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百尺览虫》 第一章炎府 春天刚刚过去,天气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一直到昨天还是阴雨绵绵、凉风习习,今天一下子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一股热流从万丈宽的天延河上吹过,直接经过西部的广阔无边的妖兽森林,吹到一座繁华的城市中。 在靠东城门边,有一户小型府邸,一个只有几岁的少年,正坐在大门口焦急地望着大街上的行人。 夜幕降临。 不一会儿,一位老者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福伯——”少年兴奋地跳起来。 “看,这次我带回了什么?”老者一脸慈爱地看着他,拿出一包东西扬了扬。 “我饿了,我要吃……”少年伸出手笑着叫着去抢。 “来,我们先回家再吃。” 牵着少年的手,两人走进了大门。身后大门上面的牌匾,“炎府”两字,在天空的余光下,闪着光芒。 这是一处古老的府邸,在照料下,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各种家居用品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老一少穿过前院,推开后院厢房的门,点亮烛台后,两人便坐在桌边打开包开始吃起来。 老者将唯一的一个鸡腿递给少年:“这个给辰儿,辰儿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快吃吧。” 少年接过来刚准备咬,又想起什么,又将鸡腿递过去:“福伯,你吃。” “好好。”看着少年不依不饶,福伯轻轻撕下鸡腿上的一小点,“福伯回来时候吃了一点了,剩下的都给辰儿吃。” 不但有鸡腿,还有少量的肉片和一些发黄的菜叶炒成的菜,福伯不动声色地将肉片捡到一旁,自己吃着菜叶。 “福伯,跟我继续讲讲我们家族的故事吧。” “好啊。”福伯点点头,“我们炎家的由来呢,还得从南国开国时候说起。” “三百年前,我们炎家的祖先还是一名小兵,跟着国君主四处征战,从小兵做到了将军。建立了南国后,君主便赏下了这片府邸。” …… “后来,到了你爷爷这辈,就一直驻守在北部边境,这几年太平,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但到了你父亲这里,发生了一点变故。你父亲被诬陷,说他通敌卖国,君主震怒下,将炎家所有人发配边疆。因为你那时候还小,便把我留下来照顾你。” …… “我知道了,福伯。”炎辰吃着鸡腿,嘴角还有油渍,一脸坚定,“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族人都找回来的。” “好好,辰儿可是我们炎家的希望呢,辰儿出生的那天,天降大雪,有一颗星辰落到了妖兽森林,所以便取名为炎辰。不过——”福伯疼爱地摸着他的头,“现在,更重要的是,好好吃饭,快点长大。” 一年年过去了,少年慢慢长大。 每天福伯都会去酒楼里做工,这天,炎辰便无聊地在府内到处转悠。福伯叮嘱他在书房看书,这些年来,不管是大陆的传说资料、修炼的详细介绍、还有南国的礼数、历史、各个方面的书籍都看了个遍,闲余时间甚至把南国各门各派修炼和各城市的风情故事等都用来打发时间。让他最拿手不忘的是炎家历代祖先的手记,那里面记录了祖先的故事、心得、还有更多是教训和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但唯独那些死死条条的要考举功名的教文书,他看了只打瞌睡。 “如果靠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来谋取功名,还不如学武来得快。” 炎家世代便是武将,倒也出过几个文官。不过,比起当官,炎辰更喜欢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想想便就一腔热血。 炎家手记,里面都以经历故事引出思考和经验。例如里面讲到,无论面对任何事和人,有再大的困难,切记,内心不能慌,要沉着面对。你的内心,是你战胜一切的气势,唯有势不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你也是局势的掌控者。 “战场冲锋杀敌,那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一边想一边转,不知不觉转到了内室。 内室是炎家历代祖画放置的地方,一般只有在拜祖、打扫时候才进来。从第一代太祖开始,各代家主和重要族人的画像便都会挂进这个内室,炎家虽然经历了三百年,不过画像倒是只挂了五张。画像挂的少,一方面说明历史短,另一方面也说明无太重要的人才显出。 内室越到里面越黑,门对着的那一头,已经看不到具体了。炎辰在内室门口转来转去,想看个究竟,但是太黑,他不敢进去。 正要离去时候,一不小心绊在旁边的桌子腿上,差点摔倒,但同时,一块铜镜掉出来滚到门口。 炎辰开始被吓了一跳,以为打碎了什么东西。直到他被铜镜反射的光照在内室里面时,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来。 “这个……” 铜镜磨得比较凸,反射的光线正好照在最里面的太祖画上,整张画几乎全被照到。 炎辰一直认为,太祖既然是将军,应该是威武不凡,剑眉星目,霸气的那样,谁知却是一穿白衣的翩翩公子,一副书生样子,与冲锋陷阵的将军形成鲜明对比。 “太祖,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像您这么英俊的公子,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一边赔罪,一边偷偷地再次看向画像。 画像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似乎变得越来越透明。炎辰一眨不眨盯着画像,因为他细心地发现,画像之内似乎有字浮现。 随着字慢慢多起来,也越来越清晰。光穿过画像后,打在后面的墙上,而那些字,则一个不跑全部在墙上呈现出来。 朝天炼气歌! 前面的五个稍大的字,让炎辰心头一震。 炼气! 炼气是最入门的修行。大陆的修行分为六个等级:炼气、转阳、炼神、化实、化虚、洞空。越往后面走越难。很多人炼气不得入门,而修炼之中,大数人都卡在炼气阶段。要想提升自己,除了天赋和努力外,机遇和悟性极为重要。 有些人努力一辈子,依然修为平平;有的人过了半辈子才起步,却一日千里,更说明了悟性的重要性。还有,一些怪师傅找徒弟,并不会刻意去寻,而是讲究机缘。并且交代一些稍困难的事给他去做,以此来查看他的运气和努力。 第三章炎家枪法 受家族环境和福伯说的故事的影响,对于练武他十分喜欢。一想到练成功后就可以如家族其他人那样,在战场上杀敌,立功救回家人,就变得更加努力。 炎辰特意在练武场边的走廊下,摆上一个小桌子,擦了又擦,确认没有灰尘后,这才轻轻地将小册子摊开摆在上面。 炎家枪法前三段对应的是硬枪,令炎辰诧异的是,第一段居然还不是枪法,而是打拳。 “这就奇怪了,难到是先熟悉打拳才能练习枪法?” 尽管不懂,但他还是依照书中描绘,在练武场上慢吞吞打起拳来。不过这套拳打起来却十分怪异,比如用手反过去拍自己的脚跟、跳起来摸耳朵等,这种练法,令他尴尬不已。要是旁边有人,定会哈哈笑出声来,因为耍起来,时而像个猴子,时而又像一只鹰在俯冲。有时候没有控制好怪异的姿势,几乎摔了个嘴啃泥。 等他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自己差点摔掉的牙齿,不由有点后怕。有点泄气地将拳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几次都想跳过去练后面的,但还是忍住了。 “唉,算了,我还是先将炼气练好吧。”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炎辰已经将体内的经脉打通得七七八八。当灵气在奇经八脉里游走时候,他再次激动得跳起来。 “哈哈,我成功了!”他一遍又一遍将气导入周身经脉,一个上午时间,玩得不亦乐乎。完毕,他想试试这些天修炼的效果,便来到练武场中,随手去提一个四百多斤的石锁,没想到,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提了起来。看到这儿,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得意地提着走了两圈才放下。 现在气感、通脉完成,按炼气歌所述,已经到了炼气一层了。不过马上又提到,必须引体加固。由于不知道功法,炎辰只好又去看炎家枪法的小册子。 “再来一次吧,也许就是它呢?”他这样安慰自己后,便再次对照拳法练起来。 开始还没有什么,动作慢慢顺畅了后,他惊讶地发现,当一套动作做出来时,气也会随之游动。打完这套拳,也便是完成了经脉气的循环。 这一发现,让他再次兴奋不已。 于是,他开始了早晨和晚上炼气,白天练枪的日复一日的生活。 转眼又过去两个月了,在炎辰的努力之下,他的炼气到了第三层。标志是,炎家枪也是第三层。而且,在运转灵气下,居然可以跳上一丈多高的房顶。并且,气随心走,可以保持自身在空中的平衡。这也也得消耗灵气,现在他丹田中的灵气稀少,而且自动吸收的速度太慢,不能保持太久。 不过,到了第四层将开始使用软枪,这一天,炎辰拿着小册子跟福伯说要换四至六段的枪法。 福伯倒也不过多在意,只是把小册子换给他。在他看来,炎辰本来就是炎家人,喜欢武技,倒也符合炎家世代武将的风格,对于考取功名,就看他自己的意愿了。 拿到小册子的炎辰,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武器室,整个一上午都坐在桌前没有动身。软枪和硬枪不同,软枪灵活度很大,还有一点区别是注入灵气的枪身可以变得和硬枪一样,卸掉灵气又变回软枪。 软枪讲究的是气随心走,通过武技引导气,而气的运行又带动武技的随性发挥,达到人枪合一的效果。 “看来,这三段比起前面来,更加难练了。”研究了一上午,明白了个大概。他吁了口气,不过想到能提升修为和武技,内心又变得十分雀跃。 要说修炼将来达到什么程度,炎辰想都没有想过,他只想尽快让自己变强,迎回家人,大大方方在都城生活。 半年后的一天傍晚,随着丹田吸收灵气的力量加大,炎家枪第五层越发使得更加顺畅。炎家后院有棵高树,炼气三层时候,需要先跳到树半腰,然后再跳才能达到树顶。而这次,他轻轻一跳便直接到了顶部,在运气的平衡下,甚至可以踩在一段拇指大小的树枝上而不掉下去。 站得高看的远,南胜国都城中,此刻许多地方已经点亮了灯火。城内高的建筑太多,炎辰也只能将附近的街道看个大概。此刻,街道上人来人往,买卖声,叫喊吃饭声,马车的声音起伏不断。让他震撼的是,东城第一名楼醉春楼,此刻,无论是大门口还是楼上外面的观景走廊,全都是人。五层楼层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如梦如幻,倒像是在画中。 他不由感概,“我关在府内又快一年都没有出去过,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了。” 除了福伯每天匆匆来去,做点维持生计的活,这些年来,几乎没有出去过。倒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不想受那些街坊的指指点点。 通敌卖国的罪名,在南国可是大罪。虽然只是诬陷,如果不是炎府门口的严令不得骚扰的告示,估计早就有人冲了进来。 有几次他躲在门后面听到外面人在聊天: “哎,你的货摊摆那边去一点,挡着我的光了。” “我呸,我才不摆在卖国家府的前面。” …… “要不是看一老一少可怜,我都恨不得把这家府砸了……” 他甚至听到外面咬牙切齿的声音,吓得他打了个冷颤。 “我管你们怎么说,福伯说了,我们家是诬陷的,总有一天会澄清。”每到这时候,他总是不屑地躲在门后朝外面示威性的扬了扬手,举起小拳头。 此刻站在树顶,他有种强烈的念头,想出去看看。 “我现在修炼到了炼气歌第五段,出去应该被人欺负不了,实在不行,大不了我还可以跑。”不是他顾及,而是小时候和福伯出去被人追了一条街,带着一身碎鸡蛋和菜叶子逃回来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想到这,他又想试下自己的实力。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同时还打算在空中翻个筋斗。哪知小树枝不像实地,不能借太大的力,筋斗翻了一半,便背朝下向地上落去。 第二章朝天炼气歌 不知道为什么画像中会有一篇这样的文字,如果不是炎辰的机缘巧合把铜镜将光反射到上面,也许再过无数年也不一定有人能看到。 “要是能修炼就好了,反正没事,就试试看!”他喜滋滋地想道,“坐在这里照着练,这才是最好的,既不留下证据,也没有人发现。” 炼气歌分为两篇:炼气和引体。炼气为吐纳;引体则为通过伸展自己所作出一些动作,让气更加顺利游走于丹田各脉,达到“顺气”的效果。只是,引体这篇很短,寥寥几十字,并没有说明具体的动作和如何达成。 炼气需盘膝而坐,面朝东方吐纳,以每天日出前后时辰最好,因为这时候灵气最充足。日出前天地的生机正贮存在最佳状态,而日出后象征一切欣欣向上,万物复苏。 “先看看我能不能练。”他默念口诀在门口盘膝坐下来。 这样,一连几个时辰过去了。随着光线偏移,镜子的光再也照不到画像,炎辰睁开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如卸下包袱一般。 “果然有效!”他兴奋得站起来,看着画像充满了亲切,“祖上原来是修炼之人,难怪不像武将却可当上将军。” 随后,他又注意到地上的镜子,便疑惑的捡起来。 镜子刚好不过一手掌大,平平无奇,不知有多少岁月了,而且背面有些地方起了铜锈,还有几条深的划痕。 这种镜子估计往地上一扔,许多人都不屑去捡。但炎辰觉得自己正是因为通过它才发现祖画的秘密,便把它像宝贝一般装进自己怀里。 “时间过好快啊,福伯也快要回来了。”走出门一看,居然已经快到正午。 中午,福伯又带了吃的回来,看到炎辰神采奕奕,不由问道:“辰儿,你一个人在家不觉得无聊吧?” “没有,辰儿在家很好。”炎辰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回答。 下午。 炎辰打坐了一会,想到炼气歌中提到的引体。 引体需要的是身体作出一些动作,来引导气在奇经八脉里的游动,起到导气和顺气的作用,只是炼气歌内,并没有讲明具体的动作。 “到底,引体是如何做的?”他思考一会,最终下定决心,“还是先把炼气做好吧,不是说导气吗?先得有气才能导吧?” 这样,除了福伯回来一起吃饭外,炎辰不再出去,每天修炼,连睡觉都在琢磨炼气歌的内容。 直到第三天晚上在床上打坐时,突然感到丹田发热,似乎有气流生成,且双手心和脚心同有热感。这一感觉,几乎将炎辰高兴得差点大叫出来。他觉得自己可以修炼,而且还是沿着正确的路在走。 丹田发热有气感,这正是炼气歌篇中最初始说明:丹田有热气,炼气始矣。 他小心地接着练习,直到感觉气感越来越强,似乎有热流在身体内游动,但却遇到一些阻碍,得不到畅通。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炎辰丹田内的气,从之前的只有一丝,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小团。他小心修炼,像爱护刚出生的小生命一般。 根据炼气歌所描述,入门后会由气感到实感,炎辰用了三天时间。因为有了实感,便正式宣告他从此进入炼气层,跨入了修士一行。 实感只是入门,接下来便是炼气的基础:导气入体。 导气入体是把丹田内的气引出导入奇经八脉,循环游动,打通体内的阻隔,达到收放自如的目的。 第五天的凌晨,依据炼气歌上的指示,身体的两条主脉已经被打通。当感受到气冲破隔阂畅通无阻的那一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黑夜里的他感到身上有些痒,以为是出了许多汗,没有在意。天微微亮下床一看,差点吓了一跳。 体表不知什么时候蒙上黑色的一层东西,跟汗水混在一起黏在衣服上,还散发出一阵臭味。吓得他连忙跑进厨房,打了两大桶水,用皂叶洗了大半天才洗干净。 早上福伯做好饭菜,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以后的事。 “虽然炎家已经落魄了,但君上还是待我们不薄的,每个月都会给我们生活费。”福伯边吃饭边说,“我们还是要省着点用,其余的钱攥下来给你娶个媳妇。” 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里来了?炎辰差点一口饭没喷出来, “这个,这个,福伯,我还小,等过几年再说吧。”他有点哭笑不得。 “也好,不过有合适的我先看看。” “……” 福伯出门后,炎辰转来转去又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在后院,是炎家人平日里练武训练的地方。作为天风的武官世家,武技一直被家族十分看重,而炎家武技主要的是炎家枪法。 自从炎家族人被发配后,就再也没有人演练过炎家枪了。不过,练武场旁边放武器的屋子里的架子上,还是插有两排银白色的长枪。长枪都是使用特殊材质制成的,一排是硬枪,一排是软枪。 硬枪的枪身坚硬,而软枪则不同。软枪可以折弯成弧,枪头和枪身尾端,几乎可以打个叉了。 第三排是个长架,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条绳枪。 绳枪是由长绳和枪头固定在一起组成。绳子可长可短,有的绳子和硬枪一样粗,有的只有小手指粗。据说,绳枪是炎家枪里面最难练的,也是炎家枪法的最高境界。 武器房里面还有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的书架上有一些书,却没有炎家枪的武技书。不过他仔细想想也是,武技都是各家族的秘密,一般怎么会轻易放置在这些显眼的地方呢? 他甚至将铜镜把内室的祖画都照了一片,发现什么都没有后,不由泄气。 中午福伯回来,问起这件事。 福伯没有说话,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问,便转身在住房的一个暗盒内拿出一个小册子。 “这是炎家枪前三段,你拿去看,不过记得千万别丢了。” “恩。”炎辰激动的点点头接过,接过福伯手中的小册子,就像接过一件容易摔碎的宝贝。 第四章黑夜追捕 这一下,吓得他一身冷汗,连忙调用灵力,身体便翻过来,轻飘飘总算落到了地上。 “吓死我了。”抬头看了看身后夜色中的高树,他不断地拍打着胸脯,依然心有余辜。 “这可是保命的方法,我得练熟了。”还没从刚刚的惊险中出来,他心里又被激动所代替。 站在树下围着转了一圈,定了定神,又再次朝树顶跳去。 这次,站在树杈处,小心地运转灵气在细小的树枝和树叶上走来走去,身体随着风摇动。 现在的他,对修炼和武技甚至对外界的情况,都是懵懵懂懂。尽管看了那么多书,但还是缺乏经历。 正当他停下来坐在树杈上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瓦片碎掉的声音。 “嗯?”进入炼气歌五层后,无论是反应还是听觉,都变得异常敏觉。虽然外面的声音很大,很杂,但瓦片细小的声音,还是被敏锐捕捉到了。 在正西边的屋顶上,六条黑影在屋顶上不断地跳跃。前面两个,后面四个,看上去倒像是一边在跑,后面在追。 别说他们在屋顶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在夜色的掩饰下,加上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偌大的都城东城区,那些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竟然没有一人看到。。 这一景象,令他心怦怦直跳,竟然想着跟上去看看。 “反正我远远的看着,一有危险我就跑。” 从醉春楼屋顶上越过后,黑影几个纵跳便消失在下面的黑暗中。接着,又出现在城墙之下,纷纷拔地而起,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顶上。 炎辰随即一瞪树干,整个人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朝城墙射去,在屋顶上几个纵跳后,随后运用灵力,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吸附在城墙上。 这里距离上面还有二丈多高,他再次拔高,随后稳稳落在城墙顶。 东边的这段城墙,由于外面是东广场,视线广阔,倒守卫不严。站在城墙顶上向下望去,城内东大门处亮着一排火光,八个守卫正在值岗。 东广场南侧是一片小平房,一般是进城赶集的货郎和过往商队临时的落脚点。当商队大量的马车过了点不能进城时,就会现在这里休息一晚。 远处,六个身影相继在平房屋顶上跃过,如大鸟一般向后面的树林中落去。 想到这里,炎辰不再迟疑,跳下城墙,在屋顶上轻点,跟在后面。 跑了十多里后,半山腰处出现一座庄园,在黑暗中,没有半点亮光。 在庄园外的空地上,六个黑影相继落下。炎辰躲在不远处一颗大树的树冠里,小心地探出头向外看着。 “胡进青,吴娟,你们跑不了了,乖乖跟我们回去。” “谁说我们要跑了?”前面黑影两个转过身,一个是中年络腮胡汉子,另一个是女子,约三十多岁。 “真是胆大啊!”吴娟一边渡步,一边啧啧打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严字四十九号到五十二号吧。严门居然让你们这些新人来送死。” 四十九号叫段云飞,他是四人中的领头,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我看你们还是别做无谓的抵抗,现在这个情况,乖乖跟我们回去。” “是吗?”吴娟拍了拍手,庄园的黑暗中,两个人影慢慢走出来。 “左手进费冬、右手出邵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五十二号***仔细打量两人,失声叫道。 胡进青哈哈一笑,和吴娟走到两人身边:“没有准备,我怎么会把你们带到这里?” 这一下,双方形成了四对四的局面,不过,看胡进青淡然的样子,似乎那一边更强。 胡进青首先动了,直接一拳朝离自己最近的段云飞轰去。 砰—— 刹那间两人拳头对轰在一起,一股庞大的气以他们拳头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顿时地面石块横飞,枯树叶被卷起。 随着两人同时后退,地面的石板也被强大的灵力一步步震碎。然后,两人再次冲上去,所有人都加入战圈。 费冬和邵罗两人配合很好,各持一把长剑,楚端用的是长枪,邓士伦是刀。长枪和刀组合在一起并没有发挥长短优势,反而被逼得连连后退。***和吴娟两个女子,实力相当,一时间也不分上下。 在炎辰看来,楚端的长枪优势丝毫没有发挥出来,这可能和他的对敌经验不足有关。而且,炎家枪似乎比起来更厉害。 啊—— 邓士伦躲闪不及,被邵罗一剑划在小腿上,顿时动作慢下来。而费冬则恰好抓住时机,一脚踢飞了楚端的长枪,随后,又被邵罗一脚踢中小腹,倒地不起。 说来也怪,被踢飞的长枪刚好飞来,落在炎辰所在的这棵树腰部的树枝上,摇摇晃晃,很快就会掉下去。 费冬两人嘿嘿一笑,边走向倒地的楚端和邓士伦。被带着灵力的全力一脚踢中,楚端当场就晕了过去,而看到走向自己的气势汹汹的两人,邓士伦惊慌地拖着受伤的右腿一跳一拐后退。 另一边被拖住的段云飞和***心中不由大急,却丝毫不敢分神。当两人再次对拳后退时,段云飞想趁机救邓士伦,却被胡进青抢先一步攻到,又不得不放弃,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接下。 正当费冬准备一剑朝邓士伦划去时,突然,他感到了巨大的危险,抽身快速后退。 砰—— 一支长枪插在他刚好站着的地方,地上的石板被震碎,枪尾还在兀自颤动。 “还有人?”他警惕地看向前方。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突然出现站在邓士伦的前面,手握住枪尾,猛地一下将枪从地上拔出。 想不到自己投射出的枪正好挡在两人的中间,还成功阻挡了费冬杀人。炎辰心里激动又害怕。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救人,但真正的和敌人交手,还是第一次。心里的害怕,让他握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费冬和邵罗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而动,带着警惕举剑攻向黑衣人。 刚才那一下可以镇住两人,真正交手,却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被动的连连后退。 这一下,倒是让费冬两人暗自窃喜,心想,原以为来了个高手,搞了半天是个菜瓜。 第五章神秘的黑衣人 慢慢地,炎辰摸懂了应对方法,也越来越大胆。虽然楚端的武器是硬枪,但丝毫不影响炎家枪的威力,每一次都精准点向费冬两人的要害部位,慌得两人手忙脚乱。 砰—— 炎辰蕴含灵力的长枪扫来,费冬两人慌忙格挡,被震得连连后退。 胡进青看在眼里,一拳震退段云飞。吴娟也连忙退到一起,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想法。 “走!”四人极快地跳下平台。 “别追了!”看到炎辰正要跳下去,段云飞连忙喊道。 ***正在查看邓士伦和楚端,邓士伦的脚被剑划伤,已经止住了血,而楚端被踢中小腹,昏迷不醒,这伤势,估计在床上能躺上三个月了。 “快通知其他人赶过来。”段云飞对***说完,这时才回头看向炎辰,感激地笑了笑,“如果不是阁下出手相救的话,后果真不堪设想。我们都是都城严门的捕快,敢问阁下是?” 炎辰正准备怎么回应,突然想起刚刚***提到的左手进和右手出,顿时一个好玩的主意在他心里形成。 于是,他老气横秋地背着手,清了清嗓子道:“我的外号是……中间商。” “中间商?”段云飞和***面面相觑。 “那个,你们的同伴快到了,我……老夫也就先走了。”炎辰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万一露馅了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他自称老夫,可在场的是什么人?严门可不单单只是抓捕犯人那么简单,有些东西,他们一眼就看出了。 ***已经放出了响箭,看到炎辰藏在背后的手依然还在轻微颤抖,这时忍住笑,走过来打趣道:“那前辈,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一切随缘吧。”炎辰装模作样说完这句话,赶紧走到平台边上,一跺脚,整个人如箭一样射出去,越过山谷,向对面的树顶点去。……却没有点中,慌得他赶紧再次在树枝踏下,随即又射出,转眼间身影就隐到了黑暗中。 “你还在看什么呢,前辈?” 段云飞正望着炎辰消失的地方出神,冷不防被***凑近,不由斜了她一眼。 “我在想,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少年,那枪法,可不一般。” “有这样的枪法,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 炎辰可不管他们怎么看待自己,心里一直在回忆刚刚的交手。这一次,不但验证了炎家枪的威力,也让自己有了初步的对敌经验。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阵后怕,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幸好最后有惊无险。 提高实力的想法,在他心里更坚定了。 炎辰正在树顶上跳跃,目光所及,隐隐约约看到了远处的城墙。 前面一座小山,几个纵跳,当他刚好踩到山顶的树枝上,还没来得及跃出,下一秒吓得硬生生停住,差点摔了下去。 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一颗树顶上,此时正站着一个浑身被斗篷包着漆黑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早就等在这里。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炎辰心里怦怦直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好。 他想偷偷后退,再绕个大圈再回去;又想硬着头皮回去,跟严门的那些人一起走。思来想去,半天不好怎么办,在这样的状况下,对他几乎是一种煎熬。 奶奶的,我走就走,有本事你来追。他这样想着,准备乘其不备转身跑路。 倒是黑衣人率先开口了:“炼气六层后期,武技枪法,不错不错。”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沙哑。 炎辰暗暗吃惊,心想,这老者不是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便是敌方或严门这边的一员,想到离开前,段云飞说的救兵,难道就是他? 想到这里,炎辰试探性问道:“前辈……刚刚都看到了?”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黑衣人坦然道:“你也不必紧张,我不是敌人,只是睡不着,恰好路过看到而已。” 睡不着?恰好路过?这也说得出来?鬼才信你!但这话炎辰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那个,前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今天夜色不错啊。那个,我也是睡不着,出来看看星星……” “你祖父是炎天迪吧?” “啥?”炎辰愣住了,在他记事之后起,就是跟福伯住在一起,对于祖上的事情,一半是从福伯那里听到,还有一半是从炎家的内室画像和书中了解的。 虽然开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他脑中却转得飞快:“前辈说的是炎天迪炎老将军吧?晚辈虽然年纪小,也常常听说过炎老将军的威名,一直仰慕已久,只恨无缘见面,如果能在……” “打住、打住!”黑衣人连忙止住,揉了揉头,满是嫌弃,“炎天迪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孙子,看了就想骂人,想他那么个根正的老顽固,怎么到你小子这里就长歪了?” 长歪了?这显然是间接在骂我吧?看到黑衣人不动如山的样子和口气,应该比自己修为高了不止一个境界,他不由咽了咽口水。 “你别鬼鬼祟祟遮掩了,我知道你叫炎辰,应该十五岁了,你祖父是炎天迪,你父亲是炎开胜,你如今就和管家住在东城的炎府内。” 黑衣人一口气把他的底细全部说出来,炎辰惊讶地长大嘴巴,一脸不敢相信:“前、前辈,您是怎么知道的?” “臭小子,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的,一转眼就这么大了。”黑衣人缓缓说道,“不过还好,你小子倒没有丢炎家的脸,在没有人教的情况下,小小年纪居然就炼气六层了,老夫甚是欣慰。” “那个,前辈,您跟我爷爷关系好……” “什么叫关系好?当初要不是我硬把他拉回来成亲,能有现在的你吗?搞不定你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和泥巴。”黑衣人瞪了他一眼。 这么一说,炎辰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原来前辈跟我爷爷交情这么深,真是太好了,我相信爷爷也一定非常想念您的……”炎辰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看黑衣人,看到他没有什么反应后,又继续道,“那这样说来,您也是我爷爷了……” 第六章出门 “唉,您刚刚说道我的炼气和武技,其实说来也是挺不容易的。我一个人,家人都不在身边,孤苦无依的,连大门都不敢出……” “上次福伯带了一只鸡腿回来,我硬是舍不得吃,放了三天……您知道,现在的天气热,到后面,鸡腿都臭了,我硬是没有流一滴眼泪……要是我爷爷在的话……” “有一次出去吃饭,别人就看我穿得寒酸点,直接把我轰了出来,要是我爷爷在的话……” …… 开始黑衣人还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听着,听到最后,头越来越大。特别是那句:要是我爷爷在的话。让他抓狂,真的有种冲动想上去拿块板子敲他两下。 “打住、打住——”黑衣人伸手再次制止,他突然感觉胸口有点闷,想喘气,他甚至冒出一个想法,今晚出来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爷爷,您是不是听我这么一回忆,也想起了往事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只要您想见我,我都常在的。爷爷不在,您就是我亲爷爷,我一定……” “咳咳——”黑衣人直接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接着!” 手一扬,抛了过来,炎辰赶忙伸手接住。 “这个你先拿着,多少出入方便点,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以后……咳咳,再说吧。” 黑衣人给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啊! 炎辰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就美滋滋地往怀里塞,一边塞一边说道:“黑衣人爷爷,您看什么时候去我家坐坐,我要福伯多准备一个鸡腿,然后我再带您四处转转,看看炎府……” “咳咳——好了,今晚的事不许说出去,还有,好好修炼,别给炎家丢脸,知道么?”黑衣人有了种想逃跑的冲动,他怕再呆下去,会想抽人。 “好的,晚辈知道了……” 黑衣人冲天而起,接着在空着打了个折,朝着都城方向,身影一闪即逝。 一切静下来了,良久。 “炼神境啊——”炎辰呆呆地看着前面空荡荡的树顶和夜空,目瞪口呆,“也可能化实境了,我什么时候能这样飞行……” 当修炼到炼神境,便可直接在空中飞行。而且,炼神境在全力飞行时,在外面会形成一道灵力防护,不同的境界程度会显现不同的颜色。 愣神了半天,这时他才感觉自己该回去了。 吸了口气,朝小山下一跳。快掉到山下树顶时,灵力运转,在树顶一点,几个纵跳来到了东广场的平房,随即到了城墙下面。 悄然无声越过城墙,避开街上的人,回到了炎府。他迫不及待地点燃火柱,想看看老者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火光下,一块黑幽幽的令牌呈现在眼前。 令牌不过手掌大,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倒不沉。一面刻着南国皇城的标志震天碑,另一面则有个大的“君”字。 “君不是国君吗?难道他是皇宫内的人?”他托着下巴,翻来翻去看了半天,“下次找个机会试试就知道了。” 通过今晚对敌的经历,炎辰对炎家枪又有更深一层的认识:无论自身修炼得怎么样,还是必须通过对战才能发现不足,才能进步。 像往常一样,晚上他想继续打坐炼气,但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很难平静,惊险、激动,后怕……直到大半夜才进入状态。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进入修炼后,放在一旁的铜镜开始发出柔和淡淡的白光,随着他的呼吸,慢慢被丹田吸收。 “终于到了炼气六层中期!”早上睁开眼睛,他长长吁了口气。 炼气六层后,又过了几天,炎辰的炎家枪法第六段也已经熟练。这天,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出去看看。 因为有炎家通敌卖国的名声在,在炎府靠西边,两旁的街道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人愿意在炎家附近摆摊,更有甚者,那一边街道的商铺,全部关上了门。而打开另一边的后门做生意。 不过,这样也好了他进出的方便。 爬在墙上,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便直接跳到外面空着的街道上。 直到转过这条街后,整个景象大不一样。 街上人来人往,买卖声、吆喝生不绝,加上早上赶集人多,有几次他踩到了前面人的脚跟。 “你瞎了眼啊,踩了我三次了!”走了一段路,他前面一个头围着长巾的青年男子转过头指着他骂。 炎辰连忙道歉。 他反正也没有事,就继续跟在这男子后面。最后,男子来到一处人声嘈杂的大房子前,刚上台阶。立即,就有站在门口的人,对他很客气引了进去。 他想了想,也跟着进了。 “哟,公子,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您看看,想玩什么就随便玩,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找我。”门口的小厮满脸堆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让炎辰有种错觉,好像是他家爹进来了一样。 进门后是个走廊,接着豁然开朗。大厅顶中间上是整块整块的透明晶石瓦,把整个大厅照得富丽堂皇。而中间摆放的丈长桌子边,围着大把的人,正不断地吆喝起哄。放眼望去,这样的桌子整齐有序摆了十多张,而稍靠墙一边则是小一点的桌子,同样围满了人。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炎辰挥了挥手,小厮又是点头哈腰地下去了。 皇家赌场,是东城比较大的赌场。 “小小小!开——” 一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挽着袖子,一脚踏在凳子上,整个身子几乎都伏在桌子上了,眼睛发红地盯着中间。 “开了啊,开了!大——” “特么的!” 公子哥一拳砸在桌子上,不甘心骂道,朝边上挥了挥手,旁边的家丁立马把一大推钱票放在他手上。 …… 这只不过是赌场一角罢了。不过炎辰可没有想到进来赌钱,他随意走来走去,里面有一桌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桌上摇骰子的是个少女,不过十六岁,身材饱满,玲珑有致,带着淡淡笑意,一回一眸间,透着让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第七章皇家赌场 她这里是最火爆最热闹的一桌,不少人明眼看着骰子,暗地里不时地吞着口水不停地打量她。 “各位,我要摇骰子了,请下注。” “我压大!大、大!” “我压小!” 炎辰也来了兴趣,他刚刚注意到,这一桌玩得最大的,是一赔十,刚好带了二十两银子,他准备试下手气。 “来,让一下!”他挤开外围的人,将十两银子放在小上面。 “有病啊,十两银子你挤什么挤!” 旁边不少人抱怨,炎辰看了少女一眼:“十两也是钱,能看一眼这么美的姑娘,也值了。” 我靠!你不要说出来好不好?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奔着人来的,你这样明摆着说出来,顿时引来所有人心里的鄙视。 少女看了他一眼,捂嘴直笑,眼睛成了一对月牙:“公子真是好生有趣。” 这一笑,几乎把旁边人都呆住了,竟引来不少声音软绵绵的喊道:“等下摇,我再下点……” 少女不再迟疑,摇骰子手飞快,当她把蛊罩在桌子上时,还不忘看了炎辰一眼。 “大!大!——” “小!小!……” 当蛊打开时,炎辰不由眼前一亮,正是开了小。 顿时,压小的人欢呼不断,压大的人垂头丧气,炎辰放上去的十两银子一下子变成了100两。 “公子好手气!” 炎辰朝她笑了笑。 众人看炎辰虽然年纪不大,但生性洒脱,带着一种气质,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哪一家大户人家的少爷。 接着又开了十多局,炎辰有输有赢,但赢的居多,在他面前,堆起的银子和钱票足足有了八千两。 “特么的,老子怎么老是输,是不是你搞得鬼?”桌上的一个看似公子哥的青年突然一拍桌子,指着少女大骂,又指着炎辰,“还有你,你们肯定是一伙的!” 经他这么一骂,顿时桌上的人都吓得急忙退到一边。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这位公子,买定离手,大家都看得清楚。”少女平静道。 “老子足足输了十五万两,他怎么进来就能赢,你说你们不是一伙的,谁信?”十五万两,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妒忌的是,眼前的这个绝美的少女竟然跟一个只能拿出十两银子的炎辰眉来眼去,却对一掷千金的自己不问不顾。 “怎么回事?”这时一矮胖的青年男子带着四个小厮打扮的人走过来,众人纷纷避让。 “你说怎么回事?你们赌场有鬼。”公子哥气急败坏叫道。 少女凑到男子耳边,悄悄跟他说了几句话。 “原来是尚书府的李公子。”男子拱手道,“李公子,这里是皇家赌场,赌场有赌场的规矩,绝不会有任何欺骗,既然李公子不满意,我们换一桌,由公子您亲自挑选的人来开局如何?放心,我们绝对会让公子满意的。” “哼!”李公子想了想,恶狠狠地望了一眼炎辰。 “李公子,来来,这边请。” 皇家赌场,由黑骑卫护守,不管是皇家贵族,还是修行之人,都不敢轻易乱来。 “公子,请到这边换好您的银两。”小厮走到炎辰身边尊敬地指引道。 换钱在专门的地方,跟大厅有个矮小的屏风隔开。八千两换成钱票后,一共有八张,都是一千两一张的通用钱票。 这时,那个请走李公子的青年男子过来,对他一抱拳:“敢问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少爷,恕在下眼拙,没有看出来。” 炎辰想到自己十两银子就换来八千两,正心情大好,一边把钱票往怀里塞,一边头也没抬地回道:“我就是进来玩玩。” 青年男子轻笑着放下拳:“公子,刚刚你和李公子对赌赢了八千两,李公子输了十五万两,他一口咬定是你在赌场作鬼,请吧!” 跟在男子后面的四个小厮嗤笑着挽起袖子,把炎辰围在中间,这几个小厮充其量也就只有炼气二层,炎辰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青年男子在李公子那里吃了亏,估计是想在他这里找回面子。所以先试探问他的背景,然后再动手。炎辰心里倒不怕,他刚好想试试那块所谓的“君王令”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混帐!”炎辰一伸手,只听见四声脆响,四个小厮脸上已挨了一巴掌。 小厮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左右张望,炎辰的速度太快,以致其他人都只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闪过,根本看不出是怎么动的手。 “来人!”男子脸色铁青。 话音刚落,一队佩剑侍卫冲了出来。皇家赌场,有侍卫很正常,估计早就在后面待命了。 本来发生的这件事是平日很正常不过的事,但男子在李公子那里受了不少气,而且还赔上一些钱票讨好,心里窝火,这才想过来找炎辰的麻烦。 在他看来,赌博用十两银子做赌注,赢了八千两看得像个宝似的,这样的人估计也就是个普通人。 “你不是横吗?再来再来!”男子笑嘻嘻地勾了勾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啪——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更快,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男子捂着脸更是一脸错愕,他居然也被打了。 “哎——”炎辰叹了口气,那表情就好像帮了别人一个很大的忙一样,“我长这么大,像这样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到,天底下真是什么人都有。” “你,你——”男子捂着脸指着炎辰,半天说不出话来。 “算了。虽然说是你要求的,但我这人心好,还是赔点钱吧。”炎辰说完,便伸手到怀中去掏钱票,摸来摸去半天,“怎么这么不好拿呢,哎呀——” 钱票是拿出来了,同时,一块黑黑的令牌掉了出来,落在他的脚上。 捡起来后,拿在手里翻来翻去看,自言自语:“我明明带的是另一块,怎么把这个带出来了,唉,麻烦……” 嘴里这么说,余光却在偷偷打量男子和周围的反应。 他倒云淡风轻的样子,但男子一看到令牌,顿时吓得直哆嗦,就像见了鬼一样。 第八章陆里 扑通—— 男子直接摊跪在地上了:“公子,公子,我……” 小厮围过来正准备扶他,听他这一说,一个个都愣在原地。看着炎辰,都有点手足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谁带头,扑通几声,相继跪倒一片。 “咦,你们这是——”炎辰一脸故作惊讶,“我还没有赔你们钱呢。” 男子哭丧着脸,又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公子,我、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千万别见怪。” 我要是早知道你的身份,我还来惹干嘛?男子此刻只想抽自己几个耳光,那感觉,别提多别扭了。 “没事,你不知道我不怪你。” 虽然表面上这么说,心里却窃笑不已,心想,看来这真是个好东西啊,没有想到在赌场里也管用。 “既然你知道了,对了,你叫啥来着?” “大人,小人陆里。”男子连忙爬过来媚笑道。 “恩,那个小陆。”炎辰一边拿着令牌继续玩弄,“我刚刚打了你们,可能你们心里还在记恨我……” “没有,没有……”男子和小厮连忙争先恐后回答,生怕说慢了,炎辰不高兴。 他们这些人,哪有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一个个现在比谁都听话。 “嗯,还有,你们都起来,那个小陆,就由你来给他们说说,我手中这个的来历吧。”遇到这么好的机会,炎辰当然要让自己被“扫盲”一下了。 “是!” 陆里嗖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双眼放光,他轻轻咳了下嗓子,接着双手背在后面,开始渡步。 “此物唤作君王令!”他慢悠悠开始了,“正面,是南国的皇城图像,背面,是君字,只有皇子和为南国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或家族才配拥有。这里,可能有人就要问了,君王令是怎么来的呢?” “那么,君王令是怎么来的呢?”炎辰提问。 “问得好!”陆里眼睛放光,变得眉飞色舞,“相传在我们南国开国后不久,君上为了奖励那些为南国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命令皇家工匠用特殊材质打造了五块君王令,皇家持有三块,其他两块分别赐给了两位武将之家。你们也许又要问了,究竟是哪两个武将呢?” “那是哪两个武将呢?”炎辰又在一旁正合时宜问道。 “是哪两位武将呢?”陆里跳起来双手一拍,“当然,第一个属于我们的开国英雄炎士林了。炎家太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纵横战场几乎无一败绩,听说君上陷入绝境时候,是他带领一支八百的骑兵冒死救出来的……不过到了炎开胜将军这,有传言说通敌卖国,唉,真是可惜了……当然!君王令也被君上收了回去。” 炎辰心里暗暗称奇,他怎么也想不到,赌场里面一个这样护场子的人居然知道这么清楚,甚至比从福伯那里听来的都要多。 “……那么,大家也许就要问了,第二位究竟是谁呢?” 炎辰正在思考,陆里刚好问问题,他下意识接道:“第二位是谁呢?” “要说那第二位啊,大家可能很少听说,不过我提到一个名字,应该都知道了。”陆里环顾下四周,见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更加得意,“他就是——礼部的陈宏尚陈大人!” “炎府在东,陈府在西,故南国有这么一个说法:西文东武、北商南进皇中央……” 他讲得绘声绘色,尤其是他不时留下疑问和悬念,本来只需要讲君王令的来历和作用,但他插了许多事迹进去,如说书讲故事一般,听呆了下面的人。 不知不觉居然一个时辰过去了。 …… “君王令,见令如见君上,除了一切的行使方便之外,还可以在南国危机时刻调动四大旗卫,想想看,这是君上多么大的信任啊!” 男子沉浸在向往之中,看那一脸醉往的样子,炎辰实在不忍打断他这最后的意境。 “咳咳……” 陆里回过神来,小步跑到炎辰身边:“公子,你看,我讲得可以吧。” 这个陆里,正经时候道貌岸然正人君子般,但一翻脸比翻书还快。说话又好听,倒是个人才。 炎辰觉得今天自己又有新发现。 “很好。”炎辰点点头,看向其他人,“今天我也是经过这里,没有别的事了,你们都继续忙吧。” 待人都离开后,炎辰起身,正准备将钱票塞回怀里,只见陆里又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公子,公子。”陆里笑得像花一样,双手捧着一张白花花的钱票,恭敬地递到他面前。 “这个是——”看着他的举动,炎辰有点摸不清头脑。 陆里带着提示:“公子,您刚刚不小心掉了一张,我给您捡起来了,请收回。” “是吗?”炎辰接过来一看,差点一哆嗦。钱票上面“五万两”的字样刺得他眼睛几乎都睁不开,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头有点晕。 “不错。”他心里舒坦的很,看着陆里越看越喜欢,努力将心跳平复后,默默地折好收进怀里。 炎辰本来年纪不大,陆里也不过二十样子。常年在赌场里,他见识到的人极多。 “公子。”炎辰准备出门,陆里在后面一直跟着,“我可能猜到公子的身份了。” “哦?”炎辰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他。 陆里凑过来,在炎辰耳边轻声说道:“您是炎府的炎辰炎公子。” 炎辰再次惊讶了。陆里说的武将里面有两块,而且他还提到炎家君王令已经收回去了,他是怎么肯定自己身份的? 看到他的样子,陆里知道他的疑惑:“公子的年龄不过十四,而且今天好像是第一次来赌场,我想到炎府离赌场近,故而有此猜测。” 陆里的心思细,炎辰不由又对他多看了几眼。 “你倒很聪明。” “哪里哪里。”陆里搓着手嘿嘿笑了笑,“公子,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想追随您左右。” 听完他的话,炎辰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一笑:“你可知道,炎家现在可是背着通敌卖国的罪名,你这不是连累自己吗?” “我相信公子,所以,我情愿。”陆里一脸坚定。 “行吧。”他一再坚持,炎辰也拿他没有办法,“有什么需要我再找你吧。” “多谢公子。”陆里大喜。 第九章夜探国师府 半夜,炎辰正在打坐炼气,突然听到远处一声轻微的瓦片摩擦声。对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上一次严门追捕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他出了房门,轻声跳到树顶。黑暗中,远处一处楼顶,有一道黑影正在跳跃,随后在屋顶拐处一转就不见了。 去不去?算了,不去了,……不过,反正是在城里,看看也无妨。 但他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这个事情,后来差点让自己死掉。 翻过两座楼后,没有看到黑影。炎辰小心地沿着楼顶的屋脊上走,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皇家赌场后,视野相对开阔一些,他站在屋顶斜边上,四处观望。夜晚天光线很暗,对于一般人根本稍远点就看不清,不过对于修行者,还是能看出模糊的大概。 夜深人静,都城的宵禁很严,大街上根本没有行人,偶尔在某个街道上,一对对的守卫提着灯笼正在巡逻。 在西边的一处稍矮的屋顶,一个黑影正在往正西方跳跃。炎辰不再迟疑,从屋顶像一只大鸟一般滑翔而下,小心地跟在后面。 向西,要经过皇城,都城很大,从东城到西城走路都要走上半天,皇城一般守卫森严,炎辰倒不觉得他会去夜探皇城。 又过了几座楼,黑影转而向北跃去,明显地,他的速度慢了,而且似乎谨慎了许多,随后落在一处府邸的高墙下。 炎辰想了想,跳下屋顶,在小巷子里沿着墙的黑影慢慢摸了过去。当他在拐角处望见不远的高墙时,只见高墙这边的大门上,“国师府”三个字醒然注目。 他来国师府做什么?也真够胆大的。 国师府坐落很大,里面的房屋错综复杂。此时半夜,整个府邸静悄悄的,只有少数几间房和院子里及走廊处的灯还亮着,不时有几队巡逻的侍卫提着灯笼穿梭而过。 炎辰潜在外房屋顶的一处阴暗地方,看到那个黑影在屋顶上跳跃,不时停下来一会,然后跳到另一处,他隐藏在暗处,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下面普通的侍卫根本就注意不到。 黑影似乎没有什么发现,他从屋顶跳下来,落在中院。炎辰看不到他的身影,便继续潜在屋顶观察。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声呼喊,一道黑影突然从底下冲出,落在中院的走廊屋顶上,正准备离开,但随即又有三道黑影落在中院的四周其他地方,形成包围之势。 “你是谁?为什么夜探国师府?”一个中年男子居高临下站在旁边的尖楼,手中拿着一把大斧。 另外两个男子,一个拿剑,一个拿着一根黄金色的长棍。 守卫早已被惊动,纷纷打着火把,有的拿着弓箭,在前院中院来回穿梭,弓箭和兵器对准屋顶,将走廊的黑衣人包围。 “谁给你的胆子,跑到国师府来撒野?说!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这时,众多的守卫拥簇着一个白衣男子出来,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形貌俊美,但举手投足间带着阴柔。 “王大威!”看到白衣男子,黑影似乎很愤怒,剑尖一指,“你把我妹妹带到哪里去了?” 是个女人?炎辰吃了一惊。黑影蒙着面,而且听声音,似乎年纪还不大。 “哟——”王大威像是发现了新鲜事物一般,两眼放光地盯着黑影,“想不到还是个妞,而且还是修士,野!我喜欢。” “无耻!我妹妹在哪里,给我交出来!” 黑影的话对王大威没有半点威胁,他直接下令,对着屋顶的三人和侍卫:“给我抓活的,不能伤害一根汗毛。” 拿大斧的中年人一跃而下,右手张开成爪,朝黑衣女子抓来。 女子对着半空中的中年人一剑刺去,中年人将斧头稍微横在胸前,剑尖刺在斧身上,被隔开,中年人速度不减,依然右手抓向女子。 女子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跃出,险之又险地避开。随后另外两人攻到,一左一右近距离将女子夹在中间。 女子刚刚差点被抓住,此刻,她不再轻敌,谨慎提防三人,一点一点往后面退去,说来也巧,她退后的方向正是炎辰潜身的地方,只不过,炎辰在高处的屋顶,她在走廊顶上。 又有一个侍卫准备从她后面跳上屋顶,炎辰手疾眼快,一片瓦片朝着他就甩了过去。 啪——扑通—— 瓦片精准地砸在半空中他的身上,那守卫还没有踩到屋顶,一个趔趄,便直接从空中又摔了回去,掉在地上捂着胸嗷嗷直叫。 “还有人!” 这一下,等于是把炎辰暴露了,三人齐刷刷朝这边望来,地上的众多守卫则四处张望,他们还没有发现炎辰的位置。 女子露出一丝喜色,也先不管其他,奋身一跃,朝炎辰所在的地方落去。 “哪里走!”跟在后面的三人,尽管不清楚前面的情况,却不能让女子逃掉。 刷刷刷—— 接连不断的瓦片扑面而来,三人不停地腾挪阻挡。 炎辰躲的这个地方,也是他想好之后的。第一,这处房屋也高,从中院一直延伸到前院,也就是直着一堵墙过去,如果遇到有人上来可以提前发现。还有一点是,从屋顶下去后是一条小巷,小巷之后就出了国师府的范围。 “着火啦!” 和守卫一样,王大威正四处张望,突然一个下人急匆匆一边跑过来一边喊。王大威心里一惊,转身望去,后院处的一间房屋正有火光冒出。 “快救火啊!”王大威急得一跺脚,吓得那些守卫和下人连忙就朝后院跑。 屋顶上的三人看着火光闪起,加上炎辰在前面黑暗中不停甩瓦片,三人不由迟疑了片刻。而那个女子已经到了炎辰所在的屋顶,不等他招呼,两人双双跳下屋顶,向东急奔。 放火,这也是炎辰的另一层考虑,趁他们在救火的空档,来争取时间逃跑。 在所有人都被吸引到黑衣女子的身上时,炎辰则悄悄潜到后院,在后院引燃后厨的柴火堆,然后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后厨处一般都有水,所以他也不担心火势变大。 等后面的三人反应过来时候,两人已经朝东远去,只剩下两个黑点。 火很快就被扑灭了,王大威看着眼前狼狈的一切,不由暴跳如雷。 “饭桶!都是饭桶!”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深夜跑到国师府来捣乱,等巡逻士兵赶过来时候,一切都已归于平静。 第十章西山庄园 “你胆子蛮大,竟然一个人跑去夜探国师府。” 在东门外的一处树林内,炎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女子一身劲装,蒙着面,两只眼睛像两颗星一样在黑夜里活灵闪现。 女子没有说话,找了一块草地坐下来,似乎有心事。 “对了。”炎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你说你妹妹被他们抓住了,他们为什么要抓她?”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妹妹。”女子神色黯然,“五天前的晚上,我和妹妹在城河看花灯,我去买吃的,她被几个神秘的黑衣人抓走,我一路跟踪到了国师府,后来王大威乘轿出了西门,我跟踪过去,居然发现轿子里面还有两个被绑着的小女孩,在城外由多个炼气高手接应,他们被关在西门外一处山庄内。” “所以你就想晚上去查看,找王大威要人?” 女子低下头不说话。 “我不知道国师府为什么要抓这些人,但是你这样肯定是要不到人的。”炎辰看着她,倒有点佩服这个女子了,“国师府守卫森严,今天那三个炼气高手,应该只是国师府的护卫,不说还有那么多的侍卫和巡逻士兵,如果你一不小心,脱不脱的了身都是个问题。” 女子叹了口气,低头不语。此时她心里没有头绪,经历今晚的事情看来更加不可能救出人,而且国师府必定守卫更严了。 她的样子并不大,炎辰看着她的眼睛,心里这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他的印象还很深刻。 “你是在皇家赌场里的那个姑娘!” 冷不防炎辰突然话语肯定,令女子不由一怔。她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炎辰也蒙着面巾,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你……” 看着女子惊讶的样子,炎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女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炎辰,“你、你、你是那个——” 随即她有些不好意思轻笑了起来,带点腼腆:“公子真是好生有趣。” “哈哈——”炎辰被她逗笑了,“能够再次见到这么美的姑娘,今晚值了。” 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女子想了下,把面纱摘了下来,顿时一张绝美的面孔出现在炎辰面前,不是赌场那个少女又是哪个? 炎辰也将面巾摘下:“想不到姑娘你还是个修炼者,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不也是。”少女白了他一眼,“谁能想到白天赌钱运气那么好的人,不是个赌鬼,反而是个修士。” 少女这一白眼,带点嗔怒的味道,就像是一个赌气的的小娘子在丈夫面前撒娇。看得炎辰一怔,但随即又笑了笑,并不在她身上多作停留。 “我叫胡研。”少女开口道,“还没有感谢公子的出手相救。” “你也别公子公子叫了。我叫炎辰。”炎辰想到她之前说的西山,便问道,“对了,你说的那个西山庄园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少女把她这几天探到的情况跟炎辰大致说了下。 “原来是这样。”炎辰沉思一会,“抓那么多小女孩难道是有特殊的癖好?” “这样吧,白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胡研点点头,两人便一起回了城。 从城西门出来后,两人在树林中运气急速奔跑了有十多里,在一处山坳处,一座庄园孤零零地坐落在下面。庄园非常隐蔽,如果不是仔细观察,而是在树顶上飞跃而过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 此刻炎辰胡研两人在山顶的树林中。 “你说的就是这个里面?” “是的。”胡研指了指门口,“你看,那是门口的守卫,我曾见到他们的身手,估计在炼气五层以上。” 炎辰看了看四周,也只有这边下去的山坡比较缓一点,其余三面相对比较陡峭,正面的山谷口只有一条小路出入。 “看来,他们是从那里出入的。” 胡研点点头:“是的,我多次查探,三天前曾经运送过大量东西进去,应该是吃的。” 炎辰想了会,又仔细看了看山坡的地形。 “这样,我们白天先在这里把机关布置好,等到了晚上,你想办法引开门口的守卫,我进去救人。然后,我会制造动乱,将里面的人放出来,趁乱救走你朋友,从这边逃跑。你随后打开机关阻拦下后面的守卫,我们在城西门会合。” 说完后,炎辰发现后面没有动静。转头一看,发现胡研正望着自己出神。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胡研咬着嘴唇看着他:“里面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本来我准备一个人来的,不想你再冒这个险。” “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炎辰没好气地盯了她一眼,“你忘了,我可还有令牌,见令牌如见君上,你不用担心我。” “好吧。”胡研最终还是轻轻点下头。 两人在山坡上悄悄地行动,又潜回城中买了一些材料。要说陆里办事真是一点不含糊,跟他一说,列清单给他,一个时辰不到,所有的东西都偷偷准备完毕。 一下午过去了,已经在山坡上布置了几十个机关。在炎辰的更改下,又将机关布成连动。 “到时候你启动这个,就赶紧离开,这些机关是关联的,应该能阻挡他们一阵子。”炎辰一边讲解一边比划,“只要我们跑到城内就安全了。” 旁边的胡研一边听一遍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书上看的,所以啊,没事要多看书,不能光顾着自己好看。”炎辰笑嘻嘻道。 “讨厌啊你。”胡研嗔笑着轻打了他一下。 两人这么一打闹,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了许多。 机关的布置方法,炎辰是从炎家手记里面学来的。在战场上,往往在撤退和偷袭时候,往往会提前布置好机关,从而达到拖着敌人的目的。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城内,准备吃饱喝足后半夜后行动。 炎辰出去后回来,带着一把黑色的长枪,还有一个短的管子。这支长枪是他特意改装过的,可以拆下一分为二,对敌时,就把两端对上卡紧就可以了。 “一个下午找人特制的,还挺好。”他对接了几次,很是满意。 在客栈休息时,炎辰来回渡步,脑海中一直在思考行动和可能发生的事情。 半夜,两人悄悄地潜入山坡树林中。此刻,庄园的里面有几间房亮着火光,门口,依然有两个人在守卫。 胡研正准备动身,炎辰一把拉住她:“先等一下。” 两人又等了约半个时辰。 “我们开始吧,万事小心。” 胡研轻轻答应一声,身影向山下潜去。不一会儿,两个守卫像是发现了什么,朝山谷下面的某一地方快速追去。 “该我了。”炎辰习惯性地将面巾蒙在脸上,运气拔地飞起,在树顶上跳跃,悄然无声落在离门不远处的黑暗中。 第十一章惊险营救 要说不害怕是假的。他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但他脸上,依然透着坚定。 庄园进门后是一处假山,这是一处大院。穿过门口正对面的走廊台阶后,就到了后院。后院比前院小,四周都是房间。 他小心地靠着墙听房间里的声音。大部分房间都是黑暗,只有左侧第一间和右侧后面的房间有光,右侧那间房的窗户纸上,正印着两个人影正在喝酒说话。 刚好门口拐弯处有个大花盆,炎辰潜在花盆后面,极力隐藏自己的气息,一边听里面人的交谈。 “……昨天又来了一批好货……水嫩水嫩的……” “要不是主上的练功……真想……对了,妖兽还差多少?” “还差一批,你说,必须是开了灵智的妖兽,开了灵智的妖兽哪有那么容易凑齐的,唉……” “……主上已经派人去找了,上次刘风就是被一妖将级的火犀牛给杀了,有些地方是它们的范围,又岂是普通人能够去的。” 炎辰有些着急,但他又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耐心地等待。 半晌,他终于看到两人站起来。 “行了,我们得去巡视了,出了什么事,主上怪罪下来可担待不起。”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由于喝了酒的缘故,走路有些晃。点着火把,先在后院照了照,接着顺着墙往后山走去。 炎辰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远远地跟在后面。 房子后面还有一处大长亭,一直建到靠在后山壁上,后山壁上有一扇门,两个人举着火把在门上照了照,仔细查看了下,又转身往回走。 炎辰隐在草丛中,直到守卫的火光看不见了,才轻轻来到那扇门前。 这是一扇铁门,不过没有上锁,他极其小心地将门推开一条缝,刚好可以容身通过,进去后又小心地合上。 进门后里面尽是黑暗,他慢慢地贴着墙走,七弯八拐后,终于看到远处一丝亮光,隐隐约约传来惨叫声和皮鞭抽打的声音。 光线越来越明亮,惨叫声也随着大了。在转过一道弯后,眼前一切随之开阔。 当看到眼前的一切后,炎辰只感到自己头皮发麻,浑身发抖,无边的恐惧将他包围。 这一处大的空间,竟然全部开在山洞中,四周的火把将山洞照得如白天。中间有个很大的血池,正冒着血泡,而血池的上面挂着二十个少男少女,全部身无寸缕,胸口被人用刀割开,血正沿着往下流。他们有的还不停地抽动,显然还没有断气。 血池的旁边还有十来个黑衣人,他们地将**的男女和一些妖兽拉到池子边,不顾他们的惨叫,强行将胸口划开放血。 这一景象,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炎辰万万没有想到,本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救个人,这里或许是哪家的皇家贵族有特殊的癖好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眼前的一幕,几乎崩溃了他的想法,即使翻看了很多书,也曾想过战场的血腥,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残暴到这个地步。 他闭着眼睛,只感到全身发软,喘气都带着颤抖,他第一次体会到死亡是如此之近。 旁边还有一个山洞,里面火光忽闪忽暗,也不时传出哭喊声和妖兽嘶叫声。他深深吁了口气,平复了好久,才悄悄摸了进去。 山洞里有两个巨大的铁笼,一边关着人,一边关着妖兽。两个黑衣人正拿着皮鞭背对着他看守。当随着皮鞭抽打在铁笼上,里面的人和妖兽便吓得不敢再动。 炎辰心里对黑衣人已经恨极,此刻,他慢慢靠近,看准时机后,运足全身灵力一拳轰在近一点黑衣人的后背。 砰—— 随后他看都不看,直接拔出背后的短枪,身体如螺旋般飞转。另一个黑衣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短枪刺进了咽喉。 在炼气六层的全力一击下,前面那个黑衣人声音都没有发出便被直接击飞,撞在墙上后掉下来便没了动静;后一个直到短枪将脖子刺穿,依然张大嘴巴,但他再也叫喊不出来了。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的人和妖兽都吓得不作声,他们惊恐地看着地上死去的黑衣人和炎辰,瑟瑟发抖。 “小伊——小伊——你在哪里?”炎辰扑到笼子边焦急地压低声音喊道。 “我是你姐姐胡研的朋友,来救你的,快回答我,你在哪里?” “小伊——” 但他们都被吓呆了,没有人回答他,反而像看怪物一般,纷纷往后缩。 “小伊,快回答我!” 在炎辰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你、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吗?” 炎辰顺着声音转过头。 另一边关着妖兽的笼子里,正站着一个全身**的小女孩,她浑身是伤,无精打采,看着炎辰满眼都是害怕。 “是我,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来救你了。” 炎辰连忙打开笼子,不顾她的害怕和躲闪,一把抱住她:“快跟我走,你姐姐在外面等你。” “姐姐在等我……姐姐在等我……”小伊开始有些挣扎,微弱地重复说话,虽然很疲惫,但眼睛却明亮起来。 抱着她出来,炎辰看到那些小兽正躲闪着往里面缩,他想了想,又转身把另一边的笼子也打开。 “你们快跟我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完不管他们如何回应,抱着小伊就朝外跑。 估计是那个山洞里的声音太大,那些黑衣人竟然还没有发现。炎辰凭记忆贴着墙走,这次很快就摸到了原来进来的铁门,小心地将门全部推开。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外面天空星光点点。 到了长亭后,他看了看身后,那些少男少女只有十几个跟在后面,而那些小兽则跑出来很多。 黑暗里那十几个男女看不清路,加上受了伤,不时摔倒在地,那些小兽倒快,跟着炎辰已经跑到了后院。不过,这些男女倒也倔强,即使受伤的身体虚弱,摔倒了哼都不哼一声,跟在炎辰后面走。 第十二章严门 “你们快跑,顺着这里出去,打开门就逃。”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懂,炎辰抱着小伊直接跳到了屋顶上,因为他注意到,刚刚他们出来弄出了动静,那两个喝酒的人已经听到响声打开房门冲了出来。 “啊,这——”在火把的照亮下,无数的小兽正向前院逃跑,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光着身子的男女。守卫不由大惊失色。 当他们正准备大叫时,炎辰抱着小伊,单手板着屋檐,身体划出一道弧线,借下落之势飞起两脚又把他俩踢进了房间。 而这时里面的黑衣人终于发现了,后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大量的火把正从山洞大门涌出。有的黑衣人直接跳到了屋顶,有的已经快到了后院。 大门已经被看守守卫锁死,他两人随后横在门口,一左一右击杀那些冲过来的小兽,一会儿功夫,那些小兽的尸体在他两人周围的地面上铺满了一层。但虽如此,又有更多的小兽趁着间隙不断从旁边穿过,向大门跑去。 看到横在门口的两人,又看到被杀死的那些小兽,它们有的还没有死去,不断在地上苦苦挣扎。炎辰几乎愤怒到了极点,他咔嚓一声将长枪对接好,抱着小伊运转灵力高高跃起,向着其中的一个黑衣人一枪劈下。 砰—— 借助下落之势劈下的这一枪,落在黑衣人慌忙横档的剑上,顿时发出一声脆响,震得那个守卫双手发麻,手中的长剑更是被崩飞。 趁他愣神之际,炎辰接着一脚踢在他胸口。 劈枪,踢飞,这一切发生就在一瞬间。接着,反手又是一枪,横扫另一个守卫,那个守卫抵挡不住,连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倒地守卫捂着胸口正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旁边跟上来的一个少年,嘴里发出一声低吼,红着眼睛扑上去,双手拼命地抓他的脸。 “啊——”守卫发出一阵惨叫,两只眼睛被少年不要命地抠了下来。 另一个守卫更是被三个少年扑到,啃的啃鼻子,咬的咬手,顿时满脸是血。 这些少男少女恨极了这些守卫,又抓又咬,那个守卫的眼睛抓瞎后,又被另一个少年咬下鼻子。 “让开!” 看到前院的大门处几个小兽正在合力顶门,炎辰大喝一声,快步上前,运足全身的灵气狠命一脚踢在门上面,木质的实门发出一声巨响,在他全力的一脚中,直接变成一块块碎木飞散。 顿时本来就聚集在一起的小兽如潮水一般涌出,向四面八方逃窜。 黑衣人已经追到了前院,后面不断有惨叫声传来。又有不知多少人终究还是没有逃出,被追兵赶到,杀死在院中。 逃出庄园后,炎辰不再迟疑,按照之前计划的路线,向北面那个比较缓一点的山坡奋力跃去。他知道前门守卫回来了,胡研估计也已经脱身,他相信会如期在那里接应自己。 后面冲出的十个黑衣人纷纷跃起,跟在炎辰后面紧追不舍。 越过半山腰后,一阵机关响起。 “咻——咻——” 树林中飞出两支长箭,射向高空,发出刺耳的声音,在黑暗的夜里传出很远。 接着六根碗口粗的长木头从树林中射出,攻向后面的追兵,随后又是一片弓弩声传出,十几支弩箭从木头的间隙射出。木头比较大,黑衣人避开木头,却没有完全避开后发的弩箭,马上有两人被射中,闷哼一声掉入树林。 “有埋伏,小心!”领头的黑衣人停下,一边躲闪弩箭,一边喝道。 接着第二轮弩箭射出,黑衣人急忙四处躲避,又有一人被射中,跌落下去。 射完这两轮弩箭后,炎辰胡研两人已经跑出了一里多远,出现在另一个山头。 西山头。 段云飞和几十个严门中人正在树林中等待。 “你说他是不是骗我们,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看到人?”***焦急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上次他救了我们,看似不像是那种人。”段云飞拿着手中的白色布条又仔细看了看。 只见布条上写着:老夫探到奸细秘密据点,今晚子时,带人在城西十里处西山头相见。——中间商。 “再等等吧!”段云飞叹了口气。 正当他们焦急之际,不远处的一处山林中突然想起两声刺耳的响箭声。 “不好,好像是我们严门的求救信号。”***一听大惊失色道。 “走!” 段云飞一马当先,快速跳上树顶,朝声音的地方跃去。 等他们到达庄园地方,只见庄园中火光闪动,外面的北坡上有黑衣人跳动,院子内似乎还有惨叫声。 “快!分一批过去拦着他们!” 十几个严门中人迅速朝那些黑衣人追去,那些黑衣人看到大量的严门中人过来,直接四散逃跑。 “其余的一起,大家小心点,我们下去看看。” 庄园的大门早已四分五裂,门外还留着许多妖兽的尸体。当落在墙头看到院中的情景时,***等人差点呕吐出来。 此时院中到处是一些小妖兽的尸体,其中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光着身子倒在血中,有的甚至手脚头颅被都撕断,扔的到处都是,肠子流了一地。 “这些畜生!抓住你们定碎尸万段!”段云飞咬紧牙关,“给我抓,如有反抗者,杀!” 那些黑衣人,此刻正打着火把在院内追杀那些四处逃窜的小妖兽。当看到段云飞等人衣服上的严门标志,都大惊失色,纷纷朝后院逃跑。 严门一路追着黑衣人到了后山,对于那些死命抵抗的便直接杀死,基本是几个严门人追一个黑衣人,抓住的便直接打昏堆在一起,分几个人看管。 剩下的黑衣人都逃进了山洞,并从里面将大门顶住。 “都让开!” 段云飞黑着脸大步跃起,直接一拳轰在铁门上。 砰—— 铁门发出一声巨响,猛烈晃了晃,震得上面的石头泥沙纷纷下落,但没有被轰开。 “哼!” 随后,段云飞后退,右脚一跺地面,石板地面顿时被他一脚裂碎,他整个人如流星一般再次扑向铁门,运足全力的一脚狠狠地踢在门上。 砰—— 灵力波纹如水一般荡开,铁门再次发出巨响,刹那间变成两块弯曲的薄片,带着四个黑衣人倒飞向里面。 第十三章逃跑路上 “带上火把,随我进去!” 进去的一路上,地上的尸体触目惊心,大都是**的男女,也有少量妖兽。 “这些畜生!”当来到那个大的山洞时,看到眼前的一幕,段云飞再次忍不住大骂。 挂着的、倒地的、被锁着的……到处都是死人,还有一些,只剩下一口气,手脚还在微微抽动着。中间的那个大血池,不知道用了多少鲜血才能达成这个规模。 看着倒地自尽的剩余黑衣人,段云飞恨不得再将他们杀死一次。 “头,还有这边。” 另一间稍小的山洞里,也满地尸体,全部是**的少男少女。 “把这里封锁,留人看管,立马发严门最紧急信号!” “是!” 走出山洞的段云飞望着远处的天空,重重叹了口气。 这一晚,严门几乎全体紧急出动,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在皇城君王脚下,引起了严门高层的极大震怒。 不过,严门消息封锁极严,一方面秘密调查附近丢失的少男少女,一方面全力追查漏网的黑衣人和调查幕后主使。 严门的最高负责人是三个转阳境的老者,此刻,齐齐聚在山洞,望着中间的血池。 “这样看来,消失了几百年的血族还是出现了。” “师兄,你看这阵势,分明就是血族的炼血回生大法。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出现,你说会是什么人干的?” 中间老者冷哼一声:“查!先把敌国奸细的事放一边,从现在开始,严门上下全力追查此事!”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整个严门依然火烛通明,人员进进出出,大量的严门中人拿着令纸立马出城,涌向黑夜中;无数的传信黑头鹰,带着严门令飞向四方。 同时严门的加急奏折也连夜送到了南国君上的案前。君上勃然大怒,将侍女端上来的茶杯摔碎。立即命令严门全力追查此事,并传令,皇城中红旗卫和黄旗卫从中协助。 根据发现者段云飞一等人的描述,一个名字也传遍了严门上下及君上的耳中: ——中间商。 是他最先发现此事,并用间接性的方式通知严门,但事后却不知所踪。连段云飞等人也只见过一面,只知道他善于用枪,年纪应该不大,还有一个“中间商”的外号,其余情况都不明确。事后,严门在都城总部城中人员记录的名单之中查访了一百多个认为可能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符合。 风雨欲来。 炎辰抱着小伊和胡研一起朝城内方向跑,本来后面的机关阻挡了下追兵,双方又拉开了有一公里,如果料想不错的话,严门中人也会赶去,这样看来自己这便应该安全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翻过一个山头后,有个黑衣人速度极快地追上来。黑衣人似乎不死不休,他看出了两人的意图,从另一方阻止他们进城。 黑衣人比他们快了许多,从西山一直追到城北,双方跑出了二十余里,而这个距离,早已超出了回程的距离,已经到了西北。后面的杂声和都城的火光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漫天星光和无尽的黑暗。 汗水湿透了炎辰的全身,而旁边的胡研脸色苍白,速度也开始变慢。 当炎辰抱着小伊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后,发现旁边胡研没有跟上,又急忙折转回去。 “你怎么样?”他奔到胡研面前,急切地扶住她。 “我、我跑不动了。”胡研大口大口喘气,苍白的脸上也是被汗水湿透,她猛地一下推开炎辰,“你带小伊快走,我给你们争取时间。” 炎辰心里十分着急。他当然明白由一个人去阻挡可以给另外人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但是后面的追兵明显修为比两人高出一个层次,自己或者胡研也许根本拖不了多长。 这个想法只在炎辰脑中一瞬而过,他不再说话,直接拉着胡研的手臂,身体再次跃出,几乎是拖拉着胡研在奔跑。 奔跑中的胡研看着炎辰的侧面,汗水正顺着他的脸往下流,他的衣服和头发已经全湿了,可他全然不顾,眼睛坚定地盯着前方。 泪水迷糊了胡研的双眼,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这时,他怀中的小伊醒来,看了看炎辰,又看到了一旁的胡研,眼睛一下子闪出光,似乎想挣扎着扑向她:“姐姐,姐姐……” “小伊、小伊你不要动。”胡研连忙安抚她,“有哥哥抱着你,不要动,姐姐在这。” 胡研的修为弱一些,不过炎辰一直不知道的是,他胸口的铜镜正以不能察觉到的方式,在给他源源不断输送灵气。 一手抱着小伊,一边拖着胡研,已令他的速度大减,危机感在他心里越来越强烈,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 百丈、几十丈、几丈……距离越来越近。 “抱好小伊!”炎辰把小伊转到她怀里,“我拖他一会,你赶紧跑。” “不要!”胡研愣了下,拼命地摇头。 “你应该知道,如果在这样拖下去,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你把小伊带出去,我会跟他周旋,”说着,他又伸进怀里,将君王令拿了出来塞在她手里,“拿上这个,去找严门的人,他们要问起来,你就把这个给他看。” “你就说你是中间商的人。” 不管是胡研还是炎辰,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谁留下来,几乎毫无生还的可能。两人带着个孩子,去对抗一个比自己实力都高的敌人,炎辰不想冒这个险。 胡研看着炎辰,拼命地摇头,拼命地哭。 “快走!”炎辰大吼一声,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托住她的后背,全力把她朝前推去。 原本他往前的身体几乎一下子停在原地,相应的,胡研速度猛地加快,眨眼间就到了三十丈远的前方。 然后,他将背上的长枪解下,猛地转过身。 黑衣人距离他已经只有一个跳跃的距离,在黑衣人跃出的时候,炎辰也动了,他身下的大树发出一声脆响。在他全力的借力下,整个树枝断开。 第十四章追杀 借着这股力,他猛然向前跃起,再下落,刚好落在空中的黑衣人上空,随即一枪劈下。 这一过程拿捏恰到好处,炼气层不能像炼神境那样能在空中飞行、随意变换和折换方向,最多只能运用灵气减缓速度。黑衣人速度太快,如果继续冲过来,不加格挡的话,就会被劈到身上。 黑衣人冷漠的脸上闪现一丝惊慌,随即,他举起手中的长剑,接下了炎辰的这一枪。 砰—— 枪刃劈在长剑上,势大力沉的这一枪直接将长剑劈弯,而后又落在他肩膀上,两人一齐落入树林中。 “炎辰——”胡研含着泪远远看到这一切,可她什么也做不了。抱紧怀里的小伊,一咬牙,向远处跃去。 …… 咔嚓—— 炎辰气喘吁吁,背靠在树上,握着长枪的手在发抖。黑衣人一剑扫来,他低头避过,长剑将他后面的一棵大树斩断。 炼气可以给武器注灵,使得威力大增。软枪在灵气的作用下可以变得更加灵活,而长剑等,也可以更加坚韧。 砰—— 黑衣人长剑扫过来,炎辰将长枪横档,蕴含炼气八层灵力的长剑直接将他连人带枪扫飞。但炎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在落在地上的瞬间,他猛地一踏,接着身体就像箭一般从树林里射出,随后在树顶上一点,向西方向逃去。 黑衣人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但他马上便踏地跃上树顶,跟在炎辰后面,两人的距离又越拉越近。 黑衣人灵气充足,但炎辰却有铜镜源源不断地供给灵气,一时间在炎辰的全力逃跑下,尽管距离很近,但每次黑衣人正准备抓住他的时候,又被他神奇的加速离开。 “哼!”黑衣人怒吼一声,全身灵气彻底爆发,瞬间就赶上炎辰,一剑从他背后劈下去。 逃跑中,炎辰来不及躲闪,只能尽量将自己身子折过来,硬生生用枪接住了这一击。 他直接被对方的一击从空中砸到了树林里面。 不管炎辰怎么攻击,黑衣人随手一挡,蕴含灵气的长剑直接将他的长枪隔开,如果不是他抓的紧,长枪好几次差点脱手而出。最后一次黑衣人隔开他的长枪后,猛地一脚踢在他的胸口,炎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落地,再也无力爬起来。 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掉,这一次,他真切感觉到,内心的不甘心和绝望。 黑衣人慢慢走过来,冷漠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玩味看着他:“你说,我是先剖开你的胸膛好呢,还是割开你的喉咙好?” 炎辰一边看着他,一边在地上费力挣扎着后退,当退到一棵树旁时,他慢慢地拖拉着自己靠在树上。 “你该死!”黑衣人似乎并不打算一剑杀了他,站在前面,用剑指着他恶狠狠道,“如果不是你,少主的回生大法还差三天就可以练成。因为你,我们这一年的心血毁了。” “你说,你该不该死?” 炎辰看着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胸口的这一脚让他差点背过气去,他极力地调节自己,让呼吸更顺畅一点。 “那好,我就先剖开你的胸,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流血而死!” 黑衣人说罢,一剑朝炎辰的胸口刺去。 剑尖在眼中不断变大,炎辰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他不甘心,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我绝不会任人宰割,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不服输,我还要救家族的人回来,我不能让炎家就这样没落下去…… 这一刻,他眼睛突然放大,大吼一声,一手紧握着长枪,猛地向黑衣人刺去。黑衣人长剑一挥,将枪隔开,而炎辰一直藏在后面的手也动了。 咻—— 一支响箭从他手中的短筒里飞出,发出刺耳的声音,射在黑衣人的肚子上。 “啊——”黑衣人连连后退,望着只剩下半截箭杆, 满是震怒。 这一支响箭一直在炎辰的身上,他知道,只有在黑衣人失去警惕的时候才有可能偷袭成功。 响箭一般是压在短筒内,在传递信号时,将旁边的机关推下,箭便从筒**出。因为要射得高和远,响箭的力道甚至超过了弩箭。 黑衣人一剑将箭尾斩断,转而对着炎辰展开了不要命的凌厉攻势。在这样的攻击下,炎辰几乎没有还手的可能,长枪没有几个回合就被黑衣人一剑斩断,随后,身上被长剑划得到处是伤,有的深可见骨,整个人已经鲜血淋淋。 枪尾那节被长剑挑飞,黑衣人一剑刺进炎辰的胸口,还没有来得及拔出,反被炎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任他怎么挣扎,炎辰死死抓住不放。 黑衣人终于露出一丝恐慌,直至面对炎辰狰狞的面孔和几乎要滴下血的眼睛时,他终于害怕了。 炎辰大吼一声,猛地将黑衣人往自己身上一拉,长剑瞬间穿透自己的身体穿透直至剑柄。同时将手中的半截枪身,朝黑衣人身上拼命刺去。 这一不顾后果拼命的打法,让黑衣人大惊失色。 扑—— 这一枪刺进黑衣人的肚子后,被他的手紧紧抓住,再也不能前进一毫。 双方就这样坚持着。 血顺着炎辰的衣角流到地上,他开始感觉头晕眼花,视线慢慢模糊起来,身体也变软,伤口也不再疼痛。此刻,他好像就这样躺下,就不累了,就放松了。 朦胧中,又似一个声音在呼喊,他猛地一咬舌头,瞬间就清醒过来。 “啊——” 他咆哮着,一头撞在黑衣人的头上,一手掐住他脖子,随即,用尽全力将半截枪再次往他身体里刺去。黑衣人拼命抓住枪身,不停后退。 炎辰失血过多,再加上胸口那一剑,已让他渐渐支撑不住。 就在这时,黑衣人突然一声闷哼,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一把正滴着血的长剑剑尖从胸口冒出来。 他艰难想转过头,剑尖却快速地退回去,他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整个意识。 无尽的黑暗将炎辰包围,他的童年,就定格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那里,有一个小男孩,倦缩在角落,受到同龄人的欺负,被许多许多的人扔菜叶,在背后骂。 第十五章胡研的打算 一个老爷爷过来,开始牵着他的手走,教他读书、写字、陪伴他、给他讲故事。 慢慢地,小男孩长大了,他立志要变强,想凭自己的努力换回家族的尊严,然后,他想像祖上一样,在战场上杀敌…… 黑暗慢慢淡去,那个小男孩的身影逐渐清晰,他读书、学习、炼气、舞者长枪,然后慢慢长大。 但情景一转,突然出现漫山遍野的尸体。有人类的,有妖兽的,还有没有断气的,他们一个个争着发红的眼睛,向着面前爬来……又随着山体倒陷,他们惊叫着,跌入无底深渊,只剩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还在回荡……世界又开始陷入黑暗。 “炎辰,炎辰——”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声音,穿透无边的黑暗,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 “炎辰——” 他的眉头紧扭,露出痛苦的表情。 “炎辰,你醒醒,你快醒醒——”声音更近了,这一次似乎还带着哭声。 眼前由黑暗变成红彤彤的一片,他有点不太适应,耳边传来鸟的叫声,还有一阵阵的抽泣。 光线很刺眼,他适应了一会,才缓缓睁开,他艰难地转动眼睛。 这是一处山洞,山洞不大,但光线很足。在旁边,有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破破烂烂的人正低头揉着眼睛在哭。 另一旁,有只雪白的小狐狸正靠着他的手臂,不时在他手臂上蹭来蹭去。看到他睁开眼睛,小狐狸一怔,欢快地跳上跳下叫着。 “你醒啦?”胡研连忙爬过来。 她的眼睛哭得通红,脸上瞬间被巨大的喜悦代替。一边紧紧抓着炎辰的手,生怕他又突然睡过去了,可同时,鼻子一算,眼泪又止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滑下。 “你、你别哭啦……”炎辰喉咙发干,想说话却又像有一块破布堵在喉咙。 胡研连忙用叶子盛了点水,给他喂下。 “我们这是在哪里?”缓和了半天,炎辰问道。 “这是西部的落日山脉,你受伤后,我找到了这个山洞,放心,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的。”炎辰醒来,这是胡研这些天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看到胡研一脸脏黑和破破烂烂的衣服,眼睛哭得红肿,炎辰心里有些感动:“这些天,你受苦了。” 胡研一愣,随即抿着嘴使劲摇头。 炎辰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后,她背着他,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里,无助迷茫。她遇到一个宗门弟子,跪着求他,谁知那个宗门弟子表面上答应,其目的却是想强行占有她,反却被胡研一剑刺伤后逃跑了。后来遇到一个老猎人,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草药暂时稳住了炎辰的伤势,但告诉她,这种重伤,要想治好,必须要找到千年灵芝。 于是,胡研找到了这个山洞,开始在落日山脉中大海捞针一样寻找灵芝。 但这些经历,她不想对炎辰说。 炎辰又转过头,一旁的小狐狸正望着他。 “小伊……”听到炎辰叫她,她兴奋得跑到炎辰手臂处,亲昵地蹭着。 “你、你知道啦?”胡研低着头有点不敢看他。 一直以来,人类和妖兽就站在对立面,千万年来,人类对妖兽一边是斩杀,一边是奴役。除非是妖兽中的绝对强者。大陆上,以强者为尊,只要你实力高,在哪里都受人尊敬。 她一直不敢对炎辰说自己的身份,怕被他看不起, 炎辰点点头,又摸了摸小伊的头:“小伊挺可爱的,我也很喜欢她。” 胡研这才又甜甜笑了。 上午,胡研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些野果子,用剑削成一片一片的,坐在炎辰边上喂给他吃。 胡研脸红道:“我找不到其他吃的,只有这些果子。你、你将就着吃吧。” 炎辰看着她,感觉又好笑又好玩,便玩笑着道:“你亲手摘的,还喂给我吃,我觉得世界上最好吃的也就是这个了。” “讨厌。”胡研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拿我取笑,我不喂了,你自己吃。” 可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慢慢细细地一片片喂给他。 过了一会儿。 “对了!”胡研突然想到什么,一脸坚定,“等下我出去一趟,今天一定要偷回来。” 看到炎辰不解地望着自己,胡研于是仔细跟他说起来。 原来,这一阵子在山脉里寻找灵芝,还真被她找到了。但是,守候的是一只快到妖将级别的猛虎。胡研根本不是它对手,只能靠偷。 每次等老虎不注意的时候出手,但每次都被发现。后来又来了一只大老虎,还带了一只小的,有了两只三只老虎守候,她更加没有机会了。 “我就不信,它们都不用休息。我就守在那里,等它们休息时候再偷。” “别去了。”炎辰看着她道。 “不行!”胡研坚定地摇了摇头,“你的伤势必须要灵芝才能治好,我一定要去。”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还是为了自己,炎辰心里充满了温暖。 “好吧,一定要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胡研走后,炎辰和小伊四目相对。在当时去救小伊的时候,看到她在妖兽一侧的笼子里,炎辰心里就猜到了大概,而胡研好像就只有一个妹妹,那么小白狐狸就一定是小伊了。 小伊似乎想对他说什么,但炎辰听不懂。接着小伊就一直比划,看到炎辰眼里的疑惑时候,她就在地上用石头画出来。 炎辰又问她自己晕倒后的事,小伊想了想,继续用石头画着。 “你是说,我昏迷了半个月了?” 小伊点点头。 “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伊的意思大概是,那时候已经离城里很远,胡研担心回城里的路上会遇到黑衣人。而那时候小伊受伤,被打回了原形,很难再回到人形状态了。所以,胡研只好先稳住你的伤势,再后来听说千年灵芝可以起死回生,便到了落日山脉寻找灵芝了。 然后,小伊又把遇到老虎守候灵芝的事详细告诉了他。 “你姐姐她受伤了?” 小伊点点头。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