。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眼看段端庄下一鞭子又抽来,你急忙说:“媳妇,别打,我还有话说。” “快说!” 段端庄停住手。 “媳妇,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我不告诉你。”停了一下,段端庄又是一鞭子抽来,“源慎行,我再问你一次,你这次是不是真的还不打算履行诺言?” “咳咳,”你勉强站起来站直身子。 “端庄,男女之间打情骂俏容易,但过日子却难,所以我想不如趁我们都还年轻,不如就在这里分手吧,你是一个好姑娘,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相公。” 段端庄狠狠的盯着你,咬着嘴唇,好看的眼睛里的笑容不见了,变的像狼一样凶狠、敏锐,你知道这是把她大漠人的“凶性”给逼出来了。 但你不打算改口,也不打算履行诺言。 人有小信,大信。 有个姓许的“大人”曾经堂而皇之的说过,“田舍翁多收十斛麦,就想换老婆,况天子乎?” 但有一个姓晏的“小人”却说:“人以少姣事人,以他年老恶可相托也……然向已受其托矣,安忍倍之?” 虽然忠小信而忘大义(大信)是君子国的大人们的光荣传统,但你却不以为然。 因为你认为换“黄脸婆”怎么着也比答应(遵守)某个小孩“杀头猪”(的承诺)更重要。 段端庄静静的站了片刻没有再打你,只是拿着绳子一圈一圈的在你身上绕。 她这是要“包”粽子吗? 你想动却没力气。 这麻药太厉害,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下的。 “粽子”很快“包”好,段端庄开始挖坑。幸好舌头还没麻,你赶紧问:“端庄妹子,你不是打算把我当‘活粽子’给埋了吧?” 段端庄头也不抬,“你不是我相公。你欺骗了我,我就按照我们鸣沙山的规矩来惩罚你。” “咳咳,端庄妹子,咱们有话好说——强扭的瓜不甜。” “我不管。我就要把你埋到沙里,在你的脚底抹上蜜,让虫子啊蛇啊从你的脚心开始吃起。” 坑已经挖好,段端庄开始在你的脚底抹蜜,你头上开始冒汗。 被小虫子一点一点吃掉可一点也不好玩。 你眨了眨眼睛,“端庄妹子,在你活埋我喂虫子之前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段端庄停住手笔直的把你放到挖好的沙坑里,“虽然你是个过路的,但我们鸣沙山并不禁止犯罪的人说话。” 好嘞,能让人说话就成。 这世道最近有点怪,越是讲理的人越是不让人说话。 第五十一章相见欢 “咳咳,端庄妹子,你说一个男人是等正式和一个女人成了亲再说不喜欢好呢还是在没正式成亲之前就说不喜欢好呢?” 段端庄又盯着你,突然抓起一块石头一下子砸到你头上,“既然你不喜欢你干嘛一直勾引我?” 这——你有点无话可说,头上的包一下子鼓了起来。 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 “端庄妹子,我不是说不喜欢你,我只是打个比方,比如我过不惯沙漠里的生活,也过不惯平常的日子——” “我们不说说好了过几年再离开爷爷他们吗?” “我还比较花心。” “那我就找点油脂把你的眼睛熏瞎,让你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别的女人,只记得我一个。” 这…… 丫头,用不着这么狠吧?难道今天真的是在劫难逃? “咳咳,端庄妹子,咱们再商量商量别的行不?比如,我担保将来给你找个好相公。” “谁让你找!” 段端庄开始往沙坑里填沙。 看来这丫头是个死心眼儿。 你想了想又说:“端庄妹子,那我现在跟你认个错,你能不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成为鸣沙山的女婿,你的相公?” 段端庄肩头微微耸动了一下,继续填沙。 看来这丫头是铁了心。 你真有点急了,头上开始冒汗,再埋下去非死不可,脚底已感觉到小虫子在爬。 “端庄!媳妇!好吧,你这个媳妇我认了,这次我是真心的,并且保证以后一定对你一心一意,决不看别的女人!” “哼,”段端庄这丫头总算不是真的要你死,停下来用鞭子敲了敲你的头,“那你起个誓——你已经骗我好多次。” 好吧,这丫头信誓,那你就起一个,反正对赌咒发誓你还算拿手。 “我,源慎行,自今日起,愿娶端庄姑娘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如违此誓,让我源慎行这一辈子都当不了官,娶不上小妾!” “你——” 段端庄“狠狠”在你头上踢了一脚,“还胡说八道?怪不得大家都说外面的男人坏,原来你到珍珠城去,是为了当官娶小妾!” 你叹了口气,“男人这一辈子其实没什么大事,一般来说就是升官发财娶(换)老婆,高端一点的叫‘做官要做秦百万,娶妻当娶顾小怜。’当然,端庄妹子比顾小怜好看。 “那个顾小怜我见过,脸大鼻子小,就是爱打扮,哪像端庄妹子,不施脂粉,荆钗布衣难掩天资国色,所以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那天起就一直想娶你当媳妇。” “真的?” “那顾小怜是谁?” 段端庄在瞪着眼睛看你。 你也开始瞪着眼睛看她。 “当然是真的。” 然后你就开始跟她解释“秦百万”和“顾小怜”是谁。 其实你也不知道“秦百万”和“顾小怜”是谁,反正胡诌就是了。 段端庄听的很专心,可是虫子开始咬人了。你忙说:“端庄妹子,能先把我拉出来不?咱们找个凉快的地方慢慢聊。” “好啊,”段端庄眨着眼睛站起来,伸手要拉你,忽然又停住:“那你刚才干嘛想要和我分手?” “唉,端庄妹子,我是不想连累你啊。你不知道,我欠了一屁股的债,从邪月国躲到***,再从***躲到大漠,本来碰见郁姑娘她说凭她们绿玉城的面子可以帮我找那些人说说情,谁知郁姑娘不辞而别,哎呀,我的命真是苦啊!” 说着你的真的挤下几滴眼泪来,或者是头上的汗流到眼睛里蛰的。 段端庄大概是信了,开始将你向外挖。 你心中窃喜。 可是刚挖到一半她停了下来,问:“那这只金鈚箭是怎么回事?” “哎呀,这个更命苦!” 你把自己如何大战苴梦国女王麾下将士,如何机智退敌的事迹添油加醋讲了一遍。 听完,段端庄突然“吃”的一笑,又把沙回填。 你这次是真的急了,忙大声说:“端庄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段端庄这次是用手指在你头上按了一下说:“你知道苴梦国女王什么来历不?知道她麾下的将士是人是鬼不?” 这个……你还真不知道。 只听段端庄继续说:“听爷爷讲,他们应该是来自幽灵秘境的人,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不死不灭,总之,不是人也不是鬼。” “媳妇真是见识多广,哎呀,我被虫子咬了,媳妇赶紧救救我,不然一会儿你将我挖出来也残废了,到时候只怕我想娶你也不成。” “好。” 段端庄这媳妇真听话,很快就把你从沙坑里拖了上来。 “媳妇,你刚才捆的太紧,我的手脚都快断了!” 你试着调整了一下体内的气息,发现麻劲已经过去。 “好。”段端庄伸手要解绳子,可就在接触绳子的刹那却突然缩回手来,“相公,你把刚才的誓再说一遍,我好像没听清。” 丫头啊,现在还说什么誓?你赶紧把我身上的绳子给解了,让我好好打你一顿屁股! 可是你嘴上却不那么说,(说的是,)“端庄妹子,你听清楚了——我刚才说的是,端庄妹子,我源慎行愿意娶你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如违此誓,一辈子升不了官发不了财,娶不上媳妇,行了吧?” “还这么贫嘴。好吧,相公,我原谅你了,不过你还是得重新起个誓,比如,我源慎行,心甘情愿娶段端庄为妻,保证一辈子宠她,爱她,一辈子不离不弃,如果违背了誓言,就、就——” “就让我死于刀剑之下!” 江湖人,当兵的,被刀砍死,被剑刺死实属正常。 “这个太……吓人了,”段端庄温柔的替你擦了擦汗,“相公,这样吧,你就以我未见过面的公公、婆婆的名义起个誓——” 啊?丫头,不用这么狠吧? 虽说“誓”这个东西你压根儿不信,但到父母头上你还是不愿意,万一稍微有扰两位老人家的地下英灵岂不是罪过? 于是你咳嗽一声,“媳妇,咱们能不能说点别的?” “不能。我就知道你又想骗我。” 段端庄瞥了你一眼又要把你往沙坑里推。 丫头,做人不要太过分! 你打了个哈欠,“你还是把我埋了吧。段端庄,母不嫌儿丑。媳妇虽然重要,但能重要的过父母吗?!他们能无怨无悔的生我们养育我们,缺胳膊少腿也愿意拉扯着我们长大,你能吗?” “我……我干嘛不能……” “丫头,别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我比你强一百倍。一张嘴就把养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父母卖了的男人你觉得能信吗?你再仔细想想咱俩才认识多久?我和你未来的公公婆婆又一起生活了多久?你现在要我以你未来公公婆婆的名义起誓你觉得可能吗?对不起,这万万不能,你看着办吧!” 说完你闭上眼睛。 段端庄一怔,突然坐在地上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解你身上的绳索。 第五十二章无题 唉,情之一字,真是累人! 刚才是你送段端庄,现在是段端庄送你,她还送了你一匹骆驼,上面装满了食物和水。 送了一段,你心中伤感,忍不住抬起头对段端庄说:“端庄妹子,赶紧回去吧!以后碰见过路的千万不要跟他说话,碰见口渴的千万不要给他水喝,人啊,饱暖思淫欲,吃饱了喝足了就会动坏心思!端庄妹子,对不起。” 你开始往回走。 走着走着你忽然想,与其将来还跟着阳炎那丫头鬼混,不如就跟着段端庄这丫头在大漠生俩孩子是正经,难道你真的一辈子就在这世上无所事事? 于是,你回过头去—— 段端庄还在沙丘上呆呆的站着,不知在看什么。 你犹豫了一下大声喊,“端庄妹子,如果有一个不一定会疼你,也不一定会多爱你,还好吃懒做的男人喜欢闲逛的男人愿意娶你,你要不要?” 段端庄抬起头,似乎也犹豫了一下,也大声喊,“源大哥,如果有一个爱打扮,不会过日子,又任性,又爱耍小心眼的丫头愿意嫁给你,你愿不愿娶?” 你大笑,“我愿意!” 段端庄停了一会儿,微低下头,“那我也愿意。” 眼里看得透,肚里忍不过。 就好象这世上人人都知道贪官可恨,可是换了他去,他就不做贪官了吗? 人啊,最难过得去的坎儿是自己。 忍得住,守得住,便是君子,便是圣人。 你呢? 一开始倒也忍得住,但最后你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那么有朝一日你会不会再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呢? 你不知道。 罢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 且把忧伤留给未来。 现在你有吃有喝有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美貌媳妇在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家啊,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第五十三章夫·妻 屋子渐渐热起来,太阳的光芒从圆圆的气窗口透入,段端庄像小猫一样甜甜的睡着,你从没见她这么乖过。 想着一个野丫头变成了乖媳妇你不知怎的竟有些伤感。 “媳妇,醒醒。”你推了推段端庄,“乖媳妇,太阳晒住屁股了,赶紧起来给你家相公做点吃的,他饿了。” 媳妇嘛,该使唤就得使唤。 “我干嘛……” 段端庄揉着惺忪的双眼,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她大概终于想起自己已经做了人家的媳妇。 “好,相公,我这就去。” 段端庄穿好衣服去了,你躺下继续睡懒觉。 男人,为什么要娶媳妇?不就为了这一刻吗? 你忍住笑眯着眼似睡非睡。 等了快一个时辰,段端庄终于捧着一个大碗来了。 丫头,你在炖龙肉啊?你刚想说话,段端庄温温柔柔的说:“相公,我做了点汤,你尝尝。” 什么汤? 你接过喝了一口。 怎么有奶味?还有水味?! 丫头啊,忙了一早上就挤了半碗骆驼奶还兑了半碗水?真是气死我了!!! 你拿眼睛瞪着段端庄, 段端庄低下头,“相公,你慢慢喝,咱家吃的都没了。” 没了?天呐,你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这就到头了?你咳嗽一声,“媳妇,这样过日子可不行啊,咱们这才回来几天家里断粮了?” “我……”段端庄嘤嘤呜呜的哭起来,“都是我不好,去年分粮食的时候我对二爷爷说吃不了那么多,今年分穿甲龙肉的时候我对二爷爷说不爱吃……” 丫头啊,你这是给我出难题是吧?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擦去她脸颊上的眼泪笑着说:“放心吧,媳妇,让你家相公来想办法。” 说着你又喝了一口那碗兑了水的驼奶。 真是太难喝了。 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从水缸里舀瓢水都比这好喝。 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你开始想办法, 怎么办呢?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别说坑蒙拐骗想拦路打劫都不成。 你的目光掠过山隙,落在东边的一户人家。那家炊烟袅袅似乎在蒸什么东西。 借。 天下兄弟本一家。 看谁家有好吃的不妨先借来救救急,实在不行就先去找老爷子把他许诺的羊要回来,你早就想喝羊肉汤了。 于是你迈开脚步。 ※2※0※1※6※ 离那户人家越来越近,香味也越来越浓,好像是芋头的香味。院子里,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坐在背阴里补衣服,她微胖,鹅蛋脸,抿着嘴,艳丽里透着几许庄重。 远远的站住,你大声喊,“我是段端庄的相公,大嫂,我家没吃的了,想来借点粮。” “借粮啊?” 她似乎正在为什么事入神,被你一惊,猛的抬起头,怔了好一会儿方才说:“我家吃的也不多,前几天我去坠星谷弄了一些芋头,如果你喜欢,可以先拿一些回去吃。” 说着她进屋去拿了四五个芋头装进袋子。 “多谢大嫂——大嫂,你家现在蒸的就是芋头吧?” “是啊。” 看到有芋头你心里不知怎样高兴。 你也要回家蒸芋头。 老实说,最近饼啊肉干啊干菜啊你早就吃腻了。 “是啊,这个时节的沙芋头蒸起来才好吃,要是过些天经了霜便会变涩,只能磨成粉。” 这些其实你已经没心思听,急忙又问:“多谢大嫂指点,不知这坠星谷在哪里?” “出了山口往北有一块定风石,你按照石头上的方向走就是,有二十多里呢。” “没关系,闲着也是闲着。” 提起放在门口的半袋芋头正要走,那女子叫住你,“端庄家的,端庄妹子前几天说要吃我泡的酸菜,却一直没来,你顺便带给她一些。” 这地方还有酸菜?你从小就才吃酸菜。 从那女子手里接过她泡酸菜你心里那个折腾啊,心说,丫头啊,可把你家相公给想苦了,本来以为这种鬼地方除了大饼和肉干再也没有别的,没想到居然还有酸菜! 不行,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看她还有没有别的瞒着你! 道了声谢,你将芋头往肩上一抗便往回走。 走到半路你实在忍不住从酸菜包里拈了一根青青的东西塞在嘴里—— 好吃! 又酸又脆,满口生津! 又捻了一颗青豆—— 泡的恰到好处,又面又甜! 这下你更生气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丫头啊,回去我一定要找你算账,把这么多天我吃的苦全部要回来! 回到家,还没进院子里你就大喝一声,“段端庄,你这个臭丫头,赶紧给我出来!” 没有声音。 莫非这臭丫头不在?还是在睡懒觉? “段端庄,你给我出来!” 你又大吼一声,喊的声音足够大,在山间一直回响。 还是没有应声。 不会吧?难道这丫头真的不在?莫非她未卜先知(先跑了)? 也罢,还是先打打牙祭,吃饱再找媳妇算账。 洗芋头,放蒸笼,蒸好后拿起四五斤重的大芋头你也不怕烫手剥了皮就吃。 吃着吃着你忽然想,为什么不去坠星谷看看呢?说不定还能找到其它好吃的呢。至于段端庄,哈,指望这媳妇恐怕是不成了,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想着你从屋子里找出几个袋子牵了骆驼就走。 按照那个不知谁家的贤惠媳妇所说,你在山外果然找到一块石头(定风石),再按照定风石上所指,走过一段沙路,又钻进一个又黑又长的山洞(没错,是山洞)你果然找到了“坠星谷”! 其实这坠星谷不在鸣沙山以东,相反却是在鸣沙山偏西,是一处极封闭的峡谷,外面无路可通。 站在入口的岩石上向谷中眺望, 瞬间你被眼前的风景震住了,只见长长的峡谷里满是粉色、白色、黄色、红色、紫色的花,一个个有碗口大,还有飞来飞去忙忙碌碌的蜜蜂,一个个也足有牛眼睛大…… 要是蛰住人——不不,这要是有蜂巢是不是就又有蜂蜜可吃了? 真是来对了。 但不知怎的,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峡谷有点不正常。 花也太大了,蜜蜂也太大了,若是现在有个长的像大象一样的蚂蚁出现在你面前你一点也不会惊奇。 可是,怕什么呢? 蜜蜂长的像牛眼就不是蜜蜂了?蚂蚁长的像大象就不是蚂蚁了? 你开始挖峡谷里的山芋。 果然是花大芋头也大。 这里的芋头大的有二三十斤,小的也有七八斤。 不对,那个不知谁家的媳妇为什么送你的都是四五斤的? 难道是挑过的?还是你来错了地方?不对呀…… 哎呀,怎么疑心病这么重?芋头当然是越大越好。或者她挖的地方不一样呢,戚老爹常说一块地里能长金子也能长石头。 记得刚到山里的时候你的晚霞姐姐常带你去偷戚老爹家的芋头(当然主要你偷,你姐姐放哨),偷完了你的晚霞姐姐还经常让你埋个石头,嘿嘿。 想着你不禁唱起姐姐教给你的曲来,“守朝法地朝朝忧闷,做强梁地夜夜欢歌,损人利己地骑白马,公平正直地吃秕糠,修桥补路地瞎眼,杀人放火地儿多。我到西天问佛,佛说,我也没辙!俺也没辙啊……” 一口气扒了二十几个(个头大的,照旧埋上石头)你美滋滋的往家中赶,这下看你那个坏媳妇还怎么说。 第五十四章芋头 回到家的时候段端庄已经回来,看着你从骆驼身上卸下一袋袋几十斤重的大芋头眼睛睁的溜圆,嘴都没合上。 丫头,吃惊了吧?看你家相公能干不? 你大模大样的往屋子一坐,一拍桌子,“臭丫头,还不给我端碗水来?你家相公口渴!” “你干嘛叫我臭丫头,我……” 说到一半,段端庄忽然眼波一转,眼睛里满是笑意,温温柔柔的回答,“好,相公,我这就去。” “顺便再把我新挖的大芋头蒸了,丫头,顺便再去角落里拿一个小的蒸来自己吃。” “是,相公。” 段端庄温温柔柔的去了。 真是个乖媳妇。 做个男人真好。 男人嘛,不在家教训教训媳妇出去还能做什么?现在的世道,瘪三也不能随便得罪啊,倒霉时挖个坑照样埋死人。 有一回为了一点小事你骂一个门子,姐姐把你叫到书房说,蛇虫鼠蚁皆能害人,能忍则忍,有脾气回来对姐姐撒!人啊,除非是圣人,除非是死人,否则谁又能真的做到“休休有容”呢(无怨亦无恨)?为此还有一个姓张的做了一首百忍歌,有一个姓唐的也做了一首,发出感慨,“人生不忍将奈何”…… 是啊,人生不忍将奈何—— 可是,想这些干嘛?人世间的事是越想越坏,人世间的人也一样。 段端庄是你的“乖媳妇”。 这里是鸣沙山。 闭上眼睛,放宽心,笑—— 笑笑就好。 多笑笑天下就太平,媳妇也就变得柔顺可爱了。 想着你真的闭上眼睛,笑起来。 * * * “相公,芋头蒸好了,你是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再吃?” 正睡的迷迷糊糊,段端庄走进来。 真是个不睁眼的丫头,没看你家相公睡的正香吗? “先放着,你家相公想再睡一会儿。” “是,相公。芋头我已经切好,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小菜,等下记得起来吃。”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这丫头是要出去?一个已经嫁人的丫头怎么这么爱跑? 你刚想说“丫头,别去,帮我捶捶腿”,段端庄已闪出门口,还边走边说:“相公,你好好睡,我去月眉姐家说会儿话就回——咱们家的酸菜是月眉姐送的吧?你要爱吃我再给你多拿点。” 怎么忽然又这么体贴?去吧,去吧,丫头,真罗嗦——月眉?好标致的名字——不知是谁家的媳妇,嫁人了没? 呵呵。大姑娘小媳妇你还看得出来。 女人家嫁了人都是一张面孔:相公,孩子,柴米油盐。 更可怕的是许多女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去体验这种生活,孰不知这种日子以后还长着呢,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直会体验到她们吐,也体验到男人们没有感觉。 所以,女孩子们,没嫁人的时候就好好享受你们的少女时光吧,等做了人家媳妇——那就乖一点。 唉,又胡思乱想了,还是起来吃芋头吧。 好花不常开,好树不长在。 吃饱了饭才能当“好树”,吃饱了饭才能看“好花”。 夹起一块酸菜,还是酸脆可口,拈起一片切的厚薄均匀的芋头—— 段端庄这媳妇还是有可取之处滴。 咦?怎么味道不对? 又苦又涩又麻! 莫非这丫头下了药? 你赶紧跑进厨房又切了一个——哎呀,这是人能吃的吗? 怎么回事?难道这鸣沙山的芋头还分几种? 唉,臭丫头,也不提个醒,看回来我不掐死你! 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黑段端庄还是没回,你只得又蒸了个小芋头吃了。。 气呼呼的睡到天亮,刚走出门去打算找媳妇(不找媳妇媳妇会生气滴,她夜不归宿倒是小问题)你就看到段端庄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好像正是她的月眉姐——“段月眉?” 将“段月眉”“迎”进屋,段端庄大概怕你生气,娉娉婷婷的走到你身边,拉住你衣襟,一脸的温柔的说:“相公,你没吃饭吧?我和月眉姐说着话就忘了时间,别生气,家里还有一些熏肉——我马上就做给你吃。” 丫头,果然藏私! 可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居然还带着个“帮手”来! 你刚要说:“臭丫头,知道错了吗?” 谁知“段月眉”却站起来笑着说:“源相公,别生气,端庄妹子也不是有心。鸣沙山的芋头不同于一般的芋头,按花色分,一年青,二年白,三年黄,四年粉,五年红,六年紫——你挖回来的应该是六年紫,这种芋头也能吃,只是要经过蒸晒过霜处理。” 你也不看段端庄,沉着脸哼了一声。 段端庄拉住你的衣袖,“相公,我错了,我不该不告诉你大的芋头不好吃。” 你瞪了她一眼,仍然沉着脸,“好吧,今天看在月眉——妹子的份上就算了,若有下次非打屁股不可,赶紧去给我做熏肉!” 说着你忍不住笑,又忙请“段月眉”坐下,问:“月眉妹子是谁家的贤惠媳妇?可是姓段?” “段月眉”抿着嘴笑,“可不姓段?我家相公也是招赘来的。后来改了姓叫段嶂仪,原姓刘。” 哦?这倒有些意外。你本以为是同姓婚。 俗话说,身有三两钉,不做倒插门,这个段嶂仪怎么看都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会窝在山里给当人家女婿、还把姓给改了?看来以后得对他留点神。 正想着一回头看见段端庄还杵在哪儿,你不禁一拍桌子,“看什么看?还不去给客人倒杯茶来?难道还怕你月眉姐把你家相公给勾跑了?” 段月眉“嗤”的一声笑,又站起来,“什么客人不客人的?都是自己人。好吧,那我走了。源相公,有话要好好对端庄妹子说,端庄妹子还小不懂事。” 说着一直笑。 不懂事?哼!都是二十几的大姑娘了还不懂事?坑自家相公倒是很拿手! 送段月眉离去,一进屋子段端庄就小声嘟囔着,“茶,什么茶?又叫人家做熏肉,又叫人家煮茶……鸣沙山没有给客人端茶的习惯。哼,客人来了都是自己去舀水喝。哼,自己挖了六年生的芋头非要我做给他吃,倒自己先生起气来……” 丫头啊,你这是要故意气自家相公是吧?坠星谷有芋头不说,挖回来了不好吃也不说,还假装“贤惠”的切好摆在桌子上! 你睁大眼睛瞪着她。 段端庄赶紧走开,边走边回头说:“家里熏肉吃完了。我要去摘蜜枣,相公你要是愿意去就跟着来。” 吃完了?什么?一眨眼就吃完了?还“我要去采蜜枣,相公你要是愿意去就跟着来”! 你“啪”的一拍桌子,“坏媳妇,你赶紧去,你家相公饿不着!” 第五十五章守朝法地 “不就是个芋头吗?不去就不去,生了一晚上气还没完,一大早的还拍桌子(真是小气),不就是又没吃着熏肉吗?” 段端庄咕哝着牵出棚子里的骆驼。 这个臭丫头—— 你站在院子里差点被她气晕过去,怪不得她非要赖上你这个“冤大头”! 可是,这样爱耍“小性子”的媳妇不也很可爱吗? 罢了,还是跟她去采蜜枣吧,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是没意思。 跑到山口—— 段端庄踪影不见! 唉呀,不会是又上了这丫头的当吧?难道她真的自己一个人去找好吃的了? 唉,坏媳妇啊! 罢了,还是先回屋睡个懒觉。 * * * * 不知不觉已是中午,啃着段端庄给你留下的一些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大饼,你又想起坠星谷的芋头来。 一年青,二年白,三年黄……六年紫…… 那满山的花呀,不去烧个芋头看个风景可惜了! 嘿嘿,段端庄,你家相公会过日子吧? 略收拾了一下屋子你一阵烟的向 “坠星谷”跑去。这次你没带骆驼,打算练练脚程。 俗话说一日不打劫胆子变小,三日不跑路两腿发软,你可不想变成为自家媳妇眼里的废物点心。 * * * 花真香啊,芋头真大啊,扒了几个三年生的(也就是段月眉送给你的那种)你美滋滋的烧起芋头来。 烧着烧着你又唱起曲来: “我被盖你被,你毡盖我毡。你若有钱我共使,我若无钱用你钱。上山时你扶我脚,下山时我扶你肩。我有子时做你婿,你有女时伴我眠。你依此誓时,我死在你后;我违此誓时,你死在我前。” 这首可不是你姐姐教的。 是你自己听书听来的。 和你姐姐教你说的那首“守朝法地朝朝忧闷”(当时她只是为了捉弄你,为此你还挨了母亲一顿揍,小小年纪就学人家做强梁能不挨揍吗?)被称为书坛双壁,一首说尽了世间的黑暗,一首说尽了人性的卑劣—— 只是世界从来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你总结出几点:人要想在这世界上混的好,只有,长的再帅一点,嘴巴再甜一点,拳头再大一点,脑子再好使一点,马屁拍的再响一点,其它的—— 什么他妈的都是——狗屁! 哈哈! 正为自己的总结感到得意,忽然“啪”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打在了你的背上。 你没有动,忍住气,静下心来。 “是哪位兄弟?在下源慎行,是段端庄新捉进门的相公。” * * * “新捉进门的相公……” 芋田深处一个女子轻笑一声,“真的是段端庄的相公吗?段端庄这丫头也终于找着相公了?就是你吗?” “不错,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我呀,在这里看芋头,防止有些贪心的贼天天来偷芋头吃。” 什么天天来偷芋头吃?我不就来了两天吗?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一口一个“贼”“偷”字真难听,你决定跟她开个玩笑。 “姑娘此言差矣。天下物归天下人所有,怎能算偷呢?再说这坠星谷的芋头本来就是鸣沙山的,我肚子饿了来挖两个算什么?” “鸣沙山的?端庄妹子没告诉你这坠星谷的芋头还有我们黑云山一份?再说即便真的是鸣沙山的你也要守规矩,这地里的芋头是大家的,现在还不到霜降。” 这女人怎么这么刻薄?大漠里的许多东西都是公共的,包括绿洲,你以为我猜不出来?只是……不就来挖两个芋头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刻薄?昨天你偷了二十几个六年紫的我就想出来教训你,还唱什么‘守朝法地朝朝忧闷,做强梁地夜夜欢歌’,今天我打个盹儿你又来唱什么‘我被盖你被,你毡盖我毡’——说有你这么嚣张的作贼的吗?” 什么做贼,一口一个贼,你生气了,也忘了“女人的心比针眼还小” 的古训,大声道:“唱者无意,听者有心,肚子饿了桀纣之君也得避退三舍(何况姑娘),我看姑娘还是哪儿凉快到哪儿去,别打扰大老爷们儿烤芋头吃。” “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还骂我小心眼?你来的可是第二回,偷的芋头也不止一个不止一次!” “偷偷偷,什么偷?” 你“腾”的站起来,转过身,“即便我源慎行偷了又如何?解贼一金并一鼓,迎官两鼓一声锣。金鼓看来都一样,官人与贼不争多,我还没劫财劫色呢,你能拿我怎样?” “你——” 那姑娘带着罩纱依然把脸气的通红。 这世上只有胆小的才是贼,胆大的不是贼。 古语有云,胆大有得君王做。 “姑娘还别看不起我这个‘贼’,将来你想嫁个像我这样的贼还嫁不着呢!” 你继续气她。 “你——不要脸!一个大男人家不去好好放牧却来……烤芋头!” 听她骂你不要脸你一点也不生气,冷笑一声,“姑娘,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吃糠咽菜,做强盗被砍头都是我自己的事,要管你就管你家相公,即便你将来把他训练成一个猴子,天天拉到人前耍宝我也管不着,不过我想你一定还没嫁出去,姑娘家不大方一点心底好一点脾气好一点能嫁的出去吗?” “你——这可是你自找的!” 那姑娘两眼通红突然拿出一个短笛断断续续的吹起来,声音怪异,突然你看到数百只牛眼大的蜜蜂向你飞来。 妈呀,怪不得人们常说在外面经常闲逛的女人惹不得,她要没两下子敢一个人在这隐蔽的地方看芋头吗? “哎呀”,不好,你抱头就跑。可是你虽然跑的快但还是被那牛眼大的蜜蜂蛰了一下,真疼啊,身后只听那女子格格直笑。 头好疼,好晕……大概是跑的太快了……不会这蜜蜂有毒吧? 你风驰电掣般的向段月眉家跑去。 现在大概也只有她能帮你了。 “月眉妹子,你在家吗?我在坠星谷被一个疯婆娘牛眼大的蜜蜂蛰了,头有疼,还有些晕,快帮我看看。” 跑到段月眉家话刚说完你眼一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段月眉匆匆忙忙从房里跑出来你听到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第五十六章死·生 月亮升起来。 飞呀飞,我是一只小蜜蜂。 “哎呀,姐姐,怎么又钻进来一只小蜜蜂?它还在挠自己的头!” “小柔,你说源公子会到哪里?井里我也找过了。”郁千年眉头紧锁,似乎没心思听。 “啊?”你怎么又回到了磐石村,还变成了一只小蜜蜂? 飞呀飞,别踩住我梦想的翅膀,我要自由的飞,做一只快乐的小蜜蜂,管她什么郁千年段端庄珍珠城。 哎呀,不好,撞在网上了。一只大蜘蛛正爬过来! 我要变成一只小小鸟,吃了你这只坏蜘蛛! (吃了蜘蛛继续飞。)飞呀飞,自从知晓能在天空中飞翔,便把风也一起遗忘。我要飞到天涯,我要飞到海角,看看天外的天,海外的海——哎呀,不好,一只秃鹫从天而降! 我要变成—— 我要变成一个猎人!射死你这只大秃尾巴鹰! 拉开**,搭上箭,“嗖”的一箭射去,“哇塞”,我的箭法真好,一箭射下七八十只大雁还有二十几只天鹅来。 你干嘛射我们? 被射下来的天鹅和大雁们围着你七嘴八舌。 那只秃尾巴鹰还是在天空飞呀飞。 我也要变成秃尾巴鹰。 我不许你变成秃尾巴鹰! 那只秃尾巴鹰突然从天空中飞下来。 我就是要变成秃尾巴鹰。 我不许你变成秃尾巴鹰。 你和那个秃尾巴鹰掐起架来。 别吵。 “姐姐,这里有一只雁和秃尾巴鹰打架呢。” “嘻,捉住了。” 叶小柔不知拿什么一撒一下子把你给罩住。 “姐姐,你说先吃这只雁呢还是先吃这只秃尾巴鹰呢?” 当然要先吃秃尾巴鹰! 当然要吃你这只蠢雁! 你和秃尾巴鹰还在吵,叶小柔已拿出一把磨的闪闪发光的刀来。 “还是先吃大雁吧,鹰肉不好吃。” 郁姑娘,原来你也这么俗。 伤心。 我要变成白天鹅! 飞!飞!飞! 怎么飞不动了? “嘻嘻,姐姐,这只大雁还在做鬼脸呢。” 叶小柔突然拿刀在你脖子上一剁,瞬间你解脱了,心情也平静下来。 睁开眼你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里面有胭脂水粉还有妆镜,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香味,似乎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这是什么地方? 正苦苦思索,段月眉走了进来,“源相公,你醒了?我家那口子不爱让别人进他的房间,所以就委屈你一下。” 原来是这样。 待看清段月眉的脸,你急忙从段月眉的床上爬起来,“谢谢月眉嫂子。我没事。不就是被一个牛眼大的蜜蜂蛰了一下吗?” 寡妇门前是非多。 相公不在家的女人家里是非更多。 而且她刚才好像还说什么“我家那口子不爱让别人进他的房间”——难道她认为对自家相公来说自己的房间不重要? 危险啊。 你快步走出门去。 段月眉似乎明白你的“心意”,只是微微一笑,在门口(叫住你)递给你两瓶药,“一瓶外敷,一瓶兑水冲服,服过药后静躺着即可。” “多谢月眉嫂子。”你再次道了声谢匆匆忙忙往家中赶去,你对自家的小命还是很珍惜的。 回到家按段月眉所说服过药躺在床上,屋子里空荡荡的,你有些想段端庄这个 “坏媳妇”(同时又暗恨那个放蜂蛰你的女子)。 小时候你被村子里的马蜂蛰了,母亲总是给你吹着头,给你讲着故事,还给你煮两个鸡蛋——真是怀念啊…… 媳妇? 我的那个“坏媳妇”在哪儿呢?快来给我煮两个鸡蛋! 微笑着闭上眼睛,想着不知母亲还是段端庄温柔的手,一瞬间你又看到了郁千年! 莫非是你最近患了“离魂症”? 或者这蜂毒还有让人产生幻觉的作用? 真想把那姑娘拉过来打一顿屁股呀! 不过这样也好,看看郁姑娘顺便跟她道个别,就说自己已经娶上媳妇了,有空来鸣沙山做客,千万不要对阳炎那个臭丫头说,你可想过两天清净日子。 正要开口说话,郁千年忽然解起衣服来,你赶紧走出门去—— 在屋子里换衣服的姑娘和在河边洗澡的姑娘和可不一样,一个叫风流、好奇,一个叫下贱、无耻,你现在虽然是个“魂”,但总也得保持点君子风度。 坐在房顶上,静静的看着夜空,你忽然想,人若能一直这样多好,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想见谁就见谁……只可惜别人看不见你。 静静坐了片刻,估摸着郁千年衣服换的差不多了,你正要来到她门前敲门,忽然村中起了一片白雾,月亮变成了血红色。 怎么回事?要发生什么? 很快你看到白雾中挣扎着爬出一个个黑色的“人”,若说是“人”却只有一个轮廓!你心中大急,急忙从房上跳下,大声喊,“郁姑娘,不好了,有怪东西!” 没有回音。 莫非她听不见? 你赶紧又去敲门。 我的手呢? 你看自己。 你看不到自己的手和脚,你甚至看不到自己! 我变成了什么? 你怔怔的忽然你又“嗤”的一笑,鬼若能“看”的见自己还能是鬼吗? 但怎么告诉郁千年呢? 你“抓”起头来。 正在这时村子一声尖叫,只听叶小柔大声哭着喊,“姐姐救我,救救爷爷,这里有……会动的死人!” 会动的死人? 你凝神看地上爬出来的“东西”,果然一个个像极了刚来村中时遇到的死强盗,只是……却又觉得有些不同…… 正想看个仔细郁千年已经从屋内走出,只见她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红月,突然脸色一变,坐在地上。 瞬间她周围的空气凝滞,开始变的透明起来。 这时月亮上突然落下一道黑影,跳进她的法阵,在她的背后重重一击又瞬间远遁,“郁千年,你的灭魔水阵也不过如此,以后离我家相公远点!” 声音怎么这么熟?怎么像是自家媳妇? 正想看看郁千年怎么样了,这时只听段端庄说:“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哎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这也能梦到自家媳妇? 可是梦境为何如此真实呢? 睁开眼,只见段端庄红着眼睛坐在床边抚摸着你的脸庞,“相公,你可吓死人家了,都怪骆佳宁那丫头!” 第五十七章有情饮水 骆佳宁是谁? 你摸了一下她红红的脸蛋,笑着坐起来,“你家相公壮的像头牛,被一个个‘小’蜜蜂蛰一下能有什么大不了?” “相公,你不知道,佳宁妹妹养的那群蜜蜂叫蝎尾蜂,最是狠毒,别说蛰住人,就是蛰住一头骆驼不及时救治也会死。” 啊啊,骆佳宁那个臭丫头嫁人没?得给她找个瘸腿瞎眼的丑相公,一天打她三百回,看她还放蜜蜂蜇人不? 心里虽这么想,但你嘴上却说:“媳妇啊,这还不都怪你,谁让你不带我吃好吃的?你家相公肚子饿了就顾不得许多了。” 段端庄撅着嘴,“谁让你不跟人家一起去摘蜜枣?人家不告诉你就怕你嘴馋,惹上那个丫头。” 你呵呵一笑,“还是媳妇最好。”又问:“蜜枣摘回来了没?” 段端庄笑的眯着眼睛站起来说:“就摘了一小袋子。相公,回来的路上我还捉了一只蜜罐,等下我煮给你吃。” 你抱住她亲个嘴,又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大笑,“乖媳妇,快去,你家相公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段端庄红着脸推开你,却又是不动,问:“相公,你见着骆佳宁那丫头的样子没?” 你忙说:“没。她在山谷里也蒙着脸,大概是丑的不能见人。媳妇快去给我做好吃的,吃完了咱们俩先生个娃,你家相公今天心情很好。” “嗯。”段端庄垂下眼睑又抬起头,慢腾腾的道:“相公,我们那个……完了之后……就去摘蜜枣,晚了……就被什么雀儿啊什么的吃光了。” 好吧。 虽然媳妇此时说这些有些煞风景,可是没米下锅的夫妻怎一个“愁”字了得?有情饮水饱?哈哈,估计没喝几天白开水,不是媳妇不见了找谁去喊冤就是相公不见了赶紧找大款,哈哈! * * * 月白风清。 在屋子里一番耽搁后你和段端庄连夜出发。 在沙漠里走夜路也只是寻常。一来可以避开白天炽热的太阳,二来也可以根据天空的星相辨识方向,可是对于不熟悉沙漠的人来说却是最好不取, 因为晚上也是蛇虫鼠蚁出没的地方,神呀鬼呀也都是在晚间出没,如果再碰上流沙飓风(天色一变),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你终于随着段端庄来到了她所说的蜜枣林。 其实她所说的蜜枣不同于一般的蜜枣(虽然味道差不多),那是一种低矮的长满了青刺灌木所结,果实呈青褐色,对肉煮起来有一种酥香的味道。 搭好帐篷,段端庄让你将骆驼牵到有草的地方,又叫过大黑—— 忘了说,“大黑”其实就是在段端庄家(也就是你家)院子里那条整天睡觉的狗,说狗其实(大黑)不是狗,据说是远古的黑豹和一种什么龙杂交生成的,叫龙王豹。 这龙王豹前半身长毛,后半身长鳞,咬死人不偿命,总之生的十分彪悍凶猛,和那牛眼大的蜜蜂一样都是鸣沙山的“特产”。 且说段端庄叫大黑去“巡哨”,你牵过骆驼来到有水源的地方,自己喝了几口又装满几个皮袋回去找段端庄。 她正小心翼翼的摘灌木上的果实。 你悄悄走过去叫了声,“媳妇!” 段端庄身子一颤,突然“哎哟”一声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来。 你大吃一惊,急忙将她拉过一边,只见她的手指头又红又肿,你十分懊悔,正要说声“对不起”,段端庄已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洒了些药粉下去。 真他妈危险啊,想吃个“枣”也这么难? 待段端庄手好了些,你对段端庄说:“媳妇,你好好休息,我去摘。” 段端庄忙拉住你,“别去,你大手大脚的。这青刺虽然没毒,但扎人非常疼。” 你笑了笑,“媳妇,小看了我源慎行不是?知道我当年——” 你想说的是当年(在邪月国的时候)攻打镔州,那镔州城城坚池深,众将束手无策,你作为军中参议①,灵机一动,忽然造出一种巨型冲车,载着上百名士兵从山坡上飞驰而下,一鼓城破!那次你得到了人生第一枚勋章…… ①参谋,带有监军的性质,是邪月国的一种临时军官,一般由贵族子弟或者皇室子弟兼任。 但说这些做什么?略迟疑一下你笑着说:“总之,媳妇放心,小小的青刺算什么?看你家相公我自有妙计。” 离开营帐,你先砍了一些灌木削成筷子去夹,但发现不好使,不是夹了半天夹不下来就是夹下来的都是烂的,相反,一些长(chang)嘴的鸟儿和沙鼠却吃个不亦乐乎。 你气的头晕,段端庄却格格直笑,“这就是你想的法子啊?还是我来。” 你忙拦住她,“赶紧去睡觉,你家相公还有一百零七条妙计没用呢。” 将她连推带哄骗回帐篷,你看着天——难道你源慎行除了打打杀杀真的就不行了吗? 忽然你看到鸟的嗉子,不禁灵机一动,若将蜜枣先装进“嗉子”再一拉不就成了? 想着你立即让段端庄帮你缝一个小袋子(她随身带着针线),穿一根线,又加上篾条和手柄,很快一个专门采摘蜜枣的工具做成了。 用的时候先用篾条将袋子撑开,然后套住蜜枣将绳子一拉一粒蜜枣就掉在袋子中,如此炮制,不到一个时辰你就摘了一袋,可惜没有铁条,如果有铁条做成夹剪效率会更高。 忙了两天,你和段端庄摘了两大袋晒干的蜜枣(边摘边晒),段端庄说:“相公,你不是爱吃酸菜吗?我们要不要再去割一些仙人掌?” 仙人掌泡菜? 难道你最近吃的就是仙人掌? “相公,去不去?你要是不爱吃我们就回家,过两天就会有集市。” 集市,呵呵。 说着,段端庄已是两眼闪闪发光。 丫头,心动了吧?准备买花衣服了吗? 你忙问段端庄,“媳妇,集市会持续多久?都卖些什么?” 段端庄说:“十天吧,衣服啊,镜子啊,胭脂水粉啊,什么都有。” 丫头,你眼里就这些?你就没看见别的?比如美女帅哥什么的。 肚里暗笑一回你又问:“媳妇,如果咱们去割仙人掌一个来回要多久?” “五……七天吧,” “十天加两天减去七天还有五天——媳妇,咱们去割仙人掌,我爱吃泡菜。” “嗯。” 段端庄低着头答应一声两只脚却像孩子一样不停的踢着地上的沙土。 丫头,别怪你家相公“心狠”(不懂得体贴自家媳妇)。 你已经嫁人了——我爱吃泡菜,我爱吃酸菜,咱们俩不能天天从别人那里拿吧? 一路折向东南,沿途你们又摘了一大包黑豆,据说黑豆泡起酸菜也很好吃,本来你还想摘,段端庄生气的说:“贪吃鬼,还是给别人留点吧!” 看来没让媳妇早点回去果然很生气。 两天后来到长满仙人掌的沙漠,段端庄指着较矮一些说:“这些这些这些,”然后又指着那些有两三个人高的说:“上面的果实也能吃。” “媳妇,别光说‘这些’了,赶紧干活!” 你板着脸教训媳妇。 第五十八章“乖媳妇”·坏媳妇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你和段端庄并没有采到多少能吃的仙人掌。 因为按照大漠的“规矩”每窝只能割一片,余下的要留给其它人。 路上你对段端庄说:“媳妇,明天咱们再到别处看看,多弄一点能吃的,天冷了,这几天盖着厚毛毯点着火我还觉得有些冷。” “是。”段端庄答应一声却又眨着眼睛,“相公,集市已经开了,不如我……们先回去,今天是第一天。仙人掌——你要是爱吃,我们过几天再来。” (第一个我们的“们”字说的特别小声) 丫头啊,想都别想。 养不教父之过,妻不贤夫之过。我要是再惯着你哪天你还不把我卖了? 想着你冷笑一声把眼睛一瞪,“段端庄,你觉得咱们一路风吹日晒淌几百里沙子很好玩是吧?你已经嫁人了!你家相公已经决定,不割够两大包不准回。” “我……”段端庄嘤嘤呜呜哭起来,“相公,我……我错了,我不该只想着玩。” “好,乖媳妇,懂事就好。” 晚上回到营地,段端庄让“大黑”去捉了一只小羚羊,又给你煮了一大碗奶酒,小夫妻两个有说有笑算是“和好”。 “和好”之后自然就是抱着……“娃”他娘困觉…… 夜渐深。 * * * 是什么在我身上跳舞?是什么在啃我的脚? 你眼也不睁伸手一夹—— 只听“吱”的一声,一只小蜥蜴在对你呲牙裂嘴。 小家伙,逃命去吧! 你随手一甩。 你最近……从来也不爱吃蜥蜴。 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妈的,我怎么看见天上的星星了? 不对,我那软玉温香乖巧调皮的媳妇呢? 她不会半夜跑了吧? 死丫头,臭丫头。 但是,跑路她也不用把帐篷带走吧? 你站起来在四处打量。 周围的沙子有移动过的痕迹,想来昨夜应该起过一场风沙。 再四处寻找。 骆驼——哪里有什么骆驼?大黑也无影无踪! 丫头,不用做的这么绝吧?昨夜咱俩才恩爱过。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最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睡的这么死?风沙来了,帐篷吹跑了,躺在沙窝里还没有醒? 丫头,你不会为了早点去集市给自家相公下药了吧? 不行!臭丫头,不打一回是不行了。 渐渐天已大亮,你收拾了一下营地,发现这几天还有你们采摘的东西都还在,唯一不见的是一只铁锅还有一袋仙人掌果,吃着酸酸的还算可以。 正盘算着怎么回去(这几百里的沙路可不好走),这时突然“吱”的一声从沙里探出一个头来,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朝你吐舌头。 这是什么鬼东西? 头尖尖的,好像带着一个高帽子,手脚细小倒像一个婴儿。 莫非铁锅和仙人掌果都是被这些小家伙偷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吱呀吱呀,”黄沙一鼓一鼓的另一个小东西也探出头来,头上还顶着好像是你家的那口铁锅。 “吱吱!” 两个小东西似乎说了一会儿话便开始打起架来,你赶紧过去捡那口铁锅——你还想吃点热乎的东西呢。 加了些黑豆蜜枣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羚羊肉正要开吃,那两个小东西似乎闻见香味架也不打了一起跑到铁锅前闻来闻去。 你看它们有趣,自己盛了一碗肉,却把豆子放在地上给它们吃。 两个小家伙先是不敢,后来却你争我抢吃了个不亦乐乎。 吃过羊肉你开始继续四处割仙人掌。 虽然媳妇不懂事但你却不能不懂事。 又忙了一天,你拖着早上刚做好的滑橇往回赶。 回到营地月亮已经升起,老远你就看到一群小东西围在铁锅前手足舞蹈,你怕它们把铁锅弄烂快步走上前去大喝一声,“快走!” 那些小东西似乎甚是害怕,立刻作鸟兽散。 真是无聊啊。 升起火你又开始煮东西。 有时候你真不明白神为什么要给人一个肚子,一天天一年年,一直要吃到死才能闭口。 人之所以不能免俗大概就是因为每天都要吃饭吧。 东西快要煮好,这时那群小东西又来了,不过这次它们却是带来了礼物,一个红艳艳的果子,还带着露珠。 呵呵,这些小家伙倒会贿赂人。 来到你面前,它们先将果子放下,然后整整齐齐的坐在你面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片也不知从哪里采来的树叶子。 你看的好笑,又觉得好玩,便煮了一锅的黑豆给它们吃。 吃完那些“小人儿”又交头接耳一阵散去。 收拾好采集来的食物,你又搭起帐篷(上午你已经风向在十里外找到了帐篷),躺在毯子上拿着那红艳艳的果子有点犯愁,吃吧,又不知什么果实,万一吃出个什么好歹那可真是冤,不吃吧,红艳艳的,实在诱人。 可是…… 我忍,我忍。 你突然站起来钻出帐篷一下将那果子扔了出去——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 自家媳妇除外。 无精打采的躺着,周围冷冷清清,你不禁又“恨”起段端庄来,死丫头,臭丫头,把相公一个人扔在荒天野地里,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边骂着又一边迷迷糊糊的睡了。 睡到半夜时分,突然耳边传来“叮当”一声响,你一拔手中的刀跳出帐篷——现在可没有大黑、大毛它们替你放哨。 那是什么? 借着月光你居然看到一口铁锅在跑! 小东西,小样的,吃了俺煮的豆子竟然又偷起俺的锅来,正要去追,脚下突然一绊—— 什么东西? 扭过头你发现身后有一盏灯,六角形,好像是一盏宫灯,看来是那些小家伙用来跟你交换的。 只是你现在要这个做什么? 捡起来要扔,这时你突然发现这宫灯是用黄金翠玉镶嵌而成,罩着朦胧的青纱,显得十分精美雅致,不如——就这么一想那些小家伙已消失在沙丘后面。 也罢。 你叹了口气随手将宫灯扔进帐篷,就这样吧。反正你已经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回,再在这里呆着已经没意思。 第五十九章高兴老人 太阳再次升起。 你拖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傻瓜一样往回走。 现在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打老婆! 若有人要阻止你?对不起,你这就把媳妇让给他,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去! 憋着气一口气走了十天,估摸着鸣沙山怎么也该近了,于是你便停下来休息。 喝了一口水继续前行,正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你心中一喜很快又黯淡下来——那是一个穿着锦袍的老人,骑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沙漠里蹦蹦跳跳。 你看的有趣,不禁又停下来大声喊,“老人家,你在做什么?” 那老头似乎先前并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怔了一下回过头大声说:“年轻人,我在遛马,你要不要也过来试试?” 你大声回道:“不了,我还要急着回家打老婆。老人家,你真有雅兴,慢慢玩。” 老人呵呵一笑,突然骑着“马”跑到你的面前,“小兄弟,真是同道中人。来,咱们先停下来喝杯水酒。” 说着老人从“马”上下来, 这时你才发现老人的“马”竟然是一个不知用什么做的惟妙惟肖的蜘蛛人,那蜘蛛人竟然还长着一张俊俏的女人脸,嘴一张一翕的似乎要说什么。 你看的奇怪,问:“老人家,你这是什么坐骑?用什么做的?” 老人道:“我这叫千里无影神行蜘蛛驹,用南海胶龙木做的。怎么,小兄弟你也喜欢?” 你道:“不敢。我要骑着这么个怪东西回去非被老婆打死不可。” 接着又说:“老人家真是奇思妙想,神仙中人。” 老人再次呵呵一笑拿出酒食又将一张(从“马”身上拿下来)毯子铺在地上,说:“小兄弟,咱们一见如故,不如坐下来聊。” “好。”你笑着抓了一把蜜枣放在毯子上也坐下来。 老人甚是健谈,说自己是天方国太平山金睛谷句漏洞人,号称“高兴”老人,一生最爱寻奇探幽,搜集奇珍异宝,这次到大漠听说有市集本想买一两件宝贝回去,没想到前天就已经散了。 说着已是几杯酒下肚,正要再喝老人突然一拍大腿,“有酒无歌岂是待客之道?真是怠慢了!”回身从行囊中拿出一卷图画来,只一展,只见一个七八寸高的美人儿从画上落下来,老人道:“还不唱一曲?” 那女子先甚是惊恐,旋即轻声唱道, “春来春去几经过,不是今年恨最多。寂寂海棠枝上月,照人清夜欲如何。柳丝拂拂弄东风,日色春容一样同。嫩草破烟开秀绿,小桃和露坼香红。自入春来日日愁,惜花翻作为花羞。呢喃飞过双双燕,嗔我帘垂不上钩。” 当听到“寂寂海棠枝上月,照人清夜欲如何。”时你不禁拍手笑道:“好诗。月夜海棠,寂寞春闺。”当又听到,“呢喃飞过双双燕,嗔我帘垂不上钩。”你不禁一拍大腿,“好诗。写闺中女子极矣。真是才女。” 老人大笑,“小兄弟倒是春娘的知音。” 说着又递过一杯酒来:“既如此,当浮一大白。” 你迟疑了一下接过又放下,说:“老人家,我不胜酒力——若喝醉了,怎么赶的回去打老婆?岂不误了天大的事?” “好一句‘天大的事’!”老人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勉强,小兄弟不妨吃一口肉。”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再不吃就是失礼,于是便拈了一块放到嘴边。 这么一吃立即坏了,你立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在变小。 这时只听老人道:“小兄弟,本来我不该阻止你(回家打老婆),可是春娘一个人太寂寞我就想给她找个伴儿,你先凑合着,等哪天找到合适的我再放你回去接着打老婆。” 你勃然大怒,“老东西,我尊你敬你,你竟然给我下药,等哪天出去我非剥了你的皮!” “哈哈!春宵一刻值千金,小兄弟到时候不要乐不思蜀才好。”老人又拿出画来一刷你和那春娘立刻又被卷入画中。 真是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鹰啄了眼! 怪只怪自己多事,走自己的路就好,叫什么“老人家,你在做什么”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静静的躺着。 四周一片死寂。 阁楼下是一片深渊,黑暗,如同墨汁一般久久不散。 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公子,都是我连累了你。” “春娘”慢慢凑了过来,一接触她冰凉的肌肤你顿时心中一颤又忙止住,推开她,“姑娘,我是有家室的人。” “春娘”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被困在这里已经许久,都快疯了。”说着又凑过来,拉着你的手抚摸她的肌肤。 真是要命啊,丰若有余,柔若无骨,滑若凝脂。 若在平时你早已忍耐不住,可是如果你做了还怎么回去打老婆?唯独无瑕者可以责人。 自己站在茅坑里怎好说站在坑边的人一身臭? 想着你一跃而起跳出窗外,道:“多谢姑娘厚爱,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打老婆重要,若是不打老婆一顿只怕我这一辈子睡不着。” 身子一直在往下坠。 无心即有心,无路即是路。万般皆清静,穷途即归途。 这是阳炎教给你破幻术的不二法门。 世界上有魔法吗?或者有。但更多只是心乱而已。 “砰”的一声坠地,你立刻拔出了手中的刀—— 刺目的阳光,灼热的风,你从画里“跳”了出来了。 人呢?东西呢? 孤零零的沙丘上你只看到一个拖东西用的木头架子。 老家伙,够狠,捉了爷爷不算,还要把爷爷千辛万苦拉回来的东西给顺走!老家伙,下次再让爷爷碰上叫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第六十章我要打媳妇 太阳将要落下去,你终于看到了鸣沙山。 鸣沙山,多可爱的山,我的家。 是谁在山口偷偷摸摸东张西望? 好看的眼睛,会笑的眼睛。 是媳妇。 今天她换了一身花衣服,腰间扣着黑色的裹腰,更显得俏丽婀娜,但你完全没心思看,大喝一声,飞快的跑过去,“段端庄,你这个臭丫头,把相公一个人扔在野地里吃沙子,看我今天不捶死你。” “哎呀,”段端庄想要迎上来,一看你气势汹汹的样子马上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救命啊,我家相公要打我,还说要捶死我。” 不错,丫头,你叫吧,即便你今天把你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们全叫出来我也要捶“死”你! 死妮子,跑的真快,一溜烟已跑到她二爷爷家门口。 “端庄,怎么了?你相公回来了?” 老爷子大概是听见段端庄的喊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呵,怎么这么多人?这又是谁在娶媳妇?怎么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大堆? 管他呢,趁段端庄还没进门你一把抓住她,“臭丫头,跟我回去。” “二爷爷,三爷爷,五爷爷,七爷爷,彭山叔,我相公要打我。” 这是你第一次见段端庄的七爷爷。 他是一个瘦高的老头儿,长着一张长脸,十分的威严。只见他从人群中走出来说:“你就是端庄自己选的相公?为什么要打媳妇呢?说说看。” 你咳嗽一声,一看大家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你,再看自己一身的沙土,穿的也是破破烂烂,忙说:“原来几位爷爷和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伯母都在,容我回去先换身衣服再一一秉明,若到时候大家仍然觉得这媳妇我不该打那我就不打了,还向诸位还有媳妇一一赔罪。” “七老爷”哼了一声说:“还算懂事,去吧。”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当原告也好申诉也好,不穿的人模狗样,原告会被当成被告,无罪会被当成有罪! 回到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什么衣服你大模大样的向二老爷家走去。 人已经移到了屋子里,生起了火,屋子也坐满了人,当你走进屋子的刹那目光一下子停留在一个姑娘身上—— 她……她是谁? 这姑娘也太他妈的漂亮了!就像一轮明月照进了小茅屋,满屋子的都是光,照的人晃眼…… “咳咳,慎行啊,坐过来,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打媳妇,刚才我问了一下端庄,她确实不应该,有些贪玩——可是早回来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先吃了一块肉,喝了一口奶酒(他们倒是会享受,屋子里有酒有肉),慢腾腾的说:“二爷爷,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不?知道我这一路上都吃的什么?这十多天,真是苦啊……” 说着你一把鼻涕一把泪添油加醋把这些天受的苦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然后还总结说:“她要去逛集市就算了,也用不着给我下药吧?若风沙再大一点岂不是被活埋了?没被活埋这件事我也可以不计较,骆驼总得给我留一头吧?这是打算流放相公还是打算活活折磨死自家相公改嫁?二爷爷,你老人家最明理,请你老人家给我评评理。” 小样的,先入为主我就怕了你?一席话说的众人鸦雀无声,都看段端庄—— 段端庄也不说话,脸颊通红,一双眼睛不停的瞟来瞟去,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抹着眼泪说:“相公,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只牵了大毛,谁知二毛三毛大黑它们也都……跟着回来了,哇……” “姓源的,我知道你能说会道,做强盗也做的理直气壮。但我今天就想问问二爷爷:咱们鸣沙山的规矩还用不用守?坠星谷的芋头是不是谁想吃就吃?” 这谁啊?这个时候打什么岔? 段端庄止住哭,你看那说话的姑娘——乖乖,就是那位长的像月亮一样的姑娘!她……她说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莫非她就是那天在坠星谷骂你还放牛眼大的蜜蜂蛰你的那位? 不会吧,这么漂亮的姑娘—— 好吧,骆佳宁,既然你找上门来咱们就把帐一起结了! 于是你站起身来,向众人团团一揖,问:“请问诸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规矩是给活人定的还是给死人定的?” 段嶂仪也在人群中,首先大声道:“当然是给活人定的。” 你向他微一点头又问:“如果活人都快饿死了,大家说还用守什么规矩吗?” 众人不语。 接着你冷笑一声目光转向骆佳宁,“佳宁姑娘,就算我偷芋头不对,你说也说过了,骂也骂过了,你为什么还放牛眼大的蜜蜂蛰我?你说,若不是我跑的快,若不是嶂仪家的那位有解药,你说我还能活吗?你说说看!” 骆佳宁起先听着还是一脸的不屑,但随着你后面的连续两声声色俱厉的质问突然眼圈一红,“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罢了,又说哭一位。 还是赶紧溜吧(免得被人打)。 最近这世道有一群男女最见不得女人哭,梦里都想着当护花使者呢! 你咳嗽一声赶紧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 回到家,静静的躺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中的明月,你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是不是自己错了?是不是自己压根儿就不该跟段端庄回来?男人娶媳妇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给媳妇当猴耍?” 越想越郁闷,正在这时段端庄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段彭山。 你微微一笑急忙迎上去。 “彭山叔,你怎么来了?” “呵呵,还不是为了佳宁的事——源兄弟,佳宁真不是故意的,她放蝎尾蜂只是为了吓你(没想到竟真把你给蛰了),另外——” 他笑眯眯的将你拉到一旁,“另外还想和源兄弟探讨探讨男人和女人的事——” 说着见段端庄还杵在哪儿,不由“哧“的一笑,“丫头,还不赶紧去给你家相公烧点洗脚水?他现在可是脚底冒烟,头上起火,手里还拿着烧火棍!” * * * “那我去给他打盆冷水。” 段端庄这个不服气没眼色一点也不吸取教训的丫头终于去了。 看着她走开,段彭山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年轻好啊!我家那口子像端庄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调皮任性没眼色一点也不懂事,现在终于变成贤妻良母了,可是我满意吗?” 说着轻轻一拍你的肩头,“源兄弟好自为之。有些事改变了就永远无法回头,有些人也一样。” * * *** 如果说这世上有最佳说客,那么一定是段彭山。 他的一番话很快让你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 为什么要改变呢? 少女会为人妇,为人母,有一天也会成为老太婆。 男人也一样。 会从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到老头子。 到那时,或许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个甜美的童话。 为什么要改变呢? 你喜欢的不正是今天的段端庄吗? 如果你今天回去打她一顿——或者让她在外面跪一夜,如果她变成了一个百依百顺的妻子你会喜欢吗? 或许,你会喜欢,但你不会再爱她。 走进屋子,段端庄怯生生的站起来,“相公,我错了。” 你把眼睛一瞪,“相什么公?还不赶紧去给你家相公准备吃的?真想饿死你家相公啊?” “那……那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大漠的事——” “臭丫头,还不快去!?等吃完了咱们俩到床上慢慢算!” “啊?” 媳妇就是这样**的。 第六十一章不是爱风尘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天气越来越冷,回鸣沙山的人也越来越多,一天,段端庄对你说:“相公,二爷爷叫咱们去收芋头,你去不去?” 你问:“骆佳宁那个丫头去不去?” 段端庄马上黑着脸说:“她不去。”然后又瞪着眼睛问:“你不会看上哪个臭丫头了吧?” 呵呵,看来骆佳宁这丫头的仇恨值挺高。。 “媳妇,你想象力真丰富,我放大黑在你身上咬一口你会不会看上我?” “我……” 段端庄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那……相公,你到底去不去?” 你问:“除了骆佳宁还有别的美女看没有?” 段端庄大声说:“没有!” 你懒洋洋的(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下来,“那我不去。” “懒相公!”段端庄狠狠踢了你一下转身就走。 待她走远睡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你也不慌不忙的向坠星谷走去—— 臭丫头,这么热闹的日子你家相公怎么会不去呢? * * * 好热闹啊,一些芋头已被砍到,满山谷的人都在忙,还有的人扎帐篷呢,看来他们是准备在山谷里过夜。 媳妇。 我的媳妇呢? 你站在田埂上东张西望。 美女。 这美女有点奇怪,怎么大白天的提着一个灯笼? 莫非是在等着天黑会情郎? 哈哈,快转过身让哥哥我也看看,看看是不是一个美女,如果是—— “盈珍,你怎么站在这里?别被风吹着,着了凉。” 吹你麻僻,着凉你麻僻,这山谷四面封闭哪来的风?这大太阳明晃晃的照着爷还热的头上直冒汗呢,怎么着凉? 麻僻的,这世上温柔贤惠的美女怎么都给猪给拱走了? “看什么看?月眉姐说你来了我还不信呢!”不过半天没见,段端庄不知哪里学来的绝技“揪耳朵”。 “放手!”你把眼睛一瞪拨开她的手又笑呵呵的问:“媳妇你怎么来了?在干嘛呢?” “扎帐篷!”段端庄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不来吗?” “我干嘛不来?没媳妇在家多无聊啊,呵呵,媳妇,武功进步了,刚才走过来我一点都没发现。” “什么武功进步?哼,眼睛都看直了那还能看见自家媳妇?” 有吗? “冤枉啊,媳妇,我就看见一个背影,还有一个猪头。” “什么背影什么猪头?那是琦辉大哥和他新娶的媳妇。” 段端庄恨的直敲你的头。 什么?新娶的媳妇? 骆琦辉,你这个王八蛋手倒是挺快,老子才刚看见个背影你就把她娶到家了! 等等,骆琦辉又是谁? 段端庄看你一脸的茫然,又拧住你的耳朵,“快走,跟我搭帐篷去!琦辉哥是佳宁那丫头的兄长,再看她家大嫂小心她还放蝎尾蜂蛰你!” 这么说,黑云山的人也来了? 不用再问,等到搭帐篷的地方你才发现对面已经多了二十几个棒小伙儿还有十七八个年轻的姑娘也在忙。 “这是我相公。” 段端庄拉着你一个一个向他们介绍。 “以后他要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请大家多多关照。” 这是段端庄说的第二句话。 你真恨不得立刻“掐死”段端庄这个坏媳妇,丫头,你那只眼睛看见你家相公专干见不得人的事了? 不行,得把话给“圆”回来。 你呵呵一笑,忙说:“我家媳妇最爱说笑。倒是她,别看嫁了人,依然是个不懂事的毛丫头,满嘴胡说八道,这才真的要请大家多多关照。” “我们明白。” 众人一齐哄笑,“我们一定会一起多多关照源大哥和端庄妹子!” 瞬间大家熟络起来。 闲聊了一会儿回到自家营地,段端庄指挥你干起活来, “快把这里地上的石头挖出来!” “快把这里垫平!” “快把哪里的树给砍了!” “你怎么这么笨?快把……” 段嶂仪家的营地离你们不过七八丈远,也在搭,段月眉听的笑的直打颤,段嶂仪也在一旁一边打着桩一边喊,端庄妹子慢点喊。又喊,“慎行兄,要不要歇一会儿?我这里有上好的奶酒!” “不准搭话!活还没干完不准随便搭话!” 臭丫头,倒是很会监工嘛。 自家帐篷终于搭好段端庄又让你去帮她二爷爷(她二爷爷没来,帐篷倒是先到了),她二爷爷家的忙完了又去帮她三叔,五叔,总之没完没了。 忙到黄昏你那个叫累啊,可是段端庄还不叫你休息,喊,“快去北边的山泉边打点水,我要洗洗。” 丫头,喊这么大声干嘛?让人不知道你要洗澡吗? 自从回到鸣沙山后你经常中午打两桶水中午晒一晒晚上洗热水澡,最近段端庄这丫头也爱上了。 可是在这个地方—— 难道段端庄这丫头想让你给她烧热水? 对不起,门都没有。 你也大声喊,“媳妇,我……我刚才摔了一跤肚子疼,快过来帮我揉揉。” “啊?真的?” 段端庄跑过来真的帮你揉起肚子来,揉了一会儿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笑意,附在你耳边轻声说:“知道佳宁那丫头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看芋头不?因为北边有温泉,洗澡……” 丫头不说了。 洗温泉澡啊,哈哈,在沙漠里这可是皇帝般的待遇,如果能和媳妇一起洗—— 你附在她耳边说:“媳妇,等会儿咱们一起洗。” 段端庄眨了眨眼睛说:“好。” 好嘞,丫头你今天总算让我满意一次。 提着两个大水桶晃悠悠的走着。 真远啊,整个峡谷南北长约十里,郁郁葱葱的杂草树木,一个来回恐怕要大半个个时辰—— 丫头,你不是故意要支开我吧? 不管来,既来之则安之,先欣赏一下山谷中的景色吧,上次肚子太饿没空欣赏。 真是不错,只见山坡上绿树婆娑,山谷中山花烂漫,花香阵阵,你忍不住高声唱道: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莫问奴归处……” 唱着唱着你忽然有些伤感。 这是一个妓女所作。 只因两个做官的争闲气经历一番波折后做出这首词来。 词虽算不得上品但将人生的无奈和自己希望从良的心愿写的情真意切,也算是一首好词。 只是女人做了妓女总有从良的时候,男人做了贼可如何是好?你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媳妇回到邪月国去?让她见见她那已经过世的公公还是婆婆。 唉,多希望当年失败的不是姐夫,多希望还是当年那个在书院里懵懵懂懂的少年…… 第六十二章坠星(1) 温泉水当然没打着。 回到营地的时候众人(包括黑云山来的人)已燃起篝火,三三俩俩的坐在一旁,有几堆篝火旁还架着刚杀好的羊。你将桶放下,走到段端庄身边,段端庄笑眯眯的问:“相公,找着温泉了没?看着美女了没?” 段嶂仪和段月眉也坐在一旁(听见了),段月眉抿着嘴笑,“端庄妹子,你真促狭,老爱捉弄自家相公。” 段嶂仪给你倒了一碗热好的奶酒,笑着说:“源大哥和端庄妹子都成亲这么久了还这么恩爱真是羡煞旁人,有空倒要多多请教。” 你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说:“打是亲骂是爱,你说是吧,媳妇?” 段端庄撅着嘴,“那让我先打你一顿。” 你笑呵呵的说:“好啊。”心里却说:“臭丫头,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段端庄似乎察觉你的心思,红着脸低头和段月眉说话,这时营地里(黑云山那边)突然传出歌声: “斜风细雨作春寒。对尊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泪阑干。芳草断烟南浦路,和别泪,看青山。昨宵结得梦夤缘。” “水云间,俏无言,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展转衾裯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 接着又听她轻声吟唱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歌声袅袅,犹如天籁,飘荡在山谷间,众人都听住了。 你却有些惊诧,“不是爱风尘”一首在邪月国也不甚流行(废话,官家鼓励妓女们都从良吗?),她是如何听来?莫非她也是—— 不可能。 邪月国和无暇之地隔着千山万水,无暇之地这个名字也是你在太阳之城第一次听阳炎说,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她又是如何到来的? 莫非——莫非她刚才也在北边? 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在东北角倒数第二座营地右边的帐篷上挂着一盏灯笼,灯光如梦似幻——莫非真的是她? 心正怦怦直跳,段端庄忽然从还没烤熟的羊架上切下一块扔过来,“相公,我知道你最爱吃烤羊肉,先给你切一块。” 臭丫头。 一个躲闪不及羊肉糊在了你的脸上,你哎哟一声“腾”的站起来,对着段端庄怒目而视。 “你看,你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对人家瞪眼睛,还看别的姑娘看的那么专心……呜呜……”段端庄又抹起眼泪来。 哎呀,这怎么走到哪里姑娘们都是一样?一哭二闹三吃醋! 你向众人一抱拳,“诸位兄弟,请多多见谅,我有些困,先走一步。” “别呀,源兄弟,这是你和黑云山的兄弟们第一次相聚,走了只怕会让端庄妹子难堪。” 另一人接口道:“是啊,源兄弟,女人家就是小性子多,男人长着一双眼睛不看女人看大老爷们?放心吧,女人家醋吃多了就不酸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 你正想和他认识一下,却见姑娘们年轻媳妇眼睛齐刷刷的望来,那人反应也是快,赶紧端起一碗奶酒喝了一大口,说:“我醉欲眠,我醉欲眠。”灰溜溜的去了。 你倒有些不好意思,想把那人追回来,段嶂仪拉着你到远离段月眉的地方坐下,笑着说:“让银川那小子去醒醒酒。再胡说今年又娶不着媳妇了。” 呵呵,原来这收芋头是假,娶媳妇才是真——刚才那个叫段银川的倒是挺对你的脾气。 “嶂仪兄,他看上谁家姑娘了?” 你也笑。 段嶂仪道:“源兄肯定想不到,段银川——段银川那小子看上骆佳宁那丫头了。” 啊?骆佳宁?刚才看段银川那样子平平常常,一点也不出众,骆佳宁会看上他? 但话不能这么说。 你笑着说:“骆佳宁那个野丫头能嫁的出去吗?我看咱们不如抽空去劝劝银川兄弟,黑云山这次来的温柔姑娘可不少。”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过刚才源兄有一句话我倒是赞同,骆佳宁这丫头真能嫁的出去吗?幸好骆佳宁这丫头长在这荒原大漠,哈哈,不然‘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你也哈哈大笑,“没想到嶂仪兄也赞同这种庸俗之见,女人就像一根藤,男人就像一棵树,树倒了怪藤,某些‘大男人们’真会想。” 段嶂仪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清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美色惑人意。世上有几人能像源兄这样坐怀不乱?幸好我先遇上了我家那口子。” 你道:“嶂仪兄说的是。世上有几人能堪的破酒色财气四个字?你我到此(地步)必然都是不得已。”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源兄,为你这个不得已干一杯。” “哈哈。” 你和段嶂仪端起酒碗来一齐大笑。 “喂!” 正笑的开心骆佳宁又来打岔,“喂,那边的两个大男人,悄悄话说完了没有?真没见过这样小气的男人,媳妇好心给他割块羊肉吃到脸上也能生半天的气。” 丫头,找茬是吧? 你笑呵呵的站起来,大声喊道:“喂,佳宁姑娘,我和俺家媳妇的事你不懂。刚才我和嶂仪兄顺便商量了一下,不如就趁今晚月色正明,你就(在众兄弟当中)找个人嫁人了,也好找个相公好好管管。” “噗!” “哧!” 众人一齐大笑,“骆佳宁,今晚你就嫁了吧!找个相公好好管管!” “你……源慎行……” 骆佳宁低下头红着脸转身就跑。 (丫头,跟我斗,你还差了点。) 不知不觉羊肉已经烤的外焦里嫩,众人都围着篝火吃起来,正吃的高兴,不知谁喊了一声,“这样干吃着多没意思!既然姑娘们都在不如就请姑娘们给大家跳个舞!?” “好好!” “好什么呀,”骆佳宁又回来了,“我看不如请端庄家的给大家表演一趟刀法,听彭山叔说源大哥武功比那个段端庄还高。” 什么那个段端庄?黑云山和鸣沙山在五百年前不是一家吗?莫非这丫头和段端庄有仇? 不对! 她是说比段端庄武功还高!!! 难道自家媳妇的武功真的很高吗?自己最近倒是把这回事给忘了! 你回头看段端庄,段端庄却扭过头去。 “好!” 不知是谁应了一声众人又起起哄来。 这时段端庄回头小声对你说:“相公,千万别听那丫头的,他们想捉弄你呢。” 我偏要听。 你眼睛一瞪段端庄,“你家相公不是傻子。” 第六十二章坠星(2) 段嶂仪却笑着说:“源兄弟,大漠这种地方要想获得别人尊重只有一个办法,刀法比别人好。当然,源兄的刀法那是没得说,可惜别人没见过。” 小子,想激我是吧?可是他说的对,男人在这种地方靠什么扬名立万获得尊重呢?不就靠一把刀吗? 想着你站起来来到空地中央大声说:“虽然是买把式的,可还是请兄弟们多多指教,练的不好请大家不要取笑。” “快练吧,练的不好叫你家媳妇指教就好。” 不知那个促狭鬼又躲在角落里胡说。 好吧。 看来这刀今晚是非得练,不然被人当成小白脸可不好。 于是你微一抱拳,“刀无常势,空练着未必好,我就配合一首词来练吧。” “一霎浮云,都掩尽,日无光色。遥望处,浮屠对峙,梵王新阙。” 你将刀一展,篝火被挑上半空,身形一旋又飞上半空将所有的“火把”都击落,周围陷入“黑暗”。 “燕子自飞关北外,杨花闲度楼西侧。慨金鞍玉勒早朝人,经年歇。” 你在空中略微一停又盘旋而下,稳若磐石。 “好!” 人群中有人拍手叫好。 “昭君去,空愁绝,文姬去,难言说,想琵琶哀怨,泪流成血。” 你将刀慢慢合上又突然拔出在天空中留下几道亮闪,如果天空真的有血泪只怕真的会流出血来。 “蝴蝶梦中千种恨,杜鹃声里三更月,最无情,鸿雁自南飞,音书缺。” 你的刀忽快忽慢,脚步蹒跚如同醉酒一般,忽然双脚一绞杨起尘土将你的整个身体遮住。 突然,尘沙还未落下你已回到原地——尘沙落下。 “好。” “果然好刀法。” “动静如一,杀人无血(指杀人不等对方血流出来,形容刀快)。” 众人都忙过来敬酒,你全部喝了,心中十分痛快。坐下。 今晚换个地方你绝对不会练。 为什么? 因为在君子们眼里,你不露一手他们会说你无用,你露一手“君子们”又会说你轻浮,或者东拉西扯抬出死人们来贬低你,能叫“君子们”闭嘴只有一种方法,一巴掌扇过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在这里的大多都是直性子,也都是年轻人,好就不好,不好就不好,没人会奉承你,也没人会故意贬低你。 “刚才,我们的“源公子”已经露过一手,接下来我们黑云山的谁上来露露脸?” 骆佳宁这姑娘又露面了。 “先别忙,佳宁,我还没表现呢。” “表现什么?” 刚才那个说“女人家醋吃多了就不酸”的段银川又来了。 只见他将二十四根火把(写有数字)插在一丈方圆之内,笑呵呵的说:“佳宁妹子,我站在中间,你叫我砍那一根我就砍那一根,若有一根砍不着或砍错你就一个月不跟我说话。” 这一丈之内砍火把有什么稀奇的? 你目光转向段嶂仪。 段嶂仪笑着说:“难道端庄妹子又没告诉你?鸣沙山的绝学除了止水诀外就是圆步,真要练成了就可以做到心在意在,意到身存,源兄仔细看自然明白。” 原来是这样。 正要再问只见骆佳宁跑到另一个姑娘面前和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姑娘站出来,大声说:“段银川,我喊。” 段银川咳嗽一声正要下去,那姑娘拦住他,“怎么?怕出丑? 真是一个大胆的姑娘。 段银川一看走不了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 段嶂仪看着他们笑,“她叫骆云屏,对银川兄弟一向很有意思。” 你笑道:“这大概就是那个我爱着那个哥哥呀哥哥却爱着那个妹。” “什么那个妹?”段端庄这丫头对你这句话大概比较生气忽然来了一句,“爷爷说今年的芋头赛由你参加,我已经嫁人了。” 什么芋头赛?这与嫁没嫁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吃芋头比赛? 正有些莫名其妙段嶂仪拍着你的肩膀说:“往年都是端庄妹子参加,源兄到时候可别输了,不然到时候咱们鸣沙山可吃不到又大又圆的好芋头。” 接着又把这坠星谷的规矩仔细讲了一遍。 原来自从发现坠星谷后,谷中的芋头一直由黑云山和鸣沙山两家平分,可是到了段端庄曾祖父那一辈觉得把芋头就这么分也太便宜那些小辈了,只会养一批不成器的懒虫,于是几位老人家一商量,决定: 每年的芋头收完后都要分成七堆,每一堆又分成好坏两种,连比七场,赢的自然是把好的拉走,输的就老老实实等着啃哪些被虫子咬长的坑坑洼洼的坏芋头…… 正说笑,骆云屏已开始喊,“东三西二,北一南五……” 段银川应声立到,身形快如鬼魅! 而且他也不是普通的砍火把,而是绕到外圈将火把瞬间一剖为二! 一瞬间你看到呆住,忍不住连连叫好,段嶂仪却笑着说:“源兄不必羡慕,回家问端庄妹子,她能在三丈之内劈开这些火把。又说:“那时候见你答应跟端庄妹子比武我们都笑的肚子疼……当然……” 下面的话你已经没认真去听,只是睁大眼睛瞪着段端庄,段端庄撅着嘴说:“圆步和止水诀一样要从小就开始练,我要是跟你说了你练不成回家不又要打我?”说罢吃吃的笑,你冷哼一声目光又转到了场上 接着出场的是黑云山方面的,听他自我介绍叫骆云辉,只见他向空中连劈七刀,然后又扔了七个芋头在空中,只听“噗”的一声落地的芋头居然全部一分为二! 段嶂仪大概是怕你不明白,又解释道:“黑云山的步法叫残步,也叫残月步,属于圆步的一种,但较圆步易练的多。”接着又说黑云山比较厉害的不是步法而是刀法,犹如奕棋,每劈出一刀都会布一个局,在空中留下暗劲……” 耐心的听,睁大眼睛看,晚上回到帐篷你虚心向段端庄请教,人啊,不怕笨,不怕没本事,就怕固步自封,洋洋得意。 第六十三章比试·英雄 人多力量大。一群身强力壮的棒小伙儿再加上一群可爱的美女,几百亩的芋头很快被你们从地里挖出来,接下来自然是女人们把芋头分好,再接下来自然就是通过比试决定谁吃好芋头谁吃被虫子咬过的坏芋头。 你呢,通过第一天的“献技”已经决定献丑不如藏拙,今年比试还是让媳妇参加—— 为什么呢? 因为现在丢点人总比让大家来年吃一年坏芋头肚里再骂上你一年强吧? 比试已经进行了两个晚上(白天还要干活,要把芋头秧清理出去,还要把小的芋头重新埋起来),第一个晚上(每个晚上三场)鸣沙山方面两胜一负,第二个晚上鸣沙山方面三败,出乎意料的是段嶂仪这小子居然输给了骆佳宁,你真怀疑这小子是故意放水! 可是评判席上坐的是黑云山大当家骆七军①——段端庄的“七爷爷”和她的彭山叔,这两位虽然你没见过他们出手,但你绝对相信他们的公正,否则莫说小辈们不服,这比试恐怕以后也进行不下去。 ①至于为什么会姓骆以后再说。 转眼之间已到了第三晚,这天晚上月明星稀,外面已经起风(当然山谷里没有,还比较暖和),如果鸣沙山今晚再输恐怕就得吃五堆坏芋头,想来鸣沙山的众人(包括你)一定会不舒服一整年。 很快比武的人上场了,忘了说出场的是你媳妇和骆佳宁的哥哥骆琦辉,也就是那个你刚看见美女的背影就被他叫走的那位,据说她和骆琦辉分别是鸣沙山和黑云山年轻一代中圆步和黑云刀法练的最好的一位。 另外还有必须得一提的是段启明,这小子也来了,应该说也“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也不知从哪里“拐”来的漂亮媳妇,怪不得最近你一直没见过他。 闲话少叙,最后一场比赛开始, 骆琦辉首先上场,他穿着一身劲装,双目炯炯有神,身量和你差不多高,只见他缓缓拔出弯刀说:“端庄妹子,今年该你先请。” 段端庄穿着粟色长裙扣着酱紫束腰站在下首,眼睛眨了一下说:“那琦辉哥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一刀划来。 骆琦辉一格后退一步。 两个人你来我往转眼已是二十几个回合,别人大概是看出了门道,看的聚精会神,你看的是稀里糊涂,只觉得自家媳妇这刀法实在是没什么出奇,而且骆琦辉的刀法也更是单调无聊,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下,大概武功练到一定程度都是这个样。 正看的直打哈欠感觉到有人在你的背后轻轻一按,说:“源公子,随我来。” 谁啊?哪个美女看上我了?我可是有妇之夫,万一要是媳妇输了这坏芋头算谁的? 你没有动。 “源公子,我是春娘,我们曾在画里见过。” 春娘? 你心头一震,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驼色长裙的女子不声不响的站在你身后的暗影里 去还是不去?她真的是春娘?她怎么出来了?她是怎么找到鸣沙山的?她是怎么碰到骆琦辉的?她找你什么事?难道是怪你没带她走? 又看了片刻你悄悄退下,离开人群。 随着“春娘”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你正要说话,她突然抱住你,在你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千万不要说话。源公子,我知道你姓源,叫源慎行。我已经知道了‘灯笼’的秘密,我们可以一同逃走。” 什么‘灯笼’的秘密?什么一同逃走? 春娘,其实咱们俩也不过“一面”之缘,我也是有媳妇的人,怎么能稀里糊涂的跟着你逃走呢? “源公子,你不相信我?花非花,雾非雾,梦中梦。源公子,你要相信我就子时以后来。” 到底是什么事呢?还有她的‘花非花,雾非雾,梦中梦’到底什么意思? “咳咳,源兄,你怎么在这里?怎么?看自己媳妇比武有点累了?” 大概是想的太入神,段嶂仪这小子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鬼头鬼脑的冒出来吓了你一跳,“春娘”见有人也急忙遮住脸离去。 “呵呵,出来透透气。嶂仪兄呢?” “一样。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源兄,做人不能太贪心,端庄妹子是个不错的姑娘,也是个不一般的姑娘,真要得罪了她只怕将来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个“我们”当然主要是指你,他是在提醒你“背叛”段端庄的后果。 当然你也知道得罪段端庄这个“死心眼儿”丫头的后果,笑了笑,“多谢嶂仪兄提醒,只是我刚才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看见。” “啊——哈哈,刚才咱们俩在这里看星星呢。” “天上有星星吗?” “有啊,你看那么大一颗,比月亮还大,哈哈!” 段嶂仪笑的好像很开心。 回到比武场比试已接近尾声,段琦辉的出刀速度已经不如从前,步法也渐渐有些凌乱,再看你家媳妇,步法从容,刀势不急不缓,如水银泻地般从四面八方攻向段琦辉,突然“叮”的一声骆琦辉手中的刀落地。 他怔了一下来到红着脸到骆七军面前跪下,“七爷爷,我输了。” “知道自己武功还有不足就好。”骆七军挥手让他下去对段彭山说:“看来还是咱们老家的武功高些。年轻时候我也是太狂妄自大,没有请大哥①和五哥②好好指点过。” ①②指段端庄的爷爷段裕智和段彭山的父亲段五羊(已去世)。其中老二也就是段端庄的二爷爷段天合,老三就是段启明的亲爷爷段玉柱,其中只有段裕智和段天合是亲兄弟,其他都是叔伯宗族兄弟。 “七叔说哪里话,家父在的时候也一向夸七叔天资聪颖别处心裁。再说端庄这丫头一个人练的好有什么用,以后还要请七叔多过来给他们讲讲残月步和黑云刀法。” “也好。”接着又问:“和你二伯他们商量让琦辉他们学习止水诀的事情怎么样了?” 段彭山似乎迟疑了一下,“七叔,黑云山和鸣沙山本是一家(也没什么好藏私的),但二伯和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让大家都去学不合适,毕竟后山是先辈们安眠的地方,我看不如就由七叔每年从年轻人当中挑选一个悟性高的来学,您看如何?” “呵呵,彭山也跟我客气起来?止水诀要是人人都能学还能成为我鸣沙山的镇山之宝吗?至于人选——让我好好想想……” 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位“老人家”终于离去,这时酉时刚过,营地里的人还未散,骆佳宁大概是因为昨天赢了比赛比较兴奋,又跑出来说:“明天有些人就可能要回去,不如趁今天大家人齐我们一起来唱首歌如何?” “好!” 又是段银川这小子首先响应。 “那我们唱什么呢?” “唱‘一座座山隔不了两两相思’。” “唱‘过一道山,我又想起了那个小妹妹。’” “不唱,不唱,每年都唱烦死了。” 看来骆佳宁这丫头要求还挺高。 “那唱什么?佳宁妹妹?” “唱……” 骆佳宁还在犹豫,这时营地里忽然传出琴声,只听一个人轻声唱道:“黄沙吹散了还聚。英雄,终会还乡。踏遍千山万水。英雄,终会还乡。虽然天地苍茫。英雄,终会还乡。还乡……” “英雄,终会还乡。” “黄沙吹散了还聚。英雄,终会还乡。” 也不知谁起了个头,众人忽然都齐声唱起来, “黄沙吹散了还聚。英雄,终会还乡。” “踏遍千山万水。英雄,终会还乡。” 唱着唱着忽然前一句变成了女声,后一句变成了男人们的合唱声,一瞬间男声女声交替,将女人们的殷殷期盼和理解与勇士们的义无反顾和承诺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你听的热血沸腾,也不禁跟着唱起来, “踏遍千山万水。英雄,终会还乡。” “踏遍千山万水。英雄,终会还乡。” 第六十四章记忆 那一夜众人是怎么散去的你不知道,你只知道那一夜你又梦到了翠屏山。 已经如此之久,你已不愿再回忆起翠屏山,但翠屏山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又出现在你眼前,恍然之间你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傻头傻脑的小子,跟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后…… “石头(你的小名),快来,快来,这里有猴头菇。” “石头,快来,这里有一条菜花蛇。” “石头,快来,帮姐姐一把。” 那一年你十岁,来到山里已经五年。 大概真像母亲所说你是他(你继父)的亲生儿子,虽然才十岁但你已长的粗粗壮壮,个头儿已到你姐姐耳际,五六十斤重的东西背在背上你一口气能走十多里。 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姐姐后面抹鼻涕的小屁孩。 “石头,快来,这里有个人。”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你姐夫。 他穿着不知用什么织成的衣服,金光闪闪的躺在草丛里。 “姐姐,你看他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织成的?真好看。” “是丝绸和金线,傻瓜。” “石头,他好像被什么人砍伤了还在流血,你下去看看。” 当时你和姐姐都穿着(母亲没日没夜织的)粗麻布衣服站在小路边看。 “好的,姐姐。” 你跳下去在他身上翻起东西来,具体要找什么你也不知道。 当时你从他的身上翻出一袋金币和一块玉,当你还在傻乎乎看着的时候,你姐姐(她也不知什么时候跳下来的)“啪”的给了你一个嘴巴,“谁让你翻人家东西的?” 你低着头将东西放下懦懦的说:“他已经死了。” “谁说他已经死了?” 你的姐姐将他扶起来让你给他喂了一些水。 “姑娘……咳咳……” 那人居然醒了。 你的姐姐又让你砍一些木头做成一个单架轮流拖着他往回走。 “老父家住逢家洲,无田可种渔为舟。春和夏炎网头坐,茫茫不觉秋冬过。卖鱼日不满百钱,妻儿三口穷相煎。朝飧已了夕不饱,空手归去芦湾眠。” 那时你虽然看起来还是木头木脑但实际上已经“懂事”。 山里的日子虽然还过的去但比江上的渔民也好不了多少,贫瘠的山地,种十斤下去有时候只能收二三十斤,你的继父每天寅时出去戌时归来全家也不过凑个温饱,可是人光吃饱饭就可以了吗? 对于闲极的文人和对于那些当官的来说或许可以,但对于在困苦中煎熬的人来说却是不可以。 因为人总得出去见人。 因为人总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因为人总不能抓把米用水泡一下就吃下肚去。 人也总不能因为自己是好人就以为这世界上都是好人。 你们家除了你,继父,母亲和姐姐之外还有两条半人高的大黄狗,分别叫大黄,二黄。 这两条狗也很能吃就像两个半大小子。 有人说既然日子过的这么穷还养什么狗? 可是“有人”有没有想过在大山里最近的邻居之间也有七八里十几里的山路?有没有想过丈夫早出晚归家里每天只剩下年轻的妻子年幼的儿子还有半大不小的女儿可怎么办? 小的时候家里有陌生人来(如果你继父不在)你们门都不敢开,即便有时候是邻居来也不敢说继父不在家或者请他进门喝口水。 人处在极贫困的境地和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可是姐姐为什么要救那个陌生人? 救回家去不仅要供他吃饭还要给他买药——你们有钱给他买药吗? 上回母亲病了,继父赶了五头大肥猪去卖,那可都是你和姐姐天天打猪草养大的!还有一次姐姐病了你的继父拉着两囤粮食赶了一百多里的山路到镇上去卖,那一年你们几乎都是靠吃野菜打野味捡野果撑过来的! 他终于被你和姐姐拉回了家。 你母亲什么也没说替他清洗了伤口给他敷了一些草药,晚上,你的继父回来只说了一句话,“来了就来了吧。” 他就住了下来,养了一个多月的伤,也就是说在你家白吃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月里你美丽的晚霞姐姐每天照顾他和他有说有笑,还特意去山里给他寻了两支老山参。 你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他的伤终于好了也终于走了,但没过多久你的晚霞姐姐也走了,带着他临走时留下的一块玉。 姐姐,晚霞姐姐,你为什么要走?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候(自那以后)你每天一个人孤零零的去打柴打猪草捡蘑菇捡野果子,然后又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坐在家门口看那对面的山,山中的树…… 姐姐…… 睡到半夜你忽然醒来,不禁热泪满眶。 第六十五章寂寞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繁华过后必然是凄凉。 热闹过后必然是冷清。 有个能被风吹倒的林妹妹就曾说过,“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到散时岂不冷清?既清冷则伤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 你也一样。 收芋头的过程虽然很愉快,但看着大家一个个离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送别黑云山的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们后不久,你们又开始为段启明和他那个不知哪里拐来的媳妇送行,他们说他们要到一个遥远的国度去,要到她的家乡去。 你很“吃惊”,也有些难受。 虽然在鸣沙山这些人当中你和段启明相处的日子不多,虽然这小子也经常看你不顺眼,但你还是相信他有朝一日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 因为有一个人说过,寂寞的时候你最先想到的往往不是拍你马屁的“朋友”,而是“揍过”你的“朋友”。 因为不打不相识,因为你还没来得及“揍回去”!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才能“揍回去”呢?什么时候才能也提着一把刀追着光屁股的段启明满山跑,然后骂他两声“淫贼”…… 这小子临走还跟你“假惺惺”,要你好好照顾段端庄,说将来再见。 再见?到了花花世界,生七八个葫芦娃,看着满大街的美女,你他妈哪里还记得鸣沙山的端庄妹子、源大哥、嶂仪兄、月眉姐、二爷爷、彭山叔? “媳妇,要不咱们也一起走?” 回来的晚上你如此提议。 “相公,我们才刚成亲,你这是要气死爷爷呀?启明哥走爷爷就伤心得不得了,但他这是没办法,谁让他喜欢上了别家的女子呢?” 段端庄如是说。 真是无聊啊。 一连好几天你都无精打采。 可是世间的事凡事有好事就有坏事,有坏事就有好事,好事终于来了,好事是—— 骆佳宁来了!!!而且还住到了老爷子(特指段端庄的二爷爷,以下同)家! 为什么说骆佳宁住到老爷子就是好事? 因为在天冷之后老人家会经常会给大家杀羊吃!(注意,鸣沙山的羊大部分是公共的,主要养在坠星谷) 试想,有超级美女可看,有超级美女给大家切好的香喷喷的羊肉,还有超级美女给大家端上的热腾腾的羊肉汤,这怎能不是好事?这种快乐的日子还能上哪儿找去? 所以老爷子家最近是天天人满为患。 你呢,也不例外。 这天你饭也没吃就往段端庄她二爷爷家跑。为什么呢,因为去晚了就只能站门口,站在门口只能看到一些扣脚大汉的后脑勺。 “佳宁妹子,再给我来一碗!” 早早占住靠近骆佳宁的位置,等羊肉汤熬好后吃了一碗羊肉喝了一碗羊肉汤之后你还不过瘾。 “端庄家的,你还不让让?想喝羊肉汤回家去,让你媳妇熬。端庄妹子的小手也是又白又嫩,哈哈!” 外面有人喊。 小样的。 你头也不回,“媳妇熬的那是媳妇熬的。佳宁妹子还欠我一份人情——盛羊肉汤的时候多给我放两块肝呀肺啊让我补补,过去的事就算了。” “哈哈,源兄弟,别光吃啊,你在外面见多识广不如给大家也给佳宁妹妹讲点外面的事如何?” “外面的事啊,”接过骆佳宁气呼呼递过来的一块羊肝你大笑,“天下乌鸦一般黑,乌鸦变成彩凤凰。” 旁边有人也吃着,问:“源兄弟,这话怎么说?” 你道:“谁当了官不照旧刮地皮?哪个国家大了不照旧欺负小国?哪个起早贪黑的人不照旧吃糠咽菜愤愤不平要上梁山?哪个无所事事的人不照旧锦衣玉食神采飞扬庆幸有个好爹?你若问这世界为何颠三倒四,佛曰,不可说。” 众人见你说的有趣一阵哄笑。 又有人问:“源兄弟,你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后一句怎么解?” 你道:“乌鸦变成彩凤凰啊,这一句好解——” 你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乌鸦嘛,涂上胭脂抹上水粉可不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哪像咱们佳宁姑娘,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可真是一点假都没有掺——若是离开鸣沙山到外面去,保证一回眸迷死一大片。” “贫嘴。” 骆佳宁红着脸拿勺子在你手上敲了一下,可以看的出听你夸她她很高兴,在这种地方长的再好看也没用,最多大家傻看一会儿说句,“佳宁妹子,有婆家了没?给我做个媳妇生个娃行不?” 哈哈,正说的高兴,忽听外面有人说:“源慎行,你刚才说谁掺假了?” 啊,媳妇怎么也来了?不行,得让她快点回去。 你“啪”的将碗放下,看着外面大声喊,“段端庄,还不赶紧给我回家准备生娃去?大老爷们在这里说话你插什么嘴?” 说着你赶紧又将碗递过去。 “端庄姐,你是不是经常不让你家相公吃饭啊?”骆佳宁虽然撅着嘴但还是给你盛了一勺。 “咳咳,慎行啊,你已经喝了三大碗汤吃了一大碗肉,是不是该回去了?” 一直在一旁眯瞪着眼的老爷子终于发话了。 你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直透心肺,美女盛的汤就是好喝,你心里那个痛快,听见老人家叫你回去马上就不乐意了,瞪着眼睛问:“老爷子,记得我和端庄成亲那天你答应给我家七头羊——俺家的羊呢? “你这孩子,我不是说了吗,你家的羊那天已经被大家给杀来吃了。” 老爷子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想给。 “这我不管,反正我没看见。”你对着外面大声喊,“段端庄,快进来把咱们家的七头羊讨回去,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爱走不走,馋死你!”段端庄大概看你在里面真的不走气呼呼的去了,你继续缠着老爷子要羊,老爷子被你缠的不耐烦把胡子一撅进里屋去了。 好嘞,老爷子,想赶我走门儿都没有,想赖俺家的羊——更是门都没有。至于俺家的羊,到时候还得算上羊宝宝羊宝宝的宝宝,哈哈,最好是一群羊…… 正笑的开心,骆佳宁又敲了一下你的手,“喂,姓源的,你不能在这里光占着位置吃喝吧?好歹也让五叔六叔三哥他们进来喝一碗!” “是啊,是啊,让我们也进来喝一碗。” 外面那些挤不进来的人纷纷起哄。 想的倒美。 你端起碗看着笑呵呵的看着外面的众人,“五叔六叔三哥,(请你们多见谅,)你们在鸣沙山已经喝了咱家老爷子好多年的羊肉汤,相必早已经腻了,这样吧,我提个建议,不如就由佳宁妹子给大家唱首歌如何?至于汤勺嘛——” 你还没说就勉为其难我来掌众人还没叫好骆佳宁已放下勺子走进屋去,并大声说:“休想!” “呵呵,还是源兄弟能说。”段彭山不知什么时候也挤了进来,“源兄弟,也给我来一碗。” “好嘞。” 这个段彭山怎么还叫你源兄弟? 你给他盛了一碗,不紧不慢的说:“彭山叔,你以后叫我慎行就好,别叫我兄弟,这么一叫倒好像我和我家媳妇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哈哈,源兄弟还这么爱说笑。好吧,我以后就叫你慎行。” 段彭山接过喝了一碗又转向外面,“银川,要是大伙儿真想喝你就在外面再杀一头。” “好嘞。佳宁妹子呢?怎么没见佳宁妹子?” 段银川头直往里面挤。 其实真像你所说年年喝大家恐怕早就喝腻了,这不,骆佳宁刚一进里屋门外的人立刻散了一大半,段银川也终于挤了进来,一进门就问:“佳宁妹子呢?怎么才一会儿就不见了?” “源兄弟叫佳宁妹子唱歌,结果佳宁妹子就进了里屋。” “这就奇了怪了,佳宁这丫头不是最爱唱歌吗?” “不说这丫头了,外面的想喝口汤的都进来挤挤。” “不了,彭山叔,我家那口子正叫我呢。” “五哥,你在这里好好招待兄弟,我家里还有事。” 眼见骆佳宁待在里屋再也不出来屋里的人马上也散了一半。 “呵呵,要是将来佳宁这丫头嫁了人可怎么好。” 段彭山连喝了三碗,站起来说:“源兄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招呼大家。” “好嘞,彭山叔慢走。” 你嘴上说着“好嘞”心里却说:“别呀,彭山叔,人都快走光了我还招呼什么?得了,见好就收。” 你将勺子郑重的递给段银川,“银川兄,加油!明天早上早点来,我给你占个位置!” “多谢源大哥。” 段银川感激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可是第二天骆佳宁根本没出现(这丫头也不知躲哪里去了,大概是老爷子的意思),虽然羊肉汤还在,但人寥寥无几,也就只剩下你、段银川和很有限的几个年轻人。 真是聚也美女,散也美女。 喝了两碗你也觉得没意思,就起身告辞。走在山道上,冷风徐徐吹来,你忍不住诗兴大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一首唱完不过瘾你又唱另一首,“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一路高歌回到家中,段端庄正坐在院子里缝衣服,见你回来的这么早,笑吟吟的问:“相公,今天的羊肉汤好喝吗?要不我再给你煮一锅?” 你勃然大怒,一把抓住她,“快说,你把大家的佳宁妹子弄哪儿了?” “我在这里。” 骆佳宁突然笑吟吟的从屋子走出来。 第六十五章故事 “我跟爷爷说了,要想少杀几头羊我就必须住到端庄姐家。另外,我也可以提前向端庄姐请教一下止水诀。” 啊? 你一下子呆住。 骆佳宁这丫头住我家那大伙儿知道了还不把我家的房子拆了?刚拉回来那几堆芋头还不让他们连皮都给吃了? 不行,得想想办法。 * * * 也许是大家嫌路远,也许是因为段端庄的爷爷生前是个很有威严的人,也许是老爷子禁止大家来骚扰骆佳宁,总之,你预想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但接下来你可苦了: 每天你要给两位美女打洗澡水,烧洗澡水,晚上你还得一个人睡在外间(骆佳宁和段端庄睡里间),真是苦啊,我好好的媳妇为什么被这丫头霸占了去?我的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天越来越冷,这天,你在屋子里躺尸,段端庄走进来说:“相公,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起来跟我们说说外面的事,我也想听听。” 外面的事啊,有什么好听的?无非是张三卖了李四,王五锤了赵六,罗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李家姑娘丢了只会下蛋的鸡—— “相公,快起来,别睡了,起来跟我们说说。” 段端庄一个劲儿的推你。 好吧,既然美女们强烈要求那就胡扯几句,就当是打发时间吧。 想了一会儿你慢腾腾的说:“媳妇你先出去,不过要先说好,今天晚上我要吃酸菜焖肉。” “好好,我一会儿就去月眉姐家给你要酸菜,熏肉咱家还有一些。” “这可是你说的。”你一骨碌爬起来来到“客厅”,骆佳宁笑眯眯的看着你,“不过要是讲的不好听就别想吃。” 什么?讲的不好听? 你大喝一声,“媳妇,拿盐豆(用黑豆和青豆炒成,有时也用来喂骆驼)来!” 排场做足后你问:“你们是想听京城繁华录还是想听劝世名言篇?” 骆佳宁问:“什么是京城繁华录?” 你捻了一粒盐豆,“这京城繁华录自然说的是风流公子如何勾搭上官家小姐然后共谐连理的故事。” “那劝世名言呢?” 骆佳宁又问。 “自然说的是这世上的愚夫愚妇之间的悲欢离合。” “我要听京城繁华录。” “我要听劝世名言篇。” 段端庄和骆佳宁几乎同时出口。这下你有些为难了,不论如何骆佳宁是客,你目视段端庄,段端庄微一撅嘴,“那就讲劝世名言吧。” 你呵呵笑道:“还是俺家媳妇懂事。” 于是你就讲了一个破落的官家子弟因生病被岳父岳母抛弃荒岛最后因神仙指点成为富翁最后仍和妻子团聚的故事。 当你讲到那破落官家子弟劫后归来试探妻子(渔家女),渔家女取毡笠付与父亲,口中微吟,“毡笠虽然破,经奴手自缝。因思戴笠者,无复旧时容。”时骆佳宁眼角都湿了,段端庄却说:“我不信(世上竟有这等傻姑娘),自家相公丢了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找,只会哭着要跳河。” 当你听得“只会哭着要跳河”一句时不禁勃然大怒,“段端庄,你以为世上的女子都像你这么野蛮?人家是小家碧玉,温柔贤淑,你知道不?” “我……”段端庄还要说你直接将她推进里屋,说:“佳宁妹子,咱们接着讲。” 于是你又讲了一个落难书生娶了一个富家小姐,最后当了官又嫌弃自家妻子的故事,当你讲到做丈夫的推妻子下河时,段端庄探出半个身子,“狼心狗肺,当初就该让他在雪地里冻死饿死。”又说:“相公,你要是将来推我下河我先把你的双手砍了喂大黑吃!” 你大喝一声,“段端庄,你再说我早晚把你这媳妇给休了!” “人家不就插着一句吗?”段端庄撅着嘴又退回去。 “刚才讲到哪儿了?” 你问骆佳宁。 “讲到那个做官的在船头将媳妇推下河。” “且说也是凑巧,刚好有另一艘官船经过……” 当你讲到某个大官救了小姐,大官夫人认她当义女时段端庄又跑出来,“我知道了,最后肯定是富家小姐原谅了那个负心汉,两人又欢欢喜喜的在一起。” 你有些奇怪,问:“媳妇,你听过这故事?” 段端庄:“这有什么可难猜的?她不原谅丈夫怎么显得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淑?” 啊? 你睁大眼睛望着段端庄。 段端庄说:“佳宁,这些故事都是编来骗人的。你信不?要是哪天我家相公站河边我稍微推他一下他肯定不是打我就是把我给休了,你看你看,我才说一个推字他就恨不得把我吃了,但我不怕。” 说着还向你看来! “段端庄!” 这丫头真是欺人太甚!!! 我讲个故事容易吗? 你站起来伸手去抓段端庄,准备把她抓到里屋打她一顿屁股,谁知她身子一扭跑到门外,“相公,你接着讲,我去月眉姐家给你要点酸菜,晚上回来给你做炖肉吃。” 天呐,这媳妇真是—— 正气的发昏第二十一骆佳宁站起来拉着你坐下,“源大哥,我爱听,你接着讲。” 好嘞,有人爱听就行,至于那个坏媳妇爱上哪儿上哪儿就当她不存在吧。 于是你又津津有味的讲起故事来。 * * * 不知不觉已经半个月过去,寒霜陡降,在老爷子家举行了最后一次聚会后家家户户开始封闭门窗,并在睡房的每一处铺上或者挂上毛毯,段端庄说这叫霜月期,几天后天上还会下白毛雪,冰寒彻骨。 在布置好自己的房间后你和段端庄也带着食物和水去后山送骆佳宁。 她这次来不是闲住,是代替她的哥哥来参悟止水诀(她的嫂子病了),此后,她将要一个人在冰冷彻骨的山洞里渡过漫长的三个月! 想想真是伤心——以后再也没人听你讲故事了。 可是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得能吃苦中苦,当年为了考验你的意志,你的师父们曾让你光着身子在雪地里搏杀野狼…… 罢了,祝福她。 第六十七章雪·夜 下雪了。 鸣沙山稀稀落落的飘起雪来。 这雪不是白色,呈暗灰色,就像原野上烧过的秸秆灰烬被吹到空中又落下来。 可是这“灰烬”却冷的出奇,每一片落下都会在石头上结一层冰,也会在人心里结一层冰,很快整个鸣沙山便被“冻住了”。 窝在烧着炕的房间里,搂着身子软乎乎的段端庄你第一次觉得娶个媳妇真好。 可是你很快就睡不着了—— 因为你已经在这屋子里已经不知道睡了多少天,只知道自己最近连续醒了三次。 摇醒段端庄。 段端庄睁开惺忪的睡眼,“相公,怎么了?” 你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媳妇,刚才我想了一个好故事——” 段端庄揉揉眼睛,“是不是又是些男人怎么勾搭女人、女人怎么想男人的?” 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可爱? 你生气道:“我不讲这些,难道我天天给你讲如何打家劫舍、如何扯旗造反?你愿意我愿意官家愿意不?” “好,相公,官家不愿意。那你再给我讲讲风流公子如何遇上多情小姐的。”说着把头埋在你的胸前竟又睡过去。 真是——你挥挥拳头又放下去。 这丫头大概是睡习惯了。 可是你怎么办? 你……你一点睡意都没有。 抱着段端庄晃呀晃,摸啊摸,又将她弄醒了一次可你还是睡不着。 看着段端庄又睡过去,你在她透着红晕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披上衣服走下床去。 弄了一炉炭火,温了一壶奶酒,切了一块熏肉你开始自饮自酌起来。 屋子里很静。 透过气窗你可以看到外面的白毛雪,不,灰毛雪下的越来越大,飘飘扬扬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到外面逛逛那是没有可能了,那么,在屋子里练练? 耍了一套你觉得不过瘾又到储物间去。 这才是段端庄家真正放食物的地方。 腊肠啊,熏肉啊,干菜啊,蜜枣啊,豆子啊,反正各种能吃的好吃的应有尽有。 腾出一片空地你又练了一趟,可是还是不过瘾,那么问题出在哪儿了呢? 想啊想你突然嗤的一笑,没有观众没有对手自己一个人瞎练能有什么劲儿? 要不再把媳妇弄醒?和她切磋切磋鸣沙山的绝学? 可是你再打扰她睡觉岂不是也是个“坏相公”? 可是……正在犹豫心底突地传来一个声音,“下来吧,下来吧,源公子。” 妈呀,这屋子有鬼。 你一溜烟的跑出储物间抱着段端庄就睡。 真暖和啊。 你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恍然间你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在雪中行走,走着走着她突然坐下来慢慢化成一块石头……黑色的石头……不,天空中飘着黑色的雪…… 冬去春来,一个牧马的少年走过来捡起了这块石头,石头发着光,他推开一道门,把它放在……走下弯弯曲曲的石阶,无边的黑暗,数不尽的石棺,一个美丽的少女坐在石几前似乎在苦苦思索…… 她是谁?你慢慢靠近。 突然,她回过头来—— 新月一般的脸庞,如凝脂一般的皮肤! 不会吧?这也能梦见她? 骆佳宁?! 看来还真有些对不起自家媳妇。 揉揉眼睛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眯瞪着眼来到储物间摸呀摸,突然“吱”一声靠近东边的墙角出现一道暗门。 这……这真的能看见佳宁妹子?长夜漫漫,去跟她说说话也好。 揉揉眼睛,穿上媳妇为你新做的毛皮夹衣,带上碧落,继续梦游。 一阶,两阶,三阶,拐一个弯儿再拐一个弯儿,我说段家的老祖宗,你们累不累呀,在地渊中净整那些坑爹的没用的玩意儿,现在怎么又这样?想到墓地代拜祭一下你们段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就这么难呢? 难道你们的墓地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哈哈。 来鸣沙山这么久,除了一些牛眼大的蜜蜂除了一只不像狗的龙王豹还有一些从穿甲龙甲壳里弄出来的珠子外你还实在没见到过什么像样的宝贝,若真有不长眼的盗墓贼来到这里,恐怕气也得气的吐血,妈的,怎么净是石头啊,陪老子饭钱! 正笑着眼前的忽然一晃脚下的石阶迅速下降,你立即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源……源大哥,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做梦吧?” 看来骆佳宁吓的不轻。 不过,你真的到后山古墓了吗?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你一手按着刀一手揉着眼睛—— 不错,这正是你梦中看到的景像,漫无边际的黑暗,数不尽的石棺……骆佳宁…… 可是,那块石头呢? 第六十八章灵栖之地 “源大哥,你怎么了?” 骆佳宁一脸茫然的看着你。 “源大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 良久你才回过神来但你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源大哥,源大哥——” 骆佳宁看着你,完美无瑕如白玉般的手按住了腰间的刀。 “呵呵,佳宁妹子,我想你了,想找你来说说话,哈哈,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嘘,小声。”骆佳宁拉着你边往外走边问:“源大哥,端庄姐呢?” “段端庄啊,那个死丫头,自己倒睡的挺香,完全不管自家老公是不是睡的着。” “嘻嘻,源大哥,你可能还不习惯,霜月期其实也是大家静下心来练功的好时间。” “呵呵,佳宁妹子,你的止水诀练的怎么样了?” “源……大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笨?止……水诀……我……我完全看不明白。” 骆佳宁突然停住脚步,抬起脸看着你,眼中似乎要哭出来。 你也停住脚步,不知怎的竟想低下头吻她(但你不敢),只是说:“佳宁,别心急,有些武功需要顿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不定下一刻你就练成了,就像你端庄姐,说梦到什么石头,什么石头姐姐给她念一遍就突然练成了——” 等等,说这些做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长舌妇了?段端庄那丫头完全可能就是胡说八道,即便不是,等下骆佳宁让你也给她找神仙姐姐你上哪儿给她找去? “哈哈,佳宁妹子,等下你要是梦到了石头姐姐,顺便给她打个招呼,就说那个段端庄的相公也想学,也想得她老人家一番指点。” “嘻嘻,源大哥真爱说笑。” 一路走,一路跟着骆佳宁说笑,听着她如黄莺出谷般的清脆的声音你心里那个美,小心肝儿还“怦怦直跳”! 不知不觉走出墓室,骆佳宁带你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点上灯,说:“源大哥,这是我休息的地方,比较暖和些。” 呵呵,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丫头。 你在旁边坐下来,看着那简陋的“床”,看着你们送进来的一包包食物和水,不禁笑道:“佳宁妹子,这也太清苦了,不如到我家叫上你端庄姐咱们三人来个‘围炉夜话’如何?对了,佳宁妹子,现在是什么时辰?” “寅时。” “呵呵,天还没亮,真想到外面看看。记得当年我离开大山第一次看到京城(日月城)的雪心中那个激动啊,高兴的半夜没睡着。” “佳宁妹子,”看着骆佳宁生起火又给你热上奶酒你又笑道:“佳宁妹子,你们黑云山的女孩子都这么可爱吗?” 骆佳宁“吃”的一笑,“源大哥你说什么呢,端庄姐也很可爱。” 你拨着火慢腾腾的道:“端庄妹子,你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 骆佳宁抬头看了你一眼,忍住笑,说:“当然是你故事里那些温柔贤淑知书达理遇事只会抹眼泪上吊的那种。” 啊,这丫头—— “源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们黑云山有个规矩,不论男孩女孩只要练成了止水诀就会自动获得一项特权,就可以离开大漠到外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次来是哭着求爷爷他才答应的。” 呵呵,原来还有这回事。 能自由选择真好。 不过—— 你微微笑道:“我看银川兄弟就不错,你要是嫁了他将来他肯定把你当宝贝一样供着。” “也未必。”骆佳宁微一撇嘴,“云屏姐也不错他为什么不娶啊?” 这……这…… 鸣沙山和黑云山的丫头你们蠢一点嘴笨一点行不?你眼泪都快掉下来。 “源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生气了?” 骆佳宁将热好的奶酒递给你。 “怎么会呢?男女之间的事本就需要两厢情愿——佳宁妹子,你看上谁了?你这么好看,只要肯点头,愿意娶你的肯定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骆佳宁抿着嘴笑,“我看上源大哥了行不?” 你笑,“只怕我家那口子不同意。” 说完你把碗端到嘴边看向骆佳宁。 真是漂亮啊,脸庞精致的就像白玉雕成一般。 还有脸上那种自然的少女的骄傲也是让人心里不知说什么好。 你看住了。 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真是越看越好看。 骆佳宁大概被你看的不好意思,站起来说:“源大哥,你先坐,我出去一下就回。” 你喝了一口奶酒,不知怎得,竟鬼使神差般的说:“好,佳宁妹子,你出去好好想,想好了咱们俩一会儿就洞房,气死我家那口子,哈哈。” 骆佳宁脸色微红了红,转身走开。 你大笑着将剩下的奶酒喝完,靠在了骆佳宁的“床”上。 人就是这么贱,虽然骆佳宁的“床”只是一把荒草两张毛毯一挂帐子但你还是觉得很香很舒服,这大概就是人。 红红的火焰越来越大,身上也越来越暖和,很快你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墓室,骆佳宁还坐在石几边沉思,她的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微微发着光,闪烁着,似乎在向她低语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段端庄所说的石头姐姐? 正要“走”过去吓她,忽然你感觉到背后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你,那种感觉冰冷黑暗,好像要把你拖进无尽的深渊一样。 “大哥,要不要现在就解决这小子?反正他是自己闯进来的。” 他们在你身后低语,你浑身发冷丝毫也不能转过头来。 “只怕我家那丫头不同意。” “大哥,二丫头也真是,若不是有人阻碍,我们早就把他的心肝肺给吃了。” “不能打草惊蛇。这小子心智坚忍,有了一次两次——若能捉到跟他同行的丫头——” “莫非大哥是想用他来引诱那丫头?” “只怕不行,那丫头来自绿玉城,身上有灵光照耀,只怕还没靠近她我们的黑暗之息就散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把他给放了?” “不用急,老三。慢慢等下去,我们就会得到他的躯体,到那时……嘿嘿……” 那笑声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刹那间你从似梦非梦中惊醒。 第六十九章杀机 呆呆的坐着,机械的拨弄着那快要熄灭的篝火,想着刚才墓室中的对话,它们什么意思?难道彩月村的梦还没完? 难道你的段端庄也是假的?只为了要让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按住手中的刀,也不管这手中的碧落是不是管用“噌”的站起来—— “源大哥,我听到了,我发现了——源大哥,你怎么了?” 骆佳宁跑过来大概看你的脸阴沉的可怕,一下子怔住。 “骆佳宁,过来!”你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什么东西!” 骆佳宁白净光滑的脸庞气的通红,狠狠的盯着你看了半响转身就走。 “别走!”你伸手一抓“嗤”的一声她的衣袖被你扯了下来,露出雪白的手臂,又去摸她的胸。 “源大哥,你!”骆佳宁急退一步,缓缓拔出弯刀,“你……无耻!即便端庄姐怪我,我今天也非杀你不可!” “好,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就先让你一刀。” “谁让你让!” 你不待骆佳宁砍来便突的一刀砍去。 自从在坠星谷(参加“芋头会”)见识过“黑云刀”之后,你便一直在琢磨破解方法,想来想去暂时只有以快止快,打乱她的步法。 一步步紧逼,骆佳宁步步后退,突然她闪身进了墓室—— 刹那间你心中一凛,在狭窄的甬道上她尚且能支持这么久,若进了墓室让她从容布下暗刃你还有命吗?略一犹豫你也闪身进了墓室。 墓室内骆佳宁已经站定,双手捧刀面对着墓道尽头的石棺微微弯下腰,“列祖列宗在上,请原谅我惊扰你们的灵魂,只是此人实在无礼。” 说着她慢慢转过身来,美丽的脸庞映着墓道上的珠光苍白的可怕。 “骆佳宁,你的列祖列宗若能真的能显灵就说明他们是妖邪,若不能你求也没用。” 这次你的刀更快,再不留情。 可是,很快你发现骆佳宁的身形恍惚起来,在这光线暗淡的墓室里就像鬼魅一般不可捉摸,难道她已经练成了止水诀? 带着犹疑你的刀略略一顿,瞬间骆佳宁一低头已在你的身上划了一刀,“这是给你的教训。” 看着段端庄给你做了好几个晚上的毛皮夹衣被划开一个大口子你不禁勃然大怒,“这是我媳妇给我缝的!骆佳宁,我要你的命!” 骆佳宁冷笑一声,“源慎行,说起来我也算你妻子的族妹,我是什么东西?你回家问问你家那个段端庄又是什么东西?” 她这一骂你突然一怔又是一愣,难道你真要因为“昏睡中”“那几个人”的闲言碎语就要杀骆佳宁、自家媳妇、鸣沙山还有黑云山上下的人? 气氛冰冷到了极点,你突然将刀归鞘,“骆佳宁,我问你,这附近可有个噩梦谷?就是那种叫人专做噩梦,摘人心挖人肺却又不死的那种?” “你是说万象生灭?” 啊?她真的知道?难道你真的错怪她了?只是段端庄为什么一直没告诉你? “你以为这鸣沙山是谁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若不是端庄姐看你可怜——哼,至于你经常挂在嘴边梦里也念的那个郁姑娘八成是个妖精,一点也不敢见人!” “谁说不敢,湛家村的老少爷们谁没见过郁姑娘?还有磐石村的叶老爹和他孙女!” “既然敢她为什么不到鸣沙山来做客?你找不到她是不是?” 这—— 骆佳宁一下子把你给问住。你确实找不到郁千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鸣沙山做客,还好像说什么……对了,鸣沙山只是一场梦…… 镇定下来,你抬头看着骆佳宁,“佳宁妹子,你过来让我摸摸看,若是真的我就相信你。” “好。” 骆佳宁笑吟吟的走过来,你真的摸住她的脸蛋—— “摸明白了没?没有你可以再往下摸。” 往下两个字刚一出口你只觉得寒光扑面而来,你急忙收腹往后一仰,刀还是从你胸腹间划过,冰冷的刀刃切过肌肤,紧接着便是滋啦啦的疼。 你仰面躺在地上,鲜血渐渐流出,骆佳宁冷冷的看了你一眼,骑在你身上将弯刀的刀尖对准你的咽喉,“源慎行,你想占我的便宜就早点说。” 接着又冷笑,“原来大爷爷也有私心,竟从自家修了一条秘道到后山,怪不得段端庄那丫头能练成止水诀。” 你忍住疼,“那秘道很长,机关设计的很巧妙,只怕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 “你知道什么?那叫神工梯,只要得到祖先们英灵的庇佑数年便可完成——源慎行,你欺负我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说,你想怎么死?” 你慢慢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试探着问:“你若杀了我怎么向你二爷爷他们交代?” “交代?你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先祖们的墓室又跑到我的住处拿刀追我调戏我算不算一个理由?” “咳咳,佳宁妹子,对不起,是我发疯在先。我死后最好把我的头剁下来挂在你端庄姐睡房的门前,顺便给她带一句话——” “什么话?” 你暗暗聚气。 “就说我死了也不许她改嫁,我还要每天在房门口看着她,看哪个不要命的敢进她的房间!” “真是——” “是”字还没说完你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伸手抓住她的刀锋,一手按住她的胸,刀尖直对她的咽喉,这一套叫做“狮子搏命,反客为主”,专门对付近在咫尺的敌人。 “骆佳宁,能杀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说,你想怎么死?是想让我用刀划伤你的脸还是想让我把你捆好了扔在外面冻成冰棍再用棍子砸成碎末?” “你——” 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的滴在骆佳宁如白天鹅一样优美的脖颈上,她突然“哇”的一下哭出声来,闭上眼睛,松开手。 你叹了口气,“她还是个孩子。”将抓在手中的弯刀往远处一扔又缓缓的站起来,“骆佳宁,虽然你刚才真的要杀我,但我还是看在我媳妇的面上饶你一命,从今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当然也是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恨你,我很你,为什么那个什么也不会的段端庄嫁了个好相公……” 接下来的话你没听清,因为她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女人啊,这都哪跟哪儿。 不过,还是怪你,刚才若不是你步步紧逼恐怕她也不会真的要杀你。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伤口又慢慢的包扎好,幸好她出手不够决绝你又躲的快,不然刨膛开腹之祸就在眼前,唉,原来梦是这么解的。 躺在冰冷的石板上,静静的躺着,你前所未有的平静,神工梯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第七十章孽 寒气一阵阵的袭来,你身上的热气似乎就要被整个空荡荡的墓室吸尽,若在这么耽搁下去只怕你撑不了多久,但你死也不会去求骆佳宁那丫头。 “源公子,快起来,快去救佳宁姑娘。”一个飘渺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不,是在你的心底升起。 你也同样用“心语”回答,“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救她?我流了很多血,如果神工梯再不出现我会冻死在这里。” “唉,”那声音轻轻叹了口气,“为了几句低语要杀人,为了心中的一点妒嫉也要杀人,失败了又要自杀,快要死的人死不低头,这人世间的悲苦何时才能停歇?或许正如胧所说,这里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姑娘,你是谁?天地有大悲苦,人间方有大欢乐,若这世上人人皆是圣贤(没有贪痴爱很),若这世上人人皆可不劳而获,你说这人活着又是什么意思、活在世上又是为了什么?” “公子既然这般看得透何不去救佳宁姑娘?世间诸般缘或许便是从‘恶’开始。” 你不明白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有一句话她说的明白,既然你看得透为什么不救骆佳宁?救你自己? 罢,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总不能像某些酸儒天天叫着忠君忠国殉社稷临死又嫌水太凉吧? 蹒跚着来到骆佳宁的住处——人不在,你又往洞口走去。(注意,鸣沙山的墓穴属于两重结构,上一层类似于护灵人居住的石屋,下一层往远处延伸才是墓室,骆佳宁的住处就在上一层。) 也不知是不是骆佳宁时辰计算错误,山洞外的寒潮一阵阵的袭来,骆佳宁……这丫头,你发现她的时候她竟打开了所有的气孔,坐在风口里。 真冷啊。 你重新封上气孔,只留一个小小的缝隙,抱起骆佳宁快要冻僵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回走。 * * * “源大哥,你好些了吗?” 骆佳宁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你已经不记得,你只觉得身上有些冷,只是本能的将她抱住,就像抱着一团被炽热的太阳照射的云彩。 “源大哥,别,你抱的人家喘不过气来。” 她似乎挣扎了一下也抱住了你。 慢慢的吮吸着,蠕动着,摩挲着,你们的身子在慢慢变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下子飞进你心里,你心中的火焰瞬间被点燃,身体也开始燃烧起来。 火越烧越大,她的身体似乎也被点燃,开始扭曲,似乎想要逃脱,又似乎想要融化,你们纠缠在一起,翻滚着,叫喊着,似乎想要逃脱,又似乎想要在这烈火中重生…… 醒来了。 你看到骆佳宁正背对着你直起身子跪着将散乱的发丝扎成马尾。 “佳宁,对不起。” “不,源大哥,我……我愿意。” 她的声音小的几乎是像在心中呢喃,可你还是听见了,心中很快乐,想要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可是伸出手的一刹那你又缩了回来,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你和段端庄成亲还没多久!难道你这么快就要喜新厌旧? “佳宁,我……” “源大哥,我知道你的难处。放心吧,我们鸣沙山的女孩子不会像你书里的女孩子动不动就以身相许。” 说着又“嗤”的一笑,“如果真像你书里所说我们鸣沙山的女孩子早不知嫁出去了多少,不过,源大哥,我还是谢谢你!” 咳咳……真是善解人意的姑娘,你感动的想哭,忍不住说:“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佳宁,要是那天我在彩月村外遇见的是你该多好。” 话一出口你立即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鸣沙山(黑云山)的姑娘相对来说比较单纯,万一要要是骆佳宁当了真你岂不是作茧自缚?将来回去你怎么跟段端庄交代?难道你真要回去对她说:“媳妇,我……我……” 此刻你心乱如麻。 “源大哥,你把刚才的那两句诗再给我念一遍。” 骆佳宁静静的跪坐了片刻又回过头来,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痴痴的望着你,一瞬间你的心融化了。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和骆佳宁拥在一起忘情的亲吻着,喘息着,你们忘了时间。 突然墓室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你松开抱住骆佳宁的纤细的腰身,骆佳宁也一脸茫然的回过头去,“源大哥,那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 此刻你忽然想起媳妇(自己是有媳妇的人),心情紧张,直怕段端庄提着刀从墓室中杀出来。 “佳……佳宁妹子,神工梯……不会又……出现了吧?” 你说话有些结巴。有什么能比被愤怒的媳妇提着刀捉奸在床更可怕? “应该不会。源大哥,忘了告诉你,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曾去过你家,我还帮你去拿了一些干净的衣服。” “这么说……不是端庄?” 此刻你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虽然,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虽然只是骆佳宁好看的太过分,虽然只是……“意外”,可是在你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怕见段端庄,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只要是做了亏心事,夜半总怕鬼敲门吧! 骆佳宁大概是看你实在有些惊慌,吃的一笑,俯下身子在你耳边低声说:“源大哥,你先躺着,你的伤还未痊愈,还是我先过去看看。” 说着微微翘起嘴唇,你在她的嘴角轻轻碰了一下,说:“佳宁,小心点。” “嗯。”骆佳宁离去。 * * * 呆呆的躺着,你摸着身上的伤口。 身上的刀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当然这伤也不会忽然就好的这么快,肯定骆佳宁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给你上过药,鸣沙山的刀伤药好像灵的很。 可是你真的就要这么躺着吗?你一直呆在这里合适吗?就像刚才……一次是缘,两次是份,三次四次呢?你开始爬起来整理床铺,床铺上—— 没有落红。 当你看到床上没有落红的时候不知怎的竟松了一口气。 这很卑鄙不是? 一个教你心战的老师曾在课堂上说过,一个人不论装的怎么清高,一个人不论他口头上说的多么慷慨激昂,只要他还是一个人,他的心里就必然装着一个卑鄙小人。 就拿男人和女人来说……男人通常不都希望自己是女人的第一个男人,或者(女人)通常都希望自己是男人的最后一个女人…… 这叫什么来着? 你又躺下来,慢慢的想,细细的想—— 骆佳宁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呢? 第七十一章惊变 “救命!” 墓室中突然传来骆佳宁的一声尖叫。 你拿起刀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墓室中刚才发生过什么? 冰冷的石棺上零星的散落着骆佳宁衣服的碎片,隐隐约约上面还有血腥的味道! 你提着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在高台上坐下来闭目冥想,感受着整个墓室中的每一丝动静。 没有人。 甚至你可以感觉到整个墓室中没有一丝生命。 可是,骆佳宁呢?那个撕碎她衣服的人呢?为什么你一冲进来她就像空气一般消失了?还有这墓室中分明还少了一样东西,是什么呢? 突然之间你的“目光”盯住了石几—— 你可以肯定石几上曾经放着一块石头,而且是微微发着光闪烁着黑色光芒的石头,或许你还曾经和“它”说过话。 可是它现在在哪儿呢?仓促之间骆佳宁不可能把它藏起来,或者那人就是为了要抢奇石才袭击骆佳宁,但有一点非常不可解,那人既然袭击已经得手,有什么必要撕碎骆佳宁的衣服?难道是见色起意顺手牵羊? 那么“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又是从哪里出去的?而且又走的那么迅速? 从听见骆佳宁的叫声到冲进墓室你用的时间绝对没有超过十分之一刻钟,而且你对自己静坐听息的功夫十分有信心,别说在这种封闭的墓室,即便是在闹市,方圆十丈之内也绝没有任何异响能逃过你的耳朵—— 莫非骆佳宁这丫头在跟你开玩笑?可是那一阵异响又是怎么回事?她当时可跟你在一起! 真是越想越糊涂! 正百思不得其解,耳边忽然传来隆隆声,似乎有人在推动洞口防止外人“入侵”而封闭的巨石,紧接着你听见有人在喊,“佳宁,佳宁,发生了什么事?佳宁你在吗?” 是段彭山。 而且只有他一人。 他的气力可真不小。门口那块巨石当时可是你和二十几个小伙子合力才推上的。 记得段端庄曾说过,段彭山年轻时曾在外面游历曾跟一个异人学得一门绝技叫十龙十象千波功,一推之下力有千钧,而且力道还犹如波浪一般连绵不绝……只是他来做什么?为什么来的这么快? 你从高台上跳下,不动声色的隐藏在一具珠光照不到的石棺后面。 若被像他这样的高手发现你决难活命。 现在你的关键问题是:你说不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只应该是骆佳宁呆的地方! 段彭山进来了。 他穿着蓑衣提着灯笼,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巡山,也似乎是在外面赏雪。 “佳宁,佳宁,你怎么了?刚才是谁在叫?啊?这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咦——” 段彭山好像发现了什么,停了半响方才开口说话,他这一说话你立刻被震的头晕目眩! 只听他道:“源慎行,是你吧?是你**不遂杀了佳宁吧?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佳宁住的地方有血衣,那上面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针线,是端庄那丫头给你缝的吧?你是怎么进来的?莫非她把神工梯的事跟你说了?” 你真想出去跟他说:“彭山叔,不是我,不是我,佳宁不是我杀的。”可是……段彭山会相信吗?如果他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骆佳宁不是你杀的你说是谁你该怎么回答?而且他好像还发现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你不出来是吧?”段彭山来回走着,他的脚步声很重,每一下都击在你的心头,你知道这叫摄魂步,武功修为到一定程度的人都会,专门用来惊敌扰敌。 “我知道你还在,你信不?只要我出去大喊一声整个鸣沙山的人都会来,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躲!” 你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震出来,心说:“快出去吧,快出去吧。”一旦他离开墓室你就飞一般的跑回家,到时候他就是把你掐死你也不会承认来过这墓室,至于骆佳宁——只能以后再找。 “不用了,彭山叔,”段彭山已经开始往外走,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彭山叔,你老人家的十龙十象千波功越发精进了,一发动啊呵呵那可真是地动山摇,啊,这是怎么回事?佳宁妹子呢?” 听声音分明是段嶂仪,你顿时心中那个恨呀! “是源慎行那小子!”段彭山冷笑一声,“我一听见后山有动静就跑过来了!” “不会吧?那小子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急色的人。” “难说。” “难说什么彭山叔?发生了什么事?”又一个人跑进来,墓室中的人声很快噪杂起来。 “彭山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佳宁那丫头呢?” 第七十二章铁证,如山 老头子也来了,你真想扑出去抱住老人家的腿说:“二爷爷,我错了,我不该没事深更半夜的想着找佳宁妹子聊天,我更不该胡思乱想要杀佳宁,更不该糊里糊涂和她上床——” 等等,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而且后面即便是骆佳宁出现你这辈子还有脸出去见人吗? 天呐,姐姐,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在这男女之事上瞎搞,搂着自家媳妇多好,唉,都是被阳炎那个臭丫头给教坏了! “彭山,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是。” 段彭山从自己听见异响说起,一直说到发现骆佳宁房间的血衣,然后又说到石棺上的血字,最后总结说:“二伯,我敢肯定这血衣肯定是端庄缝给源慎行那小子的,我也敢肯定这个血字是佳宁临死前所写。” “那么,佳宁的尸体呢?” 老头子沉默了一会儿问。 “我想很有可能他就把佳宁的尸体藏在这石棺中。” “端庄呢?” “已经让人去叫了。我想那小子如果不是跟端庄妹子一起来杀害佳宁的一定是他。” “唉,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这样?我看平时这孩子还行,就是嘴贫了点,小气了点,动不动就问我要他家的那几头羊。” 老爷子,别羊羊羊了,赶紧替我说句话。你真想探出头去揪住他的耳朵跟他说说“知心话”。 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来的是你媳妇,只听她带着哭腔说:“爷爷,我相公不见了,他真的偷偷溜出去了要跟骆佳宁那丫头鬼混?” “唉,丫头,先别哭,先说说你家相公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不知道,呜呜。” 媳妇,别哭,把你坑相公和相公斗嘴本事拿出来啊!你急的头上冒烟身上着火直想和她换换嘴。 “端庄,佳宁在你家住的时候他没什么不规矩吧?” “好像没有。不过佳宁不理他,他总讲些公子和小姐偷情的故事,还说……还说女人要贤良淑德,即使相公把媳妇推下河去也不能生气,要等着相公回心转意。” 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段端庄,你这是火上浇油还是落井下石?你这是怕你家相公死的不够快是吧?即便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自家兄弟? “他还讲些什么?” 墓室中传来嗡嗡声,大家说些什么可想而知,反正你这个人是好色无厌卑鄙无耻是没救了。 “他还说有一对偷情的男女变成了一对蝴蝶,又说一个姑娘半夜抱着一把琴跑到男人房里,还说他们国家的男人都是急性子,一看见什么美貌的小姐姑娘就会把她们拉上床,那些姑娘们也都是千肯万肯……” “咳咳,源大哥家乡的女人都是木偶人吗?” 一个人小声嘀咕。 “呜呜,我不知道,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好吧,我不气了,段端庄,你真是我七百世的冤家五百世的对头,我没事就凭你这张嘴我无罪也能被人给判个斩立决! “呜呜……” “端庄,你回去吧,这里的事由我做主,你相公……这个……他还是个人吗?” 看来老爷子气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二爷爷,别生气,这世上的人渣多的是。” 段嶂仪说着话似乎又转过身嘱咐自家媳妇,“月眉,你陪端庄妹子先回去,我和二爷爷他们还有事要再商量一下。” “是,相公。真没想到这个源慎行这么坏,早知道当初让蝎尾蜂蛰死他算了。” “唉,都是我眼拙,当时我就不该答应让他留下。唉,姑息养奸啊!” 老人家痛心疾首,老泪纵横,看来真的对你很失望。 “二爷爷,其实吧我觉得事情未必像想的那样,孤男寡女在这种没人的地方弄出点事也很正常,有什么呢,大不了再让那小子再占个便宜,可是——” 他在没可是之前你心中那个感激啊直想叫他亲爹,总算有人替我说话了,可是在他“可是”之后你立即把他的祖宗八辈——不,三十六辈都骂遍了,因为他说的是: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这种地方胡搞!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鸣沙山的列祖列宗诸位的父辈祖辈们安眠的地方,也是二爷爷您和我们百年以后安眠的地方!” 这一句犹如天外飞仙,一剑穿心,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直接把你给震傻了,他这是把疑案定成铁案,把斩立决改成凌迟,而且绝对会全票通过! “是啊,其实他们真要在外面弄出点事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还是佳宁妹子自己愿意呢,可是他们在祖宗们面前这样也太过分了,等我们找出源慎行这小子就在这里把他点天灯,请列祖列宗们息怒!” “二爷爷,这个办法好。”众人齐声附和。 “佳宁,你怎么了?” 段银川那小子这时不知从哪里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银川,你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才来?都出去吧,散了,剩下的事到我屋里再议。彭山,嶂仪,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也来,像什么话?真是愧对鸣沙山上下八百七十六代列祖列宗!” 老人家蹒跚着离去。 “佳宁呢?佳宁在哪里?”段银川还在问。 “**不从,被源慎行那小子给杀了,据说那小子为了怕事情泄露还把佳宁妹子给分尸了,据说尸体就藏在历代祖先的石棺中。” “呜呜,佳宁,你死的好惨,我要替你报仇!源慎行,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给我出来,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东西,我早就知道你对佳宁妹子图谋不轨!” 段银川一边哭一边骂,你心中那个气啊,可是这里面你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段银川,明知道他对骆佳宁一片痴心你还……你真不是个东西,猪狗不如! “银川,胡闹什么?出去!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这是列祖列宗们休憩的地方,也是你爹和你爷爷的灵棺所在!” 段彭山一声呵斥,段银川乖乖离去,很快墓室中只剩下你、段彭山、段嶂仪大概还有突然消失生死难料的骆佳宁。 第七十三章谋 “彭山叔?你真觉得是姓源的那小子杀了佳宁妹子吗?” 段嶂仪似乎一边收拾着石棺上的衣物一边问。 “石棺上有佳宁用血写的一个‘源’字,不是他是谁?” “彭山叔,你说一个好色之徒为什么会辣手摧花?又为什么要在墓室中弄出那么大动静?更可笑的是还把这些女人啊男人的衣服在这墓室里扔的乱七八糟?” “这个——” “还有,彭山叔,你说别的地方的女孩子被人辣手摧花我还信,但黑云山的女孩子,呵呵,佳宁妹子武功不弱,而且应该还很熟悉这墓室中的一切。” 分析的好。终于有人肯替你说一句实话了。 “段嶂仪,你什么意思?莫非你是怀疑我陷害那小子?” 段彭山瞬间就像变成了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人。(当然这只是感觉,实际上你只能躺在冰冷的石棺后面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彭山叔,我不是说你,你没那个必要。我是说,彭山叔,你有没有想过这是骆佳宁或者黑云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只不过偏巧源慎行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撞了进来?” 啊,经段嶂仪这么一分析你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段彭山也有些将信将疑,问:“嶂仪,刚才我口气严厉了些,你再说说看,他们(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彭山叔,没什么,哪个长辈被这么怀疑会不生气?呵呵,彭山叔,我想问的是,东西是放在自己家里可靠还是放在别人家里可靠?” “嶂仪,别兜圈子了,快说!” 段彭山似乎在靠近段嶂仪。 “彭山叔,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墓室里少了什么?” “没少什么呀?啊——灵石!我一进来就感觉空荡荡,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空灵宁静。” “对,啊——刚才,人多,也吵,如果贼人趁那个时候躲在一旁跟大伙儿一起出去——” 段彭山恨恨的一跺脚,“嶂仪,你怎么不早说?” “彭山叔,做晚辈的说句不该说的话,你犯了一个大错!你千不该万不该一个人推开巨石进入墓室。” “嘿嘿,嶂仪,我是听见有异响又看见洞门口那块大石一时手痒。” “其实彭山叔只要到端庄妹子家堵住门口然后吹响号角我保证这贼插翅难逃。” “唉,都怪我一时大意,可是——”说着段彭山似乎突然出手,一拳打在段嶂仪身上,段嶂仪扑的一声倒地,紧接着只听段彭山说(道):“源慎行,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你竟敢又杀了嶂仪。” 说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墓室中再无声息。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段彭山策划的一场阴谋?那么—— 你想要爬起来可忽然觉得全身僵硬冰冷,似乎被什么冻住了,仔细一看原来身体贴近石板的地方竟都已结成了冰! 你暗自苦笑(因为你现在实在笑不出声来),伸手摸住刀,正要深吸一口气,忽然墓室中传来一阵笑声,你耳朵嗡嗡直响血液似乎都已凝滞,只听段彭山道:“嶂仪,你说我们演的这一场戏是不是能瞒过源慎行那小子?” “呵呵,如果他在的话肯定能瞒得过。”段嶂仪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拍马屁,“有阴谋有背叛有主谋有逃生的机会任谁听了会不动心?呵呵!不过,彭山叔你刚才你那一拳打的也实在太狠了。” “是嘛?那你小子以后得多练练,我才用了半成力。” “呵呵,再练也挡不住彭山叔您一拳。彭山叔,你说那小子真的不在吗?” “我们这么诈他都不出来,肯定不在。我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他这么沉得住气的人。嶂仪,你说这小子会跑到哪儿去?” “哈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小子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只要他离开鸣沙山走不出十里就会被冻死,鸣沙山的雪啊,哈哈。” “呵呵,你小子啊,真是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刚才向我眨眼睛的时候我还有些发懵,唉,要是云朋那小子还在多好,让他跟你出去也历练历练,唉,佳宁这孩子也是没福。” 说着他的声音竟有些黯然。听说段彭山曾经有个儿子,莫非这段云朋——莫非—— 还想这些干嘛?能逃一命已经不错了! 回过神来你身上冷汗直流,仔细想想刚才要不是你身子麻,要不是你身上结冰,要不是段彭山太过自信,现在你被他们揪出去—— 不敢想。 回过头来再想他们刚才的对话实际上大有问题,比如: 段嶂仪为什么要一个人单独揭露段彭山?他有那么蠢吗? 再说段彭山,他有什么理由背叛鸣沙山?他当鸣沙山的当家人能多分两筐芋头还是能多分两头羊?何况现在的鸣沙山实际上已经由他当家,老头子——老头子现在恐怕心里只有羊呢! 唉,你还是嫩,看来这鸣沙山还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第七十四章尽头 墓室中越来越冷,你从地上爬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段彭山段嶂仪,现在你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出去,如果再不出去你可就真的被冻成冰棍了! “嚯!” 刚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你就听到了一丝声响,似乎是有人在推棺材盖的声音。 “嚯!” 妈呀!有鬼! 你本能的往石棺后面一躲。 喘了口气——莫非是骆佳宁这丫头?你偷偷的探出头去。 “嚯!” 盖子被推开,一个人缓缓从石棺中走出,灰色的罩袍,明亮而又深沉的眼睛,只见她向你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便走上石阶——神工梯不知什么时候又已经出现。 她是谁?她为什么会藏在这里?骆佳宁的失踪可与她有关?她发现你了吗?你念头千转,顾不上害怕跟了上去。 紧紧跟着那女子,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岔道,那神秘的女子一转消失在黑暗中,现在你有两条路:一,继续跟着她直到找出骆佳宁被害的真相或者消失的原因;二,回家看媳妇一眼然后滚蛋,鸣沙山已无你容身之地。 走哪条呢?跟着那女子走下去的结果可能是再也回不了头,若是不跟着她把事情弄清楚回去段端庄会不会把你扭送到老爷子哪儿给你开个终审大会呢? 或者你可以劝说她跟你一起走,反正这个破地方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但你能说的动她吗?(要你)洗刷“清白”和长相厮守她会选择哪一个? 罢罢,你现在还有什么清白?如果段端庄真要把你扭送老爷子家那说明夫妻之情真尽了,你可以走的了无牵挂,再也不用回鸣沙山! 想着你径直往上走。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窃窃私语声,“嶂仪哥,你说源慎行那小子会不会对我端庄妹子还不死心?” “我看可能性比较大。银川,你找到姓源的那小子的宝刀没?” “没有。嶂仪哥,你说端庄妹子愿意改嫁给我不?姓源的那小子我想起来了……佳宁,你的死的好惨啊……” “哭什么?赶紧给我找刀。妈的莫非源慎行这个王八蛋半夜去找佳宁妹子的时候还带着刀?看来他真是打算软的不行来硬的,真是气死我了。银川,来,赶紧把封印给我贴上,再加两个铁条,让这小子有路难行,困死在神工梯上。” 段嶂仪啊,你这个王八蛋,非要跟老子作对是吧?等老子出去非把你的头剁下来当尿壶不可! “嶂仪哥,你说端庄妹子能不能嫁给我啊?呜呜,源慎行那小子怎么老跟我作对啊?” 等等,段银川,什么叫老子非要跟你作对?骆佳宁是你的?她什么时候看上你了?再说老子还没死,我的媳妇你他妈的惦记什么?! 真是气死我了,你们这两个王八蛋,一个惦记我的宝刀,一个惦记我的媳妇,我这就出去—— 哎呀,不好,神工梯怎么在往下掉? 妈呀,快跑! 这所谓的神工梯说不定就真的是众鬼搭建的,这要是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进了活地狱,那你得多冤! 神工梯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还没跑出三分之一你就一脚踏空跌了下去。冤枉啊,死的太冤了,你还没来得及向媳妇告别,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改嫁千万别嫁给段银川那王八蛋,还有段嶂仪……冤枉啊,死的真冤! “扑!” 下坠没多久你就一下子跌在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黑漆漆的,脚下又滑又腻。你抽出刀,碧落散发出青盈的光芒,宝刀,真是宝刀,怪不得你一出事段嶂仪这家伙就到你家来找刀! 妈的,还是媳妇说的对,刀是男人的命,媳妇不见了可以再找,刀要是不见了,哼哼,只能到地下陪伴蛇虫鼠蚁,到时候你会被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扶着湿滑的石壁慢慢的走,这是一处狭窄的暗道,地上满是青苔,你相信前面一定有出口,一定有…… 要是没有,呜呜,到时候要是阎罗王问你,源慎行你到底死到哪了?难道你要说,对不起呀,阎王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是在一个黑乎乎的通道里饿死的,到时候阎王爷一定大怒,原来是个糊涂鬼,把他放到寒冰地狱让他清醒清醒! 哈哈,果然有出口,走出不过数里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光,蓝格盈盈的就像美丽的夜空,飞快的跑过去,老天爷真是谢谢你,你真是待我源慎行太好了,这都能让我找到路! 可是,当你跑到洞口的一刹那你一下子傻了,眼前是一片紫色的流光,脚下是一片虚无。 哈哈,难道你源慎行真的已经升天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正要后退突然背后有人一推,你一下子跌出去,仰面朝天翻滚的刹那你只看到一双黑色的眼睛射出冰冷的光。 第七十五章醒 是谁呢? 是骆佳宁还是那灰袍女子? 当你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叶小柔格格的笑声还有骆驼“哞哞”的鸣叫声,好像她们在别处找到了水和食物正满载归来。 梦醒了吗?回来了吗?你抚摸着井壁(仰望天空)。 明月高悬。 当你从井里爬出来站到叶小柔和郁千年面前的时候她们都张大了嘴巴,特别是叶小柔一醒悟过来就急忙躲到郁千年身后不断的问:“郁姐姐,他是不是鬼、他是不是鬼?” “鬼有影子吗?鬼有这么贪吃吗?你们带什么回来了?”说着你哈哈大笑着走过去翻看她们采集到的食物,现在你还真有点肚子饿。 “不许动,不许动,”叶小柔跑过来抱住你的腿,“这是我和郁姐姐跑了好几天的路才采集到的。” 都是些什么?你看到了一袋子的蝰蛇和跳鼠(当然都是剥过皮晒干的那种),还有几只沙蜥蜴还有几只蜜罐,看来这趟她们收获颇丰。 郁千年一直微笑着看着你,这时方才问:“源公子,这几天你都跑哪儿了?” 叶小柔还抱着你的大腿一边往后拽一边说:“肯定躲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睡懒觉。” 呵呵,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你笑笑说:“我本想到井底找水,谁知却碰上了一窝蚂蚁,结果就做了一回黄粱梦。” “那梦可醒了?” 郁千年问。 “不醒也不行,犯了点事,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你笑着回答,但心里却有点难过,直觉告诉你你再也回不去鸣沙山了,就像一场游戏,大家都不带你玩,于是你就再也玩不成了。 郁千年微微笑道:“这也好,有时候放下也是一种勇气。” 是啊,有时候放下也是一种勇气,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只不过是一场梦。 回到叶老爹家,先煮了一锅蝰蛇羹,郁千年告诉你这些蝰蛇全是叶小柔一个人抓的,还说那个半塌陷的洞穴也是叶小柔发现的,连着一个地下水道。 你盛了一碗蛇羹汤看着叶小柔,“小柔,要不你认我当个干哥哥,我带你一起到珍珠城去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做贵家小姐。” 叶小柔气鼓鼓的说:“爷爷说城里的人都坏的很,你这么懒到城里肯定会饿死,我要跟郁姐姐去。” 你哈哈大笑,“小柔,你这就不懂了,大老爷都是光睡觉不干事,在外面辛苦的都是力巴,你要是跟着我保证不出一年就能养的又白又胖,抢着来提亲的帅哥阔少犹如车载斗量。” 郁千年给叶老爹也盛了一碗,还撕了一条烤熟的蜜罐腿给他,叶小柔家的两条灰毛狗抬头看着叶老爹尾巴直打圈儿,你呵呵笑着将蜜罐撕下一半剔了肉放在郁千年和叶小柔面前,将骨头扔给它们,至于剩下的一半自然归你。 叶小柔在一旁看的直翻眼睛,郁千年对她说:“小柔,你源大哥在井里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明天我们再去那地方让你源大哥多干点活好吗?” 你一边啃着蜜罐肉一边说:“小柔,别心疼。你是不知道你源大哥的本事,上山擒猛虎,下海擒蛟龙,当然这也要明天那地方有才是。” “哼,”叶小柔撅着嘴,“那说好,明天你要听我和郁姐姐的不许偷懒。” 你大笑,“我这人一向勤快的很。” * * * 一夜就这么过去。 天还未亮,叶小柔就来到你的房门前大声喊,“快起来,快起来,郁姐姐说我们要去大眼睛了。” (大眼睛,也就是叶小柔或者郁千年发现的一小片绿洲,在磐石村西南大约一百二十里,从外面看,有一片大小约一间房的水洼,再加上弧形的沙脊及其一侧茂密的灌木确实很像一只大眼睛,她们捉的蛇啊跳鼠啊蜜罐啊都是在那附近发现,名字也是叶小柔所起。) 穿好衣服来到外面叶小柔将一根绳子交给你,“大哥哥,郁姐姐说你力气大,说万一要是我们打的东西多就让你牵着。”说着转身就跑。 小丫头,你这是拿我当骆驼呢还是拿我当流放的囚犯?不过也就这么凑合着干吧,反正你不是没这么干过。 太阳升起又落下,然后再升起,放佛一个无尽的轮回,第二天中午你们终于赶到了大眼睛绿洲。 叶小柔这个干瘦的小丫头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累又蹦又跳跑来跑去,不一会儿就从沙里挖出一条蛇来,剥皮取胆用枝条撑起来晒整套动作麻利的让你叹为观止。 郁千年解释说:“小柔告诉我,她和爷爷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捉不到蛇和沙鼠就去找虫子。” 你苦笑,一边和郁千年在绿洲旁边搭着帐篷一边问:“郁姑娘,你说我们要是走了(他们)可怎么办?难道他们将来的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郁千年:“或者路过珍珠城的时候我会找纪城主进一言,或者我们可以将他们送到湛家村去。” 你又看了一眼叶小柔,道:“凡事有一利则有一弊,所谓法立弊生,当年珍珠城颁布迁涉令必有它的好处,今日取消牵涉令也必有它的难言之隐,像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大队人马拥来只怕会更加荒芜。” 接下来的话你没有说,但你相信郁千年已经明白,橘生江南则为橘,移之江北则为枳,好人到了恶的地方就会变坏。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东西没有坏就不必修,同样,只要他们的日子还过的下去就不必去打扰,有时候苦难也是一剂良方,不干涉也是一种善举。 帐篷搭好,你叫叶小柔,“小柔,你在这里呆着,有人来就躲起来,我和你郁姐姐去那边的山东里看看。” “好。郁姐姐,我又捉到了三条角蛇。” “小柔,别再捉了,你在水边等着我们就行。” “嗯,我再捉一条。” 郁千年苦笑了一下,路上你问:“郁姑娘,小柔真的不怕毒蛇吗?” 郁千年道:“她手上涂有一种药。大概也是小时候她和她的爷爷蛇肉吃多了天生的有一种抗性,我亲眼见见她把手伸进蛇窝里掏出好几条蛇来。” 这种情形有点恐怖,咳咳,你差点把昨晚吃的蛇羹吐出来,不过想想也没啥,以前你在军中的时候癞蛤蟆呀蜥蜴啊什么没吃过? 走了约半个时辰你和郁千年来到绿洲对面,那里果然有一个洞穴,从坍塌的石块和墙壁来看里面确实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暗渠。 “源公子,我们这就进去看看,小柔前几天就一直说要进去捉水蛇被我给拦住了。”说着郁千年递给你一瓶防蛇虫鼠蚁的药,又让你把口鼻和脸都遮起来。 点燃火把进入暗渠你不慌不忙的走着,郁千年不动声色的跟在你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做着记号,和她这样聪明的姑娘一起冒险本身就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暗渠内的湿气越来越重,地上的积水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已走到尽头,正要回去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石门,你走到近前看了看说:“江陵到扬州,三千三百三,已行三千里,还有三百在。郁姑娘,我看这里就是一个年久失修的地下水渠,我们还是多装点水打两头野味回去吧。” “好,我也正这么想。” 郁千年看了一眼石门上的花纹转身就走。 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这世上最让人讨厌的就是那种任性总让人满足好奇心和“虚荣心”的女人,虽说探险寻宝很刺激但刺激过了头、走的夜路多了难免会遇上鬼—— 等等,你这是在说谁?哈哈,当然是说阳炎那丫头,若是有她在,只怕这里和前面那个枯山都会让你打头阵、干体力活,唉,已经好久没想起她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老相好! 第七十六章“故人” 走出洞外阳光明媚,七八个小鸟都从天空中飞来在你耳边叫啊叫,你问郁千年:“郁姑娘,刚才那个石门你可看出什么来?” 郁千年:“也没什么,看门上的花纹似乎是居延国皇族的标志,不过有一件事我也想问源公子,为什么你一看到那门就说要回去?” 你微微一笑,来到水洼前洗了把脸,“郁姑娘,修水渠遇到一扇门然后这渠也就没人修了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有,那样厚重的石门没带家伙恐怕我们也凿不开。” “谁说要进涟漪公主的墓室就要凿开那石门?” 那个让你抱着魔婴的女子又出现了,她穿着褐色罩袍,墨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缤纷的色彩想要溢出来一样。 “呵呵,原来是故人。”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只手不经意的按住刀,“娃她娘,咱家的二儿子生出来没?” “郁姑娘,以前的事都是误会,现在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那女子似乎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目光转向郁千年:“如果你帮得了我那我们曾经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德音姑娘,上一辈的事你一定要算在我的头上我也没法子,可是不管怎样你的母亲也算是绿玉城的一份子,你不该任意启动魔阵使用魔婴来伤害源公子,他是一个无辜的人。” “魔由心生,这也怪不得我——现在他不是好好的吗?郁千年,我再问你一句,你愿不愿帮我?” “德音姑娘,我对涟漪公主的事不感兴趣,请便。”说着转身来到水边捧了一捧水。 你真没想到郁千年回答的是如此决绝,看来她们的恩怨好像是不轻。 “好,郁千年,”那女子的眼中升起一层雾气,“别以为没有你我就无法进入涟漪公主的墓室。” “且慢,”你急忙拦住她,“这位姑娘,买卖不是这么做的,请问,你想要郁姑娘做什么事?” 那女子淡淡的道:“我只是想请郁姑娘协助我解开涟漪公主的封印。” “接下来呢?” “接下来自然是我们各走各的。” “好,爽快,”你拍着胸脯说:“姑娘,这事我做主,我代郁姑娘答应。” “你?”那女子一脸的狐疑,“你真能做得了郁姑娘的主?” 听她语气缓和你知道事有转机,忙说:“不错,不信请你稍等片刻,我去跟郁姑娘说两句话就成。” “好,希望源公子真能做得了郁姑娘的主,顺便代我向郁姑娘道个歉,就说我刚才态度差了点。” 真是……真是死要面子。 你忍住笑将郁千年拉到一个僻静之处,低声问:“郁姑娘,你说我们联手将这个莫名其妙装神弄鬼阴险毒辣阴魂不散的女人骗进暗渠杀了如何?” “这——” 郁千年先是笑,旋即收敛笑容,摇摇头,“我和她实际上并无恩怨。” 看来她是心软,你马上又提出另一个议案,“那我们每人向她磕十个头求她放我们一马如何?” 郁千年不语,良久才说:“都是我连累了源公子。” 你忙摇摇手,“郁姑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圣人说,不,俗话说,宁得罪一千个君子不得罪一个钻营小人,宁得罪一万个钻营小人不得罪一个——呵呵,莫名其妙的女人,她要是发了疯你我只怕再难走出大漠。” “只是……只是涟漪公主已经在陵寝中安眠多年,而且同为女子,我们这样打扰她恐怕不合适吧?” 你知道她是自重身份,笑了笑,“我们只是跟去看看,或许还能阻止这个疯女人叫更多人来进一步搞破坏,说不定涟漪公主地下还会很感激我们呢。” “好吧,你去告诉德音姑娘就说此事我已经答应,只希望她以后真的能放下,另外,她姓璩(qu二声)。” 璩德音,名字不俗还有几分男人气,看来她家在绿玉城应该很有些势力,只是她和郁千年的上一代有什么恩怨呢?(注意,祭司是世袭,属于固定的高级阶层,能和祭司阶层结怨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一边想着一边笑呵呵的来到璩德音面前,“德音姑娘,经过我苦口婆心的劝说郁姑娘已经决定和你冰释前嫌,只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璩德音眼中的笑意瞬间凝固。 你笑了笑,“女孩子家这么小气可不好,我们什么也不要,我们只是想请德音姑娘从此就放我们一马,大家以后就真的各走各路。” “好,我答应,”璩德音不好意思的一笑,“其实我上次听了源公子的劝告也觉得有些无聊,只是人总要找点事来做不是?” 你呵呵一笑,“这就成了。另外事后我还想向德音姑娘请教一些事,希望你到时不要推辞才好。”这句话你当然是压低了声音在说。 找到叶小柔,你和郁千年嘱咐了她几句便随着璩德音一起离去,路上你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她说话。 渐渐的你发现这姑娘其实也没那么让人讨厌,她只是被沙漠还有那个什么珠子给快弄疯了,她说那个盗洞她已经让人快挖了一年,她也已经到达过主墓室,可那珠子奇怪的很明明就在眼前可怎么也拿不到…… 你明白她的心情,费尽千辛万苦若是没得到什么东西倒也罢了,若是有东西而且那东西就在眼前却偏偏拿不到自然是任谁都会发疯,当然璩德音还没疯,只是非常郁闷烦躁而已。 来到璩德音所说的地方,揭开伪装,下到地下约七八丈是一条甬道,穿过甬道推开石门你们来到一处大殿,这大殿大概就是璩德音所说的涟漪公主的墓室了,你站在门口细看: 这涟漪公主奇怪的很,别人的主墓室都是阴森恐怖还弄一个大大的石棺,但她不是,她将自己的墓室弄的像白昼,打扮的像花园一样,有山有水有池,还有一些假人,而她正坐在大殿中央的宝座上,微低着头,胸前挂着一个用金丝绕成的笼,笼中放着一颗青色的珠子,散发出如梦似幻的光芒…… 第七十七章青戤珠 呆呆看了半响你回过头去,问:“两位姑娘都有什么看法?” 璩德音说:“起先我只是走不过去,后来好不容易走过去却拿不到,好像坐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影子一样。” 郁千年又盯着那青色的珠子看了一会儿说:“德音姑娘,你怎么知道青戤珠在这里?” 青戤珠?呵呵,什么青戤珠?能卖多少钱?且听两位姑娘斗嘴兼斗心眼儿。 “郁姑娘,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青戤珠做什么?” “郁千年,我只是请你来帮忙不是请你来审问我!” “唉唉,两位美女,”你不说话是不行了,“咱们先别吵,先说说这个涟漪公主和青戤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涟漪公主当时带兵攻灭了一个青戤的部落,得了一颗宝珠就叫青戤珠,死后就成了她的陪葬。” 确实简单,你目光转向郁千年,郁千年道:“青戤珠本是魔族(幻夜人)的宝物,有造梦的能力,也有打开幽冥通道的力量,曾经是一些邪恶巫师梦寐以求的宝物。” “郁千年,你说谁是邪恶巫师?” “德音姑娘,别生气,郁姑娘只是随口一说,未必指的是姑娘。”劝完璩德音你又去劝郁千年:“郁姑娘,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怕青戤珠出世会引起世间的纷乱,但请你细想今天你不取我不取以后这青戤珠就没人来取了吗?再说德音姑娘取了青戤珠就一定会做坏事吗?” “郁千年,听见没——” 接下来你真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忙止住她,“德音姑娘你起个誓,说将来你要是拿青戤珠无故去害人生生世世做娼妓,受尽千刀万剐之苦。” 你这个誓非常毒,一般的女子决不肯发,你看着璩德音。 璩德音看着郁千年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郁千年,这个誓我可不是对你发的,取青戤珠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源慎行,你听着,我璩德音——” 璩德音刚说到“发誓”郁千年道:“德音姑娘,是我的错,我愿意相信你。” “好了好了,”你松一口气,大笑,“德音姑娘,刚才你若是发出毒誓郁姑娘不阻止只怕我们立即就得拆伙各回各家!” “为什么?”两人一脸的诧异。 你得意洋洋的道:“联手盗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若信任要靠毒誓来维持那说明什么?那说明大家都各怀鬼胎(谁也信不过谁),那还盗什么?还不如两位都随我回家老老实实的养孩子去。” “你——”两人盯着你看了一会儿都笑起来,郁千年说:“是我太认真了。”璩德音说:“是我太心急,一路上给姐姐添了不少麻烦。” “当年家父的做法也有些欠妥。德音妹妹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说着说着两人将你撂在一边说起悄悄话来,真是媳妇娶过门,媒人丢过墙! 这涟漪公主的墓室有什么古怪?你扔了一块石头进去,石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非常正常;你再抬脚进去,立刻有一种海水漫延的感觉,真舒服,继续往里走,游啊游,那边有很多美女在洗澡…… “源公子,源公子,”突然有人将你一拉,“源公子,别着急,我和郁姑娘已经有了破这阵的办法。” “办法?不着急,不着急,”你抹抹头上的汗,“我最很这种不阴不阳的幻阵,调戏人很好玩吗?有种你就硬刀硬马的过来。” “源公子,你是在向涟漪公主叫阵吗?没想到你还有可爱的时候。” 可爱?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德音姑娘,要我做什么?” “麻烦源公子帮我们取些水和沙来,前面拐角处有一间密室是我存放食物和水的地方。” 好嘞,你大步流星的赶过去。 哇,好吃的真多,上好的牛肉干,上好的奶酪,上好的葡萄酒——姑娘,你真会享受!不过反过来想,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天天躲在这沙下面想她的青戤珠却不能得手那得多惨! 吃一大包牛肉干,吃一大块奶酪,喝一大瓶好酒,舒服,躺在地上你正揉着肚子只听璩德音喊,“源公子,地方找到了没?” “找到了,马上就来。”你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去洞口装沙子,很快一切准备完毕你扛着沙带着水去找璩德音和郁千年。 “德音姑娘,我刚才肚子饿,一不留神吃了你密室里许多东西你不会怪我吧?”你一边将袋子放下一边不住的打量璩德音。 “德音姑娘,你为什么总遮住脸呢?是不是怕晒黑了嫁不出去?” 你先小人后君子接着是一番胡扯,璩德音笑道:“郁姑娘,他当时也是这么缠上你的吗?” 郁千年笑着说:“是啊,当时我就剩了半袋水几乎被他喝个精光,还说要把自己卖给我。”璩德音瞥了你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你,“郁姐姐可是未来的大祭司,身边怎么能老是跟着一个男人呢?” 你笑道:“那——德音姑娘,我就转卖给你吧,我这个人其实很容易满足,只要有吃有喝再有十来个美女相伴这一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十来个——”璩德音止住笑目光转向墓室,你看到墓室的光不知怎的暗淡下来忙说:“我也不打搅两位了,我倒外面逛逛,有事叫我。” “好,我们破这阵还需要些时间,源公子,不如你去把小柔接来,她一个人呆着大眼睛我不放心。” 这是有意支开你,难道破这阵很危险?这时璩德音道:“源公子,破这阵需要集中精神,最怕人打扰,若是你出去的时候最好把洞口给盖上。” “好。” 你满腹狐疑的离去,路过璩德音密室的时候顺便又拿了她一些奶酪、牛肉干和葡萄酒,你打算让叶小柔也尝尝,她长这么大大概还没吃过这些东西吧。 璩德音所挖的盗洞其实并不远,翻过了几个沙丘你便来到大眼睛绿洲,叶小柔这小丫头也不知郁千年跟她说了什么,非常乖,一个人坐在水洼边两只眼睛骨碌碌的看着水。 “小柔,看什么呢?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蛇窝,里面的蛇眼睛有这么大,”叶小柔比划完了开始翻你递给她的袋子,“这是什么?”她先拿出一块白色的奶酪放在眼前望着太阳。 “奶酪。就是把驼奶、羊奶或者牛奶放在一个格子里蒸、煮、晒,然后再加香料就制成了这香甜可口的奶酪。” 叶小柔看了一会儿放在嘴边轻轻一咬,然后十分高兴的说:“大哥哥,我吃过,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碰见一个和你一样的大哥哥从西边来,他也给了我许多好吃的。” “后来呢?” “我不知道。”叶小柔轻轻咬了一口那奶酪又小心翼翼的放在袋子里捂起来。 你知道她是想给爷爷吃,忙说:“小柔,这些奶酪和肉干我还有许多,你放心的吃吧,回去我也会给叶老爹带些。” “谢谢你,大哥哥。” 见叶小柔开始吃的津津有味你站起来说:“小柔,你刚才说的那个蛇窝在哪儿?让大哥哥去锻炼锻炼筋骨。” “大哥哥,那蛇真的好大,那眼睛这么大,”叶小柔比了个茶碗粗的手势,你呵呵笑道:“小柔,你说大哥哥这样身强体壮的汉子杀条麻杆棍粗的蛇多没劲儿啊。” “大哥哥,那条蛇真的好大,它看我一眼我差点被它吸过去。” 哦,真的有这么邪乎?美女们在哪儿跟美女斗法,你怎么着也得找头小怪兽打打,真希望叶小柔说的是真的,不然多无聊啊。 想到这里你忙问叶小柔那怪蛇在哪儿,叶小柔向灌木丛的方向指了指,“在那个沙丘后面,平时被沙掩着。” 好嘞,我要去打小怪兽了——不,是大怪蛇,真希望它经打一点。 来到叶小柔所说的地方,你将掩盖着的浮沙扒开果然发现一个洞穴,那洞穴斜斜伸向地下,黑漆漆的,腥气逼人。 “蛇兄弟,你在哪儿?蛇兄弟,你在哪儿?”你对着洞口大声喊。 突然洞口出现一双小眼睛,绿油油的,是一条手臂粗的怪蛇,又一条,又一条,妈呀,真的是标准蛇窟,可是那条大怪蛇呢? 正要拿刀去挑一下,忽然黑暗中射出一道寒光,两盏灯笼从洞中升起,妈呀,这是什么?蛇祖宗?你拔腿就跑,刚才叶小柔说的好像不准确,幸好你刚才只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慌不忙的回到营地,叶小柔问:“大哥哥,看见那蛇了没?” “蛇?什么蛇?”你定了定神,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小柔,咱们去找你郁姐姐吧,只是到了那里咱们别做声,你郁姐姐和另一位姐姐很忙。” “大哥哥,那位姐姐很凶,我看见她杀了好多人。” 第七十八章浮生若梦 好多人?啊?郁千年会不会有危险?难道磐石村前些日子真的来过强盗? 带着叶小柔匆匆赶到涟漪公主的墓室,墓门外郁千年正在擦额头上的汗珠,你见她安然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又不见璩德音,忙问:“璩姑娘呢?” 叶小柔马上跑到郁千年身边,“郁姐姐,郁姐姐,我听你的话没有再去抓蛇,大哥哥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 “小柔真是个乖孩子。”郁千年给她理了一下刘海抬头问(你),“你怎么来了?” 你笑着说:“闲着无聊就带小柔过来看看,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大哥哥说要去打大怪蛇可是他什么也没看见,郁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很笨?” “别叫他,叫大哥哥。”此刻郁千年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样搂着叶小柔干瘦的身体,满是怜惜。这时璩德音从大殿内走了出来,“郁姑娘——原来叶家小姑娘也来了。” “德音妹妹,什么事?” 郁千年放开叶小柔站起来问。 “没什么,幻阵破去后里面空荡荡的我总觉得还有些不对劲。” “那我进去看看。” “别,两位美女,你们歇着,接下来看我的,让我也露一手,你们押阵。” 刚才小怪兽没打成,大怪蛇没敢打,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人家璩姑娘,再不在美女们面前露一手只怕以后都让人看轻了。 “源公子,还是等我和郁姑娘……” 等什么?女人家就是婆妈,书生造反百年不成。 你大模大样的走进墓室。 在太阳之城跟阳炎一起挖死人墓寻宝的时候曾总结过: 一等二等的行法布阵,三等四等的穿凿附会,五等六等的机关算尽,七等八等一抔黄土。涟漪公主的墓看来就是一等二等的“好”墓,只是现在这幻都破了你还怕什么? (这几句话的意思第一句说的是只有穷尽天地阴阳之理藏、再引天地阴阳之力来守的才是一等二等的好墓,就像涟漪公主的墓室,若非碰到了像璩德音这样莫名其妙的女人,若非碰见了像郁千年这样的阵法高手别人还真拿它没辙。 第二句说的是开山为穴凿地为池只能算是三等四等的墓葬,自以为固若金汤孰不知只要肯管饭找俩老实的庄稼汉子仨几个月就破了,之所以给它排第三第四完全就是因为它规模大,当年修建陵墓的时候太辛苦。 至于第三句,说的就是一些王侯将相喜欢在死后整两排暗弩,挖两个陷坑,养两条活虫,自以为可以吓死人,结果碰见俩种地的,发明了一套铲整了一套钩,结果人在上面就直接把“宝”给取了。<若是诸位“大人”泉下有知只怕又得气死一回。> 至于第四句,这一句真没啥好说,就是普通人死了挖个坑埋了便是,真要有人惦记那也没法子。) 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路东张西望,呵呵,这是什么?一对比目鱼怎么拉的这么长缠在一根石柱上? “源公子!” “源公子回来!” “两位美女别吵,我马上就把青戤珠取回来。” 看罢石鱼走上台阶,离涟漪公主还有三丈。呵呵,涟漪公主还真是一个美人儿,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的嘴角,闭着眼睛也显得十分可爱……啊啊,她,她怎么好像眨了一下眼睛? 你急忙后退一步。 “源公子!” “源公子!” “两位美女别喊了,我应付的来。” 你又上前一步。 “大哥哥——” 小柔,你这丫头也来凑什么热闹? 现在你真的有点生气,猛的回过头,难道在她们眼里你真是个只知吃喝说笑的废物? 哎呀,这是什么?墓室里什么时候多了两条半透明的鱼?这鱼真怪,像两条鲶鱼,不过头有点尖眼睛有点大有点凸起,拖着一条也不知是胡须还是尾巴的白丝在殿中游来游去。 “源公子,这是浮生若梦鱼。” “源公子,抱一守心。” 你看到郁千年似乎想要走过来,这时却见跟在她后面的璩德音眼中现出一丝笑意,十分轻蔑,你不禁勃然大怒,“两位姑娘还有小柔,你们全部都给我退出去,两条小鱼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它们还真能把我给吃了?” “源公子——” “郁姑娘,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就立即走开,关上石门。” 你的口气十分严厉。 郁千年和璩德音对望一眼慢慢退出大殿,似乎怕惊醒什么,你也不再理她们,静下心来仔细观察那两条游鱼,它们的体积似乎在慢慢变大,慢慢在向你游来。 你有点琢磨不透它们到底有什么花样,呆呆看了半响你走过去抬手就是三刀,哈哈,这条鱼笨的很,都不会躲,哈哈。 笑声未毕一阵凄惨的叫声从遥远的地底传来,在你的心底扩大,紧接着是一个人头掉下来,一个人半截身子掉下来,半跪在你面前,就那么静止! 啊?!扭曲的脸,你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脸上可以有那么多表情,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表达那么多的愤恨,委屈…… 你在日月城第一次观刑是看雍武皇帝杀玄武军军团长齐元翼①大将,他曾三次率八个军团②进攻少江国③失败,两个皇子前去督军全部死的不明不白。第四次,他居然瞒着雍武皇帝、端慧皇后(云端慧)、军部和少江国议和,最后他的下场自然极惨(凌迟),同时陪他一起死的还有八十多个军官,其中上将就有五人。 他被凌迟处死的那天(一共分好几天)你也挤在人群中看,那种凄惨那种绝望看的你有大半年没睡好觉,你一度和许多人很同情他,至少他还阻止了少江国的持续扩张,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对他的同情渐渐消失。 他冤枉?身为保家卫国的大将他冤枉那随着他前后战死的十数万将士冤不冤?遭受少江国荼毒的数十万百姓冤不冤? 还是有一人说的好,勇于任事固然是一种勇气,但有自知之明,能后退一步,也是一种勇气。 人,千万别以为自己比天下人都聪明,都能干,更不可以为天下少了自己不行,否则只能害人害己祸国殃民! ①邪月国大将,曾上《平南策》十策。②邪月国编制,每个军团满员是五万人。③少江国,邪月国西南部的一个中等国家,同时和邪月国南部的一个大国天枰国接壤,曾一度攻占邪月国东部所有沿海城市并威胁邪月国的圣地清原城。 叫声渐渐消退,那张脸也渐渐模糊,杀人(对你)不过手起刀落,死人不过司空见惯,人,谁不死呢?你冷冷盯着剩下的那条鱼。 它大概是恐惧,身子在变红,绕着墓室游了一圈,又慢慢向你游来,大笨鱼,又想用死人吓唬我?你举起刀却看到一张脸,一张略显苍白却素净的脸,眼中似乎还残留着昔日的火光……姐姐? “石头,你还好吗?” “她”居然说起话来。 幻觉,一定是幻觉,你举起手中的刀却回过头去,那具被支离的尸体还在地上,鲜血还未干。 “石头,你真的长大了。”她慢慢拥着你。 “姐姐……” 你松开手中的刀,刀快要落地,你猛的推开她,刀瞬间回到你手中斜劈而下——姐姐,她已经去了,那一夜你亲眼看见,她和姐夫,站在木楼上被熊熊的烈火所吞噬! “石头,你……” “她”慢慢倒下,鲜血从她胸前的伤口汩汩流出。 青山本无色,日月本无光,一切心中念,镜碎万事休。 无心即有心,无路即是路,万般皆清静,穷途即归途。 这是阳炎教给你的破幻八诀,前四句清心,后四句指迷,只要你再睁开眼—— “姐姐”还在。你用拿刀的手摸她的脸,冰冷滑腻,你用拿刀鞘的手蘸地上的血,血液黏黏的还带着温度。 哈哈,你真的毫不犹豫一刀把自己的姐姐给杀了,哈哈,涟漪公主真有你的,你提着刀扔下刀鞘摇摇晃晃的走上石阶。 涟漪公主,你让我的姐姐再死一次我就把你的尸体拖出去剁成八截,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走上丹陛,你举起手中的刀,眼前出现一道墙,你手一挥那墙散去,还有三步,身后却像有千百只手拽着你,脚下也像生了根长在台阶上,三步,还有三步,涟漪公主就在你面前! 现在你总算明白了璩德音的失落,但她的失落又怎能和你的怒火相比?你拼尽全力往前一挣,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臭丫头,你也有今天,你缓缓举起手中的刀。 涟漪公主似乎突然惊醒,抬起头看着你,眼神中满是迷茫。 臭丫头,不许装可怜,你身上的劲气凝聚,碧落的刀刃散发出猩红的光。 “源大哥,不可!” 这时只听“叮”的一声似乎有什么落下来滚到你脚边,而眼前的涟漪公主也在顷刻之间失去所有的神采化为灰烬。 第七十九章风起人渺渺 “源公子,青戤珠拿到了?” 璩德音满面笑容的走过来。 “是啊,”你不知怎的此刻心里竟是对她十分厌恶,捡起珠子来信手一掷,只听“啪”的一声青戤珠撞在(不远处的)石柱上,落下来,跌成数瓣。 你一怔,璩德音也是一怔,坐在地上“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德音妹妹,别生气,源公子不是有意的,”还是郁千年反应快,走过去轻轻搂住璩德音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讪讪笑着,搓着手,心中那个恨呀,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的那只扔珠子的手给剁下来! 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家有福不享一直躲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是为了什么?人家委曲求全去求“仇人”郁千年是为了什么?你在这里忙乎了半天又是为了什么? 哭了约有一刻钟,璩德音站起来,“也许这就是它命中注定的最后结局,而我,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说着往外走。 “璩姑娘,”你正想问问她是否可还有别的补救的办法,这时却见有一点晶莹的光从青戤珠的碎片中飞出,直向外面飞去。 * * * “对不起,”来到外面你将青戤珠的碎片交给璩德音,“璩姑娘,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我以为你能接的住。” “也许补补还能用,”璩德音勉强笑着接过去,“甬道里剩下的那些东西就留给你们吧,源公子,郁姑娘,欢迎你们到珍珠城做客,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嘿嘿,目送璩德音远去你心里那个尴尬呀,下去搬东西的时候郁千年说:“源公子,你实在不该将青戤珠的碎片捡起来送给她。” “为什么?” 你懒洋洋的问。 郁千年道:“你想想,如果有人把你千辛万苦找到的宝刀给打断,然后再送给你做纪念,你怎么想?” 我—— 啊?郁姑娘?你怎么不早说?你急急忙忙爬上去站在沙脊上大声喊,“璩姑娘,快回来!璩姑娘,快回来!”可是一望无际的大漠上哪里还有璩德音的影子? 唉,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偷人肥猪送猪骨头!唉,你这是怕人家记不住你是吧?是怕人家不够恨你是吧? 回到大眼睛绿洲你将璩德音留下的葡萄酒堆在一起一袋一袋的喝着,你想醉,想问璩德音认不认识你媳妇,想问问璩德音知不知道去鸣沙山的路,想问问她怎么才能再回鸣沙山向媳妇告个别…… 可是,她再也不会告诉你,忘了吧,回去?回去你又能做什么呢?告诉段端庄你什么也没做? “风起了,身似浮尘人渺渺,莫问归处,有谁知晓,绵绵无止境。甘为汝摘花,时变亦无关,任时花怒放。” 你真的醉了。 * * * “踩死你,踩死你,你这个贪喝鬼,谁让你喝我的酒!” 是谁……是谁在说话? “踩死你,踩死你,你这个坏人,谁让你喝我的酒!” 是谁?你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帐篷内一片漆黑,帐篷外静悄悄的,只有骆驼的咀嚼声。 天黑了吗?郁千年和叶小柔都睡了吗?你又躺下。 “傻大个,看不见我吧?我要踩死你,我要揪你耳朵挖你眼睛踢你鼻子,谁叫你喝我的酒!” 幻觉。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要去喝酒了,你要是再喝我的酒明天我揪你的头发揪你的耳朵咬你的手指头,啦啦啦,我去喝酒了。” 是什么在说话?你“腾”的坐起来擦亮火折子(仔细寻找),帐篷内空荡荡的还是什么都没有。 幻觉,幻听。 唉,都郁闷的出现幻听了,你倒头又睡,可是你再也睡不着,只得跑到外面的沙丘上数星星,一直数到东方发白,两位姑娘梳洗完毕你才回到营地。 “源公子,早。” “郁姑娘早。”牵过骆驼你将剩余的葡萄酒和水都挂在骆驼身上,将食物都放在滑橇上,笑呵呵的说:“郁姑娘,现在既然我们已经获得了‘大丰收’我想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好,我也这么想。” 郁千年将叶小柔扶到琉璃背上和你并肩而行。 第八十章血 “大哥哥,你说爷爷见我们带这么多东西回去会不会很高兴?” “郁姐姐,你说外面是不是有许多人还有许多好吃的?” “是啊,是啊,”你和郁千年一边走一边向她解释外面的世界,有时候她还会从琉璃身上下来给你们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一株会发光的草,比如一个长的像老爷爷还能吃的树根,有一次她还给你们找了一块石头,砸开来,里面不仅有水,而且居然还有一条活着的鱼! 现在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漠人,他们不仅有着顽强的意志,而且有着天然的本能,就像叶小柔,不仅什么都能吃,而且还有很强的感应能力,比如她在沙丘上站一会儿就知道附近有没有水,有没有活着的东西。 顶着太阳不慌不忙的走着,有一句庄稼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家里有粮,心里不慌,不知不觉你们已经回到磐石村,还没到村口叶小柔就从琉璃身上跳下边跑边喊,“爷爷,爷爷,我们回来了,还带了好多好吃的。” 村子里一片寂静。 你将滑橇的绳子递给郁千年笑着说:“莫非叶老爹睡着了?” 郁千年也笑着说:“老人家身体不好,可能走的慢些。” “哈哈,怎么才两个人啊?那个牵骆驼的女人长的不错。” “哈哈,叶家的这个小丫头怎么还活着呀?” “放开我,大哥哥,郁姐姐快救我!” 一瞬间你看到三十多个汉子从村子里从隐蔽的角落里涌出来,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用蒲团似的手抓着叶小柔,抓住的脚踝将她头朝下拎起来。 “大哥哥救我,郁姐姐救我。” 你一眼也不看叶小柔,微笑着上前一步,道:“兄弟们从哪里来?不知到这里所谓何事?” 这时一个身材不高,目光如鹰一般的矮壮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前些天我们在这附近失踪了一批兄弟,不知兄台可否看见?” 哦,原来是秃鹫堡的强盗。 你笑笑说:“我们是过路的。前些天倒是看到村中有一些尸体,但不知是被何人所杀。” 现在叶小柔在他们手上,叶老爹恐怕也在,你回话非常小心,你不敢说知道也不敢说不知道。 “那他们的尸体是谁埋的?” 一个红脸膛的汉子跳出来。 “是我,是我看他们死的可怜就将他们埋在了磐石村东面的沙坑里。”郁千年走过来,秃鹫堡的强盗们立刻睁大了眼睛。 “既然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为什么要费那个事?” “兄弟此言差矣。如果有人病倒在路旁我将他背到医馆你能说他是我爹?如果我看见一个叫花子在路旁讨饭给他俩子儿你能说他是我儿子?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今日不知明日事,难道大家都希望自己暴尸荒野死了喂狗才是正常?” 说着你停了一下,指着郁千年说:“这位是郁姑娘,来自长生之海绿玉城的祭司,她是侍奉神的人,难道大家希望她也‘见死不救’?” “咳,”突然一个站在最后面、脸色苍白而略显瘦长的年轻人眼中现出异样的神采,看了郁千年一眼又迅速沉下去。 “呵呵,这位兄弟说的好,可我们是强盗,强盗未免就要打劫,打劫未免就要劫财劫色,不讲道理,哈哈。” “哈哈,哈哈!”众强盗哄笑起来。 这时也不知是那胖大汉子手松还是他想将叶小柔放下来,叶小柔挣开他的手,一骨碌向你爬来,眼看就要爬到你手臂可及范围,突然有一只手一抓抓住叶小柔的头发将她向后一拖,紧接着寒光一闪,只听叶小柔叫了一声,“大哥哥——”鲜血在她的脖颈上流了出来。 “呵呵,叶家那个老不死和这个小娘皮总算死了,呵呵,叶家那个老不死和这个小娘皮活的还真结实啊!” “是啊,早死早超生,那两条狗吃着不错,就是肉少了点。” 哦,原来那两条土毛狗早死了? 看着叶小柔的身体软下来,看着叶小柔明亮的活泼的黑眼珠子失去神采,闭上,看着她的血变成紫黑色,你的心在绞痛,在流血,但你还是笑笑说:“刚才出手的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刀法不错,出手也够干净利落,称得上是一流刀手。” “小子,你也是使刀的?想拜我为师就先把你身上那身铠甲给脱下来,给爷爷当见面礼,爷爷姓万,爷爷的爷爷给老子起名万仁义。” “好名字,好名字,”你看着杀叶小柔的汉子,“兄弟也练过几天三脚猫的功夫不知兄台可肯出来指教一下?” “指教?小子,爷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兄弟们都散开点,”万仁义从人群中走出来,一双三角眼翻着,毫不在乎的看着你,“不过你要是输了得把你后面那位姑娘送给我,另外给我当马骑三天。” “呵呵,嘿嘿,万大哥真会说笑。” 你将玄冰甲从身上解下来擦了又擦,整整齐齐的放在郁千年面前,转身看向万仁义,“万大哥,还请你多多指教,兄弟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好嘞,小子,看你这么懂事——” 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半截身子就飞了出去,紧接着你身形一纵跃上半空双手握刀对着那个抓住叶小柔双脚的汉子从他的眉心直劈而下。 一切只不过是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你又回到原位,“诸位兄弟,我的刀法还过得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一声,那肥胖汉子的身子倏然分开,万仁义的半截身子正好掉下来,“啊”的一声惨叫。 “好刀法,好刀法,”那目光如鹰一般的矮壮汉子走过来一脚踏在万仁义胸腔上,只听咔嚓一声万仁义停止了惨叫,肠子肚子全挤出来,“只不过太狠了一点。” “兄台此言差矣,一刀两段与千刀万剐相比还是差了点。” “兄弟,我知道他们杀叶家祖孙不合规矩,但他们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知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明白他的意思,但你却看到他的手指在展开,这是要拔刀的动作。 “怎么没有?” 他出刀的同时你也出刀,只听“铮”的一声你们两人的刀一撞他又向你撩来,你后退一步,立刻,他的刀犹如银蛇乱舞从四面八方向你袭来。 “耿大哥,砍死他!” “耿大哥,活劈了他,给万大哥他们报仇。” “这个王八蛋还真看轻了他。” “这个小王八蛋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跟我秃鹫堡作对!” “姓叶的那个老不死和姓叶的那个毛丫头让他们多活几年已经是不错,爷还开过孕妇肚子呢,哈哈,去年……” 他的话还未说完你已欺到他身边,左手按住他的天灵,右手刀自腋下在他的脖子上一旋他的头已掉下来,这时那矮壮汉子的刀已到你背后,虽然你尽力躲闪,但他的刀还是在你背后留下一条口子。 鲜血淌下来,你立即跳出人群,郁千年急忙过来给你包扎,那矮壮汉子也没追,反而止住众人,“都别动,今日我要不活劈了这小子我就不姓耿!” 你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郁千年拿过来的水,道:“姓耿的,凭你刚才那番话我给你留个全尸,并且你死了我还给你挖一个坑埋下去,这年头讲规矩的强盗不多了。” “规矩?当今世上人人以险诈机巧为能事,我们秃鹫堡若是讲规矩只怕早被人灭了!不过,小子,我也说一句,你若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带回秃鹫堡,至于那位姑娘我们就放她走!”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将里衣撕下一块撕成布条缠在手上,你已决定大开杀戒,对他的话,你只当他是放屁。 一个人心中若有信义必不至于屠戮妇孺,一个人心中若有信义又怎会带着一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站起来笑呵呵的走到他面前,“耿兄,兄弟的刀法叫劈柴刀法,只有三招,第一招叫拦腰扫大树,第二招叫劈柴不照纹,第三招叫按下葫芦起了瓢,为什么第三招叫按下葫芦起了瓢呢?耿兄想啊,劈柴劈累了能不口渴,口渴了能不找个瓢?” “小子,你他妈打不打?瞎白乎什么呢?再不打我们就一起上了!” 好嘞,诸位兄弟,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送死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一手按住刀鞘,一手按住刀柄,目光盯住那姓耿的汉子,气势渐渐凝聚…… 碧落,柄长一尺二寸,刃长三尺七寸,刃口呈青色,杀人后为晕红,再杀血如残阳! 你的气势已是满溢,刀就要出鞘——突然,那姓耿的汉子将刀放下,“希望你遵守约定给我来个痛快。” 啊……这…… 好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目光仍然紧紧的盯着他,“自断一臂,此后再也不要出现在秃鹫堡,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咔嚓!”他提起刀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一刀将自己的右臂撩断,“我可以走了?” 你看着他发青已经有些扭曲的脸,侧过身,让开一条路,“去。” “这位大哥,我帮你包扎一下。” 郁千年大概是心中不忍,在那汉子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 “不用,多谢郁姑娘,我有止血散。” “贵逼身来不自由,几年辛苦踏山丘。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莱子衣裳宫锦窄,谢公篇咏绮霞羞。他年名上凌云阁,岂羡当时万户侯?” 他一路蹒跚着走一路高歌,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黄沙上又瞬间湮没,你心中伤感又没工夫伤感,转过身——这时只听人群中一声喊,“风紧扯呼!二当家的跑了,大家也赶紧跑啊!” 第八十一章善恶 “大家跑啊!” “哗!” 群盗四散! 麻僻的,这谁啊?你举刀砍翻几个正要去追,把他们全灭了,郁千年拉住你,“算了,由他们去吧,恶人自有恶报。” 恶人自有恶报?你上前抱起叶小柔,她的嘴唇已经发白,她做了什么坏事?难道活着就是罪?难道顽强的活着就是恶? “源公子,我知道你心疼小柔的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想活着,他们……” “郁姑娘,你去看看叶老爹。” 你没有让郁千年再把话说下去。 世上谁不想活着?谁没有苦衷?谁没有不得已? 人之恶莫过于善,人之大恶莫过于至善……因小怨而怒发,临大仇而忘忧,世上有多少大恶是由至善养成,世上有多少丑陋由忘却遮掩……善者痴,恶者迷,郁姑娘,今日你让我放过他们,明日他们就会变成好人?后日他们就会放过我们、放过其他过路的客商、放过所有在这沙漠里求生的其它人? 人啊,世间的人啊,善善恶恶,活着的才是永远的人! 你将叶小柔抱起来,来到她和叶老爹曾经生活过的小院子。 叶老爹,他的腰已被踩断(早已死去多时),院子满是血,你将他和叶小柔并排放在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上,将璩德音送给你们的奶酪牛肉干和葡萄酒放在他们的床头,将村里所有能烧的东西集中起来,燃起来。 你要这火光烧尽他们今生的一切痛苦,你要这火光但照亮他们来世的路。 夜幕降临,大漠上传来马的嘶鸣声,也许是秃鹫堡那些匆忙逃跑的强盗们留下来的,也许是“又”有人来来了。 走出门你微笑着对郁千年说:“郁姑娘,你先在屋子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好,你小心点。” 郁千年出奇的平静。 马,马你在哪儿?如果有一匹神骏,如果循着强盗们离去的踪迹你一夜就可以到达秃鹫堡,或者能在半途追上他们也说不定! 马,马你在哪儿? 循着声音望去你在磐石村正南方的一处沙丘上看到了一匹马,通体乌青,四蹄如雪,只一嘶鸣便有腾龙入海之势,真是一匹好马,真是一匹世所罕见的宝马,真是天降神驹,真是天要我灭秃鹫堡! 你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靠近,那马似乎并不怕人,瞪着一双极有神采的眼睛,还向你走来,舔你身上的铠甲,舔你的手,莫非这马认识玄冰甲的主人?或者这马的主人也穿着玄冰甲? 你抚摸着它的脸,它又咬你的衣袖,咬你的衣襟,莫非它要你去救它的主人?它的主人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你回身从还拴在村口的骆驼身上拿下剩下的八袋葡萄酒,又从滑橇上拿出两包牛肉干和一包奶酪,想了想你又抽出碧落在附近的墙上写道:郁姑娘,我遇见点事,迟则三日,快则两日,必回,勿念。源慎行。 翻身跃上马背,这匹马立刻犹如疾风闪电般的奔向大漠,不过一个时辰你来到一处长着乱七八糟石头的地方,从马上下来,你紧紧抓住缰绳,你可不想让这匹神骏跑了,更不想让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是……是‘踏雪’回来了吗?” 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地下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看来这人藏在地下,而且伤很重。 你急忙将“踏雪”拴在石头上,拿过一袋葡萄酒,问:“是哪位前辈?你藏在什么地方?是‘踏雪’带我来的。” “咳咳,原来是一位小哥,我在你左边第二十七块石头下面,咳咳,搬开石头下面有一个洞穴,咳咳。” “好,前辈,不过我要先说清楚,帮过前辈之后我要借你的‘踏雪’一用,去杀几个人,如果你要是不答应就当我没来过。” “咳咳,小兄弟,果然是个爽快人,‘踏雪’果然没选错人!咳咳,我快要死了,也无所谓,只是有两件事我始终放不下——” “前辈可想让我给你带个口信?” “是。”你正要走过去他突然说:“小兄弟,你就在上面待着,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狼狈模样,唉,枉我自命盖世英雄,没想到几年没到无暇之地竟落的如此下场。” “前辈,何必英雄气短?让我看看你的伤,我有一位朋友来自绿玉城,让‘踏雪’驮着你去见她,或许你还有救。” “敢问你这位来自绿玉城的朋友贵姓?” “姓郁,是位姑娘。” “哦,”那人沉默了一下,“如果你早来半个时辰或许我会答应,但现在……我的生命早已耗尽,我是在用‘命身’与你说话。” “前辈,什么是‘命身’?” 你听的有些莫名其妙,莫非他说的是鬼魂? “这是武功修为的一种境界。小兄弟,从你脚步来看你的武功不弱,或许你将来也能练成‘命身’,不过,”他苦笑一声,“练成‘命身’又有何用?还不是一样要客死大漠?” “前辈——” “小兄弟,我现在要托付给你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他想要说什么又突然一停,“小兄弟,你可有同伴跟过来?” “你是说郁姑娘?不大可能,她还在磐石村,她骑的那匹独角马走的比骆驼还慢,要想赶过来只怕天明也未必。” “哦,这么说他们又追过来了。” “前辈,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他苦笑,“我只知道其中一个是我的师侄,也是我的侄儿叫柳隽逸,另外一个是一个银衣人,拿一对黑镰,削魂夺魄,实在不是一般人。” 你管他厉害不厉害。 你管他是不是一般人。 你源慎行也不是吃素的。 当下微微一笑, “前辈,你还是说说你要托我的是什么事,我不能白受人恩惠。” “他们还在七十里外。小兄弟,我是不想拖累你。如果你遇上隽逸或许你们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若遇上那银衣人只怕挡不住他的十招。” 你深为佩服他的“听力”,甚至惊骇,但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说道:“前辈,我知道你是高人,但我认为武功之道由于受人体所限,不在于谁高而在于谁能抓住时机,不在于谁能抓住时机而在于谁能一刀毙命。” “唉,我老了,我到底不如叶师兄。我要托付你的有两件事,第一件,如果你有机会到珍珠城去见到叶师兄,告诉他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他;第二件是告诉隽逸就说我不怪他。” “前辈,请问你尊姓大名?请问我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不要叫我前辈。如果你实在忙,把话带给郁姑娘请她代为转达也是一样。另外,‘踏雪’就托付给你了,让我嘱咐他几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牵过马来到东边第二十七块石头边,只听的低声如梦魇般叫道:“踏雪,我去了,踏雪,再见,好好跟着这位小兄弟,哈哈——” 他的笑声突然凝滞,就像钟鼓齐鸣的戏台突然落幕,你抚摸着那冰冷的石头,“踏雪”咴儿咴儿的叫着不停的刨着地上的沙土,突然你听到了一阵奇异的马蹄声—— 第八十二章另一个故人 不,是“感觉”到了一阵奇异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而且来的好快! 怎么办? 跑?你相信以踏雪的脚程他们绝对追不上,但接下来呢?让他们阴魂不散的跟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与其亡命奔突不如以逸待劳,你倒想见见这些“高人”,俗话说见高人不能失之交臂,不是吗? 将踏雪拴在显眼的地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仔细想象来人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布下一个个“不经意”的“陷阱”,或者是前进路上多一块石头,或者是后退的路上多一个沙窝,对于你来说只要他有稍稍的失误那就够了。 一切准备完毕,你静静的在一块倾斜的不大不小的石头后面坐下,闭目养神,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耐心与涵养才是他真正能够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地方。 “咴儿、咴儿!”踏雪还在哀悼它的主人,那人来了,脚步轻而稳健,显然他是一个年轻人,呼吸急促而悠长显然他的武功很不错,他是谁呢?你全身放松,无人无我。 “踏雪,踏雪,真的是你吗?”那人急匆匆的跑到踏雪身边,“柳师叔——咦?怎么会有葡萄酒?柳师叔从来不喝酒——” 你等待的正是此刻,你无声无息的跃上背后的石头,无声无息的一刀劈下,那人正背对着你。 “叮!” 那人就在间不容发之际往地上一滚,跪着举起手中的还来不及拔出的刀挡住了你这一刀。 挡的好。 这一刀你只用了三分力,你可不想还未见他的面就把他砍死,实际上你们并无恩怨。 “兄……弟,有话……好说。” 你一刀连一刀,劲力已增加到七成,小子,你不是爱说话吗? 突然他的脚踏进你布置的小陷坑身子一歪,突然他将手中的刀一扔,眼睛一闭,“源慎行,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爱偷袭的卑鄙小人你就砍吧。” 呵呵,这王八蛋骂谁呢?你在大漠好像不认识武功这么高的年轻朋友,你停住刀仔细打量他,脸色苍白而略显瘦长……对了,是这王八蛋! 你冷笑一声,“兄弟,秃鹫堡的强盗当腻了又当起马贼来?不过你来的好,我正好拿你祭刀,随后你们秃鹫堡的兄弟就会过来陪你。” “谁他妈的跟他们是一伙儿?老子不过是去跟他们打个酱油,源慎行,你这个王八蛋真不认识我?” “小子,”你拿刀鞘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小子,我干嘛要认识你?不过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我叫源慎行?谁告诉你的?” “源慎行,老子还知道你这个王八蛋深更半夜跑到后山,当着段家列祖列宗的面和骆佳宁胡搞还私奔,老爷子知道后差点被你们给活活气死,还有端庄妹子,给气的天天以泪洗面。” 啊?怎么回事?这小子到底是谁?你睁大眼睛。 柳隽逸推开你的刀,抹了把脸,“看清楚没?爷现在叫柳隽逸,在鸣沙山叫段嶂仪。” 段嶂仪?这小子真的是段嶂仪?不知怎的你竟有些记不清他的相貌。 他站起来伸手要去捡自己的刀,你手中的刀一紧,“嶂仪兄,话还没说清楚,或者隽逸兄,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为什么又到秃鹫堡做强盗?” “源慎行,老子爱做强盗关你鸟事,老子在这里找我柳师叔有什么不对?我倒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见过我柳师叔没?” “老子不告诉你。段嶂仪,去,把刀捡起来,今天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我在鸣沙山的时候曾经发誓,逮住你千刀万剐,把你头剁下来当尿壶!” “另外,”你越说越怒,又踢了他一脚,“你们柳家七八十代的坟墓都在哪儿?我秃鹫堡的强盗也不杀了,我打算去掘你们柳家的坟鞭他们的尸,谁让他们生出你这样的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王八蛋!为了一把刀,竟然在老爷子面前胡说八道,让大伙儿把我点天灯,还和段银川那小子商量图谋我媳妇!” “等等,源慎行,你这个王八蛋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在老爷子面前说你坏话了了?你和端庄妹子的事当年老子可没少处力我为什么要拆散?另外段银川对端庄妹子有意思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他最近的魂儿早就被骆佳宁那丫头给勾走了!” 说着他喘了一口气,“至于你那把破刀,当年端庄妹子是送给了我,听说你又要为了你们的婚事我二话不说马上就还给了她,源慎行,你说你他妈是不是有妄想症啊?” 妄想症……哈哈,你竟然被他说的没词,那晚的事现在想来确实有点诡异,但你是怎么出来的?段嶂仪又是怎么回事? 你瞪着他,“段嶂仪,那你说你是怎么离开鸣沙山的?” “段嶂仪”冷笑一声,“我早就看出鸣沙山不对劲。知道那个和你勾搭上的骆琦辉的新媳妇,也就是准备和你私奔的骆佳宁的亲嫂子不?她给你留了一盏灯笼还有一封信,我就是根据她的提示离开的鸣沙山。” “哦,柳兄,”你将刀归鞘和他并排坐下来,“不,还是叫你嶂仪兄,你是怎么看出来鸣沙山不对劲的?” “段嶂仪”走过去把刀捡起来又坐下,“源兄,你不觉得奇怪吗?鸣沙山为什么没孩子、又为什么老人很少?你注意天上的月亮没?每次出来都是同一个位置!还有,湛家村离鸣沙山其实并不远为什么他们从来都没去过?” “还有……” “段嶂仪”大概是在鸣沙山住的久,观察的非常细致(提出的问题往往都是一阵见血),最后他说起段启明和他的新媳妇,“你以为他们离开了?那你打开棺材看过没?说不定他们都在里面呢!” 一番话说的你哑口无言,你叹了口气站起来,“嶂仪兄,多谢你解惑,我这就告辞。” “等等,姓源的,我师叔呢?” “段嶂仪”拉住你。 “嶂仪兄,我确实没见过令师叔,我是跟着这马跑过来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决定装糊涂。 “源慎行,你不会是骗我吧?告诉我,我师叔在哪儿?他是不是死了?尸体在哪儿?” 他推着你的肩膀一个劲的问。 “柳隽逸,老实说,我不想也没兴趣管你们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不过,既然你师叔把踏雪送给了我,我就有义务为他老人家守一个秘密。” “哈哈,你终于说出来了,源慎行,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心怀叵测,”他突然退后一步,“源慎行,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师叔的下落,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柳隽逸,现在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说那鸣沙山到底是真还是假(存不存在)?” “假作真时真亦假。源慎行,老实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又焉知现在你我不是在梦中?”说着柳隽逸缓缓的拔出刀,“但不论如何,我还是很想知道咱俩的武功谁高一些。” “赌什么呢?” 你也缓缓拔出刀。 “赌你不知道我柳师叔尸体的位置。” 柳隽逸突然出刀,他的刀犹如一颗青芒在空中闪烁。 “好刀法,”你一连挡了他七刀,后退一步,“柳兄,你柳师叔临死前托我带给你一句话,他说他不怪你。” “他真的死了?哈哈,”柳隽逸突然跪地大哭,“柳千山,虽说你是我师叔,但我还是要说你这个蠢货,你这个王八蛋,即便死也死的稀里糊涂,让老子再背一回黑锅。” 说着一抹眼泪又哈哈大笑起来,“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反正我也不在乎多一条人命。来来,源兄,咱们接着比,等我赢了你把柳千山尸体的位置告诉我,让我砍上两刀,也好坐实我的罪名,也好让我心里舒坦些。” “柳兄,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反而收起刀,“做兄弟的有一句不该问的话,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犯了什么事?知道柳千山是谁不?哈哈,冰封国皇家骑士团团长,号称冰封国第一高手(虽然是吹出来的)来追捕我,你说我犯了什么事?” “这……” 你不知说什么好。听说皇家骑士团一般直接隶属于国王,团长亲自来追捕他,看来他犯的事要么是叛国罪,不,叛国罪也不用骑士团团长亲自来追,那么—— 你抬头看向柳隽逸。 “猜不到吧?哈哈,我把我们国王的独生爱女,也是王国的第一继承人,霜霜公主柳霜霜给杀了,哈哈,你说可笑不?” 一点都不可笑。这不仅是叛国罪,而且还是谋逆罪,你在邪月国犯的那点事和他一比轻多了,毕竟你还只是个“协从”。 “想不到吧?那天只因霜霜约我到悬崖上说事,那天只因柳霜霜在那之后失了踪,于是大家便一齐说人是我杀的。” 这个……这个情形有些仿佛,莫非他也和柳霜霜有一腿?柳隽逸似乎看穿了你的心思,冷笑一声,“源慎行,别把人都想的和你一样,你在鸣沙山干的那些事要是搁到世上一样天怒人怨,保证神也救不了你。” “你,柳隽逸——”你真是气坏了,但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虽然他说的话有出入),但媳妇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把她留在鸣沙山吧? “源慎行,是不是想媳妇了?是不是现在觉得媳妇好了?媳妇可怜了?”柳隽逸好像你肚子里的蛔虫,“那你半夜瞎跑什么?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敢站出来?” 柳隽逸——段嶂仪,一连串的发问把你给问懵了,是啊,你为什么当时半夜三更要去找骆佳宁?段彭山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敢第一时间站出来?当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向媳妇认错?当你“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想办法带媳妇出来? “砰!” 突然有人在你后脑勺上重重一击,紧接着只听有人笑道:“隽逸,我看你还是算了,这小子都被你给忽悠晕了。” “哈哈,听西河先生的,碰见个老婆迷,不忽悠一下怎么成?这小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认为鸣沙山真的存在于世上,若说有个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大家都到梦里娶媳妇得了!” 他说的对,哈哈,是你痴了。 你终于撑不住昏过去。 第八十三章公子 太阳暖暖的照着,就像躺在船上在碧波荡漾的大海上行驶,你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你这是要到哪里去?这一队队的又是什么人?他们是途径沙漠的商旅吗? 可是,你的手脚为什么被绑着? 看着眼前的“蓬”你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大叫,“叫段嶂仪来,快叫段嶂仪那小王八蛋来!” “鬼叫什么?我们这里只有隽逸公子。”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说话还带着稚气,似乎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着?” 虽然你知道这绝对是柳隽逸干的“好事”,但你还是不得不问一句。 “停下来我要歇息。” 那小子真他妈神气,就像带着上百家丁在沙漠里旅游,很快驼队停下,华丽的毛毯铺开,一顶镶着金边的大帐篷立起来,美酒及各式各样的水果也都摆上矮几。 “把那小子解过来!” 那小子不慌不忙的在案几前坐下,就像中军大将等着处罚那些犯过的校官。 “可是……公子……隽逸公子吩咐过,说这小子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心狠手辣杀人……都是一刀两段,而且还特别嘱咐我每天只能让他喝少量的水,饭也不要让他吃饱。” 哈哈,柳隽逸——段嶂仪,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不过你总有打盹儿的时候吧?你手下的这帮人不能都是老虎吧?你马上大叫,“这位兄台说的对,他还说你们都是饭桶,包括还在吃奶的那位。” “你……你说谁?” 有人走过来在你头上踢了一脚,你忍住疼眼睛翻着向后看,看到一个脸上画的像小花猫的少年站在你面前,你“嗤”的一笑,“原来是猫兄。” “什么……猫兄?”那小子眼睛瞪的溜圆,手里拿着一条缠有金丝的鞭子,你暗中叹了口气,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种鞭子抽到人身上一抽一条血痕。 于是你大声说:“我是说我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不过公子你可敢把我放开?” “有什么不敢的?来人,把他手上的牛皮索给解了。” 好嘞,小兄弟,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可是,公子,隽逸公子吩咐过在他和西河先生回来前——” “难道你们都是饭桶?你们手里拿的刀都是切豆腐的?” 说的好,小子。 “可是,公子,隽逸公子吩咐过——” 那人还要说,只听“啪”的一声(那少年一鞭子抽过去)他马上闭了嘴。 真是一个脾气火爆又可爱的少年,手上脚上的牛皮索解开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向那少年拱手道:“还是这位公子有胆气,多谢——我的刀呢?我的马呢?还有我的铠甲。” “小子,能让你舒舒服服的站着已经是——” 只听“啪”的一声那少年鞭子又抽过去。 “姓源的,听说你的劈柴刀法颇为厉害,秃鹫堡的二当家都被吓的自断一臂落荒而逃——可是真的?” “是柳隽逸那小子说的吧?那小子一向胆小,爱把芝麻吹成个西瓜,”你若无其事的来到大帐前拿了一串葡萄,吃了两块奶酪,“其实我的武功也就一般般,怎能和公子的系出名门及诸位大哥的名师高徒相比?我的刀呢?” 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本来你手脚放开后整个营地的气氛十分紧张,但经你这么一说大家马上轻松了许多,甚至还有人对你报以微笑,那少年也不再绷着脸,走过来用鞭子敲了敲矮几,“这么说你很没用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一边埋头吃喝一边十分认真的说:“那要看和谁比,如果和公子及诸位大哥比自然是稍微差了点,但和柳隽逸还有秃鹫堡那帮强盗比,似乎又强了点。” “哼,你别故意贬低柳大哥,说,你到底什么来路?” 已经吃的差不多,你揉揉肚子站起来,目光移向那少年,“小兄弟,我的刀呢?还有我的马、我的玄冰甲呢?” 你很着急。 你可不想全便宜了柳隽逸那小子。 “哼,隽逸公子说那些可都是他们冰封国的东西。” 你呵呵一笑又坐下来,拍了拍毯子,“公子,坐下来,我说个笑话给你听,这毯子是我媳妇织的,这矮几是我爷爷打的,这帐篷是我姑姑缝的,所以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哗!”帐篷周围的人都笑起来,那少年红着脸坐下,勉强说:“我就知道是柳隽逸胡说。” 好的,小子,会认错就好,会脸红就好,你继续问:“那我的东西呢?我想像公子这样系出名门出身高贵的人一定不会吞没我的那些东西吧?我想肯定又是柳隽逸那王八蛋起了贪心,故意忽悠公子。” “那倒不是。来人,把源公子的玄冰甲和刀给他。” “是!” 一个汉子答应一声捧着玄冰甲和碧落来到你面前。 “多谢。”你正要伸手去接忽听一个声音道:“且慢,源公子,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而且你也不能证明这刀和玄冰甲就是你的。” “哈哈,不是我的?”你笑了一下停住手,“衣服一直穿在我身上,刀一直挂在我身上,难道这还不够?” “不够。”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源兄不是野人,想必知道如今走路需要路引,买茶需要茶引,当官需要官瘾(官引),就比如阁下这身份出了大漠不论到哪里都得证明你是良民。” 呵呵,这厮倒也伶牙俐齿,你说道:“那阁下怎么证明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你妈是你妈、你的项上人头是你的?” “我不需要证明。” “为什么?” “因为我们人多,因为我们口袋里有钱,因为我们手上有刀,因为我们有珍珠城发的路引——敢问源兄,你有什么?” “我——”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突的冒出一句,“我有项上人头!” “哗!” 整个营地里的人都笑喷了,坐在对面的那小子也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你顿时觉得失言,红着脸说:“你们笑什么笑?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宇宙第一强国民间流传的一句话:‘你有连环马,我有麻扎刀;你有金兀术,我有岳爷爷;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 “什么连环马麻扎刀金兀术岳爷爷,什么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宇宙第一强国,笑死我了,”那少年捂住肚子,“岳爷爷、金兀术又都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你把矮几一翻,抓住那捧刀甲的汉子一把抽出碧落,“来来来,别藏头露尾,来来来,你出来,咱们证明一下谁的项上人头是谁的!” “哈哈,姓源的,做贼心虚、恼羞成怒了吧?”柳隽逸骑着踏雪出现在不远处,“姓源的,不要以为就你能说,不要以为就你会耍横,跟我们老老实实回去,说不定我家小主还会赏你个一官半职。” 一官半职?莫非他们来自珍珠城?你打量那少年和他周围的人——除了那少年身形娇小五官柔和皮肤稍显白皙之外,其他的人一律骨架宽大面部轮廓分明皮肤呈棕褐色,不对……哪里不对呢? 第八十四章西河先生 哈哈,你想起来了,你哈哈大笑,“你们一定不是珍珠城人,你们一定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想图谋不轨,哈哈!” “什么?”那少年脸色一变一呆又勃然大怒,面向众人,“你们谁跟他说什么了?” 众人立刻都低下头噤若寒蝉,你将矮几扶正,捡起跌落在地的葡萄擦了擦放在嘴里,这时只听先前的那声音道:“公子不必生气,一切皆因‘官引’而来,再加上隽逸兄那句一官半职他自然就猜出来了。” 说着话一个银衣人倏然出现在你面前,就像凭空从毯子上冒出来一样。 其实他应该还有一句话没说,带这么随从,摆这么大的阔气,不是珍珠城的王公贵族肯定就是“敌国”的大人物“偷窥”边境来了。 “姓源的,你小子贼头贼脑我早就知道瞒不过你,所以我才提议西河先生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免得我把你家小主卖了是吧?”柳隽逸早已回到营地,你也不看他,只是始终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们称之为“小主”的少年,今天你能不能走就都看他的了。 “源公子,别打我们小主的主意,你若动手我们就顾不得讲什么江湖规矩了。” “看看,”你叹了口气,对那少年说:“看看,兄弟,他们都把你当乖宝宝——兄弟,你多大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 “别说了,金叔叔,隽逸公子,让我一个人来对付他,我就不信他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那少年突然站起来,一个近身服侍他的人捧过一口二尺来长鞘上刀柄上都刻着暗(金)色花纹的宝刀。 “是啊是啊,公子,你千万别和我比,小时候我娘为了怕我乱跑经常给我讲熊姥姥的故事。” 你也站起来。 “源慎行,你他妈的少挑拨小主,挑拨离间!” 柳隽逸在向你靠近。 “公子,你看看,他们看(kan,一声)的多紧啊,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切磋一下都不成,唉,算了,公子,你还是当你的乖宝宝,我受不了,我也要先走一步回家做我的乖宝宝去!” “源公子,且慢,”你做势要走那银衣人立刻拦住了你,你当然不会走,你的宝刀虽然已经到手,但玄冰甲和踏雪还在他们手上,再说这是沙漠,无水无粮你又能到哪里去? “小主,你别生气,这样吧,刀剑无眼,不如你们就空手较量一回如何?” 银衣人终于妥协了。 现在你根本不用看就都知道那少年定然是脸色不善,肺都气炸了。 “好,我答应,不过这位公子,如果我赢了你得让我走,我还要去继续寻宝,至于你们的事——关我屁事,我又不是珍珠城人。” 你还在装模做样。 “好,金叔叔,你们就让我和他比一回,在家爹爹看着,哥哥们让着,出来你们又不让我动手,难道我就一辈子让你们这么哄着?” 那少年涨红的脸终于恢复了常色。 “好,有志气!少年心事当拿云,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你将手中的刀放下,“看在你还小,我让你三招。” “谁让你让?”那少年瞪着眼睛,神色冰冷,“快拿起你的刀,我想看你的劈柴刀法,如果我真的被你砍死就当我咎由自取。” 看来这小子傲气的很,看来这小子一路上受了不少“窝囊气”。 当年你初到姐姐家,王府的卿客们、家丁下人们也都这么护着你……你面带微笑,“鹰儿要想离开母亲的怀抱(展翅高飞),就得翅膀硬,小兄弟请小心。” 说着你脚步一滑刀已奔他头上去。 “姓源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还没说开始就打?” 围成一圈的人中不知谁在说话。 刀锋刚到那少年的额头,他冷哼一声手中的刀鞘向上一格,不退反进,手中的刀直刺你的胸部。 “好刀法。” 你后退一步,“喊开始那是耍猴给猴看,江湖恩怨巴不得你天天迷糊、天天喝的醉醺醺!” “姓源的,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用不着你教,还有叐三你给我闭嘴!” 那少年似乎很不耐烦别人“教训”,你呵呵一笑,刀突然归鞘,那少年一怔你已欺到他身边,左手下按,右手手中的刀一环,正是你所谓劈柴刀法中的按下葫芦起了瓢! 他身形一矮,他本来就身材矮小,你一刀走空,这下坏了,他揉身直进,手中的短刀凉飕飕的在你前后左右晃来晃去,突然你“哎哟”一声将手中的刀一扔,捂住眼,“我的眼睛瞎了!” 啊?那少年停下来看自己手中的刀,你却在他的肩头一按一推,他“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你笑道:“小兄弟,武功是这么用的,你要不服咱们再来。” “我——”那少年红着脸咬着牙,“我——当然不服。” “小主——” “金叔叔,你别说话,他还有两刀没使。” 那少年站起来,金西河(西河先生)叹了口气没说话,你将刀捡起来,站定,“兄弟小心了,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谁爱——” “跟”字还未口你已反手握刀旋风般的向他扫来,他是短兵器,自然只有后退的份,退着退着他突然跃起,在一个大汉的肩头一点如利箭般向你射来。 “好身法。” 你又赞一声,身子一滚躲到一个大汉后面将他往前一推。 “你卑鄙!”那少年停下来,气喘吁吁,“你这是什么劈柴刀法,简直是无赖刀法。” “是是,公子说的是,但能赢人的刀法就是好刀法,你说是吧?!”你回头看金西河。 金西河微笑道:“源公子说的对,小主,你看今日就比试到这里如何?” “又是一个马屁精!”那少年转过身,“快滚,快滚,看着就烦,让他拿了东西快走。” “且慢!”柳隽逸按着刀站出来,“姓源的,你要走可以,但想带着刀走却是不行!” “公子,柳隽逸说你说话当放屁!” 你对着那少年大声喊。 “隽逸,你就少说两句,既然源公子要走我就送送他。”柳隽逸气的眼睛发红,恨不得吃了你,但还是看着你穿上玄冰甲,牵上金西河送给你的两匹骆驼(其中一匹上面还放着他们带来的食物和水)。 踏雪——踏雪还拴在营地,低头舔着柳隽逸的手,也许——也许这样也好,做人不能太贪心,骑着这样的马固然写意,但恐怕是非也多。 “源公子,谢谢你,我家小主是个姑娘,幸好你刚才没赢了她,”走过一个山头(沙丘)金西河这个穿着银衣、只露两只眼睛的怪人突然说。 “另外还有一件事,麻烦源公子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们。” “先生放心,”能这么离开你已经该酬神谢恩,这个金西河既然能得到冰封国“第一高手”的称赞,能不跟他动手还是不跟他动手的好,“我对别人的事也没兴趣,只是刚才先生的话我有些不明白。” “呵呵,源公子就是高。我们家这位小主子虽然是个姑娘,但倔强好胜,如果刚才你真胜了她只怕她根本不肯放你走,你就得‘留下’。” 你当然明白他说的留下是什么意思,无非金西河替她多收养一只“猴子”,以后有空的时候陪着她耍一耍。 “先生过奖。我只是想,像咱们这种人习武肯定不是为了耍猴给谁看,能藏着掖着就藏着掖着,若卖弄多了只怕到关键时刻不灵。” 说着你停了一下,“再说她是做主子的,做主子的自然都‘高人一等’,我再不懂事胜她干嘛?还是有人总结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能嘻嘻哈哈的事就让他嘻嘻哈哈过去,说不定日后大家彼此都还有用得着对方的地方。” 你说这话当然另有深意,你绝不想和此人动手,世间的事多不如少,何况他身后还有一大帮人。 “源公子真是看透世事,不奇不惊,胸中自有百万兵,怪不得耿如风在伤了你以后,仍然要自断一臂落荒而逃,他在这方圆百里可没对手。” 你当然没他说的那么伟大。在这种地方好奇心泛滥,只怕今晚睡着了明天咋死的都不知道,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赶紧干你的“正事”去,让秃鹫堡的强盗多活一天都是罪过。 当下微微一笑,“先生过奖,当时我一腔悲愤哪里想的那么多?但不知秃鹫堡还有什么高人?”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万一秃鹫堡真要再藏有像柳隽逸那样打酱油的强盗就糟了,这小子脑子极好使,手下也不弱,真要和你动起手来很难说谁胜谁负。 “呵呵,源公子这是要去灭秃鹫堡?呵呵,秃鹫堡自权老大、独眼罗之后就没什么人,这帮强盗也该有人收拾收拾了,你往东走,不过一百里,后会有期。” “多谢先生指点。后会有期。” 金西河消失在大漠深处。 第八十五章仇 世事为什么如此艰难? 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这称有大有小,秤砣也有大有小。 世上为什么又有如此多的痛苦? 因为每个人都放不下。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千万年过去了谁又能放下?佛若能“放下”何必成佛?世人若能“放下”又何必做人? 还是有一个海盗女说的好(向我最爱的英雄无敌4《海盗之女》致敬): 复仇是一种非常猛烈的情感,无论那些自以为是的道德家们或者圣人们怎么说,如果有人冒犯了你,即使你把另一边脸转过去,恨意也会深埋在心底,仿佛有一种无法治愈的疾病在你心底像坏疽一样腐败,蔓延,发出臭气,直到你把刀刃刺入恨意源头的背后,伤口才会得到清理。 现在你要去复仇了,你不能叫叶家的小丫头和叶老爹白死,你不能叫自己心中的恨意或者愤怒像坏疽一样腐败,蔓延,你不能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伤口。 远远的望着,秃鹫堡孤零零的矗立在大漠的边缘,你在目力的极限处停下,躺在一个背阴的沙窝里,悠闲的品尝着你从磐石村带来的葡萄酒。 金西河他们真的很细心,柳隽逸那小子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和那脾气很大还很可爱的假小子,不,真小子,到沙漠里来做什么?莫非也是来寻宝? 哈哈,无暇之地的宝贝真多。 郁姑娘,你又在做什么?发现了我留下的字吗?还觉得那几个死强盗可怜吗?在为他们收尸吗? 放心吧,这次我保证把秃鹫堡收拾的“干干净净”,保证不留下一丝血腥味,让一个姑娘家看你刀劈活人、摘人头确实残忍了点,姑娘家就该在家浇浇花、写写诗、听几个登徒浪子念几句酸文。 唉,还有我那可怜的媳妇,你在干嘛?又找相公了没?都是我不好,咱家那几头羊要回来了没?老爷子真的死了? 柳隽逸那小子真的叫段嶂仪?他干嘛要到鸣沙山去又出来?难道他也是“意外”? 这小子和你(指源慎行)一样嘴上没把门的,最爱胡说八道,十句话当中难得有一句真,不过从他的话来看好像那晚发生的事和你经历的不一样,对了,他说骆佳宁那丫头和你私奔,只是那丫头现在在哪儿?给她好好道个歉,不,不,给一个不久前刚跟你上过床的女孩子道歉你是疯了,那么,给她找一个好婆家? 哎呀,关心这个干嘛,说不定那晚的一切都是那丫头布的局,说不定一切只因为坠星谷中的那一句“你嫁不出去”,或者她也觉得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爱上了你! 哎呀,等等,咱们鸣沙山的日子过到哪儿了?世上方一日鸣沙山几度春秋,媳妇,对不起,到底哪个是真的?在鸣沙山的时候为什么觉得日子那么长呢?媳妇你头发白了没?出来了没? 出来了找我,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给你买花衣裳,让你看看这花花世界,让你看看你家相公的本事! 唉,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唉,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纵然梦里常幽会,怎比真如一见知…… 一袋,两袋,三袋—— “气死了,这个酒鬼怎么这么能喝?还喝,我掐死你,咬死你,踢死你,谁让你喝我的就,谁让你喝我的酒!” 不对啊,你还没醉,这太阳还没落山的这声音怎么又来了? 站起来看了看,抱着头晃了晃,错觉!坐下继续喝!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你还喝,你还喝!我咬死你,我咬死你!” 不对!你看到右手食指上有一点淡淡的光……凑近去看……哈哈,是一个半透明的小丫头,哈哈,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精灵呀,那些小精灵不是都跟树爷爷回去了吗?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莫非这附近又要有地陷? 你站起来要跑,可转念一想,哪儿有那么多地陷?这附近又没有树爷爷,对了,问问她鸣沙山的事,说不定她知道。 “喂,小姑娘,能听到我说话不?” “我干嘛不能!”那小丫头凶的很,坐在你的右手食指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 “喂什么喂,人家叫丫丫,先说好,你再喝我的酒我还打你。” “好好,我不喝。小姑娘,你从哪里来?” “人家当然是在珠子里睡觉。” “什么珠子啊?” “我怎么知道!” “那你怎么会在珠子里?怎么没跟树爷爷跟秋秋她们一起玩?” “你管不着。”过了一会儿她低着头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眼,那是真正的小手,“都是人家调皮,爱喝酒,有个坏姐姐就把人家关到珠子里,呜呜,人家好可怜,又碰到个坏酒鬼,天天欺负我。” 这小丫头(精灵)说哭就哭,声音还很大,乖乖,你这要是带她到秃鹫堡去,半夜时分(你打算在那时候摸进秃鹫堡下手)她大喊一声,“你这个坏人,我要喝酒!”那乖乖不得了—— 到时候群盗一醒,肯定人人抄家伙,夜袭变成明战,你还能像在磐石村那样震慑群盗、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吗? 哎呀,不行,得把这个小丫头赶紧打发走。 “喂,丫丫姑娘,我把酒都给你留在这儿,你能不跟着我不?” “我干嘛不跟着你?”小丫头不哭了,在你指头上过起“独木桥”来,“啦啦啦,谁让你把人家给叫醒的。” “我……我什么时候把你给叫醒的?” 你还有些不甘心。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我就要天天喝酒,我不回去,我不要见那个坏姐姐。”她嘟着嘴。 哎呀,这个小丫头真难缠,关键是她太小,藏起来你不仅看不见而且摸不着,根本就是急死人。 “那,丫丫妹妹,那你今晚能当个乖宝宝不?” “我干嘛今晚当个乖宝宝?人家一直都是乖宝宝,啦啦啦,姐姐说我是个乖宝宝。”她唱起歌来。 我滴妈呀,这么一路唱着你还灭什么秃鹫堡、给叶小柔报什么仇?还不如整一面鼓一路敲着到秃鹫堡,跟他们说:“兄弟们,俺源慎行来了,请把你们的头伸出来让我砍——”但问题是他们能答应吗? 不行,得想办法。 “丫丫姑娘,我这里还有一大袋好酒,那你现在还喝酒不?” “人家喝过了,啦啦啦,人家要一个人去玩了。” 说着她沿着你的食指往前爬,爬着爬着做了个鬼脸,翻了个筋斗,瞬间失去踪影。 这小丫头不仅调皮还会隐身!哎哟妈呀,要是她将她的那帮姐妹全部叫来——难道真的是秃鹫堡的那帮强盗命不该绝? 坐在沙坑里望着天黑,坐在沙坑里望着天上的月亮隐进云层,月亮啊月亮,你千万别在出来,小丫头啊小丫头你也千万别再出现。 将身边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你拍拍卧在身边的两匹骆驼,“两位老兄,你们先在这里歇着,我去去就回。” 现在你要去干嘛?当然是要去杀强盗,月色晦暗未明岂不是杀人的最好时机?可能有人要问,你为什么不骑着骆驼去? 呵呵,秃鹫堡地势较高,沙漠上又没什么特别的遮挡,骑着骆驼,万一有人站在高处巡哨,岂不是等于插标卖首? (你自信脑瓜子还算正常,当然不会干出那种蠢事。) 啦啦啦,翻过一个山头又翻过一个山头——哎呀,你怎么唱起歌来?不对,都是那个精灵小丫头害的,她叫什么来着?对了,丫丫,丫丫小姑奶奶,丫丫小祖宗,千万别出声,千万别出声,今晚强盗能不能杀的成都看你的了。 第八十六章晦 月亮越来越晦暗,你走的越来越小心,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谁?突然你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蹲在沙窝里…… 是谁? 你靠近了一些,她回过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黑黑的,瘦瘦的,似乎是叶小柔。 “大哥哥,你也来抓蛇吗?别出声,它快出来了。” 她在叫你。 你蹲过去,和她并排蹲在一起,问:“小柔,蛇在哪儿?” “在这儿,”叶小柔用手拨了一下眼前的草窝你看到一个洞穴,还有洞穴里的一双绿莹莹的眼睛。 “小柔,你怎么又偷跑出来抓蛇了?”叶小柔刚把那条蛇挖出来,你看到一个女官提着一盏宫灯走来。 这不是苴梦女王的女官吗?难道你又回去了?你迎上去,“姑娘好。” “原来是源公子啊,”她还认得你,但语气冷的像冰,脸上也冷的像冰。 你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你腆着脸又问了一句,“自湛家村一别女王陛下可好?” “好。”她似乎根本不愿与你说话,招了招手叫过叶小柔就走。 唉,真是热屁股贴上个冷炕头,但你有求于人,也顾不得许多,跟了上去,走了一段她突然回过头来,“源公子,你还不回去?” “我……我……咳咳,我再送姑娘一程。” “天涯路远,黄泉路近。源公子,女王陛下自那次射猎回来就一直病着,近来又发现你在宫墙上题的一首诗,说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下乌鸦一般黑,还说什么麻雀变成彩凤凰,我们女王陛下是麻雀吗?陛下的病势近来越发沉重。” 咳,咳,都是你手贱,都是你爱逞能,没事写什么诗啊,没事打什么野味啊?你讪讪笑道:“姑娘,都是我嘴贱手贱,但我决没有戏弄你家女王、讽刺你家女王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你决定实话实说了,“我是见你家女王生的貌美,又不知是真是假,一时心中狐疑,一时心中糊涂,所以就做下了那首打油诗。” “源公子,我相信你说的话,但你真的不能再跟着我们了,天涯路远,黄泉路近。” “咳咳,姑娘,其实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段端庄,也就是我媳妇。” “鸣沙山的事我们不管,也管不着,也不知道,源公子,请回吧。” “蛇蛇,姐姐,我又捉到一条蛇。”叶小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蛇来,放在那女官手上,她惊叫一声手中的灯笼突然落地,顿时周围一片黑暗,那是真正的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你站住不动,停了好一会儿才听那女官喘着气说:“源公子,你回去吧,我不能带你去见我家女王,有些事我也绝不能说。” 然后,绝无声息,就像她凭空消失了一样。 唉,又断一条线,唉,还是去秃鹫堡杀强盗去。 可是你为什么要急着去秃鹫堡杀强盗?因为叶小柔死了!那你刚才见到的是谁?叶小柔? 妈呀,鬼。真是……走的夜路多了遇见鬼。你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十多里,你坐在沙丘上休息。说来可笑,刚才那女官一连说了两遍“天涯路远,黄泉路近”你都充耳不闻,现在你怕什么?唉,也许正如柳隽逸所说你还真是个老婆迷,那你现在还去杀强盗不? 当然要去。你扭头看了看在黑暗中屹立的秃鹫堡站起来,正所谓任他千山万水我痴心不改,任他佛阻、神挡、鬼拦我心若磐石。 再说杀强盗和老婆迷有屁的关系! 你再次检查一遍身上的衣服,摸摸手中的刀,向秃鹫堡走去。 第八十七章天杀 秃鹫堡建在一处山岗上,似乎是一个遥远年代的军事堡垒,高七丈,圆形,上面……还有垛口,可是……没有人。 悄悄的摸进院子,从西边摸到东边,从东边摸到西边,麻僻的,人呢? 这帮强盗也太他妈拽了,简直是珍珠城的耻辱,也是你的耻辱,难道是郁千年记错了?珍珠城你还有必要再去吗? 屋子里的灯亮着,隐约里面还传来打鼾声,你爬到土堡顶部从上面往下看——麻僻的,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东倒西歪?难道他们最近做了什么大买卖(喝醉了)?还是有什么人先下手为强? 从土堡上跳下,推开门,摸摸他们的鼻息(都活着),你点亮挂在壁上的火把,从屋子里找出一堆牛皮绳,将他们一个个都捆了,捆的结结实实。 有人说这么做不厚道,不君子,你他妈就不厚道,就不君子,谁他妈厚道让他找谁去,谁他妈爱做君子让他做去,明天,明天一大早你就打算把他们全都给砍了,收拾收拾好迎接郁千年,这一路上你可没少受她照顾。 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你打了个哈欠一张桌子旁坐下,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好酒,没有二十年不能有这种甘醇,又信手拈了一粒盐豆,嗯,香酥脆,真是秉烛夜谈下酒的好材料—— 是哪位高人? 是谁这么善解人意? 你站起来四处张望,突然你看到一张便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句,只有一句:你来晚了。 高人。 哈哈,真没想到这世上有人比你还性急,有人比你手段还高,看来这珍珠城还值得一去,见高人不能失之交臂,哈哈! 将骆驼从荒漠中牵回,洗了个冷水澡,天已经亮了,那么众强盗也该醒了。 你将他们一个个提到(秃鹫堡外)东边,搬了一张凳子,搬了一坛好酒,这是你从堡内的地下库房里找到的,又拿了十几个碗,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等他们醒来。 太阳由火红变成金黄,由金黄变成金白,第一个人醒了,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大概是喝的少。 “你……你是谁?” 他见自己绑着,见你大马金刀的坐着不由惊慌起来。 你微微一笑,“在下姓源,不知小兄弟在秃鹫堡几年了?” “我……我……”他眼神有些闪烁,“我去年刚来。” “那你平时做些什么?” “我是喂马的。” “呵呵,原来是马倌啊,”你将他提出来,用刀挑开他身上的牛皮索,突然他冲出去大声喊,“四当家的,五当家的,姓源的来了。” 你不理他,任由他喊了一会儿说道:“小兄弟,别喊了,他们都在你后面呢。” “……” “大爷饶命,小的平时没干过什么坏事。” 他好像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低着头爬过来。 “好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去院子里提两桶水给大家清醒清醒。” “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你多希望就此一去不回,马厩里就有现成的马,可是他回来了,提着两桶水笑呵呵的回来了,你微笑着说:“小兄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他脸上的笑容还未凝固你已将他的头割下来,用的当然是那招“按下葫芦起了瓢”,你很不想用,他还年轻,还有许多改过的机会,但他回来了,腰间还藏着家伙回来了。 你在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懂得这些心机,也没他胆大。 鲜血喷洒而出落在桶里,他终于松开了手,放下。 “是谁他妈的把我捆这么紧?唉,兄弟们醒醒,醒醒。” “唉,怎么回事?” “是姓源的,哎哟妈呀。” “姓源的,你他妈净使些江湖下三滥,有种你把我们都放了。” “对,有种你把我们都放了。” “姓源的,你他妈欺人太甚!” “都怪耿如风那个王八蛋。” 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醒了,还有三十六个,可是真的都杀了吗?你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明晃晃的亮的刺眼,可是他们都能改好吗? “姓源的,你想怎么着?说句痛快话。”终于有个领头的出来说话了。 你想了想,抓起酒坛子给自己斟了一碗酒,慢腾腾的道:“你们要想走也很简单,第一条,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第二条,在我的手下走过三刀。” “姓源的,别他妈那么罗嗦,有种你把我们都放了,我白老五不怕你,有种咱们单挑。” “好气魄,”你将那人从人群中提出来,“白五爷,我这就去给你拿兵器,你使刀使枪还是使锤?”说着你又看向众人,“还有谁想跟我单挑的,报自己的兵器。” “姓源的,你为什么不把我们都放了,让我们自己去拿?我们自己的兵器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说的好。但你们他妈的当我是白痴啊?我把你们都放了,你们或者一哄而散,或者一拥而上,到时候老子找谁去喊冤? 你将那人也从人群中提出来,“兄弟,麻烦你报兵器,咱们一个一个来。” 你绝不生气。 “我……我……” “兄弟,你要赶快,我还赶时间,午时之前必须结束。” (你要赶什么时间?当然是去磐石村接郁千年,顺便再向叶老爹和叶小柔报告好消息。) “姓源的,你他妈——” 他下面话还没说出口你已经在人群中一刀将他的半个脑袋削了下来,“去你妈的,落在爷手里你还敢猖狂什么?”你又提刀连杀五人,血将他们膝下的黄沙全都染红。 “你们觉得我不敢杀你们?还是觉得你们他妈的有什么大人物罩着?告诉你们,老子他妈的来自邪月国,老子他妈的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在无暇之地谁也不认识,人挡杀人,佛挡**,即便你们的爹是(北国之王)纪行周也不行!另外,你爷爷我也没什么慈悲之心,也不是什么别人捅了我两刀还得到圣母那里给他点个赞的瘪三!现在,我再问一句,刚才爷的条件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妈的,真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强盗,你的一点怜悯之心瞬间化为乌有,指着跪在前面的两个强盗问:“你们是要跟我比武还是要跟我讲道理?” 第八十八章天道 “我……我……”后提出来那一个昏过去,白老五道:“我和你比,我也用刀。” “好,好汉子!我去给你拿兵器。” 不慌不忙的回到秃鹫堡,不慌不忙的将他们兵器架上的兵器全部拿下来,你压根儿不怕他们跑,你给他们捆的牛皮索的是一种特殊的捆法,专门用来捆野兽,能将野兽的四肢捆的酸软,绝不可能挣开。 (你可不像某位姓倪的书里说的某位“高手”,逮着一位文明人回沙漠,一不上枷,二不上锁,路上水被抢光,刀被抢走,最后人被砍头,人真要蠢到这种地步——是怎么在江湖上混上老大的?) 兵器都拿来了,你往地上一扔,“我再说一遍,我没时间跟你们蘑菇,下午我要去接一位贵客,所以在午时不论你们说没说过,比没比过,剩下的全都要死。现在开始我一个一个点。” 你向一直跪在前面的白老五一指,将他手上的绳索一挑,给他斟了一碗酒,“不要怨我。做强盗的杀人越货是天经地义,所以你今日被杀自然也是天经地义,喝了这一碗我送你上路。” “好,姓源的,听兄弟们说你虽然狠毒,但也不失为一个讲道义的汉子,我干了这一碗。” 白老五眼看不能免,端起碗一饮而尽,从地上捡起刀,举刀向你劈来。 他的刀法不错,力量速度都不错,但他的胆气已泄,你趁他一个错手,突的来到他背后举刀欲劈,却又觉得他可怜,刀锋一转刺入他的后背,直透脏腑,他转身将刀一抡,仰面倒下,无声无息的死去。 你看也不看他一眼,用刀一指第二排第六个人,“你是跟我比刀,还是给我讲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我……我在秃鹫堡打杂的,就没杀过人,这……算不算理由?” “算,你过来。” 挑开他的绳索待他走过来你一把抓起他的手,“你家是卖豆腐的?”一刀将他砍死。 这招已经有人用过了。 刚才那个……你让他打水的年轻人说他是马倌,可是他的手分明就是一个握刀人的手,绵软,拇指和尾指都有很厚的茧。 还有二十八个。你又一指第一排第三个,他马上说:“我家有三世奇冤,没奈何才当强盗。” 你将他提出来,一揭他背后的衣服,“你家是医药世家?专门治跌打损伤的?”又一刀将他劈死。 麻僻的,怎么这么多不怕死的?胡扯他妈也得靠谱,你家有三世奇冤,那珍珠城的官得多善良?为什么身上连个疤都没有还吃的皮光肉滑的? 你把眼睛一瞪,一个高个子道:“我要跟你比刀。” “好,上前来喝一碗酒,也算敢作敢当也算汉子。” 挑开那人的绳索,那人喝了酒,拿起刀交手不过两个回合你一刀将他斩为两段,你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姓源的,你他妈的欺负人,”有一个大脸的胖子哭起来,“我们做强盗的凭什么就该死了?我们凭什么就该受穷?我们凭什么就不该玩女人?那些过路的客商谁让他们带着那么多财物?那些边城的居民谁让他们那么蠢了?再说我们给各军、各卫的大人们都交过钱了,别人都不管,你他妈的凭什么来多管闲事?” “来来,你出来,说的有道理,我饶了。” “真的?”那大脸的胖子战战兢兢的从人堆里挪出来,你解开他的绳索,一刀刺瞎他的右眼,又一刀砍下他的右臂,再一刀削下他的右脚。 “去,去堡里找点刀伤药,包扎好,再找一匹快马,我叫源慎行,到人多的地方好好讲讲爷的光荣事迹,让它在风中传送。” 你略微给他包扎了一下,那胖子忍住疼找了一跟棍子勉强拄着蹒跚着而去,总算……总算饶了一个。 还有二十六个。 “你!” 你指着最后一排倒数第二个。 “我……我前年在项城饶了一个女人。” “哦?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一善天必报之——你们谁能证明他在说谎我立即放了他!” “我、我——” 你看到一个大眼睛的年轻人弯着腰站了起来。 “慢慢说。” “是是,大爷,李二他说谎,他前年是饶了一个女人,不过他却把那女人的全家都杀了,连她刚满月的孩子也不放过,最后还把那女人卖到了一个窑子里。” “房小戴,你疯了,你他妈又是什么好东西……”两人滚在地上“扭打”起来。 满意了? 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多? 难道你还希望强盗窝里出个圣人吗? 你排头杀去,还剩九个。 “摩诃耶罗①,住手!” 你举起的刀还没放下,背后一阵劲风袭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一个钢圈打在你的背上,你背上的伤口顿时崩裂,一阵晕眩,险些没跌倒。 慢慢的稳住身子,转过身,眼前是一个在沙漠里苦修的行者②,短发,粗布衣服,黑瘦干枯的皮肤,眼睛露着精光,静静站着,如一块磐石,一棵树。 ①古无暇之地语,意嗜杀的人,有罪的人,妖孽。 ②日行者,起源于太阳之城,是无暇之地最古老的组织之一,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在北方与秘法师协会齐名,后文有详细介绍。 第八十九章缘聚缘散 “大师可是在叫我?” “是。眼前这些人可都是你杀的?” “不错。强盗杀人,人杀强盗,天经地义。” “大师,别听这小子胡说,我们早就打算改行了。” “是啊,是啊,大师,最近我们一直在做好事,这不,前些天我们还去项州城捐了一批善款。” “大师,我们都是乖宝宝,这小子前后已经杀我们五十好几个弟兄了。” “大师,你赶紧除了这小子,他就是一杀人狂魔,留在这世上肯定是祸害。” “大师……” 你身后剩余的几个群盗似乎从被杀的恐惧中惊醒,拼命的叫喊起来,但那行者不为所动,冷冰冰的,脸如一块铁板,“生死自有天定,北国自有律法,你岂可滥杀?” “呵呵,”你忍住背上的剧烈疼痛(刚才这王八蛋那一下打的可真狠),“大师此言差矣,阳光总有照不到的地方,律法(公理和正义)也从来都是强者的游戏,他们今日落在我手里大师又焉知不是天意?” “摩诃耶罗,”你听他又念了一遍(你完全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只听他继续道:“摩诃耶罗,你岂可自比于天,妄自揣测天意?天地自有他的道。” 你道:“道由天生,天由人生,人由心生,我不知什么是天意,也不懂什么是天道,我倒是想请问大师:天(之道)是你的道还是我的道?或者就是他们的道!?” 说完你猛地朝那些被捆翻在地的强盗们一指—— 他似乎怔了一下,微一颔首,“摩诃耶罗,我只知众生平等,生命至贵,人皆有可杀之罪,也皆有可恕之罪。” 他仍然如磐石一般挺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你慢慢的积蓄力量,你背上的血还在流,你需要止血。 “大师言之有理,但那太假,太空(流着别人的血你当然可以说大话),我只知一件事——” “何事?” 他的眼角终于向上抬了一下。 “天地之间的道我管不着,来世让他们做个好人我也管不着,但我却知道——让他们放下今世的屠刀我却能做到!” 说着你手中的刀出鞘,化作一道流光向他飞去。 似一个磨盘,又似一张网,他用手中的钢圈一推封住了你第一刀,又一转封住了你第二刀! 好功夫! 他居然挡住了你的必杀两刀! 你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在他前方十步外站定,“大师,你是世外的人,人世间的纷纷扰扰,你现在放下还来得及!” “一念为善,一念为恶,善善恶恶,天地之轮,仿佛若春夏秋冬,如何解脱?” 这是看透世间善恶,大智慧之语,你不由心中一动,叹了口气,“大师,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的罪孽由各人偿还,接下来我使的一招叫《天地无相,决意无回,一念杀生》。” “见恶不除乃你之罪孽,见善不行乃我之罪愆,如之奈何?” 他坐下来双手握着钢圈吟唱起来,唱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天地刹那间宁静,人世间的一切是非善恶似乎都已经远去。 “大师,我动手了。” 背上伤口的血还在流,疼痛渐渐麻木,但你从未像现在这样犹豫,你即便把他们都杀了又能如何?明天秃鹫堡会不会又来一批新的强盗?会不会比他们更穷凶极恶? 不! 世间一切悲苦皆自生,皆自造,我忘却世间一切烦恼,无人无我,我穿透世间一切迷雾,杀尽苍生,寻找真我! 你一手按刀,眼中的瞳孔放大,周围的一切消失,天地刹那间灰暗起来。 他还坐着。 天地间只能有你和我。 人世间只能有一把尺。 你手中的刀,人化成一个点直入他的眉心,突然眼前白影一闪,一道幽蓝色的光挡在你面前,“咛①”的一声如寒冰碎裂,你的刀停住,郁千年站在你面前。 ①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冰碎的声音。 “源公子,这是摩罗大师。” 郁千年面色洁白,洁白的就像圣洁的百合。 她,她封住了你这必杀的一招,你的气已泄! 你叹了口气。恢复原样,将碧落归鞘。 “我跟大师不过是开个玩笑。” “不是真的就好。那这些人——” 郁千年的眼睛依旧那么柔和,清澈。 “由姑娘处置吧。” 你有些无可奈何。 “那就交给摩罗大师吧。”说着她又微微一笑:“我和摩罗大师还要去大金刚山拜见宗念大师,源公子你呢?” 你很想跟她说“我们一起去”,可是你去干什么呢?于是你只好说:“那边有马。”转身进了院子,走进土堡,关上门。 该结束了。 有人说,缘如丝,不经意的缠住,不经意的断开,缘生缘灭不过梦一场,就这样吧。 第一章孤堡来客 还在留恋什么呢?你抱着碧落懒洋洋的靠在院子里的矮墙上。 远处,沙丘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似乎是一个人。 “丫丫,快去看看那边来的什么人!” “不……行……” 丫丫嘟着嘴吹在气泡玩,也不知这小丫头在哪里弄来的。 你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一只手不经意的握住了碧落。 碧落的刀鞘和刀柄上都被你细细的缠满了布条,你要在敌人还没有察觉它的光芒前一击致命。 土堡前你布了一个陷阱,后面也布了一个,屋子你布了三个陷阱——当然丫丫也帮了你不少忙,好笑的是丫丫这个鬼丫头还懂得真多,天象,机关,还有各种迷阵……哈哈,她居然样样精通。 黑点走近了,是个大活人,但看他走路趔趔跄跄的样子不是受了重伤就是渴昏了头。 但你还是没有动,你仍然在仔细的观察。 一个人武功如果不是足够高,如果再不聪明一点,谨慎一点,只怕小命不长。 他走近了。 看他胸口暗红色的血迹,想来伤的不轻,再看他裸露伤口的结痂程度,应该有好几天了,也就是说受了重伤还能跑这么远,而且刚好又跑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土堡里来。 有点巧。 还没有到土堡的门口他似乎已经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你仍然没有动。 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救他。 农夫和蛇的故事你不小心读过了,天天做好人好事的张二牛的故事你也读过了,结果是农夫被蛇咬死了,张二牛感动了个神仙妹妹加财主爷爷最后幸福死了。 所以你不打算做农夫,也不打算做张二牛。 你只想做源慎行。 活着的源慎行。 从早晨呆到了中午,从中午呆到了黄昏,你就那么看着秃鹫在他的身上不断盘旋。 丫丫不知什么时候也飞了过来,凑在你身边看。 这个小丫头,不,小精灵,最近好像缠上你了,她很爱喝酒,而你,古堡里正有许多好酒。 在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呢?她咕噜噜的大眼睛里满是疑问。 这个,你也不知道,丫丫开始一直盯着你看。 看的你自己也觉得奇怪了,笑着说:“小姑娘,我们打个赌——输了的人就在院子里翻十个跟头。” 丫丫眨着眼睛问:“赌什么?” “赌他死了没。” “他死了?他没死?……”丫丫板着手指头认真的数,最后说:“他没死!” “但他马上就要死了。”你走过去搬起一块大石头。 丫丫撅起了小嘴。 你正要把石头扔出去,一阵**声传来,那人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他大概四十岁左右,络腮胡,头发很乱,衣服很脏也有很多裂口。 “咳,咳……”他咳嗽了几声才缓缓说:“这位仁兄……咳,咳……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看来我也该回家抱孩子了。” 你转了转眼珠,“兄台谬赞了,小弟还年轻,媳妇也没娶,娃也没见一个,所以还不想死那么早……”话未说完你自己先笑了。 他“咳”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黑黝黝的布,但又像一块兽皮,正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背面是似乎是一副星象图。 “这是一份藏宝图,你给我一袋水,一点吃的,我马上就走。”他说的很慢,似乎真的伤的很重。 看着他老老实实的把藏宝图放在地上,后退十步,你心动了—— 有便宜白不占是王八蛋。 宝图,哈哈,你最喜欢寻宝了,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好!”你答应的很干脆也很爽快,“但你要再退十步,不二十步!” 说完这话你立即后悔——这不是明摆着你怕他吗? 你微微一笑开始背对着他往屋子里走,但你的精神一点也没松懈,只要他有任何的动静你就会立刻回头杀了他。 他也似乎看穿你的心思举起双手默默的退后二十余步。 装好水,又包了点肉干,你慢吞吞的来到门口,将水和食物放在了地图的边上,然后你用刀鞘将布慢慢的挑了起来。 这块布出人意料的沉。 大漠里还有风,然而这块布居然没有被吹动一丝一毫。 拿过宝图你后退到门口,看着他拿起食物和水慢慢的转过身去。 看着他蹒跚的背影渐渐消失,你总觉得有些不安,问趴在你肩头上打瞌睡的小丫头,“丫丫小姑娘,你说刚才那人会不会回来?”你在问丫丫,其实更多的是在问你自己。 “我不知道唉,丫丫困了!”小丫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你苦笑了一下。 夜幕降临,你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藏宝图,上面的星象和天上哪一片星云都不同,倒像一只胖蜥蜴,至于正面的文字,完全就是鬼画符根本看不懂。 叹了口气你正想叫醒丫丫问问,突然心中一惊,惊出一身冷汗。 你这是怎么了?俗话说黄金动人心,美色惑人意,又有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既然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怎么会老老实实的放下?还有伤他的人呢? 看来是自己最近心也懒了,反应也迟钝了。 那么现在你该怎么办? 你来回的走着,忽然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俗话说,便宜莫贪——你怎么就他妈忍不住?现在手里这个烫手的山芋想甩都甩不掉。 现在即使自己出去向他们磕头认错,双手奉上宝图他们也绝不可能放过你。 唉,怪就怪自己蠢,怪就怪自己为什要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自己必须立即想到对策,时间多过去一分自己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留,那是自讨没趣,走才是上策,但关键是怎么走。 哈哈……想了大半天终于被你想出了一个绝妙好计,你立即唤醒睡在大碗里的丫丫——这小丫头睡的真快——你捡了一包金币,装了十几袋水,又装了一大包干粮和肉干,牵过了两匹骆驼一阵烟似的绝尘而去。 话说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据郁千年说再往北走一百里就是南沐云大草原,过了南沐云大草原就就是珍珠城,哈哈,珍珠城金子多吗?美女多吗? 第二章南沐云大草原的姑娘们 黄昏,远处的群山已被染成了黛青色。 雾慢慢落下来,笼罩着这一望无际的沙漠。风,吹起一片黄沙,在这黄沙里你听到了骆驼和马的嘶鸣,你看到了它们似在云端里奔驰着。 你咬着一根枯草慢慢咀嚼着,听着风的声音,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心中的烦扰一扫而光,整个的人也随着这苍茫大地变的充满了生机。 夜幕悄悄落下,新月渐渐变的清晰,如宝石般的群星嵌在碧蓝的天空洒下点点私语,你就这样惬意的在风里走着。 歌声越来越近,点点的灯光和群星相映,显得是那样的亲切,温暖……你微笑着加快了脚步。 多少次,你的母亲就在这灯光下默默的等你归来,多少次你就在这灯光里听姐姐一遍又一遍的讲外面的世界。 帐篷前是一堆篝火,年轻的女孩子们在围着篝火跳着舞,唱着歌,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你不知道她们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们在唱着什么,但你却看到了欢乐正在随着她们美丽的身影和歌声慢慢的蔓延。 啊,都是可爱的人呀,也许他们就应该这样活着……你微笑着走过去,静静的站在人群后面,随着那轻快的旋律拍着手。 没有人注意你的存在,你就这样随着他们沉醉在这迷人的夜晚里。 夜渐深,人群渐渐的散去,你独自一人躺在一个帐篷的后面,心不在焉的看着天空的群星……天空渐渐变的空旷,不知怎的你忽然感觉到心里少了一点什么。 你枕着刀,慢慢的嚼着青草慢慢的想。 ——丫丫呢?这个鬼丫头又跑到哪儿去了呢?说真的,你已经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每天和你斗嘴,惹你生气,做恶作剧,当然她也有可爱乖巧的时候,她最喜欢在你无聊的时候给你吹泡泡玩。 可现在她在那里呢?难道她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跑回去找她的小姐妹们了吗?这样想着你打了一个哈欠。 你没有打扰到任何人,你只想就这么静静的呆着,静静的离开。 一样的纯净的天空,一样的亮晶晶的星星,一样的弯弯的新月,一样的那永远的百看不厌……郁千年呢?她回去了吗?或许她此刻正站在仙后树下静静的欣赏着禄玉城的仙女花…… 你轻轻的叹了口气。 一阵暗香伴随着清脆的铃声传来,你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握住了碧落。 一个身上带着项圈的少女正在不远处看着你,她指了指你,又指了指旁边的帐篷。 什么意思?是让你离远点?你苦笑着正要离开,只见那少女很着急的向你打手势——你忽然明白了她似乎是让你进帐篷去。 你正犹豫着,那少女已经走进了帐篷,不一会儿你看到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黑瘦精壮的老人走了出来。 “年轻人,进来休息吧,我们沐云人从来不允许客人睡在我们的帐篷外面。”老人的语调缓慢而又严肃。 你一点头微笑着随他走进了帐篷。 你知道有时候拒绝也是对人的一种侮辱,而且更重要的是,有帐篷住谁还愿意在外面啃沙土? “小女是个哑巴,也听不见,希望客人不要见怪。”老人说着话,那少女已经端着奶茶走了过来。 你笑着向他们致以真诚的谢意。 这一夜你睡的很舒服,你从来都没有睡的这么安逸,通常你都会在噩梦里惊醒。 醒来的时候帐篷里已经空无一人,在你旁边的矮几上放着一袋马奶还有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撕开来里面是雪白的像米粒一样的东西,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你尝了一口,口感有点像鱼肉,但比鱼肉有嚼劲儿。 “这是什么东西呢?丫丫——”话说了一半你立刻醒悟丫丫并不在身边,难道这个鬼丫头真的回去了?你半信半疑间大口的吃着好吃着着好吃的东西。 吃饱喝足后来到帐外,你忽然发现营地里多了许多人,帐篷也分列两边——这儿似乎是一个临时的集市。 你向四周看了看,一眼你就瞧见了昨天邀请你做客的那位姑娘。 她穿着寻常人家女孩子常穿的衣服,身材略瘦,并不像周围其它的女孩子那样健康美丽,但她的眼睛明亮清澈,顾盼生辉,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正仔细打量间,她微一低头,脸上泛起一抹红霞,刹那间,你忽然发现她是那样的美,美的让人窒息,你忍不住又看,忽然她回过头看了你一眼又慢慢的低下头去。 暗中笑了一会儿正要离去,耳边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瞬间,你已发现一群少女围在你的身旁,正抿着嘴笑嘻嘻的看着你。 笑了一会儿,有个调皮的姑娘拿起鞭子在你身上轻轻一抽,又躲在人群后面,“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想做什么?” 你还未答话,另一个少女问:“你从那里来?衣服怎么这么奇怪?” 奇怪?你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着确实奇怪,不像寻常的布衣,也不像寻常的铠甲,你这是为了防身临时拼凑的甲衣,再加上这几日一路奔波,灰头土脸的,倒有些像个打劫的。 正尴尬间,她们已七嘴八舌的问起话来,“你叫什么名字?你来做什么呢?你是从大漠深处来的吗……” 你微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一个眼睛很大,辫子很长的少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刚才拿鞭子打你的也是她。 “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你笑了笑,“我在看丑八怪。” 那少女低着头咬了咬嘴唇,“你说的是七月姐姐吧?她虽然又聋又哑但是不丑呀,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很好看呢。” “我当然不是说七月姑娘,我说的是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是谁?!”少女们都睁大了眼睛。 “我当然不是说姑娘们,我是说那边有个长着马脸的男人,真是太奇怪了——” “长着马脸的人?在哪里?”少女们都开始奇怪的张望。 你指着不远处的一匹白马,“刚才我看见它在偷偷打量姑娘们——也不知它选定了那位做魔王的新娘。” “魔王的新娘?”少女们都奇怪的眨了眼睛。 “在古老的东方有一座魔山,魔山上住着一个大魔王。有个牧人冒犯了他的领地,魔王要把他变成一头驴,牧人苦苦哀求。 魔王说,‘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娶到九十九位美丽的新娘,这样吧,你去草原上帮我驮回九十九位新娘,我就饶恕你的罪过。’ 牧马人回答,‘但我长相丑陋,又长着一张马脸,怎么会有姑娘跟我走呢?’ ‘放心吧,我会把你变成一匹英俊的白马,然后再给你带上花环,配上金鞍,这样就会有美丽的姑娘跟你来了。’说完魔王立刻就把那牧人变成了一匹白马。 从此,草原上多了一匹神奇的白马,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都会载着多情的姑娘们驶向魔山……” “啊……” 趁少女们听的入神,你笑着向集市中走去。 第三章集市 集市上的人很多,他们服饰各异,带来的东西也奇奇怪怪——有各种好看的金银器,有各种华丽的布料,也有各种新奇的首饰。 你四下闲逛了一会儿,便回去牵过了骆驼。 你正要离开,那个笑的很甜,还用鞭子打你的姑娘走了过来。 她眨着眼睛问:“你要走了吗?” “是呀,我只是路过。” “你要到那里去?” “听说珍珠城是北方最美丽的城市,所以我想到珍珠城碰碰运气。” “真讨厌,那你也要和牧老爹他们打声招呼呀。” 你也不知哪里说错,她微一撅嘴,一甩头上的辫子跑开。 你笑了一下,牵着骆驼慢慢向前走。 没有看到好客的牧老爹,你只看到他的女儿牧七月正在和一个人比划着什么,那家伙又矮又胖,透着一脸的精明,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你慢慢走近,只见她的面前摆着一些毛皮,妆刀,还有一些色彩鲜艳的项链坠饰,甚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小玩意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 这些东西的旁边都放着一个小木牌,木牌上用炭笔写着价格,上面的字娟秀有力,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聋哑的草原少女所写。 你在她的摊位上捡了一串项链,正要付钱,只听那胖子说:“这个二十个铜钱,这个三十个铜钱,这个七个铜钱……一共是三百个铜钱钱,折合三个银币,另外,这个玩意儿姑娘你就送给我吧。”说着话他伸手拿起一截兽骨。 那兽骨你一直未曾注意,它只是随随便便的放在一角,就像一段风干的木头。 他买这个做什么?你心念未动,牧七月已经摆了摆手,比划着说:“这个东西不要钱,你喜欢就拿去吧。” “这怎么行?姑娘做个小生意也不容易,这点小钱就请你收下。” 胖子一手紧紧抓住那东西,一手抓出一大把钱来。 你看的奇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兄台,你脸上爬的是什么?” 那胖子一惊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我脸上爬了什么?” 你笑了笑,“我怎么知道?”,随手拿起他放下那截兽骨,“真是一个宝贝,我打算出十个金币。”说着你立即摸出十块金币放在七月手中。 七月微微一怔,那胖子急忙说:“是我先看上的。” 你哈哈一笑,“价高者得,何况东西已在我手。” 胖子瞪着眼睛,“你想怎样?” 你也把眼一瞪,一拍身上的刀,“你想动手?” 那胖子张了张嘴,良久才懦懦的说:“不过一块兽骨而已,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我这人什么都怕,就不怕耍横的,老兄若是不服,尽管叫上你的伙计兄弟,我随时恭候!” “兄台误会,误会。” 那胖子说着话摸着头上的汗灰溜溜的离去。 看那胖子走远你也正要走,牧七月却拉住了你,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一行字,我不能收你的钱,这块骨头是我拿来雕小人儿用的,你若喜欢就拿去,不要钱。 “千金难买心头好,姑娘不必多虑,另外替我向你阿爸说一声,多谢昨夜款待之情,珍重。” 你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把小妆刀在也在地上写上一行小字。 写罢,起身就走,牧七月却拉住你,你目光一闪,她脸一红,讪讪的缩回手任由你离去。 这集市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也热闹的多,你买了一大包羊肉,又买了几壶好酒悠然的向外走。 正走着,眼前一个少女气鼓鼓的拦住了你的去路。 阳光下,只见她双颊绯红,喘着气说:“七月姐姐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要欺负她?”正是那个眼睛很大、辫子很长的姑娘。 你看了她一眼,问:“我怎么欺负七月姑娘了?” 那少女睁着大眼睛狠狠瞪了你一眼,“你为什么突然给七月姐姐十个金币?” “我买了她的东西自然要付钱给她。” “哼,一块骨头值十个金币?你莫非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姑娘俏丽可爱,那我为什么不打你的坏主意?” “你——你不是个好人。你可知道一个金币够我们买上三套上好的衣服,买来粮食也够我们家吃上几个月——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什么芳名?叫我杜鹃就行了!哼,你要今天不说明白,就别想走!” “好吧,杜鹃姑娘,你看我是否像傻子呢?” 杜鹃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不像。” “那你说我是否像个疯子呢?” “不像。” “既然我不疯不傻,那我为什么要买那块兽骨?” “为什么?” 杜鹃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你问。 你笑着说:“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的骨头呀,据说用此骨碾碎了入药不仅可以驱毒辟邪、包治百病,更可喜的是还可驻容养颜、延年益寿,拿到珍珠城中一翻手就是十倍之利,你说我为什么不买?” “你不会是胡说吧?” 杜鹃姑娘有些不信,你继续胡诌,“杜鹃姑娘,在你眼里我就真的就那么坏吗?”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的话还未说完,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杜鹃姐,有人要买小宁家的羊,你快来,快点!” “知道了,”杜鹃答应了一声又回过头来对你说:“你先别走,等等我马上就来。”说完不待你回答匆匆离去。 你松了一口气,牵着骆驼刚走出不远,一个穿着锦袍的老人迎面走来,身后跟着刚才跟你抢兽骨的胖子。 第四章江湖 “小兄弟请留步——刚才小侄不会说话,多有得罪,老朽在这里给小兄弟赔个不是。” 这老头儿倒是客气的很,你微微一笑,“好说好说,但不知老丈有何指教?” “不敢,不知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抱歉,我还有要事,老人家有话直说。” “我看小兄弟是个痛快人,那我就直说——不知小兄弟手中那块骨头可否愿意想让?” “骨头?什么骨头?” 你开始装糊涂。 虽然你不知道胖子买这块骨头有什么用,但看他们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什么宝贝,没想到刚一出大漠就捡到宝了。 老人也不生气,微微笑道:“若是小兄弟真的识货,我也不敢多说,但据我大胆猜测,小兄弟根本不知道这龙骨是何物,也不知道这骨头究竟有何妙处。” 你眉头一皱,“还请老丈指教。” 老人看了看左右,“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还请进一步说话,不知小兄弟可否随老朽到帐内一叙?” 你想了想便随着他来到了一处帐篷。 那帐篷从外面看也只是平平,但进去之后你才发现里面的布置甚为奢华,所用器具非金即银,即使你脚下的地毯也全部用金丝绣线织成。 寒暄了几句,你在他的面对面盘膝坐下。 老人亲自给你斟茶了一杯茶,“敢问小兄弟贵姓?” 你忙道:“不敢,鄙人姓源。” “原来是源兄弟,久仰。”老人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也不拐弯抹角,如果我猜测不错,小兄弟现在手中所得应该是上古龙甲兽的遗骨,骨中蓄有琼浆,或制成丹药,有起死回生之力,实为无价之宝。本来我也不敢有此奢望,但刚才听闻小兄弟所言,只怕不能物尽其用。” 听他这么说也算诚恳。(没想到瞎蒙也有蒙对的时候。) 你胡乱喝了一口茶,说:“老人家见笑了,适才我不过是瞎编而已,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老人家既然识货,那我送给老人家又有何妨?” 说着你拿出龙骨,放在矮几上,站起身来微一抱拳,“晚辈告辞!” 老人微微一怔,“小兄弟请留步,此等厚礼老夫受之有愧,这样吧,我有一点回礼,还请笑兄弟笑纳才是。” 说着老人一拍手,外面已有人抱着宝箱走了进来。 “些许俗物,希望小兄弟不要见笑。” “老人家客气,晚辈受之有愧。老人家若是不说,此物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块朽骨而已,况且此物我本就夺自令侄,若再接受老人家的好意,实在令人汗颜。” “经商者自有商道,小侄贪得无厌,临变又一毛不拔,自取其辱而已,小兄弟不必介怀,这箱薄礼请务必收下,我心方可稍安。” 说罢亲自将宝箱捧过,你只得收下。 临别时,老人又亲自送你走出帐外,并对你说道:“老朽顾半山,在青金山还有一点家产,壮士他日若是路过,不妨到家中一坐。” 你虚应了几句,将宝箱放上驼背,扬长而去。 人群渐渐稀疏,不知不觉已来到市集的边缘,正要跨上骆驼,只听一人高声吆喝,“灵蛇出世,神奇占卜,能知前世,能解今生,不灵分文不取……” 呵呵,又一个装神弄鬼的,不过他说的灵蛇占卜倒挺有意思的,你不由停了停,只见路旁有一个怪人,带着一条数尺来长的白蛇,那蛇绕在瓮上,翘首而立,似人一般东张西望,看来非常有趣。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小胡子,抱着一块大石头,也大声吆喝,“奇石一块,内有璞玉,便宜卖了,现在只要十个金币,识货的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此起彼伏,看了片刻,正觉得好笑,只听那怪人摇头叹息,“世人为惜一钱而不惜一命,天乎,人乎,吾道不行乎?可悲可叹……” 你本不想多事,但听他这么说,不由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听先生这么说,真是委屈你了,我想请先生替我算上一卦,若准,囊中之金任先生自取,若是不准,我就在先生身上任取一物,如何?” 那怪人抬了抬眼,“你命中带水,身上带火,但近日水火不济,厄运连连,我可有说错?” 前半句你有些不懂,但他说你近日有些倒霉,那倒是真的,不过这只是泛泛而言,你如何肯服?当下微微一笑,“人皆有三灾七厄,先生就不能说点别的?” “算前世不如算今生,算今生不如算来世,不知你想算什么?” “前世今生都太远了,不如就算今日吧。” “今日你有血光之灾,不用算了。” “那就有劳先生指一条明路。” 那怪人眼也不抬,冷冷道:“请在瓮中投下一钱。” 你微微一笑,随手拿出一块金币投入瓮中。 那怪人敲了敲瓮,指了指你,那蛇似通灵一般,立起身来,绕着你转了一圈,便倏的钻入瓮中,过了片刻瓮中抛出一片纸来: 新月未满的季节,死亡之神悄然降临,寂寞的旅人,请停下你的脚步,眺望远方,诸神会给你指引。 这都什么?你一扬手将它抛向了空中,正要教训这个神棍一顿,身后忽然有人拉了拉你。 一回头你看到七月红着脸站在你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钱袋。 正要说话,只觉腿上微微一麻,似乎有什么东西叮了你一下,你不动声色,一推牧七月,“快滚!”牧七月微微一怔,放下钱袋,捂着脸跑开。 你转过身来笑呵呵的道:“看来真是流年不利,一个哑巴也来找我的麻烦。” 话音未落,你手中的刀突然出鞘,只见寒光一闪,那蛇忽然跳起挡在那怪人面前,你一刀将它斩为两段。 再看那怪人,面露冷笑,身形已在十丈开外。 你冷哼一声,正要走过去,只听一个细细的声音道:“不要动,这是百年银屑蛇,非常毒,它的腹中已有内丹,你过去找出来或者可以救命。” 你略一沉吟便缓缓的走过去,踩着那条还在蠕动的蛇躯,剖开了蛇腹,里面果然有一颗猩红的血丹,你想也不想拿出来就吞了下去。 那怪人怔了怔,“你怎么知道它有内丹?” “既称灵蛇,腹中自然有灵丹!” 那怪人叹了口气,“它跟了我十年,我尚且不知它已炼成内丹,真是眼盲心盲。” “你也不必可惜,若非有这畜生挡我一刀,只怕你早已身首异处。” 你冷冰冰的看着他。 那怪人两眼一翻,“也不见得!胡老三,还不动手?!” 那抱着石头的小胡子嘻嘻一笑,“祁老大,急什么,这小子现在还不是我们砧板上的肉?” 你瞟了他一眼,“哦?这又是哪位高人?我不明白的是我们应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 那小胡子,“这是当然,我们兄弟根本就不认识你,而且像你这种无名小卒爷爷本来也懒得理你,但令爷爷生气的是你居然抢走了爷爷的宝图!” “宝图?什么宝图?”你一听就明白了,但还是得装糊涂。 “哈哈,祁老大,这小子还真会装模作样,他大概不知道爷爷在秃鹫堡就线上他了,本想等夜深下手,不想这王八蛋连夜一阵风跑没了,幸好爷爷算定他会经过这里。” 你沉默了一下,问:“想必那个姓孟的也被你们料理了吧?” “不错,咱兄弟想要的东西他想独吞那可不行。” 那小胡子目光闪动,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也不知在高兴什么。 “但据我所知,那姓孟的可不是等闲之辈。”你试探着问。 “小子,你说的不错,他孟家堡在西南也是一霸,所以咱兄弟才约他一起去寻宝,可没想到半路上他就想独吞。” “哦?那你们是怎么暗算他的呢?我倒有兴趣听听。” “嘿嘿,孟金刚最拿手的绝技就是金刚气破,而不巧的是祁老大正是用药的高手,所以平时不免就让他多喝一点马尿多闻一点臭气而已。嘻嘻,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的?”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所谓的宝藏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还是那个矮子先说:“这个当然不能告诉你,等你做了鬼,地下自然会有许多人告诉你。” 你笑了笑,“多谢,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说着,你停下来。 “哦?你不会想要问我,我们兄弟为什么会在这儿跟你废话吧?” 那矮子笑的眼睛都挤在了一起。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就凭你们两个怎样夺宝,我有刀有脚,脑袋也不算太笨,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你抱着刀呵呵直笑,心里想到却是怎么打发这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跑,人生地不熟你又能跑哪里去? “放心吧,小子,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我们兄弟另外请了几位兄弟助阵!”说着话他拍了拍手。 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立即压着一群牧民走了过来。 牧老爹、七月还有杜鹃等人都赫然在内。 “你想怎么样?” 你眨着眼睛明知故问。 坏人之所以为坏人就是不择手段。 “我们只想跟你做份交易,你老老实实的把宝图交给我,我们这就放人。” 你打了个哈欠不说话。 轻信坏人的承诺听从坏人的吩咐那等于自掘坟墓,你上前一步。 他大概看你不为所动,后退一步,“别告诉我你谁也不认识。我们那边的兄弟好多天没玩过女人了,而且最近他们的刀也钝了,割起人来只怕慢的很。” “好吧,宝图就在这里。” 你佯装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宝图,放在地上,主动后退十步。 “祁老大,你过去拿吧,兄弟信得过你!” 那矮子眼珠转了又转。 祁老大哼了一声,慢慢的走过来。 当他的手抓起宝图的刹那你手中的刀出鞘,寒光一闪,他的一只手已经落地,紧接着只听他惨叫一声滚落一旁。 “给几位兄弟提个醒,想要夺宝就得凭真本事,想要挟持人质就得拿对方的至亲,不能赌对方的恻隐之心——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你慢慢将刀归鞘。 第五章“小圣君” 你对自己刚才的这一刀非常满意。 在土堡闲暇的日子里,你一直在琢磨怎样提高自己的武功,后来你发现碧落蕴含着一种气息,慢慢的引导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所以你就使出了这最简单的惊鸿一刀。 你看着一脸愤恨的祁老大大模大样的走过去,笑嘻嘻的弯下腰,“看来这张宝图还得归我。” “我看不见得!” 话音未落你就看到一个气宇轩昂的汉子走了过来。 “你……你……孟金刚……你……还没死!?”祁老大首先惊叫起来。 “我当然没有死,就你们那两下子想杀我?等下辈子吧。” 孟金刚爽朗的笑着,若无其事来到你面前,拿起宝图,向你拱了拱手,“有劳源兄保管。” 你微一皱眉——这姓孟的如此托大,莫非疯了? 正诧异间你看到他身后一个大眼红毛怪走了过来,它的肩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年,他怀里抱着一柄大宝剑,一脸的不屑。 “很好,很好,三百年了,你们还没忘了我们魔山的威名,好,好,你们可以走了。” 他的声音又尖又厉。 “多谢公子,此物既然公子要取,我等自当告退。”祁老大等人说着话已经开始后退,营地里的牧民们也乘机一哄而散。 但你却没有动。 孟金刚恭恭敬敬的将宝图奉上。 他的目光向你一扫——“你为什么不走?” 你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公子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正是小人心目中的真英雄,还望公子能够收留——这些年小人一直想找位真英雄做大哥,可惜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如就留下来看看他的本事。 “还是你比较聪明,以后你就跟着本公子混,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咯咯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多谢公子提携,小人以后一定为公子牵马坠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的好。” 他笑的更开心,你却忍住笑,规规矩矩的站着,真的做起他的小弟来。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只听那红衣少年道:“很好,狩猎时间已到,魔渊,你去吧。”说着话他已经从那大眼怪的肩上跳了下来。 那怪物拍了拍地,大吼一声腾身而去,看着那怪物消失,他回过身问孟金刚:“孟金刚,你说说看怎样才能找到这个宝藏?” 孟金刚恭恭敬敬的回道:“请恕属下愚钝,属下确实看不懂。” 他的目光转向你,“这位兄弟呢?” 你笑着说:“据晚辈猜想,此图应该是用秘文写成,只需找一位高人解读即可。” “嗯,真是孺子可教。”他十分赞许的看了你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大声说:“小的叫源慎行。” 他格格一笑,“好,过两天我就带你回魔山,我爷爷最喜欢像你这样识趣有礼的年轻人。” 你又大声说:“多谢公子厚爱,小的一定忠心耿耿,尽心尽力辅助公子。” 说罢你抱着刀老老实实的站一旁。 此刻你内心深处却有些不安,看那怪物的样子,只怕这些牧民们凶多吉少,而且听这小子的口气看这小子的架势应该很厉害吧?否则孟金刚怎么会这么服服帖帖的装孙子?还有他说的魔山是什么地方?魔山圣君又是什么东西? 沉思间你瞟了一眼孟金刚,只见他一本正经的站着,那种恭顺的态度简直比儿子对老子还恭敬,你又偷偷看了看那红衣少年,他背着双手,悠然的看着远方的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暗自叹了口气,默默低下头。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巨吼,紧接着你看到那红衣少年的脸色开始变的异常难看。 没过多久你们就听到了一阵驼铃声,一个白衣白甲的年轻少女,骑着白骆驼在向你们走来,她的身材甚为苗条,十分单薄,漫不经心间眼里含着淡淡的哀愁。 下了骆驼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你们一眼,“很好,你们都没有走,你们谁是魔渊的主人?” 她的声音轻盈而优美,身上的长剑细长而典雅,正是人剑如一,她的剑上刻着一个醒目的圆形标记,想来她应该和七宝金山的狩猎女有点关系。 “当然是我。” 那红衣少年冷冷道。 “你就是魔山小圣君?” 她漠然的看着那红衣少年。 “不错!你就是灵图族的蛇女?” 他似乎认识那白衣少女。 那白衣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道:“那么最近这一带的血案都是你做的?” “不错,我只不过是放魔渊出去玩玩而已。“说到这儿他眼中忽然寒光一闪,“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我的魔渊。” “哦,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她的声音异常的平淡。 “难道是为了来杀我?”那红衣少年格格笑了起来。 “不错,我接到长老们的命令来除魔。”说着话她的目光向你和孟金刚轻轻一扫,“此间事已与你们无关,你们为什么不走?” 你不待孟金刚答话抢先一步大声说:“姑娘,你不要小看俺源大山和孟堡主,我们可是公子忠心耿耿的家奴!”说着你转向那红衣少年,“公子,杀鸡岂用宰牛刀?请容小的先出手如何?不知公子是要死的丫头片子还是活的丫头片子?” “死的……活的……” 他在犹豫,目光不时的转向那少女。 小子,好好看吧,你趁他迟疑一刀砍向他的面门。 孟金刚也乖巧,早已不动声色的来到了他的身后,一拳击向他的后背,那少女微微一怔,手中的剑也已经出鞘,化作一道银光。 看来大家都很赶时间。 一刀接一刀,当你手中的刀划过他的肩头的刹那,孟金刚一脚踢断他的腿骨,那少女一剑刺穿进了他的小腹。 鲜血慢慢的淌出,那少年用恶毒而又充满不解的眼光望着你和孟金刚:“为什么?” 你没有理会他,只是向孟金刚略一拱手,“孟兄好识时务!” 孟金刚大笑,“彼此彼此。” 你微微一笑,“若不是这位七宝金山的姑娘——”说着话你回头一看,那少女已经远去,风中只留下她纤弱的背影。 孟金刚似乎对那少女视而不见,大笑,“源兄说的不错,若非褚姑娘,只怕你我还得多废点神。”说着他笑呵呵的来到那红衣少年的身边。 他还没有断气,孟金刚来到他身边,“小杂种,我若非受了伤,怎能受你摆布?也不想想孟某是什么人,顾老头见了我也得客客气气的称上一句‘孟堡主’,你又算什么东西?!” 说着他狠狠踢了他一脚,又从他身上搜出了宝图。 你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 孟金刚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这份宝图源兄弟若是有意,孟某甘愿相让。” 你笑了笑,“这本是孟兄千辛万苦所得之物,源某不便掠美,不过有一点我十分奇怪,我看孟兄也是一方豪杰,何苦为了一份区区俗物甘冒奇险?” 孟金刚将宝图揣在怀里,笑着说:“孟某是俗人,自然不如源兄洒脱,不过源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这倒要请教。” 你被他勾起了一点好奇之心。 孟金刚道:“源兄是聪明人,我当然不会为了钱财,也不会为了什么秘笈,孟某家中虽然称不上大富,但也几世吃喝不愁,孟某虽然武功不济,但也尚可称雄一方,再说,孟某也年纪不小了,纵然有绝世秘籍又能折腾几天?” 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不说北国诸邦人才济济,就说那些藏在深山大泽中的隐士,我惹的起有又能有几个?” 说着说着他忽然又恨恨的踢了那红衣少年几脚,“就说这个王八蛋吧,他最多就是从魔山跑出来的一个小杂种,居然也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洒尿,你说我窝不窝囊?” 你听他语气悲愤,不由陪着他叹了几口气问:“魔山是什么地方?魔山圣君又是什么东西?” 孟金刚道:“魔山圣君不是什么东西,是青金山一个疯老头,不过几百年前倒还真是威名赫赫。” “哦?”你打量了他几眼,说:“想必孟兄也是一方豪杰,但不知为什么要赶这趟浑水?” 孟金刚道:“过两个月就是老母七十大寿,我想给她老人家送上一份大礼。” “但这又与藏宝图有什么关系?” 孟金刚迟疑了一下,道:“我看源兄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妨告诉源兄——这份藏宝图记载着冥王宝藏的秘密,如果能找到传说中冥王之墓,奇珍异宝就不用说了,据说里面还有长生不老的妙药。” “哦,原来如此。失敬,失敬,没想到孟兄还是一位大孝子,在这里我先恭祝老夫人万寿无疆了。” “不敢,多谢源兄。” 正在客套,孟金刚忽然一跺脚,“不好,这小王八蛋跑哪里去了?” 你眉头一皱,那小子的尸体果然已经不见,正自起疑,风中传来一串尖利的声音,“孟金刚,还有姓源的,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们两个,保证让你们生不如死!” 孟金刚苦笑,你也苦笑,看来是被这小子装死给骗了。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远方,七月和她的族人们已经平安归来,你也该走了。牵过骆驼正要离去,孟金刚迟疑了一下突然在你的身后高声道:“源兄弟,可有兴趣随我一起去寻宝?若得宝物你我兄弟可平分。” 呵呵,他这是在诱惑你啊,莫非是他自己也觉得不靠谱或者觉得自己孤掌难鸣? 可是寻宝这回事,非夫妻父子兄弟不可同行,何况你也对他这什么冥王秘宝不感兴趣,于是你头也不回,道:“小弟有自知之明,孟兄保重。” 说着你翻身骑上骆驼疾驰而去。 长生,造物之所忌,人到了该死的时候就得死,千年王八万年乌龟,活的太久了就是妖怪…… 第六章黑白婆婆 大地在脚下蔓延,孟金刚的声音越来越远,可是你又要到那里去呢?丫丫这小丫头回去了吗?你真要去珍珠城吗?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你迷茫起来。 要不就顺便去看看郁姑娘?或者她也会路过珍珠城? 相见争如不见。 就算见了又如何?你对郁千年又了解多少?你又能给她什么呢?徒然增加烦恼而已。 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小镇,镇子并不大,只是稀稀落落的散落着几处客栈。你站着看了一会儿便在一处破旧的小客栈里坐了下来,赶了良久的路你也该累了。 老板兼伙计很快便给你泡上了一壶茶,这茶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泡的,颜色不清不淡,还泛着一点油光。你慢慢的喝了一口——这茶并不比白开水好喝,而是难喝的多,但你还是一口气喝完。 喝完老板又给你送来一盘小饼,他说店小人少,酒菜还要在等一会儿,这些小点心就先拿去充饥吧。 你也不客气,拿起吃了一块,香甜酥脆,再配合着喝一口茶,居然别有一番滋味。慢慢的吃着,喝着,小饼已经吃完,茶也已经喝干,但奇怪的是老板居然还是踪影不见。 你一皱眉正要叫人,但已察觉有些不对,似乎有人在盯着你。正自狐疑,一抬头你忽然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太婆蹒跚着走了进来,她的篮子里装满了小薄饼。 你一握手中的刀,只听她笑咪咪的说:“还要吃婆婆饼吗?一文钱一个。” 你尚未答话,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声音,“没想到这小子喝了我这么多黄汤居然还没倒。” 接着你就看到祁老大唉声叹气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那个小胡子。 “他吃了你的雪花宝丹一时三刻怎么会倒?看来他还是该谢谢你祁老大呀。”那个小胡子嘿嘿的笑着。 “洪老三,你——”祁老大说了一半忽然转向黑婆婆,“幸好他这一路迷迷糊糊的,不然我们怎么能如此轻易得手?” “嘿嘿,这还要多亏了婆婆的神机妙算……”几个人很快得意洋洋的吹捧起来,看来他们已经胜券在握。 不错,他们的确已经胜券在握——你的身体开始发麻,开始变的僵硬,但你的意识偏偏十分清醒。 “这是十分好吃的金石散,小伙子,你还要再来一包吗?”黑婆婆笑了一会儿慢慢的走了过来。 她枯瘦的手开始在你身上乱摸。 除了那个小小的白玉瓶之外他们并没有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看来,宝图还是被孟金刚拿走了。”洪老三一脸失望的道。 “也是,就凭这小子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和孟金刚相比。”黑婆婆怪笑道。 你忍。 “但这小子现在怎么办?”洪老三再问。 “既然已经没用一刀杀了算了。”旁边的一人道。 “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他?”祁老大目光阴冷——“我要斩下他的手和脚,割下他的舌头,再挂到树上晒上十天。” 看来这几个小子是把你恨透了。 “知道我这种药为什么叫金石散?”黑婆婆看着你忽然问。 众人都是一愣。 “据说吃了之后,第一个时辰身体便会麻木,第二个时辰便会血液凝固,第三个时辰便会全身变得跟石头一样坚硬,可惜的是我一直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今天我想亲眼看看。” “这么说来这岂不是这小子的福气?”洪老三翻着怪眼道。 “那是当然。服食此药死后尸体千年不腐。” “这么说来此药岂不是异常珍贵?” “那是当然。通常我老人家卖一千金一份。”她似乎很得意,笑眯眯的回过头去扫了众人一眼,“今后诸位若有需要,不妨备好金子,我黑婆婆保证每人一份。” “我个人还是认为立即把他杀了好,免得夜长梦多,再说我们还要去追孟金刚。”祁老大冷冷的道。 “不用去追了,孟金刚很快就会来珍珠城。”白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为什么?”你开始疑惑,洪老三也开始疑惑起来。 “因为他也要找人解读宝图上的秘文。”白婆婆冷冷的道。 “这与秘文有什么关系?” “据说天机居士在珍珠城。” “但宝图上的符号很像是一夜城的秘文。”祁老大懦懦的道。 “但我想谁也不愿到冥国去,所以精通各种秘文的天机居士正是最好的人选。”洪老三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的很对,谁愿意到冥国去?再说他即使真的想去冥国也找不到门,除非——” “除非他肯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祁老大笑呵呵的道。 听着他们有说有笑,旁若无人,你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这次真的是玩完了,你的身体也越来越硬,就连你的舌头也僵硬了起来。 “可是天机居士不仅为人十分古怪,而且行踪飘忽不定。”平静了一会儿洪老三沉声说。 “有绿玉城的祭司在,天机居士怎么会不来?”黑婆婆有点不耐烦的道。 “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等?”洪老三小心翼翼的道。 “你也说了,天机居士为人十分古怪,怎么会轻易替人解开宝图上的秘文?”说完白婆婆仍然冷冷道:“所以大家都在等,我们也必须等。” 看来白婆婆还真不简单,你勉强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白婆婆,她如同漂在空气中的一袭白衣,她的模样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唉,你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孟金刚有难了。 黑白婆婆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你一个人,你的心跳也开始变的越来越慢。 你真的很想哭。 你曾经想过无数种死法,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样站着慢慢等死。 第七章救命啊 时间慢慢过去,你的心也凉了下来——看来这次是非死不可了。 忽然你听到了敲门声。 一次。 两次。 三次。 …… 门没有关,敲你麻僻,快进来救命呀! 你心里十分着急——人命关天,关键还是你自己的命,不急才怪。 终于敲门声停了下来,你看到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是……阳炎。 你心中暗叫倒霉。 “死了没?”她捏了捏你鼻子,揪了揪你的耳朵。 “原来是个石头人呀。”她笑嘻嘻的道。 “老板,来一壶茶!”她在喊。 喊你麻僻,老板早跑了,你快被她气死了。 “老板,上茶!”她还在喊。 上你麻僻,你把她的祖宗八代都快骂完了。 “怎么没有人呢?”她自言自语道。 她终于站起来了,她在屋里转了好大一圈,终于又转到了你身边。 “咦,这个石头怎么这么眼熟呀?”她开始打量你。 “哇,谁把好哥哥的雕像放这儿来了?” 好哥哥你麻僻,雕像你麻僻,快救人呀,你宝贝哥哥快死了,你现在真想掐死她。 “咦?这个瓶子不错。”她拿起了桌子上的小瓶子看了又看——这是你在大漠从那个“死人”身上顺手捡来的。 她又歪着头看—— 看你麻僻呀,有什么好看的?这个破瓶子八成是那个倒霉蛋要送给女儿孙女侄女等等七大姑八大姨家的礼物。 她还在看。 看了好久,她从头发上解下了一条红绳在瓶腰处打了一个结,然后比了又比,看了又看,终于挂到了脖子上。 “镜子呢?”她嘟嘟囔囔在四处乱翻。 终于在她的百宝袋里摸出了一面小镜子,她还在看。 神呀,你快点杀了我吧,你已经对她不抱任何希望了。 但她却又走到了你身边,拉了拉你头发,敲了敲你头。 “不对呀,不太像源哥哥呀,源哥哥没这么帅呀!”她自言自语道。 你忍住了。 你已经懒得骂她了。 “但这个石头真的很好玩,我要搬回家去玩,呵呵!”她笑呵呵的,笑的太像白痴了。 她的力气真大,居然把你抱出去了,然后麻僻的居然拖着你走。 走了不到十步她居然停了下来,摸了摸你眉毛,又摸了摸你的眼睛。 “怎么这么像好哥哥呢?”她坐了下来,看着你的眼睛,“如果你是活人眨两下眼睛,如果你是好哥哥眨一下眼睛。 你忍……你忍……但你还是没忍住很努力的眨了一下眼睛,但其实只是眉毛微微动了一下而已。 “嘻嘻,你真的是好哥哥?”她的眼睛快碰到你的眼睛了。 是呀是呀,死丫头。 “如果你中了毒眼睛眨一下,如果你没中毒眼睛眨两下。”她再次盯着你看。 你最后再努力了一下,还是眉毛微微动了动。 “啊,真的是个活人唉!”她笑了起来,笑的纯粹一傻瓜加白痴,她又将你拖了回去。 “如果你中的是天王失心丹眨一下,不是眨两下……” 天呀,难道她要一种一种药物来?这样下去,等她猜中了你也只怕早就报销了。 她看你没眨眼睛嘟着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僵尸散?” 你还是没动,关键是现在你想动也动不了! “再不就是乌金丹?不对不对!“她摇着头继续自言自语,“乌金丹是丹士炼仙之物。” “再要不就是葫芦丸?”她忽然拍着手笑起来,“我敢肯定就是葫芦丸!” 说着话她又开始在百宝袋里翻起来,终于也不知找到了一个什么药丸喂你吃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你还是没动。 她抓了抓头,“不对呀,难道不是葫芦丸?”她又拿出了一个药丸喂你吃下去。 天呐,这臭丫头都到底喂你吃的什么?唉,自己早晚得死到她手里,而且还是死的很惨的那种。 又过了几个时辰,你居然没死,手指居然动了一下。 哈哈……真是大难不死,你身体的**与僵硬的感觉如冰块一样开始慢慢消融。 你看着阳炎,她蜷缩在你身边,像个小猫一样睡着了。 你慢慢的站了起来,拿起跌落在地上的碧落,“死丫头,还算你又良心,以前的事不不跟你计较了。” 你开始往外走,忽然你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是一根细绳,一头绑在你脚上,一头绑在她的脚上。 “嘻嘻,源哥哥你醒了,爷爷说不要嫁妆了!”她一醒来就拉住了你衣袖。 “这个……这个……”你忽然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真的变傻了?” “你才真的变傻了呢!” 她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啪!”就打了你一耳光。 “我就知道你来到了这儿就知道玩,就知道看漂亮姑娘!……”说着说着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真是一个疯子!你摸着火辣辣的脸,沉着脸往外走。 她似乎知道你真的生气了,一声不响的跟着你的身后。 走了好一会儿,你还是不理她,阳炎忽然拉住你说:“真是个小气的男人!这样吧,你也打我一巴掌,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 你绷着脸,说:“好!”立即举起了右手。 阳炎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你可要仔细点打,打丑了你得赔。” “赔什么?” 阳炎道:“赔人家一辈子。” 嘿嘿,赔一辈子……你赶紧将手放下。 阳炎“哼”了一声,“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打你不?” “不知道。” 阳炎道:“你若不勾三搭四,我为什么要打你?” “我怎么勾三搭四了?” 阳炎道:“你在大漠和那个小**眉来眼去也就算了,怎么刚走出大漠又勾搭上了两个?”说到这里她又“哼”了一声,“连个哑巴你也不放过!” 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难道她一直偷偷跟在你身后? 你正自起疑,只听她微微冷笑道:“别以为你来到了北国我就无可奈何,北国虽然不是***的天下,但找两个打探消息的人还是有的。” 你哼了一声,“和女人说句话也不行呀?那你把我绑在身边算了,让我来无瑕之地干嘛?” 阳炎道:“我怕你好吃懒做,将来成了废物怎么办?” “成了废物好啊,以后也没人喜欢,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那多好!” 阳炎冷笑道:“我知道你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放心吧,我再也不打你了,不过以后若是再有人来勾搭你,我就把她们的眼睛挖了,鼻子、舌头割了,看她们还乱抛媚眼不!” 你怒道:“你讲不讲道理?” 阳炎道:“我怎么不讲道理?不然我早就任人将你毒死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冷笑,“你也别得意,你若真的死了,我也不介意当回小寡妇。” “放心吧,我们还未正式成亲,你怎么也当不了小寡妇的。” 阳炎道:“你别想耍赖,也别想跑,反正我这一辈子是缠住你了。” 你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回扭头就走。 阳炎“哼”了一声拦住你——“等等!我欠你的帐已经还了,你欠我的帐什么时候还?” 帐?什么帐?你疑惑的看了阳炎一眼,阳炎撅起了嘴唇—— 你偷偷叹了一口气,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了吧?” 阳炎目光盈盈,“差的远。” 你嘿嘿一笑在她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这下够了吧?” 阳炎眨了眨眼睛,“还是不够。” 你想了想忽然将她抱起来就走。阳炎一怔,旋即勾着你的脖子吃吃笑道:“算你还清了!” 你在她身上摸了一把,“但我觉得还没还清。”说罢你已将她抱进附近的草丛里,阳炎脸一红,喘着气说:“别,别这样,有……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刚一迟疑,阳炎在你的身上一推猫一般的逃开,你,大笑着追了上去。 第八章边城 这里是谷阳城,是珍珠城西南不起眼的一座小城,也是一座边陲古城。 从外面看这个小城十分破旧,很让人疑心这座城市早已没落,但进入城内之后你还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小城出人意料的繁华,街道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客栈,安顿好了阳炎,你便换了一身衣服偷偷的往外走。 街道有些残破,但还是很干净,有一种说不出的古典韵味,清风徐徐吹来,吹动着紫色的红柳,整个城镇就像漂浮在画里的故乡,刹那间整个心都飞扬了起来。 你慢慢的走着,一边欣赏着着古香古色的小城,一边嗅着那小店里飘出来的诱人的香味。 这些日子的干粮你实在吃腻了,那边烤羊肉串不错,你走了过去刚想要买上几串,忽然你发现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散开了。 奇怪?难道发生了什么吗?你左看右看,一回头,你发现阳炎正傻傻的跟在你的身后。 她穿着皮甲短裙,束着高马尾,双臂上各缠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丝火凤,怎么看起来都有点古怪,更古怪的是她一只手拉着你的衣襟,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里,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来看去。 这个死丫头,搞什么呢?你停住了脚步回头奇怪的盯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也奇怪的盯着你。 看了半响你忽然笑了起来,她也抿着嘴嘻嘻一笑。 你一口气买了十串羊肉串递给她。 当她吃完第九串的时候你问她,“好吃吗?” 她拼命的点了点头。 你又带着她来到一家煮羊肉汤的老店面前——当然,你只是看牌子比较老而已。 她喝了三碗。 “吃饱了没?”你问她。 她又点了点头。 你拉着她来到了一家裁缝铺。老板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给这位姑娘做一套衣服,布料结实就行,关于样式吗,这里的姑娘们穿什么就给她做什么,一个时辰后我来取。”说完你扔过了一枚银币。 阳炎就要跟着你离开,你扶着她坐了下来,笑了笑,“乖乖听话,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 “嗯!”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真的变乖了,当走出裁缝店的时候你长吁了一口气。 你找了个不错的澡堂好好的搓了个澡,又找了个不错的小吃店吃了一点小炒肉,喝了一壶好酒——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走出小吃店,来到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你的心里直想大叫一声,“我回来了!”。 任清凉的风吹过脸颊,任紫色的柳花落在肩上,你的心前所未有的惬意。 看着来来往往的女孩子们你微笑着,曾几何时,你和朋友们就这样站在远处,看着这来来往往的美丽少女,对她们评头论足,偶然看到中意的就不免上去调戏一下,但可惜的是日月城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个比狐狸还狡猾,至今你也没弄清到底谁被调戏了…… 又曾几何时他们的脸在你记忆里慢慢模糊……遗忘真是一个好东西。 微笑着在街上站了一会儿,你开始往回走。 阳炎这次出人意料的乖,她居然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个铺子里,大概那个小伙子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吧,远远的你听到阳炎在咯咯的笑。 衣服已经做好,试过之后你就拉着阳炎往外走。 走了几步阳炎瞪着眼睛问:“你跑那里去了?” “随便出去逛逛而已。”你有些心不在焉。 阳炎眼珠转了转,“你一定是去看女人了。”说着话她“哼”了一声,“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天天说外面好,因为外面的贱女人多才是真的。” “看一眼有什么?” 阳炎道:“看一眼自然没什么,就怕你看一眼我看一眼,一眼不看就到床上去了。” 你没好气,“我是男人,不看女人,那我以后只看男人吧。” 阳炎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噗嗤一笑,“看男人?你还是看女人吧,不过我只许你又丑又胖的女人。” “好。”说着话你一直盯着阳炎看来看去。 走了一段阳炎忽然回过头来“啪”的给了你一个耳光,瞪着眼睛大声,“看什么看?你当我是丑八怪吗?” 你心中大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正要给她点教训,不想她一把抱住你嘤嘤呜呜的哭了起来,“源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愿跟那个女子好就跟那个好,只要你别抛弃我和丫头……” 她这是在胡说什么,你想要捂她的嘴,路边已有人停了下来,隐隐约约还有不少人骂你, “多情女子负心汉,这样的人该遭天打雷劈才是。” “看这小子人模狗样的,原来这么不是东西……” 你听的头皮发麻,连忙一把推开她一阵烟的跑回了客栈。 第九章“恋人” 夜幕渐渐来临,你懒洋洋的躺到了床上,默默的思索着怎样才能干净利落的摆脱这个死丫头,这样下去早晚得被她气死。 正在这时你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阳炎低着头走了进来。 她在你身旁坐下低声道:“好哥哥,我错了,这次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不会怪你。” 你不理她,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好哥哥,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了,你看我给你买好吃的了,来张开嘴——” 你还是不理她。 阳炎说:“那——我来喂你吧!”说着话也不知将什么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儿俯身贴住了你的嘴唇。 那东西香甜中微有苦味,也不知她给你吃的什么东西,你忙睁开眼睛,推开她,“丫头,别闹了,这些日子我可累坏了,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 阳炎说:“那你不生气了?” “不敢,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呢?” 阳炎撅着嘴,“那你还是生气。” 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时又觉得还是闭嘴的好。 阳炎看你不说话抚摸着你的脸,说道:“爷爷常说,男人就像驴子,得多打打才行。” 过了一会儿又说:“你这个人最没良心,我一向待你那么好,为今天这点小事你就不想理我了?你也不想想你生病的时候我是怎么照顾你的?你想喝蜜水……” 你本不想说话,但知道真要不理她今晚那是别想睡了,想了一会儿说:“你说的很对,但我对你不好吗?你说黑风蛇的蛇胆不错,我马上下到绝涧给你抓,你说西山古墓有养颜丹不错,我马上又去了,差点被那死妖怪掐死!” “你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干嘛?你真不像个男人。”阳炎睁大了眼睛。 你哼了一声,“你不也提了一箩筐吗?” 阳炎一撇嘴,“你忘了,我是女人,提这些是应该的,你就不同了,你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你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凭什么计较就是女人的专利?于是说:“那好,你还不赶紧给大爷端盆水来洗洗脚?” 阳炎眼睛一眨,不一会儿就真的弄来了一盆水放在你面前,不过这水有点怪味。 你一皱眉,只听她笑嘻嘻,“好好看看自己!” 说完笑着逃了出去。 天已大亮,不知不觉你竟睡过了头,一睁开眼你就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阳炎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你的被窝。 第十章传说 心不在焉的吃了个早点你便想赶紧回去想办法,阳炎却紧紧的跟在后面,“今天风和日丽你不想出去走走?” 此刻你真怕她催你去找什么莫名其妙的秘宝,听她这么说,偷偷松了一口气,说:“我当然想,可是我有点头晕,大概是前几天中的毒还没清,这样吧,我给你点钱你自己去玩吧,别惹祸就行。” 阳炎眨了眨眼睛,“那怎么行?我怎么舍得扔下好哥哥一个人呢?我还是回房间陪你吧,顺便帮你调理调理身子。” 你怕她想什么歪主意,忙说:“算了,我还是陪你出去玩吧!” 阳炎睁大了眼睛,“你不是头晕吗?” 你忙说:“说了一会儿话,马上就好了。” 阳炎佯装有些奇怪的看着你,“真的吗?你真的好了?“ 你马上一本正经的说:“那还有假?我现在好的很——”话音未落,你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阳炎忙上前扶着你道:“好哥哥,你病的很严重唉,还是让我来服侍你吧。”说着话她笑嘻嘻的搀着你进了房间。 你浑身酸软,只好听她摆布。 休息了一会儿,你觉得好了点,勉强睁开了双眼,只见她正拿着一颗亮晶晶的东西给你吃,她一边喂你还一边在你肚子上轻轻揉着,还哼着儿歌。 看你醒来,她柔声道:“好哥哥,你现在好了点吗?” 你张了张嘴有气无力的问:“丫头,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啊?” 阳炎道:“晶晶糖呀,妈妈说吃了肚子就再也不疼了。” “我……我只是头晕……” 阳炎忙捂着你的嘴,“好哥哥,别说话,肚子疼头晕都一样,反正吃了我的糖很快就会好了。” 你苦笑,“我不信。” 阳炎道:“是真的唉,昨天我刚买的,本来我还打算晚上一个人偷偷吃,可是好哥哥你病了,只好先给你吃。”说着话她十分认真的拿出一包糖果给你看。 你知道肯定是她在捣鬼,只是一时猜不到她动的什么手脚,于是只能无可奈何的说:“阳炎妹妹,别玩了,还是给你源大哥弄点药吧,不然你可真要当小寡妇了。” “不会的,”阳炎撅了撅嘴,“你只是头晕,再晕上一个时辰就好了。” “再晕上一个时辰?”你苦着脸说:“好妹妹,你是怎么知道的?” 阳炎道:“我当然知道,你刚才不自己说只是头晕吗?这胡说八道丹我试过了,说头晕的绝不会嘴疼。” 你“啊”了一声,“什么胡说八道丹?” 阳炎道:“以前我见人赌咒发誓总是不灵,所以我就想世上有没有一种百说胡说八道的药呢?于是我就拼命查找典籍,没想到居然真的被我找到了……嘻嘻,试了一下还真灵唉!” 你苦笑,“那也不能那你好哥哥来试药呀?” 阳炎抿着嘴笑,“幸好你只是说头晕!不过你放心,这药我还差了点东西,只能让胡说的人头晕眼花肚子疼而已,等我回去再研究研究应该也能烂手烂脚吧。”说完一个人跑到一边偷偷笑个不停。 休息了大半天总算好了,你真想找这死丫头捶她一顿,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不在客房,你本想不理她,可是你知道,若是不找她,只怕很快就会有人倒霉的,到头来还是你害的。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小湖边,一边踢着水,一边将一个个小石子扔到了湖里。 你来到她身边,搬过一个大石板“噗通”一声丢在水里,笑呵呵的问:“好玩吗?” 阳炎头也不回,笑嘻嘻说:“好玩,不过还有更好玩的。”说着她拉住你的手站起来,一脸温柔,“好哥哥,我们去那边去。” 你轻轻一拂她的发辫,“这才是个好姑娘。” 阳炎低头一笑没有说话。 漫步在林荫道上,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看着来来往往的帅哥淑女,你忍不住说:“女孩子要温柔一点,乖一点才能讨人喜欢。” 阳炎道:“我为什么要讨人——”说了一半她忽然停下来仰着脸看着你,“你是说我不温柔也不乖?” 你本想说:“你岂止是不温柔也不乖,简直就是一个莫名其妙。”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你还不知道吗?” 阳炎怔了怔,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笑着说:“好吧,那我以后就在好哥哥前又乖又听话。”说着话她又拉住你的手,“你看到前面那片废墟了吗?” 你抬头看了看,有些奇怪的问:“怎么忽然说起这个?那堆烂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阳炎也不答你,只是自顾自的说:“爷爷说过,一个城市最值得一看的就是它的烂石头,因为在哪里我们既可以看到它的过去也可以它的看到未来。”说着话她十分优雅的挽着你的胳膊向那废墟走去。 废墟里除了坍塌的石像和东倒西歪的石头外,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走了一会儿你在一个石墩上坐下。阳炎微微一笑也停住脚步,在你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 你们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谁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只听阳炎轻声道:“远古的时候神王之子牙羽被人所杀,死后怨气不散,化为恶魔,食人无算。人类将要灭绝,于是就向上界的诸神祈祷,月神接受了他们的召唤,和牙羽进行了一场大战。 “根据记载牙羽身生金鳞,头有九锥,背生四翼,尾长千尺,可上天入地任意翱翔。月神和他的战斗持续了十天十夜,最后月神在这附近布下了四象天水阵和雨恨云愁阵才将其打入了无底深渊。 “此后,人类便在这里修建神殿,希望月神能够世世代代的守护着他们。” 阳炎讲的轻描淡写,但你仍然可以从中感受到战斗的惊心动魄,因为脚下残留的石刻绘画已经说明了一切,月神曽经被一种细小的蠓虫环绕,她的身体扭曲变形,最后她是怎么战胜这种蠓虫的你已经无法知道,因为你已经看不到其它的石刻。 静默了一会儿,阳炎叹了口气,“我现在才明白,原来神也有被遗忘的时候。” 你想了想(说道),“被遗忘也未必是坏事。” 阳炎道:“但他们马上就要倒霉了。” 你有些不解,问:“为什么?” 阳炎笑笑说:“因为神已经死了,谁还会保护他们呢?” 你咳嗽一声,看了看来往的行人,眉头一皱,“胡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要打什么坏主意,这里可不是太阳之城!” 阳炎撇了撇嘴,“我知道,我的好哥哥——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是吗?”说完笑嘻嘻的走开。 第十一章无题 有床睡真好。 睡梦中,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咬你……勉强睁开眼只见阳炎正笑眯眯的趴在你的床头。 你打了个哈欠,在她身上摸了一把问:“阳炎妹妹,你怎么还不睡呀?” 阳炎笑嘻嘻趴在你胸前,“我睡不着。” 你又打了个哈欠,“好妹妹,让我好好睡会儿吧。”说罢你侧过身很快又沉沉睡去。 又睡了一会儿你忽然觉得胸前小腹上有一双手在摸来摸去。 你无可奈何的睁开了眼,“阳炎妹妹,别闹了,再折腾你好哥哥就要生气了。” 阳炎撅着嘴,“人家就是睡不着嘛!” 你苦笑,“那你去找别人玩吧!” 阳炎忽然睁大了眼睛,“你真坏,深更半夜里你要人家找什么人玩?人家可是个大姑娘——” 你无可奈何的道:“那你就在这房间里慢慢玩吧,别折腾我就行。”说完你立刻闭上眼睛,再也不理她。 阳炎坐着生了一会儿闷气,忽然抱着你的肩头摇了摇,你睁开眼,问:“姑奶奶,又怎么了?” 阳炎在你的耳边低声,“那——那我们**吧?” 你苦笑,“你早上不还说时间没到吗?” 阳炎眨眨眼睛,“我刚才想了想,时间没到,偶尔做一次也没关系。” 你困倦欲死,哪有心思做那个?想了想,说:“阳炎妹妹,委屈你到外面数星星吧,以前你闷的时候不都是这样吗?” 阳炎盯着你看了一会儿,冷冷道:“以前我闷的时候你不总陪着我吗?以前我睡不着的时候你不总哄我入睡吗?” 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苦笑道:“但源大哥也是个人,也总有累的时候,也总有疲倦的时候。” 说完你觉得口气有些严厉,忙又道:“这些日子源大哥确实有些累了,人也有些糊涂了,这样吧,就让源大哥抱着你睡如何?” 阳炎没有说话。 你叹了口气,也不顾她反对就将她拥入了怀中。 天亮的时候,你醒来,阳炎仍然像小猫一般蜷缩在你的怀里,睡的正香,你没有动,仍然轻轻的搂着她,听着她均匀细长的呼吸,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暖暖的体香,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阳炎也醒来,她一醒就拉着你的耳朵,“大懒虫,还不起来?太阳都快晒住屁股了!将来娶了老婆可怎么办呢?” 你佯装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啊……太阳?在哪儿?还早着呢……再睡会儿……” 阳炎揪着你的耳朵,“在***的时候你就爱睡懒觉,现在还这样,你要再不起来我就喊人把你扔下去。” 你一听马上起身,“谨遵阳炎姑娘神谕。”说着话你三下五去二穿好了衣服。 洗漱完毕,你和阳炎一起下楼。 来到大厅,只见里面十分冷清,阳炎叫了几样糕点,几碟小菜,你要了一盘油饼,一大碗肉汤,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时吃喝完毕,你看见阳炎正拿着一块糕点看来看去,你一把抢过往嘴里一放,嘟嘟囔囔,“就差这一点,饱了!” 阳炎掐着腰站起来,“你……你这个坏蛋……人家都舍不得吃……” 你不理她直接付帐扬长而去。 来到大街上你发现整个城内都静悄悄的,只是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你心中奇怪,找了半天才碰到一个急着要出城的人,好不容易拉住他,仔细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今天珍珠城的合月长公主殿下要来巡视。 啊,原来是谷阳城要有大人物来,正要去买点东西,阳炎却从后面追过来,拉住你,瞪着眼睛,“听说北国第一美人儿要来,你就这么急?” 你奇怪道:“我连那个什么合月公主殿下的影儿都没见到,我着什么急?再说谁是北国第一美人?” 阳炎盯着你仔细看了两眼,“就是纪合月那个丑八怪!” “原来是她呀,不过你放心,即使她长的再好看我也不看。” 你眼也不抬懒洋洋的安慰阳炎。 阳炎还是不放心,追着你问:“真的吗?” “真的,我有阳炎妹妹看就行了。” 阳炎有些不信,“你真的不看?” 你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听说这谷阳城里还有不少的名胜古迹,我们一起去接着看看。” 阳炎满腹狐疑的盯着你看了一会儿,“那些烂石头看多了也没意思,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公主殿下吧。” “估计也没什么看头,要不我们划船去?” 你坚持不去。 阳炎道:“我就要看。” 你道:“我就不爱看凑热闹。” 阳炎道:“我就爱看!” 一番争执之后最后在阳炎的坚持下你终于决定陪着阳炎妹妹一起去看“美女公主进城”。 第十二章“公主进城” 或者是因为城内早已戒严,等你们绕到城外的时候,驰道两旁早就挤满了人,还有不少的士兵在维持秩序,你和阳炎别说是挤过去,就是想变个蚂蚁爬过去也是难。 站在外围看了片刻,阳炎嘟着嘴,“好哥哥,快来帮我想想办法。” “好嘞,”你拉着她的手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街道两侧的房屋,“想必那个什么公主还要进城,我们就临街租一间房如何?” 阳炎撅着嘴停住脚步,“看热闹要人多才有意思,就咱们两个不好看。” 你嘿嘿直笑,“原来阳炎妹妹是来看热闹的。” 阳炎道:“一个丑八怪有什么好看的?再说我也是女人——女人看女人有意思吗?” “那是,那是,不过咱们现在怎么办?” 阳炎瞪着眼睛,“你先想想,实在想不出来我自然有办法。” 你笑了笑,绕着人群慢慢走了一圈,唉,美人儿公主的力量真是巨大,这些家伙也真会想办法——有的踩的踩着高跷,有的搭着梯子,有的抬着床来,总之就是站的高看的远,只是……这……这麻僻的,这让后面的人看个屁呀!(素质真是差) 你又往前走了一段,还是人挤人,没办法可想!真不明白,就一个公主,至于吗,***除了阳炎这个小日照满地的公主! 但是即便这是一个小城,城里的人都没见过大世面一个个也都用不着全来呀! 正有些懊恼你看到一个养蜂人正拿着蜂笼发愁,不由灵机一动,走上前去,“兄台,这些蜜蜂卖不?要卖我全包了!” 那人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接过你的钱来数也不数飞快的挤进人群。 这人莫非疯了? 你顿时有些哑然。 提着蜂笼回到原处,阳炎正蹲在一个小地摊前发呆,你站在人群后面和一个还没挤进去的汉子攀谈起来, “大哥,你看这大伙儿是不是都疯了,一个公主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打住,”那人踮起脚看也不看你,“疯了?兄台?我说老兄,街上来个大美人儿你要看吧?谷阳城百年难遇好不容易来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你也要看吧?公主殿下加大美人不看那不是大傻瓜吗?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城里人?”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想想也是,有绝色美女不看那是男人吗?有绝色美女公主不看那还是人吗? 想到这里你二话不说打开蜂笼往人群中一抛,一低头跑到阳炎身边蹲了下来。 只听人群中“妈呀”一声炸了锅,接着叫骂声,哭喊声,怒吼声乱成一片,你拉着阳炎蒙着头低着头飞快的挤进人群。 待人群渐渐安定,阳炎在旁边指着你格格直笑,“慎行哥哥,你真的是太坏了!” 你咳嗽一声,马上一本正经的说:“不是我,我又不养蜂,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阳炎亲了你一下低着头一直笑。 站了约一顿饭的时间人群渐渐聚拢,阳炎觉得有些气闷,拉着你说:“这些臭男人讨厌死了,挤来挤去都不觉得麻烦!” “谁让你非要挤进来看的?” 你也学前面的人昂着头踮着脚等待着美女公主这个大人物的到来。 “来了!” 等了不知多久,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远远的你只看见有一队衣甲鲜明的骑兵迤逦而来,他们清一色的白马,清一色的白家,威武之中透着几分神圣洁净…… 辂车渐渐出现,绣着新月形图案的长条大旗迎风招展,正在这时你忽然觉得腰眼上一疼,一回头之间阳炎瞪着大眼睛狠狠的盯着你,“你倒看的美,我什么也看不见!” 你一看她面前正是几个大个子还都像你一样惦着脚,不由笑出声来,忙说:“快趴到我背上。” 阳炎“哼”了一声,你向后一推,阳炎顺势爬到你背上,大概后来又觉得身后太拥挤,她很快又骑到你身上,这下她倒是看的舒服了,可她后面的那些人就不爽了,一阵乱骂。 阳炎听的生气,回身就是一阵乱打,那些人看她凶恶再也不敢出声。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阳炎忽然抓住你的头发,在你头上打了一拳,“她是公主,我比公主还高贵,凭什么她可以这么神气?” 你接随口道:“她是个俗人,又长的丑,当然要找点东西衬托一下。” 阳炎不理你,“哼”了一声,“珍珠城不过北国一小邦,我***旗下一条狗的领地也比他们大,凭什么她出行可以这么威风?” “***是千年神都,你家也是万年神族,和那些暴发户有什么可比的?你不知道越是穷光蛋越是庸俗的人越爱出来显摆吗?” 你继续安慰她。 阳炎又在你头上打了一拳,“我不信!” 你正要再找个说辞,忽听人群中有人道:“无暇之地是诸神的摇篮,珍珠城远古时期即存在,倒是所谓的***,不过是一群神棍假托上古神族的名号而已,当时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是哪个王八蛋在接话?” 听人骂他们***是一群神棍,阳炎不由大怒,抓紧了你的头发四处寻找那人。 那人躲在人群中,冷笑道:“粗俗无知,出言恶俗,一看就知道是没教养没家教,大概是刚从山里钻出来的野丫头而已,告辞。” 阳炎道:“你出来!” 那人冷哼一声,也不理她,你往人群中看了看,说话的那人被挡的严严实实的,旁边的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的正专心。 其实那个合月公主一直都没露面,辂车的四周围的严严实实,别说一睹她的芳容,就是想看一下她的手指头也不可能。 阳炎还是嘟嘟囔囔的骂个不停,也不知是骂那个合月公主还是骂刚才那人,总之等她骂累的时候合月公主的车队也早没了踪影,人也散了。 回到客栈,阳炎一直撅着嘴,你左哄右哄好不容易她才又高兴起来。 下午的时候,你本想为离开谷阳城做点准备,但阳炎吵着要你带她去划船,你被她缠的没法,只得陪她一起去,谁知到了湖边,刚坐上船她又说昨天的遗迹没看玩,你只得下船。 来到废墟边,你实在看的无趣,便对阳炎说:“阳炎妹妹,你一个人去看吧,我在外面等你。” 阳炎抬起头,“好啊,不过你不能走远。” 你微微笑道:“放心吧,我就在附近走走,走不远的。” 阳炎又嘱咐你,“不过你也不许乱看美女,更不许和美女说话!” 你笑笑说:“放吧,阳炎妹妹,不论怎么看,都是我的阳炎妹妹最好看。” 阳炎哼了一声,“你可别骗我!” 你笑着在她脸蛋上摸了一下,“快去,还没嫁人呢就疑神疑鬼,将来可如何是好?” 阳炎撅着嘴看了你一会儿,忽然“噗嗤”一笑就跑进了废墟的残垣断壁中。 你也微微一笑转身向附近的街道走去。 第十二章神龟虽寿 大概是公主到来的缘故,这个古朴的小城就像沉寂多年的鲜花,刹那间盛放起来,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气息。 看着街上喜气洋洋的人们,看着那一张张的开心的笑脸,你在想像这样的公主多几个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让大家都开开心,但这个合月公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你心里顿时又有些好奇起来。 独自来到小湖边,一遍又一遍的扔着小石子,在这里你不得不说一句,这里的人真有生意头脑,专门准备了一盒又一盒的小石子供游客们扔着玩,就这一盒小石子值五个铜钱——城里最好的包子才值一个铜钱。 扔完了一盒,阳炎还是没有来,你又要了一盒,你知道她若是玩累了自然会来找你,而且她也总能找的到你。 碧绿的水面一次又一次的溅起涟漪,柔软的柳枝轻拂着水面,湖面上传来一阵又一阵清脆的笑声,扔着扔着你忽然你发现自己抛出的石子落在了一边。 你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没有人。 除了湖面上刚刚飘过来的画舫实在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你又扔了一颗石子。 没有一丝声音。 这次那石子飞到半空就像突然飞出了虚空。 莫非真的见了鬼? 你心中诧异,立即抓了一把石子运用暗劲掷出,那石子飞出数丈,忽然在空中停了停,又如连珠般的飞回。 这明显是有人在捣鬼! 你眉头一皱,刚要起身,只听一个声音道:“最近无聊的人很多,煞风景的人也很多,真不知道上天生这些人来做什么!” 这人怎么说话的?莫非石子飞回就是“他”做的手脚?你忍不住回了一句,“扔个石子算什么煞风景?这与上天又有什么关系?” “大好男儿,青春年华,不思建功立业,却学人家小儿女,这还不算煞风景?这还不算辜负了上天一番美意?” 那声音柔媚清脆,似是女子,你本想给她点“颜色”看看,但转念一想不能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不由淡淡的道:“功业自有大人物们去建,升斗小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错了,怎敢妄想?” “看你仪表也算不俗,没想到竟也是浑浑噩噩不思进取之辈!” 那女子语含讥讽,似是不依不饶,你不由大怒,“王侯将相,到头来也不过一抔黄土而已。” “上天生人实属不易,王侯将相到头来固然是死,但升斗小民(汲汲营营一生)到头来又何尝不是一死?既如此何不轰轰烈烈一场?可惜呀可惜!” 她还在讽刺你! 你忍不住直接反驳她,“老天爷生我们不会是让我们快点死吧?请问姑娘神龟是活着在泥水中自由自在的潜行曳尾好还是被杀死后供在庙堂上好?” 那女子似是向你一瞥,“若神龟真的有神,自然明天道,知进退,谁又能杀得了它?想来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蠢东西罢了!” 你冷笑,“入局容易出局难。古往今来,多少机谋权变之士,多少大智大慧之人,多少大英雄大豪杰,难道他们都不知天道?都不知进退?世间真正的智慧只有一个‘走’字,世间真正的聪明人永远都是局外人,不跟你玩了你能奈我何?” “公子说的有理,公子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那你还是继续扔你的石头吧,最好你以后吃饭的时候也跑到远远的,免得被饭菜的香味熏着,或者在旁边干看着,让别人帮你吃,省得噎死。” 说完轻声一笑,这时只听一个脆生生的带着稚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我们走吧,这些人真讨厌,老是看人家。” “好。” 紧接着你看到一个穿着桃色长裙的女子从不远处的柳荫中走出来,一个画舫驶近岸边,上面有一位姑娘走出客舱伸出手来,她轻轻一搭就上了画舫。 画舫开动,渐渐远去。 你默默的站着,思索那姑娘的话,湖面上渐渐传来歌声,“须眉皆自称男儿,乱世千秋几人出……可怜凄惶风雨夜,阿爷阿哥何时来……” 那声音凄楚,让人潸然泪下,不一会儿又听一人大喝,“你这小**,唱什么晦气?唱个好听的,怪不得只配在街边卖唱!” 那歌女停了一下,旁边一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她唱道:“锦帐绣衾,鸾凤鸳鸯,一份相思一份风流,看玉肌晶莹,屏掩斜香冷,回娇眼,盼檀郎,道一刻千金终须怜……” 听了一会儿你只觉得甚是无趣,无非就是相思缠绵,舞榭风流之类,又听了片刻,你便起身往外走。走不多步你猛然惊觉——天空不知何时竟暗了下来。 第十三章美人恩 回到客栈,阳炎早在房中等你,她买了一大堆好吃好玩的,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眉花眼笑的。 你也不理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想想也是,自己也不是当年那个懵懂少年了,难道真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吗?即使不去建功立业,也该老老实实的找个老婆过日子才是……唉! 想到这里你不由看了阳炎一眼,她依然笑眯眯的,不知在美些什么。 坐了片刻她大概觉得无聊了,偷偷靠过来,“好哥哥,谁欺负你了,让我去打他一顿。” 你静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 阳炎趴在你的身上,“好哥哥,我错了,下次去买好吃的好玩的,我一定带上你,绝不偷偷的去。”说着她还拿出一个小糖人在你眼前晃来晃去。 你还是没有动。 阳炎见你不理,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莫非好哥哥真的生病了?”说着话把额头贴在了你的额头上。 停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来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友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病呀?头也不热,气色也正常……莫非是去湖边的时候被什么鬼给缠住了?” 嘟嘟囔囔的自己跟自己说了一会儿话,阳炎推开门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就见她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来到床头,她拿着一个小羹勺吹了吹,放在你嘴边,“好哥哥,乖,快把药喝了,病马上就好了。” 你闻着那东西气味古怪,马上睁开眼装作有气无力的道:“我不喝,我怕苦。” 阳炎眯着眼睛,“乖,那就先吃颗糖吧。”说着话她将一个香香甜甜的东西塞进了你嘴里。 你舔了舔觉得滋味不错,便咽了下去。 阳炎又把小勺里的药放在你嘴边,“乖,快喝吧,再不喝药就凉了。” 你佯装耍赖,“我不喝,我还要吃刚才的糖。” 阳炎马上又喂你吃了一颗。 吃完你继续要,阳炎瞪着眼睛摸着你的额头,“糖已经吃完了,乖宝宝,这下该喝药了吧?” 乖宝宝?哈,有你这么大的乖宝宝吗?你忍住笑,继续苦着脸说:“不行,药太苦,我的嘴还不够甜。” 阳炎听了,将碗放下,笑眯眯的,“糖是再也没有了,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心里一高兴药就不苦了。” 讲故事?呵呵,这死丫头什么时候会给你讲故事了?以前不都是你讲故事哄她吗?想着你眯起眼睛,“好,不过要是不好听我还是不喝。” 阳炎眨了眨眼睛,“肯定好听。” “有个呆子上山打虎,结果被老虎叼了,有个邻居刚好路过,拔刀来救他,那人大喊,‘他二伯,仔细点砍,我还要用虎皮给娃作件衣服。’他二伯说了声‘好’,赤手来搏猛虎,那人又喊,‘他二伯,轻点打,我还有坛虎骨酒没泡……’” 说完你还没笑,阳炎倒笑的弯下了腰,一直捶你。 这个故事是你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讲的,当时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后来她还一直追着你问:“是不是真的,后来那个呆子给娃的衣服做了没,虎骨酒泡成了没?” 你当然不告诉她,因为你不想说。 你只知道那年你和继父从虎口下救了戚老爹,他在你家赖了大半个冬天,喝了你家好几坛虎骨酒,临走还拿走了你娘给你做的衣服,因为救他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的新衣扯破了,还害他摔断了一条腿。 当时你就想揍他一顿,倒是你的继父劝住了你(那时你已是半大小子),说戚老爹是个老实人,当年他刚进山的时候身无分文,都是戚老爹一家照顾,你娘也说戚老爹是个好人,只是娃太多,年纪又大了,邻里邻居的,少点计较。 多年后,当你再次回到山里还能看见戚老爹,他还跛着腿抽着大烟袋在山坡上放羊。 你见了他不由取笑,“戚老爹,还上山打老虎不?” 他一本正经的道:“老了,老了,打不动了。”说完还走过来拍着你的肩膀说:“多壮实的娃啊,不留在山里打老虎可惜了。”那时你已经是帝国少将…… 想着你不由笑起来,不知怎的,眼泪也顺着流了出来。 阳炎看你笑,笑眯眯的将药喂你喝了下去,喝完你立刻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忙问阳炎道:“你刚才给我喝的什么?” 阳炎一本正经的说:“回魂汤呀!” “什么回魂汤?”你有点莫名其妙。 阳炎双手支颐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呀,我刚才出去碰见个捉妖的,我跟他说了你的症状,他就让我熬了这碗药。” 你听了她的话是一百个不信,不过你知道她虽然顽皮了点,但还不至于不懂分寸,想到这里你就要起身,阳炎却一把按住了你的肩头,“再躺一会儿,再躺一会儿……” 你有些奇怪,“躺什么?我现在精神好的很,老虎也能打死几只。” 阳炎道:“好哥哥你再躺会儿,就一会儿。”说着还给你揉起肚子来。 你心中更加奇怪,笑,“死丫头,又在玩什么?” 阳炎看了看左右,神秘兮兮的说:“好哥哥,我今天在神殿废墟发现了一个秘密唉!” 你问:“什么秘密?” 阳炎道:“我发现牙羽最厉害的武器居然就是血魂蠓,月神也差点儿被它们吃了呢!” 哦,原来那叫血魂蠓,你笑了笑,“这算什么秘密?” 阳炎道:“你不记得咱们以前找到的一本古迹吗?上面记载有一种炼制活尸的方法。” 哦,这个你倒是记得,那是一个叫什么煞的邪教想出来的古怪的方法。 他们以活人为体,植入一种所谓的神虫,几个月后,虫子会将人体做为宿主,大量繁殖,繁殖的幼虫会异化成一种蠓虫,这种蠓虫极其细小,可以通过人的皮肤进入活人体内,吸食人的气血和精魄,待吸食饱满之后它们会返回原始宿主体内继续繁殖,随着繁殖的持续,宿主的力量也会持续增强…… 不过她忽然说这些干嘛?即便说牙羽也就是血魂蠓的宿主又如何?那已经是千百万年前的事情了,当下你打了个哈欠,“说这些鬼东西干嘛?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阳炎目光一闪,眨了眨眼睛,“是呀,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说着话她飞一般的逃出了房间。 呵呵,这个鬼丫头—— 刚笑了一半你肚子开始疼起来,这个死丫头刚才到底给你吃了什么?! 拉了半夜的肚子,天还不亮阳炎就把你从床上拉了起来,不过奇怪的是自从昨晚拉过之后,你精神饱满神采飞扬,看来她又给你吃什么奇怪的补药了。 收拾好行囊,你慢腾腾的离开了客栈,路上你问阳炎想到那里去玩,她说这里不好玩,闷死了,她要到大草原上去骑马去。 骑马就骑马,不过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你本想在城里多呆两天,谁知这丫头马上大喊大叫,说你是孩子他爹,还说你要把她娘俩儿给卖了,弄的几乎整个街的人都拿眼瞪你,最后你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了谷阳城。 第十四章江山 终于又来到了沐云大草原。 碧绿的牧草一望无际,清澈的胡泊如镜子一般映着蓝天白云,阳炎骑着火红的骏马飞一般的奔跑着,快乐的大喊大叫。 你骑着一匹小花马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匹马是你专门为阳炎买的,比较温顺,可这死丫头一路上嚷个不停,非要骑红鬃马,你怕她摔着不让她骑,你被她缠的无法,只得跟她换了。 红鬃马越跑越远,渐渐不见了踪影,你怕她出事,催动小花马快速跟了上去。 在辽阔的大草原里纵马奔驰,任清风吹过脸颊,任大地在脚下飞过,那种久违的感觉再次袭来,你的心不知不觉燃烧了起来,你再也听不到那风声,你再也看不到那斜阳,天地刹那间渺小了起来…… 也不知跑出了多久,回过神来,你看到阳炎坐在一处山坡上笑盈盈的看着你。 你栓过小花马,信步来到阳炎身边,眺望着脚下的这片大地,碧草如丝,大河如练,清风徐来,日光如梦,让人几乎分不清是幻是真…… 看了片刻,只听阳炎轻声道:“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很轻) “是呀,江山如画,天地如此辽阔,纵马奔腾,天地任我纵横,这是何等的惬意!” 阳炎望着远方的太阳,“看不尽的绿水青山,说不尽的英雄豪杰,江山如画,问谁可执笔——好哥哥,接下来我们往哪里走?” 你打了个哈欠说:“我不知道。” 阳炎道:“往西走是迦叶城的领地,往南走是孤鹜城的势力范围——” 你问:“这又有什么分别?” 阳炎道:“你可听说过无瑕群丑图?” 你有些奇怪,又忙问:“什么?” 阳炎道:“一个乌龟一条狗,请来醉猫去放羊,骆驼南来跟驴走,笑看盲人骑瞎马。” 你皱了皱眉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阳炎道:“这就是无瑕之地各种有名的禽兽写照,乌龟就是东方海王城的城主赵煜,狗就是孤鹜城的萧凤楼,醉猫就是迦叶城的廉以仁,羊就是南沐云的纪长青,骆驼是沙洲城的那帮蠢货,笨驴自然就是宜花国那家姓白的;至于骑瞎马的那位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珍珠城城主纪行周。” 你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明白——” 阳炎瞥了你一眼,“谁让你平时传爱睡懒觉的?海王城的领地大多在海上,赵煜的儿子女儿孙女都已经全部死光光,但据说他今年还要过七十大寿——你说他是不是老乌龟?” 哦,原来只是年纪大了点,但和她家的老爷子比还是差的远,据说***的城主已经活了七百岁,你看着阳炎偷笑了一回,说道:“那萧凤楼呢?这人名字不错,怎么就是一条狗呢?” 阳炎道:“名字越好听的人往往越不是东西,就比如这个萧凤楼吧,本是纪家的一条狗,不知怎的他就在西南坐大,成为一方霸主。 “按说立业立品吧,但他偏不,据说在他的孤鹜城里除了他的老妈之外,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什么侄女姐姐妹妹儿媳一概纳入房中——对了,他的小名就叫狗儿,你说他还不是一条狗吗?” 看来这个萧凤楼还真不是东西,以后碰见了可要留点神,这年头无耻的人不算少,但能无耻的如此大张旗鼓,还能活的如此滋润的人就不多了,想来他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又问:“那醉猫呢?” “猫爱玩老鼠,猫醉了看老鼠更好玩,所以廉以仁经常醉,所以迦叶城那窝兔崽子最近总是魂不守舍。” 哦?这个廉以仁倒是有点意思, “那,羊、骆驼和驴呢?” 阳炎打了个哈欠,“纪长青统领十万部落,却在这大草原上戚戚然惶惶然茫茫然不知所谓,说他是羊已经算是客气,应该是一只迷途的小羊羔才是;沙洲城那家子,在南方晃悠了几百年还没走出大漠,说出去真替我们***丢人;至于白家,绕着七宝金山转了几百年,硬是石头都没磨下一块,简直是比驴还笨。” “那盲人骑瞎马呢?” “坐拥天下富庶之地,却今日丢一件破衣,明日丢一件烂衫,再后天丢一根拐杖……呵呵,若是某天把瞎马丢了纪城主又该如何是好?”说着阳炎先笑起来。 想了一会儿你也笑,“听阳炎妹妹这么一说这无瑕之地也就纪城主算是个好人。” 阳炎道:“算半个好人吧,瞎子看不见世界,掩耳盗铃吧。” “哦?照阳炎妹妹的意思纪城主岂不是有些昏庸?或者根本就是个沽名钓誉的无能之辈?” 你心中有些疑惑,从谷阳城一路走来的情况来看珍珠城的百姓们过的还算不错。 阳炎道:“也不能这么说,在纪行周的治下,珍珠城前所未有的强盛,他们打通了冰封国和绿玉城的贸易线,他们坐拥北方最大的兵器坊——”说着她忽然抬起头来,“你问这么详细干嘛?你是不是看上了纪老头的闺女?” 你看她秀发有些凌乱,大概是刚才骑马的时候吹乱的吧,弯下腰替她理了一下,说:“不敢。” 阳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不敢就好,我口渴了,给我找点解渴的,不过我不喝河里的水,脏死了。” 你摸了一下她的头,说:“好!”走下山坡。 第十五章意外 或许是靠近河的原因,这里的草长的相当茂盛,有的竟有半人多深,你在草里寻了一会儿,找了一把酸叶果。这果子入口酸甜,不过后味却有点苦。 你怕阳炎吃不惯就来到河边寻了一把野菱角。这些东西以前在你们在草原上行军的时候经常吃,因为那些军粮实在太难吃了。 回到山坡的时候阳炎的嘴已经撅的老长,她一见你就问:“怎么去那么久?渴死了。” 你大笑,“姑奶奶,你以为这大草原是你家后花园呀,想吃什么就来什么!?”说着将酸叶果和野菱角放到了她的手里。 阳炎拿起一个酸叶果看了看,“这是什么?” 你似笑非笑,“酸葡萄呀,虽然有点酸,但还是很好吃。” 阳炎将信将疑的看了你一眼,将一个酸叶果放到了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果然有点酸。”你将一个剥好的菱角放到她嘴边,“想要找好吃的就到集镇上去,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要尽快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才是。” 阳炎撒娇,“我就要在这山坡上看星星!” 你笑着说:“我们又没有带什么野外宿营的东西,到了晚上什么蛇虫鼠蚁都会出来,我皮粗肉厚的倒也没什么,只怕阳炎妹妹就不太好了。” 阳炎一撅嘴,“有什么不好?” “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好——只不过变成一个小麻子而已。” 阳炎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找地方?” 你说:“我不认识路。” 阳炎立即睁大了眼睛,“我也不认识路,好哥哥,你说该怎么办呢?” 你想了想,“我们沿着河岸走,天黑之前或者能找到一个村落。” 阳炎说了一声“好!”飞一般的跑下山坡,爬上了红鬃马的马背。 你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只得再次骑上小花马尾随在她的身后。 河水渐渐变缓,隐隐的对岸飘过一丝炊烟。你正盘算着怎么过河时,忽听阳炎拍着手笑着说:“好哥哥,这里的人好奇怪呀,小娃娃都在学游泳!” 小娃娃……学游泳……这个死丫头在胡说什么呢?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有一个小孩子从河里浮了起来,他的身上手里还缠着几根水草,恍然之间你看到他的手脚似乎还动了一下,但一瞬间又沉了下去。 顿时你心中顿时一紧,也随着渐渐西坠的落日沉了下来。 又走了一段,忽听阳炎“咦”了一声,“太奇怪了,这些人手拉着手干什么呢?难不成是合家学游泳?” 你一皱眉抬眼望去,只见河对岸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手牵着手向河里走去,他们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孩子。 一瞬间你的脑袋“嗡”的一声急忙跳下马。 正要去阻止,阳炎一把拉住你,“好哥哥你还是不救的好。” 你一甩手理也不理立即跳入河中。 将他们拖上岸,你看着那对年轻夫妇冷冷,“你们要死我管不着,何必拉着孩子一起死?” 那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那女人痴痴的坐在那里,目光空洞,孩子们也都傻傻的坐着不哭,一脸的茫然。 过了不知多久,那女人突然抱住身边的孩子,“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男人依旧木木的坐着。 你拧了拧身上的水,缓了缓口气,“大哥,人生有许多不如意,或许有许多过不去的坎,但你是一个男人,办法总会有的!” 男人抬了一下眼皮,“这些——你们这些城里的老爷们不懂。” 说完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拉着拉女人的手,“娃他娘,你还年轻,出去找个有饭吃的人嫁了吧。”说完他缓缓的解下衣带,脱去了一身的衣服,“秋玲,我身上这身衣服还能换几个钱,你拿去吧!”说着话他直起身径自往河边走去。 你一皱眉,走过去一拳将他打倒,冷冰冰的道:“你要死自然容易,但以后你的老婆孩子们呢?” 那人想了一会儿,说:“那还是一起死!”说着又爬起来拉老婆,拉孩子们。 你怒极而笑又是一拳打过去。 这时只听阳炎悠悠的道:“你把他打死也没用。” 你抬起头,问:“为什么?”阳炎不知何时已牵着马从河对岸绕了过来,此刻正拿着你采给她的酸叶果和野菱角喂给孩子们吃。 阳炎叹了口气,“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卖老婆不舍,吃孩子不忍,你让他们如何是好?” 你有些不解,看着阳炎,阳炎继续道:“去年这里遭了水灾,今年这里又遭了蝗灾,颗粒无收,你让他们怎么办?” 听完阳炎的话你沉默了一下走过去从马上拿过一袋干粮,走到男人身边,“离开这里,天下有哪里的水土不养人,只要勤劳!记住你是一个男人,你不能死,你要带着你的老婆孩子好好活着!即便你要死,也要安顿好自己的妻子孩子再去死!” 你从钱袋里抓起一把金币,想了想你只拿出一枚,“这点钱足够你买十包粗粮,去!” 那男人抬头看了你一眼接过干粮和金币爬起来带着老婆孩子蹒跚离去。 看着他们那苍白的背影你不禁心中有些烦躁,“他们的王呢?” 阳炎打了个哈欠,“不知道。” 你皱了一下眉,“难道这里不是珍珠城的地盘?” 阳炎道:“是。但只能说这里以前曾经是珍珠城的地盘。” “哦?那现在这里是——” “还是珍珠城的地盘。” 你再次一皱眉,“你不是说珍珠城极其富庶吗?为什么纪行周不派人前来赈灾?” 阳炎道:“我说的是曾经是。这里叫蜉蝣集,三十年前还是珍珠城的边陲重镇,但自从连续报了十三年灾荒之后,纪城主他老人家也烦了,让他们自治。” “自治?”你的眉头紧锁起来。 阳炎道:“说是自治,其实就是把他们扔了,不派官员,不派驻军,纪行周即位之后最大的功绩之一就是果断放弃了大片贫瘠之地,比如东部戈壁,西部荒原,南部大漠等等,这也是他最著名的仁政。” “仁政?”你有些没好气的反驳,“随意抛弃自己的子民,从未见过这样的仁政!” 阳炎抿着嘴笑,“这你就不懂了,纪城主当年在庭前会议上曾经这样说,与其等着他们饿死,为什么不解开枷锁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听说当时也有人偷偷对纪行周说,说什么‘聪明不了糊涂了,破船也有三斤钉,有些事只要陛下交给下臣子们就行了。’ “知道纪行周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不?他说,‘我不忍呀!’仅此一言,就连咱们***那些啰嗦又刻薄的长老们都说,‘尘世之间的帝王看来看去也就纪城主像个人。’” 你一时无言。过了良久才问:“那蜉蝣集的人为何还如此穷困呢?” 阳炎道:“纪城主的本意是少了救济,从此也再不用交粮纳税,或可有一线生机,但事与愿违,他们仍然要交税——前几天归雁镇的管理官(蜉蝣集律属于归雁镇)刚征收了一万三千担粮食!” 真是上吊之前也要先把三斗粮交了! 想想世间的事也的确如此,怪不得阳炎说这无瑕之地只有纪行周还像个人,沉默了片刻,你又问:“那你刚才不是说他们脱离了珍珠城吗?” 阳炎道:“不错,但某些人还在代纪城主他老人家行使职权。” 你有气无力的问:“那他们征收上来的钱粮呢?” 阳炎道:“自然也有某些人代城主他老人家花了。” 你嘿然良久,“看来纪行周真是一个聋子和瞎子。” 阳炎安慰你说:“人主或有一心而攻之者甚众,何况纪行周已垂垂老矣!再说今日之世早已非昔日可比,谁又能奈何呢?” 听完阳炎的话你心情有些抑郁,良久才淡淡的说:“那我们走吧。” 阳炎却微笑着抚摸着你的脸颊,“还是换件衣服吧,湿衣服穿久了会着凉的。”说着她从包裹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了你。 这时你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冷风吹来你猛的打了一个寒颤,一瞬间你清醒过来,阳炎不知何时已在河边点起了一堆篝火。 慢慢的烤着衣服,阳炎坐在河边的小石头边,低低的唱,“天清地旷兮浩茫茫,众人醉兮我亦醉,看春花秋月兮云卷云舒,望执子之手兮月上柳梢,谁予我双飞翼兮遨游九天,遨游九天……” 那声音随着那河水,随着那风声,在这夜色里流转,听来就好像一团光在这黑夜里飞翔,把人的心带向远方…… 第十六章一念 换好衣服,将脱下来的衣服烤干,慢慢的走进邻近的村落,你在东南角找到了一座半坍塌的草屋,屋子里没有人,也没有门,里面空荡荡的,已经长出了一簇簇青黄的小草,看来这家人早跑到不知身地方去了(你宁愿这么想)。 将里面比较完好的一间认认真真的收拾了一下,你喊过阳炎道:“丫头,快来睡觉了!” 阳炎走进屋子看了看,撅着嘴说:“不嘛,人家要睡大屋!” 你搂着她的肩膀,“乖,我刚才看了看,这村子里的人都穷的叮当响,该跑的都跑了,今天就将就一下,明天一定让你睡大屋。” 阳炎仍然撅着嘴,“人家还要吃大虾,吃烤羊,吃熊掌——” 你忙说:“好好,明天我给你烤一头老虎吃。” 阳炎一把拉住你,睁大了了眼睛,“好吧,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乖,赶紧睡吧,源大哥给你守夜。” 阳炎撅着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答应。 以前这个死丫头不陪她讲上大半夜的故事那是决计睡不着,而且也保证你也睡不着,今天这个死丫头这么乖倒是出人意料,一刹那你的心情居然大好。 靠在离马匹不远的一处矮墙边静静的坐着,刚闭上眼睛就听见蚊虫嘤嘤嗡嗡的声音,还有什么小东西在你脸上手上爬来爬去。 你忍……你忍,忍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你实在受不了了,一阵烟的向阳炎的房间跑去。 这下该你缠着这丫头了。 可是刚一走进屋子你立即呆住了——因为阳炎不见了,屋子里只留下一团淡淡的红影。 你立即大叫一声,“阳炎妹妹!” 良久才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说:“讨厌,人家才刚刚睡着!” 是阳炎的声音。 可是她人在那里呢?正疑惑间你只感觉她伸手一拉你立即跌入了一片粉红色的世界里——阳炎正闭着眼睛在床上打着哈欠。 你看的奇怪,问:“这是什么地方?” 阳炎眼也不睁,“这是紫陌姐姐送给我的红妆梦。” “红妆梦?紫陌姐姐?” “是呀,”阳炎说:“这是我生日的时候紫陌姐姐送给我的礼物,她说我将来也许会用的着……啊……困死了。”说着话她身子一歪又倒在了床上。 你本想摇醒她,问她紫陌姐姐到底是谁,但转念一想你一个大男人知道那么多干嘛,万一她醒了不肯睡怎么办?想了一会儿你实在太困,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 * * 睡的好舒服啊,红妆梦里暖暖的,软软的,就像飘在云端里,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你正要起来洗把脸找点吃的,阳炎突然翻身抱着你喃喃呓语,“好哥哥,好大的猪头呀……好哥哥你吃的完吗……我要吃猪耳朵!” 说着她竟真的向你咬来。 你急忙一推,大声说:“馋丫头,快起来,猪头烤好了,还有一只烤全羊!” “在哪儿?” 阳炎马上睁开了眼睛。 你一按她的鼻子尖,“在院子里呢。” 阳炎一撅嘴,“你骗人!” 你呵呵笑着说:“乖妹妹,现在我们起床,跑快点或者能在中午之前找一家集镇,真的能吃上那么一顿烧烤全席。” 说完你走出红妆梦,伸了伸懒腰来到门口刚要打个哈欠,忽然发现院子前的空地上坐着不少人,你急忙揉了揉眼睛——不错,确实是一群人,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上面还打着不少补丁。 你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此刻阳炎已梳妆完毕,红妆梦已经收起,你看着阳炎笑呵呵的道:“阳炎妹妹,你又长高了,长的更好看了。” “突然嘴巴这么甜,惹祸了吧?” 阳炎转过身,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你。 “没有。” 你轻轻咳嗽一声,心说:“臭丫头,你就不能笨一点,傻一点?”但你知道这绝无可能。 阳炎道:“没有我们就出集镇上吃烧烤全席吧。”说着她拉住你的手往外走去。 来到院子,牵过马,她问:“好哥哥,你今天要骑那一匹?” 院子里那群人还静静的坐着,可怜巴巴的望着你们,你没心情陪她玩,只好说:“我还是骑小马吧。” 阳炎眼珠转了转,笑嘻嘻的,“别想骗我。”说完一翻身骑上了红鬃马——那些人在她的眼里似乎根本从来就不存在。 你翻身骑上小花马跟在她后面慢慢的走,走了一段你实在忍不住,问:“阳炎妹妹,刚才在院子里你没看到什么吧?” “没。” 阳炎开开心心的骑着她的红鬃马。 “真的?”你停下来往后望了一眼,那些人还在院子里,可怜巴巴的坐着,似乎不是一团空气,也不是鬼魂。 阳炎见你停下来,也停住马,回过头,“傻哥哥,圣人说看不见的才是大丈夫,听不见的才是真君子,快走吧。” 走?走什么走?什么大丈夫真君子?见死不救是为忍。你问:“这真的是圣人说的?” 阳炎撅着嘴:“是我替圣人说的,这才是人世间的真正的大智慧。” “哦?”你有些不服气了,说:“如果我想不君子不大丈夫不智慧一点呢?” 阳炎道:“那你就是标准的傻子!” “为什么?” 你有些被她弄糊涂了。 阳炎道:“你仔细想想,这里的事能是一天两天吗?这里的人天下的人你觉得都是瞎子聋子傻子吗?” “不是!” 你突然从马上下来,一拳击在路边的一棵光秃秃的树干上,“那我就耳聪目明一回,做一回傻子!” 阳炎调转马头,看着你,“耳聪目明不容易,做傻子更不容易,而且一旦做不好不仅会惹坏人恨更会惹好人恨而且有杀身之祸。” 你也看着她,“我若无能为力或者只能怪他们命苦,但现在显然不是。” 阳炎道:“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你若真的为他们好,不如将他们直接都杀了,一了百了。” 你叹了口气,“人活一世不容易,阳炎妹妹,我还是想救一次,你有什么好办法?” 阳炎定定的看着你,“决定了?” “是!”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去买粮。” “为什么是我们去买?”你十分不解,你的本意是给他们俩钱算了。 阳炎道:“因为他们穷笨傻。” 你怔了一下,仔细一琢磨,突然恍然大悟,“还是阳炎妹妹虑事周全。” 第十七章神睁眼 “大爷,行行好,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姑娘,行行好,我男人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行行好。” “十五岁的丫头,只要两斗米。” “八岁的大孩子,只要领回去给口饭吃就行。” …… 顺着久已失修的官道一路走向归雁镇(蜉蝣集隶属于归雁镇)。 沿途乞讨的,卖儿卖女的道路相连,有气无力的声音此起彼伏,老实说你有些后悔(管这档子事),这哪是你能解决的?可是你已经接了,现在你哪好意思半路撂挑子? 来到归雁镇的时候已是黄昏,镇子里人来人往,街道上干干净净的,秩序井然,似乎一点也没有周围发生过饥荒的迹象。 你心中奇怪拦住路人询问,但一个个支支吾吾没说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好不容易又拦住了一个,你还未答话,只见阳炎劈头就是一大把钱砸下来。 你一怔——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一抬头你看见她怀里正抱着一个描金的宝箱,里面全是闪闪发光的金钱。 你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是(草原集市上)那个姓顾的老头儿送的,本来你还以为早丢了呢,没想到竟然在阳炎的手里,怪不得一路上她大包小包的! 等你发完了呆,阳炎的话也问完了, 原来归雁镇的众位老爷最近突然觉得脱离珍珠城的日子过的不滋润了,所以一商量还是回归珍珠城的好,然而若还像以前一样只知伸手要钱,那肯定不行,所以大人们就想了一个方法,加强征税。 活动了几年,珍珠城方面总算是松了口,但还是要派大员前来视察视察,其实,对于珍珠城来说根本不在乎那点小钱,只要他们不一直要钱要粮就行,可是这几年老天实在不给面子,一连三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涝,抽空再来一波冰雹……眼看事情就要黄了,这老爷们能不着急吗…… 听到这里你想笑又笑不出来,走了几家粮铺你发现粮价并不贵,也只比谷阳城那边贵了两三分而已,但是每日供应量有限,基本上只允许本镇有户牌的人购买,看来你的购粮大计要泡汤了。 正彷徨间你看见阳炎带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过来,还未靠近你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来到你身边,阳炎笑眯眯的说:“这里的秘制火腿真好吃,好哥哥,我给你留了半只。”说着她就将纸包递了过来。 你轻轻接过,但你此刻哪有什么食欲?默默的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阳炎轻轻叹了口气,“天下苦难多矣,况且天下事自有该管的人管,好哥哥又何苦为难自己?” 你叹了口气:“我倒不是为难自己,只是觉得苍天无眼,那些人正直勤劳善良,宁可饿死也不偷不抢——要是我只怕早就杀人放火去了。” 阳炎瞥了你一眼,“所以我喜欢你呀,爷爷常说神睁开眼不是看世人,而是要让世人看——他们只是太执着,不会看而已。” 你道:“我也不会看。” 阳炎道:“你不用看。” 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呵呵一笑,突然拿起火腿来咬了一口。 离开归雁镇,走着走着你忽然问:“阳炎妹妹,你说这附近可还有别的地方可买粮?” 阳炎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噗嗤”一笑,“你呀,还是不死心,这样吧,再往东走一百五十里就是珍珠城的西南重镇上善城,那里粮草充足,你想买多少都行。” 你仔细思量了一会儿,睁大眼睛,“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 阳炎抿着嘴笑,“你没问我呀!” 你瞪了她一眼,刚一扬马鞭,她已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第十八章散粮 粮食买的异常顺利,粮店老板还十分热情的给你们介绍了一家(负责驮运的)货栈,只要你付足了钱,他们可以把货物送到你需要的任何地方。 待粮食装车送到了半路你才知道这厮实在是黑,他给你们的粮价不仅比市面上多了两成,更重要的是他给你的基本都是前年的陈粮!至于货栈还是他亲家开的! 你本想回去揍他一顿,可是阳炎说:“救人如救火,能吃就不错了,还管什么陈粮新粮。” 你想了想只得作罢。 押着粮车缓缓而行,一天一夜后你们已经赶到了归雁镇的地界。一路上你一面散发粮食,一面让阳炎赶着十余辆大车向蜉蝣集方向走去。 忙了大半天你觉得又渴又饿,便躲在车后面吃东西,刚啃了两口干粮你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哦?莫非是抢粮的来了? 你喝了两口水刚跳下马车就听见有人大喝一声,“这是谁的粮车?” 你抹了一把嘴从车后走出来,“是我的?怎么了?” 那人看了你一眼,“赈灾是有规定的,况且你的粮食来路不明,还有些霉变,一旦吃坏了人怎么办?” 你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面白无须,身后还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定了定神,微笑着问:“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怔了一下,“鄙人镜北道治安官,姓戴,敢问兄台是——” 你微微一笑,“在下姓源,路过而已。” 那人看了你半响,“既然是路过就老老实实的走你的路——”说到这里他忽然大喝一声,“此人来历不明,居心叵测,定然是南国派来的奸细!来人呐,给我拿下!” 几个军兵正要上前拿人,突听一人道:“且慢!你说他是奸细有什么证据?”你闻声向那人瞥去,只见一个黑衣女子面带重纱,身后跟着五六个随从,骑着高头大马,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那姓戴的楞了一下,“这些粮食就是证据!” “哦?带着粮食来的就是奸细?”那女子停住脚步。 姓戴的,“带粮食的未必是奸细,但带着粮食一路散发的肯定是奸细!” 那女子奇怪道:“为什么?” 姓戴的,“我等赈灾自有规矩,似这等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收买人心,不是奸细是什么?” 那女子笑了笑,“恐怕不能服众。” 姓戴的,“若是不服只需押进大牢细细审问即可,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 那女子失声笑道:“好好!说的好!说的好!佩服佩服!”说完一挥手,身后寒光一闪,那姓戴的人头已飞上半空。 几名士兵微微一怔,怒吼一声正要拔刀,突听那女子身后一声暴喝,“还不快滚,你们要找死吗?”几名兵士怔了一下,互相看了几眼,拔腿就跑。 正要道谢,谁知他们一众人等已迤逦而去,你苦笑一声,赶紧招呼车把式们赶路。 平常人死几个倒是不打紧,官大爷死了那可不得了,喊了良久,那些赶车的才一个个探头探脑的从车后面跑了出来,你刚说个“走”字,他们便十分麻利的爬上马车疾驰而去。 绕过了归雁镇又南行了几里,粮食也散的差不多了,你给那些车把式们也发了些酒钱,他们一个个笑呵呵的去了。 坐在路边,发完最后一点余粮,你便骑着小花马向蜉蝣集赶去,来到村口,只见村子里有烟起,隐隐还有哭声——发生了什么呢? 正疑惑间忽然有人打了个哈欠,“好困呀,怎么好哥哥还不来?”一抬头只见阳炎正懒洋洋的躺在一根树枝上。 你看了阳炎一眼,“粮食可分了?” 阳炎眯着眼睛笑,“分了呀,每家一包,邻村也有好多人来领呢,他们夸我又漂亮又乖巧,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你皱了皱眉,“那我怎么听见村子里还有人哭呢?” 阳炎道:“他们当然要哭呀,因为刚才有不少凶神恶煞来把粮食都抢走了,他们好凶呀,还拿刀乱砍人。” 你“哼”一声,阳炎从树上跳下偷偷的在你耳边,“好哥哥,我好聪明,一看有坏人来就把大红(红鬃马)的嘴绑住,牵到了草丛里……嘻嘻。” 你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阻止?” 阳炎撅着嘴,“你只叫人家分粮,又没让人家打人。” 你无可奈何的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阳炎眨了眨眼睛,“大概半个时辰吧。” “还不算太久——他们是往那边走的?” 阳炎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南边吧?!” 你沉默了一下问:“有多少人?” 阳炎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嗯……好像有……二十……三十个?人家睡了一会儿忘了。” 你一揉她的头,“笨丫头,还不快追!” 阳炎抬头看了看天,“好吧,我听好哥哥的。”说着话她跑到旁边把红鬃马牵了出来。 你也不理她,骑上五花马急匆匆的向南追去。 第十八章我也是强盗 阳炎呢,骑着红鬃马跑跑停停,一会儿口渴了要下来喝点水,一会儿看见路边那个花开的不错非要你摘一朵,再一会儿看见个小狐狸跑过去也非拽着你要捉来玩…… 就这样你们走了大半个时辰土匪影也没见一个,你对阳炎说:“好妹妹,乖妹妹,我们再不快点,那些王八蛋就跑没了。” 阳炎努着嘴,“好哥哥,他们拖着几辆破车,带着几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子,走不远的。” 你有些动怒,“管他们走不走远,追上之后非活劈了他们不可!” 阳炎眨了眨眼睛,“好哥哥,我错了,那我们就跑快点吧。”说着话她一拍红鬃马紧紧跟在你的身后。 又追了一柱香的时间你看到了那帮土匪,他们似乎走累了,正不慌不忙的坐在河边休息。 路旁停着七八辆骡车,上面堆放着一包包散乱的粮食,有的车上还放着一些猎物,车子的后面拴着十多个年轻女子,不过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你从马上跳下,让阳炎先呆着,自己则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来到营地,土匪们正三三两两的围着篝火烤野味,其中一个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声嘟囔,“真不明白老大捉这些女的回来干嘛?一个个瘦的骨瘦如柴的,没一点女人味,真要说姑娘还是草原的姑娘们好,一个个水灵灵软乎乎的。” 坐在河边一人笑着讽刺,“何川,就你那身板娶个沐云姑娘还不每天被人当马骑?” 另一人却补充道:“沐云人放牧为生,成群结队,就我们这点人去了那是送死,不过山主说过段日子会带大家干票大的,到时候大家随便买几个姑娘来玩玩。” 听着他们东拉西扯你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他们没有一点反应,也不知是瞎了眼还是有恃无恐蠢的可怜。 你目光一扫便锁定了他们的位置,河边四人,河滩五堆十三人,车边两个,山脚马匹旁三个。你径自来到山脚在人群中蹲下,笑了笑,“兄弟们都是哪座山头的?” 这时才有人抬起眼,疑惑的看了你一眼,他尚未答话旁边一人接道:“我们是青金山大垭岭的,兄弟你是哪个山头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笑了笑,“我也是青金山的,我所在的那个山头叫断头岭,不知兄弟们可曾听说过?” “断头岭,新开的山头?没听说过。” 另一人,“青金山七岭十三峰没有断头岭啊……” 你笑着说:“有啊!”说着话你站起来拔出刀一刀砍下他的头颅,又一刀刺入旁边一人的胸腹,还有一人刚想跑你又一刀将他斜肩劈成两段。 这时河滩上的土匪都已经站了起来,你若无其事的擦了擦碧落,看向众人,笑道:“刀法不精,让兄弟们见笑了。” 阳炎不知何时赶来在一旁拍着手笑,“好哥哥,几天不见你的武功又进步了唉!” 你提着刀一边向河滩走一边说:“阳炎妹妹,咱们在这里光说不练,只怕这几位兄弟说咱们是自卖自夸。”说着话你已迎上了一个目露凶光的汉子。 他举着***恶狠狠的向你的头上劈来,你身形一矮将刀一带,已随手划开他的腰腹,他挣扎了几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血流满地。 顷刻那些土匪就像恍然大悟似的猛然醒来,只听一声呐喊,“兄弟们,他们就两个人,一起上!”说着话他们抽出刀一起向你冲来。 不过剩下的这些人依旧是饭桶,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你和阳炎已将他们全部了结。 ——话说这年头当土匪也敢滥竽充数吗? 解决了这帮混蛋你来到车边一一解开车边绑着的女子,她们此刻大多已被吓的瘫软在地,你正要安慰她们几句,忽听阳炎大声喊,“好哥哥,不好了,还有一个土匪唉!” 你抬头一看果然有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从山腰下来,他嘴里喊了一声“大哥——”便停住了。 他看了看河滩,看了看你,看了看阳炎,忽然叫了一声“妈呀!”连滚带爬的骑上最前面的一匹马狂奔而去。 你看着阳炎,阳炎看着你——阳炎:“你先说!” 你冷哼一声,“你为什么不动手?” 阳炎:“我怕你生气!” 你大喝一声,“我生什么气?” 阳炎:“我已经杀了十一个坏蛋。” 你没好气的道:“你再杀一个也无妨。” 阳炎:“我怕你睡不着。” 你—— “我现在更睡不着。” 第十八章落日照碧渊 唉,都怪阳炎这个死丫头,一旦那家伙回去报信怎么办呢?真希望他们全都死光光了,刚才听他们的口气好像还有不少同党,唉,他们所说的山主又是谁呢?可不能救人不成反成害人啊! 呆呆的站着想了一会儿你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往回赶,至于那帮土匪只能以后再说。 夜渐深,匆匆忙忙赶回了蜉蝣集,你顾不上休息,连夜召集附近的村民,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们,“土匪随时可能回来报复,想要活命的就赶紧拿了粮食离开,若是晚了只怕尸骨无存。” 这话里当然有恐吓的成分。据阳炎说青金山离这里有两百多里,有一段山路相当崎岖,即使星夜兼程也要两天,但你一来不想节外生枝,二来也想给这些人一个机会——毕竟,外面天大地大,总比窝在这里等死强。 安排好了这些村民的退路你总算松了一口气,骑着马懒洋洋的来到村子东南角的草屋休息,进入红妆梦,刚躺下来阳炎就抱着“好哥哥,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想了想,“不是我们初次相遇的日子,也不是你的生日——嗯,你不会说是去年打癞蛤蟆的纪念日吧?” 阳炎一翻身骑在你身上狠狠的锤了两下轻声问:“你不记得了?今天是我们生小娃娃的日子。” 你摸了摸头,“今天好哥哥有点累——” 阳炎按住你肩头,撅着嘴,“可是人家一点也不累,就是想要。” 好吧,其实你也不是累,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和她调笑了片刻,你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丫头,一会儿你可别讨饶。” “谁会讨饶?” 阳炎轻轻的笑着,笑声很快变成了**声。 * * * 欢爱完毕,你静静的躺在床上,只觉得通体舒泰,浑身轻松,好像世间的一切烦忧都已过去,你看着阳炎:“丫头,还要不?好哥哥还行吧?” 阳炎懒懒的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好像还行吧,可是我们为什么还没有宝宝呢?” 什么好像?你摸着她光溜溜的身子,“傻丫头,你才刚过二十岁,这么着急要孩子干嘛?” 阳炎睁开眼睛看了你一眼,轻轻的笑,“要是那天你累了,我可以跟宝宝一起玩。”说着说着她又不言声的抱住了你,又是一场欢爱。 * * * 不知睡了多久,你醒来了,阳炎也打着哈欠睁开了眼。 走出红妆梦,你发现外面早已是日上三竿,阳光照得整个村子都亮了起来。 你牵过马和阳炎一起向村子走去,你要好人做到底,最后再确认一次村民们的状况况。 嗯,村子里空荡荡的,应该走的差不多了吧!你看了一会儿正要回头,忽听村东头“哐”的一声锣响,你一皱眉赶紧和阳炎打了一声招呼。 来到一处大屋前,只见一个仪态威严的大胖子正在讲话—— “乡亲们,我潘某人会坑害大家吗?大家只需要再忍一忍,归雁镇很快就能重新回到珍珠城的怀抱了,纪城主他老人家大家都知道吧?仁者!以后各种赈济会源源而来,保证大家从此吃喝不愁……” 呵呵,挺会忽悠人的——这他妈不是还等着坑珍珠城吗?现在你终于明白了纪行周的苦衷。 只听他继续道:“再说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呀?典型的骗子,居心叵测的奸徒呀!这不,我今天就接到了很多报告,很多人吃了他们散发的粮食肚子疼! “还有撑……撑死的,还有……有很多人看见杀了我们忠诚正直的治安官戴大人!所以呀,大家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是要提高警惕,千万别被什么小恩小惠给蒙蔽了!” 哦?粮食真的有问题?你回头看阳炎,她正低头打瞌睡。 你略一琢磨这他妈是典型的胡说八道,栽赃诬陷呀!正生着气忽听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撑死也比饿死强啊,何况我们大家都吃了也没事。” 旁边一人也嘟囔着,“他们若是不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饿死了,何必还要拉几车粮食撑死我们那么麻烦!?” 那大胖子大概是听到了,一拍桌子,“谁在后面胡说八道?这可是**裸的颠覆我归雁镇人心的大阴谋!我敢断定那些粮食里一定藏着瘟疫的种子,一旦爆发起来大家都得死!所以我劝大家赶紧把粮食交出来,也好让我们能够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瘟疫?这他妈的还真能扯!粮食可是从上善城直接买回来的陈粮,有瘟疫早他妈爆发了!正气的发晕,一个沙哑的传来,“听那人说土匪会回来报复。” 那胖子一摆手,“我说的不错吧?你看看他们马上就给你们带来了泼天大祸,其实说不定他们就是土匪!看见没?现在他们倒是跑了,留下你们挡灾!不过乡亲们请放心,今天我带来了五十个士兵,若是那些土匪真的敢来,保证他们有去无回!” 这——想想也是,你说你闲着没事拉几车粮食来干嘛?这下把土匪惹来了吧?再说土匪们来抢劫其实是在给你认识错误的机会,结果你还追上去把人家给杀了,说来说去你还真不是个东西,做的太过分了! 不过归雁镇的士兵战斗力真那么强吗?昨天碰见的几个看着可不咋地,不过再想想那些土匪都好像是临时的,即使归雁镇的官兵也是临时的,人多欺负人少应该没问题吧? 正自责正检讨有人尖着嗓子问:“那交了粮食我们怎么活呀?” 胖子道:“我再说一遍,那粮食可能来路不正,可能有瘟疫,至于大家的生计请放心,赈灾粮马上就到!” 啊?真的假的?早干嘛去了?你回头看阳炎—— 阳炎伸了个懒腰忽然大声喊道:“青金山的大爷到了!死胖子——看锤!” 那胖子“啊”的一声趴倒在地,阳炎拉着你吃吃笑着扬长而去。 离开蜉蝣集,漫步在山道上,你笑呵呵的看着阳炎:“今天才知道阳炎妹妹巾帼不让须眉,特别是那一句‘看锤!’” 阳炎头也不回,只微微一笑,“想开了?” 你笑了笑,“嗯,可是还有点不甘心。” 阳炎勒住马,“那我们回头再把他们都杀了!?” 你忙拉住她,“算了,杀了张强盗还有李土匪,杀了何宰羊的还有王屠户,这一路杀去如何是好?罢了,各人自有各人命,就当老天开了一个玩笑吧。” 当下你高声唱道:“落日照碧渊,山色有无中,知君为我解忧,焚琴煮黄粱,长记叠翠崖前,掬来一江烟雨,红妆写西风,细思昨夜梦,夜静春山空。” 唱着唱着不知怎的你的眼角竟有些湿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阳炎安慰你道:“其实你也不用太伤心,他们有今日也是自找的。” 你“哦”了一声,忙问:“这怎么说?” 阳炎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天下有的是自作孽之人,昔年纪城主推律法,兴学府,这里的人反对尤其激烈,当然沐云部也是主要反对者之一。” 你沉默了一下,问:“为什么?没好处吗?” 阳炎道:“那时他们的日子过的相当好,上有珍珠城补助,下有老天爷帮忙,当时纪城主只差跪下来求他们了。” “那后来呢?” 阳炎道:“后来,纪城主看看无法,说了句‘奈何归雁不归’就放手了,归雁镇那帮一直鼓动乡民们反对新律法新学府的乡绅们这几年大概也觉得形势不妙,早连老婆孩子都搬到城里去了。” 听罢你顿时无语,天下事表面上看起来归于某人,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众人心中的妖孽,想想也真是无可奈何,罢了,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由他们去吧。 第十九章痦 不紧不慢的走着,道路愈加曲折,眼看就要来到山顶,你问阳炎:“阳炎妹妹,我们这是要到那里去?” 阳炎笑嘻嘻的,“做山大王。” 你听的糊涂,问:“做什么山大王?” 阳炎:“既然来到了山里自然就要做一回山大王才能过瘾。” 你知道这死丫头肯定早就有了鬼主意,当下微笑道:“这里的山那么多,那我们做哪一处的山大王呢?” 阳炎目光一闪,微笑着说:“当然是青金山了。” 青金山?你皱眉一皱,只听阳炎继续道:“买走你龙骨的那个老家伙就是青金山天蠹山庄的庄主(山主),我这次就是打他的注意。” 你还是不明白,又问:“为什么?” 阳炎道:“因为他家有宝呀,不然我为什么要跟着他?”说到这里她还“哼”了一声,“当时我看到你和几个小丫头眉来眼去恨不得马上出来掐死你!” 啊?原来当时她也在场?(只不知道她藏在哪儿)你嘿然一笑,不愿和她在这些事上纠缠,忙问:“顾老头儿家里有什么宝?” 阳炎道:“当然是安岫王宝藏。据我推测安岫王之墓里可能有和冥王相关的东西。” 你抓了抓头,“我还是不明白。” 阳炎道:“青金山也曾叫魔山,顾半山的祖上多半就是魔山圣君顾三味,据说他曽经找到过安岫王之墓。” 哦,明白了,郁千年好像也提到过安岫王,不过你还是问:“那安岫王又是什么东西?”(阳炎心细。) 阳炎白了你一眼,“真是不学无术。安岫王是千百年来少有的大英雄,不仅一统北方,更是横扫南国,建立了举世无双的大帝国……” 听她将安氏王朝的兴衰一一说来,你不禁有些恼怒,“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有那些历史典籍你为什么平时不让我看。” 阳炎道:“我怕你给看糊涂了,再说你梦里也喊‘闷死了,无聊呀’——我我看你这么着急,所以就只好让你先走一步。” 啊,坏丫头,在***的那些天我真的经常说梦话吗?不至于吧,记得你在当兵后已养成习惯,从不说梦话,莫非这丫头胡说?一抬头你见阳炎正吃吃的笑。 你呵呵一笑,忽然想起大漠中所受的罪,一把将她抱住,在她的臀部“狠狠”打了几下,“总算气消了。”阳炎“嘤咛”一声,笑着逃开。 来到山顶,刚在亭子边坐下,阳炎在你的腿上坐下,忽闪着眼睛,“你再打几下。” 你眺望着重叠的群山,青葱的森林和深邃的山谷,悠然道:“我在大漠里被晒个半死,当时我就发誓出来一定要打你一顿屁股。” 阳炎勾着你的脖子媚眼如丝,吐着气道:“再打几下……” 你回过头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亲了几下,“打过了。” 阳炎看着你突然吃吃直笑,“源大哥,俗不俗?” 你怔了一下,笑着说:“那我将你扔下去如何?”说着话你将阳炎的身体向外一旋,阳炎趁势向你一推,脱离了你的怀抱,直向山谷坠去。 你心中一急,忙伸手去拉,阳炎在你的手背上一点、一粘,翻身跃上了凉亭,你也借势来到了她身边。 站在亭子的顶部眺望山中的景色,一切似乎又有不同,只觉苍苍茫茫,峰峦叠翠,让人心旷神怡。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你问:“阳炎妹妹,你听说过冥王秘图没有?我好像无意中捡到过一张,至于那个青金山、安岫王什么的咱们就不去了吧?” 阳炎盯着你看了一会儿,忽地“噗嗤”一笑,从身上摸出一卷东西,“是不是这些?” 你看着那些黑乎乎的兽皮,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阳炎拉着你坐下,“潭子里的水太静,所以我就让人搅了一下,这些所谓的秘图就是饵,至于上面这些文字吗,属于一夜城失传的秘文,好哥哥我念给你听——” 哦,原来是这样。 确实,这所谓的冥王宝藏虚无缥缈,不想办法搅一下如何能找出点头绪来?不过这安岫王之墓里真的藏有冥王宝藏的线索? 正胡思乱想只听阳炎念道:“好哥哥,你好吗?大漠里的太阳大不?你吃上饭没?我昨天吃了好大一头羊,你有酒喝没?别着急,你的好妹妹,乖妹妹,听话的阳炎妹妹马上就来救你了……” 念着念着阳炎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掉下去。 你忙扶住她,在她背上捶了两下,“死丫头,很好笑吗?要不是——” 说到这里你不由自主的想起郁千年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她和摩罗到大金刚山了吗? 在亭子里傻乎乎的坐着,吹了一阵山风,你抱着她从亭子上跳下,“既然顾半山有宝贝咱们就赶紧去,别让坏人们捷足先登了。” 阳炎道:“放心吧,顾半山那老东西可不好对付,他们家总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人吓也吓死了。” 你将她放下,“放心吧,你源哥哥胆大的很,吓不死。” 阳炎吃吃的笑,“真的还是假的?记得上次你脸都吓白了……” 听到这里你嘿嘿一笑,那是你无聊跟阳炎找什么驻颜丹的事,当时那个死妖怪突然长出一双手来,嘴里又吐出一个人头,当时呀,你差点没被吓死,后来你才知道那是阳炎的恶作剧。 想了一会儿你忍不住笑起来。 第二十章人间 一路上说笑着,不知不觉就来到山脚的一处茶寮。 茶寮里坐满了人,只见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拍着小鼓跳着舞唱,“折一支青梅,欲说我的爱恋,还在懵懂中……漆黑的长发,垂在腰间,红红的丝线,束在发梢……” 她的声音青涩,似说似唱,毫无韵律,但不知怎的,听来别有一番滋味,就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开满野花的山间说着心事…… 听着听着你不禁痴住了,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山外来的老爷们,快进来坐吧。”你茫然的抬起头,只见一个老婆子蹒跚着走了出来。 “小蝶,别唱了,还不赶紧跟老爷们端茶去。”那小姑娘低头便跑了进去。 阳炎轻轻推了一下,“老婆婆,我不是老爷,我是小姐。”说完她嘻嘻笑了起来。 你微微一怔,微笑着说:“老人家,打扰了,我们只是过路的,喝碗茶而已。” 老婆子抬了抬眼,“老了,老了,连人都看不清了……小蝶,怎么还不出来招呼客人?” “来了,奶奶,”那小姑娘答应一声便端着茶走出来,又随手翻过一个坐垫放在一边,你向阳炎微微一点头便走进去,茶寮里的人立即让了开去。 你微一皱眉,看了看众人,又看看自己和阳炎,他们,一个个穿着草鞋,粗布烂衣,灰头土脸,你,一身得体的武士服,脚上穿着精致的皮靴,腰挂……腰挂着阳炎帮你打扮好的宝刀。阳炎呢,一袭绣花长裙,腰束绣金丝带,上面系着镶满宝石的金妆刀。 嘿嘿笑了一回,你坐下,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大哥们不必拘谨,我也是山里人,最近发了点小财而已,我旁边坐着的这位是——” 你话未说完,阳炎立即打断你的话,“我是被他骗回来的小媳妇,他经常跟人家说山里有好多宝贝,可好玩了。” 众人呵呵一笑,一个黄脸汉子看了一眼阳炎道:“我看这位姑娘像是大家小姐。” 另一人却问:“不知兄弟老家是那座山的?” 你随口编了北边一座大山,真要实话实说说起你的家那可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说了一会儿话,你看气氛活跃了些,便笑着问老婆子,“老人家,不知有没有什么酒,拿出来大家喝一杯。”说着你将一个银币放到桌子上。 “酒是自家前些年用粗粮酿的,用不了这么多钱。” 老婆子没有接,站起身来。 你将银币推过去,笑着说:“剩下的就给小姑娘买根红头绳吧,我也是山里人,知道老人家挣钱不容易。” “谢谢老爷。”老婆子终于收了钱走进屋去。 时间不大,那个叫小蝶的小姑娘抱着泥封的酒坛子走了过来,你接过一一在众人面前斟满了酒,到了阳炎,你笑着问:“你喝不喝?” 阳炎瞪着眼睛,“我为什么不喝?” 喝了几碗后大家不免面红脖子粗,说起话来也方便了许多,闲谈中你了解到青金山(天蠹山庄)离这里还有一百多里,附近的人家每年都得向顾家进贡,最近几年顾家还封了山,一些路过的山民还说听到过鬼哭声。 看来这顾家的山门不好进呀,喝了快一个时辰,天色已晚,众人也散了,老婆子就领着你和阳炎向茶寮的后面的小木屋走去。 路过她们所居住的里屋时你碰到了一个瞎着一只眼,跛了一条腿的老人,老婆子说那是他家的老头子,上山打猎时被黑熊抓瞎了眼,又摔断了一条腿,又说她家的儿子胡二更吃不了苦,学人上山当强盗,没几年媳妇也跑了,只剩下一个孙女,又说后面的那个小屋就是小蝶刚出生时老头子给她盖的…… 听她啰啰嗦嗦的说完,你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会儿想起山里的戚老爹,一会儿想起继父,一会儿又想起自己杀死的山贼里不会有她的儿子吧? 正心思起伏不定小屋已经到了,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就是床小了点。 你向老婆子道了谢便走进屋子,刚要躺下,阳炎忽然指了指外面,你微微一怔,阳炎立即爬到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下,吃吃的笑着说:“床这么小,就委屈你了。” 这死丫头,你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的在靠着床边躺下,正迷迷糊糊间一阵脚步声传来,只听一个声音怯生生的道:“老爷,奶奶说屋子太小,住不下两个人,若是夫人愿意,就到小女房中歇息。” 阳炎睁开眼,撅着嘴,“不是叫你,别乱想,我走了。”说着话在你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离去。 你也不理她,赶紧关上门,舒舒服服的在床上躺下。 天亮时分,你和阳炎都早早起床向老婆子一家告别,出来送行的是老婆子的孙女小蝶,一路上她和阳炎有说有笑,似乎十分要好,一直送到了山口,你还看到她踮着脚,手里拿着阳炎的金妆刀不停的向你们挥手。 走了一段,你问:“你什么时候和那小姑娘这样好了?” 阳炎道:“女孩子家的事你不懂,不过你也不用打小蝶的主意了,她已经说了婆家。”说罢嘻嘻笑起来。 你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她还是个孩子。” 阳炎道:“若你还住在山里,只怕你的孩子现在也这么大了。” 你拉了一下她的辫子,“我若真的生了个女儿像你,岂不气死!” 阳炎道:“那我现在就马上气气你。”说着话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我走不动了!” 你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将她背起来,“乖宝宝,我说错话了。” 阳炎“砰”的在你头上打了一拳,“什么乖宝宝?乖宝宝还在我肚里呢,再说咱们的孩子一定不是乖宝宝!嘻嘻。” 你不理她,将她一把抱起,背着她一路狂奔,山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窄,你也感觉到这死丫头的身体越来越沉,又走了一段你将她放下,擦了擦头上的汗,“丫头,好哥哥走不动了,你来想想办法。” 阳炎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道:“我的办法就是,咱们先歇一会儿。”说完飞快的在路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 你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赶紧挤了过去。 休息片刻,继续赶路,一连翻了三座大山你实在是走不动了,对阳炎说:“坏丫头,咱们不找宝了行不?” 阳炎眨了眨眼睛,“快到了,好哥哥,坚持一下。” 你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坚持不了了。” 阳炎抱着你摇起来,摇着摇着她忽然一拍手,“带路的来了!” 你马上打起精神,呵呵笑道:“人轿来了!” 正说着忽听山中一声暴喝,“那两个肥羊——不,那一个肥羊,快快把财物和美人儿献上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第二十一章此山是我们开 你叹了口气,“现在还有打劫的呀?” 阳炎嘟着嘴,“这些笨强盗,怎么现在才来?急死我了。” “阳炎妹妹,你说这些人真的是打劫的吗?” 阳炎还没说话,前面一人首先开腔,“那个肥羊,你们商量好没?我今天可带了十来个兄弟!” 你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想好了,要钱没有,要小媳妇随便。”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笑骂,“这小媳妇莫非真是他拐来的的?老大,咱们下去先剁了他,看他还装铁公鸡不!” 旁边一人也笑,“看他腰里别着家伙,恐怕有两下子吧?!” 你懒洋洋的站起来,“岂止有两下子,还有三下子,四下子,诸位大爷想看不?”说着话你拍了拍钱袋,又搂着阳炎亲了一口,“钱不算多,但我这小媳妇貌美如花,人见人爱,你们都不动心?” 阳炎格格一笑,打了你一下,“你坏死了,再说人家把你卖了。” 你呵呵一笑,“我不值钱。” 强盗中一个黑脸的汉子哈哈大笑,“这两个肥羊有意思,秦山,李泰,罗五,这个男的就交给你们了,那身衣服记得给我留着,小媳妇吗,看着就有意思,哈哈,我先带回去做两天压寨夫人!” 看来他就是领头的。 你笑呵呵的看着他,继续胡说:“这位大哥,能通融下不?我手中这把刀是宝刀,两百金买的;这身衣服是百盛绸缎庄做的,当时花了我五十金,当然还有我这美貌的小媳妇,全送给你们,能饶我一命不?” “当然不能了,我们青金山的规矩是男的剁了喂狗,女的奸了剥皮。” “啊?”阳炎忽闪了一下眼睛,“剥了皮做什么?” 那黑脸汉子走上前来笑着,“剥了皮自然做人凳啊,呵呵,我最喜欢小姑娘了,皮肤又滑又嫩正好做张毯子。”说着伸手来摸阳炎。 阳炎吃吃一笑,在他头上一点,扭过头,“好哥哥,你说人家的皮肤是不是又嫩又滑?” 你还未答话,那黑脸汉子突然停住了脚步,脸涨的通红。 你笑道:“我家小媳妇的皮肤自然又光又滑,你看这小子都看傻了。” 阳炎也吃吃直笑,“看傻了可不行,我帮他醒醒脑。”说着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下去,只听“噗”的一声,那人双眼充血,**也流了出来。 李泰、罗五、秦山三个强盗一怔,随即红着眼,“麻二哥被这两个狗男女杀死了,兄弟们一起上呀!” 你叹了口气,“这帮强盗不仅眼光差,而且脑袋也不好使。”说着你三拳两脚将他们打倒,秦山想跑,你长刀一掷将他钉在地上。 过了良久,剩下这俩傻强盗总算回过神来,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忙不迭的叫,“爷爷饶命,姑奶奶饶命。” 你问阳炎:“怎么处置剩下的这俩傻强盗?” 阳炎道:“我这几天眼花,正好让他们带路。” 你也说:“我这几天也腿酸,正好让他们做个人轿。” 你和阳炎对望一眼,大笑,目光向两个强盗一扫,那个叫李泰的强盗马上道:“姑娘要到那哪里去?”另一个,“我马上就让人去准备轿子。” 你呵呵直笑,“两位兄弟总算开窍了。” 阳炎道:“是呀,咱们要快点去拜见顾老头才是,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献宝了。” 那个叫罗五的强盗怯怯的道:“敢问顾老爷子是姑娘的——” 阳炎道:“讨债的。” 罗五一低头,阳炎道:“问完了就该好好干活,让本——本小媳妇满意了,每人赏你一颗糖吃。”说罢又吃吃的笑起来。 秦山和罗五又看你,你目光朝他们淡淡的一扫,“放聪明点,去吧。”他们忙趴在地上磕了个头,飞一般的跑了。 过了一会儿,阳炎道:“慎行哥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回来?” 你微微一笑,“大山十万,他们真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也没奈何。” 阳炎却眨了眨眼睛,“只怕他们舍不得。”你笑了笑没说话,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果然你就看见秦山罗五带着几个强盗抬着软轿走了过来。 你低头苦笑,和阳炎一前一后坐上了软轿。 第二十一章猫鼠 山道如闪电般的蜿蜒而下,眼前的风景似凝固的长卷慢慢展开,走了两天你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峡谷,周围山势突兀,泉水淙淙。 下了软轿,喝了点水,你随手翻起几块石头抓了一只小螃蟹用树叶裹起,笑眯眯的来到了阳炎身边,“阳炎妹妹,我抓了一些好玩的东西。”说着话你将包好的螃蟹放到了阳炎手心里。 阳炎奇怪的看了你一眼,“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阳炎抿嘴一笑,撕开了叶子,那小螃蟹大概闷的太久,一出来就夹住了阳炎的手指,阳炎“哎呀”一声一甩手,那几个抬轿的强盗马上向你们看来。 他们远远的蹲在一边,正在吃东西,这几天他们既老实又听话,路上你几次揉眼睛,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这么蠢,这么老实,又这么勤快的强盗。 闹够了,你背靠着阳炎问:“这世上真有木头人?” “有呀,”阳炎说着站起来拉住你,“好哥哥,我们道那边的小溪里去玩,我要你给人家捉螃蟹,捉大鱼,捉龙虾!” 你失声笑道:“这里那有什么龙虾?龙虾是在大海里。” 阳炎道:“我不管。”说完生拉硬拽的把你扯到了小溪边。 你苦笑,“阳炎妹妹,你说我们是来找宝的,还是来游山玩水的?” 阳炎道:“风景错过了就没有,宝贝错过了再慢慢找,反正它又不会跑。”说完脱下小皮靴,提着裙子跳入溪水中。 你在一旁嘿嘿的笑着,阳炎马上抓起一把石子丢了过来,你马上脱了靴子也下到水中,小溪中游鱼很多,但一个个十分机灵,阳炎抓了好半天一个都没抓着,反而裙子都弄湿了。 又抓了一会儿阳炎生起气来气,走上岸,道:“慎行哥哥,你来抓给我看。” 你道:“傻丫头,这小鱼狡猾的紧,要有箩筐或者渔网才行。” 阳炎努着嘴,“我就要,而且我现在就想吃鱼。” “好,鱼马上就来了。”说完你抄起身边的一块约莫有两百来斤的石头,身形一旋,巨石如雷霆万钧之势砸入水中,顿时溪水四溅,许多小鱼被溅到岸上。 “还是好哥哥会想办法。” 阳炎一边拍着手笑,一边跑过去捡那些小鱼。 看着她像孩童般的模样,你正想笑,忽听悬崖上传来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小子,我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有两下子,可是你们被我们带到了绝命涧,现在休想活命,兄弟们,扔石头放箭!” 紧接着只听头顶一阵巨响,一块块巨石夹杂着箭雨从天而降。 此刻阳炎还在河边,回头看向你,“好哥哥,鱼还没——”话说到一半她突然看见巨石滚滚而下,扔了手中的鱼就要到悬崖上打强盗。 谁知刚爬上一半,一堆滚石落下,她一个错手落下来,你急忙过去拉住她在一处巉岩下躲避,只听她生气道:“这裙子烦死了,害的人家上不去。” 你忙安慰她,“先在这里躲躲,咱不着急,等他们下来再收拾他们。” 阳炎:“他们要是不下来呢?” 你抓了抓头,“那我们就继续等,急死他们。” 阳炎撅了撅嘴,这时只听山上那破锣般的声音又响起,“那对狗男女,你杀了我们大垭岭十几号兄弟,前天又杀了麻老六,等我捉住你让你们尝尝‘穿花’‘挂甲’的滋味。” 另一个声音却说:“二爷,现在是夏天。” 那破锣般的声音又想起,“那就让他们尝尝‘看天’的滋味。”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的道:“那小子就算了,不过臧大哥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又娇俏又可爱,还是抓活的留给兄弟的好。” “好吧,老七,这两天委屈你们几位兄弟了,待收拾了这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狗男女,咱们再去蜉蝣集找那帮穷鬼算账!” “但山主的规矩——” “山主的规矩只在咱们青金山管用,况且最近他老人家也不管事,都是小少爷做主。” 听他们啰啰嗦嗦,你看着阳炎:“好妹妹,听见没?他们已经在商量怎么剁我们了,你还不着急?” 阳炎捶了你两下,“都怪你,非说人家穿裙子好看,现在人家上不去了吧?” 你笑着说:“你本来不穿裙子一样好看,谁让你进山的时候一定要换上的?”。 (这条裙子还是在谷阳城的时候买的,她自己看人家女孩子穿着好看而已。) 阳炎又捶了几下,“那我现在换衣服,你去把包裹拿来。” 包裹?包裹在软轿上,早被那几个装羊的强盗顺走了,想了一会儿你说道:“我们贴着悬崖走,出了谷再慢慢收拾他们不迟。” 阳炎:“你要走前面。” 你呵呵一笑,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 众强盗一看你们径自走出来,立即又用石头和弓箭招呼,你一连躲开了十七八块滚石,突然一块石头“砰”的一声砸在你的背上,你晃了晃,阳炎忙过去扶你,又是几块石头落下将她也砸倒在地……山谷里渐渐恢复了平静。 过了片刻,只听有人说:“臧大哥,你不是说这对狗男女很有两下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完了?” 旁边一人道:“有了大当家的神机妙算,任他本领通天也得束手就擒。” “哼,只是可惜了那小娘子。”过了一会儿只听他又道:“你们谁下去瞧瞧他们死透了没?” “这么多石头还砸不死他们呀?我带几个兄弟下去瞧瞧。”紧接着是放下绳子的声音。 脚步声传来,你静静的趴在地上不动。 刚才的石头并未真的砸着你们,只不过伤了点皮肉而已。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有点沙哑的声音道:“三哥,他们还有气,你看怎么办?” 紧接着过来一人,大概是那个被叫做“三哥”的过来踢了你一脚,“让爷们抬了好几天的轿子,不能这么便宜他们。” 说着话几人将你们从石头堆里抬起来向悬崖下走,走了一半突听一人道:“三哥,为什么他们身上有一点血迹,而且这女的裙子还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点都没破?” 你暗自叹了一口气正要起身,阳炎却抢先一步,“当然了,凭着几块烂石头怎能碰着我?”说着话已飞身而起抓住了一根绳子,你哈哈一笑也一跃而起,飞身来到悬崖下抓住绳子急速向上爬,刚爬到一半,突听有人说:“快砍绳子!” “可是三哥他们——” 那人厉声道:“生死有命,快砍!”随着一阵忙乱,你只觉得手一松身子坠下来,阳炎也坠下来,只听那人又道:“快扔石头,砸死他们!” 落了地,阳炎站在悬崖下撅着嘴,“好哥哥,现在怎么办?” 你苦笑,“跑呀,到了谷口就有办法了。” 阳炎嘻嘻一笑,拉着你手刚要跑,一块碎石从她的鬓角擦过,阳炎微微一怔,抬头向山上望去,那些人还在大叫着,“砸死他们,砸死他们!” 阳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中现出一抹血红,你知道她真的生了气,她一向都觉得自己不够漂亮皮肤不够白皙,这一下可如何得了? 其实她长着标准的鹅蛋脸,皮肤像蜜糖那样的颜色,微褐中带蔷薇色,健健康康的衬著她那长短合适的头发,不知有多么的美丽。 正要称赞她几句,阳炎忽然微一跺脚已迎风而起,只见她在空中一折,忽然失去踪影,天空中升起一道绚丽的光晕。 紧接着只听一声惨叫已有人被扔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草芥 看来这死丫头武功又精进了,由空虚而入冥是太阳决中玄之又玄的妙诀,记得你离开***的时候她好像还没练成,唉,这样下去你跟她当小弟都成问题。 悬崖上渐渐归于平静,一条绳子垂下,你一伸手接住,攀上悬崖,旁边跪着数十名瑟瑟发抖的强盗,他们的前面直挺挺的站着一个魁梧的长脸汉子,双目充血,不知是死是活。 阳炎在一张太师椅上坐着,眼前还摆了一桌酒肉,见你上来,微微一笑,拍了拍旁边的座位,你笑了笑,不言声的在一旁坐下。 阳炎给你倒了杯酒,目光向众人一扫,冷冰冰的,“就凭你们这两下子也配跟本姑娘动手?陪你们玩玩就该规规矩矩的,什么庄主,山主,圣君在我们眼里都一文不值——你说是吧,好哥哥?” “是,是,”你一边喝着酒一边夹着菜,心里却只是叹气。 麻僻的,这酒太好喝了,这菜也太好吃了,这帮死强盗还真会享受,杀人的时候也没忘了带上好酒好菜,怪不得世人都说做强盗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正心里郁闷的大吃大喝,阳炎道:“好哥哥,别伤心,这次回去我让爷爷们想想办法,给你开开窍,或者你就能练太阳气了。” 你拿起酒壶来大口喝了一气,“好酒!丫头,这次找到好东西你可千万别跟源哥哥抢了,源哥哥也要吃点仙丹呀神药什么的,壮壮胆,提提神。” 阳炎抿着嘴在你身旁坐下,“那可不行,人家肚里未来的宝宝不答应唉!” 你在她身上摸了一把,“这些狗东西阳炎妹妹你打算怎么处置?” 阳炎道:“本来只想让他们带个路,看来他们不同意,罢了,就让他们一个个跳下去给咱们开开心。”说着目光向跪在悬崖边的一扫,“你们打算谁先跳?” 众强盗都默不作声。 阳炎随手一指罗五,“你先跳!”(秦山那个强盗刚才已被阳炎摔死) 罗五低头发了一会儿抖,突然站起来冲过来扯着嗓子喊道:“早晚是个死,大伙儿跟这魔女拼了!” 阳炎冷笑一声,“你——你们真的还想跟我动手?” “我——我们——” 众人皆一低头,只剩下罗五呆立当场,阳炎看也不看他,拿过一根木棍在他身上随手一戳,罗五打了个冷颤,忽然双目赤红,狂笑着向前奔去,跑着跑着突然身体爆裂,只剩下了一堆血淋淋的骨头。 阳炎又指了几人,叫他们一个个跳崖,然后对剩下的人冷冷的道:“你们要是足够的聪明,或者足够的笨,就该老老实实的送我们到天蠹山庄,何必一定要惹我们生气?当然你们要实在活得不耐烦了,我和好哥哥也不介意马上送你们上路!” “姑奶奶饶命,我们愿意听话!”众盗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 阳炎“哼”了一声,“挑几个人跟我们去天蠹山庄,剩下的去其它山头知会一声,就说强盗祖宗来了,沿途好好孝敬,若有一丝不恭,直接灭了他们的山头!滚!” 众盗答应一声低头哈腰诺诺而去,剩下了几个身强体壮备好了软轿,敛声屏气站在一旁。 休息了片刻,你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说:“阳炎妹妹,我们也该走了,在这崖上吹风可不好玩。” 阳炎想了想,却撅着嘴,“但在这崖上喝着小酒,看着石头砸人就有趣的紧。”说着话她用树枝戳了戳那个还直挺挺站着的汉子,“他就是大垭岭的强盗头子,我上来的时候他正在喝酒,所以我就让他一直站着,直到明天午时才血脉爆裂而死。” 你看了那人一眼,忙拉住阳炎:“走吧,不值得为了这种东西生气。”阳炎嘻嘻一笑轻轻挽着你向山下走去。 第二十三章君子 几天后天蠹山(青金山的支脉)到了,阳炎在山脚下打发了那些服侍你们的强盗,看着你问:“好哥哥,你说我们该怎么上去呢?” 这一路上你们吃喝不愁,还有人送马送轿子,甚至还有人送金银珠宝,日子过的还算滋润,你想了想说:“我抱你上去。” 阳炎眨了眨眼睛,说:“好。”立刻爬到你背上,啃起了手指头。 背着阳炎慢慢的走着,天蠹山上静悄悄的,这几天你和阳炎闹的动静不算小,顾半山这个众强盗的老板总该知道了吧?但他为什么毫无动静?难道他就真的如此自信? 正疑惑间,忽听一人朗声笑道:“原来是小兄弟,老朽出来的巧了,来来,请到庄上喝杯茶。” 你微微一怔,因为眼前出现的正是顾半山,他似乎正在亭子里的人下棋,你放下阳炎,微微一笑,略一拱手,“顾老先生好。” 顾半山笑着走下来,“源兄弟客气了,昔日一别老朽十分怀念,不想竟能今日相见。”说着话又看了一眼站在你身后傻乎乎的阳炎:“这位是——” 你侍立一旁,“前辈抬爱了。这是鄙人的小师妹,姓吕,小名妮妮,从小得了疯傻病,时好时坏,让前辈见笑了。” 顾半山似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源兄弟说笑了,不知源兄弟这次前来青金山所谓何事?若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请一定说出来。” 有阳炎在身边你本想给他来点硬的,但看他这么客气你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事实上你对他相当有好感,只不过因为蜉蝣集的事对他有点儿不痛快。 正迟疑间,忽听他又道:“源兄弟既然来了到山上做做客,请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还望万勿推辞才是。”(“若是源兄弟不方便说就算了”这句话极虚伪,顾半山是老狐狸断然不会说,所以转过话题) 听了这话你灵机一动,说:“老前辈客气,这次我带小师妹出来,一是为了游山玩水,二是为了找点东西治一治她的疯病。” 这句话你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说着你还拍了一下阳炎的肩头。 阳炎傻乎乎的看着你,吸了一会儿又换了一根手指继续吸着。 顾半山笑道:“看来源兄弟和小师妹兄妹情深,这样吧,若是方便你们先在庄上住着,等有了线索再告辞不迟,何况我天蠹山的风光也是不俗。” 你还未答话,阳炎已拍着手笑呵呵的说:“好呀,好呀……师兄,小妮妮饿了。”说完捡起一个树叶放在嘴边。 你忙伸手打掉,“既然老前辈如此盛情,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顾半山呵呵一笑,“源兄弟,请!吕姑娘,请!” 你再次一拱手道了声谢随他向山上走去,你到要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天蠹山庄修建在一处断崖上,中间有绝涧相隔,地势险要,规模颇为壮丽,看来为了经营这天蠹山他没少花费心力。 * * * 顾半山分明是一个和蔼的长者。 自从到了天蠹山庄之后顾半山对你们客气有加,礼数周到,分明把你们当贵宾看待,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弄得你也不好意思(找他麻烦)起来。 阳炎呢,你本想找她商量一下,谁知自那天之后她似乎真的得了疯傻病,吃了睡,睡了吃,有时胡说瞎跑,分明是要你自己做决定。 这也好,本来嘛,决定就该男子汉大丈夫做,于是过了两天你便决定向顾半山请辞——反正你不打算真的陪她寻什么宝(你想早点去珍珠城找美女生娃)。 这一天,来到客厅,顾半山不在,一个下人告诉你说家主正在后堂议事,马上出来,于是你只好在客厅里等。 下人们上过茶,你慢慢的喝着,喝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内堂走出来一个人,说:“主人有请。” 你微笑着点了点头便随着他向后堂走去。 过了两三重门,来到一个院子,周围都是花树绿草相映,十分雅静,那人带你来到堂前,说:“家主就在里面,源公子请。” 你也老实不客气,走入前厅,转过屏风,来到后堂,刚要落座,蓦地,你只觉得一股黑压压的阴气扑面而来。站住脚,你向里面看了看,顾半山正高高的稳稳的坐在一张虎皮椅上喝茶,见你进来,他也不起身(客气不见了),只是问:“源兄弟有什么事?” 你看他态度突然冷淡,也不在意,心想可能是阳炎这丫头惹祸了吧,于是仍然微笑着回答说:“晚辈这几日多有打扰,今日特来告辞。” “哦?”顾半山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源兄这几日在这里住的可好?” “还好,晚辈有在家的感觉,实在让晚辈有些受宠若惊。” 你不知道他这话里到底有什么意思,心里却已是暗暗戒备。 “这就好。” 顾半山放下茶盏,“听说源公子要走我本该亲自相送才是,可是在源公子要走之前我还有几件事要请源公子请教一下。”说着一拍手,两厢突然涌出许多人来。 埋伏的真好啊。 你怔了一下,心神很快稳定下来,若无其事的打量那些人。 第二十四章三个字的“强盗” 领头是一个红衣少年,似乎正是在草原上遇到的哪一位,记得他曽经说过他来自魔山,大概也就是今天的天蠹山庄,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你看着有点眼熟,却不认识。 这时只听顾半山道:“源兄弟,请你放心,有几件事只要你说清楚了你还是我顾半山的贵客,不论怎么说你都有赠我龙骨的恩惠。”然后又指着那红衣少年说:“这是我的孙儿顾逸轩。” 啊?原来这小子果然是竟然是顾老头的亲眷(孙子)!嘿嘿,看来今日定然是凶多吉少,只是阳炎这个死丫头那里去了? 你下意识的按住了手中的碧落,微笑着,“顾山主,那也算不上什么恩惠,江湖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唯力是举(好像不是这个字)——何况你当时赠我数百金,近几日又盛情款待,有恩只怕也早就还清了。” 顾半山对你话里所含的讽刺意味似乎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叹着气,“我有多年气喘的毛病,没有你的龙骨我治不好,所以这是大恩我不得不还,可是江湖道自有江湖道的规矩,源兄弟,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明白,慎行虽年轻,但也当然明白,只是不知山主想要在下说明的是什么事。” 你盯着他慢慢的积蓄力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你就必须要制住他,江湖道的道理其实就一个“刀”字,天下的道理其实也就一个拳头,拳头大的人才好讲道理,这个道理好像你在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顾半山道:“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只是请源公子解释一下为什么无故将逸轩(我的孙儿)打成重伤?” 你本不想回答,但为了等阳炎这个死丫头还是说:“没有三把神刷就不该四处耍横,当时他带着一个怪物在草原上四处残虐牧民,刚好撞在了我的刀刃上,当时我一刀没要了他的命已是客气。” “哦?”顾半山思虑了片刻,“依你所说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不过,逸轩你怎么说?” 顾逸轩狠狠的瞪了你一眼,向顾半山道:“爷爷,别听他胡说八道,当时我只是带着魔渊在草原上看风景,谁知他就突然偷袭,偷袭也就罢了,江湖道哪有那么多规矩?可是他却纠合孟金刚还有青金山的妖女一起围攻我,所以我才受了重伤。” 这小子简直是睁眼说瞎话的祖宗,但你也没法和他分辨,你又不能令时光倒流,找顾老头亲自去看。 于是你笑了笑说:“公子说的有理,不过有一件事却做不得假,说不得慌——” “什么事?”顾逸轩问。 你慢慢拔出刀来,“刀。依你所说当日我是仗着人多欺负你,但今日你可敢当着顾老爷子的面和我比一场?” 顾逸轩抬头看了一眼顾半山,又看向你,“谁怕你!” 你笑着说:“不怕咱们这就出去。” 顾逸轩,“出去就出去!” 顾半山却一皱眉,“逸轩,回来!你这孩子,你先站在一旁,你前些日子的伤好了吗?” “我……”顾逸轩在顾半山的呵斥下低着头站在一旁。 顾半山再也不看他一眼,看着你,“逸轩的事其实是小事。第二件是大垭岭几十号兄弟们的事,他们兄弟其实也只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源兄弟却一个个下手将他们宰了,而且听说他们还死的极惨——” 老头儿说的恰到好处,你丝毫没有觉得胆怯,也不觉得愧疚,微笑着道:“这世道也真是奇怪,做强盗的倒要劝那些被抢的人慈悲!我敢问庄主一句,若我本事不济落在他们手里会如何?若我任他们抢走蜉蝣集的粮食蜉蝣集的村民们将会如何?——庄主不会不知道蜉蝣集正在闹饥荒吧?” 顾半山沉吟不语。 这时众人却炸了锅,持刀围了上来, “小子,我们是强盗,今日任你舌灿莲花也休想活命!” “小子,放下你手中的刀我们给你个痛快!” “小子,看我们待会儿捉住了怎么收拾你!” “住手,都退下!”“顾半山目光一寒,“你们要做什么?”说着目光又转向你,冷冷道:“强盗自有强盗的规矩,他们的坏了规矩我自会处置,似乎犯不着源兄弟插手——” 你毫不客气的直接截断他的话,“天下事天下人管。难道顾山主不管就容不得别人管?就由的他们横行?难道见危不扶、有难不救、趁火打劫、欺软怕硬才是英雄本色?” “咳咳,”顾半山似乎被你说的没词,或者是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淡淡的道:“救危扶难确实是绿林中本色,源兄弟这么做我也不怪你,但你杀了这么多人众兄弟们只怕不服!” 你正想说:“不服就叫他们一起上!”这时只听人群中有人咆哮道:“山主,跟着王八蛋讲什么道理?我们大垭岭的兄弟这次死了一大半,大当家也不知被他们使了什么妖法,抬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堆血骨头!” “还有,他还逼着兄弟们跳崖,兄弟们死的可太惨了!” “还有,他还威逼兄弟们,说认他们是强盗祖宗,不听话就要灭了我们——山主,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众人七嘴八舌,听他们哭诉了半天,你看阳炎还不来,心里也有些不耐烦,看向顾半山,只希望他能稍微说两句公道话或者场面话,出了这厅堂再说,谁知停了半响顾半山却道:“源兄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听完这句话你立即惊呆了,看来他是帮这帮强盗定了,不过也怪不得他,谁让他是强盗祖宗呢,可笑你还想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当下你微微一笑,“这世上有一种人专爱和强盗讲道理,结果弄得一帮强盗也跟圣人学起讲道理来,其实他们不知道,‘强盗’这三个字便是天大的道理!” “‘强盗’是两个字!哈,蠢货,今日看见兄弟们齐聚,吓傻了吧?” 人群中有人在大笑。 “哦?”你看了看人群中大笑那人,“这位兄台,‘强盗’从来都是三个字,只是你不会数而已。” “我不会数?”那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二三四,小爷三岁的时候就能数一百个数,认一百个字!” “是啊,朱五哥从小就是我们山寨里的神童!” “是啊,这小子看我们人多,恐怕真的他妈的吓傻了,兄弟们上!” “且慢!”你大喝一声,朗声笑道:“诸位兄弟且慢,有没有兄弟愿意上前一步让我专门跟他讲讲‘强盗’为什么会是三个字的道理?” “小子,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 “不怕,那傻妖女已经被我们迷翻了,现在这小子已是插翅难飞,我倒想听听这‘强盗’为什么是三个字的道理。”说完那个自认为强盗是两个字还三岁就认识一百字识得一百个数的家伙站了出来。 你微笑着道:“请兄台上前一步。” 那人冷“哼”了一声,丝毫不畏惧,真的上前一步。 你双手一按,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说:“诸位兄弟,诸位大哥们你们可都看清了,若是我讲的好请大家务必喝个彩!” 众盗笑骂,“若你讲的不好我们马上碎剁了你。” 你笑着说:“肯定好——”话音未落你突然拔刀,长刀一掠,那汉子眼睛一眨,半个脑袋已经落下,身子扑通一声倒地。 你将刀归鞘,目光慢慢的向众人一扫,问:“‘强盗’是不是三个字?不服的尽管站出来!” 众人一怔,随即都怒道:“杀了这小子!” 顾半山叹了口气,“源兄弟,我不管了,你好自为之。”说完径自走入后厅。 谁他妈的要你管了?老东西,别假惺惺装模作样了,恶心。 第二十五章纪念 一场混战眼看就要爆发,这时顾逸轩突然冷笑道:“众兄弟且退下,且看我怎么教训这个专门喜欢偷袭的王八蛋!”众人答应一声,立即分开。 你心中暗喜,心说:“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若擒住了你看顾半山还有什么话说!”当下呵呵一笑,上前一步,“顾兄,请!” 顾逸轩叫了一声“好”,忽然后退,带着几个家丁退到门口,高声笑道:“小子,穿新鞋不踩狗屎,爷今天没空跟你打,兄弟们,一起上!” 众盗一听立刻持刀朝你砍来 你也不惧,拔刀冷笑,“原来也是一个阴险无耻的鼠辈!”说着话你已经连砍三刀,可是这帮强盗似乎动作甚为灵敏,你居然一个没砍着。 怎么回事?难道最近你的武功退步了还是今天来的都是高手? 又砍了几刀你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刚要退开,突听顾逸轩在人群外高声喊道:“小子,刚才小爷客厅的茶好喝不?” “茶?”你心中一颤,一人已迎面踢来,你刚要躲闪,脚下忽然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众盗刀剑齐下——” 这下可要玩完了,你眼睛一闭正待等死,忽听顾逸轩那小子高声,“众家兄弟且慢,爷爷说暂留这小子一条性命!” 群盗:“少山主,可这小子已经杀了我们不少人。” 顾逸轩眼珠转了转,“你们可以先打他一顿出出气。” 莫非这是顾半山的意思?或者是他还念着你赠龙髓的恩义?心念电转群盗已拳脚齐下,打的你眼冒金星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你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石牢里,阳炎目光呆滞,傻乎乎的坐在你旁边,你动了动身体,轻声道:“阳炎妹妹——” 阳炎“啊”的一声,良久才哭出声来,“好哥哥,你醒了,呜呜,人家还以为你被那些坏人给打死了!” “好像还没有。唉,慎行哥哥错了。(我不该到山上跟他们讲道理。)” 正说着话,这时只听窗外有人道:“这小子醒了,不过让他们这么死实在可惜,特别是那个傻妮子仔细一看实在是个美人儿,老七,你说我们先进去玩一下怎么样?” “别,” 另一个声音响起,“山主说这对狗男女都不是普通人,特别是那小魔女,若非及时疯傻,山主也未必能这么快收拾他们。” 那人似是想了一会儿说:“老七,你说的也是,这两个不知从那里蹦出来的家伙,不仅武功高,而且心思机敏,再加上心狠手毒,若非山主出头,只怕真得一世叫他们爷爷。” 老七道:“可惜的是他们还是落在了山主他老人家手里。” 那人道:“呵呵,不错,若论到武功智谋,只怕咱们山主不在昔年圣君他老人家之下。” 听他们在外面有说有笑,你心中黯然,顾半山这老东西的确是老谋深算,特别是你准备辞行时让下人们端上的那杯茶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绝望间阳炎突然一拳向你打来。 “你不是我的好哥哥,我的好哥哥那里去了?呜呜!”一边哭一边拼命的打,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你的身上。 你身上还带着伤,几拳下来打的你忍不住“哎哟”,窗外的笑语声顿时又响起来, “老七,这小妮子又发疯了,你说我们进去看看怎么样?别让小妮子把他打死了。” “老五,还是算了吧,山主都有些怕他们,否则何必用计……” 听他们说着话阳炎俯在你耳边低声,“这是给你的教训。”说着话将一颗药丸吐在你嘴里,又狠狠的打了你几拳。 你暗自苦笑,这的确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一个是告诉你不要心存妄想,另一个是警告你外面不是那么好混的,唉,以后要真离了阳炎丫头你可真的怎么混呀? 正自怨自艾,阳炎摸着你的手附在你耳边轻声问:“好哥哥,你生气了吗?”你咳了一声,没有说话,阳炎把头枕在你的胸前,“要是好哥哥不愿意,我这就出去把他们都杀了。” 你叹了口气,低声苦笑,“我只是在想以后离了阳炎妹妹可怎么办!?” 阳炎在你身上狠狠捶了一拳,“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摸着她的小手不说话。 她盯着你看了一会儿柔声道:“好哥哥,我是不是太聪明了?” 你说:“不是。” 阳炎问:“那是为什么?” 你苦笑着,“你知道。” 阳炎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说着又嘤嘤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的你心中酸楚,正要安慰她几句,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阳炎抹着眼泪附在你耳边说:“不要轻举妄动,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 你默默的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六章教训 是顾逸轩。 他带着几个下人来了。 他们将你抬上担架,抬进了一间地下密室。 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在这密室里折磨你? 你慢慢的积蓄力量。 “源世兄,你也该醒了,你也该好好看看你未来的房间。” 什么未来的房间? 你睁开眼睛,睁大双眼, 一瞬间你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只见密室的墙壁上挂着不少形态各异的死人,他们一个个都脸色苍白,似乎才刚刚死去一般。 “怎么样,源世兄,吓着了?我打算把你制成和他们同样的标本。”顾逸轩笑着拍了拍你的肩膀,“这些都是跟我们青金山作对的人,爷爷说你毕竟对他有恩,所以他想把你的尸体留下来当作纪念。” 纪念?唉,如果一个人真的这么死,死了还要被别人当作纪念挂在墙上那绝对是死不瞑目! 正盘算着怎么出其不意打倒这小子,阳炎闯了进来,一进屋就盯着那些死人又摸又看,问顾逸轩,“好哥哥,这些人都是真的吗?” “怎么不真?”顾逸轩先是眉头一皱,旋即又笑起来,上前抓住阳炎的手,“吕姑娘,你不傻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选一个送给你——” “人家不要,丑死了。” 阳炎说着来到担架前,在你的身边坐下来,抚摸着你的脸颊,扭过头问:“好哥哥,我这个哥哥死了吗?” “快要死了——不,是马上要死了,谁让他得罪我们天蠹山庄,得罪我爷爷,得罪我,得罪我们青金山的兄弟。” “那我也要死吗?” “怎么会呢?”顾逸轩赶紧过去拉起阳炎:“放心吧,小美人儿,我跟爷爷说了,只要你不给你师兄报仇,我就允许你给我做小妾,怎么样?” “好啊好啊,做小妾。” 阳炎拍着手上前抱住顾逸轩往他怀里钻,顾逸轩乐的大笑,搂住她,正要伸手摸她的脸蛋,忽然眼睛一红,一把将阳炎推开,怒道:“你暗算我!你这死丫头果然是装傻!” 阳炎理了理衣服,理了理鬓角,吃吃笑着说:“你既然知道我是装傻,你还敢占我的便宜?不过你既然觉得我好看,我就允许你选择一种死法。” 顾逸轩冷笑一声,“臭丫头,你想杀我还早着呢!”说着一闪身退到门外。 戏不能让阳炎这丫头一个人演了。 你慢慢的坐起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可惜,这世上还真有人不怕死。” “什么真有人?”顾逸轩眉头一皱,奇怪的看了你一眼,“你的伤好了?怎么会没事?” 你淡淡的道:“我吃了师妹的十全大补丸什么伤不会好?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你老兄只怕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我能有多大的事?”顾逸轩道:“别忘了这里是顾家的天蠹山庄,我只需喊一声,自有千百人来帮忙。” 你笑着看向阳炎:“阳炎妹妹,看来顾公子还是不明白,你详细的给他解释一下。”其实你也不十分清楚阳炎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阳炎眨了眨眼睛,“好吧——好哥哥,你身上还疼不?让我给你揉揉。” 你对阳炎说:“本来不疼,但你这一揉我马上就疼了。” 阳炎道:“那我就不揉。咱们就就坐在一起,一起看,行不?” 你当然说好。 和阳炎一起并排坐着盯着顾逸轩一起看。 顾逸轩大概是被你们看的心里发毛,有些紧张的问:“你们在看什么?” 你眯着眼睛,“当然是看你怎么死啊。” 阳炎却瞪大眼睛,“说出来只怕吓死你。” 顾逸轩迟疑了一下,冷笑道:“小爷可不是被你们吓大的!”说罢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突听一人急道:“轩儿,别乱动!” 顾逸轩急忙停住脚步,“爷……爷,你终于来了,他们……” 顾半山看着顾逸轩,叹了口气,“真是一会儿我一会儿不到就有事!逸轩,你千万别动,心要放平,你中了太阳气中的血炸,极其危险。” 顾逸轩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阳炎却嘻嘻一笑,站起来拍着手笑着说:“还是顾老头见多识广。”又说:“今天总算碰到个识货的。” 顾半山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弄明白。”又说:“敢问姑娘可是来自***?我和铁督军是至交。” “什么铁督军?我不认识。”阳炎轻轻打了个哈欠,“本来以你的见识,以我们一路上的所作所为你早就该知道了,可是你还是要装糊涂,现在我才知道,在这无暇之地原来是只敬奴才不敬主子,只可惜枉送了卿卿性命。” 顾半山眉头动了动,“姑娘既然真的是来自***,我想此事就纯属是误会。” “误会?”阳炎淡淡的道:“我留着那个姓臧的就是给你个警告,让你们识趣点,可惜有人仍然不自量力,真是没法子。” 顾半山看了看阳炎,又看了看你,“真的没法子(通融)了?” 阳炎(十分干脆的)说:“没有。” 顾半山轻轻拍了一下顾逸轩的肩膀,“逸轩,我们走。” “爷爷……”顾逸轩迟疑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 阳炎看着顾半山爷俩,笑眯眯的说:“他中了我的‘七步诗’,天下无人可解,也无人敢解。” 顾半山沉默了一下,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问:“何谓‘七步诗’?” 阳炎道:“一步两步烧人血,三步四步煎髓骨,五步一起神飞散,六七落地炸人魂。” 顾半山盯着阳炎:“姑娘可有什么条件?” 阳炎瞥了你一眼,“源哥哥,你说呢?” 你淡淡的道:“麻烦你把这山庄和山主的位子让出来。” 顾半山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掌击在顾逸轩头顶,“留此无用之人也是我青金山的耻辱!”顾逸轩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你叹了口气,只听顾半山说:“还是源小哥说的对,强盗本就三个字,只是你们要夺我顾家基业就必须露两手,若是兄弟们肯服自然是领袖群雄——请!”说着话大步走出门外。 你和阳炎对视一眼跟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胜者为王 一声号角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你将目光向众人一扫又落在顾半山身上,“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顾半山道:“既然是你们要争山主自然是我一个人上,他们是青金山附近的各家寨主,只是观阵。” 阳炎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还是顾老爷子聪明,我这太阳气的‘血炸’就不怕人多。” 顾半山冷“哼”一声,“何必说那么多,我若输了,莫说是山主和庄主的名号,我的身家性命也尽在你们掌握。” “好!”说罢你正要上前,阳炎却拉住你,“好哥哥,还是让我这个傻师妹先上吧,等我打不过了你再上。” 看来她是怕你伤刚好不是顾老头的对手。 你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轻轻理了一下她的鬓角,“师妹小心点。” “好。”阳炎微笑着来到了场地中央,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半山:“我本要灭你全家,但好哥哥心中似有不忍,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个机会,请吧!” 话音未落,阳炎手一挥已在空中划了一个环。 这是太阳决中的绝技“解连环”,一环套一环,七环一出,解无可解。 顾半山似乎也知道太阳决的厉害,拳势沉重,稳扎稳打,不给阳炎丝毫近身的机会,但他大概不知道的是阳炎的太阳气非寻常的武功,能聚而成形,形随意转, 无孔不入。 持续了大概一盏茶时间,阳炎已聚成三环,顾半山额头上已开始冒汗,当阳炎的第四个环形成的瞬间,顾半山忽然一退步,拱手,“我输了,任凭吕姑娘处置!” 阳炎“哼”了一声,“算你聪明,只可惜了令孙性命,不过你既然已经认输,就过来让我点你三条血脉,以后我高兴了让人让人每年给你解一条。” 顾半山神色一暗,默默的走了过去,阳炎随手在他的身上按了三下,一瞬间顾半山苍老了许多,你心中有一暗,刚要说话,阳炎目光突地向群盗一扫,若无其事的问:“你们呢?” 众人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一起跪地,高声拜道:“我等愿听新山主吩咐!” 阳炎回过头来看着你问:“如何?” 你知道她这是要你做决定。想了想,说:“既然他们愿意归附就留他们一命,只是我担心他们口服心不服。” 阳炎眨了眨眼睛面向众人,“我师兄说你们口服心不服,怎么办?” 众强盗一听马上齐声叫道:“两位爷爷如天神一般,我等怎敢不服?” 又说:“是啊,我等保证口服心服,在二位山主的领导下将青金山的事业发扬光大。” 众人跪在地上头磕头如捣蒜。 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正要说请起,阳炎却说:“既然如此,快拿酒来!” 拿酒做什么? 群盗一怔,你也是一怔,旋即笑道:“今日我师妹首战得胜,自当摆酒恭贺,快去拿酒来。” “是啊,今日两位英明神武的新山主即位我等自当大力庆贺。。” “是啊是啊,还不快点去准备?” 群盗忙不迭的吩咐手下的众喽罗。 很快宴席摆上,阳炎特别叫了几坛好酒摆在自己面前。 喝了几口烈酒,吃了几口菜,阳炎将眼前的酒坛子打开,先是闻了闻,说了一声“好香的酒呀!”就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放了一丸进去。 众盗惊异,你也诧异,紧接着只听阳炎说:“为了表示你们的忠心,为了以后我和好哥哥睡的香,来,委屈大家都来我面前喝一碗酒。” “山主,你刚才放的是什么?这是什么酒?” 有个胆大的强盗首先站起来发问。 阳炎眨了眨眼睛,“这叫忠心酒,刚才放的叫山盟海誓丹,若是不忠的人喝了自然肠穿肚烂而死。” 众人一怔,阳炎轻轻打了个哈欠,“若是不想喝的尽管走,绝不勉强。”说罢瞥了一眼一直站在身后的顾半山:“姓顾的,还不赶紧给众家兄弟们斟酒!” 顾半山答应一声走上前去,抱起酒坛真的给众人一一斟起酒来,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片刻,也只得喝了。 待他们喝完,阳炎打了个哈欠,“喝完酒大家就散了吧,另外通知下那些没来的,就说青金山换了新主子,有空来喝碗忠心酒,不来的就劳烦兄弟们把他们灭了,省得我们两位老人家操心。” “是!” 群盗齐刷刷的答应一声,却只是一个个站着不走。 你看着奇怪,问阳炎:“他们为什么不走?” 阳炎想了一会儿,歪着头说:“他们大概是在等忠心酒的解药吧,不过我今天没带,反正服了这山盟海誓丹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就是有些肚子疼而已,让他们明年这个时候来吧。” 你呵呵一笑,大踏步来到众人面前高声道:“我小师妹说了,有空大家不妨多来喝喝忠心酒,自然什么毒都没有,散了吧!” 众人对望一眼只得讪讪而退,从此你和阳炎就在天蠹山庄大模大样的住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搜山捡海 在山庄里折腾了几天,你和阳炎也没找到关于安岫王的线索,不过却找到了许多顾三味(顾半山的老祖宗)关于安氏王朝末期的札记。 其中关于安氏王朝安贞王的最多,批评也最多,比如他评论安贞王死于乱贼之手仍心念百姓时说,天下谓之曰“仁”,然吾不知其何所仁也,用人而不察,知善政而不为,遂使天下荼毒,始作俑者,奈何称仁? 接着他又详细记载了安贞王和他手下三大最著名佞臣的趣事: 第一个是关于吏部大臣郑嗣的,这厮上任后敛财无数,号称要钱太岁,百姓有歌谣,“金满箱,银满箱,尚书犹嫌送的少。”有个多事的偷偷把这件事告诉安贞王,安贞王竟让人掌嘴,说:“千里当官只为钱,等他家库房满就好了。” 第二个是关于晋州守牧单安居的,这厮出任晋州时号称吃不饱太守,百姓有歌云,“米三斗,粟三斗,太守犹嫌未吃饱。” 又云,“肚也空,屋也空,太守犹恨百姓留张口。”有个多事的又把这事偷偷告诉安贞王,安贞王竟又让人打了那人一顿,说:“当官的就是虎狼,不让他们吃饱怎么行?等他们吃饱就好了。” 第三个是礼部大臣高百年的,这厮是安贞王的小舅子,好色无厌,竟被安贞王任命风化大臣,让他去管教化,结果巡视天下一年,收姬妾三百,号称“三百国舅”,又有人又多事,把这些事告诉安贞王,安贞王竟大怒,狠狠打了那人一顿屁股,说:“天下男人谁不爱色?让国舅多磨磨心性就好了。” 又一个“好”“了”,安贞王可真是“体念”群臣,为天下圣君的楷模,可惜让以上几位大臣“好了”安贞王很快就不好了: 安贞王七年,晋州大旱,单安居仍横征暴敛,七月,百姓叛。 安贞王八年,妥州副将廉大功平叛有功应升卫帅,郑嗣索钱三十万,廉大功筹措不及,郑嗣怒,夺其职,将其发配边地。 安贞王八年,南国申鄯大公姚煊带妻子入朝觐见,高百年调戏其夫人,姚煊怒而返,南国诸城皆叛。 安贞王九年,天下烽烟四起,众贼攻王于竟城(安氏王朝都城),围安贞王于紫云台,安贞王见群贼,曰:“群臣误我,苍天误我,勿伤百姓。” 群贼笑曰:“我等就是你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父母妻儿不能保,自家性命亦不能保,请王上路。”众人共刺王,安贞王薨,谥曰:大和大圣大德至仁孝恭王。 新月纪元一零九(也就是安贞王死后的第二年),戍边的廉大功反,五年后廉氏王朝立,同年姚氏自称太阳王(南国至尊,独立),就这样一个煊赫一时的王朝很快消失在无暇之地的历史长河中。 论完安氏王朝,顾三味又论及无暇之地历史上著名的赵氏、白氏王朝,最后总结道:人象即天象,人道即天道,人心如树,世相皆人心映照,久而生妖,故天降灭世之镰,收割人心。 又云:…… 认认真真的看了大半天,你不知不觉靠在椅子上打起瞌睡来,睡的正香,忽然一阵香味飘来,馋的你直流口水,伸手去抓,只听阳炎凑在你耳边喊,“好哥哥,烤乳猪来了。” “在哪儿?”你忙睁开眼,只见阳炎掐着腰站在你面前,似笑非笑,“源哥哥,这几天小日子过的可舒适?” 你眨了眨眼睛,“勉强还行吧,找到什么了?” 阳炎往你怀里一坐,嘟着嘴,“什么也没找着,满意了吧?” 你打了个哈欠,“其实也不用找,只要问顾半山即可,顾三味可是他家的老祖宗。” 阳炎撅着嘴,问:“问什么?” 你想了想说:“既然顾三味没有在这里留下安岫王的线索,那么必定是传给了自己的子孙,或者干脆带到坟里去了。” 阳炎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拿出一本书吃吃笑着,“还是好哥哥聪明,你看我在角落里捡了一本书,夹页里还有一行小字。” 你忙拿过观看,只见上面写道:“欲得天机,三百年后,入我门来——顾三味。”看罢你眉头一皱,说道:“不会是假的吧?” 阳炎努了一下嘴,“人家仔细看过了,绝对是顾三味的真迹。” 你想了想,问:“顾半山在哪里?” 阳炎道:“在后面的祠堂忏悔呢!” 你微微笑了笑,摸着阳炎的脸蛋,“既然你执意要去,就带上顾半山吧,免得他使坏。” 阳炎却道:“不如除了他吧(免得夜长梦多)。” 你也不想留他。 可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已经认栽服输你还能怎样? 想了一会儿你打着哈欠说:“顾三味既然能找到安岫王的古墓想必不是省油的灯,他的墓穴必定很难找,所以顾半山还用得着。” 阳炎道:“若他不肯说呢?” 你微笑着说:“那就看祖宗基业和祖宗坟地在他心里的分量了。” 阳炎眨了眨眼睛,“好吧,那我们这就去找他。” 你微微一笑,拉着阳炎的手来到了顾家祠堂,奇怪的是里面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一个人,你再叫外面的仆人结果是一个答应的都没有。 呵呵,这顾半山是跑路了,你看了看阳炎,阳炎撅着嘴,“都怪你,看,他们都跑了吧?” 你奇怪道:“为什么怪我?” 阳炎道:“谁让你又睡懒觉的?” 你说了一个“我”字苦笑着低下了头,正发愁忽听外面有人大叫,“三叔,三叔,我回来了,庄子里的人呢?” 呵呵,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你和阳炎相视一笑,走出门去,只见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正站在外面东张西望,正是那个在草原上跟你抢龙骨那胖子。 第二十八章踏破铁鞋无觅处 你看着他笑,他看着你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大眼睛问:“小子,你怎么在这里,我三叔呢?” 你笑了笑,“自然都被我们打发走了。” 那胖子看了你一眼,突然大叫,“强盗呀,有强盗来打劫了,快来人呀!” 真是好笑,强盗世家倒也怕起强盗来,由着他瞎叫了一会儿,你上前一把抓住他脖颈后面的肥肉,说:“现在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一句话答的不利索,我立即拿刀割你身上的肉。” 阳炎在一旁笑嘻嘻的帮腔,“并且我们还是用钝刀一片一片的割,你这身肉保证三天都割不完。” 那胖子挣扎了一会儿眼看挣不脱,转着眼珠说:“我不说!” 你立刻拔出刀来在他身上比了比,自言自语说:“从哪儿开始下手呢?听人说胖子身上的肉就耳朵好吃。” 说着你就要割,那胖子立即大叫,“我说!” 你呵呵一笑,“这就好!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胖子忙说:“我叫顾八金,金子的金。” 阳炎睁大眼睛问:“为什么叫八金,不是七斤九斤?” 那胖子忙回答,“因为生我那天早上我爹捡了一包金子,称了称刚好八(两)金,所以就顺便给我起名八金。” 阳炎嘻嘻一笑,“不错,幸好你爹那天早上没捡别的——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不?” 顾八金忙问:“请问姑娘芳名!” 阳炎:“我叫吕千金,我爹那天早上也出门——” 你不待阳炎说完手上一使劲,一拍顾八金的后脑勺,(你可不想由着阳炎跟他继续胡扯,你还急着到珍珠城找媳妇呢)问:“认识魔山圣君顾三味不?” 顾八金“哎哟”了一声说道:“据说那是远曾祖。” 你心中奇怪,问:“为什么是据说?” 顾八金道:“他到九十岁上才生了曾祖——” 明白了,你又问:“那你知道他埋在什么地方不?” 啊,既然在他家里找不到什么特别的线索,不妨到他坟里去看看,有许多大人物都喜欢把秘密藏在棺材里。 “知道,知道。” 顾八金大概怕你再用劲,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纸和笔给你们画了一张草图。 你松开抓住他后颈的手,拿着草图看了看,盯着顾八金问:“我和师妹都是路盲,能麻烦八金兄弟给我们带个路行不?” 顾八金喘着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我吃的多,又走的慢,还是不去了。”说完扭头就跑,跑的贼快。 你不着急,阳炎也不着急,先回屋找了绳子,这才不慌不忙的追了上去。 胖子就是跑的慢。 你和阳炎追上顾八金的时候他还没出天蠹山庄的大门,你将绳子一抛,阳炎也将绳子一抛,都刚好套在了顾八金的脖子上。 顾八金挣了两下没挣脱,急忙转身忙跪在地上作揖,“两位强盗爷爷,强盗奶奶,我没钱。” 你和阳炎相视一笑,齐声说:“我们不仅不要钱,而且还有钱送给你。” 顾八金眼珠转了转,自己解开脖子上的绳套,一骨碌爬起来,“不要钱就好,不要钱就好,至于什么魔山圣君我早就想扒了他的坟,只是三叔一直不让,还说什么凶险太甚,我看他就是想独吞——谁不知道老祖宗当年收集了很多金银珠宝!” 说着他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要我心甘情愿的带你们去也行,只是找到了一定要分我一份。” 这个顾八金真有意思,你和阳炎又立即齐声说:“一定分你一大份。” 顾八金也顿时眉花眼笑,“那你们起个誓来。” 你和阳炎想也不想立即起了一个吓死人的誓来,顾八金松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你的肩膀,“兄弟一看就是我辈中人,这笔交易就算谈定了,敢问兄弟贵姓?” 你笑着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姓源,名慎行,这位是我的小师妹,姓吕,小名妮妮,这次我们前来其实只是为了找一味奇药,不想你叔父一瞪眼就跟我们打了起来,结果打不过就跑了。” 顾八金:“其实这世道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强盗,青金山里的药材皮货拿出去就是一本万利,可叔父就是不听。” 说到这里他警惕的看了你一眼,你忙说:“八金兄弟放心,我们不做生意,我就是为了找一味奇药来治我师妹的疯傻病。” 顾八金仔细看了一眼阳炎:“我看吕姑娘气色红润,好像正常的很。”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这是她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清醒的时候还好,疯傻起来不认人。” “哦,想必是伤了脑子。”顾八金气似乎喘匀了些,“家祖晚年的时候喜欢炼丹,药材肯定收集了不少。”说着他便带你们回到客厅。 叫下人们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之后,顾八金便带着你们向他家老祖宗的墓穴赶去。 路上你们有说有笑,顾八金告诉你们,他的父亲是家中的长子,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寡母,二叔被仇家所杀,结果家产全落到三叔顾半山手里,他呢就靠做山货生意发点小财。 走着走着阳炎忽然说:“好哥哥,这山路难走,你给我说个笑话。” 你知道她是对这个顾八金不放心,其实你也对这个顾八金不放心,他来的可太巧了。想了一会儿你问:“阳炎妹妹,你想听什么?” 阳炎眨了眨眼睛:“我想听狼外婆的故事。” “啊,狼外婆啊,”你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最喜欢讲这样的故事,那我们——那我们就讲个小狐狸和狼外婆的故事吧。” 顾八金大概是听你们说的有趣,回头问:“什么小狐狸和狼外婆的故事?” 你笑笑说:“其实这个故事也简单,说的是狼外婆惦记人家孩子,结果被小狐狸骗了一颗大门牙,后来它不服,又去,结果又被骗去了一身毛皮。” “后来呢?” 顾八金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对你这个讲的一点也不精彩的故事感起兴趣来。 于是你只好继续胡编,“后来嘛,后来狼外婆还是不服又被骗到锅里洗澡,结果就被小狐狸给煮了一锅外婆汤。” 顾八金笑着说:“这小狐狸真是有趣的紧。” 你也忙笑着说:“是啊,是啊!”扭头看了一眼阳炎。 阳炎也看了一眼你,(你们两人)几乎同时想:这小子若不是脑袋不好使,就是演戏的天才,看来后面得留点神。 第二十八章圣君之墓 魔山圣君的埋骨之地真是说到就到。 不过两个时辰顾八金就把你和阳炎带到了地方。 那是一处绝涧(悬崖),两边相隔七十余丈,对面峭壁上,藤蔓丛生,云气缭绕,你和阳炎看的直叹气,顾八金说他家老祖宗的墓就在对面。 莫非这小子完全就是在胡扯或者在逗你们玩? 静静站了片刻,你和阳炎对望一眼,正盘算着是给这小子来个山羊四攒蹄扔下去,还是给这小子来个乌龟献碑,让他就在绝涧边餐风饮露,永世不得翻身! 这时顾八金却坐下来,坐在地上大吃大喝,吃饱了喝足了忽的放下一段绳索,十分利索的爬了下去,你和阳炎对望一眼也急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可不能这时候让这小子跑了! 穿过一段云雾,眼前忽然一亮出现了一道石梁,顾八金说:“说来我也佩服家祖,真亏他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去处。” 你和阳炎嘿嘿一笑,随着他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双手持剑,威风凛凛的站在石梁中间,顾八金道:“这是守门鬼,千万不要乱动,两位闭住气,千万别呼吸,从他身边走过就是。” 你和阳炎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来到墓穴入口,顾八金点了一枝香在墓前拜了拜,“圣君你老人家见谅,非是做孙子的不孝,实在是你老人家太抠门,死了也不留点东西给我,所以我只好自己来拿了。”说罢径自打开墓门。 进入了墓道你本来以为魔山圣君的古墓定然阴森恐怖,但没想到的是竟然有屋有室,富丽堂皇,真没想到一个做贼的死了还这么气派。 顾八金在前面一边点着火把一边说:“说来他老人家真是,死就死了吧,还要这么享受,把钱省下来给我们这些孙子辈的享受一下不行吗?” 你和阳炎听的发笑,忍了好一会儿才附和他,“是呀,这个魔山圣君的确有些不是东西。” 顾八金“哼”了一声,“反正有些东西他老人家也用不着了,我们这些大活人拿去用用也没关系。”说着迫不及待的向里面走去。 走着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红的发亮的眼睛,顾八金急忙躲在你们身后,说:“这下要看源兄弟和令师妹的了。” 你忙问:“这是什么?” 顾八金:“是一条看守墓门的大蛇。” 原来是一条蛇啊。 你微微一笑,拿过石壁上的一根火把用力一掷,只见一条头上生角的青鳞怪蛇拦住你们的去路。 你看着阳炎:“师妹,打这种小怪兽是你上还是我先上?” 阳炎:“自然是师兄你先上啊。” 你微微一笑,摸了一下她的鼻子,抽出刀,“那师妹和八金兄就在旁边给我掠阵,看我的。”说罢你提刀向那怪蛇走去。 那怪蛇见人来,身子一抖就是一阵腥风,你丝毫不惧,闭住气,迎面就是一刀,那怪蛇躲过,你又从它的侧面连劈六刀,这怪蛇行动似乎颇为灵敏,都一一躲过,但是你已经找到了它的弱点, 它的身子似乎在洞窟内受到了什么限制。 又和它游斗了一阵,你看看已经差不多,在它探头的刹那一刀将它的头砍了下来。 “好刀法!” 顾八金见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了那怪蛇,不禁眉花眼笑,拍着手上前猛踩那蛇头一脚,说:“就是这怪蛇不知难为了我多少年!” 你呵呵一笑,“顾兄,请!”说罢你正要从他旁边走过,顾八金急忙拉住你,“这叫蛇桥,还是踩着蛇身过去比较好,蛇窟下面还有毒虫。” “多谢八金兄提醒。” 你拿着火把向蛇窟里面照了照,只见蛇窟里面果然红的绿的爬满了一地,不禁看的一阵恶心,忙将火把递给顾八金,“还是有劳八金兄带路,我和师妹在一旁护驾。” “好。”顾八金晃了晃头,接过火把踩着蛇的身子一边走一边说:“家祖不是省油的灯,这墓穴中不知设计了多少机关,花了多少心思,里面还有更恶毒的,源兄,吕姑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跟好我,到时候咱们各取所需,各走各路,嘿嘿,哼哼。” 看来这顾八金果真是对他们家老祖宗意见大的很。 你呵呵一笑,说:“好。”不慌不忙的随着他向门内走去。 绕过一道侧门,只见眼前又是一亮,只见雕栏玉砌,明珠高悬,一共有十六间石屋,分明是个神仙窟,顾八金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恨恨道:“真没想到老家伙当年真的这么阔!” 你也看了一眼四周,说:“不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墓葬,倒好像是金屋藏娇的地方,莫非是顾兄带我们来错了地方?” 顾八金道:“没错,这里是家祖晚年静养的地方,他的灵棺还在山腹中。”说着他又推开一道石门,突然他“啊”的一声退了开去。 你和阳炎急忙上前去看,只见屋内金光闪耀,里面站着一排排面目狰狞的女子,显然已经死去多时,看来这应该是顾三味临死前将他的姬妾们处死的地方。 看了片刻你正要走开,忽听顾八金哭着说:“老祖宗呀,你这么阔,娶了这么多媳妇,怎么不告诉孙子一声,孙子现在还没娶媳妇呢!” 哭了一会儿他又哭着向那群女子拜道:“虽然弄不清你们谁是我亲祖奶奶,但你们死的冤呀!” 由着他哭完了,你将他拉到一旁,问:“你怎么确定这些女子当中有人是你的祖奶奶?” 阳炎也问:“是啊,这些女子也可能是买来的歌妓下人呢。” 顾八金抹了一把眼泪期期艾艾的说:“你不知道,外面是大概儿孙弟子们避居的地方,里面才是内眷们居住的地方,早听说老家伙八十岁了还能夜御十女,以前不信,现在是真的信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他又说:“后宅是老家伙炼丹的地方,也是放金银珠宝的地方,怪物多了点,有劳两位费点神。”说罢向室内的女子一拜,径自穿了过去。 来到后宅,顾八金带着你们又破除了几道机关,最后来到一间库房,顾八金说:“这大概就是家祖最后藏珠宝的地方了,不过据说家祖为了防止儿子们偷窃,在里面养了几头怪兽,专噬活人。” 你呵呵一笑,“没事,我和师妹闲暇的时候最爱打各种小怪兽。” 说着你毫不在乎的推开了石门。 里面没什么小怪兽,只有满地的珠宝,金子都堆成了山。 你回过头去正要说:“八金兄,你随便捡。”忽然一道白影向你扑来,疾如闪电。 这是什么? 你来不及躲闪,也来不及回头,就地一滚,一脚踢出,只听“吱”的一声似乎踢中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是什么呢? 站起身来,阳炎替你抹了抹汗,你问:“师妹,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看清了吗?” 阳炎眨了眨眼睛道:“没看清。”说着傻头傻脑的就往里面闯。 你没有阻止。 你相信以她的武功,现在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伤的了她。 顾八金却大急,急忙拉住你,“源兄,快阻止你师妹,里面好像有一对食人魔猿。” “什么食人魔猿?”阳炎走进库房,若无其事的说:“我正想捉一只大猴子玩呢。” 说着话走进去关上石门。 你知道她这是闷了。 第二十九章不肖子孙 在外面静静的等着,过了一盏茶时间库房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石门打开,阳炎拖着两个白毛怪物笑嘻嘻的走出来,“师兄,怪物已经除了,我们一起进去吧,里面的宝贝真的很多。” “是啊,”顾八金看了一眼阳炎,看了看她脚下的魔猿,迈开脚步就往里面走,阳炎却笑吟吟的看着他不动。 突然你心中一动,说:“八金兄回来,还是我先进去的好。” 说着你急上前跨出一步,将顾八金拨在后面。 “姓源的,你这个王八蛋,你这是要——”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劲风袭来,你看到一个一人多高,阔口独眼,双臂垂地,指甲(或者爪子)有一尺多长的怪物恶狠狠的盯着你。 这怪物颇有点像顾逸轩带到大草原的大眼怪。 不过不知道这怪物耐打不耐打。 你紧紧盯着那怪物,只听顾八金在你身后懦懦的说:“吕姑娘,你怎么没告诉我里面还有一只大的啊?” 阳炎笑嘻嘻的道:“我不知道啊,你刚才说两个,我已经杀了两个啊。” “我……”顾八金似乎在抹头上的汗,“吕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听我三叔他们说里面确实只有一对魔猿。” 阳炎:“那么还剩下的这一只大的从哪里来的?” “呵呵,他们既然是一对,自然会生孩子啊!” 和那魔猿(白毛独眼怪)对峙着你突然回过头来。 “师兄小心。” 那魔猿大概觉得有机可乘,跳上石壁蓦地向你抓来,没有一丝风声。 果然是一只已经深通人性的积年老白猿。 你叹了口气,头也不回,身往后撞,碧落同时向后刺出。 只听那魔猿一声凄厉的惨叫已被你撞到墙上,刺中肺腑,你不待它合抱(做最后殊死一搏),碧落已向下一划,身子弹开,重新回到门口。 阳炎走过来拍手笑,“慎行哥哥,你的武功真好,只一招就收拾了这只大白猿——你这一招叫什么?过两天你一定要教人家。” 你擦了擦碧落上的血,将刀归鞘,也笑,“这一招叫猴子献桃,自作孽,不可活。”说着你又叹了口气。 畜生就该像畜生,为什么它要像人呢? * * * 房间里再也没有怪物。 顾八金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珠宝,自己先捡了一箱,抱在怀里,说:“源大哥,吕姑娘,你们也赶紧捡上一箱,出去咱们就发了。” 你和阳炎笑嘻嘻的站着不动。他怔了一下,笑呵呵的说:“源大哥和吕姑娘武功这么高,自然看着些珠宝不上,至于你们所说的灵丹妙药——听说后面还有间密室,你们若真的要去找我也不管。” 说完又看了一眼你和阳炎:“其实照我的意思,不如咱们每人捡上一箱珠宝,能拿多少拿多少,出去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置上几百顷地,娶上十房八房的小妾,优哉游哉的做个富家翁多好,源大哥,你说是吧?” 呵呵,这个顾八金倒是个老实人,你看岔了眼,他还不贪心,还会享受过日子。 你微笑着不答,阳炎却笑眯眯的看着你说:“真是好主意。好哥哥,你说这样可好?到时候你娶十房八房小妾,我找十个八个帅哥,咱们住对门行不?” “好啊,”你伸手在阳炎脸蛋儿上拧了一下,向顾八金一拱手,“顾兄走好,祝你开开心心的做个土财主。” “多谢源兄吉言,多谢两位相助之恩!” 顾八金向你和阳炎一揖,夹着宝箱悠然离去,屋子里很快只剩下你和阳炎,沉默了一会儿,阳炎看向你,“你先说。” 你叹了口气,“我没话说。咱们就去后面找找密室,说不定还真能找点有用的。” 刚走出石门,忽见顾八金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高声喊,“两位,刚才我有句话忘了,家祖晚年在后山弄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们可千万要留神。” 你和阳炎对望一眼,“多谢八金兄费心,请多保重。” “源大哥,吕姑娘保重。”走了几步,顾八金忽然又回过头来,“哦,我想起来了,我三叔他老人家最近好像炼了一柄魔刀,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据说家祖在后山还炼有什么尸,非常厉害,叫什么尸呢?” 他正在抓头,忽听一个声音从石壁顶端传来,怒骂道:“八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拿了祖上的东西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你一皱眉,只听顾八金朗声反驳道:“呵呵,是三叔你啊,你不是天天跟我讲大仁大义,孝敬祖宗吗?你老人家怎么先进来了?” 顾半山(不知躲在哪儿,)道:“你懂什么?” 顾八金哼了一声,“我是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三叔霸着外面的,祖宗霸着里面的,若不是源兄和吕姑娘帮忙,老子他妈的一辈子屁也捞不着!” 说着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源大哥,吕姑娘,我这个三叔一向假仁假义,心狠手辣,你们可千万要留神,我去了。”说完夹着珠宝飞一般的跑开。 “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真是任你铜墙铁壁千条计万般谋也防不了家贼呀,这次若非顾八金亲自带路,详细指点,你和阳炎如何能这么轻松写意?不过这顾八金话也说的有理,活人都快被饿死了,死人还留着那些东西干嘛?) 你和阳炎听顾半山在上面叹气,心里正在暗暗发笑,突听顾半山道:“你们真是来找药的?” “那还有假?不过顺便还想找找安岫王的宝藏。” 阳炎抬起头瞄向顾半山的藏身处,抢着回答。 顾半山怔了一下,苦笑:“我怎么说你们会突然找上门来,原来竟是为了安岫王的宝藏!唉,都是逸轩那孩子不懂事,带着魔渊出去胡闹。” 阳炎笑嘻嘻的道:“其实令孙也是一片苦心,他是希望能找到冥王宝藏,重振顾家的声威。” 顾半山叹了口气,“这世上哪有什么冥王宝藏?即使真的有也不是我们凡人可以窥探的,这孩子太痴了。” 阳炎也佯装叹了口气,道:“你老了,所以不懂得少年人的心事。” 顾半山沉默下来,半响,忽然问:“你们真要找安岫王的宝藏?”说着从石屋顶端的藏身处跳下,身形一晃消失在一座屏风后面。 第三十章魔道 你和阳炎对望一眼,阳炎微微点了点头,你们一前一后来到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有一道石门,石门内是一座祠堂,里面甚为宽敞,顾半山正在里面恭恭敬敬的给祖宗上香,上完香后他转过身来,向你们拱了拱手,“两位既已经找到这里,看来我不拿出点东西是不行了。” 说着话他忽然念念有词,地面的青砖渐渐变黑,化成了一滩黑水,这黑水慢慢扩散,一把黑色的长刀从黑水里慢慢升起。 这是什么妖法?你急忙看了阳炎一眼,阳炎也正看的发呆。 正莫名其妙间,只听顾半山说:“这是老祖宗当年留下的魔刀,名‘五五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启用,今日正好拿你们两个小娃来祭刀,以解我心中之恨!” 你皱了一下眉头,“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顾半山:“只要你们有心就肯定能找到这里来,顾家的子弟惦念这些宝贝的不止八金一个。” 听他说起顾八金,你微微一笑,“其实八金兄说的也没错,死人的东西何妨拿出来给活人用用,救救急。” 顾半山:“你懂什么?我们做强盗的,太富先就失了强盗本色,以后顾家还怎么维持下去?” 你不以为然,反驳道:“顾家何必一定要做强盗?这世上洗白了强盗不知道有多少。” 顾半山:“你不懂!”说着一抖手中的刀,黑光蔓延开来,似乎还有黑水在上面萦绕。 你叹了口气,“既然顾老爷子你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也就没法子了。”说着话你缓缓拔出碧落。 顾半山冷笑一声,“此处阴寒,‘五五可’又是冥界魔刃,你师妹尚未练到体内生光的地步,你嘛,哼哼!”此刻阳炎本在一旁傻想,听到他说这话,忽然问:“体内生光是谁告诉你的?” 顾半山道:“莫忘了我和铁镰是至交。” 阳炎目光一寒,“看来这奴才是活得不耐烦了!” 顾半山怔了一下,“莫非你真是***的小日照?” 阳炎道:“你就要死了,何必那么多废话。”说完蹂身向他扑去,你静静的站在一旁。 起初阳炎还行,但很快你便发现阳炎的行动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太阳决一共有十三重,练到五重自可体内生光,不受外界干扰,练到第九重可以化身为光在天地间任意遨游(也不知是不是吹的,反正自上古以来***就没人能练到过七重以上),目前阳炎大概练到了第三重,她的爷爷也不过刚突破第六重而已。 看了片刻,你知道阳炎吃紧,猛的上前一步在他的背后斜切而下,顾半山冷笑一声,“你这小子——”话未说完,阳炎已退开去,在旁边边喘着气边喊,“好哥哥,快点砍死这个老东西,累死我了。” 顾半山“哼”了一声,“就你那两下子,我早听轩儿说过了!” “是嘛,”你微笑着加快攻势,一刀快似一刀,你的优势是年轻气盛,他的优势是手中的魔刀,固然刀中的阴寒之气对你是一种障碍,恐怕对他来说也是。 一盏茶之后他的脸色渐渐发青,面部肌肉收紧,变的不似活人,而你却似乎丝毫未受影响,刀法愈加凌厉。 阳炎大概是歇够了,在一旁拍着手,“好哥哥,你的刀法越来越好了,你这把刀看着也是越来越有意思,快,快,这老东西快不行了!” 顾半山气的双眼通红,忽然身形一错一刀劈向阳炎,你冷笑一声,反手一刀直切向他的腰眼,这是错身刀,即便对方身披重甲也可被拦腰斩为两段。 阳炎正在笑,忽然被他的刀光一影,神色大变,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你怒急回**在他前面一脚将他踢翻,忙过去扶住阳炎。 顾半山身子滚了滚,捂住腰眼坐在门口惨笑,“‘五五可’呀‘五五可’,你能伤了***的小日照,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说着他竟然突然一跃而起一骨碌跑到祠堂后面去了。 这人真是凶悍。 但你知道自己这一刀的厉害。 也不急着追他,急忙搂住阳炎喊,“阳炎妹妹,阳炎妹妹”,阳炎双目紧闭,过了良久才缓缓的睁开眼,吁了一口气,轻声说:“把我身上衣袋里那个绿色的小瓶拿出来。” 你急忙从她身上摸出小瓶,倒了一粒给她服下,阳炎闭着眼睛在你怀里静静躺着,过了半响才睁开双眼眼,说:“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这次真的再也见不到好哥哥了。” 你抚摸着她微微有些发烫的脸庞,问:“这‘五五可’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你只是被他的刀光影了一下而已。” 阳炎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被他的刀光一照,立即打了个冷颤。” 正说着话,远远的只听顾半山急促的喘着气道:“打个冷颤就对了,你这是幽魂噬体,‘五五可’刀内藏着一对幽魂,只是激发不可捉摸,所以才叫‘五五可’!” 你抱起阳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刚才你那一刀出手极狠,寻常人只怕立即触地身亡,这顾半山能跑出老远还能说风凉话,看来他还真有两下子,不过现在也不是你跟他纠缠的时候,还是尽快带阳炎出去疗伤的好。 想到这里你立即往外走,刚走出几步,忽听前方轰隆隆一阵巨响,整个石屋都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只听顾半山道:“我已放下断龙石,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休想活命,哈哈!” 你心中大怒,阳炎也睁开眼睛向里面喊,“老乌龟,我慎行哥哥有好生之德你却非要找死,别着急,我们这就去剥你的皮!”说罢轻轻的咬了一下你的耳朵,“放我下来。” 你低声问:“没事了?” 阳炎张嘴从口中吐出一团黑气,“嗯。” 顾半山大概是听见阳炎发声,十分意外,良久才问:“你没死?” 阳炎双脚落地,拍了拍手,“死人还能说话吗?慎行哥哥,我们赶快去追那个老乌龟。”说着话一闪身来到祠堂后面,你怕她有事,急忙跟了过去。 祠堂后面果然还有一条暗道,看着地面上留着的大滩血迹你知道顾半山确实伤的不轻,走出暗道你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窟,里面有山有水,右侧还有一个缺口似眼睛,又似张开的嘴巴,透着明亮的光。 顾半山正坐在一处小山上——也许是魔山圣君的坟头上,他的周围放着七口立着的石棺,半掩在土中。 你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只见他面颊乌青,腰腹之间不停的滴着黑水,也不知他是如何支撑到现在的,你不理他,径自来到缺口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阳炎瞪了顾半山一眼,不言声的来到你身边,站了片刻,面色渐渐红润。 顾半山看着你们,扶着魔刀苦笑,“人算不如天算,圣君他老人家怎么也算不到这山竟被天雷劈了,透了光,天意,真是天意!” 笑了一会儿,他忽然脸色一变,变得更加乌青,“不过你们也休想活命。”说着他一刀劈开身旁的石棺,只见棺中一个黑的如墨洗又满身白点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 你一皱眉,这棺中还有活人? 正在发呆,忽听大声说:“好哥哥,快跑,是血魂尸。”说罢一拉你的手纵身跳下悬崖。 身体急速下坠,你一连扯断了十三根藤蔓,“砰”的一声跌入水中,直被震昏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小美人”客栈 醒来的时候已不见阳炎,你发现自己被卡在两块石头间,身上湿漉漉的,还有些酸疼,你勉强爬起来,站在水中向四周张望。 只见周围峰峦叠翠,泉水淙淙,溪水时而从山崖上飞流而下,时而从山岩间奔涌而出,和山间郁郁葱葱的草木相映,你呢,应该是从上面的瀑布上冲下来的。 在水中站了一会儿你便走上了岸,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走,或许是因为那温暖的阳光,或许是那青草的香味, 你的精神好了些。 转过了一道弯,越过一个山头,来到了一处小河边,你弯下腰捧了一捧水,又抓了一些小螃蟹生嚼了下去。 这几天你在山道上兜兜转转,走的你也麻木了。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你继续向前走。河的尽头是一片小湖,小湖的尽头是山洞,山洞里有河……不对,湖边有一个小码头! 码头? 站在湖边看了一会儿你立即淌着水走了过去。 山洞高有四五丈,宽约数十丈,满地砂石,也不知是人工开凿还是天然形成,踩着坚硬的砂砾,沿着弯弯曲曲的隧道茫然的向前走着,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岔道,在岔道口看了一会儿你决定继续直走。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昏暗,正失落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湖面,湖的对岸还矗立着一家客栈……湖中还停留着……一条……小船! 你心中大喜——你终于找到人了,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加快脚步从湖边绕过,来到了客栈前,你顿时一怔——只见客栈的匾额上写着:小美人儿客栈。 再看院子,院子中间是一张躺椅,躺椅上是一个俊秀的年轻小伙子,微闭着眼睛,在哪儿慢悠悠的晃着,嘴里也不知哼些什么,看来惬意的很。 你微微一笑,正要打招呼,他突然睁大眼睛冷笑,“笑什么?看你贼眉鼠眼的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小童,还不快出来赶紧打发他赶紧滚蛋!” 这厮怎么做生意的?怎么说话的? 你听的心中大怒,这时一个秀气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穿着樱草色的布衣,头发简单的绾起,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嘟囔囔的说:“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人来?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睡个觉又来捣乱,真讨厌!” 他的声音又清又脆,又微带娇嗔,似乎是一个姑娘,你微微一笑迎上前去,“伙计,我——” 话刚说一半你就停了下来,因为站在你眼前的明明就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少女: 她的长发随随便便的散落在肩头胸前,一张秀丽的瓜子脸,微微有点像男孩,还有一双眼睛虽然眼睑下垂,但给人的感觉仍然是又明又亮,还有她那一双小手又软又白,像两团小棉花,任谁都忍不住想摸一下。 正看的心里直痒痒,只见她小嘴一撅,“你要住店还是吃饭?住店没房,吃饭没酒没菜——”她说的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又快又脆。 你尚未答话,那躺在椅子上的年轻人已经不耐烦,催促那少女,“小童,你还跟他啰嗦什么,赶紧给他两个馒头让他滚蛋!” 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你心中有气但还是没有理会他,向那少女微微一笑,“姑娘,美女,我跑了一天了,能不能让我休息片刻?明天一大早我就走。” 那个叫小童的姑娘看了你一会儿,朦胧着双眼,“好吧,可是你只能住客栈后面的马棚。” “小童,你不听话了吗?看见一个臭男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那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他看着你冷冰冰的说:“拿了馒头就赶紧滚蛋!” 你不理她,只是笑吟吟的看着那个叫小童的美丽少女。 她微微低着头,悄悄一撅嘴,眼睛忽然闪过一丝慧黠,一转身跑进屋子,时间不大又跑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又白又大的馒头。 来到你身旁,她将馒头放在你手心,低声说:“马棚在后面,晚上没人。” 真是一个好心的姑娘。 你微微一笑接了过来。 馒头白白的软软的,还冒着热气,面香味扑面而来,你三两口吃下肚,说了声,“多谢小童姑娘,还有没?” 这些天鱼啊虾啊野菜啊你都吃的快哭了,还是白面馒头热包子好吃。 “有啊。” 她又进屋拿了三个。 真是个好姑娘。 一口气吃了五个,你摸着肚子问:“小童姑娘,你姓什么?” 那个叫小童的姑娘还没开口那少年又大怒,“你这人怎么还不走?吃饱了还想想勾引我家丫头?!” 好好好,小王八蛋,我不勾引你家丫头,我这就走,你转身要走,只听那少年又又大怒,“回来,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吃饭不给钱呀?” 你一怔,转过身,摸出两个铜钱递给白小童,她笑吟吟的没有接,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唇。 “你……你这个混蛋,你在侮辱我们小美人儿客栈吗?” 你微一皱眉偷偷看了那少年一眼,只见他脸都气红了。 你没说话,赶紧摸出一个金币递给那个叫小童的姑娘——她仍然没有接。 你正奇怪,只听那少年大声喊,“真是气死我了!你还在侮辱我们!来,来,看我怎么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说着话他竟直接挽起袖子来,一双手臂倒挺白,像个女孩子。 “看什么看?你到底给不给钱?” 你忍住气,“我说老板,你到底要多少钱?” “一百金一个!童叟无欺!” 麻僻的,开黑店呀!我吃了五个! 你揉揉胸口,“兄弟,不知你这馒头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这么贵?” “贵?”那少年冷冷一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馒头我用了一千个麦穗才做成一个——小童,一个麦穗多少个麦粒?” “大概七八十个吧!” “听见了没?一个麦粒一个铜钱,大概是八十千,再加上小爷我和小童妹妹的和水揉面的功夫,你说说为什么不值一百个金币?” “我……我……”你气晕了。 “我什么?不读书真可怕,连数都不会数!你赶紧快放下钱滚蛋,小爷我今天不高兴招待客人!” “你……你……”你再也忍不住了,大怒,把眼睛一瞪,“你家大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能拿我怎样?告辞!”说着大踏步向外走去。 “好啊,见过吃白食的还没见过这么横的,王八蛋,你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他一闪身拦在了你。 你冷笑一声,伸手在他胸前一推,大踏步走出门去。 “好小子,算你有种,还敢打人,来人呢,把他拿下,看我不活剥了他!小美人客栈开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一个敢吃白食,还敢打人的!” 他在你身后似乎已经暴跳如雷。 随着他的喊声瞬间你看到店中窜出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你一按身上的碧落,略一犹豫又松开手。 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荒凉偏僻,敢再这儿开店要么是有背景,要么是有那么几下子——何况现在也不是你逞强的时候。 想到这儿你转过身正要说两句软话,只听那少年道:“算你识趣!小童,你来告诉他那些吃白食的咱们是怎么对付的?” 那个叫小童的姑娘向你微微一笑,甜甜的笑着说:“一个月前的那个,长的俊点儿的读书人是割了一只耳朵,半个月前的,那个大胡子想跑是剁了条腿……还有十天前的那个,吃饭不给钱还打人……是……是……是打掉了他一嘴牙,还剁去了他的两只手……” 麻僻的,这不仅是黑店,简直比强盗抢劫的还狠,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想到这儿,你看了一眼那个叫小童的姑娘,她一边说,一边向你使眼色。 这姑娘可爱,莫非看上你了? 你心中一动,微笑着说:“好吧,刚才源某人得罪了,我这就拿钱。”说着你开始在身上摸起来。 摸了半天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来,交到那个叫小童姑娘的手里,说:“小童姑娘,你可要拿好呀,源某这就拜托了!”说着你再也忍不住在她白生生的小手上偷偷摸了一把。 那个叫小童的姑娘脸一红,接过钱袋,低着头将馒头放在你手心里,轻声说:“好吧,你可以走了,我姓白,叫白玫,小童是我的小名。” 白玫呀,玫玫呀,真可爱!你呵呵一笑,朗声道:“多谢小童姑娘,源某人源慎行谢过了。”说罢你一拱手扬长而去。 顷刻身后传来一阵大笑,“还算这小子识趣!公子有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看来今天的砍人游戏是玩不成了,算了,兄弟们,咱们找个地方接着喝。”紧接着你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