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明月升起,
笼罩青翠群山;
太阳已经西下,
沉入蔚蓝大海。
我站在泰利谷的水晶泉边,
痴痴等候吾爱的到来。
可爱而美丽的她,
就像夏日含苞的玫瑰。
但她的外表,
不是唯一让我心动的地方。
哦,不!这的确如此
她的双眸璀璨,
让我深深爱恋,
这朵泰利之玫瑰。
夜晚深沉寂静,
迷雾覆盖大地;
一直微笑的爱琳,
正倾听我的衷情。
月色照耀山谷,
她的身影朦胧,
我终于赢得了她的心
这朵泰利之玫瑰!
一曲终了,爱琳屈膝感谢诸位。她将手伸给乐队长,大汉低头礼节性行完吻手礼,故做陶醉状后跌,引来围观人群一阵大笑,并报之以掌声。
爱琳转向迈肯,“你要为此付出代价。”她警告他。
他露齿一笑,“是你说要乐曲的嘛。”
她的胸腔发出欢快的轻笑,“得要你唱,”她声明,再次挽上他的手臂,“而不是石字园的大伙!”
“相信我—听我单独唱肯定比不上这个好。”
“我记得你以前有副好嗓子。”
“太久不练习了。”
他们彼此凝视,微笑,爱琳血液里流过欢欣,“还有诗。”她提醒。
她眼里闪烁的光彩让迈肯屏息,他的嗓音更加低醇,“我告诉过你,容我多点灵感。”
“恐怕你得多加练习。你指什么样的灵感呢?”
他的嘴角上扬,“想象一下吧。”
爱琳震住。迈肯的话居然和先前亚当说过的一样,那时候他们在谈论她腿上的伤疤。
不耐的感觉再次扬起,内心涌动起的欣喜和困惑让呼吸都难以自持。如果她聪明点,大胆点,她会拥有梦寐的一切。和迈肯共同度过的一晚……不,只要从无情的命运里偷走几分钟就行……亲爱的上帝,这样的要求过分么?
不。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和深爱的人度过片刻的欢愉。她会想个办法,不让他发现她的秘密。今晚,她的思绪充满反叛,该死的无论谁都阻止不了她。该死的命运……她和迈肯终于走到了结这关。
第十二章
已是午夜之后,篝火差不多燃尽。村民和游客们扎堆地走过街道,大部分人已经醉醺醺,有的大声唱歌,有的打架,还有的人趁着夜色便利大胆偷得香吻。这是本该关上门在家做的私密行为,而今晚大众的禁忌似乎也如火焰般消逝殆尽。火
堆旁乐队在演奏,舞蹈者汗水淋漓的脸庞在篝火余光中显得亮晶晶的。
爱琳看着篝火,后背靠着
迈肯的胸膛。他撑着她,一手滑上她的腰,一手轻柔支着她的手肘。如果换做其他地点,其他时间,两人站立的姿势势必会引起谣言或丑闻。但今晚,所有的礼仪和规范都抛到脑后。喧闹的人群也没人注意爱琳和迈肯。
爱琳双眼半闭,火苗的热力映到她的脸上,“你高了很多。”她心不在焉地低喃,记得以前他的下巴可以支在她的头顶。
他低下头,声音温柔荡在她耳边,“不,没有。”
“不,你有。”酒精似乎让她舌头不那么灵活了,“以前不是这个高度。”
抵着她的坚实胸膛逗弄似地起伏一阵,“现在的高度更合适。我们只要试试就知道了。”
爱琳微笑,感觉自己几乎融化在他怀中……喔,她想要,需要靠上他的肩,感受他的嘴刷过她的脖颈。她静静地站着,双眼茫然地瞪着篝火。迈肯的身上有夏夜的味道,还有烟味……还有纯然的,阳刚的男子味。他们被欲望包围着,为之所深深陶醉,而模糊了现实的界限。篝火劈啪的声音,木头断裂的脆声,似乎应和着她内心理智的土崩瓦解。她不是过去那个莽撞女孩,也不是被内心空虚所定型的爱琳,而是另外一个人,暂时的自己……因爱而渴望叛逆的自己。
“不要在屋里。”她听到自己的低喃。
迈肯没有动,但她感觉到他全身的震颤。整整过了一分钟,他轻轻开口,“那么,去哪儿?”
“我们到树林里去,”她冲动地开口,“沿着许愿井旁边的小道。”
迈肯知道她说的那条路—年少时他们走过无数次,罕有人迹的幽暗小道。他毫不惊讶她会选择那里。
阴暗的林间实在不是浪漫的最佳地点,爱琳的唇畔露出悲哀的微笑。私密,粗俗,轻率,而且可以肯定不会舒适。但她永远也不会在烛光和白色床单陪伴下悠闲地做爱。如果她不想让迈肯看到自己身上的疤痕,就得找私密而且阴暗的地方,这样他就没机会注意她的腿了。她一直期待的就是今天——全然的抛开优雅及温柔——这项认知让她震惊。但这是她能拥有迈肯的全部。又有谁会受伤害呢?迈肯想找个机会夺回他失去的东西。而对她而言,她想要的只是回忆,在没有他的余生里至少有回忆可以陪伴。他们都有自己的私心——以现在而言,这是再好不多了。
“那个许愿井……”迈肯喃喃,“你还去许愿吗?”
她记得自己还是小女孩时,常把硬币抛到井里,许愿能得到自己没有的东西,“不,”她说,转向他,露出苍白的微笑,“那口井没有魔法,我的愿望从来没有成真过。”
他背对着光源,脸上一片阴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许你许错了愿望。”
“是的。”她承认,笑容半甜蜜半苦涩。
迈肯专注地凝视她,然后拉她离开篝火,向石字园边的树林走去。两人的身影不久便消失在夜色里。他们借着月光走上小道,穿进榛橡林。爱琳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但走路还是没迈肯稳。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爱琳回想起他以前爱抚她的方式,被他手指温柔探索到的禁地……,她的呼吸变得不稳,她松开他的手,轻轻的,紧张的笑出声。
“我走得太快了么?”迈肯问。
“有点。”她晚上走的路太多了——伤疤下的右膝开始僵硬。
“那我们停下来休息会。”他把她拉到路边的橡树旁,两人站在裂开的树根前,融进沙沙作响、苔藓遍布的湿重森林,树木仿佛在发出叹息。爱琳靠在树干上,迈肯靠近她,急促的呼吸落在她前额的发上。
“迈肯,”她说,试着以随意的口气询问,“我想问你件事……”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刷过敏感的神经,“什么事?”
“你认识的那些女人。你曾经……”爱琳停住,搜寻合适的字眼。
迈肯停住动作,“你想问什么?”
“如果你曾经爱过她们。”
迈肯沉默。爱琳看向他,迈肯凝视她的眼光如此专注,让她浑身发热又冷得打战。
“我不相信爱情,”他说,“爱情就像裹了糖衣的药丸—刚开始尝的时候的确很好吃,但吃下去就知道有多苦。”
那么,她是唯——个。爱琳知道,她应该为她之后的事情感到抱歉,他和任何女人的接触纯粹是出于肉欲。但和往常一样,她也希望迈肯只关注她。他还记得很久前说过的话,让她抑
.99lib.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你永远拥有我的心……这辈子都爱你……”
“圣德里怎么样?”迈肯问,“你爱他吗?”
“是的,”爱琳低语。她很爱亚当——但不是他以为的那种。
“可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他喃喃。
“亚当——”她停住,清清嗓子,“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介意。你和我的事……和他无关……”
“是啊,的确无关,”他突然充满怒火。“我的上帝,他本该冲上来撕碎我的喉咙,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和我在一块。他应该有杀人的冲动——该死,我实在克制不住——我不想让任何男人碰你。”他的声音沙哑,“如果你以为你那冷血父母安排的婚姻会让自己满意,那你在欺骗自己。你需要一个男人,在你生病的时候能照顾你,拥有你,分享你身体的每个部分,你灵魂的每个角落。现在看来,圣德里似乎是个很好的人选——但是你和我都清楚。他和你根本就像冰和火一样,完全不会交融。”他靠近她,“我才是你的同类,”他粗嘎着说,“虽然我的血是红色而非蓝色,虽然我发誓不会碰你……但是,我们是同一类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打破所有的戒条,打败所有的男人——”
迈肯突然住嘴,意识到自己泄露了太多内心。
爱琳一直想告诉他,她从来都把他当作同类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但她只是伸手去碰他的背心纽扣,开始解开,“我来。”她低语。即使隔着层层衣物,她也能感觉到他腹部绷紧,底下的肌肉僵硬。
迈肯动弹不得,手指握拳紧抵进橡树。她仔细地解开一排溜的扣子,然后解他的衬衣。他也没有帮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动作。她浑身兴奋地终于解完衬衣,并把下摆从裤子里拉出来。皱巴巴而又有余热的衣服被卷到腰际。爱琳的手滑进他敞开的衣服,他的肌肤热烫,有咸咸的香味,让人向往。她的手掌非常缓慢地游离过毛绒的胸部,迷恋着他比她宽阔地多的身体结构。爱琳下了个决定,指尖找到他的乳头,靠上前以舌头轻绕他的突起,他胸部的毛发轻刷过她的脸颊。
迈肯呼吸急促起来。他的手深到她的衣服底下,搜寻到她衣服背后的紧身搭扣并开始解开。他的嘴移到她的喉咙,以鼻尖爱抚着并亲吻她,并拉下她的紧身衣。她的衣服垂落在腰际,此刻身上仅剩一件薄薄的内衣。一种不真实感突然让爱琳变的无畏起来,她把衣服拉下自己的肩,白嫩的双ru在露天的空气中挺立。
迈肯的手指滑动到一边ru房的下缘,然后低下头覆盖上她的胸部。他湿热的嘴巴贴上她,让她微微颤动。他的舌头追踪着乳晕的边缘,击打着尖端,撩拨着敏感的肌肉。她扭动着喘息,欲望流窜过身体的每个部位。迈肯放开乳尖,以自己沉重而热热的呼吸爱抚她疼痛的肌肉。然后舌头覆上她开始轻弹,让她扭转着申吟。
他的牙齿咬住跳动的尖峰,细致的甜弄和啮咬带来的甜美欢愉四下拨散直到达她的脚趾。爱琳被他嘴唇的技巧所深深魅惑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把她的衣服拉到地上,她的全身只剩内衣。她心慌地想低下身去拿衣服,但迈肯把她推回树干上,并以掠夺性的吻攫住她的嘴。他的手指移到她的裤子,松开它并让它滑到她的膝上。
她尴尬地拉住吊袜带的上缘,生怕它掉落。而他的手覆盖上她,让她的心抽搐地快要作呕般快速。
“我来。”迈肯喃喃道,他以为她要脱掉袜带。
“不。”她急忙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部。
让她松口气的是,迈肯因她的举动而立刻分了神,他的大拇指轻轻刷弄她的ru房尖端。爱琳仰起脸亲吻他,她的嘴唇热切地分开迎向他。她感觉到抵着自己大腿的沉重压力,那隐藏在裤子纽扣后的坚硬勃起。爱琳饥渴地伸手向下解开纽扣,手指伸进留着余闻的布料里。她最终找到他,两人都开始喘息。他坚硬的部位紧紧抵着黑呢面料。爱琳颤抖着用手指开始细致地抚摸他。
迈肯低声咆哮,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固定到头上的树干上。他吻住她的嘴,舌头边探索着她,并以空出的另一手移到她的腹部,摸索到她两腿间的毛发。他两脚撑住她的脚底,迫使她双腿分得更开。
他的手指跟到她裂缝处肿胀的褶皱处,然后极其温柔地
九九藏书
分开她。手腕被扣住的爱琳感觉到他的指尖滑进自己的身体。迈肯的指尖戏弄似的掠过她柔软的入口,让她的喉间发出恳求般的哼哼。他放开她的手,一臂保护性地放到她的裸背后面。他的嘴喂住她的唇,手指依旧移动,感觉到她柔软褶皱顶处的小小山峰已经突立。吻转为野蛮、潮湿、激烈,与之鲜明对比的是他手指轻柔优雅的技巧。他以温柔光滑的轻推、撩拨和刺戳动作折磨她的小小山峰,直到她受不了似地挺起臀部。更近点……再近点……她的嫩肉跳动抽搐,随着感官而嘶嘶做响。她在他手指下扭曲,感觉自己已经临近解脱的边缘,那感觉是如此美妙,她简直无法思考也无力呼吸。他带领她越过边界,她全身痉挛,漂浮在愉悦的空气中。
迈肯弯下卷起她紧身衣的边缘。舌头贴上她的腹部,爱琳虚弱地靠着大树,只看的到他的头。“迈肯,”她说,感觉到他跪下,对着她的女性部位呼吸。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疤痕,挣扎着想推开他,把吊袜带拉上来。“等下……”但是他的嘴已经覆盖上。鼻尖爱抚湿润的裂缝,舌头刷过厚厚的卷毛。
爱琳的腿颤抖地很厉害,要不是后面有橡树支撑,恐怕早已经掉下地。她发抖的双手伸到他的头,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锁定。“迈肯,”她申吟,不敢相信他对她做的事。
他舔弄更深处,舌头侵入纤细处,直到她屏息。张力因他的嘴部压力而聚集。
“我受不了了,”她喘息,“求你,迈肯……求你……”
是的,这正是他苦苦等候的字眼。他站立着,轻而易举地举起她。一手保护性地挡在树干和她的背之间,另一手深在她的臀部下。她彻底地无助,无法移动也不能蠕动。她的伤疤拉紧扯痛,她抬起膝盖以缓冲疼痛。
迈肯吻上他,热烫的呼吸填满她的口腔。她感觉到他xing器钝硬的压力,硬挺冲进她脆弱的部位。她的肌肉收紧,因些微的疼痛而抗拒。他的尖端进入她,一接触到她火热,柔嫩的包裹,迈肯感觉自己的渴望似乎膨胀了一百倍。他继续往上推进,把爱琳的重量承担到自己充血肿胀的长矛上。爱琳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身体分开,承接那坚定的入侵。突然他进入了她体内,一鼓作气在窒嫩的肌肉里撕裂,充满,伸展。爱琳痛得呆住,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背上。
沉浸在淫欲中的迈肯因她突然的疼痛而僵住。他知道她身体的抵抗是怎么回事,震惊地喘息,“我的上帝,你不该是处女,不可能是。”
“没有关系,”她喘息,“别停下来。现在没事了,别停。”
但是他没有动,在夜色里瞪着她,双臂紧夹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在这最后一记必然动作中,在她的生命指引下,他终于成为了她的一部分……她的每个部分都圈住他,将他卷入更深,绑定他的愉悦。迈肯感觉到她内里肌肉节奏的蠕动和挤压,他开始低下头用力吻她,他的舌头碰到她的牙齿,探索其后的阴暗甜蜜。爱琳用力将双腿绕紧他的腰,他则开始缓慢的无止尽的抽cha。刺痛减轻了,但还没全消失——但爱琳不在乎。重要的是她拥有了他,包裹着他,全身心都因他激烈的入侵而永久地改变。
他咬紧牙关闷哼,以双腿为支点,抽入更猛烈,探索更深切,因满足和用力而汗流不止。他最终奔射在她体内,高chao原始、激烈、无尽。爱琳紧紧包裹住他,半开的双唇移向他的脸和脖子,贪婪地舔弄他的每一滴汗水。
迈肯喘息着打颤,在她体内停留好一会儿。爱琳的身体慢慢放松,只留下激情耗尽后的疲惫。迈肯抽离她的身体,她感觉大腿内侧流下汩汩的热液。她突然焦虑地开口,“请你放我下去。”
迈肯小心地放她到地面,双手扶住她。她摸索地拉上吊袜带,把胸衣的肩带拉回肩膀。勉强蔽体后,她伸手拍掉裙子上的污泥。哦,她多希望能和他躺在其他地方,舒憩地靠着他睡觉,在早晨的阳光下与他相拥醒来。但那永远都无可能。
爱琳脸转到一边,笨拙地整理衣服,并让帮她迈肯系上胸衣的后带。她的鞋子……一定是刚才激情时她踢掉的。迈肯仔细找了好一会,才在树根处看到。
他把鞋子递给爱琳,她的嘴角扬起不自然的幽默微笑,“谢谢。”
迈肯没有笑。他的身体僵硬得像石头,眼睛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压抑着愤怒问,“你还是个处女?”
“这不重要。”她轻声低哝。
“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的手指猛力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他,“为什么你从来不让任何男人上你的床?”
爱琳舔舔干涩的嘴唇,想着如何给出满意的解释,“我……我决定要留到新婚之夜。”
“认识圣德里5年来,你都没让他碰你?”
“你用不着把这事说成好象罪过一般,”她反抗地说,“这关乎到尊重,共同抉择,还有——”
“这就是罪过!”他的脾气爆发,“这事根本不寻常,该死的,告诉我原因!而且你要跟我解释,为什么选择我夺取你的童贞!”
爱琳绞尽脑汁想找出理由蒙过他……任何掩盖真相的话都可以。“我……我想这是我欠你的,毕竟多年前我把你赶出过石字园。”
迈肯抓紧她的肩,“然后你以为现在就还清了?”他难以置信地问,“才不会,小姐。我们得把话说明白……你的赎罪还没开始呢。接下来你等着慢慢补偿吧,比你想象到的更多——而且还有乐趣。”
爱琳警觉地全身僵硬,“这是我所能给的全部,迈肯。”她说,“就这一晚,没有承诺,没有遗憾。如果你还想要更多,我很抱歉,这是不可能的
99lib.。”
“该死的不可能。”他喃喃,“小姐,你该为自己糟糕的处事办法得到教训。只要我在石字园停留,你就得补偿我……你的背,你的膝,任何我需要的地方。”他一把拉她离开橡树。她的衣服脏乱,头发凌乱,脸颊上沾着少许树皮。他把她的嘴压向自己,这个吻毫无取悦意味,更像是宣告自己的占有。爱琳知道自己不该顺从,但他的吻如此迫切,让她毫无拒绝余地。她无法挣脱他的怀抱,也无法回避他唇上的压力,不久她就溶化在他怀里,颤抖地申吟着回应他。
迈肯抬起头,赶在她的回应影响到自己前结束吻。他的呼吸急促地和她的混在一起,“今晚我到你房间去。”
爱琳猛地推开他,踉跄地踏到林间小路上,“我会锁门。”
“那我就把它踹开。”
“别做傻事。”她愤怒地说,不顾双腿的酸痛,大步离开。
返回主屋的路上一路沉寂,只有踏上树叶和枯枝发出的沙拉声。爱琳的不适感越来越厉害,疼痛一阵阵加强,更别提双腿之间的黏湿感。她的伤疤又开始拉扯,痛得像火烧。这辈子她都没像此刻那样盼望一个热水澡。她只希望迈肯太过专注而不会发现自己走路已经开始蹒跚。
屋子里又黑又静,只有几间房间亮着灯光,供少数继续狂欢的客人使用。迈肯跟着爱琳走上仆人厅入口,偏僻的门口很少会有人注意。只消看一眼爱琳蓬乱的样子,就知道今晚她做的好事。
“那么,明天。”迈肯轻声提醒她。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缓慢而慎重地移步上楼。
第十三章
迈肯茫然地走到屋后的平台,感觉像嗑药
藏书网般失去知觉……不用怀疑,当初杰顿·肖恩喝多了就是这样的感觉,难怪他会掉进暴风海里。今晚的事让迈肯彻底懵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全程。他对女人有经验,既明确自己的需求,也关注床伴的反应。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对爱琳,知道整个过程会怎么展开。但爱琳改变了一切。
迈肯坐在户外的桌上,双手捧住脑袋,闭上眼睛。他的手上残留着微弱的混合味道,橡木,树液和女性的体液……贪婪地吸进香气,自己的鼠蹊又开始炽热唤起。他记得她体内丝滑的感觉,紧紧包裹住他的娇嫩肌肉,她喉咙发出的喘息,她嘴唇的滋味混合着美酒和辛姜。她带给他的满足胜过以往任何一个,而他早已经再次渴望地想要她。
一个处女……该死的她。她让他感觉混乱、怀疑,又拥起守护和性的渴望,真是该死。他本来还以自己所有的东西打赌,她必定有过几打情人。
但是他错了。
迈肯捏紧头上的手掌,想撵走那丝微弱冒头的反对思绪。她不再是他曾爱过的女孩,他冷酷地提醒自己。那个女孩根本没存在过。不过这也没关系。爱琳是他的咒语,他的命运,他强烈的欲望。他永不会停止要她,无论她做了什么,无论两人之间横亘多少海洋大陆。
上帝……她的身体这么甜蜜,温暖而紧窒地包裹他……她肌肤上有咸咸的味道,秀发上淡淡清香。在占有她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神志。高chao的瞬间,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思想。也许她会怀孕的,一想到这个,他内心填满原始的满足感。她无助地挺着肚子,怀着自己的种子,每时每刻都依赖他……是的,他严肃地思考着这个可能性。他要以坚硬的肌肉占有她,用打不断的锁链把她绑在自己身边。爱琳可能还没意识到他的想法,但他绝不会让她离开—哪怕是用强的,也在所不惜。
“这个晚上真是糟透了,”苏珊·钱伯利,杰顿·肖恩的姐姐,尖声评论。村里的宴会刚入佳境,他们已经折回。对肖恩家这样的城里人来说,给人算命看手相、看杂技演员打滚、喝喝当地老酒等行径绝得不到他们的认同。
“是的,”她的丈夫,钱伯利先生附和,“乡下的新鲜感很快就没了。要我选的话,宁可自己一个人,也不高兴和那些智力等同绵羊山羊的人做伴。”
他的评论惹恼了奥莉维亚,她忍不住回嘴,“那么您真是太幸运了,钱伯利先生。现在看来,最适合你过的生活就是大半辈子自己一个人活。”
钱伯利夫妇瞪着她,杰顿·肖恩在一旁却爽朗大笑,“我很喜欢村里的舞会,”他说,蓝眼睛晶亮。他看向苏珊,“你好象忘了,亲爱的姐姐,那些乡下人的血统可比肖恩家的人更纯正。”
“我怎么忘得了?”苏珊·钱伯利尖锐反问,“你时刻不忘提醒我。”
奥莉维亚抿住唇,以免笑出声,“恐怕我要休息了,各位,祝你们晚安。”
“等等。”肖恩轻声说,“还早着呢,小姐。我们玩玩牌怎么样,或者下盘西洋棋?”
她微笑,直接问他,“你喜欢玩牌吗,肖恩先生?”
他的眼光带着技巧性的诱惑,但声调却一副正经,“不在话下。”
奥莉维亚贝齿咬住下唇。安伯利常说她这个动作很僚人。好奇怪——她已经很久没做这个动作了,她这才意
藏书网识到,自己有多想引诱杰顿·肖恩。
“除非稳操胜券,否则我就不打牌。”她告诉他,“既然如此,我有个建议,我们可以去画像廊转转,您可以看看我家祖先的画像,也许会对祖上的海盗身份感兴趣。据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我的祖父也如此,”肖恩陈述,“虽然我们恭敬称呼他为船长,其实他的行径让一个海盗都为之脸红。”
他的姐姐苏珊突兀插嘴,“看来我去不了了,奥莉维亚小姐,我的弟弟总喜欢不遗余力地玷污祖先的名声。上帝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可以单独和肖恩相处真是太好了,奥莉维亚试着隐藏住自己的欣喜,但脸上的红晕似乎透露出了她的思绪。“好的,钱伯利夫人。再次祝您晚安。”
如果钱伯利夫妇有回答,那么声音也几乎不可闻。奥莉维亚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她耳朵里只听到自己重重的心跳。她困惑地想,别人知道她和肖恩单独相处后会怎么想,但随即又决定不去管它。夜色还未央,长久来
的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青春也未央。”
奥莉维亚领着肖恩走到画廊,挑起眉毛瞥他一眼,“你这么戏弄你的姐姐,真是太坏了。”她严肃地指责。
“做兄弟的生下来就要折磨姐姐的。”
“可你选择是彻头彻尾的恐吓。”她说,他的笑容加深。
他们走进狭窄的画廊,两边的画像各有六排,直达天花板,纯粹是陈列而非艺术展览。远远的走廊尽头摆着一对巨大的歌德式王座。椅背约8尺高,坐垫比实木板还要硬。
两人的话题自祖先身上迅速转到私人,肖恩似乎有意无意地引奥莉维亚谈论和安伯利的情事。奥莉维亚有无数个理由避免这个话题,但她没有,她不想对杰顿·肖恩隐瞒任何秘密,不管那事有多震惊多不体面。她甚至说到她的流产……他们一直在谈论,奥莉维亚浑然不知自己被拉上其中一把王座,等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时,自己已经坐在他的膝盖上。
“不能这样,”她焦虑地低声,一边看看画廊空空的门口。“如果有人进来看到——”
“我会看着门口,”肖恩向她保证,手臂搂紧她的腰,“这样坐更舒服,对吗?”
“是的,但——”
“别扭来扭去了,亲爱的,否则你我都会尴尬的。现在……告诉我……”
奥莉维亚在他膝上不动,脸庞绯红。他的肢体接触是那么舒适,自然,他的眼光饱含同情和亲昵,让她浑身虚弱无力。她拼命回想起刚才谈论的话题。喔……流产。“最糟糕的事,所有的人都认为失去孩子反倒是件好事,”她说,“虽然没人直接这么说,但这很明显。”
“我得说,未婚的情况下独自抚养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的确是非常辛苦的事。”肖恩轻声说。
“是的。我知道。但我还是很难过。我没能保住他的一部分,我觉得自己让安伯利失望了。而现在我回想起他的时候,都已经记不起他确切的样子和声音了。”
“你觉得他会愿意让你做殉妇么?”
“什么意思?”
“印度的风俗,丈夫死后妻子必须活生生被火葬陪伴他,这样以证明她对他的忠贞。”
“如果妻子先死呢?丈夫也会这样吗?”
肖恩露出奚落的微笑,“不,他会再婚。”
“我就知道,”奥莉维亚说,“男人总是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
他轻声嘲讽,“你那么年轻,不该心灰意冷。”
“那你呢?”
“我生下来就如此了。”
“不,才不是。”她笃定地说,“肯定有什么原因。告诉我吧。”
他的眼里闪过促狭,“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公平呀,我告诉了你安伯利的事,还有我的丑闻。”
“恐怕花上整晚都说不完我的丑闻,小姐。”
“你欠我的。”她说,“作为绅士,你总不会对一位女士食言吧。”
“哦,我当然是绅士。”肖恩讽刺地说,手伸到上衣口袋,掏出银制小瓶。他一臂紧搂她压向自己的怀里,抽出另一手打开瓶盖。奥
.99lib.莉维亚因他的动作而发出轻喘,感觉到他坚硬的肌肉。他打开瓶盖,手臂放松,把瓶子送到嘴边。奥莉维亚闻到昂贵名酒的味道,着迷般地看着他。
肖恩叹息着吞入液体。“很好,奥莉维亚公主……告诉我,你对你的丑闻是怎么看的……好对付还是难对付?”
“大概介于两者之间。”
肖恩微笑,灌下第二口。他们静静地坐着,沉默很长时间。她看到他在谨慎地思考着,衡量该吐露多少,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然后他的肩膀紧耸,“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得先了解肖恩人的信条—不,是信念——在这点上无人能及。”
“你说的肖恩人指的是谁?”
“大部分——特别是我父母。我有三个姐妹两个兄弟。相信我,家里要结婚的人都得费劲心思才能得到我父母的认可。他们认为自己的子女应该找个良好家境,血统相当,有一定经济背景的伴侣,不管他们是否相互喜欢。”
“或是爱。”奥莉维亚轻声补充。
“是的。”肖恩瞪着银壶,大拇指轻抚温暖光滑的金属表面。奥莉维亚转开视线,被自己突然希望他的手掌能轻抚她的身体的想法而震惊。幸好肖恩沉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膝上的女性躯体突然绷紧。“我……曾经是……第二个儿子。”他说,“我的哥哥佛雷德里克继承家统。而我则是家里的黑马。当我到达适婚年龄时,我爱上一个各方面都很接近肖恩家族要求的女人,这让她更有吸引力。”
奥莉维亚认真地听着,他露出自嘲的微笑,“我曾经提醒过她,”他继续说,“我告诉她,他们很可能会不认我,他们会很残忍,而且不会接纳他们挑选范围以外的人。但她说,她对我的爱决不会动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知道我可能会被剥夺继承权,但这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真爱,生平第一次有机会可以证明我自己,不靠肖恩家的财富也可以过下去。真是不幸,我带她去见我的父亲时,两人之间的会面简直让人羞愧。”
“她被你父亲彻底击垮了。”奥莉维亚猜测。
肖恩的笑声阴沉,他翻过银壶放进上衣口袋。“我不会用‘击垮’这个词形容。他们两个吵得很厉害。我父亲给她钱,叫她忘记我的话然后离开,而她则开始讨价还价。他们两个就像市井摊贩,而我则站在一旁听。两个人终于达成一致后,我的爱人一眼都没回头地走了。和一个没有肖恩家继承权的人结婚还比不上和支票结婚更理想。那以后很久我都不知道自己更恨哪一个—是她还是我的父亲。不久我的哥哥佛雷德里克死了,我成了家族继承人。我的父亲直到临终前都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失望。”
奥莉维亚小心地不露出怜悯和同情,惟恐他会误会。她脑里有一打老生常谈似的劝解,比如总有一天肖恩会找到真爱,他父亲这么做只是为他好……但此刻,她不能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她静静地坐着,看向他的脸。他看上去并没有苦涩或心灰意冷,反倒古怪地微笑看她。
“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只是刚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虽然我和安伯利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至少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我的。”
他的手指游离到她的下颚,抚弄精致的曲线。温柔的碰触让奥莉维亚的心砰砰乱跳。他捕捉住她的目光,指尖在她的肌肤上逗弄,滑到耳垂后的凹陷部位,“任何人都会爱上你。”
奥莉维亚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他是个危险的男人,给她的是安全和激情,而非保护。她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和一个不爱的人有什么交集。但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向往,一种邪恶的愉悦,一种乐趣,让她无法抗拒。
她冲动地靠向他,嘴唇触到他的。他的双唇光滑如丝缎,刚开始冰凉,瞬间就温热。和以前一样,他的吻带着逗趣,温柔的好奇,然后专心地增加压力。他诱哄地分开她的双唇,舌头温柔而坚定地进入,开始一窥究竟。
奥莉维亚蠕动地靠近他,感觉到他身体绷紧,胸膛和腹部坚实的肌肉……再向下,一股窜起的压力让她突然认知地脸红。他的手在她背后慵懒地划圈,引得她弓起身更紧贴他。她的手触到银壶的边缘,冷硬的金属阻挡住她的探索,不情愿地提醒她回到现实。
奥莉维亚停下吻,微笑地颤抖。
“别走。”肖恩喃喃,感觉到她想滑下他膝盖。
他的手仍停在她腰脊,她不情愿地推开,“我不能当着祖先的面这么做,肖恩先生。”她指指墙上一排溜的肖像。
肖恩缓缓绽开笑容,“干吗不?怕他们反对吗?”
奥莉维亚故做思考状,“他们当然会反对。也许该让他们多了解你点。”
“不。”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习惯亲密接触。”
她扬起眉,思索着他的话究竟是当真,还是无心,或只是黑色幽默。结论是不知道。她无奈地微笑摇头,“事实上,越和你亲近,我越喜欢你。”
肖恩没有回答,而是双手捧住她的头,拉近她,在她唇上压上热吻。他的嘴唇迫切,几乎不能说是浪漫—那么坚硬,那么快,带着狂烈。这个截然不同的吻也让奥莉维亚更陶醉。
肖恩放开她,让她滑下膝盖。地板好象都倾斜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平衡。肖恩坐回王座,看她的眼神让她腹部升起深切的战栗。
“你在想什么?”奥莉维亚轻问,引用他先前的话。
他的回答直接坦率,“我在想,怎样和你接触才不会伤害到你。”
奥莉维亚顿时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杰顿·肖恩返回美国前,他们即将会成为情人。她从他的眼里读懂了讯息,因这项预期的消息而轻颤。她红着脸后退了几步,轻声说了晚安后离开,但路上又止步,转身看向他,“我不怕受伤害。”她轻轻地说。
他则露出浅笑,“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后一个激起我伤害欲望的人。”
爱琳看到自己房门半掩着,金色的灯光从门缝里探出,照到
九九藏书走廊上。她拼命镇定住自己,走进房间,看到坐在壁炉旁的菲科斯太太而面露犹豫之色。她平常用的澡盆放在房间中央,旁边还有壶热水。
菲科斯太太一看到她就明白了所有的事。
爱琳关上门,不敢看女管家。“晚上好,菲科斯太太。你能帮我解开裙后带吗,接下来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的帮忙了。”
“哦,你需要。”菲科斯太太说,走上来。
内心苦涩的爱琳突然感到些许的有趣,她什么都没说,女管家就已经知道了今晚的事。菲科斯太太帮她脱掉裙子,拎起水壶往澡盆里加了点热水,“我想到你的伤疤可能会痛,”她说,“热水会对你有帮助。”
爱琳晕红着脸脱下紧身衣。大量氧气的侵入让她眩晕,她等到自己能站稳后才继续脱掉其他的衣服。吊袜带边缘一抹深红的痕迹,她叹息着脱下。爱琳惟恐身上会泄露出和迈肯欢爱过后的痕迹,急急地进入水盆,因水流带来的愉悦而轻哼出声。
菲科斯太太整理房间,眉间露出深深的皱纹,“他看到伤疤了吗?”她轻轻地问。
爱琳以右
膝顶部轻触水面,“不,我计划好了,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腿上突然的刺痛袭来,她缩紧眼眸,希望阵痛快点过去。“哦,菲科斯太太,这真是个错误,但又这么美妙。就好象灵魂飘散多年后又找回来一样。”她在最后几句戏剧化的描述结束后自嘲地做了个鬼脸。
“我理解。”女管家说。
“真的?”
菲科斯太太的眼里难得露出一丝幽默,“我也曾经年轻过,虽然那已经很难想象。”
“是谁——”
“这个我不想再提,”女
管家语气坚定,“而且这和你与迈肯间的困境也没关系。”
这个词再合适不过。不是困难,不是问题,也不是进退两难,而是困境。
爱琳皱着眉头,手在水面上画圈。菲科斯太太拿来药油,滴了几滴进浴盆。“我就像个贪玩的孩子,”爱琳悲伤地说,“不考虑后果就去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迈肯的行为也好不到哪里去,”女管家坐回火边的椅子里,“现在你们俩都得到了自己要的东西,而且看起来情况比以前更糟。”
“最糟的还没来呢。”爱琳说,“我什么都没解释,就把他赶走了。”她停住,双手轻拍脸颊,又加上一句,“再一次。”
“不该这么做。”菲科斯太太评述。
“你是建议我告诉他真相吗?你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的。”
“你不能能对别人的心了如指掌,小姐。你出生时我就了解你了,但有时候你还是叫我很吃惊。”
“今晚我和迈肯做的事……让你惊讶吗?”
“不。”菲科斯太太敏捷的回答让两人都笑出声。
爱琳仰起头靠在澡盆边上,放松膝盖,希望水流的热力可以软化疤痕。“我妹妹回来了吗?”
“是的,她和肖恩先生,钱伯利夫妇一起回来的,至少回来3个小时了。”
“她怎么样?看上去开心吗?”
“开心得过头了。”
爱琳露出浅笑,“会有人开心过头吗?”
女管家皱起眉。“我只希望奥莉维亚小姐明白肖恩先生到底是怎样的人。毫无疑问他以前至少和上百个女人调过情,离开石字园后他还会继续这么干的。”
爱琳的笑容消失了,“明天我和她谈谈,也许可以理出个头绪来。”
“这件事不是当务之急。”菲科斯太太提醒她,而爱琳则对她做个鬼脸。
第十四章
让奥莉维亚失望的是,杰顿·肖恩整天都没露面。其他美国人对他早中两餐的缺席没有任何意见或评论,似乎肖恩的失踪是正常不过的事。奥莉维亚嘱咐菲科斯太太去探听他的下落,得到的回答是肖恩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并放话说别来打扰他。“他生病了吗?”奥莉维亚问,想到他无助地躺在病床上发烧的模样,“就他一个人吗?”
“是酒喝多生病了,有人说的。”菲科斯太太以不赞成的语调说,“肖恩先生还是一个人待着的好。毕竟喝醉酒的绅士行为可文雅不到哪里去。”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奥莉维亚焦躁地在厨房的大橡木流理台前走来走去,女仆刚把发好的面团切成块。她用指尖在面团上轻划,刻出圆圆的痕迹。“是什么让他堕落呢?昨天晚上他看起来很好啊。”
等到女仆把面团拿到隔壁房间后,菲科斯太太才开口,“醉鬼不需要理由堕落。”
奥莉维亚的脑中浮现出醉鬼的景象,一个脏兮兮,懒洋洋的滑稽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走路踉跄,脸色像猪肝,而且身材肥胖。虽然男人喝多是众所周知的正常行径,但如果一直贪恋杯中物,而且瓶不离手,酒不离口的话,那就无疑是个酒鬼了。奥莉维亚从来不了解这样的人,事实上,她也从来没见马克斯酩酊大醉的样子,因为他从来都自制力极强。
“肖恩才不是酒鬼,”奥莉维亚低声说,半留意着仆人们的顺风耳。“他只是……恩……”她停住,前额皱得像窗上的百叶帘,“你说的对,他的确是酒鬼。”她承认,“多希望他不是!也许有什么人或什么事可以鼓励他重新振作,或改变—”
“这种人永远不会改变,”菲科斯太太话里的笃定让人恐慌。
奥莉维亚退开流理台,让女仆上来收拾台面。她拍掉手上的面粉,双臂交叉叠在胸前,“得有人去看看他。”
女管家看她的目光里明显含着不同意,“如果我是你,小姐,我不会去管这事。”
奥莉维亚知道菲科斯太太说得对。时间分秒地流逝,快到晚餐时间时,她终于忍不住跑去找爱琳。但今天姐姐似乎格外困扰。整天以来奥莉维亚第一次暂时放下杰顿·肖恩的事,想知道姐姐和迈肯进展如何。她看到两人一起去节日宴会,当然也听到了那首‘泰利之玫瑰’夜曲。她觉得有趣的是,本以为迈肯做事私密、自持力极好,可居然也会在大庭广众下宣示对爱琳的情意。
似乎没人觉得惊讶,因为事实很明显,爱琳和迈肯彼此相属。冥冥中注定他们天生就是一对。所以他们才会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瞄看对方一眼……以困惑而饥渴的目光。所以迈肯对爱琳说话时样子就会不一样,声音更低醇,更温柔。不管他们有多谨慎,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爱琳和迈肯强烈地相互吸引。他们的呼吸都几乎一致。他们对彼此的渴求也显而易见。奥莉维亚可以肯定,迈肯也很尊重她的姐姐。虽然这不太可能,但奥莉维亚还是希望,有一天爱琳能鼓起勇气信任迈肯,并告诉他那场事故的真相。
奥莉维亚在马克斯的书房里找到爱琳,这是他们父亲以前用过的书房。爱琳以前常在这里和马克斯谈论家务事,不过现在两人好象在讨论什么事,更确切地说,是在争论。
“……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爱琳的声音锐利,奥莉维亚急促地敲门。
没人转过身看她。“什么事?”马克斯大声咆哮。
奥莉维亚不受他的粗鲁所影响,注意力转向姐姐,“晚餐前我想和你谈谈,爱琳。是关于……恩,我等下再跟你说好了。”她停住,两个人都对她扬起眉,“你们在吵什么?”
“我要马克斯解释。”爱琳简短地说。她坐在大书桌的一角。
奥莉维亚困惑地转向马克斯,“怎么了?你干什么了?”
“正确的事。”他说。
爱琳嘲弄地扬眉。
“什么意思?”奥莉维亚问,“马克斯,我们非得玩20个问答游戏你才会告诉我吗?”
马克斯走到空空的壁炉边。他的身材高大,可以轻易将手肘支上壁炉架,摆出休闲的轻松姿态,也可以像现在一样,只是将宽宽的肩膀抵靠在上面。“我只是给肖恩的几个未来投资者捎了几句话而已——他们大多数都是我的熟人——我提醒他们谨慎投资肖恩的铸造公司。我给他们列举了几个肖恩和迈肯计划里的潜在问题,警告他们跟美国人做生意是有风险的,比如不能保证产品质量,设计也许会有缺陷,后续服务会有问题,还有可能存在欺诈——”
“这根本是一派胡言,”爱琳打断,“你就像多数英国人一样,害怕大规模生产。肖恩公司的问题你也拿不出证据来。”她双臂叉在胸前,挑战似地看他,“恐怕你要做白用工了,马克斯——肖恩和迈肯的精力会放在提升企业拿出实效上,这无疑就是安抚投资者的最好行动。”
“以后就会见分晓了。我还给艾尔汉姆爵士放了点风——他掌控着萨默塞特船运公司——现在他也得重新考虑是否要把股权卖给肖恩,这些股权是肖恩计划的重要部分。”
奥莉维亚从起先的困惑中渐渐明白,她的哥哥正故意插手肖恩和迈肯的生意,让谈判变得复杂困难。“你为什么这么做?”她问。
“很简单,”爱琳不等马克斯回答就开口,“切断肖恩的通路,这样他——和迈肯——就不得不马上起身去伦敦,处理他精心布置出的难题。”
奥莉维亚愤怒地看向自己的哥哥,“你怎能这样?”
“因为我要那两个杂种离我妹妹远点。”马克斯说,“我是为你好—还有你—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今天的明智之举。”
奥莉维亚四顾房间,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砸过去,“你就像我们的父亲一样,自以为是!”
“现在这个非常时刻,”马克斯厉声告诉她,“肖恩居然还缩在黑房间里,一瓶瓶地买醉。看你找了个多好的伴,奥莉维亚。安伯利必定会很高兴。”
奥莉维亚因他的挖苦而脸色刷白。她伤心而愤怒地跑出房间,连门都没有关。
爱琳锐利地眯起双眼看向哥哥,“你太过分了。”她轻声警告,“别忘了,马克斯,有些话说出口就永远收不回来了。”
“奥莉维亚的确该记住这句,”他反击,“你听见她刚才说什么了。”
“是的,说你就像父亲一样。你不同意?”
“绝对不像。”
“马克斯,先前的几分钟,你的所做所为比他更像他。”
“我不是!”他大怒。
爱琳抵御性的举高双手,疲倦地开口,“我不想浪费时间争论这点。用你聪明的脑子好好想想吧,亲爱的……有多少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你选的是最短最有效的方法,虽然达到了目的,却不顾别人的感受。如果这点还不像父亲……”她的声音顿住,叹息着摇头,“现在我得去找奥莉维亚了。”
爱琳留那不知悔改的哥哥独自在书房里,
.99lib.自己急忙出去追赶妹妹。她走的太快,又牵痛腿上的伤疤,终于无奈地喊,“奥莉维亚,你要上哪儿去?看在老天份上,停下来等等我!”
她在走廊上找到奥莉维亚,妹妹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爱琳想起奥莉维亚还是个小女孩时,就喜欢自己搭积木塔,一直搭一直堆,搭到塔倒塌。奥莉维亚一次又一次地费心地设计自己的建筑,塔倒下来时她就愤怒地大喊大叫……就是不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
“他没有权这么做。”奥莉维亚激烈地开口。
爱琳同情地看她,“马克斯的确太自大,”她同意道,“而且这件事是他的错。可是我们也得明白,他这样做都是因为爱我们。”
“我才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反正结果没改变。”
“什么结果?”
奥莉维亚困惑地看她,纳闷她怎么变这么迟钝了,“当然是我不能再见肖恩先生了。”
“马克斯以为你不会离开石字园。自安伯利走后你就没出过这个郡。可是你和马克斯都没有料到的事是,你可以去伦敦啊。”爱琳微笑着看到奥莉维亚恍然大悟的惊讶。
“我……我可以……,”奥莉维亚语无伦次。
“为什么不行呢?没人会拦着你。”
“可是马克斯——”
“他能把你怎么样?”爱琳指出,“把你锁在房里?绑在椅子上?如果你愿意,就去伦敦,可以住在玛登家的宅邸里。我来对付马克斯。”
“这似乎有点厚脸皮,不是吗?跟着肖恩先生……”
“你不用跟着他,”爱琳安抚她,“你是想去城里购物——旅途会很长,我会加上这句。你得去裁缝店,因为你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过时了。有谁会留意到你在伦敦购物时肖恩先生也在那里呢?”
奥莉维亚突然绽开微笑,“你和我一起去吗,爱琳?”
“不行。我得留在石字园照顾客人。而且……”她犹豫半晌,“我和迈肯需要分开冷静一下。”
“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奥莉维亚问,“在节日庆会上,你们两个好象—”
“我们过的很愉快,”爱琳轻快地说,“什么事也没发生—和我预期的一样。”对自己的妹妹撒谎让她有种不适的刺痛。但是,昨晚和迈肯的经历是非常隐秘的事—而且她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可是你不觉得迈肯—”
“你最好计划一下自己的行程,”爱琳建议,“你需要个女伴。克拉拉姑母肯定会和你一起住在宅子里,也许—”
“我请村里的斯迈蒂夫人和我一起去,”奥莉维亚说,“她来自有名望的家族,她会很高兴去伦敦的。”
爱琳皱眉。“亲爱的。斯迈蒂夫人听力弱得可怜,眼神就跟白天的蝙蝠一样。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女伴。”
“说得对极了。”奥莉维亚说,口气里洋溢浓浓的满意,让爱琳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么好吧,就是斯迈蒂夫人了。可如果我是你,在你们两个还没分开前,我会非常仔细小心。”
“是的,你说的对。”奥莉维亚兴奋地转身,穿越走廊离去。
为公平起见,爱琳决定在晚饭后和迈肯谈谈,告诉他她哥哥做手脚的事。不过,她得等到这顿气氛尴尬的晚餐结束。杰顿·肖恩还是缺席,而他的姐姐苏珊·钱伯利似乎状态也不大好。
爱琳注意到苏珊正在猛灌酒,她使了个眼色给最近的仆人,让他在酒里多兑点水。仆人会意地走开,然后拿来兑好水的酒瓶。整个过程似乎没有客人留意,除了迈肯,他对爱琳露出会意的微笑。
芦笋鲜汤和淋上龙虾酱的鲑鱼肉排撤走,餐间的话题转移到即将在伦敦开展的商务会谈上。对即将的矛盾纠纷一无所知的克勒先生正在询问马克斯关于会谈可能出现的结果,马克斯冷冰冰地回答,“我怀疑,在肖恩先生缺席的情况下,会谈还能否如常举行,商谈结果很大程度上依赖他的出场。也许我们得等到他恢复状态再说。”
“恢复状态,”苏珊·钱伯利嘲讽地大笑,“你指什么,说我弟弟每天从日出喝到日落吗?真是家族的耻辱,不是吗?”
所有的人都禁声。苏珊在公开场合这么诋毁自己的弟弟,让爱琳感到吃惊,她想缓和紧张的气氛,“在我看来,钱伯利夫人,”她说,“你的家族正是在肖恩先生的领导下繁荣起来的。”
“根本不关他的事。”苏珊轻蔑地说,不顾丈夫在身旁的嘘声,“不,我要说!可怜的佛雷德里克死了
,杰顿是沾了他的光才爬上来的,我干吗要对他必恭必敬的?”她的嘴角苦涩地弯起,“肖恩家族繁荣的原因,爱琳小姐,是我的弟弟决定把整个家族的财富都押在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不过碰巧有几次好运的移民身上。”她开始大笑,“一个酒鬼和一个码头工—多登对。我的未来就捏在他们的手上,真是有趣,你不这么想吗?”
似乎无人同意她的幽默。屋里弥漫长长的沉寂。迈肯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好象他已经早已习惯了这么恶毒的讽刺。爱琳在想,这么多年来他究竟忍受过多少这样的嘲讽和侮辱。迈肯站起身,向诸位致敬,他的眼神捕捉住爱琳,“抱歉,”他喃喃,“今晚我没什么胃口。”
大家礼节性地祝他晚安,除了苏珊·钱伯利,她继续灌下一杯酒。
爱琳知道她应该继续坐着缓和气氛。但她看着迈肯那个空空的座位,跟随他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留在你该留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她反复告诫自己,但每分每秒都让焦虑更甚,她感觉心脏狂跳,汗流过衣服。爱琳发现自己站起身,在座的绅士们也都起身,“我非常抱歉……”她喃喃,搜肠刮肚想找出个合适的理由,“我……”可是她什么都想不到,“抱歉。”她话未说完,走出房间,不顾身后的议论声,急急赶上迈肯。她在楼梯口停住,看到他正在等她。他一定听到了随后的脚步声。
两人的视线交集,冰与热的浪潮同时冲刷过她的身体。迈肯明亮的双眼和锐利的目光让她回想起森林里的那一夜……她的身体轻颤。
爱琳无助地闭上眼,但脸颊仍泛上晕红。她最终平息自己的情绪,再次看向他,而他的目光则令人不安。
“肖恩家的人都是这样吗?”爱琳问,指的是苏珊·钱伯利。
“不,她是最客气的一个。”迈肯沙哑着说。
她双手扭成结,开口,“我可以和你谈谈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他警觉地看着她,“去哪里?”
“去收讯室。”爱琳建议。二楼的房间最适合谈话。
“会被人听见的。”迈肯说。
“我把门锁上。”
“不行。”他握起她的手,拉着她向前走。爱琳毫无反抗地跟着他,察觉到他即将要带她去的是什么地方,心脏节奏开始不稳,“我们不能去我的房间,”她留心地说,边注视着走廊的上下动静,“你真的……不,不行,我们不能……”
迈肯不顾她的反对,拉她走进她的卧室。他的姿态让爱琳明白,争论无用。毕竟她也不能把他扔出去。爱琳恼怒地叹气,走进房间关上门。
爱琳点上门口桌边的灯,光线狭长地照上卧床和衣橱。她握紧灯把,和迈肯一起走进壁橱—小小的私密空间,他从小就不敢踏入的地方。
一张坐卧长椅——里面的唯一家具——上面摆放着刺绣软垫。近旁是金钩和珍珠链,还有一些小珠绣包包和手提袋。迈肯伸手取出一个珠绣手包,那件物事在他的大掌里显得好渺小。
她走到古旧的窗前。玻璃面板已有岁月的痕迹,从这里望出去,外面的景色是朦胧的美。其他三面都镶饰着镀银的大片玻璃,房内的所有动静都映射在玻璃上。
迈肯走到窗前,拿起窗台上的一样东西。是儿童的玩具,小型金属马,上面还有个人在骑。爱琳知道他马上就认出了这件东西……是他最爱的玩具,鲜艳的色彩已经褪去。迈肯把玩具放下,一句话也没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静静地问。爱琳着迷地望着他脸上刚硬和柔美并济的线条……鼻子的角度,丰厚的下唇,浓密的睫毛。
“恐怕我哥哥正插手你们的谈判计划。”她说。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什么意思?”
她进一步解释了马克斯的行动,让人安心的是,迈肯并没有露出戒备神情。
“会没事的。”他等她说完后开口,“我能打消投资者的顾虑,我也会找到办法,让艾尔汉姆欣然出售他的股权。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得自己建该死的码头。”
爱琳因他的自信而微笑起来,“那可不容易。”
“凡事都如此。”
“我知道你肯定很恼火马克斯,不过他只是想……”
“保护你和你妹妹。”迈肯帮她说完,“我不会责怪他。”他的声音非常轻柔,“是该有人让你远离像我这样的人。”
爱琳转身面对着镜面玻璃,马赛克
藏书网上映出她脸儿绯红……迈肯走到她身后,两人的目光在破碎的镜像里相遇。
“你就要去伦敦了,是吗?”她问,因他突然的靠近而有点惊慌。
“是的,明天。”
“那肖恩先生怎么办?”
他的头低下,她感觉到耳垂边他热热的呼吸。他一手掀露出她的肩膀,指尖像蝶翼般轻柔地刷过肌肤。“那就把他叫起来。”
“他为什么会选择——”
“我不想谈论肖恩。”迈肯把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手轻抚她的脸。
“你在干什么?”爱琳问,警觉到他的一只手滑到她的后背。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如果你继续让我留下来的话。”迈肯开始吻她,并解开她的衣服。他的胡须扎在她脸上,有点痛痛的麻痒。
“你让我别无选择,”爱琳抗议,“你就这么——”
他封住她的嘴,手指继续不停歇,露出腰上的蕾丝带。他的手指绕上蕾丝,卷起拉扯,把束腹带松开。腰封掉落到地上,她下身还穿着裙子。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他的爱抚下开始肿胀,疼痛。
她的耳朵充斥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他以甜蜜,觅食般渴切的唇占有她的。温暖的男性肌肤,科龙水的味道,混合着雪茄的辛辣味,激起她的愉悦。一想到他能再次进入她,就让她兴奋异常。但同时内心有个声音在警告,不能让他再这么轻闲地探索她的身体了。
“快点。”她不稳地催促。“快点……求你——”字眼被他的嘴堵住,接下来的是更热烈,更美妙的吻,他的身体更紧地贴近她。他双手滑进敞开的衣服,从后背柔软的线条往下,到臀部。她感觉到两腿之间立即反应,隐秘处的肌肉开始发烫,饥渴地迎接他邪恶手指的爱抚。
迈肯松开她的嘴,手移到她的肩。
“弯起膝盖。”他低声说。
一开始她不明白。但他手掌引导她陷入长椅,跪在波光澜澜的裙浪间。刺绣靠垫模糊住她的视线,她只听到迈肯脱外套的身影。衣服一件件掉落在她前面。还有衣服松开的声音,接着迈肯跪在她后面。
他轻松地伸到她裙子下方,掀开层层布料找到其下的女性身体。他抓住她的臀部,大拇指深陷入丰润的臀肉。一手滑到她两腿中间,寻找开口处。他似乎在测量花边到手指的距离,手指刷过布料下的黑色毛发,引起她一阵战栗。迈肯轻轻调整她的位置,让她更贴向长椅缎面,分开她的腿让她更暴露在他面前。
迈肯在她身后,笼罩住她,肩膀些许前倾。“放松,”他喃喃地说,安抚她的颤抖,“放松,这次不会伤害你了。”
爱琳无法回答。她只能颤抖,等待。她双眼闭起,前额支到他的前臂上。她感觉到他的臀部移动了位子,有什么东西刷过她的两腿中间……他的男xing器官。他空下的手移到她裙子地下,罩上她的前半身,从腹部一直向下,滑到si处的毛发上。他的手指分开小小的肉缝,她的臀部往后抵住他坚硬的身体。她因他温柔的戏弄,绕着核心
九九藏书而划出的小小圆圈而申吟。
迈肯的手离开她,移到她的脸,以中指指尖描绘她的下唇。她顺从地张开嘴,让他的手指滑入温暖的口腔。他的另一手在她裙下更深入,这次他的手指温柔贴心。他轻柔地唤起她,按摩湿润部位的周围,直到她紧攥住垫子,前额的汗水滴在垫子上。她的申吟突然颤抖,感觉到他的手指滑入她,越滑越远,直到她肿胀的嫩肉每处都像被联合起来。她的臀部翘起以更可能地贴近他,感觉他在内温柔地画圈,她饥渴地等待着,并已经准备好迎接尚未来临的入侵。
他的器官以令人疯狂的轻柔速度推进,坚硬、丝滑的膨胀像挑弄般轻刷过。她摒住呼吸,依旧无助地处于被动,大腿分开。迈肯进入她……又一个缓慢的推进,带给她触目惊心的涨满,但这次只有些微短暂的疼痛。他深入,毫无阻力,感觉她身体深处颤动着欢迎他。每次他抽出又推进,爱琳都扭起身体更迎接他。他的手指玩弄着她潮湿的si处毛发,温柔研磨热源的核心,甜美的抚摸以配合他抽cha的节奏。快感急速窜升,建立在每个美妙的冲刺,越加深入她通道的硬挺上。欢愉聚集在一点,直到她再也忍不住,贴着他的手指拱起,痛苦地开始痉挛并申吟。迈肯开始咆哮,更坚硬地冲入她的中心,直到他喉咙发出申吟
?99lib?并在她体内激烈地跳动。
很长时间他们依然难解难分,气喘吁吁,迈肯的体重几乎让她窒息。爱琳真想永远不动。她双眼依然闭着,脸上残留着湿湿的泪痕。她感觉到他抽离,尽力咬住下唇,抑制自己发出抗议的申吟。她靠在丝麻垫子上,四肢因做爱而疲惫虚弱。
迈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外套,他不得不清清嗓子才能清晰地说话,他的声音听上去沙哑地像用砾石擦过一样,“没有承诺,没有遗憾——正如你希望的那样。”
他离开房间。爱琳一直没有动,她倾听着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才让泪水自眼中滑落。
长长的乏味晚餐终于结束。奥莉维亚知道,石字园所有的人都怀疑她已经去过小木屋了,但她还是觉得应该小心谨慎为好。她绕到主屋旁的远道,穿过紫杉林,再到达目的地。虽然什么都不管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但她对杰顿·肖恩的关心胜过了一切。只要确定他还安好,她就会到屋里去,找本好看的小说度过夜晚。
奥莉维亚敲敲门,紧张地等待。没有反应。她皱眉再敲,“有人吗?”她喊道,“有人吗?听得到我吗?”
正当奥莉维亚想着要去菲科斯太太那里拿钥匙时,门匡铛做响,里面的锁开了。肖恩的侍从小心地自门缝里探头,“什么事,小姐?”
“我来看肖恩先生。”
“肖恩先生现在不接待客人,小姐。”
门正欲合拢,奥莉维亚一脚锲进,“看不到他我就不走。”她说。
侍从的目光恼怒,但尽力维持平和声调,“肖恩先生此刻不方便,小姐。”
奥莉维亚决定问到底,“他喝酒了吗?”
“是的。”
“那我叫人送点茶和三明治过来。”
“肖恩先生只要白兰地。”
奥莉维亚下颚绷紧,一把推开他走进去。作为仆人是没胆量阻止她的—有哪个仆人敢在主人的妹妹面前横插一杠子呢。她不理会仆人的抗议,径直走进房间,打量这一片漆黑的屋子,屋里充满浓重的酒和辛辣的雪茄味。“没有白兰地,”她显示出不容商量的口气,“去主屋里拿壶茶和一盘三明治过来。”
“他不会要的,小姐。没人敢阻挠肖恩先生要的东西。”
“那么眼前就有一个了。”奥莉维亚说,指示他离开。侍从不情愿地出去了,奥莉维亚继续往里走。主卧室散发出柔柔的琥珀色灯光。耳朵里听到冰块在玻璃杯里搅动的声音,奥莉维亚顺着光线走过去。
眼前此景让她喘息。
杰顿·肖恩正躺在壁炉旁的澡盆里,头斜依在盆边,一条长腿悠闲地伸在盆边晃荡。手里握着装了冰块的杯子,正在灌下酒的时候,他看到她。水面上蒸汽袅绕,雾气凝聚在他的肩膀。水滴流经他的胸膛。
老天爷,奥莉维亚眩晕地想着。通常酒量和他一般的绅士早就已经狼狈不堪入目了。“拖把上的骷髅,”马克斯是这么形容他们的。但是,奥莉维亚从来没有看到过比没剃须和衣冠不整的他更美的景象。
肖恩皱起眉,略微抬身,引得水波轻轻搅动,几滴水溅出盆边。水流滑过他肌肉纠结的胸膛,“你来这儿干吗?”他简洁开口。
奥莉维亚着迷般望着他,几乎没法回答。她转开事先,以舌尖润润干燥的嘴唇,“我来看看你。”
“现在你看到了。”他冷冰冰地说,“我很好,出去。”
“你并不好,”她评论道,“你喝得太多了,而且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饿的时候自然会吃。”
“你需要的是比杯子里更有营养的东西,肖恩先生。”
他冷硬的目光对上她,“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无礼的乡下丫头。现在走开,否则杰顿·肖恩就让你好看。”
奥莉维亚从来没被人叫做丫头。她以为自己会生气,但是反倒感觉胸口升起笑意。“我一直觉得,人们通常出于自傲才会用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
“我是肖恩人,”他回答,好象这是个值得自豪的称谓。
“你知道再这么喝下去你会变什么样吗?会丑得要死,大红鼻子,而且挺着大肚子。”
“是嘛。”他面无表情的说,继续仰头灌下一口酒。
“是的,脑子会废掉。”
“我已经等不及了。”他靠在澡盆边上,把杯子放到地毯。
“而且会变得无能,”奥莉维亚结束自己的判断,“酒精迟早会让你失去男性能力。你上次和女人做爱是多久之前了,肖恩先生?”
显而易见的是这项挑战成功地激发他的反击。肖恩从澡盆里一跃而起,“你是要我显示下男性能力是吗?可以——过来。”
奥莉维亚的目光扫过他唤醒的身体,感觉脸上涨红,“我……我该走了。好好考虑下我说的话。”她旋转身想逃走,但在采取步骤之前,他已经到达她身边,从后面抓住她。奥莉维亚停下,因靠着潮湿的男性身体而闭上眼睛。他滴着水的手臂锁在她的ru房下面。
“哦,我正在考虑,小姐,”他在她耳边轻喃,“看来只有显示我的男性能力才是对你言论的最好反驳。”
“不,没必要。”她喘息着,他的手臂往上,手轻罩住她的左胸。水和热力渗透进布料,她的乳头挺立。“哦—”
“你不该怀疑我的男性能力。知道么,你谈论的是男人的禁忌话题。”
奥莉维亚开始颤抖,头往后靠上他的肩。他温暖的手离开她的胸,刷过颈部的肌肤,然后移到紧身衣的边缘。她感觉到他碰触自己的乳头,“看来我的确该谨记这点。”
“看看你做的好事。”他转过她的身,嘴唇覆盖上她。他柔软的唇,未剃过的胡须麻痒地扎感,让她激动不已。奥莉维亚弓起身体迎向他,双手在他的身上滑动。她昏昏沉沉地意识到,他是自安伯利之后的第一个爱人。她试着集中思想……但是根本没有用,杰顿一次又一次地吻她,直到两人双双跌落到地毯。
杰顿把奥莉维亚推倒,手滑进她的裙子边浪。他解开她围腰最上头的几颗扣子,并把衬衣拉下来,露出浅浅的ru房曲线。她想要他亲吻它们。她需要他的嘴,他的舌头……想象着就让自己发出申吟。
杰顿呼吸急促,越过她的身体似乎去拿什么东西。她听见冰块的声音,困惑着,她还以为他想去喝口东西。但是他含了一口冰水,然后回来弯下身。以冰凉的吻攫住她的ru房,舌头扫过乳头。奥莉维亚在他身下扭曲,发出惊喘,但杰顿牢牢地固定住她,直到冰水在他嘴里慢慢温化。他沉重的xing器紧压在她的两股间,每次舌头的舔弄都引起奥莉维亚下腹部涌过欢愉。她把手插入他浓密的金发中,臀部渴望地抬起。
但杰顿突然松开手,留下她在申吟,“不,”他沙哑地说,“第一次不该这么草率。我喝得太多了,今天不合适,而且我也不能这么侮辱你。”
奥莉维亚茫然地看着他,因欲望而神志不清。她的胸部急促起伏,“我不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你做的一点也不糟,事实上—”
“不能在地板上,”他喃喃,“上帝,原谅我,奥莉维亚。你不该被人这么对待。”
“我原谅你,”她迅速说,“我没有觉得不舒服,我喜欢这张地毯,那么我们回到—”
但是他站起身,奥莉维亚发现杰顿对自己不绅士的外表十分介意,他找到长袍套上,系上腰带。他转向奥莉维亚,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我很抱歉,”他说,帮她整理好衣服。
“没关系,真的—”
“你得走了,奥莉维亚。现在。乘我改变主意之前。”
他已决定要赶她走。她挫败地叹息,任由他把她拉出卧室。
“我让你的侍从去拿三明治了。”她说,跟着他走过走廊。
“是么?”
“恩。希望你能吃完,而且今晚你不能再喝白兰地了。”
“我不饿。”
奥莉维亚严肃地开口,“你要吃,因为,在你刚才在地板上对我做那事以后,必须要赎罪——”
“好好。”杰顿急忙开口,“我会吃。”
奥莉维亚露出微笑,让他开门。她走出门槛。门在背后关上,她才轻轻地叹息着说完那句,“多希望你能把它做完!”
第十五章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隔天清晨杰顿居然神清气爽地和迈肯一起上马车。他干干净净,胡须也刮过了,只是帽子下脸色有点苍白。迈肯只希望投资会谈能让他一刻不停地忙碌,这样他就可以暂时不去想爱琳。至少有几分钟可以不用去想。
对座的杰顿微弱地申吟出声。他早上一直恶心犯晕,几乎什么都没吃。“该死的。”他无力地开口,“又是后排座,我和你换个位子好么?”
迈肯记起杰顿最恨座在马车后排,他答应了。两人换好位子后,杰顿悠闲地一脚抵上对面的座毯,丝毫不顾干净华丽的装饰物。“你在想什么?”他手撑住头,好象怕它掉下来,“你还没搞垮爱琳小姐吗?”
迈肯回递给他一记锐利眼神。
杰顿叹气,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我就说嘛——玛登家的女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人无法抵挡。”
他的评论说到了迈肯的心里,勾起他的冷冷一笑,“看来你好象对奥莉维亚有兴趣了。”
“是啊,”传来的回答丝毫没有喜悦,“兴趣浓得让我想起多年前那个最糟糕的蓝色舞会。”
自己的朋友对爱琳的妹妹兴趣这么强,让迈肯有点不安,两个人无论哪方面来看都实在不配,“对她而言你会不会太老了?”
杰顿笨拙着摸索着自己心爱的银瓶,这才想起自己的确疏忽了这点。他一把把瓶子扔到地板上,阴郁地瞪着它,“我太过的地方多得去了,太老,该死的太倦怠,太渴……名单列不完。”
“你最好当心,韦斯特克里夫会像对付圣诞节火鸡那样宰杀你。”
“他下手快点,我会感激不尽。”杰顿愁眉苦脸,“该死的,迈肯。我真希望那时你没跟我提要回石字园的事。我们直接赶去伦敦,处理完事情后尽快回纽约去。”
“你不需要陪我来的。”迈肯指出。
“我只是怕你有麻烦。而且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这么魂牵梦萦。”
迈肯烦躁地望着窗外的绿色乡野。只有爱琳·玛登,他苦涩地想着。一个具有识别品位的女人,宁可单身也不愿意接受比她低级的人的求婚。
“我想带她回纽约。”他说。
杰顿沉默了好一会儿。“爱琳小姐有说要考虑这个建议吗?”
“没有。事实上,她明确表明超过5分钟的话题就不会再谈。因为我和她不是同阶层的。”
杰顿看来丝毫不惊讶,“也难怪。在这个怠懒,充满轻蔑和侮辱的社会里,你的确独树一帜。”
“你说的。”
“是的,但不常说。如果只按纽约标准来看,我的钱已经过时了。”杰顿停下,思考了一会儿,“别反驳我,迈肯—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男人,如果必要的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事实是,以社交观点来说,你并不比爱琳小姐低一级。你从山顶上跌下来太久了。”
这些话对迈肯的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帮助性的改变。杰顿一直对他很坦诚——而迈肯也很感激他真心实意的谎言。他简短地点头,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黑色鞋尖。
“你的情况还不算糟,”杰顿继续,“你身上有些东西很让女人着迷,即使是爱琳小姐,也预见到你的成就。女士们对你都很感兴趣,而且你有的是钱。只要你想,就没人能不被你说动。别告诉你居然还搞不定一个汉普夏郡的31岁老姑娘和你结婚。尤其是她已经表现出要,呃……取悦你的样子,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
迈肯冷冷看他,“谁说要结婚了?”
杰顿瞠目结舌,“你刚还说要带她一起回纽约。”
“但不是做我妻子。”
“难道是情妇?”杰顿难以置信,“她不会自降身份接受你的安排的。”
“我会让她接受—用尽一切办法。”
“那她和圣德里的事呢?”
“我来了结。”
杰顿困惑地瞪着他,“我的上帝,是我会错意,迈肯,还是你的确要摧毁爱琳小姐结婚的希望,在两大洲都弄坏她的名声,切断她和所有家人朋友的联系,并在社交界让她抬不起头来?也许还会要她生个私生子?”
这个想法让迈肯露出冷酷的微笑,“一个玛登人给一个私生子生出个私生子……是啊,这个点子很适合我。”
杰顿的眼睛眯紧,“老天—我从来没想到你会这么歹毒。”
“那么你根本不了解我。”
“似乎如此。”杰顿喃喃,困惑地摇摇头。虽然他还想继续说,但一路的颠簸让他乖乖座回位子,申吟着抱住头。
迈肯的视线转回窗户,嘴角依旧留着冷酷的笑。
肖恩和迈肯的离开只让马克斯的高兴维持了才一天……次日大清早他发现奥莉维亚也去伦敦了。似乎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曾安排旅行,一切都秘密进行。爱琳确定的是奥莉维亚还没走之前,几个仆人已经透露了风声。感谢菲科斯太太,在她的严厉授意下,没人敢再继续谈论奥莉维亚的计划。
奥莉维亚乘座的马车刚刚离开,太阳才露出些丝的微弱光线。爱琳如释重负般站在门口,穿着浅蓝色睡衣和软拖鞋。她对着菲科斯太太微笑,女管家的脸上阴晴不定,但即使如此她也没能改变奥莉维亚的心意。
“菲科斯太太,”爱琳说,握住女管家的手,“玛登家的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有多少年头了?”
女管家因她的促狭而微笑。两人并肩站着,目送着马车远去。
身后的声音让她们俩吃了一惊,爱琳转身对上哥哥怀疑的眼神。马克斯正穿着猎装,眼光冰冷阴郁,“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他直率地问。
“当然,亲爱的。”爱琳看向菲科斯太太,“谢谢,菲科斯太太—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事要忙。”
“是的,小姐。”女管家感激地迅速回答,没人乐意承受马克斯即将爆发的怒火。她屈膝走开。
“马车里是谁?”马克斯命令似地问。
“我们去客厅说好吗?”爱琳建议,“我叫点茶和——”
“别告诉我是奥莉维亚。”
“好吧,我不说。”她停顿,然后补充,“但的确是她。在你发火前——”
“但是我的妹妹绝不能跟到伦敦去追随那个浪荡公子哥!”马克斯以杀人般的狂怒说。
“奥莉维亚不会有事的。”爱琳急忙说,“她会落脚在玛登家的宅子里,还有个女伴,而且——”
“我马上就追她回来。”马克斯肩膀肌肉绷紧,走向门
九九藏书口。
“不!”虽然她的哥哥是好意,但他不能再管这事了,“你不能去,马克斯。”虽然她没有提高声音,但他停下了脚步,“如果你跟着她,我就把你骑的马给打瘸。”
马克斯转身,不敢相信地瞪着她,“上帝,爱琳,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她正在冒险——”
“我知道奥莉维亚冒险做的事。她也知道。”爱琳经过他,走向旁边的客厅。他跟在她后面。
马克斯以脚重重踢上门,“给我个理由,我干吗要站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如果你插手,奥莉维亚会恨你一辈子。”
他们的视线交集长久。马克斯似乎慢慢平息愤怒,跌坐到椅子上。爱琳对自己的哥哥寄予深深同情,她知道对这样的男人来说,这种无助是最糟糕的折磨。“为什么非是他?”他喃喃,“她为什么不找个英国的年轻人?”
“肖恩先生也不算太糟。”爱琳说,压抑不住一丝微笑。
他阴沉地看她一眼,“该死的美国人,这么傲慢还有女人会着迷。”
“你忘了说他们还很有钱。”爱琳戏弄地说。
马克斯两眼上望,纳闷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换来这样的恶遇,“他会利用她,然后粉碎她的心。”他直接了当地说。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能听出他话音里的忧虑和担心。
“哦,马克斯,”爱琳轻声说,“奥莉维亚和我比你想象中要坚强得多。人人都可能会心碎啊。”她坐到他身旁,一手抚上他的黑发,“即使是你也会如此。”
他暴躁地耸肩,挣开她的手,“我可不会冒没必要的险。”
“即使是因为爱?”
“特别是因为爱。”
爱琳逗趣地微笑摇头,“可怜的马克斯……我真希望能看到你被女人俘虏的那天。”
马克斯自椅子上站起来,“那你可得等很久了。”他说,以惯常的不耐大步离开客厅。
拉特里奇饭店正在进行惊人的蜕变,完工后它无疑会成为全欧
藏书网洲最雅致和摩登的饭店。过去的5年中,饭店的拥有者,哈利·拉特里奇—身世神秘的先生—正悄悄而又无情地掠夺到了大片黄金地段的土地,范围从国家剧院到伦敦剧院区的心脏地带。据说,为了达成建造饭店的雄心,他特地拜访和咨询美国最新的酒店设计和服务,因为美国的酒店业发展比其他地方都要快速。目前拉特里奇饭店还只是一排留的不显眼房子,而一旦这些结构被拆除,取而代之呈现在公众面前的则是伦敦最为壮观的建筑。
虽然韦斯特克里夫愿意提供玛登家宅给迈肯和杰顿下榻,但他们还是选择了离拉特里奇更方便的地方。毫无疑问,哈利·拉特里奇已经把自己当做是韦斯特克里夫的老朋友,而这也让杰顿注意到伯爵广泛的人际脉络。
在入住红木家具装修的高雅套房后,杰顿不久就发现这个饭店还是非常不错的。经过一夜的好眠,加上一顿非节令性的千鸟蛋作为早餐后,杰顿对伦敦的看法有所改变。他不得不承认,一个有这么多咖啡馆、公园和剧院的城市没有这么差劲。此外,它也是近代文化和现代文化的融会点。这就是一个男人最伟大的发现。
一整天的会议及长长的当地晚餐下来后,杰顿感到精疲力尽,但他晚上还是难以入睡。无眠的原因丝毫不神秘—他一贯的自欺欺人这次没有发挥作用。他非常害怕自己爱上奥莉维亚·玛登。他需要她,仰慕她,渴望她,醒着的每刻都如此。而且,每次他在考虑该拿奥莉维亚怎么办时,最终总是得不出解决办法。他不是适婚型的男人,即便他是,他也不能把她暴露在鲨鱼般的家人面前。更重要的是,他太久没有考虑到要娶一位新娘——即使他愿意,他也怀疑自己是否能改变。
外面开始下雨了。雷声阵阵夹杂着大雨瓢泼。杰顿把窗微开一两寸,让雨夜的空气流进房间。他躺上干净的亚麻床单,尽力—但失败—地不去想奥莉维亚。半夜时分,他被卧室的轻敲门声惊醒,是他的侍从,“肖恩先生?抱歉,肖恩先生……门口有人想见您。我想让她换个时间来,但是她不愿意。”
杰顿困意犹在地坐起身打了哈欠,伸展懒腰,“她?”
“奥莉维亚小姐,先生。”
“奥莉维亚?”杰顿楞住了,“她不能在这里,她该在石字园啊。”
“她的确在此,肖恩先生。”
“耶酥基督。”杰顿像被电到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忙找着袍子盖住自己的裸体,“出了什么事?”他询问,“她看上去怎么样?”
“湿透了,先生。”
外面还在下雨,杰顿内心的忧虑更甚,困惑奥莉维亚为什么会在暴风雨的时候到这里来,“现在几点了?”
侍从帮他套上衣服,叹口气说,“凌晨2点钟。”
杰顿顾不上穿拖鞋和输理头发,疾步冲出卧室,跟着侍从来到门口。
奥莉维亚就站在那里,身上还滴着水。她向他微笑,虽然身体已经在发抖。就在这个时刻,杰顿肖恩,一个犬儒主义者,一个享乐派,醉鬼,浪荡公子,就这么不可就药地爱上了她。他从来没有如此彻底地俯首于别人。这么入迷,又这么愚蠢。他的脑里闪过上千个钟爱,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曾经最厌恶的白痴。
“奥莉维亚,”他柔声说,靠近她。他的目光浏览过她绯红的脸,心里想着她真像一位满身污泥的天使,“一切还好吗?”
“再好不过了。”她的目光从他的丝袍看到他的光脚,突然意识到他低下是全裸的。
杰顿克制不住地碰触她,帮她把外衣脱掉,湿淋淋的衣服掉到地板上。他把衣服交给侍从,吩咐他挂到衣架上。然后是她湿湿的帽子。奥莉维亚浑身发抖地站在他面前,衬衣的下摆还答答地在滴水。
“你怎么到城里来了?”杰顿轻声问。
奥莉维亚只是耸耸肩,而牙齿还冷得上下打颤,“我来买—买东西。我住在玛登府邸里。既然我们的住—住处靠这么近,我想我应该来打个招呼。”
“在午夜时分?”
“商店要9点才开门。”她言之凿凿,“所以我们有充分时间谈—谈话。”
他嘲讽似地看她一眼,“是啊,可以谈7个钟头。我们要去客厅吗?”
“不—去你的房间。”她抱住自己,想停止颤抖。
杰顿搜寻到奥莉维亚的目光,想看看是否有什么不确定。但他只看到结合和亲密的渴望,与自己遥相呼应。她也看着他,浑身还在打颤。她很冷,他想着,必须要让她暖和起来。
突然杰顿发现自己还没想清楚就已经行动起来了。他转向侍从,吩咐他把外面守侯的马车和车夫遣走。
杰顿执起奥莉维亚的手,手臂滑到她背后,挽着她走进房间,“我的床很乱,现在还是不让你看的好。”
“希望不会。”她说。
杰顿关上身后的卧室门,点燃壁炉里的火。奥莉维亚乖乖地站在他面前,任由他帮她脱掉衣服,火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就像披上了一层摇曳的金黄。她沉默又被动地抬起手臂,脱下衣服,湿重的裙子掉到地板上。杰顿把衣服一件件地放到椅背上,小心地从她身上剥下层层的纱物,棉布和丝绸。杰顿克制不住地看着她最后终于全裸的身体和一头长长的浅棕色头发。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到她身上,把她包裹在丝绸里,以自己的余温温暖她。奥莉维亚喘息着让他抱起她放到床上,放到皱皱的床单下。他跟着她躺在床单下,双臂拥着她,脸颊紧贴着她的头发。
“这样可以吗?”他低语。
她深深叹息,“哦,是的。”
他们并排躺了很久,直到奥莉维亚的紧张感开始放松,丝毯覆盖下的身躯开始温暖起来。她的一条腿开始挪动,脚趾探索到他毛茸茸的大腿。杰顿尖锐地抽气,感觉到她的臀部慢慢贴紧他。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忍不住但清晰地感觉到他勃起的长度。
“你现在清醒着吗?”她问,贴近他。
杰顿完全被依偎着自己的躯体唤醒,“有时候是的,尽管内心很不乐意。”他说,“你干吗这么问?”
她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ru房上,“这样你可以尽情引诱我,而不会在事后一脸茫然地说什么都不知道。”
手指下小巧的隆起圆丘让杰顿无法抵抗,他小心地伸手滑进衣袍,“奥莉维亚,亲爱的,不争的事实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的大拇指揉弄上她的乳头,令她轻喘起来,“为什么说是不争呢?”
“因为类似现在的时候,我的良知告诉我应该立刻离开你。”
奥莉维亚依偎进他的怀抱,一条腿抬到他的臀部上,“把这个告诉你的良知,”她说,嘴唇压上他。
无需催促,杰顿已锁住她的嘴唇,缓慢,迟疑,时而温柔地接吻。他像剥开水果的脆皮般小心翼翼地打开丝袍,裸露出她的身体。他的头降低,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游走。他寻找到她最脆弱的地方,脉搏激烈跳动之所,改之以嘴唇和舌头的进攻,并以牙齿的轻微啮咬让她喜悦地颤抖。他从未有过这样压倒性的渴望,想要渗透,进入,拥有另一个人。他低呼着她的名字,碰触到她大腿中间,那里的肌肉丝般滋润又湿又滑,他的手指探进去。奥莉维亚因他的触摸而僵硬,皮肤上泛起激情的红色斑点,双手似开似关地抓住他的肩膀。
杰顿懒洋洋地品尝着她,享受着她的激情,和女人到达高chao时的无助。奥莉维亚双眼紧闭,臣服于他温柔的技巧,在顶峰的欢愉时喘息,紧紧靠着他,脚趾卷曲。“
.99lib.就这样,”他低语,大拇指在她两腿间的核心上旋转,“就是这样,甜蜜的女士,甜蜜的宝贝……”他慢慢让她放松,在她湿润的卷毛下追踪性爱的路径。他吻她的ru房,让她平静下来。然后他的嘴刷过她的腹部,胃部柔软的肌肤,双手施压分开她的大腿。
他的舌头找到她时,奥莉维亚发出申吟。他的大拇指在她的肿胀入口轻揉。杰顿轻咬着品尝她,喜爱她发出的声音,和她渴求地向上弓起臀部的韵律。他感觉到大拇指旁的肌肉开始美妙的颤抖,知道她已经临近另一波高chao的边缘。他缓慢抽出手指,引得她抗议地轻呼。他身体覆盖上她,分开她的两股,冲刺进她温暖,脉动的内部
。
“哦,上帝。”他低声说,简直不能移动,快感如此强烈。
奥莉维亚喘息地以手臂绕住他的后背,臀部向上挺,以迎合他的冲刺,并更深地包裹住他。他则回答以强制的移动,轻推,下压,
然后攻陷,直到肉与肉的摩擦甜蜜感直线上升地无法忍受。她屏息地颤抖,身体紧绷。杰顿沙哑地呐喊,抽出她的身体,男xing器官抵在她的腹部释放出热液。
他申吟着躺到她身旁,脉搏还在胸膛和耳朵里狂跳。
两人很久都没说话。奥莉维亚从他肩上抬起头,向他露出庸懒的微笑,“安伯利到最后从来没那样做过。”她告诉他,手指游移过他胸毛。
杰顿记起他最后时刻的撤离,露齿一笑,“这是咖啡馆式的避孕方法。”
“咖啡馆?”
“你进来,出去都没有落下什么,”他解释,她发出闷闷的大笑。他轻易地握住她的腰,“奥莉维亚……我不得不保护你,直到——”
“我知道,”她打断,推开他。此刻她不想谈论什么重要话题。她滑下床,递给他一个挑逗的眼神,“我们等会再说,不过现在……”
“怎么?”
“过来和我一起入浴,”她说……而他毫不犹豫地遵命。
第十六章
在杰顿·肖恩怀里醒来的第一个早晨,让奥莉维亚几乎以为整个世界都颠覆了。她从未想到会再次和男人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也许只有曾经爱过并失去过的人才会理解这份魔力,她想着,边靠近他毛绒的胸口。杰顿睡着的时候和平时大相径庭,看上去就像个面容严肃的天使。奥莉维亚微笑着浏览过他健美的躯体,长而挺直的鼻子,丰润的双唇,及前额上的一缕金色头发。
“你真是美得让人叹息,”她对他说,他已经悠悠转醒。“真奇怪怎么会有人认真听你说话,他们应该坐在那里看你看得两眼发直才对。”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可不想要别人认真听我说话,那太危险了。”
奥莉维亚微笑地帮他缭回头发,“趁斯迈蒂夫人醒来前我得赶快回去。”
“斯迈蒂夫人是谁?”杰顿翻身把她压在底下,鼻子戏弄地爱抚她的脖子。
“是我的伴护,年纪又大,耳朵而不灵,而且视力非常非常糟糕。”
“太妙了。”杰顿懒懒地露齿一笑。他再移下身,手罩上她的胸部,开始温柔地亲吻,“今天上午我要开会。不过下午可以陪你和斯迈蒂夫人去逛逛……去吃水果冰糕怎么样?”
“好的,也许还能看看全景演出。”她的肌肤在他的逗弄下开始泛红,乳头因他湿润的舌头而开始绷紧,“杰顿……”
“当然了,”他喃喃着,“再好的全景也比不上此刻的活色生香。”
“快要日出了,”她抗议着,在他身下扭动,“我必须得走了。”
“你最好祈祷那位斯迈蒂夫人昨晚睡得很晚,”他说。
当日的晚些时候,杰顿及其尽职地担当起护花使者的角色,尤其是对斯迈蒂夫人更是耐心呵护有加。该位夫人衣着严肃,戴着顶羽毛帽子。从厚厚的镜片后仔细端详过杰顿后,斯迈蒂夫人似乎仍对他的英俊相貌没什么深刻印象。而且她对美国人不是很欣赏,因为她对外国人总是信不过。
但是,杰顿不屑的努力坚持终于让她改观。在预定好可以一窥那不勒斯和康斯坦丁堡的全景座位后,他体贴地做在斯迈蒂夫人旁边,耐心地以全吼的音量凑在她耳边描述景色。休憩期间,他又折回去给她拿了
点小吃。观赏完毕后,他们乘坐马车去海德公园。一路上,杰顿又耐心地聆听斯迈蒂夫人对雪茄危害的牢骚。只因为他有提到偶尔会享用雪茄,遭来老太太斥责的训备,雪茄有多糟糕,多让人堕落……坐在充满烟味的房间里会显得人有够庸俗无聊等等。
奥莉维亚看到斯迈蒂夫人训斥杰顿的场景,忍不住笑了一次又一次。每次他的目光接触到她时,蓝眼里的笑意总能轻易夺走她的呼吸。
雪茄的演说话题转向社交礼仪,然后又转到婚姻上来。这个话题让奥莉维亚有点退缩,而杰顿似乎对斯迈蒂夫人的侃侃而谈十分欣赏。
“……就得和一个外型,脾气,相貌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结婚。”这位伴护劝戒他们两个,“比如,一位黑头发的绅士,就不能娶一个深皮肤的女人。身材肥胖的男人也不能娶丰满的女孩。热心肠的人应该找一个冷血的,神经敏感的得配一个禁欲主义者,多愁善感的人必须要找非常理智型的。”
“这么说来,两个多愁善感的人就不该结合咯?”虽然杰顿没有看奥莉维亚,但还是敏捷地躲过她本来踢在他小腿的动作。她的鞋踢到了对面的木板。
“当然不行,”传来的回答非常肯定,“想象一下,他们会生出多鼓噪的孩子来!”
“太糟糕了,”杰顿说,嘲弄似地向奥莉维亚皱眉。
“而且社会地位也非常重要,”斯迈蒂夫人说,“只有门当户对的才能结婚……如果实在不行,至少男方要比新娘更有地位。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对比自己低下的男人俯首称臣的。”
奥莉维亚瞬间紧张起来,杰顿也开始沉默,不用看他,她就知道他也在想迈肯和爱琳的事。
“在伦敦期间,我能有机会见到迈肯吗?”她问杰顿,而斯迈蒂夫人仍在评论,显然她根本不知道奥莉维亚已经不在听了。
杰顿点头,“明天晚上,如果你愿意赏光陪我去剧院的话。”
“好的,我愿意。”她停顿下,继续低声问,“迈肯后来跟你提到我姐姐吗?”
他犹豫一会儿,警觉地看看她,“是的。”
“他说起过对她的感觉吗?”
“只能这么说,”杰顿干涩地回答,“他非常痛苦——而且要复仇。多年前她加诸在他身上的伤似乎成了他的致命心病。”
奥莉维亚本有的一丝希望也转为
无望,“这也不是她的错,”她说,“但是她永远不会解释的。”
杰顿专注地看她,“那就告诉我。”
“不行,”奥莉维亚闷闷不乐地说,“我答应过我的姐姐,永远不透露她的秘密。我的一个朋友也曾答应过信守诺言,但后来她食言了,结果让我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我不能这么背叛爱琳。”她道歉似地皱眉,“我知道你会有点气我,不过——”
“我并不是在想这个。”
“那你在想什么?”
“想到的是你已经让我更爱你了。”
奥莉维亚屏息了一刻,因他的话而震慑。很久后她才开口,“杰顿……”
“你不用说什么。”他喃喃道,“就这一次,爱上别人但又不求回报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剧院分两种——一种是纯粹地欣赏戏剧的,而绝大多数的另一种则是另类的社交场合。剧院是特殊的公众场所,交流八卦,调情逗乐。在和杰顿·肖恩,斯迈蒂夫人及其他两对入座包厢后,奥莉维亚不久就放弃了倾听台词的努力,因为几乎人人都在说话。她坐回位子,看着包厢门口的人来人往。两位美国年轻才俊的确引人注目,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杰顿对社交打哈哈的事的确在行,一脸轻松,微笑应对,而迈肯则相对谨慎寡言。一身黑白正装的他和杰顿站一起简直是绝配。奥莉维亚对迈肯有点敬畏,并意识到爱琳已经让这个出色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杰顿起身去给她拿柠檬水,并给斯迈蒂夫人取杯饮料,奥莉维亚终于得以和迈肯私下谈谈,反正她的看护也差不多是个聋子。迈肯彬彬有礼而又有点疏远。他看上去一副不需要任何人同情的样子,但奥莉维亚忍不住要对他感到抱歉。虽然迈肯外表上看起来很好,但她还是留意到了他眼里的疲倦和眼下的黑眼圈,揭示着他的数夜无眠。她知道爱上一个无法拥有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对迈肯来说更糟糕,因为他永远不知道爱琳为何要拒绝他。奥莉维亚内心的愧疚感开始作祟,她想起以前迈肯被赶出石字园时她动的手脚,感觉自己脸红了。让她惊愕的是,迈肯居然注意到了自己的窘况。
“小姐,”他喃喃,“我的存在是否妨碍到你?”
“没有。”她迅速回答。
迈肯盯着她,轻声说,“我觉得有。如果能让你觉得好过点的话,我会找个另外的地方欣赏演出。”
奥莉维亚瞪着他的蓝绿色眼睛,记起当年那个小男生的模样,和她苦思了数年的道歉。她想起她答应过爱琳的话——可是只说过不谈到伤疤而已,并没说不能提起当年父亲的行为。
“迈肯,”她犹豫地说,“我是想起以前自己做过的事才不舒服的。我做的事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你是指我在石字园做仆人那时?”他轻微挑眉,“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女孩。”
奥莉维亚急忙地低声解释,“恐怕小女孩也能做出严重的危害行为——我就是如此。因为我,你才被突然送到布里斯托。”
迈肯突然紧紧地盯着她,保持沉默等她继续开口。
“你知道,以前我一直喜欢跟着爱琳,我崇拜她。当我知道你和她的关系后,我觉得自己有点嫉妒,因为我想得到爱琳所有的关心和注意,对我来说她就像第二个妈妈一样。然后我就刚好看到你和她在马车旁——”奥莉维亚停下来,感觉自己的脸更红,“我做了件最糟糕的事——我并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我去找我的父亲,告诉他我看到的事。后来你就被开除,送到布里斯托去了。后来,我终于明白自己犯的是多大的错误,也看到爱琳为此承受的苦难,我感觉糟糕极了,我一直希望自己没做过,而且我不期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抱歉。”
“苦难?”迈肯面无表情的重复,“爱琳小姐送我去布里斯托是因为她已经对一个仆人没感觉了,她知道我以后会让她难堪——”
“不是的。”奥莉维亚焦急地打断他,“是我们的父亲——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多冷酷的人。他告诉我的姐姐,如果她再和你会面的话,他就会毁了你。他会让你一无所有无家可归——直到你死在监狱里他才会罢休。爱琳相信他,因为他做得到。她从来也不想让你离开石字园——但是她知道必须要保护你。为了救你。事实上,就因为这个原因父亲才送你去布里斯托,而没有让你流落街头,因为这是爱琳要求的。”
迈肯嘲讽地看看她,“那她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的姐姐知道,一旦你心存希望,你就会不顾一切冒险回来找她。”奥莉维亚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抚平衣服上的皱褶,“她做的事错了吗?”
一阵长长的沉寂,“没有。”他最终低语。
奥莉维亚抬起头,看到迈肯正目光茫然地盯着舞台。他看上去好象不为所动……但她注意到他前额开始出汗,大腿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奥莉维亚不安地想着自己是否透露得太多,但话已出口,停也停不下来。她得让一切归回原位,必须让迈肯知道过去的事实,“自你走后,”她说,“爱琳也彻底地变了。她爱你,迈肯……爱到宁愿你恨她,也不愿意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声音沉闷但又有着敌意,“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也早可以告诉我了,你们的父亲已经死了,魔鬼取走了他的灵魂——没有什么再能阻扰爱琳。”
“也许,”奥莉维亚小心翼翼地措辞,“她只是不想你觉得愧疚。或者她在害怕,因为某些你至今仍不知道的原因。如果你——”
迈肯举手示意她停止,他的目光无焦点地盯着舞台。奥莉维亚注意到他手的轻颤,知道她所说的话带给他很大震撼。她咬住下唇,座回椅子上去。而迈肯则放下手,两眼依旧茫然瞪着远方的某样物体。
看到拿着柠檬水回来的杰顿让奥莉维亚如释重负。他警觉地看看她的脸,又看看迈肯,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杰顿在奥莉维亚旁边坐下,以一贯的悠闲轻松让她渐渐镇定放松下来,再次可以自如地微笑。
而迈肯,看上去似乎身处地狱一般。他汗流浃背,身体的每寸肌肉都绷紧。他似乎意识不到周围的人和事,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当他看上去无法忍耐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喃喃地走出包厢。
杰顿转向奥莉维亚,诧异地看看她,“我走后你跟他到底说什么了?”
迈肯走到剧院外面。门口熙熙攘攘都是小贩。他走过剧院口的一排溜巨型长柱,在最后一根柱子阴影处停下来。他的思绪和身体都处于一团混乱中。奥莉维亚说的话仍有在耳,并粉碎了他的自制力,让他愤怒地困惑他究竟该相信什么。12年来他一直深信的东西竟然不是真的……这深深刺激了他的核心,让他开始恐惧。
突然他记起了多年前自己说过的话,“爱琳……除非你叫我走,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那不可能都是真的,事实是还有更多内情。如果迈肯还抱有一丝对爱琳的希望,他绝对会抛开一切的自持,重新折回去找她。
爱琳很清楚这一点。
迈肯抬起上好的黑呢料外套擦了擦脸。如果那是真的,如果爱琳赶走他是为了保护他免受老伯爵的加害……那么她是爱他的。也许现在已经没什么了,但至少她当时爱他。他挣扎着不想相信这一切,但同时心里涨满了任何男人都无法承受的强烈情感。他想要去找她,当面问问她是否这事属实。但他已经知道了答案,清晰地连他的骨髓都深切知道这点。
爱琳爱着他……这项认知让他挺直身。
几位路人好奇地看着这位靠在柱子上的黑色身影。他低下头颅的样子像一个垮掉的巨人。但是没人敢停下来问问他的情况。他们感觉到他的沉寂背后有种威胁,似乎突然之间他就会狂性大发般做出什么举动。放轻松,离远点,快快走开比较好。
杰顿深夜里来找
奥莉维亚,事实上是摸进房子爬上她的卧室。他仔细地把她剥光,和她做爱了很久。以深深的,不知疲倦的移动填满她,并温柔地变换各种姿势。她的申吟被丝般探究性的吻压住,颤抖的身躯热切欢迎他压上来的重量。
奥莉维亚意识到正在做以前从未和安伯利做过的事。在这张床上没有幻觉,只有她毫无隐藏的一颗灵魂。她希望杰顿能更深地了解她,甚至是她的缺点。而他的某些东西——他热切的欲望,也许,似乎卸下了她一贯披上的保护衣,让她赤裸而无禁忌地回应他。不管他要什么,她都会满心地奉献,而他则以她从不敢想的一切作为回报。
他们平静地躺在一起,奥莉维亚半靠着杰顿的身体,她的长腿不经意地跨过他。他的手指移上她的发根,然后往下刷过她颈侧的细嫩肌肤。她的腿略微抬高,感觉到他的xing器抵着她大腿,在高chao后仍旧半硬挺。她懒懒地伸手爱抚他。
“你真是贪得无厌,”她的喉咙轻颤地指责他。
杰顿微笑着把手绕过她的臂膀,让她盖住自己,“我们半斤八两。”
她低下头,两人鼻尖厮磨,“我得招认,肖恩先生,我的确迷恋上你了。”
“迷恋?”他轻笑,“你是疯狂地爱上我了。”
奥莉维亚感觉心跳加快,但仍保持轻快的声调,“现在,我为什么会傻到爱上你呢?”
“理由太多了,”他提醒她,“我不仅能在床上取悦你,而且我碰巧还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
“我不在乎你是否有钱。”
“我知道,该死的,”现在他听上去有点不高兴,“但这是我能拥有你的理由之一。”
“拥有?”
“结婚。”
奥莉维亚皱起眉,想从他身上滑下来,但杰顿固定住她的臀部不让她动弹,“该考虑了,不是吗?”他问。
“可我们认识才不到两周呀!”
“那告诉我,你想等多久,我愿意等。”
“你得先回纽约去。”
“我愿意等。”他固执地重复。
奥莉维亚叹息着,把脸贴上他的胸部,她决定让自己坦诚以告,“没有什么能说服我嫁给你,亲爱的。”
杰顿的手臂绕住她,绕得她有一点点紧,然后他的手滑到她的背部,哀求似地抚摸她,“为什么?”
“因为我很担心你,我不想你毁了你自己。”
她感觉耳
九九藏书朵底下的身躯突然绷紧。她再度想从他身上以开,以为这次他会放手让她走。但他的手臂再度拥紧,一手抵着她的头更紧地贴向他的胸。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忍让,“你想要我戒酒。”
“不——我不想下这样的命令。”
“但如果我戒了,你会考虑嫁给我吗?”她犹豫长久,他催促地抬起她的头,两人对望。
“是的,”她不情愿地说,“这么说,我的确会考虑。”
杰顿的表情不可琢磨,嘴巴扭紧,好象他正看进自己的内心,并对自己的所见不甚满意,“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他以她欣赏的坦白个性喃喃着,“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这么做,我宁可继续喝酒,然后同时也能拥有你。”
“你不行,”她直接地说,“即使你是个肖恩人。”
杰顿侧转身,一手定住她的头,向下看着她,“我愿意给你一切。我会带你去世界上任何地方,给你任何想要的——”
“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奥莉维亚怀疑自己是否有点错乱,其他女人早就会双膝下跪感激涕零,而她却还不知死活地跟他提要求。他的表情让她浮现抖抖的微笑,很明显他不习惯接受别人的拒绝,任何原因都如此。“我们就好好享受现在的短暂时光吧。过几天我就要回石字园了,在那以前——”
“过几天?不,多留会儿,和我一起回去。”
她摇摇头,“我们俩一起回去不合适——别人会说闲话的。”
“我才不在乎。”他的声音里有种不顾一切的意味,“跟我一起,奥莉维亚。”
“也许吧,如果我少点担心的话,”她说,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唇轻刷过自己的额头,睫毛,热热的脸颊,鼻尖。
“但是我不会让自己一点点地失去你,直到你毁灭你自己,或变成一个连我都不认得的人。”
杰顿抽回身,忧郁地看着她,“至少告诉我一
件事——你爱我吗?”
奥莉维亚保持缄默,她不确定这个回答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还是更好。
“我想要知道,”杰顿说,他的嘴半自嘲地咧开,听到自己的声音里的那份渴求,“如果我为你而改变自己,我得先有点希望做支柱。”
“我不想要你为我而改变自己。每天你都会做同样的决定,一遍又一遍——但必须是为了你自己。否则的话你会恨我的。”
她看得出来他想争辩,但是他还是躺回她身边,手臂松松地揽住她的腰,“我不想失去你,”他低语。
奥莉维亚抚摸着他的手背,轻轻叹气,“自安伯利死后我已经漂泊很久,现在我终于决定再度开始生活。而你刚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了,所以我会永远以钟爱和感激而记得你。”
“钟爱?”他重复,嘴唇扬起,“感激?”
“除了这些我不会承认更多的感情。这是高压强权。”
杰顿喃喃发着牢骚,边覆盖上她,“看来我得试探下你的决心才是。”
“尽管放马过来。”奥莉维亚说,但她的语气并没有调戏的妩媚,而是忧心忡忡,她双臂和两腿环绕住他,仿佛她想保护他远离内心的恶魔。
爱琳叹息着从书桌抽屉里再度拿出一叠奶油色信纸,边把笔尖沾上墨水。她的面前铺着近一打信件,从朋友到亲戚,无一不在控诉她的迟迟不回复。可是,也不能这么潦草回信呀。写信是项艺术性的工作,得小心处理,知晓最新的新闻,潮流……如果碰上没东西可写,那就得发挥创造力了。
爱琳皱眉看向三封已经写完的回信。她已经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写上了,上到屋里女仆的抱怨,下到闲聊的八卦,甚至还提到了最近的天气。“只要不说真相,谈论别的我可真是个中高手了,”她自嘲地微笑评论,又开始怀疑她自己的真实事件是否能取悦亲戚朋友们的耳朵……我最近有了个情人,有了两次亲密行为,一次在森林另一次则在我的卧室衣橱。我妹妹奥莉维亚,身体健康,此刻正在伦敦,而且很有可能正和一个终身以酒鬼收场的美国人在床上打滚……
一想到这样的新闻传递到古板的堂姐乔治安娜,或是曾姑妈玛蒂那里会出现怎样的情况,爱琳忍不住露齿而笑。
门口传来她哥哥的声音,他此刻的打断更像是在帮她解脱,“老天爷,如果你不写信的话,有的是活等你干呢。”
她看向马克斯,逗趣似地一笑,“某人比我更讨厌信件。”
“我不喜欢这个,”马克斯承认,“事实上,唯一比写信更糟糕的事是收信——上帝知道,人家的生活我根本懒的感兴趣。”
爱琳微笑着放下手里的笔,看到指尖上有墨水痕迹,“有什么事吗,亲爱的?我求你了,把我解救出这不堪忍受的情形吧。”
“没必要恳求。救赎就在我手上……至少也能给你指引个方向。”他向她展示手里未开启的信件,脸上表情古怪,“有伦敦来的邮包,还有这个。”
“都是伦敦来的吗?如果是我们订的东西,那么早了两天——”
“不是我们订的,”马克斯走到门口,比向她,“邮包是你的,跟我到厅门口去看看。”
“好的。”爱琳合上胶水瓶,封好蜜蜡盒。一切妥当后,她从桌前起身跟着马克斯走到前厅门口。空中弥漫着浓烈的玫瑰芳香,仿佛整个大厅都被这昂贵的香气所熏染。
“天哪!”爱琳惊呼着,看到门外的一整车花海。海量般的白色玫瑰,有些还含苞待放,有些则已经全然怒放。已有两个仆人在帮忙,加上车夫一共三人,忙进忙出地卸下白色蕾丝包装纸里的可爱花朵。
“一共十五打,”马克斯直截了当评论,“我怀疑整个伦敦大概只剩一朵白玫瑰了。”
爱琳简直不敢相信,她慢慢地走上前抽出一朵,指尖轻柔触摸精致的花蕾,低下头嗅到花儿的芬芳,它的翼瓣就像冰凉的丝缎轻抵她的脸颊。
“还有呢,”马克斯说。
爱琳跟随他的视线,看到仆人们正合力抬下一个大木箱子,里面是深棕色纸包裹好的,砖块状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塞特?”
“如果您同意,小姐,我这就打开。”老仆小心地解开一个包裹。拆开深棕色纸外面的封蜡,露出姜饼面包辛辣的香味,和玫瑰的芬芳形成鲜明对比。
爱琳伸手掩住小口,抑制住惊讶的喘息,而内心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姜饼面包?”马克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该死的迈肯居然送你这么多姜饼面包?”
“因为我喜欢吃。”爱琳屏息回答,“你怎么知道是迈肯送的?”
马克斯无声胜有声地看看她,好象在指责她把他当傻瓜。
爱琳笨拙地打开信封,抽出一叠信纸。上面的字迹粗粗而又潦草,只能一看却称不上华丽:
没有沙漠横亘,没有高山隔断,没有大海阻拦
不管是言语和泪水,或是内心的恐惧
都阻止不了我回到你身边。
没有署名……没必要。爱琳闭上眼,她的鼻子开始抽噎,热泪流下双颊。她把唇压在信纸上,丝毫不顾马克斯会怎么想。
“是首诗,”她不稳地开口,“很糟糕的一首。”但却是她读到过的最甜蜜的。她伸出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
“让我看看。”
爱琳迅速卷起信纸,“不行,这是私人信件。”她努力吞咽着,想冲掉喉咙里喜悦的结块,并压抑住内心奔放的情感,“迈肯,”她低语,“你已经让我无所适从了。”
马克斯无力地叹息,并递给她一方手帕,“我该怎么办?”他喃喃着,对女人的眼泪实在没辙。
爱琳唯一能做出的回答,是他最恨听到的那句,“你什么也做不了。”
她以为他会上来安抚地拥抱她,但是两人都被门口不远处出现的人影吸引了注意力。来人双手悠闲插在甲克口袋里,是亚当·圣德里爵士,此刻他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一地的白玫瑰。
“我猜这些都是给你的,”他对爱琳说,手伸出口袋。
“下午好,圣德里,”马克斯说,两人握手时他的态度已经转得非常公式化了。“你来得正好,我相信爱琳小姐很乐意有人来拜访。”
“那么我该尽力做到既乐意又拜访了,”亚当随意地露齿而笑,优雅地低头握住爱琳的手。
“跟我一起去花园散步吧。”她催促着,手指握紧他的手。
“真是个绝妙的主意。”亚当自桌上的花堆里抽出一支怒放玫瑰,别在自己的翻领上。他挽住爱琳的手,和她一起走过大厅,向房子后面走去。
夏季的花园充满欢快的魔力,这里种满了成串的勿忘我,清香的柠檬,朝气的黄百合,还有大片的蔷薇和深红色的铁线莲。东
99lib?方罂粟花间是长长一排银色羊耳。两人走下台阶,沿着碎石小路走向紫杉林。亚当是为数不多的以沉默让人安心的人之一,此刻他就静静地耐心等待她开口。
花园的香氛和亚当安心的陪伴让爱琳呼出长长的叹息,“玫瑰是迈肯送的。”她终于开口。
“我想也是。”亚当淡淡地说。
“还有一首诗,”她从衣服袋里抽出信递给他。亚当是经她允许看这首诗的唯——人。他在路中间停下,折开信纸,浏览数行。
当他最终抬起头时,他从她眼里读到的是痛苦和喜悦掺杂在一起的情愫,“非常动人,”他真诚地说,把信还给她,“你打算怎么做呢?”
“什么也不做。我会送走他,和我原先计划的一样。”
亚当仔细斟酌着她的话,似乎想提出什么议题,但他只是耸肩,“如果你觉得这样最好,那就行了。”
她身边的人都不会这么说。爱琳握住他的手,两人继续散步,“亚当,我最喜欢你的地方,是你从来不建议我该去做什么。”
“我不喜欢建议——那根本没用。”他们越上喷泉的台阶,水滴飞溅到一旁的飞燕草上。
“我曾经考虑过,是否要告诉迈肯所有的实情,”爱琳吐露说,“但不管他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么做只会让事情更糟。”
“那么,甜心?”
“如果有一天我让迈肯看了我的伤疤,他要么会觉得这些疤痕丑得难以忍受,要么更糟糕,他会怜悯我,出于责任感和同情心而做出和义务及声誉无关的事……而他最终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并希望能早点摆脱我。一想到每天早上看着他,然后心里在猜想今天他是否会离开我,我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生活。”
亚当发出一声轻轻的,同情的咕哝。
“我做错了吗?”她问。
“我从来不给事情下错或对的定义,”亚当回答,“你得根据形势做出做好的决定,既然定下就别再去想这想那。”
爱琳不免地拿他和马克斯做比较,哥哥总是强势地断定一切——非对即错,非好即坏——她的嘴唇露出苦涩的微笑,“亚当,亲爱的,关于你前几天说过的提议……”
“怎样?”他们再次停下,双手紧连着相互注视。
“我不能接受,”她说,“对你我都不公平。我本来以为,如果我注定不能拥有一场真正的婚姻,至少可以在这样的假装中获得快乐。但和一场虚伪的婚姻相比,我更愿意
和你做长久的朋友。”
亚当看到她眼睛里的一丝不快乐,他伸出手臂,用力而温暖地拥抱她,“亲爱的女孩,”他喃喃着,“我的提议永远有效。我会做你的忠诚朋友,至死方休。如果哪天你改变了对婚姻的看法,只消勾勾手指头就行。”他无奈地微笑,“如果没人提供给你真正的东西,也许假装的东西反倒会该死地更吸引人呢。”
第十七章
奥莉维亚在伦敦度过了整整七天,并大包小包地返回以证明自己的
九九藏书确去购物。女客们好奇地欣赏奥莉维亚的战利品……一顶羽毛饰边的小型高帽……一副刺绣手套,手腕部有串珠点缀……蕾丝缎带,喀什米尔羊毛,丝绸……还有伦敦裁缝店专为她定制的衣服布料样品。
苏珊·钱伯利自然要问起她是否在伦敦期间碰上过肖恩和迈肯,奥莉维亚略带不自然地回答,“哦,是的,斯迈蒂夫人和我在国家剧院和他们俩度过了很好的一晚。包厢座位,视野角度很好——我们过的很高兴!”
不管奥莉维亚的态度有多自然,她的话还是引起宾客们的抬眉和会意地交换眼神。每个人似乎都在怀疑,事实可比她说的要复杂多了。
爱琳听说了奥莉维亚回来后谈到的细节。在妹妹换上睡衣后,她去奥莉维亚的房间,两人坐在床上,各执一杯酒。爱琳斜倚在雕花床柱旁,奥莉维亚则靠在枕头上,“每天晚上我都和他在一起,”她告诉爱琳,脸颊兴奋地通红,“整整七个梦幻天堂般的夜晚。”
“他是个很棒的情人,是吗?”爱琳微笑着问,声音里不带一丝邪念的捉弄。
“最美妙,最刺激,最……”奥莉维亚一下子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叹息着饮下一口酒。她自杯缘上看着爱琳,困惑地摇摇头,“他和安伯利截然不同,但是照样那么适合我。也许某些方面说来更适
.99lib.合。”
“你要和他结婚吗?”爱琳问,胸口升起一股割舍不下的刺痛。她虽然为自己的妹妹高兴,但是美国的确是太远了。
“事实上,他有跟我提过。”奥莉维亚说,但是她接下来的话让爱琳吃惊,“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
“你知道原因。”
爱琳点头,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低头以指尖摸索着杯子边缘,“我认为你做了正确的选择,亲爱的,虽然这很难说出口。”
“是的。”姐妹俩静静地坐着,奥莉维亚开口,“你不想问问迈肯的情况吗?”
爱琳瞪着她的杯子,“他怎么样?”
“很安静,而且心烦意乱。我们……谈到了你。”
爱琳脑中窜过警觉的信号,她感觉到奥莉维亚很可能谈起了禁忌话题。她迅速抬起头,“你是什么意思,提到了我?”
奥莉维亚饮下一大口酒,“其实谈的挺不错的,”她小心地说,“至少,结果还不算糟,不过不知道迈肯到底是怎么——”
“奥莉维亚,告诉我!”爱琳命令道,因焦急而浑身冰凉,“你跟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奥莉维亚防卫地看看她,“我终于向他道歉了,因为我很久前对你们俩做了那事。你知道,当我告诉父亲——”
“奥莉维亚,你不该这么做。”爱琳说,她虽然没有大声喊叫,但声线已因愤怒而紧地发尖。她的手抖得厉害,杯子里的酒几乎要洒出来。
“没必要这么生气,”奥莉维亚说,她的话更激怒了爱琳,“我没有违反我的承诺——你的意外和疤痕我一点也没提。我只是告诉他我的那部分事实,还有我们的父亲……好啦,我是跟他说过你送他走是为了保护他,因为父亲曾威胁过要——”
“什么?我从来没想要他知道这些,我的上帝,奥莉维亚,你都干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一部分事实而已。”看来奥莉维亚也徘徊在挑战和懊悔中,“如果惹你生气,我很抱歉。但是你常说诚实是最好的美德,这件事——”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爱琳的脾气爆发了,“而且现在的情况也根本不适合这项美德。哦,奥莉维亚,难道你还不知道事情变的有多糟糕吗?现在让他离开会更困难,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突然停下,“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抵达伦敦的第二晚。”
爱琳闭上眼睛,那些玫瑰花是她说完的两天之后送来的。所以迈肯才会送这些礼物,还有那首诗,“奥莉维亚,我真想杀了你。”她低语。
她的妹妹似乎也有点动怒,“我真的搞不懂到底你和迈肯之间有什么解不了的结。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去告诉他你的那场意外。”
爱琳冷冷地看她一眼,“那不可能。”
“如果你不想失去他,就必须告诉他。此刻之前你还是我认识的最勇敢的人,现在你终于有机会可以得到幸福,却让它就这么溜走,只因为你
99lib?的顽固和害怕——”
“我从来就不勇敢,”爱琳反击,“勇气是别无选择时所做的最后一事。过去12年来我没有自暴自弃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事实已在,没什么可以改变。我的腿也永远就这样了。连你都不敢看——怎么还来建议我去向迈肯坦白呢?”她走下床,把酒杯放到一边,“你太过分了,奥莉维亚——你自己拒绝了肖恩先生,但却以为迈肯会大度地接受我。”
“那不公平,”奥莉维亚愤怒抗议,“两人的情况根本不同,你的伤疤和他的酗酒怎么能相提并论——而且你怎能暗示说我是因为小心眼才拒绝他呢?”
爱琳大步走向门口,“让我安静会儿。警告你别再跟迈肯多说一个字。”她用力摔上门走开。
爱琳和奥莉维亚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的。也许是因为两人近7岁的差距,让爱琳更像个母亲。偶尔有争吵时,两人事后也会如
常般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如果吵得厉害了,她们就分别会去找菲科斯太太,而女管家总会善意提醒她们姐妹之间的友谊是难能可贵的。但这次,爱琳没有跟女管家吐露,她觉得奥莉维亚也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事毕竟太过私密。爱琳试着和往常一样对待奥莉维亚,想着她应该向自己道歉……但是那可不容易。这三天来,爱琳和奥莉维亚都尽力维持常态。
周六晚上马克斯的露天聚会举行到一半,因天公的突然变脸而岌岌可危。天空刹时密布乌云,一两滴微小雨水开始落下,浇到火把上发出抗议的嘶嘶声。人群开始往室内涌,而爱琳则急忙地吩咐仆人把点心,杯椅都搬进室内。她忙碌的脚步突然因眼前的一幕景象而停住。奥莉维亚正在和杰顿·肖恩说话,他显然刚从伦敦回来。他们站在门口,离得很近,奥莉维亚背靠着墙。她因他一贯的幽默而开怀大笑,脸庞闪烁着光彩。
如果先前爱琳还怀疑奥莉维亚是否真的爱杰
99lib?顿·肖恩,那么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她的妹妹只有对一个男人才会有这样的神情。虽然肖恩的表情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但他保护性的站立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真是遗憾,爱琳在想。事实再明显不过,虽然两人差距悬殊,但他们已经发现彼此不可或缺。
她困惑地发现自己体内涌过一波奇怪的温暖,充斥每寸肌肤,直达发根处。她就这么楞楞地站在那里,周围的人群都忙着找寻避雨处,因为雨势已开始变大。
“爱琳。”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她低头看着地面,专注的神情仿佛那是世界的浓缩核心。当她能够移动时,她才转过身,看向几步之外的迈肯。
真难以置信她的内心会这么渴望一个人,内心的情感强烈的几乎要使自己精神错乱。她需要用力才能呼吸维持,肺里的空气似乎也不够心脏需要。他们就像冷冷的大理石雕塑一般站在花园里,周
遭的人群几乎已经散去。
他知道了,她想着,她的神经几乎到达快要绷断的边缘。他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内心有种隐藏的情绪让他已经放开了所有的压抑。他看着她,以年少时那种特有的眼神。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热烈的渴望。
爱琳依旧沉默屹立着,一滴雨水落到她的脸颊,滑到她嘴角的旋涡处。迈肯缓缓地走近,举起手以大拇指逮住那滴雨水,手指搓碾着那份潮湿,他的神情专注地像对待世间万能的灵药。她本能地后退,想避开他,也避开自己内心的渴望。但他一手轻而易举地抓住她,带她一直走到隐蔽的紫杉林下才停住脚步。
爱琳没有抬头,低着头任迈肯把她拉近。他极其小心地把她拥在胸前,让她的脸靠上他的衣领。他肌肤上的美妙味道让她的肋骨处伸起痛楚的感觉,但这刺痛很快就化为暖流,比性爱更愉悦的感受。他们就这么站着,他一手抚住她的背,另一手抚着她的后颈。两人都感受到眼前的幸福,一种全然的幸福。他碰触的热力渗透进她的肌肤,扩散到骨髓深处。他就这么拥着她,嘴唇抵着她的太阳穴,呼吸软软地拂过她的脸。他们的身体靠得很紧,但又不够紧。她愿意用余生的所有时光来换取两人全然相对的一夜,感受他裸露的贲起,肌肤贴肌肤,心贴心。
“谢谢你。”长久后爱琳低声开口。
“谢什么?”他的嘴唇轻柔移过她的前额。
“你的礼物,”她试着镇定自己,“很漂亮。”
迈肯沉默着,深深呼吸她发上的清香。爱琳试着开口,“你的伦敦之行还好吗?”
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迈肯回答了,“是的。”他将她的头后推几许,手仍支在她背上,“萨默塞特船运公司的事已经解决了,投资者们也已经决定投资。”
“包括我哥哥吗?”
他露出微笑,“他已经明确表示算上自己那份。”
她心宽地叹息,“那就好。”
“现在一切都落实了,我要回纽约去。那里有一堆事要处理。”
“是的,我……”她的声音消失,她抬起头焦虑地看他,“你什么时候走?”
“星期二。”
“这么快?”她低语。
“肖恩和我会直接回纽约。钱伯利夫妇,克勒一家和其他人会去海外旅行,他们会先去巴黎,然后到罗马。”
爱琳静静地消化这讯息,如果船在周二起航,那么迈肯和肖恩在后天就得离开石字园。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么快她又要失去他。
雨下得更大,迈肯的头发已经湿雾一片。“我们得进去了。”爱琳说,帮他掸去衣上的几滴雨水。他握住她的手,嘴唇吻上她的指关节。
“我什么时候可以和你谈谈?”他问。
“我们现在就在谈。”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低声轻喃。
爱琳的眼光迅速游离到他的宽肩。是的,她知道他要跟她谈的是什么,而她则更愿意躲避这场谈话。“清晨,在客人还没起床前,”她建议,“我们在马厩会面,然后四处走走……”
“好的。”
“那么,明天。”她说,急急地低头,想走开。
但迈肯再次轻易地抓住她,把她拉近。他握住她的发尾,抬高她的头,嘴唇覆盖上她。他的舌头开始探索她,爱琳发出叹息。
迈肯感觉到她攀升的需求,他紧握住她的臀部,膝盖挤进她的两腿间。他催促她贴紧他,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她的心狂跳,肌肤像火烧般烁烫。她手放上他的肩膀以保持平衡,而他则加深热吻,在她的唇间模糊地说了什么。迈肯终于放开她,气喘吁吁。他们面对面地注视对方,就像一对失去理智的傻瓜般怔怔地站在雨里。终于,迈肯脱下外套,罩在两人头上拥着她一起走,“进去,”他喃喃,“否则我们会被雷劈到的。”
第十八章
凌晨2点钟,奥莉维亚偷偷溜进小木屋。突然一个男人攫住自己,她吓得几乎喊出声来。是杰顿,穿着一件丝睡袍。奥莉维亚在他怀里放松下来,转身热切地迎接他的吻,舌头缠绕住他的。他的吻急迫,好象他们已经分开了好几个月而不是短短数天。
“你怎么花这么久时间?”他质疑着,拥抱紧地仿佛要压碎她的骨头。然后一把抱起她走进卧室。
“偷偷摸摸的举动得千万小心,更何况还有一屋子客人,”奥莉维亚澄清,“我必须要等到没人看见我的时候才能溜到这里来,尤其是现在几乎人人都在怀疑我们。”
“真的?”他在床沿停下,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是啊,我去了伦敦,而你刚巧又在那里。还有你看我的眼神,都宣告我们俩已经上过床了。对一个世故的男人而言,你的表现真的糟透了……”
“糟透了,”他同意,把她的手摁向自己的兴奋源头。
奥莉维亚轻声咯笑,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全裸的身体。杰顿吃惊地尖锐抽气,目光紧锁住她,“我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奥莉维亚告诉他。
杰顿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并迅速把自己的衣服脱下。他像膜拜女神雕塑般抚摸她的臀部曲线,“我也一样。我还从伦敦带了样东西。”他的手移到她的胸部,大拇指抚弄尖端,“也许你未必喜欢。”
奥莉维亚双臂绕上他的脖子,让他横腰抱起她放到床上。他低下头,亲吻她ru房的中间部位,然后一手伸到旁边的桌子上去拿东西。她惊讶地看到他递给她的奇怪东西,是个有弹力的套圈,半透明。奥莉维亚靠近了仔细观赏,突然意识到这个是什么
.99lib.t>后羞红了脸,“哦……这是……”
“没错。”他耸耸肩膀,露出无辜的眼神,“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放肆地拥有再一个夜晚了。”
“的确很放肆,”奥莉维亚嘲讽似地告诉他,把套子握在手里。
“你以前曾见过这个?”
“没有,不过我曾经听说过。”她的脸更红了,“似乎是个奇怪的主意……而且并不十分浪漫。”
“更不会引起意外的怀孕。”杰顿坦白地说,并撕开外面的包装纸,“我不介意让你怀孕,但不能在你不情愿的情况下。”
一想到自己怀着他的孩子……奥莉维亚眼神开始迷离,似乎克制不住地想象那幕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情形。杰顿把她拉在身下,温柔地吻她,“你想要试试吗?”
“我想是的。”奥莉维亚不肯定地说,把套子凑到灯前,透过半透明的薄膜仔细端详。
杰顿大笑着摇头,“它不会伤害你的,”他说,“而且你会发现,一旦男人戴上这个,会在高chao前持续很久时间。”
“真的?为什么?因为你没有像以前一样感受到全部吗?”
“对。”他微笑着解释,“就好象你包着餐巾纸吃东西一样。”
奥莉维亚把套子给他,“别带这个了,我们就按以前的办法做。”
杰顿坚定摇头,“我不能保证自己还能继续这么做。我最希望的就是停留在你体内,但是最后一刻的抽离似乎越来越难办到……帮我戴上。凡事都要尝试下,我总是这么说的。”
奥莉维亚害羞地根据他低沉的指示帮他戴上,并调整好顶端,“看上去有点紧。”她说。
“就是这么设计的,否则会滑下来。”
她躺回被褥上,让他自己处理,“现在怎么?”
“现在,”他的身体覆上她,“我要用想了整整5天的办法来和你做爱。”
奥莉维亚双眼半闭,感觉到他靠上她的胸部,舌头在她的肌肤上温柔地划圈。他含住她的乳头,牙齿啮咬加上甜弄,让它们变得更坚硬颜色更深。然后移到另一边的ru房,并以同样的招数对待,直到她申吟着在他身下扭动。他以温柔的技巧和她做爱,留意她反应出的每个抽搐和颤抖。杰顿简短停住,伸手去拿什么东西。她听见他打开罐子的声音,然后他的手指在她两腿间抹上了丝般的薄霜。他温柔的指尖摸索着柔软的褶皱处,然后在她身体的入口开始盘旋转圈。
“杰顿,”她催促着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微笑着,继续逗弄她,“耐心点。”
“我没耐心是因为已经准备好了……哦,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等这么久?”
“因为我爱折磨你。”他弯下身吻吻她的喉咙,而指尖依旧停留在毛发上。奥莉维亚竭尽全力忍耐那痛苦的甜蜜折磨,双手紧扣住木制床头板。杰顿跪在她的两腿间,在那里涂上更多软膏,手指深深探进她的身体。
奥莉维亚最终开口乞求他,“杰顿,求你……”
她的话因他小心的进入而停住,并发出解脱般的申吟,“这样还好吗?”杰顿问,双臂支撑在头的两端,“不太舒服,是吗?”
奥莉维亚以用力地挺身作为回答。杰顿微笑地注视她激情难耐的模样,将大拇指摁柔在她的敏感核心上,并配合着深深的,坚硬的冲刺,让她迷失在高chao中……
“奥莉维亚,”他良久后开口,将她拥在胸前,把玩着她的发丝,“如果我决定不回纽约去,你会怎么样?”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她从床上爬起,点上一盏灯,思索他刚才对她说的话。杰顿依旧躺在窗上,被单松松地遮盖出下半身。
奥莉维亚回到床上,将自己缩到被单下面看着他,“你想留在伦敦?”她问,“留多久?”
“至少要一年。我会打理伦敦的办事处,并要发展海外业务。在这里和在纽约一样方便。”
“可是你的全家都在纽约。”
“那就更得留在这里了,”杰顿讽刺地说,“短暂的分离对我和他们都是有好处的。我已经厌倦了扮演家族长老的角色——而他们也该死地能处理自己的琐事。”
“那些铸造厂,金融资产——”
“我已经许可迈肯,在我离开时候可以全权处理所有的事。他也已经表态愿意胜任——我信任他更甚过信任我的兄弟。”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伦敦。”
“我爱它。”
上周他说的还是反对的意见,而现在转变如此之快,奥莉维亚不禁微笑,“你为什么这么快会爱上伦敦呢?”
杰顿轻抚过她的头发,往下停在她耳朵后的软凹处。他的眼睛直视她,“因为离你很近。”
奥莉维亚闭上眼睛,这些话带给她一份不确定而且无望的希望。她内心的渴望似乎充满整个房间,“杰顿,”她说,“我们已经讨论过——”
“我不是想要见你,”他很快地说,“事实上,我是要强迫自己六个月不去看你,直到我能够戒掉酒瘾。这不是个愉快的过程,有人告诉过我……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适合外出。因为以上的种种原因,我们暂时分开段时间会比较好。”
奥莉维亚被他说的话吓懵了,“你希望我怎么做?”她问。
“等我就行。”
再度孤立自己,奥莉维亚想着,并不情愿地摇摇头,“我不能再留在汉普夏郡了,否则我会发疯的。我想要走入社交界,聊天,大笑,去任何地方——”
“当然,我不会让你把自己埋葬在石字园里。但是可别让其他男人……我的意思是,别接受任何人的求婚,也别爱上什么该死的子爵……”一想到这个,杰顿的眉头紧皱起来,“只要六个月就好。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对吗?”
她则以沉思状的皱眉作为回复,“是的,不过分。可是如果你做的这些只是为了我……”
“如果所做的这些一点都和你无关,那我是在撒谎,”他诚实以告,“但是,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自己毕生都像在雾里摇摇晃晃般度过。”
奥莉维亚将手掌贴上他的前臂,“如果你走出了迷雾,很有可能就不会要我了,”她说,“你的头脑和思想会有很大不同……你的需要也会改变……”
他抓住她的手,十指交缠,“我永远也不会停止要你。”
她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你是指那些地狱般的状态吗?很抱歉地告诉你,已经开始了。我已经12个小时没喝酒了。到明天早上我就会浑身发臭,全身颤抖,整个人一团烂。到下一天我很有可能会杀人。”他露齿而笑,“所以我最好还是离开石字园。”
奥莉维亚挨近他的胸膛,嘴唇轻吻上他的心,“我真希望可以帮助你,”她轻声说,脸颊轻轻蹭着暗金色的胸毛,“真希望可以代你受点过。”
“奥莉维亚……”他的声音因情感而沉闷,他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头发,“这件事上无人能帮我。我只有靠自己——所以我不希望你参与此事。但这里有件事,你可以让它变得更容易些……让我度过最困难的时候……”
她抬起头看着他,“是什么?”
杰顿欲言又止,紧绷地叹出口气,“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你爱我——我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即将面临的是六个月的地狱,你就不能给我点小小安慰吗?”
“比如?”
他沉思地看着她,“眨眨眼。”
“什么?”她迷惑地问。
“如果你爱我……就对我眨眨眼,一次就行。一次充满意义的眨眼。你不需要说什么,只是……”他的声音像被牵到般停住,两人的视线交集。他看着她的眼光里有种决然的意味,仿佛一颗失落的灵魂终于在地平线上找到家的踪迹。“只要对我眨眨眼,”他低语,“求你,奥莉维亚……”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种表达爱情的方法。也许有些人会认为这是对安伯利的不忠,但奥莉维亚不这么想。安伯利希望她幸福,希望她拥有美满的人生。她甚至觉得,他也会认可杰顿·肖恩,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正如此努力地克服自己的弊病……一个温暖的,人性的,通情达理的男人。
杰顿还在等着,奥莉维亚对他露出微笑。她故意地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透过温暖,模糊而又光明的希望看着他。
整夜的无眠让爱琳心力憔悴。她走向和迈肯约定好的碰面地点马厩,浑身充斥着冰凉的恐惧。她已经反复地排演过自己的措辞,争论,反驳……虽然她已经预先排演过好几遍,但是似乎到现在都无法让自己信服。
女管家还在熟睡,内屋有几个仆人已经开始忙碌地添炭烧水,马厩和花园的仆人也已经开始工作。迈肯早已经守在那儿。爱琳看到他就本能地想跑开。迈肯对她露出浅浅一笑,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内心其实和她一样紧张。两人都意识到,“早上好,”爱琳试着和他打招呼。
迈肯看着她,那种眼神让两人都悬吊在紧张的沉寂中。他向她伸出手臂,“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爱琳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哪里……是他们以前常去的那个地方。最佳的告别地点,她苦涩地想着,并握住他的手臂。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早晨的熏衣草转为浅浅的鹅黄色,在草丛里形成明亮的点缀。爱琳的膝盖又开始僵硬,如果早上没有进行热身性的拉伸活动的话,关节就会因疤痕而僵硬,甚至伸展困难。她专注地稳定住步伐,迈肯则察觉到似地放慢脚步配合她的步调。
他们终于到达水边,班驳鸟在芦苇丛里时不时地探头觅食,然后飞回巢穴。爱琳坐在巨大的扁平岩石上,小心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而迈肯则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弯腰拣起几块小石头,一块块地扔进河里,水面形成串串的涟漪。她注视着他,专注地欣赏他挺拔的身躯,侧面冷峻的线条,和优美的动作。当他终于面向她时,那对镶嵌在古铜色脸上的土耳其玉色眼睛异常地闪亮,简直可以说是脱俗般地明亮传神。
“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他静静开口。
“是的。”爱琳内心的焦虑开始攀升,“但是在你还没开口前,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
“听我说完,”他喃喃道,“然后你再回答。我想要谈论的是你,但是有点困难。因为我想真诚地和你谈谈,否则我这辈子都会后悔。”
她的内心掠过黑暗的悲哀。真诚——是她唯一不能回报给他的东西。“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会拒绝。”她痛苦地吞咽着,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被腐蚀,“请别让我们两个都忍受不必要的痛苦——”
“我不想让我们痛苦,”他认真地说,“现在或以后都不会,爱琳。如果我明天走了,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英国?”
“回你身边。”迈肯坐到她旁边的一块石头上,黑色的头颅低垂。阳光照在他的黑发上,形成灿烂的光晕。他抬起头,眼神敏锐,“重新返回这所房子都是源自我一生中的一个咒语。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两个之间有必然的联系——一种本不应该存在,也不应该持续的联系。我曾试着从远处静静地仰慕你……就像抬头看着天上的群星,但心里很清楚自己永远也得不到。但是我们那时候太年轻,我和你接触得太频繁,所以无法保持那份距离。你是我的朋友,我的伙伴……后来我爱上了你,就像男人爱女人那么深切。虽然我一直在对自己撒谎,但是那份爱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停下来,长长地呼吸,“不管我有多想否认,我还是一直爱你。不管我有多希望自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我还是一个平民,一个私生子,而你则是贵族的女儿。”
“迈肯,”她悲哀地说,“求你别——”
“我回到石字园就是为了找到你。事实再也明显不过了。而且我也根本没必要回英国,即使我待在纽约,肖恩也照样会搞定一切。但是我想证明我对你的感觉不是真的。我一再跟自己说我从来就没爱过你……而且,你也曾跟我说过,有些东西我永远拥有不了。我以为和你碰面就可以驱散所有的幻觉,然后你就和其他的任何女人一样没什么分别。”他沉默了一会儿,斑鸠鸟唧喳的叫声回荡在空中。“这样我就可以返回纽约安心地娶妻生子。以男人的观点看,即使没有姓氏或家庭也照样可以在那里结婚。要找一个心甘情愿的新娘实在容易得很。但现在我找到了你,我终于意识到你并不是幻觉,对你的爱是我一生中最真切的事。”
“别,”爱琳低语,她的双眼刺痛。
“我想请求你,以我所有的卑谦和恭敬,希望你能嫁给我,跟我一起回美国。一旦韦斯特克里夫娶妻,他就不需要你做女主人,而你在石字园也无实名地位。但如果你成为我的妻子,你就成为纽约社会的皇后。我有财富,爱琳,未来的几年还会增长至少三倍。如果你跟我走,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让你幸福快乐。”他的声音如此安定,小心翼翼,这个男人正在进行生命中最危险的一场赌局。“虽然你不得不离开你的朋友和家人,也离开你的故乡。但你可以回来拜访他们——路程只要12天就够了。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爱琳——希望你能答应我。”
他说出的每个字都让爱琳内心涌过绝望。她几乎无法化开胸口那团窒息的结。“相信我,我们不可能一起幸福生活。我关心你,迈肯,但是我……”她犹豫着,抑制住痛苦的喘息并强迫自己继续,“我并不是以你想象的方式爱你。我不能嫁给你。”
“你不需要爱我。你给我什么,我都会接受。”
“不,迈肯。”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抓住她冰凉而汗涔涔的手。他手上的热力让人吃惊,“爱琳,”他艰难地说,“我对你的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一定有值得你爱的地方。你只要试着……”
想要和盘托出实情的想法几乎让爱琳抓狂。她胡乱地想着,心脏跳得飞快,全身流过冰冷的刺痛。她试着想象那幕场景……现在,马上就给他看自己的伤疤。不。不行。
她感觉自己像被困在网里的动物,无助地挣扎想脱离过去的结网,但每移动一分网就拉得更紧。“不可能。”她的手攥紧自己的衣服。
“为什么?”他的声音严酷,但其中的一抹受伤让她忍不住想哭。爱琳知道迈肯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一个能让他开心的伴侣,床上床下都如此。他的伴侣拥有他需要的智慧,而且对他无法拥有的东西也从来不会在意。爱琳曾经拥有过他要的东西,但现在永远也回不去了。
“你和我属于不同的阶层。”她说,“你我都很清楚。”
这是她唯一让他信服的理由。虽然他已经是个美国人,但迈肯出生在英国,他知道自己永远跨越不了那道鸿沟。她所说出的话语是最终的致命背叛。她看向远处,避免看他的表情。她的内心已死,心如死灰。
“耶酥基督,爱琳,”他的声音粗哑而破败。
她转开身。两人沉默了很久,内心都因无法言喻的情感而挣扎,无助地燃烧着,“我不属于你,”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我的归属在这里,和……和圣德里在一起。”
“我不相信你会选择他而不是我——在我们发生过这么多事以后。该死的!你允许我碰你,抱你,但是你从来藏书网不会让他这么做。”
“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命令自己继续,“你也一样。你走后自然会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
迈肯的手收紧,几乎要撵碎她。他举起她的手,把脸颊贴上她的手掌,“爱琳,”他低语,抛弃掉自己所有的尊严开口,“如果你不要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么样。”
爱琳的喉咙和头部都开始疼痛,她终于开始哭泣,热泪滑下她的脸。她抽出她的手,但内心最大的渴望却是把他紧紧搂在胸前,“你会好起来的,”她颤抖地开口,抬起一边的袖子擦掉脸上的泪迹,然后慢慢地走开,头也不回。“你会好起来的,迈肯——回纽约去吧。我不想要你。”
菲科斯太太在自己的卧室里摆上一排稀有的水晶杯。她的卧室门半掩,所以她能听到有人慢慢地,几乎是不情愿地走近自己的房间。她从壁架前倾身往门口看,是迈肯,一脸阴霾。她意识到,他肯定是来找她做最后一次谈话。
菲科斯记起迈肯要带她回美国的提议,她小心而仔细地想了又想。傻老女人,她责怪着自己,知道移居已经不适合她这样年纪的老人了。但是,一想到可以在另一个全新的过度生活,又点燃了她内心探险的冲动火花。也许会很美妙,她想着,能在暮年经历新鲜的事是多大的诱惑。
但是她不能离开爱琳小姐,她已经照看她爱她这么久。她看着爱琳呱呱坠地,看着她长大成人,分享到她生命中的所有喜怒哀乐。虽然菲科斯太太也同样关心马克斯和奥莉维亚,但她私下不得不承认,爱琳才是她最心爱的孩子。在爱琳濒死的那几个小时里,菲科斯太太感觉自己就像母亲失去孩子般绝望……后来的几年里,看着爱琳因可怕的秘密而倍受折磨,美梦破碎的情景,两人之间的纽带联系地更紧密。只要爱琳还需要她,女管家就不会离开她。
“迈肯,”菲科斯太太说,把他迎进房间。他走进来,脸上的表情让她震惊。她记起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时他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私生子,脸上有双冷酷的蓝绿色眼睛。虽然面无表情,但他全身表露出一种狂烈的愤怒和悲哀,深刻绝对地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站在那儿瞪着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因为自己没地方可去才来找她。
菲科斯太太知道迈肯这副样子的原因只会有一个。她马上去关门。石字园的仆人都知道,如果女管家的门关着的,除非是天塌的大事,否则就不能去打扰她。她转过身伸出母亲般的双臂。迈肯立刻就抱住她,黑色头颅靠上她圆润的肩膀,然后开始哭泣。
接下来的整天里,爱琳都过得浑浑噩噩。她尽力扮演女主人的角色,和客人们聊天微笑,但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对方是谁。而奥莉维亚似乎已经完全恢复过来,整场表现都生气勃勃。当大家注意到最后的晚餐上缺少了迈肯时,杰顿·肖恩轻松地帮他解释,“哦,迈肯正在为明天的行程做准备—还得帮我列长长的单子。”在旁人还未开口提出更多的疑问前,肖恩已经抛出一个让众人吃惊的消息,他决定不和迈肯回纽约去,而要留在伦敦打点新开的办事处。
爱琳虽然吃惊,但迅速捕捉到他的言下之意。她瞥向奥莉维亚,妹妹正在专心致志地切割手里的土豆块。虽然奥莉维亚故做一脸冷漠,但她脸上的红晕还是泄露了她的思绪。肖恩是因为奥莉维亚而留下来的,爱琳意识到这点,不禁想着他和自己的妹妹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她再瞥一眼桌子那头的马克斯,后者同样一脸困惑。
“非常高兴您能继续留在伦敦,肖恩先生,”马克斯说,“请问您打算住在哪里?”
肖恩露出古怪的微笑,“新业务开展前我会在拉特里奇暂住,之后再找寻合适地点。”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提供住宅,”马克斯彬彬有礼地说,眼神里一副算计的样子,很明显他正欲努力防止事态朝周边发展,“我会给您找到一处非常合适的地方。”
“对此我毫无异议,”肖恩回答,并咧开大大的笑容,明确显示出他对马克斯的计划了如指掌。
“但是你必须要回纽约去!”苏珊·钱伯利尖叫着,瞪着她的弟弟,“我的上帝,杰顿,你竟然连最起码的做做样子都不高兴!谁来看管家族的生意,谁来做决策,谁来——”她停下来,脑子里突然恍然大悟,“不。你不会让那个码头工坐上肖恩家的第一把交椅,你这个疯子!”
“我清醒得很。”肖恩面无表情地提醒她,“必要的文件已经都签署好了。恐怕这件事不由你说了算,姐姐。迈肯和所有的商务客户关系良好,他对所有的公司事务、合同、帐务也都很熟悉。你最好别插手。”
苏珊·钱伯利看起来非常愤怒,她瞪着面前的酒,一口饮尽。她的丈夫则在旁边轻喃地抚平她的脾气。
杰顿·肖恩继续镇定自若地开始用餐,仿佛刚才那幕从未发生。他伸手去拿杯子时,眼光迅速浏览过奥莉维亚,她的唇角露出弯弯的微笑。
“希望我们能经常见到您,肖恩先生。”爱琳轻声说。
英俊的美国人把注意力转向她,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是我的荣幸,小姐。不过,恐怕我会被公事缠身很久。”
“我知道。”爱琳柔声说,明白他的意思。她举起自己的水杯,无言地向他示敬,而他则点头回应自己的感谢。
爱琳并没有缩在房间里回避迈肯……虽然这个主意她并非没有想到过。昨天他说的那些话仿佛犹在耳边。她别无选择地告诉他自己不爱他,这样的拒绝理由她自己都知道很无法理喻。一想到早上要面对他,她就觉得难以忍受……但她至少有勇气可以和他告别。
庭院口挤满了仆人和即将离开的客人。一排溜的马车已经在等候,上面装好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爱琳和马克斯穿梭在人群中,和宾客们告别并送他们上车。奥莉维亚没有露面,爱琳怀疑她会私底下和杰顿·肖恩作告别。
在和奥莉维亚早晨的简短谈话中,爱琳得知这对情侣即将分开一段时间,因为肖恩要私下戒除酒瘾。两人也已经达成一致,在分开期间会以鸿雁传情。当奥莉维亚告诉她这个时,爱琳不禁露出同情又促狭的笑容。“你们俩在走回头路呢,”她说,“一般的情侣开始的时候先通信,然后再亲密起来……可是你和肖恩先生……”
“从床上开始,以信件维持,”奥莉维亚帮她说完,“看来,玛登家的人总是让人出乎意料,是吗?”
“是的,没错。”爱琳真高兴看到自己的妹妹再度恢复良好状态,“真想看看写那么长时间的信后,你们俩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
“我也拭目以待,”奥莉维亚说,“接下来我们只能先抛开rou体接触,靠思想和心灵沟通。但这样一来,我更能清晰地判断自己对肖恩先生的真正感情。”她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可我还是比较想念rou体接触。”
爱琳的目光看向远方的一点。她想到自己会多么怀念那具男性臂膀中的欢愉,脸上的微笑变的苦涩起来。“会好起来的,”她说,“你和肖恩先生会在一起的。”
“你和迈肯怎么样了?你们两个之间就没有一点希望吗?”奥莉维亚看到爱琳的表情后皱起眉,“别介意——我不该问的。我已经发誓不会再多说一句了,现在起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会一直保持缄默……”
爱琳的思绪拉回,她注意到一个小厮,彼得正在吃力地把一个大箱子抗上马车的后架。虽然他身材结实,但是行李对他而言还是太重了点。那个大箱子在马车后架上摇摇欲坠,很可能会掉下来砸到彼得的背。
克勒先生和钱伯利先生都注意到了小厮的进退两难,但没人愿意伸出援手。他们站在几码外的地方,继续聊天。爱琳迅速查看四周,想找另外一个仆人来帮忙。但她还没开口,迈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稳住行李,用自己的肩膀抗住箱子。他绷紧臂膀和背部的肌肉,把箱子顶回原来位置,并以手固定直到彼得拿绳子把行李捆扎结实。
克勒和钱伯利注意到了这一幕,但迅速把视线转开,看到自己的同伴居然去帮一个仆人干卑贱的工作让他们觉得很羞愧。迈肯突出的体形似乎是他们这群人里抹不去的一个耻辱烙印,因为绅士们是不会做体力活,更锻炼不出他这样的体格。箱子最终放妥了,迈肯退回几步,简短点头以回敬小厮的道谢。爱琳注视着他,突然意识到迈肯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石字园,他一直和彼得一样是个小厮。但最终来说对她也没任何分别。不管他去哪里,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会一直爱着他,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方式折磨她。
迈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迅速调开自己的目光。他下颚抿紧,沉默地站在那里,最终再次抬头看她。他的表情冰冷……她意识到,他此刻对她的恨意已经和对她的爱意一样强烈。
他等下就会向她走过来了,她悲哀地想。
迈肯挺直肩膀向她走来,在间距一臂的远处停下。他们沉默地站着,身旁的人在聊天。爱琳这生中所做的最困难的事就是要抬起下颚看进他的眼睛。他的蓝绿色双眼此刻充满了阴郁,黝黑的肌肤下透着苍白,一贯的生气和活力转化成了绝对的冷酷。
爱琳低下眼,“希望你一切都好,迈肯。”她最终低语。
他非常冷静,“希望你也如此。”
沉默再度施压,让她几乎因这压力而动摇,“我希望你能一路平安。”
“谢谢。”
爱琳慢慢地向他举起手。但迈肯没有动。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正当她想缩回手时,他握住她递到唇边。他的嘴唇冰凉而干燥。“再见。”他喃喃。
爱琳的喉咙发紧,她沉默地站在原地,身体颤抖。他松开她的手后,她还一直停留着那架势。
她终于慢慢地收起手指,握成拳头抵在腹部,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盯着她。她一直走上门口的台阶,膝盖后面的伤疤开始扯痛,一阵顽固的痛楚让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第十九章
最后一拨客人离开,爱琳换上舒适的家居裙,走到家里的收讯室。她双腿移上长椅,良久地坐着,双眼无神看着前方。虽然天气温暖,她却依旧在毛毯下发抖,手脚冰凉。在她的吩咐下,一个女仆生起了屋内壁炉,并给她端来一壶热茶,但任何东西都赶走不了寒冷。
她听见屋外清扫的动静和仆人们上下楼梯的脚步声。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做,清点家用,和菲科斯太太商量哪个房间该添置什么。但是爱琳似乎无法摆脱这麻木的状态。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架齿轮机械被破坏掉的钟,冻结在原地又无用。她躺在长椅上,直到壁炉的火转为微弱,透过窗帘照射进的阳光转为日落时分的金黄。轻微的声响把她惊醒,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到马克斯走进房间。他走到壁炉旁瞪着她,仿佛她是他不知如何是好的一个难题。
“什么事?”她皱眉问,揉揉眼睛并坐起身。
马克斯点上灯,坐到长椅旁边,“菲科斯太太告诉我,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爱琳摇摇头,“我只是太累了,等会儿会吃的。”
她的哥哥皱起眉头,“你看上去脸色很差。”
“谢谢。”她干哑着说,“我说过了,我觉得很累。我想休息,这就是——”
“你已经睡了一整天——这也没让你好过一点啊。”
“你想干吗,马克斯?”她的声音里有丝恼怒。
他则开始思考,边把手插进背心口袋里边思索着。他最终瞥向她的膝盖,“我来是想跟你请求件事。”他粗声说。
“什么?”
他指指她的腿,“我可以看看吗?”
爱琳茫然地瞪着他,“我的腿?”
“是的。”马克斯坐上长椅的另头,面无表情。
他以前从来没有提出过这等要求。这么多年后为什么突然想要看看她的腿?爱琳不清楚他的动机,而且她也累得无力再去多想。给他看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她想着。她踢掉拖鞋。双腿在裙子下是光裸的。她把腿搁到长椅垫子上,犹豫半晌后终于拉开裙子显示出自己的膝盖。
看到她的腿后,马克斯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屏息,而是没什么反应。他黑色的眼眸掠过粘连的疤痕、粗糙的表皮、凹凸的肌肤,最后停留在她光洁白嫩的双脚上。爱琳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直到自己的肺里像火烧般拉紧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摒住呼吸。她缓慢地呼出长气,知道现在可以全然而绝对地信任马克斯。
“的确不漂亮,”他终于开口,“但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糟。”他小心地帮她把裙子拉下来。“有些事情本没有那么糟糕,但人们总把它想象得很糟。”
爱琳好奇地看着这个有着过分保护欲、意志坚定、为她所深爱的哥哥。孩提时代,两人之间更像是陌生人。但自从父亲死后,马克斯已经证实自己能够成为令人尊敬、关心他人的男子汉。和她一样,他勇于承担过错,表面严厉内心温柔。和她不同的是,即使真相很痛苦,他也坦诚地过分。
“为什么你突然想看这个了?”她问。
他露出半自嘲的微笑,让她吃惊不已,“我一直不知道该拿你的事怎么办,我宁可希望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知道自己某些方面的确让你失望了。看到你的腿,又想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该死的真让我难受。”
她困惑地摇摇头,“马克斯,你根本无法阻止那场灾难发生呀。这和你的责任感没有关系,你不这么认为吗?”
“这个世上我爱的人寥寥无几,”他喃喃地说,“你和奥莉维亚就是其中的两个——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你们中任何一人的痛苦。”
爱琳向他微笑,感觉到内心的麻木被一股暖流解开。但抛开所有的东西不谈,她迫切地想问他一个严肃的问题,但内心仍挣扎着想压碎那股微弱的希望,“马克斯,”她吞吞吐吐地问,“如果你爱上一个女人,像这样的伤疤是否会让你停——”
“不会。”他肯定地打断她,“不,我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
爱琳困惑想着他是否说了真话。也许他只是想保护她,所以才这么说。但马克斯不像是那种撒谎安慰别人的人。
“你相信我吗?”他问。
她不确定地看看他,“我想相信你。”
“你先前说我选伴要求完美,其实不对。我的确喜欢外表美丽的女人,但这不过是一种需求。一个外表太过完美的男人也是一种假象。”
爱琳吃惊地怔住,仔细审视他宽阔的身体,粗砺的下颚,浓眉下的一对黑色锐利双眼。“你很有魅力。”她真诚地说,“也许不是肖恩先生那种俊美……但很少男人和你一样。”
她的哥哥耸耸肩,“相信我,这没有关系,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样子——或缺陷——会成为什么障碍。反倒让我可以更公正地观赏外表美——但以你这样外表的人很难欣赏到这点。”
爱琳皱起眉,纳闷他是褒或是贬。
“这的确很难,”马克斯继续说,“对你来说更难理解。因为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子,自己身上的缺憾会让你感到羞愧并想尽力掩盖缺陷。你从来没有安心过,对不对?”
爱琳靠上长椅的顶端,摇摇头,“我讨厌这些伤疤。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摆脱掉它们。但是我无能为力。”
“就像迈肯永远改变不了他的出身一样。”
“如果你想在两者间划等号,马克斯,这根本不一样。我从来不在意迈肯的出身。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我爱他——”她突然停住,开始领悟到他的话外之意。
“你不觉得他对你的腿也是这么看的么?”
“我不知道。”
“看在上帝份上,告诉他真相。此刻不该让你的自尊再主宰下去了。”
他的话突然引发她的愤怒,“这和自尊无关!”
“哦?”马克斯讽刺地看她一眼,“你不敢告诉迈肯你没有以前完美了,这不是自尊是什么?”
“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抗议。
他的嘴唇不耐地咧开,“也许问题的确不简单——但结果是一样的。表现得成熟一点吧,承认你的瑕疵。给那可怜的魔鬼一丝机会,让他证明他对你的爱不会变。”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愤懑出声,真想扇他一耳光。
马克斯冷冷地微笑,“去找他,爱琳。否则我就自己去告诉他。”
“你不能这么做!”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他提醒她,“5分钟后我就去伦敦,不管你去不去。”
“看在上帝份上,”她大喊,“你能不能别再指使别人该怎么做?”
“事实上,不能。”
他的回答让爱琳哭笑不得。“今天之前你还不想让我和迈肯来往,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已经31岁而且还未婚,我感觉到这是唯一可以摆脱你的机会。”马克斯露齿一笑,急忙躲开她的粉拳,然后一把紧紧抱住她,“而且我也希望你幸福。”他靠着她的头发喃喃地说。
爱琳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自己热泪盈眶。
“我怕迈肯会伤害你。”马克斯继续说,“一开始他的确想这么做。可他虽然扬言要继续,但他没有执行自己的计划。即使他认定你背叛了他,他还是克制不住地爱你。今天他离开时的样子真的……失魂落魄。我终于明白,只有离开你才会让他变得危险,正如离开他你也会危险一样。我同情那私生子,每个男人都害怕受这样的伤害。”马克斯摸索出一块手帕,“在你弄坏我的外套前,拿着这个。”
爱琳抽泣着站直身,她感觉自己脆弱无比,好象刚被他推到悬崖边一样,“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你不喜欢冒险吗?其实我也不喜欢。”
“我记得,自己说的是不必要的冒险。”他柔声回复,“但眼前这个是必要的,不是吗?”
爱琳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她在想着,不管她选择怎么做,她都无法否认内心那股压倒性的渴望,一种想要改变自己后半生的渴望。即使迈肯离开英国,苦难也不会结束。过去的12年来内心没有平和,以后更不会有。这项认知让她感觉难过,害怕,还有一种奇妙的高兴。一项必然的冒险……
“我要去伦敦,”她说,声音里的颤抖只剩下些许,“只要几分钟换衣服就好。”
“没时间了。”
“可是我不能穿着这个在大庭广众——”
“船开了你就赶不上了。”
爱琳像被触电般迅速套上先前扔在地上的拖鞋,“马克斯,你务必要让我及时赶到那儿!”
虽然马克斯建议她在到伦敦的途中要休息一下,但爱琳几乎整夜都醒着。她瞪着马车外黑漆漆的景色,内心打成结又扭曲不安。她担心的是,能否在迈肯乘座的大布列颠号开船之间找到他。夜色中打破寂静的唯一声音,就是坐在对面的马克斯熟睡中发出的鼾声。
黎明前夕她终于精疲力尽,坐在位子上沉沉睡去,脸颊还贴在车窗玻璃前的天鹅绒窗帘上。朦胧中她被叫醒,感觉到马克斯的手放上她的肩。
“什么……?”她含糊地问,在他的轻摇下眨眨眼,并闷哼着醒过来。
“醒醒,我们到码头了。”
爱琳慢慢坐直身,马克斯打开马车门。小厮彼得从外面帮他开门。瞬间一股混合的味道充满整个马车。空气里有咸味,鱼味,煤炭和雪茄的浓重味道。海鸥的啸叫伴随着人类的语言……还有人在大喊着“放下锚”或是“卸货”之类费解的词。马克斯跨出马车,爱琳把前额一缕掉落的头发撩回去,边靠起身看着他。
码头的景象一片忙乱,船道的两边是数不清的桅杆,停满了以煤做燃料的舢板船、汽船等等各种船只。码头工人们个个身材结实,汗流浃背地用手执钩把包裹、箱子、木桶,和一包包货物运送到就近仓库。一排铁制起重机安放在固定位置上,每个机器上面都有两个操作工,负责把货物从船搬运到堤岸上。这是很艰苦的活,更别提有多危险了。她几乎无法相信迈肯以前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过活。
码头的长尽头处是一座窑炉,安放在仓库旁边,专门用来焚毁已经损坏的雪茄。长长的烟囱口不时冒出蓝色的浓烟,直直升上天空。
“有人把这叫做女王的管笛,”马克斯跟着她的目光看去,讽刺地解释。
爱琳沿着那一排溜仓库望去,看到一艘巨大的木浆汽船,尺寸大得可以轻松容纳200人。“这就是大布列颠号吗?”
马克斯点头,“我找个船员,叫他把迈肯叫下船来。”
爱琳紧紧闭上眼,试着想象迈肯听到这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以他现在的脾气和状态,恐怕不高兴下船来。“也许我该上船去。”她提议。
“不行。”她哥哥迅速回绝,“他们不久就要起锚了——我可不想冒险让你成为横跨大西洋的意外旅客。”
“我怕会耽误迈肯起程,”她说,“这样他会杀了我的。”
马克斯不耐地嗤出声,“光是站在这里和你争论的时候,这艘船就已经要起航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和迈肯说?”
“当然!”
“那就留在马车里。彼得和车夫会照看你,我马上就回来。”
“他可能不愿意下船,”她说,“我伤他太深了,马克斯。”
“他会来的。”他的哥哥冷静而笃定地说,“我有的是办法。”
爱琳目送马克斯远去,痛苦的内心似乎升起一簇微小的希望。哥哥的架势似乎准备好必要时来一场肉搏战,即使那个男人几乎比他高一个头。
爱琳坐回马车,拉开窗帘浏览外面的景色,外面一个警察正悠闲地晃过一排叠成6到8个高的昂贵砂糖货桶。她一边在等待,一边突然想到自己的样子好象刚从篱笆墙上翻下来一般,衣服皱皱的,头发乱蓬做一团。她甚至没换鞋。一个淑女是不能这么进城的,她悲哀地想着,边小心地把脚趾头缩回编织拖鞋里。
几分钟过去,马车里开始变的闷热起来。码头的味道虽然难闻,但至少比坐在密不透风的车厢里来得好。爱琳决定叩叩门板,让彼得过来。正当她手刚碰到车壁板时,车门突然打开,用力之猛让她吃惊。她僵住,手指停留在空中。迈肯出现在车门口,宽宽的肩膀挡住外面的阳光。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仿佛要保护她躲避意外的天降之物。他的手指用力太过急切,弄痛了她。爱琳退缩着,感觉迈肯似乎成了一个全然的陌生人。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曾经温柔地抱住她吻她。“出了什么事?”他命令地询问,声音沙哑,“你没去看医生吗?”
“什么?”她瞪着他,表情困惑极了,“我为什么要去看医生?”
迈肯的眼睛谜起,手突然松开她,“你没生病?”
“没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爱琳恍然地皱眉,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哥哥。“马克斯!你不该这么跟他说!”
“否则他就不会来了。”马克斯毫无悔过之意。
“我很抱歉,”爱琳对迈肯说,“我哥哥误导了你——我没有生病。我来这儿是因为我想和你谈一谈。”
迈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什么可说的。”
“不,有的,”她坚持,“前天你告诉过我,你想和我真诚地谈一次,否则你这辈子都会后悔。我本该也这么做,但是很抱歉我没有做到。但是我奔波一整夜,赶在你离开英国前想见到你。我想请你——不,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一下自己的99lib.所做所为。”
他摇摇头,“入口马上要封闭了。如果我5分钟内不赶回去,我的行李和私人文件就得留在上面——所有的一切东西,除了我身上的这身衣服。”
爱琳紧咬住内颊,试着抑制内心渐渐升起的坚定决心,“那么我就和你一起去。”
“连牙刷都不带一把地横跨大西洋?”他冷笑。
“是的。”
迈肯长久地瞪着她。他的表情深不可侧,既不显示他的感受,也不发表意见。爱琳害怕他会拒绝她,她拼命地在搜寻合适的字眼,或是解开他僵硬自制的钥匙……然后她注意到他太阳穴周围激烈的跳动。她的内心升起希望。不管他多努力地伪装,他都并非对她全然无动于衷。
也许唯一修补迈肯破碎自尊的方法是放弃自己的自尊。她不情愿地卸下伪装,以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恳切和卑微口气开口,“求你。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丝的感觉,别回船上去。我发誓,我不会再要求你做其他任何事。请你,让我告诉你真相,迈肯。”
另一波难以忍受的沉默。迈肯下颚紧绷,他的脸颊肌肉终于抽动,“该死的你。”他轻声说。
爱琳眩晕地意识到他并没有拒绝她,“我们去玛登府邸好吗?”她怯声低语。
“不——如果我再让你哥哥盯着我们,我就真该死了。他自己去玛登府邸,你和我到肖恩在拉特里奇的住处去谈。”
爱琳没敢再说什么,生怕她再怎样就会让他改变主意。她点点头,坐回车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肋骨下砰砰重跳。
迈肯跟车夫说明了一下行驶路线,然后上马车。马克斯跟在他后面,对迈肯的提议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因为他本想着是由自己掌控全局。但是他没有反对,只是坐在爱琳身边,双臂交叉在胸前。
离开码头后,车厢内一路就弥漫着浓重的沉默氛围。爱琳感觉糟糕透了,她的双腿僵直疼痛,思想混乱,头痛得厉害。她本想把迈肯如花岗岩般严肃的面孔想象成和善可亲的样子,但是这个念头并没能让爱琳感觉好过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等下该说什么,如何在不要他同情或怜悯的情况下说出事实的真相。
马克斯似乎感觉到她的焦虑,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轻轻地安抚性地握压。爱琳抬起头,看到迈肯注意到兄妹俩之间的微妙手势。他的目光怀疑地从马克斯脸上转到她脸上,“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说了,”他说。
爱琳露出抱歉的微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再等等。”
“很好。”迈肯嘲笑地说,“反正我也有的是时间。”
马克斯因他的话而严肃起来,“听着,迈肯——”
“没关系。”爱琳插嘴,边把手挽进哥哥的臂膀,“你已经帮了很大忙了,马克斯。剩下的我自己能处理。”
她的哥哥皱起眉头,“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在没有仆人或家人的陪伴下独自进饭店,这会引起谣言,而且你不能——”
“谣言是我所担心的事里最微不足道的一项。”爱琳打断他,手肘轻压他的肋骨,马克斯咕哝了几句后终于不支声了。
似乎花了好几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拉特里奇饭店。饭店门口有四处入口,马车在其中一处的后巷里停下。迈肯先下车,然后扶她下来。爱琳内心充满预期的苦闷。她转身看向马克斯。马克斯看到她眼里的全然无助,安慰似地向她点点头,然后对迈肯厉声开口,“等下,我要和你说句话。”
迈肯扬起一边眉,在他身边停下。他冰冷的询问目光对上伯爵,“什么事?”
马克斯背对爱琳,以她听不到音量开口,“我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你,迈肯。不管等下你和我妹妹谈了什么,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如果你再伤害她的话,我会让你赔上自己的命。我说到做到。”
迈肯摇摇头喃喃自语了些什么,然后走向爱琳,带她从后门进入。杰顿·肖恩的侍从惊诧地看着他们俩,“迈肯先生,”他惊呼,“我以为你的船已经——”
“船是已经起航了。”迈肯简短回答。
侍从尽力从错愕中寻回镇定,“如果您想找肖恩先生,他正在公司办公室——”
“我想借用一下他的房间,”迈肯说,“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侍从老练地遵从吩咐,甚至都没像爱琳看一眼,“好的,先生。”
迈肯领着爱琳走进房间。整个房间以深色木板装饰,墙上贴着厚厚的深紫色浮雕墙纸。他们走进起居室,卧室就在隔壁。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已拉开,露出茶色的蕾丝薄帘,柔化了照进房间的灿烂阳光。
爱琳内心紧张极了,她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她紧咬住下颚,坐进一张巨大的皮制椅子里。长长的停顿后,迈肯也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她。壁炉架上有只老式的法国座钟,令人心烦地滴答做响,在紧张的空气里划出印记。
爱琳的思绪一片空白。在马车里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开口,但是先前的周虑突然都不见了。她紧张地以舌尖轻舔干燥的嘴唇。
迈肯的目光跟随到她的嘴上,黑色浓眉蹙成一团,“可以开始了吗?”
爱琳慢慢的深呼吸,并轻揉前额,“是的,我很抱歉。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非常高兴终于有机会可以向你吐露实情。只是……只是这是我做过的最艰难的事。”爱琳目光转向空空的壁炉,双手紧握住椅子的扶手。“如果我让你相信,我是因为你的社会地位才拒绝你的,那么我的演技一定很出色。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我从来不会介意你的出身……你从哪里来,或者你究竟是谁……即使你身无分文,我也根本不会介意。我愿意做任何事,愿意去任何地方,只为和你在一起。”她的指甲深陷入柔软的皮革里。她紧紧闭上眼睛,“我爱你,迈肯。我一直爱着你。”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座钟清脆的滴答声回应。当爱琳继续开口时,她感觉像是隔在很远的地方聆听自己述说,“我和圣德里爵爷的关系也并非旁人看到的那样。我们俩之间的浪漫迹象其实都是假象——只是因我和圣德里爵爷的需要才这么做。他对我没有rou体的迷恋,而且也永远不会对我产生这样的兴趣,因为他……”她尴尬地停下来,“他的兴趣仅限于男人。他向我求婚也只是一桩实际的安排——维系友谊的纽带而已。我不能否认他的主意的确让我有点动心,但在你返回伦敦前我就已经拒绝了他。”
爱琳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欣快地感觉到全身已没有那么麻痹。但是又开始害怕,面前的男人只消一句话就可以摧毁她,而她还得让自己无所遁形地暴露在他眼前。在她那样对待他之后,他的确理应狂怒。“很久以前我生的那场病……”她犹豫地开口,“……你怀疑的对,我的确在那件事上撒了谎。那不是发高烧而已。我遇上了火灾——身上的烧伤很严重。那.99lib.时候我和菲科斯太太在厨房里,一盘油漏到炉子上方的篮子上,引发了大火。接下来我就记不太清了,只觉得自己的衣服上着火了,然后就被火焰包围。我想跑出去……是一个小厮把我摁到地上把火扑灭。他救了我的命。你可能还记得他——威廉——你在石字园时他是二等仆人。”她停下来,长长地呼吸。等到颤抖稍微好些了,她才能稳住自己的声音,“我的腿已经彻底被烧坏了。”
她鼓起勇气看向迈肯,他没有靠在椅背上,整个身躯前倾,并因紧张而全身紧绷,泛白的脸上蓝绿色眼睛像两道炽热的火焰。
爱琳再度把眼光转开。如果继续看着他,她就说不下去了,“我一直昏迷着做噩梦,”她说,“当烧伤的疼痛无法忍受时,就依靠咖啡镇痛。伤口化脓后感染到我的血液,医生说我熬不过一个星期。是菲科斯太太找来一个据说很会治病的女巫,我才得以活下来。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好起来,我只想去死。后来菲科斯太太给我看了那封信……”她记起当年的情形,陷入沉默。那一刻永久地烙在自己的脑海里,是潦潦几字的一张信纸把她从鬼门关拉回。
“什么信?”她听见迈肯的声音,嗓子像被堵住一样。
“你寄给她的信……向她借钱,因为你要中断和伊伯利先生的师徒关系。菲科斯太太把信念给我听……当我听到你写的信那时,我才意识到……只要你还活在这世界上,我就会继续活下去。”爱琳因热泪涌出而突然停下,她尽力地眨眼想把眼泪收回去。
迈肯发出沙哑的叹息。他走近椅子,在她面前蹲下,呼吸急促地仿佛刚有人在他胸口打上致命一击。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回来,”爱琳说,“我也不想让你知道那场意外。可是你再次回到石字园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哪怕一个晚上——也值得冒任何险。所以我才……”她犹豫着,脸绯红地说完,“选择村里舞会的那晚……”
迈肯沉重地呼吸,伸手握住她的衣服下摆。爱琳立刻弯下身,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等等!”
迈肯停下动作,肩膀的肌肉紧紧隆起。
“火伤的疤痕很丑陋,”爱琳低语,“我的腿上都是密布的疤痕。还有更糟糕的事,我的皮肤已经毁了。因为伤疤会拉紧收缩,所以有时候我连伸直膝盖都很困难。”
他停顿下来,消化她的话。然后把她的手指自他手腕上松开,脱掉她的拖鞋,一只又一只。一想到他即将看到的是怎样的场景,就让爱琳禁不住涌上一波反胃。她不停地吞咽,咸咸的泪水烁痛她的喉咙。他伸到她的裙子底下,双手滑到她紧绷的大腿上,手掌掠过层层的衣物一直找到裤腰结。爱琳的脸色泛白,感觉到他的手触到自己的内衣底下,脸又转为深深的绯红。
“让我来,”他喃喃地说。
她顺从着抬起臀部让他拉下裤子和吊袜带。裙边上推到大腿根部,冰凉的空气侵占她裸露的肌肤。她的脸和脖因忧虑而渗出汗水,她抬起袖子擦掉脸上和上唇的汗珠。
迈肯跪在她前面,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冰凉的双脚。他的大拇指刷过她的粉色脚趾尖,“事发的时候你正穿着鞋。”他说,瞪着她脚部光洁白皙的肌肤,蓝色的静脉血管隐隐可见。
她张开双眼,看着他的头顶,感觉到汗水流到眼部,“是的。”她全身因他手摸向脚踝而绷紧。
迈肯的手指停住动作,“我碰你的时候会痛吗?”
“不——不痛。”爱琳再度擦掉汗水,在他缓慢而轻轻的探索下喘息起来,“只是……菲科斯太太是唯一可以碰我腿的人。有些地方我毫无知觉……但是有的地方却敏感地要命。”一想到他的手放到自己扭曲伤疤上的情景就让她无法忍受。她吓呆似地看着他的手指慢慢掠过纠结的红色疤痕,内心感觉悲哀。
“真希望我能早点知道,”他喃喃着,“我本该陪着你的。”
他的话让爱琳想哭泣,但她收紧下颚不让自己颤抖,“我想你,”她僵硬地承认着,“我一直希望你能来。有时候我仿佛就感觉到你在身.99lib.边,抱着我……但是菲科斯太太说,那只是高烧时的幻觉。”
他手指的动作停住。他的肩膀好象得了寒战般剧烈地抖动。最终他的手掌继续开始摸索上她的双腿,把两股分开,大拇指开始抚摸内侧。“因为这个,所以我们才会分开,”他不稳地开口,“所以你才不让我上你的床,所以你才拒绝我的求婚,所以你没有告诉我你父亲的威胁,而是奥莉维亚告诉我。”
“是的。”
迈肯直起身,双手扶住她两侧的椅子手把,他的脸和她就相距几寸。
爱琳本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悲哀,同情,厌恶……但是她没想到居然是愤怒。她没有料到会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怒火,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怒容满面的男人。“你以为我说爱你是什么意思呢?你认为我会因为这些伤疤而厌恶你?”
爱琳被他的反应彻底震住,只是傻傻地点点头。
“我的上帝。”他脸上的怒火更甚,“如果情况倒转过来,我是那个被火烧伤的人,你还会离开我吗?”
“不!”
“那你为什么认定我会如此?”
她颤缩回椅子里。迈肯紧跟着她靠上来,他的愤怒已转为痛苦,“该死的,爱琳!”他颤抖的双手捧住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他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你是我的另一半,”他嘶哑着说,“你怎么会认为我不想要你呢?你把我们俩都推进地狱,就因为这些根本莫须有的原因!”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害怕。爱琳触到他的手腕,紧紧抓住他,欲言又止。
迈肯以激切和愤怒的关心看着她,“怎么了?”他一手仍停在他脸上,另一手帮她把前额的头发拨回耳后。
“只有在你对我的腿毫不知情时,我才能和你做爱。但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会觉得很困难,也许根本不可能……”
迈肯眼里闪过一丝令她警觉的光芒,“你是在怀疑我和你做爱的能力?”
爱琳急忙地把裙子拉下来遮住腿,直到伤疤完全被盖住后才彻底宽心,“我的腿很丑,迈肯。”
他喃喃地说出一句令她脸红的脏话,并再度捧住她的头,迫使她抬起眼睛看着他。他的声音里混合着凶猛和野蛮,“12年来我的内心一直受着煎熬和折磨,我想要搂你在怀里但是我知道那永远不可能。和你的腿比起来,我还有上千个理由想要你,而且……不,该死的,我有全部的理由要你,只因为你是你。我想深深地埋在你体内,停留数小时……数天……数周。我想每天的上午,下午和夜晚都能和你厮守。我想要你的眼泪,你的微笑,你的甜吻……你头发的味道,你肌肤的味道,你的呼吸吹在我脸上的感觉。我想要这一生的最后时光都能看到你……依偎在你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摇摇头,看着她的样子就像被宣判有罪的人看到给自己行刑的刽子手,“爱琳,”他低语,“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的眼睛闪着泪花,“把自己的心放在身外的某处继续生活。”
“不。是你对我的爱太没有信心,而且打算用一生的痛苦来宣判我有罪。”他的脸突然扭曲,“这比死亡更可怕。”
“我很抱歉。”她的声音开始支离破碎,“迈肯——”
“抱歉还不够。”他把自己泪湿的脸贴向她,嘴唇灼烫地擦过她的脸颊和下颚,并加上半粗暴的吻,好象要把她吞下去一般。“远远不够。你说过你活地如行尸走肉……你怎能就这样丢失自己的灵魂?没有你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像是诅咒。和其他女人度过的每个夜晚里,我都希望在我臂弯中的人是你——”
“不——”她申吟着。
“希望,”他继续激烈地坦述自己的内心,“可以停止对你的思念,那种感觉就像蚂蚁在啮咬我的内心,直到所有的东西都被掏空。我无处安生,甚至无法入眠。即使是梦里也如此……”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并以颤抖而饥渴的吻猛烈地占有她的唇。他的眼泪和嘴唇的味道让爱琳既困惑又开始发热,她的头脑里充满着震惊和欢愉。迈肯似乎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态,他的呼吸急促,双手力道之猛几乎要在她的肌肤上留下瘀痕。“老天,”他以一个承受不住太多的男人的激烈说道,“过去几天我被折磨地快疯了,我已经受够了!”
爱琳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抱离椅子,他一把把她抱在胸前,轻松地仿佛她根本没什么重量,“你在干什么?”她喘息着问。
“带你上床。”
爱琳扭动着在他怀里挣扎。她狂乱地想着如何跟他解释,事情应该一步步来,而不是一发到底。“不,迈肯。我还没准备好!求你,我只是想先谈谈——”
“我厌倦了谈话。”
“我做不到,”她拼命解释,“我需要时间,而且我也累坏了……白天我根本没怎么睡——”
“爱琳,”他简短打断她,“即便此刻上帝和魔鬼联手,也阻止不了我现在要和你做爱的决心。”
屋里充满暧昧的气氛。爱琳颤抖着,感觉自己的脸上渗出新的、激情的汗珠。
迈肯将嘴印上她闪烁的脸颊,“别害怕。”他低语,“别怕我。”
她不能不怕。过去12年来她一直习惯了躲避和掩盖自己的身体。一想到她将会在他面前裸裎以对,无处可退,她的心就跳得厉害。迈肯抱着她大步走到隔壁的卧室,在床边放下她让她先站着,然后自己去拉开床上织锦被褥。爱琳瞪着白色的干净清新的亚麻床单,感觉自己的胃像灌满铅块一样难受。
迈肯伸手去解她衣服上的扣子。他的手指沿着一排纽扣下来解开她的紧身衣。松松的上衣落到地板上,然后把她的内衣从头顶套出来。她裸露地站在他面前,肌肤上泛起鸡皮疙瘩。她得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来克制住包裹住自己的冲动。
迈肯以指背轻刷过她的乳峰,一路向下,让她的腹部颤抖地绷紧。他安抚着冰凉的肌肤,然后极其细致地把她拥入怀里,在她发间低语着软软的听不太清的情话。她双手攥住他的外套翻领,脸靠在他的衬衣前。他缓慢而小心地把她的发针取下,扔到地板上。一头秀发长长的垂下,如丝般垂泻在她的后背。
迈肯的手移到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将自己的嘴唇印上她,长长而热烈的吻几乎让她双膝发软。她被固定在他的胸前,乳尖轻擦着他粗糙的黑呢外套面料。她的双唇无助地分开,迈肯索求更多,他的舌头进入她温暖的深处,以湿润,热辣,性爱式的吸吮封住她的唇。
他的手占有性地抚上她的背,盖上她丰满的臀部。他发现到她脊椎下的一个敏感点,并把她贴紧自己,直到她感觉到他裤裆中已经被唤醒的紧绷粗长的轮廓。他故意轻压向她,仿佛要证明自己热切的烁烫肌肉能和她完美契合一般,令她抵着他的唇发出啜泣。不容她思考,迈肯的手已经伸下她的臀部到达两腿间,同时一条长腿熟练地插进并分开她的两腿。他仍是让她安全地靠着他,而手指则分开她si处的肌肉,拍打,分开柔嫩的秘密入口,让她的脆弱完全分开。
爱琳抵着他的手些微地弓起身体,他的两根手指滑入她。她的身体波动着,要求更多般将他吸入更深。她想要迈肯覆盖上她,抵着她,进入她,填满每处空隙。更多的他,更多,直到两人之间紧地连针也插不进。
迈肯调整她身体的角度,以便自己的长矛能更契进她的两腿,同时缓缓抽动自己的手指以配合那一波新的愉悦摩擦快感。他催促她更贴紧,在自己腰部兴奋的肿胀上一遍又一遍地推拉,以墉懒但又坚定的节奏,从内到外爱抚她。他的脸颊轻刷过她的头发,嘴唇摩擦黑色的发端,向上到达汗湿的发根。爱琳感觉自己体内绷紧、跳跃,快感增强,直到自己几乎临近白热化的释放边缘。他的嘴再度找到她,舌头温柔地探入,这个灵魂碰触的热吻让她涨满幸福的疼痛。哦,是的……哦,是的……
正当高chao快要到来时,迈肯却松开她的唇,抽出手指,让她沮丧不已。“还不行。”他低语,不顾她浑身激烈地颤抖。
“我想要你。”她说,声音颤抖地几乎无法成字。
他湿淋淋的手指划上她的喉咙曲线,“是的,我知道。等我终于放你下床时,你就会明白我到底有多要你。我会用所有的方法……让你彻底地属于我。”迈肯拦腰抱起她,把她放在白色床单上。他依旧全身整装地覆上她全裸的身体。他黑色的头颅低垂,她感觉到他的唇落到她的膝盖上。
和那些最丑陋的伤疤比起来,这里是她希望他亲吻的最后一处了。爱琳浑身僵冷,抗议似地想缩回。但迈肯抓住她,双手固定住她的臀。他把她压进床褥里,嘴唇流连地刷过她的膝。“你没必要这么做,”爱琳哆嗦着说,“我宁愿你没有……真的,没必要证明——”
“闭嘴。”迈肯温柔地说,继续亲吻她的大腿,以一种她从未想到的方式接纳她的伤痕。他碰触所有的地方,手爱抚着孪缩的肌肉。“没事了。”他喃喃地说,手伸到她紧绷的腹部以划圈的方式安抚她。“我爱你,全部的你。”他的大拇指摩挲她的肚脐眼,并开始轻咬她大腿内侧上方的细嫩肌肤。“为我张开,”他低语着,她的肌肤潮红,“张开,”他催促着,丝滑的吻向更高处探索。
她娇吟着分开双腿,感觉到自己的欲望在攀升。迈肯的嘴贴上分开的肉缝,舌头描绘着她肿胀的肉芽,然后下滑试探她咸咸的身体入口处。爱琳感觉四肢沉重,所有的感官都开启,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双腿间微妙、愉悦得近乎痛苦的击打动作上。迈肯抽回几许,轻柔的呼吸吹拂在她潮湿的欲望处,并以舌尖舔弄其间隆起的顶端。她握紧拳,头部后仰,渴望地弓起身体,喉间发出恳求似地轻吟。正当她以为已经无力再承受更多的酷刑时,他滑入三个手指。指关节上的硬结陷入丝滑通道。她无法思考,不能移动,全身浸透愉悦。他的嘴开始在她的欲望部位拉扯,内里的手指戳刺并旋转,直到她尖叫出声,狂喜地剧烈痉挛。
迈肯站起身脱掉外套,目光仍锁住仰躺在床上的她。他迅速地宽衣解带,露出覆满毛发的结实胸膛。蓄势待发的健壮身躯是纯然的阳刚而非优雅。宽阔的肩膀和纠结的肌肉下却蕴涵着一种天生的优美。他让女人感到安心,而同时又心甘情愿被他征服。
迈肯覆上她,大手滑到她颈后定住她,并轻分开她的腿。他全裸的身体全然地压上她,让爱琳的呼吸突然像溺水般困难……坚硬而毛糙的四肢,令人眩晕的宽阔胸膛,还有那硬挺却丝般柔滑的部位。迈肯抓住她的右大腿,小心地调节位置以便不让疤痕孪缩拉动她的膝盖。
她一手触上他的脸,爱抚他剃须干净的脸颊。这一刻是这么动人,这么甜蜜,她眼中含满热泪,“迈肯……我从来不敢梦想会有这个。”
他浓密的睫毛低垂,前额靠上她的,“我有想过,”他的声音粗糙而沙哑,“上千个夜晚里,我都梦见自己和你做爱。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我更痛恨日出。”他低头吻向她的唇,喉咙和乳尖。他轻柔地抬起她,舌尖击打她的乳头,引得她浑身轻颤地回应。他调整自己的姿势,进入她,填满她,让两人的臀肉紧贴。他们都因这结合的瞬间而惊叹,坚硬的利刃镶嵌入柔美的奶油,身躯交缠着熔化成深切的,令人无法忍受的甜美。
爱琳的双手攀上迈肯伸缩的后背,而他的手则滑到她的臀部,将她更拉近自己的欲望。“别怀疑我对你的爱。”他的声音粗哑。
每次湿热而沉重的推进都让她饥渴地颤抖,爱琳抵着他丰厚的下唇顺从地喃喃,“永不。”
迈肯因奋力的冲刺和激情而闪亮,“一生中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我对你的感情……你是我渴望的全部……需要的全部……永远不会改变。”他在销魂的高chao浪尖开始沙哑地申吟,“上帝……告诉我你明白我的心……告诉我……”
“我明白。”爱琳低语,“我爱你。”欢愉的高chao迅速席卷住她,其力量之猛烈让她屏息着,肌肉紧紧地跳动着缠绕住他。
做爱完毕后,爱琳累得几乎丧失意识,迈肯体贴地以床单的一角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和汗珠。她靠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她精疲力尽,内心又充满全然的满足和慰给。“我好累,迈肯……”
“睡吧,吾爱。”他低声说着,轻抚她的长发,把汗湿的几缕从她颈背后面拨开。“我在这儿守着你。”
“你也睡。”她含糊地说,一手爬上他的胸膛。
“不。”迈肯微笑,在她太阳穴印上一吻。声音充满惊奇的沙哑,“和睡梦中相比,醒着会更好。”
杰顿回到拉特里奇已是近黄昏时分。他浑身疲惫,脸色发灰,脾气暴躁,对酒的渴望让他几乎看不直东西。他给自己倒了咖啡,量多的简直可以让木舢船在上漂浮。他又开始抽烟,直抽到雪茄味让他恶心才停手。全身耗尽和双重的刺激真是一种新奇体验。但是想到自己必须二选其一,他告诉自己最好尽快适应这感觉。
杰顿走进住处,迎面就碰上自己的侍从,一脸大新闻的表情,“先生……似乎迈肯先生没有按计划回纽约。事实是,他到这里来了。还陪着一个女人。”
杰顿茫然地看着侍从。想了好一会儿后,他探究性地皱起眉,抿紧下颚,“我敢说——是爱琳小姐?”
侍从立即点头。
“该死的。”杰顿轻声说,但粗鲁旋即换上一抹缓笑,“他们还在这里?”
“是的,肖恩先生。”
杰顿的笑容加深,嘴角咧开,似乎对这突然事件早有准备。“那么他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他喃喃,“那么我能说的就是,迈肯最好尽快滚回纽约去。总得有人去建那该死的铸造厂。”
“好的,先生。”
不知道迈肯占用了他的房间有多久,杰顿边想着边走到卧室门口侧耳倾听,里面寂静无声。正当他想走开时,听到里面在唤他,“肖恩?”
杰顿小心地把门打开一条缝,伸头进去探看。迈肯支起手肘,深色的肩膀和胸膛和白色床单形成鲜明对比。爱琳被包的严严实实,只留几缕褐色发丝在外。她依偎在他怀里熟睡,迈肯则保护性地把床单盖住她裸露的肩膀。
“错过船了,恩?”杰顿和善地轻问。
“没办法。”迈肯回答,“因为我落下了重要的东西。”
杰顿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诧异于他的变化。迈肯比以前更年轻,更快乐了。事实上,是无忧无虑,嘴角挂着轻松的微笑,一缕发丝悬在他的前额。爱琳开始蠕动,被他们俩的谈话声惊醒了。迈肯低下身,轻喃地安抚她。
过去的时候,杰顿曾在更加随便的环境下看到过迈肯和女人在一起。但迈肯脸上这份全然,无防卫的细心呵护表情,似乎表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杰顿感觉一股陌生的热力爬上自己的脸。天杀的——他自12岁以后就不曾脸红过了。
“好了。”杰顿声调平平地说,“既然你已经用了我的房间,那么看来今晚我得另外找地方过夜了。当然了,我会再度考虑是否要把你扔出去……不过爱琳小姐嘛,我会破例的。”
“你去玛登府邸,”迈肯提议,眼里闪过一抹捉弄。他的目光转到爱琳熟睡的脸上,好象自己的目光连分秒都舍不得离开她。“韦斯特克里夫一个人住那里——他会很欢迎你的陪同。”
“哦,真是绝妙的点子,”杰顿坏坏一笑,“他会花上好几个小时来告诫我远离他的妹妹。不过没关系,六个月后奥莉维亚就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倒不这么想,”迈肯露齿一笑,“别放弃希望,世事无绝对,上帝知道我最有发言权。”
后记
二月的狂风在肆虐,引得奥莉维亚的注意力从手中的信纸转向客厅的窗外。她膝上盖着羊毛毯,窝在沙发的一角,户外是湿冷的冬季,屋内是浓浓的暖意。一个打开的桃花心木信盒放在她的面前。一格里是一叠整齐干净的信件,另一格是一厚叠乱糟糟的信件,以蓝色缎带包扎好。小的一叠信是她的姐姐爱琳寄的,从纽约来的信件规律性到达,和她一贯的周到考虑相符合。
另一堆信的出处截然不同,上面是男性的潦草字迹。以打趣的,动人的,汇报的或是亲切的口吻诉说着一个男人努力改变自身的过程。信里还倾诉着过去几月来对她更成熟、更深切的爱恋。和她过去在石字园认识的那个男人相比,杰顿似乎脱胎换骨成了一个陌生人。虽然以往杰顿的魅力仍让她无法抵挡,但现在的这个男人让她更可以信任和依靠。她伸出手,以指尖轻抚光滑的蓝色缎面,然后把注意力转回爱琳的来信上。
……据说两年后纽.99lib.约市的人口将达到50万。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每天都有像我一样的外国人移民到这里。而各类种族的人聚集在此,给这个城市以四海为家的感觉。
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能公正客观地看待人或事,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观念的确有些守旧了。可喜的是我终于适应了这里,并正在向纽约狂的目标迈进。我正在学好多新鲜事物,譬如决策和迅速采购的诀窍,下次我们碰面时肯定会逗得你发笑。正如你能想象的那样,菲科斯太太把家务主持地井井有条,而且她还对曼哈顿西区的市场情有独钟,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那里就一定有售。还有一处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在两幢8层的高楼大厦间居然可以找到原汁原味的、和乡村里一样的小型农场。我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这座美丽的城市。而且我也很高兴地说,在这里的一周比我在石字园待的一个月还要快。
虽然可能会误导你,不过,我还是得承认我和迈肯这几天过的真是懒散极了。昨天我们去华盛顿广场坐雪橇,马儿的辔头上挂着成串的银色铃铛。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是在壁炉前99lib?度过的。在美国的家庭里是妻子说了算的(虽然我们明智地在外都让丈夫掌权),所以我不准迈肯工作,而他都听我的。当然了,我是个仁慈的独裁者,而且迈肯似乎也对接下来的安排颇为满意……
奥莉维亚微笑着从信上抬起头,突然听见外面有马车的声音。客厅位于主屋的大门旁边,所以从窗户可以很清楚地来到来往的一切。那是辆石字园不常见到的黑色马车,由四匹马拉着停在门口。马儿的鼻孔喷出白色的热气。她开始有点好奇,马克斯没有说过今天会有客人到访——而且这么早一般的客人是不会来访的。
奥莉维亚自长椅上起身,把毯子披上肩,从窗户往外看。马夫从前门下来,另一个打开车门,并站到后面。一个99lib.高高的,削瘦的身影走下马车,避开梯子轻松地直接踏上地面。他身穿黑色外套,戴着典雅的帽子,帽檐下依稀可见一缕金色头发。
奥莉维亚的呼吸被突然的震颤和紧张的兴奋所夺走。她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心里迅速地计算着……是的,已经六个月了,刚好是最后一天。但是杰顿曾说过,.99lib.除非他成为配得上她的男人,否则他就不会来找她。而且我也会带着荣耀的意图而来——远甚对你的同情。
今时的杰顿比往日更英俊。犬儒主义和过劳的痕迹已经远去,双眼下的阴影也已经消失,他看上去充满朝气和活力,她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
虽然奥莉维亚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音,但杰顿的注意力似乎立刻转向窗户这边。他的视线透过玻璃和她交集,被她的身影定住。奥莉维亚看着他,内心充满渴望。哦,能再次回到他的怀中,她想着,边把手放上窗户,指尖下结住霜冻的玻璃因手指的热力而变成潮潮的雾气。
杰顿缓缓绽开微笑,蓝色的双眸闪闪发亮。他摇摇头,一手放在胸口,似乎看见她的景象就已经让心脏无力承受。
奥莉维亚露出灿烂的微笑,一边倾斜头部,向前门示意。快点!她做着口型。
杰顿立刻点点头,许诺般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窗边大步走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奥莉维亚把毛毯扔到长椅上,发现手中还握着姐姐的来信。她抚摸着光滑的信纸,边在纸上印上一个吻。接下来的部分可以等下再看。“用不了多久,爱琳,”她低语着,“我就能看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结局。”她高兴地笑出声,把信纸放回桃花心木的信盒中,然后急匆匆地跑出房间。
(全书完)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