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弈界换天录》 第一章建木 浩渺星空中,银河如无尽匹练延伸至长空尽头,璀璨星光似恒河之沙般闪烁其中。广阔无垠的星空下撒下片片银光,置身其中,如梦似幻。星空之下,一棵无法形容到底有多大的巨树矗立在天地间,无边无际,仿佛占据了星空下的所有空间,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绿树底部仿佛是三座纵横不知几万里的大山,仔细望去,俨然是绿树的三条巨大主根。沿树干在往上看去,笔直的树干分出三层枝干,每层枝干又分出三支,上中下总共九条主枝,每条主枝又或多或少分出几道分枝,而每条主枝末端又连着一棵光球,如柳树般柔和地垂下,无风自动,轻轻摆荡。再往整体看去,巨树上某些枝条上有光芒闪烁,形态不一,或是璀璨夺目,或是柔和神圣......其间隐隐可听见凤鸣龙吟,梵音道韵,显得华丽又**。 就在这宛若梦幻空间场景中,巨树西方上空,一片星域繁星忽如收受到牵引一般,顺着一个中心点由慢至快旋转起来。没过多会儿,旋转的速度已是快到肉眼不能看清,只觉得,大量的繁星如漩涡般没入旋转的中心点消失不见。紧接着,漩涡的速度到了极限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疯狂地拉扯着四周的星星吞噬起来。 在如此骇然的黑洞面前,收到波及的自然不仅仅是银河中的星星,巍峨的巨树此时正发出沙沙的响声并震动起来,紧接着变成剧烈的摇晃。随后便有树上的一些光点脱离巨树的依附往黑洞飘去。巨树上九条主枝也开始不稳,随着黑洞剧烈摇晃,九枝末端的光球摇摇欲坠。在这庞大的吸力下,九条主枝被拉扯成为了一根根往黑洞去的直线,仿佛马上就要被黑洞吞噬一般。就在此时,巨树上八条枝干忽然缠绕在一起结成一股抵御着吸扯,剩下的那一条枝干孤零零的在离黑洞的最前方,末端的光球几欲脱离枝干剧烈颤抖。 就在此时,古树北部上空七颗星辰呈勺子状往黑洞飞速冲去,看似遥远的距离星辰瞬息便至,在进入黑洞入口时七颗星辰猛然炸裂开来!“轰轰轰......”七声震天巨响,黑洞被轰击得边缘泛起涟漪漪变得有些扭曲虚幻起来。而最前方的的孤枝借着爆炸的反震之力往后方飞去,不一会儿便飞到八股枝条结成的巨枝处。 “苍梧尊!”一声怒吼回荡在星空之中,八股枝条形成的巨枝前面出现一道蛋壳型的巨大光盾,死死挡住孤枝回归的道路,并且又发出一股推力要把孤枝推向黑洞。 “找死!”星空中一声爆喝,无数星辰飞速移动组合,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一柄占据整个银河的大斧向八股枝条形成的巨枝斩去。巨枝上顿时便有金光大作,瞬间凝聚成金梭抵住星辰斧刃,几次角力以后,星辰大斧与金梭难分伯仲,轰的一声双双化为漫天光点消逝而去。 “出来一战!”孤枝上传来桀骜的声音,话音刚落,八道神虹落向孤枝。神虹落下,虹芒之中显现出八个人影,随着虹芒敛去八个人影也露出了真容。三老者四中年一个女子一个和尚,个个风采绝世,这八人的对立面则站着一位玄青色劲装的青年男子。此时青年男子正闭着双目,双手不停掐印,十指变幻间一团星云极速转动,一个个玄妙符印从星云中飞出不停地向黑洞轰去。 “苍梧尊,这建木荣枯乃是天道运转必然之变化,莫说你不能成,即使能成,干扰了这天地秩序的变化,我等八界又当如何?既然事情已然发生,我们自当竭尽全力助你苍梧界众生度过劫难,只是你这苍梧界,只怕是要不成了。”为首一白袍中年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钧天尊,你我本就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我苍梧是走到了最后一步,但今日我苍梧若是倾覆,各位也休想独善其身!”名叫苍梧尊的青年依旧闭目。 “不要跟他废话,他是想拖延时间!”八人中一绿袍老者抢先一步走出队伍,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袍袖一挥间名叫苍梧尊的青年脚下一道光柱冲天而起,而光柱中充满死亡与恐怖的威压,瞬间将苍梧尊没入其中。 绿袍老者虽见攻击奏效却并未放松警惕,忽然间面目惊荣一现,只见绿袍老者侧方上空一道人影右手高举正擎着一颗硕大星辰砸向老者。此刻老者来不及多想,身体四周猛然出现一层圆形光罩将他护在其中。 “轰”的一声巨响,绿袍老者倒飞出去,落地后又踉跄了几十步才稳住身形,此时看向苍梧尊一脸惊骇。 八人为首的钧天尊正色道:“诸位,此刻这苍梧尊已然是疯了,我等一起出手镇压此僚!”说完出手一指点向苍梧尊。余下众人见状忙齐齐出手,一时间各种攻击向苍梧尊砸去。 苍梧尊冷笑一声,身体如星光一闪消失在半空中,下一瞬,身形出现在一人面前,一掌落下。那人当即反应过来慌忙应对。就在那人出手的瞬秒,又是星光一闪,苍梧尊又出现在另一人面前一拳轰出,第二人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举掌向迎。再下一瞬,苍梧尊又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地三人面前杀招落下,紧接着第四人、第五人......竟是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同时对战八人!八人法宝异相、神通术法层出不穷,而苍梧尊也是不弱如人,背靠着漫天星辰幻化无尽神通,一时之间也斗的不落下风。 然而就在此时星空中黑洞运转加速,吸扯力倍增,名叫建木的巨树枝条绷的更直,主枝末端的光球摇晃的更为剧烈,而那条孤枝被拉扯的更长,末端的光球被几番吸扯终于还是脱离主枝,往黑洞飞去。 苍梧尊见状面色大变,失声暴喝:“荧惑!长庚!七杀!”,三颗星辰轰向八人。而苍梧尊不管结局如何,转身而去瞬间出现在光球身前,要紧牙关死死抵住光球被吸入黑洞。 “今你苍梧众生十不存一,你又何必?放弃这已然崩离的苍梧界,我等愿与你共享这建木!”为首钧天尊停手道。众人纷纷停手,齐齐看向苍梧尊。但最先向苍梧尊出手的老者见众人停手,面色一沉,眼中闪过厉色,忽然飞跃星空,漂浮在了离黑洞最近的地方,手中提着一个约有四五岁的孩童,孩童却是昏迷不醒被老者提在手中一动不动。 众人一惊,还未开口说话,上空老者开口大笑道:“苍梧尊,今日你气数已尽,这归墟便是你们这些苍梧余孽的归宿。”说完便把手中的孩童狠狠地往黑洞拋去。 名叫苍梧尊的男子眼中闪过恨意,意识一动,顷刻间无数星辰相连成一根线缠绕住孩童,拉着他不被黑洞吸扯走。但黑洞的吸扯力远超星辰线的承受能力,那个孩童犹如狂风中的风筝一般,随时可能掙断丝线而去。 苍梧尊面露焦急,身体下意识地想去救那孩童,但他死死抵住的光球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竟带着他又往黑洞移动了一段距离。苍梧尊心惊,只得先稳定住光球,一脸忧色地望着孩童在黑洞的吸扯下摇曳。 “看你救的下哪个!”老者暴喝,一挥手间一道白光斩向孩童。 此刻星辰之线避无可避,苍梧尊只得控制星辰之线一端抽击向白光。 “轰”的一声,白光被抽散,但线上的星辰也变得暗淡起来,缠绕的孩童摇曳地也更加剧烈。 老者见状,眼中凶厉之色大盛,袍袖挥动,又是几道光芒分别击向苍梧尊和那孩童。 苍梧尊全然不在乎冲向自己的光芒,以身体硬抗住攻击,一边死死抵住光球前移,一边控制星辰之线对抗老者发出的光芒。 在星辰之线抵抗住了前几次的攻击之后,终于还是在攻击下有部分星辰开始暗淡下去,隐隐有了崩溃之势。 老者哈哈大笑,连连挥动袍袖,更加的疯狂的攻击倾泻而出不停地对苍梧尊和孩童造成压力。 终于,星辰之线还是没能顶住压力,其上星辰幻灭,星辰之线断开,孩童飞向黑洞。 苍梧尊睁目欲裂,眼中满是血丝,但此刻他却只能全力抵住身前的光球,眼睁睁地看着孩童往黑洞飞去。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的建木最顶端发出轰然巨响,只见一座巨山漂浮在树冠旁边的星空中,一柄古朴的巨斧从山中探出正一下下的砍向树冠。 众人心惊,有人对苍梧尊喝道:“你这疯子,快住手!”另有几人忙朝着巨山极速飞去。 而留给众人的时间并不多, 随着孩童离黑洞越来越近,巨斧挥动的频率也愈发的快,终于在孩童马上就要没入黑洞的一瞬间,建木树冠上一截绿光被斩落,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众人飞向黑洞,瞬间接近孩童。 苍梧尊抓住机会,腾出一只手猛力一催,那一截绿光被他打入孩童体内,随孩童一起没入黑洞...... 巨山随即飞向苍梧尊,片刻临近,苍梧尊看了黑洞一眼,目中闪过一丝担忧,然后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待巨山飞到他的头顶,苍梧尊奋力带着光球进入到巨山中,随后巨山往星空深处遁去。 而与苍梧尊对战的八人对这片刻发生的巨变感到一阵发懵,一时间不知所措。而星空远处传来一个清朗声音冲击在他们的心头。 “诸位,我们下个归劫见......” 第二章五蕴照灵 “常言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这些隐于尘世间的仙山奇壑中,山峦迂回起伏,云海飞卷奔腾。其中相传,山中有不死奇人,能吸取山中灵气,突破凡人之躯,御剑飞行,追风逐月,星海奔驰,他们在这里修炼仙术,目的是希望能参透天地间永恒的奥秘,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六十年前,剑仙斩狐妖的故事......” 茶楼之上,说书人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剑仙的故事,讲案之下星星点点坐着十几桌客人。此时正值盛夏,暑气蒸腾使人都变得懒洋洋的。客人闲暇之余来到这四面通风的茶楼二楼,一壶香茗、几碟小食,倒也舒服惬意。 台下一角落,一约莫十六岁少年斜倚着门框,手里提着一个铜壶,津津有味咀嚼着花生听着故事。台上说书人把故事讲的跌宕起伏,说至**处少年带头叫好,俨然一副忠实听众的样子。这时后面出来一少女,少女秀雅脱俗,一双充满灵气的眸子望向少年,嘴角露出恬静的笑容,轻盈地走到少年跟前。 少年名叫沈凉,自小跟在镇上一落魄文士身边做一个书童。落魄文士叫苏尘,据镇上的人说这苏尘祖上曾出过当大官,几代之前也曾打下了厚厚的家底,可惜富不过三代,到了苏尘这一代不说生活拮据却也难有余财,下人更是请不起,十年前捡到沈凉便收为小书童随之养大。苏尘往日也曾热衷功名,可惜屡试不中后见家底慢慢清空便断了入仕的心思,平常在一书馆教书,带着沈凉倒也能度日。对于沈凉来说,苏尘亦主亦父,随着年龄渐长安沈凉也不会在苏家白吃白喝,于是在对面的茶馆做了个端茶添水的小厮,此时朝沈凉盈盈走来的少女正是茶馆老板的女儿陈慈。 而茶馆的老板虽说算是沈凉的东家,但茶馆往年也曾受到过苏家的帮助,又都是邻居,明白沈凉与苏尘的关系,自是不会轻慢沈凉,再加上沈凉活泼懂事,也对其照拂有加。由于陈老板忙于生意,陈慈母亲早逝,沈凉也成了陈慈唯一的玩伴。 陈慈走到沈凉跟前,狡黠地说道:“沈大仙人,你又入戏了。” “这剑仙真是厉害,每次我都听到这样的故事我都热血澎湃,真想有一天,我也能碰见个剑仙让他收我为徒。”沈凉嘴里嚼着花生含糊地说道。 “少做白日梦了,这剑仙行踪飘渺,那能这么容易让你遇到,就算遇到了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人家会收你为徒?”陈慈打断了沈凉的幻想。 “那可说不好,东街的鲁师傅可说了,我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想来学那剑仙御剑也是如此。”沈凉自信说道。 “又吹牛!”陈慈白了沈凉一眼,忽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你听说了吗,最近咱们这灵山城好几个人都失踪了,官府找了半个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早几天就听说了,怕不是拐卖人口的贩子。陈大小姐你可要当心了,我听说好几个人都是女子,你长这么漂亮我看还是少出门吧。”沈凉开玩笑道。 陈慈杏目一瞪,轻轻踢了沈凉一脚嗔道:“你少吓唬我,明天是我娘的祭日,最近的事情搞的人心惶惶的,明天你陪我去上山祭拜。” 涉及亡母,沈凉也收起跳脱的性子,正色说道:“好,正好明天也没什么事情。” 此时,说书人的故事讲完,宾客也有部分散去,沈凉见状对陈慈说道:“明天早上我在门口等你。”说完走到大厅开始收拾客人的茶盏。 日渐西斜,沈凉回到苏家,匆匆做好饭食,等待苏尘的归来。等到天色将暗时,一中年文士推开虚掩的大门,缓缓走了进来。沈凉听见响声出门迎接,中年悠然自若温文尔雅,着一袭青色长衫,正是苏尘。沈凉当先开口道:“苏叔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饭食已经做好,您先去净手。” “放课以后几位好友约我鉴赏字画,方才已然在他家中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苏尘看向沈凉一脸温和。说完自顾往卧房走去。沈凉听完也只好吃了晚饭沉沉睡去。 竖日清晨,沈凉早早起床,打好热水放到苏尘门前,往茶楼走去,陈慈也已起床,两人碰面后一起朝城外走去。 抚溪山位于城东五里,山势不高,山中多有清溪流下,晨风微凉,薄雾笼于山间。 陈慈亡母的坟地在山顶,两人走了一个时辰才到。陈慈从沈凉手中接过篮子,取出一应贡品一一摆到坟前燃香祭拜。沈凉深施一礼,帮着清除坟上杂草,一切做完后,陈慈已然祭拜完成,拿起篮子对沈凉说道:“我们歇息一会儿再下山去吧。” 沈凉点头,朝不远处一方青石走去,陈慈找了个平整的地方,用手帕擦去晨露,和沈凉并排坐在青石上,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剥好递到沈凉面前,沈凉接过一口吞下,含糊道:“陈叔叔为什么要把婶婶安葬在山顶上啊?” “因为我爹和我娘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啊,我爹告诉我,娘又最喜欢看这里的秋景。”陈慈回答。 晨风抚过,两人坐在青石上,背后的远山与雾同随风摆动的花草交织成一片静谧美好。 初阳升高,阳光洒向青石,只听见“哎呦!”一声,沈凉忙跳下青石,同时把陈慈拉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陈慈一脸疑惑。 “烫!这青石突然发烫,烫死我了。”沈凉揉着屁股指向青石。 陈慈疑惑地看了看沈凉,又看向青石,伸手往青石摸去。 “别!”沈凉的话语还没说完,陈慈的手指已经触摸到了青石。之后感觉青石没有什么异样,陈慈没好气地瞪了沈凉一眼,又拍了下青石摊了摊手。 沈凉见状不由得感到奇怪,又往青石摸去,依然是灼热的感觉,马上把手缩了回去,这次手都有点烫红了。 二人感到奇怪,细细打量起青石,沈凉绕青石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在青石一角缺口,一株火红色的小草正散发着道道热气,而一缕阳光也不偏不倚的正好照射在小草上。 “热量都是从这株草上传来的。”沈凉站在小草前仿佛置身在火炉旁一样。 二人不由得好奇,这种小草二人从没见过,更让陈慈觉得奇怪的事明明自己毫无感觉,在沈凉看来小草仿佛是一团火般。她一把把小草拔了出来细细观看,热浪铺面,沈凉好似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说道:“这一定是一株奇珍异草,只是阿慈你为什么不觉得热呢?” “我不知道啊,我只感觉拿在手里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唔,原来是灼岩草!”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二人一惊,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此刻,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道人出现在二人后方,道人着青色道袍,颌下蓄有美髯,一副仙风道骨的出尘模样。更为有意思的是,道人肩头趴着一只白猿,白猿娇小灵动,十分可爱。 道人走上前去,看着陈慈手中的灼岩草,又疑惑地看向陈慈。 “你不怕热?”道人问道。 “不热啊,拿在手里感觉很舒服。”陈慈回答道。 道人不由得更加疑惑,拿了一只白玉手镯递到陈慈面前,那白玉手镯质感光润玲珑剔透,隐隐有五彩光华流露,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陈慈感到一阵错愕,眼神看向沈凉。沈凉拉住陈慈的手,看向道人疑惑道:“道长此举何意?” 道人哈哈一笑道:“是贫道孟浪了,贫道观小姑娘丝毫不惧这灼岩草燥热,对姑娘的体质感到好奇,这镯子可以感应人体灵性,由此想试一试姑娘的体质,还请勿怪。” 沈凉看这道人仙风道骨,说话带着“体质灵性”之类的话语,况且拿出的手镯也不像是凡物。当即又问道:“道长是仙人?” “哪里敢称仙人,贫道只不过是摒弃世俗羁绊,一心追随天地大道修行而已。适才御风经过此地,这通灵白猿感应到下方有宝,这才驻足于此。”道人回答道。 沈凉知晓道人身份后心里不由得暗暗激动,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就磕头拜师之类的想法,于是陈慈说道:“仙长是看中了你的资质,你就试试吧,说不定会收你做个徒弟。” 陈慈听完,怯生生地接过手镯小心翼翼地戴在了手上。就在手镯刚刚接触到陈慈皓腕的一刻,手镯就光芒大作,紧接着光芒就笼罩了陈慈全身,一时间五彩华光从陈慈身上不断流转,整个人看着非常圣洁出尘。 “竟是......竟是五蕴照灵,传说中与天地五行完美契合,万法不侵的绝代体质!天哪......”此刻道人的心情激动到无以复加,双手无意识的搓动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陈慈看着这景象也是惊呆了,目光望向沈凉一时间不知所措。 此时比沈凉的反应比陈慈更加吃惊,他一直幻想自己能够拜一名仙人为师,没想到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孩天赋如此特别,心里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也对自己不免有些小小的遗憾。 三人都稍微平复下了心情,道人率先开口道:“贫道重华道门华炎子,修行七百六十三载,一生追寻天地大道,不料今日能遇见传说中的五蕴照灵体,小姑娘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陈慈愣在当场不知所措,一旁的沈凉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梦想到了陈慈这里就变得如此简单。但是,只是一个手镯,并没有看到这道人的其他手段,沈凉也是怕陈慈受骗,深呼一口气谨慎说道:“仙长勿怪,我等只是见识浅薄的升斗小民,也从未见过仙人,不知道道长是否和说书人口中的仙人......” 沈凉话说半句,华炎子不由得放声大笑,大袖一挥豪迈喝道:“凌虚御风!”只见一团雾气从三人脚下升起,进而凝聚成型托着三人缓缓升空,在离地数丈之时,猛然速度加快飞向天际。 沈凉二人哪里经历过此等异事,但毕竟少年心形,很快地从刚升空时的紧张无措变成张臂纵意高呼。华炎子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放声长笑道:“御空乘风起,逍遥天地间。尽抛尘俗忧,傲啸纵九天!”当真是超尘脱俗,逍遥不羁。 一路飞过,山川河流尽在脚下,天风呼啸而起,三人在飘渺云雾中穿来穿去。穹苍浩茫,他们就这样飞越山川、掠过大河、穿过林海,在红日边留下剪影...... 一刻钟之后,三人又回到了抚溪山顶,华炎子抚须望着二人,笑而不语。 沈凉二人意犹未尽,兴奋的神情还挂在脸上,沈凉却是早早反应过来,一下朝着华炎子跪了下去,诚恳说道:“求仙人收我二人为徒!”并伸手把陈慈也拉得跪下来。 华炎子笑容更加灿烂,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伸出手指一指沈凉,一道灵气从指尖飞出,没入沈凉体内。 灵气钻入沈凉体内好像泥牛入海般没有一丝反应,道人等了片刻后依然如此,不由得摇头叹息,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八脉皆不通,你的身体却是毫无异样,可惜可惜,若你只是通了三脉贫道也有办法助你走上修行之路,唉!” 二人虽不懂道人口中“八脉”的意思,但听华炎子如此之说,必然是沈凉的资质没有让他看中,沈凉一时之间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慈却是焦急道:“您不收沈凉,那我也不拜师了!” 华炎子见状叹息一声:“痴儿啊,即使我带他进了山门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修行界强者为尊,他不能修行在山门中必受欺凌和侮辱,你又何必让他痛苦一生?” “反正我就是要和沈凉在一起......”陈慈话没说完沈凉便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话语,沈凉压下心头的失落强自欢笑道:“仙长说的对,我不能修行去仙门做什么?这仙缘既然被你捡着了,自然是该好好珍惜。”又回过头对华炎子说:“仙长,阿慈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们得先征得她父亲的同意。” “那是自然,这里有信香一枚,小姑娘你可先行回家,待料理好家中事后点燃音香,我自转瞬即至。”说完抛出一枚信香给了陈慈。 “这缘法贫道自是不该强求,不过贫道还是希望阿慈姑娘多多考虑。”说完御风飘然而去,待到飞远了又回头望上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希冀和激动。 沈凉看着华炎子远去,回头理了下陈慈被风吹乱的发际,牵着她的手往山下走去。 第三章荒凉梦境 回到陈慈家的茶馆中,沈凉二人将遇见华炎子的事情告诉了陈慈的父亲陈富原。果然,陈富原的一开始的是不确信的,经过几次反反复复的问询才确定下来。此刻陈富原激动地手足无措,嘴里碎碎念着“先祖有灵、上天眷顾”之类的话语,不停地在二人面前踱步。 陈慈一面看着激动兴奋的老父亲,一面看着强自掩饰自己落寞的沈凉,心里纠结到无以复加。倒是沈凉先开口说道:“恭喜陈叔叔,陈家出了个仙人,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呀!” 陈富原的笑容更加灿烂:“今天晚上大摆筵席,把邻居都请过来,好好庆祝一下!哈哈哈......” 陈慈连忙摆手,口中嗔道:“爹,我还没想好呢!” 陈富原脸色一沉:“傻丫头,这是多少年才能修来的福分,不去那是要遭报应的!我先去张罗酒席,沈凉你好好劝劝她!”说完把高兴的走出门去。 看着陈慈一脸犹豫,沈凉凑到她的面前调侃道:“陈大仙子,想什么呢?” “哎呀,都说山中无岁月,我若一去个几十年,回来看见父亲老迈无人照顾,看见你......” 陈慈说到这里止住了,把头扭向一边,眼中隐隐有泪水打转。 “放心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听说过吧,你跟了仙人那你就是仙女,到时候你随便拿点仙丹仙草之类的宝贝过来,我们个个长命个几百岁多好啊。再说了,以后有你这陈大仙女罩着,以后谁敢欺负我们,怕是王爷也得给我们面子......”沈凉一阵阵长篇大论...... 时间慢慢过去了,在长达一个时辰的劝解中,陈慈也开始接受了追随仙人修行的想法,其实对于修行,陈慈还是有一些期待的,只不过在她心里好像抛弃亲人去修行好像背叛一样。看着老父的希冀和沈凉充满祝福的眼神,她也知道,他们心里是不舍的,一切都只不过为了很世俗的四个字:“为了她好。” 到了晚上,知晓消息的街坊四邻陆续来到茶馆,还没进门就大声祝贺起来,欢笑恭维不绝于耳。一开始他们也是不信的,但与陈富原做了几十年邻居,自然知道这位老实敦厚的邻居不会无的放矢,再加上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让他们人云亦云,也就开始相信了事实。追随仙人修仙,光是听起来就足够让人震撼,所以在筵席上,很多人的话语里都充满了恭敬之意。 沈凉没有上桌,好像家人一般忙前忙后地照顾客人,待到觥筹交错筵席正酣,他悄悄退了出来,坐在门口的灯笼下,一个人背对着喧哗。 “咕噜噜......”一棵灰蒙蒙的珠子滚落在他的脚下,沈凉拿起珠子往四周看去,在拐角处的阴暗角落里,仿佛有一个消瘦且佝偻的人影伫立在那,一动也不动。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沈凉却清晰的感觉到那人在对他笑。 “这是你的吗?”沈凉感到奇怪,举起手里的珠子问那个你人影。 人影动也没动,也没有回答,沈凉只好拿着珠子向那人走了过去。待走到临前时,人影却已消失不见,沈凉一阵错愕甚至感到一丝恐惧,因为他在朝前走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人影,就在他的视线中,就连人影什么时候消失的他都不知道,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沈凉只好拿着珠子向茶馆走去,苏尘却已在门口看着他,沈凉还没开口,苏尘看向沈凉手里的珠子,眉头紧蹙,张口问道:“哪里来的?” 沈凉知道他是说珠子,当即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苏尘听完之后说道:“拿着吧,以后或许还能遇见。” 沈凉也没多想,把珠子放入怀里。对着苏尘说道:“叔,你怎么不在里面?” “我不太会喝酒,所以出来避一避。”苏尘温和的说道。拉了拉衣襟,顿了一顿又说道:“陈慈是个好姑娘。” “是啊,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沈凉晃神如呓语般。 送走了宾客,沈凉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他将双臂枕在自己头上,望着房梁发呆。然后想起了那颗珠子,从怀中取出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珠子依旧是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泽,沈凉看了好久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了。 ............ 迷迷糊糊,沈凉来到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这是一片荒漠,天地都静谧的可怕。夕阳悬在天边,连绵起伏的沙丘仿佛沉睡一般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一阵风出来,砂砾被揭起一层又一层在远方形成一个个砂砾旋风...... 天地如此苍凉,不知怎么,沈凉对这一切竟有些熟悉和恐惧,他茫然地往前走着,一步一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座巍峨的大山印入眼敛,大山呈红褐色,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山体被风沙岁月侵袭得千疮百孔,风吹过密密麻麻如蜂窝似的孔洞发出如鬼叫一般的凄厉声音...... 山脚下是一片城池遗迹,城墙早已倒塌大半,孤寂苍凉,不知被侵蚀了多少岁月。不知为何,他的心有些发痛,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夕阳下,沈凉走进城池,一滴眼泪落在砂砾上。 城池很大,处处是断壁残垣,有些没有完全倒塌的建筑还可以感受到轮廓。以前这应该是一片很繁华的城市吧,沈凉这样想着。再往前走,他来到了内城,虽然和外城一样,但内城的城门丝毫没有倒塌,城门高三丈,大门紧闭。 黄沙从大门上簌簌落下,沈凉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大门,看到了一片光幕,光幕的笼罩下是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雕像,其中男女老少栩栩如生,无一例外的是雕像的表情都很惊恐,孩子都被大人搂在怀中,好像经历了极为恐惧的事情。 不知道何时,沈凉跪在了光幕前,眼里满是泪水,静静地看着光幕很久很久...... 月光从窗户撒落,苏尘站在月光里看着沈凉,床榻上的沈凉手里紧紧握着那珠子,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流出。苏尘叹了口气,正欲推门而去,忽然面色一凝,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苏尘出现在红褐色的秃山顶上,他往下方的的城池望去,一片天蓝色的光幕与苍凉的城池极不协调。此刻,在苏尘的脚下,秃山的最高处,一棵小草极为顽强的破土而出,在夕阳的余晖下生了根。苏尘转而看向小草,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次日,沈凉被对街的锣鼓声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床开始洗漱。昨夜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好像很伤心,早上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片,他自己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口水。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沈凉咕哝道,听着对面传来的锣鼓声。沈凉深吸一口气,朝门外走去。 陈富原昨晚就决定今日把陈慈送走,一大早就请来了锣鼓队在那吹拉弹唱,自己更是早早的摆上香案祭品,更是以极快的效率搭芦棚、铺地毯。街坊四邻都起了个大早,毕竟都是一辈子生活在底层的平民百姓,仙人这个层次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神秘遥远,心里面也大多是崇拜和敬畏的。 现在是辰时已过大半,众人都在等待巳时的来临,因为不知道是谁给算的时辰说是辰时日气渐重,适合引仙下凡。 沈凉和陈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有人开始高喊:“巳时已到!”,众人分两侧站好队列,陈慈父女据中间位置, 三拜九叩之后,陈富原小心翼翼地点燃起了信香,众人也都张望等待着仙人的到来。 片刻之后,一道虹光自天际而落,华炎子出现在众人眼中。众人哪里见过此等神迹,纷纷纳头便拜,高呼“拜见神仙”。 华炎子也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道衣一甩,众人便再也拜不下去。他苦笑摇摇头,朗声道:“诸位不必如此!”说完往朝陈慈走去,笑着问道:“准备好了吗?” 陈慈点头称是,一旁陈富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也跟着女儿一个劲儿地猛点头。华炎子注意到陈富原,拱手一礼,从袖口掏出一个玉瓶递给陈富原,陈富原连忙双手接住,口中称谢,神情无比拘谨。 “此乃百草丹,三载服用一粒,可延年益寿。”华炎子微笑说道。 陈富原听完忙把玉瓶收入怀中,视若珍宝。华炎子又道:“此间事了,贫道先行告辞,待陈慈修炼有成,自会不时下山访亲。”说完带着陈慈御风而去,同时天空中撒下光华将众人笼罩在内。 众人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身上百病全消,不由纷纷朝华炎子离去的方向磕头拜谢。 ...... 第四章成仙祈望 又是一个喧哗的早市,沈凉坐在茶馆门口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距离陈慈离开已经过了半个月,但整个灵山城话题最多的还是沈凉沈凉背后的茶馆。半个月已来,络绎不绝的人们踏遍了茶馆的每一个晨昏,甚至官府都来过几次,态度却是无比的恭敬。 沈凉的生活还如往常一样,不过在陈慈走后,沈凉觉得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修仙这两个字眼,他觉得自己现在比任何人都渴望,可惜他的资质...... “这个遗憾不知道要在心里埋藏多少年。”沈凉喃喃自语道。 “隆隆隆隆......”天空阴沉了下来响起了雷声,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行人被大雨驱赶着往家里慌张跑去,热闹的大街突然变得空旷起来。沈凉想起苏尘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于是便跑回家中拿了两把伞往学堂走去。 今天的雨比沈凉往年见过的任何一场都要大上许多,以至于沈凉想撑住伞都有些困难,无奈只好在一处大户人家的屋檐下暂时避一避,此时离苏尘下学堂还早,沈凉也不着急,想着等雨势稍弱再去学堂。 不远处,雨幕中一辆满载五六个大坛子的独轮车往屋檐下跑来,推车的小贩全身早已湿透,狂风暴雨之中身形摇摇晃晃似站都站不稳,好在坛子绑的够结实,待独轮车推到屋檐下那小贩早已气喘吁吁,斜靠在车前也不顾地上肮脏瘫坐在地上。 “见鬼的天气!”那小贩咒骂道。 “就是,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雨,打着伞都没用!”闲着也是无聊,沈凉就开口搭讪道,他生性开朗,三两句打头,两人便在屋檐下聊了起来。 小贩坛子里装的是自家腌的酱菜,说起来这小贩也是倒霉,前几次家里腌酱菜的时候出了意外,家里现在只余最后五坛,几个月来生意愈发地不好,妻子又生了一场大病,眼看家中即将断顿,小贩只好把酱菜价格压的极底,没想到刚推出摊车就碰见了大雨。 “我家主人平常也爱吃着酱菜,正好你价格便宜,就给我称一点吧。”沈凉开口说道,毕竟都不容易,沈凉也想尽些绵薄之力。 小贩眼神一亮,马上就热情的抄起大勺要为沈凉打酱菜,并且滔滔不绝地自夸其他的酱菜。 就在这时候,只听见“乒”的一声,酱菜坛子上出现了一个洞,酱菜汁水从洞里潺潺流出,沈凉二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小贩连忙堵住洞口,酱色的汁水从他指尖流出,小贩则一脸心疼模样。 沈凉往四周望去,只见对面庭院一个阁楼二楼中一片窗户打开,一个小胖子手里拿着一个弹弓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 “喂!你干什么?”沈凉对着小胖子怒吼道。 窗台上小胖子朝他做了个鬼脸,接着又拿起弹弓瞄准酱菜坛子。 “兵兵兵兵......”又是连续几声,其他的几个坛子也都遭到了毒手,一时之间汁水横流没入雨水之中消失不见。 小贩看着坛子都被打烂,脸色瞬间变成极为难看,浑身气的在发抖,这时又听见“啊”的一声,小贩的头往后仰去,再回过头时额头上已经被弹弓打得鲜血直流,那小贩用手往额头摸去,看着满手的鲜红他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冲向小胖子所在的庭院。 “砰砰砰......”小贩愤怒地拍打着门,过了好一会儿,庭院的大门打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走到小贩面前。 “大雨天,你这王八蛋鬼敲什么?”还没等小贩张嘴,壮汉一把推了小贩一个踉跄。 “你们家的孩子把我酱菜打烂了!”小贩指着还在流酱水的小车,随后又指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小可一点:“还有我又被你家孩子打伤了。” 那壮汉听完反笑道:“你这狗东西,下着大雨跑这讹人来了,快滚快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瞎了你的狗眼!”说完白了小贩一眼,转身往回走去。 “你不能走!你赔我酱菜!我家人生活全靠它......”小贩焦急地拉住壮汉袖子。 “他妈的!”壮汉骂了一句,一把睁开小贩的手,随后狠狠一脚把小贩踹进了泥水里。 那一脚的力道极重,再加上小贩本就瘦弱,在泥水里弓着身子几下都未能站起。沈凉见状也不在乎大雨,忙跑去把小贩扶起。 “要死死远点,别污了我们家门庭,不知死活!”壮汉留下一句话“砰”地一声关紧大门。 沈凉看着关闭的大门骂了一句,又低头对小贩说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都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小贩似魔怔了一般不停喃喃自语。 过了好一会儿,小贩又喃喃起来:“成仙,我要成仙......”脚步也随着喃喃声冒着大雨往城外走去。 沈凉本想劝他想开点,但听到小贩口中的“成仙”心里也生出了好奇之心,咬牙心一横撑着伞在小贩后面徐徐地跟着。 就这样两人冒着大雨就出了城,小贩还是如同魔怔一般嘴里念叨着“成仙,成仙......”,沈凉虽然心里感到奇怪,但成仙的念头在他心里一直没有断过,看着青梅竹马的陈慈随华炎子而去,他心里高兴而又酸楚的复杂心情也让他心里五味杂陈,虽然今天的事情虽然对他来说太戏剧性了。 “有一丝希望也好啊!”心里心里这样想着。 雨势微弱了不少,二人也来到了一座小土山前。小山很矮,在山下沈凉一眼就能看见山上有一座不大的道观,谈不上清净悠远。山上杂草很多,树木却没有几个,哪里像是能成仙的地方。 强忍着好奇,沈凉尾随着小贩上山而去,没多久两人就站在道观的门前。 同样是不大的门户,门匾上书“升仙观”三个大字,名字很大气却和环境和气氛格格不入。 小贩是不在乎这些的,“噗通”一声跪在大门前,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仙师!我好苦啊!我支撑不下去了!”,想着自己的倒霉事儿,小贩低头啜泣起来。 “人世间是苦海,沉沦其中苦苦打磨终究是化作一抷黄土,入我极乐,抛却苦债孽缘成就逍遥仙道,曰之大善!”**的声音从观里传出,二人心头一震,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双腿往道观缓缓挪动。 推开道观大门,里面依旧是普通道观的规模,一切都平平无奇,不过沈凉无暇他想,一路就来到的正殿。比较奇怪的是,正殿中却是一尊神像都没有,地板和四壁都非常整洁,在正殿的最中央,一副太极图印在最中间的地板上,透露就一丝神圣高洁的意味。 太极图前方,一个着皂青色道袍的道士正微笑着看着二人,道人出尘模样,举手投足间透露出高人风范。 “苦海横渡之彼岸,若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未等二人开口,道人开口笑道。 “仙师你曾经说过我可以成仙的,你带我成仙吧,所有痛苦的事情都压在了我身上,别人都来欺负我,我好苦!好累!” 小贩跪在道人跟前,声音带着哭腔。 “也罢,贫道就结束你在这人世苦海中的煎熬,你且上前立于这太极图之上,保持闭目清心方能得遇仙缘,切记!心诚则灵。” 小贩听完诚惶诚恐地站在了道人面前的太极图上,只见他脚步刚落在太极图上,白色的光芒从太极图上升起,迅速地笼罩住小贩全身,然后光芒越来越亮直至吧人影完全吞没,等到光芒全数敛去的时候小贩已消失在原地。 目睹这一切的沈凉目瞪口呆,目光再次朝道人看去已经满是崇敬,没待沈凉开口,道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又所谓何求?” “仙长,我也想成仙!”沈凉语气难掩激动。 “呵呵!无妨无妨,你且自去。”道人指了指地上的太极图。 沈凉深吸一口气,走到太极图跟前,只见他手抚下胸口,平静了下砰砰跳动的心脏,一咬牙,走上了太极图。 同样的光芒再次升起,沈凉伸出双手任光芒照耀全身,他全身仿佛都生出了暖洋洋地感觉。此刻他站在光幕内看向外面的世界,只看见光幕外面细微的尘土缓缓飞下,洋洋洒洒却也连绵不绝,仿佛尘世间的一切都是污浊的。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沈凉嘴里念叨着道人刚才说过的诗句出神。随即身随光芒的敛去而消失在太极图上。 道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太极图,脸上表现地十分的兴奋激动,道人连忙走到角落处一个屏风后面。而那屏风的后面则整整齐齐地站着四个人,这四个人分别作和尚、农人、商人和书生打扮,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四个人竟然全部都没有头,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时只见道人现在左侧书生身边,站的和书生一样挺立,随后道人的头竟然从他身上飞出,狰狞地发出“桀桀”的笑声飞向太极图...... 第五章尸头蛮 光华落下的时候,沈凉出现在一处诡异的祭坛上,之所以诡异是因为整个祭坛座落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环顾四周尽皆无一丝光亮,只有沈凉脚下的祭坛幽幽地散发着昏黄的光。而抬头望去却能看见上面竟然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无数双脚在沈凉头上走过,距离却仿佛有天穹那么远。 “这是在地下?”沈凉的心头升起不安的感觉,事实上从道观中的道人说度人成仙时沈凉就觉得有些怪异,哪有这么容易就随随便便成仙的?不过他心头对于成仙的热切渴望还是催动着他走到了这里,少年对这未知的诡异还是产生出了恐惧。 祭坛方圆三十丈左右,在昏黄的光芒下明明灭灭,沈凉平复下心神,压下恐惧开始寻找出口。 当沈凉走到一个角落时,阵阵的啜泣声传来,一开始沈凉吓了一跳,等到他想到那小贩先他一步来到这里这才打消恐惧顺着声音找到了小贩。 “我是要成仙的!这是什么地方?我好怕......我好怕......”小贩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 “喂!别哭了,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出去?”沈凉道。 小贩蜷缩在角落里仍是哭泣,嘴里碎碎念叨着“成仙害怕”之类的话语,并不理会沈凉。 沈凉无奈只得自己顺着祭坛边缘寻找出口,并且试着在边缘跳下,但诡异的是每次沈凉从祭坛跳下总会落在刚刚起跳的位置,这也令的沈凉心中的恐惧又多了一分。 不甘心的他开始在祭坛的其他边缘尝试,祭坛不大,很快所有的地方他都一一尝试过,完全的没有一点儿作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如此的诡异?”沈凉瘫坐在地上,开始思考其他的办法。 凡人的思绪总是有很大的局限性,沈凉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办法,少年仰面望着头上走来走去地足迹,眼神慢慢颓废下去。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沈凉作了很多猜测,唯一能肯定下来的是,那道人绝对不是什么仙长,此地也绝不可能是什么成仙的地方。可无论怎么想,总是自己被害的可能性比较大。 “恐怕是要死了吧。”沈凉绝望地喃道。又转头看了旁边哭泣的小贩,眼神略带嫌弃。 “哭什么哭!”沈凉小声咕哝道。 “嘻嘻嘻嘻!”阴恻的笑声从二人的头顶发出,一团青光再二人头顶慢慢浮现,正是刚才那道人的模样,不过确实一颗没有身躯的头颅,而这颗头颅再没有了之前的仙风道骨,有的只是面部的狰狞与阴邪。 见到这副场景,那小贩直接浑身打哆嗦,瘫坐在地上往后退去,一直退到了祭坛边缘却怎么也掉落不下去,但小贩还在倒退,牙关传出打颤声并带着呜咽的哭腔。 沈凉心里也害怕,心中快速思量应该怎么脱困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大家好,直接传过来我怕会有波动引来那些个伪君子,所以隐藏波动费了一番手脚。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那头颅对着二人正色说道,眼睛里却满是戏谑。 “你是什么妖怪,你要干什么?”沈凉强自镇定开口问道。 “不好意思,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尸头蛮,今年两百七十岁,我喜欢交朋友和渡人成仙。”那名叫尸头蛮的妖怪嘻嘻哈哈地说道。 “你把骗到这里是为了渡我们成仙?如何成仙?”沈凉压下恐惧抛出了两个问题。 “怎么能是骗呢,既然走到了封仙台自然是我们之间的缘分。至于如何成仙?嗯......”尸头蛮竟眼神上翻,做出沉思状。 过了好一会儿,尸头蛮眼神一亮,带着阴恻的笑声开口道:“我知道了,嘿嘿嘿嘿......让我吃了你们,进了我的五脏庙,你们一定会成仙的!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中,尸头蛮开始没有规则地飞来飞去,仿佛在昏黄的光中起舞,再加上他狰狞的面孔和阴恻的笑声,此刻的场景变得无比的恐怖和诡异。 沈凉看见这一幕,心中无比惊惧,连身体都在剧烈颤抖,牙关也在打颤,张大瞳孔望着空中的尸头蛮不知所措。 而一旁的小贩恐惧更甚,从刚开始还是低声的啜泣此刻忽然变为凄厉的嚎哭,只见他从地上挣扎爬起想要逃跑。可是这个诡异的祭坛很小,而他也根本不能走出去,颤抖的双腿好不容易站起来复又跪在地上。 “尸头蛮爷爷!我错了,我不成仙了!求求大发慈悲放了我!您放了我吧,我给你磕头了!”绝望地小贩磕头如捣蒜。 “唔!”尸头蛮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悠悠地飞到小贩跟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贩磕头。 抬头瞥见尸头蛮在注视着他,小贩的“啊”的一声身体猛一震,然后他磕头的动作更加的剧烈,头颅撞在地面发出“砰砰”的撞击声,小贩额头上更是血流如注。 “唉!我实在是太寂寞了呀!”尸头蛮发出散漫的感慨。随后他的眼神变得阴毒起来,只见他往前一探,一口就咬在了小贩的肩膀上。 “啊!”小贩吃痛身体往后面仰去,尸头蛮则顺势跟上,飘在小贩的肩膀上大力地撕扯他的血肉。依旧发出凄厉的痛嚎。 尸头蛮脸上露出满足的狰狞表情,嘴里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音,血水从他口中溢出滴在地板上。 “妖怪,去死!”一声暴喝,沈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暴起发难,挥动拳头砸向尸头蛮。 “砰!”尸头蛮跌落在地上,只见他眼神迷茫了一会儿,似乎是陷入了短暂的眩晕。 沈凉见状心喜,趁势快步接近尸头蛮一脚对着他踢去。 然而沈凉一脚却踢在空处,因为尸头蛮心神回复过来后动作实在是太轻盈,轻松避过了沈凉这一脚。 “没想到还有个带种的!”尸头蛮眼神充满戏谑。 沈凉并没有多说话,扬起拳头又冲着尸头蛮砸了过去。 “我好怕!我好怕呀!嘻嘻嘻嘻!”尸头蛮嘴上说些害怕但他语气中仍带轻佻,开始被沈凉追着跑,一路上又哭又笑仿佛一个疯子一样戏弄着沈凉。 沈凉似乎是感受到了尸头蛮的戏弄,不由得怒气更盛,仿佛不知疲倦般追逐下去。 可惜凡人之躯不论速度还是准确度对于尸头蛮这类妖物来说终究是不够看的,在这不大的场地中,尸头蛮如闲庭信步般带着沈凉兜着圈子,不时路过小贩身边尸头蛮就在小贩身上撕咬下一块肉笑着咀嚼,引得小贩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嚎。 一段时间的追逐过后,沈凉终于精疲力尽,半蹲在小贩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眼神却死死地盯住还在自顾转着圈并嘻嘻哈哈的尸头蛮,眼睛似要冒出火来。 “妖怪!我一定要杀了你!”沈凉咬牙狠狠道。然后他又瞥见地上还在哭哭啼啼的小贩,心里头一阵厌烦,却也没有说什么。 尸头蛮见沈凉不在追他,似乎是也感到无聊了,便不在围着二人兜圈子,面上却依旧嘻嘻哈哈做疯魔状。 “哦,好累啊!先把这个爱哭鬼吃掉再慢慢和你玩吧。”尸头蛮森然道。说完只见他双目散发出幽幽的青光,一头长发无风自动,而那哭啼的小贩身体竟然离地一人高,漂浮向尸头蛮,惊的小贩手脚狂舞却无济于事,几个呼吸间就到了尸头蛮跟前。 “妖怪,今天我死也不让你害人!”沈凉暴喝又冲向尸头蛮。 “缚!”尸头蛮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然后沈凉就觉得自己的脚下好像钻出一条绳子顺着他小腿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令得沈凉在原地再也无法动弹。 “不要急,慢慢来,下一个就到你了!”尸头蛮对沈凉扫过看猎物的轻蔑眼神。然后再次看向漂浮在他面前的小贩,眼神又变得残忍。 下一刻,丝丝的光点从小贩身上涌出,在半空中形成几道手臂粗细的光线被尸头蛮吸入口中,而随着光点被吸入,小贩的身体竟如泄了气一般快速萎缩。没多久,小贩成年人的身体就缩小到十二三岁那么大,并且伴着剧烈的颤抖口出不时发出“呃呃”的低沉声,每发出一声都变得如此的艰难。 沈凉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恐惧,偏偏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给缚在原地一般。看着小贩还在萎缩,听着他低沉的**,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沈凉的心头,只见沈凉额头青筋暴起,全身微微地颤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尸头蛮仿佛就要滴出血来。 很快的,小贩身形萎缩到婴儿一般大小,一根根骨。在松弛的表皮上显现出清晰的轮廓,随后他的身体掉落在地上,剧烈地痉挛几下后便再无声息。 尸头蛮的一脸满足的表情,面色更加的惨白和狰狞,他看向沈凉,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幽幽地开口道:“到你了!” 第六章惊变 尸头蛮漂浮到沈凉的跟前,头上的长发如同触手一般在他沈凉脸上轻抚,仿佛在抚摸什么心爱的东西一般。 “其实我还想和你多玩玩,以前其他的人到了这里啊,有的是趴在地上大哭,有的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有的像刚才的血食一样就知道磕头求饶,那像你这么好玩,还敢向我出手。”尸头蛮满意地盯着沈凉。 沈凉被尸头蛮的长发在脸上挠来挠去,只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身体发寒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努力地想把身体挪动好离那尸头蛮远一点,但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妖怪,你作恶多端不得好死,迟早会有高人收了你!”这是沈凉最后不甘的怒吼。 “哦?不和你玩了,早点送你去成仙!”尸头蛮收起玩味的表情,眼睛发出幽幽地光芒准备吸取沈凉的生机。 同样的一幕又发生在了他的身上,沈凉在半空中感受到身体生机的流失。虽然身体被禁锢在半空,但虚弱痛苦的感觉如潮水般充斥着他的全身,随后痛苦的感觉愈演愈烈。 他几欲昏厥过去,但是沈凉感觉生机抽离的痛苦感觉来自身体和灵魂,这就意味着他在用最直观清晰的意志来面对着痛苦,仿佛每一个呼吸都像是一个春秋那么长。 “一生就要这么过去了,我真是不甘!”沈凉这样想着,随后他想到了苏尘,想到了陈慈,想到灵山城的点滴...... 头顶上空街道依旧人来人往,无数人的喜怒哀乐都在这红尘中上演,沈凉和他们一样,一辈子就在这平凡中凋零,如同开满山坡的野花般,并不会因为少了哪一个而变得不同。 过了好长时间,沈凉的生机依然在被尸头蛮吸收,但奇怪的是生机的大量流失并未对他的身形造成影响。 沈凉状态的表现在尸头蛮看来,先是惊喜然后是惊讶复又是惊喜,因为小贩坚持的时间也不过是盏茶间,而沈凉却是过了十几个盏茶的时间还在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着生机。虽然沈凉神情萎靡,但生机的用来不见一丝颓势,这是尸头蛮吸取十几个人甚至更多人的量,尸头蛮顿时狂喜,不由得加大吸取的力度。 一个时辰过去了,尸头蛮竟还在吸取着沈凉的生机。一时间,尸头蛮心头隐隐有些恐惧,但如此海量磅礴的生机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索性心一横,用他最大的力度吸取生机。 就在此时,沈凉身体光芒大盛,生机的涌出猛然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一道光柱从他身体中迸发而出,不过瞬间而已,光柱的直径就就超过了祭坛的面积,并且还在往四周蔓延开去。再往上,光柱向上激射,穿过头顶的街道直冲苍穹。 尸头蛮被这种异相吓了一跳,当即放弃对沈凉生机的吸收,试图远离沈凉。而尸头蛮此时却惊惧地发现,随着光柱的缓慢转动,他已经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被动地吸取比方才强烈亿万倍的生机。 而下一瞬,沈凉的身上突然出现另一种物质,令得尸头蛮惊惧无比。那是一缕缕的灰气,从微末变得磅礴,如天河倒悬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什么东西?啊......”尸头蛮发出惊叫,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这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为何身体中会有如此惊天的异相?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阵阵发寒。 不过很快的尸头蛮就顾不上再想这些问题了,因为他的身体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此刻他被海量的生机催发,身形迅速地变大。不过眨眼间,他的身体就如房屋那么大,然而却没有任何停止的趋势。他的头颅本体也变得有些虚幻,仿佛随时被撑爆一般。 下一刻,灰蒙蒙的气体缠绕住了尸头蛮的身体,他又开始极速的缩小,待到他回归到原本大小时,尸头蛮竟化为了一颗圆滚滚的石头,上面有着五官的轮廓。 代表生气的光点和灰蒙蒙的气体交替在尸头蛮身上流过,他一会儿变得十分巨大,一会儿又缩小变成石头,两种现象在他身上交替转换,尸头蛮的心绪已被惊惧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即使作为一个活了两百多年妖怪,这件事情依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灵山城,大雨过后,纤尘洗尽,人们正感受雨过天晴空气的清新爽朗,忽然一道巨大的光柱从他们脚下升起,瞬间把全城笼罩。 人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忽然大量的灰色物质从他们脚下涌出,巨大的光柱变得一半光华灿灿,一半灰暗无光,随后两种颜色交织缠绕,彼此难舍难离。 而在两种颜色交织的中心点,一黑一白两条鱼显化而出,就在这空中缓缓游动,充满古朴的道韵。 随着异相的变化,光柱中的人们身上也出现了诡异的现象:年少的孩童开始飞速的成长,不过几个瞬息间,他们便经历了孩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一生中的所有阶段,随后在由垂暮老年变为一具具骸骨接着化为一堆尘土,最后在一堆尘土中再次诞生新的生命接着生长、变老、死去。 有些垂暮的老朽则是逆着生长轨迹身体开始变化,白发变为青丝...... 此时此刻,整座城池中的无数人们正在不停地接受着生命的一次次轮回,从出生到死亡,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不光是这城中的人们,此刻所有的东西都有令人惊异的变化,草木枯荣、屋舍新陈等所有的一切也都随着人们经历一次次的时间洗练。 在城中某一处学堂中,正在上课的学生们同样在经历这生命轮回的交替。课堂上方,正在授课的苏尘看着下方的学子们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除了地下祭坛中的沈凉外,苏尘是唯一没有被这变化影响丝毫的人。片刻的晃神之后,他的眉头紧蹙,随后叹息一声,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七章定阴阳 下一瞬间,苏尘出现在灵山城的上空,此刻通天光柱的蔓延已经到了灵山城外,而且还在往远方而去。一条黑色的巨鱼从他身边游过,整座城市显得无比的诡异。 一声声惊恐的叫声从苏尘下方传来,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片慌乱,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苏尘皱着眉头俯视下方,尝试寻找问题的根源。然后,他的眼神透过土层看到了地底祭坛的沈凉和尸头蛮。 当苏尘看到沈凉和尸头蛮的状态后,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沈凉面上痛苦的神情,苏尘脸上流露出心疼和怜惜。 随后,苏尘伸出左手,一个个玄奥的金色符文从他掌心浮现,漂浮在他的左手之上。 这些金色的符文在苏尘的掌心上围成一个圆圈飞速转动。随后他的轻轻一抖,这些符文组成的圆圈就极速的变大,旋转着追着通天光柱的蔓延往远方而去,如同一颗石子丢入水中,内圈的涟漪紧紧追着外圈的波纹荡漾开去。 此时通天光柱以灵山城为中心,已经往四周蔓延了约三百里左右,蔓延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用了很短很短的时间。 在通天光柱的范围之内,所有的东西和生物都免不了经历一次次时间的轮回洗礼,就连那城外万年不动的石头,也在青色坚韧到千疮百孔之间不断轮回,连它都未能免的了经历沧海变幻。 符文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追赶着通天光柱。很快地,符文就追上了蔓延开来的通天光柱。只见这些符文挡在通天光柱蔓延的前路上,通天光柱便如水桶中冲击在桶壁上的波纹,再也不能往外蔓延一步。 随后这些金色符文停止了转动,“嗡嗡”轻震齐齐没入地下。 就在金色符文没入地下的瞬间, 通天光柱内的一切人和物都被定格。 刚才还慌乱嘈杂的街道上,人们上一刻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他们有的惊恐、有的伤心、有人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而此刻,如同时间静止一般全部在原地无法行动,连思考也无法到。甚至,方才因惊恐而被抛飞的东西此刻也被定在空中。万籁俱寂,灵山城变成了一座无声之城。 唯一不寻常的是,小城半空中的一黑一白两条鱼却并未受到大的影响,它们依旧还在缓缓的游动,仿佛恒古就存在一般。 苏尘看着两条鱼,眼神露出凝重之色,随后他的双手缓缓挥动,临摹着两条鱼儿游动的轨迹。在他双手的挥动见,一圈淡淡的半透明涟漪出现在苏尘双手间。 涟漪出现轻轻旋转,两条鱼儿好像被涟漪所牵引,不知不觉间往涟漪靠去。随着鱼儿和涟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条巨型鱼儿的身形也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两条鱼儿变得有一尺多长游入苏尘手中的涟漪中旋转游动,形成一副鲜明的太极图。 苏尘一只手托着太极图,另一只手不停地变幻掐印。只见天地间光波流转,各色光芒在涌向苏尘变幻掐印的手中,在苏尘手中变化成一个个玄妙符号打进那太极图涟漪中。 符印不断地进入到太极图中,两条鱼儿旋转游动的速度逐渐放缓,苏尘也未停止动作。而此刻,随着两条鱼儿的动作越来越缓慢,通天光柱开始往内圈收缩。 大约过了三柱香后,太极图中两条鱼儿停止旋转,而通天光柱也由大化而为小隐没于太极图中。 苏尘长出一口气,手中的动作终于停止。他又看向下方不能动作的人们,袍袖一挥天边一道紫色光华冲向灵山城,扫过每个人的头顶,又以极快的速度没于另一侧天天际。 与此同时,苏尘的身形消失在空中,而 灵山城被紫光扫过后,人们的状态醒转,一切都如通天光柱没有升起前一样,世界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似乎是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人们呆呆地望着身边的一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一段空白期,怎么都不能回忆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刚才的事情,满城的人竟都被斩落了记忆。 地底祭坛中,尸头蛮的状态依旧反常,他的身形时大是小,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白森森的牙齿在剧烈打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旁的沈凉依旧在半空中漂浮,此时他好像已失去了神志,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苏尘出现在他的身边,手掌轻轻一挥,手中的太极图没入到他的体内。 之后,沈凉的眼睛慢慢恢复神采,他只觉得体内如翻江倒海般,两股不同的气在他体内乱走乱撞,一黑一白两道光芒交替在他身体上闪烁,压抑难受的感觉充斥在他的心头和身体上,此刻他在忍受着不可名状的折磨。 “不要怕,先睡一会儿吧,一会就好。” 一只手轻轻拍在沈凉的肩头,苏尘柔和的声音传来。 沈凉感受感受到肩头传来的丝丝清凉,体内翻滚的感觉渐渐地好了不少。听见苏尘的声音,沈凉下意识的喃了一声“尘叔!”眼皮沉重,不由得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苏尘把沈凉轻轻放在地上,转身望向身形还在时大时小的尸头蛮。他蹙眉看着尸头蛮,眼神充满轻蔑和延误,随后一指尸头蛮。尸头蛮的身形立即恢复正常,变成了原本的大小。 恢复过来的尸头蛮惊魂未定,看见苏尘正瞥着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前辈,对不起,我......” 尸头蛮话未说完,一股大力传来,竟是苏尘不顾形象,一脚踢出,如同踢皮球一般把尸头蛮踢飞。 苏尘含怒出手,那一脚的力道极为的重,尸头蛮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不过尸头蛮却明白,对方没有下杀手,否则以那人的实力,轻轻一个指头,自己就能灰飞烟灭,他不杀自己却把自己踢飞应该只为生气发泄。 只是,即使是发泄,自己未免也飞得太远了些吧。因为尸头蛮觉得,自己现在的飞行速度即使比起流光也毫不逊色,不知道自己会飞向哪里。 尸头蛮怎样苏尘自是不在理会,他低下身子关切地打量起沈凉,眼神逐渐凝重。片刻思量过后,苏尘带着沈凉,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八章昆吾神峰 迷迷糊糊中,沈凉感觉自己跨越无尽山海,不知道走了多远,再次醒来时,他到了一片海洋之上。 此时,天际无云,碧空如洗,海面亦无风浪,一座赤色孤峰傲然立于海上。不同于其他的山峰,这座山峰突兀地立在海面上,峰身修长笔直,一眼望去,如同一柄神剑直击苍穹。 沈凉看了孤峰一眼,顿时只觉得双目灼痛,这座孤灯似是散发无尽锐气只冲五脏六腑,沈凉体内稍稍平静复又狂躁起来。 “不要看,昆吾神峰剑气锐不可当,你还承受不了。”苏尘柔和的声音传来。 二人悬于海面之上,沈凉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气托举在半空之中,苏尘亦立于他的身边,一袭青衫风采绝世。 “叔,你也是仙人,比那华炎子还厉害吗?”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沈凉才回过神来,他这才被苏尘的表现震惊的无以复加。 从小到大看着自己长大的苏尘竟然是一位仙人。仙人不是都应该隐于名山大川中,朝游北海暮宿南山,餐风饮露修天地日月之灵气吗?为何自己都尘叔会甘愿在学堂里做一个平凡的教书先生。还有自己体内会有两种诡异的气息,还有那神秘的珠子,古怪的梦境...... 短短的半月时间,沈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经完全崩塌,虽然他知道传说中有仙人、有妖魔,但是全部一股脑地涌来还是让沈凉心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仙人,但是比那个华炎子要厉害。”苏尘淡淡开口道。 沈凉眼神一亮,终究是少年心性,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的异状,再欲开口,却被苏尘的话语给打断。 “你先别问,等我帮你身体给稳固住我再告诉你。”苏尘道。 只见苏尘正色看向孤峰,伸出一根手指遥指,指尖一抹蓝色火焰飞向孤峰。 蓝色火焰带着仿佛可以焚化万物的恐怖高温向孤峰幽幽飞去,火焰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得泛起涟漪,原本平静的海面如同被烧开一般开始沸腾,“咕噜噜”地冒出无数个巨大的水泡。 沈凉只觉得热浪铺面而来,再一看海面,立即惊讶得张开了嘴,此刻整片大海都在沸腾,整个海面升腾起大片白雾,水汽缭绕,一片从未有之的壮阔景象。 此刻蓝色火焰落在孤峰之上,立即轰然火光大作呈燎原之势淹没了整座孤峰。再下一瞬,海面升起无数道直接苍宇的龙卷风,呼啸冲向孤峰。只瞬间而已,孤峰就变成一个火焰旋风,仿佛自天空而下。 苏尘撑起一个圆形光幕把沈凉护在其中,随后他拔高身形立于苍穹之下,手中结印,一个个符文在他手中凝聚又没入天空。 随后,整片天空开始泛起红霞,火烧云瞬间布满天空,苏尘一声轻叱,天空竟化为火海无边无际。 天空火起之后,苏尘又结印,一道道符文又没入海中,然后整个海面竟也开始烧起大火,一个个火焰巨浪奔腾而前。 此时海天一色,赤红色火光相接,整片天地都变成了一个大熔炉,那可怕的温度足以焚尽万物。 隔着光幕沈凉都能感觉到炽热的高温,沈凉那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心绪剧烈地起伏。 “这是怎样的手段?”沈凉不由得喃喃道。 然而,更加令人震撼地画面出现了,天空中下起火雨,一团团火球落在孤峰上,势头越来越急,到后来火球竟连接成一道道火线剧烈灼烧这孤峰。 天空之下,火海翻腾,火焰浪涛汹涌而来也拍击在孤峰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座名叫“昆吾神峰”的孤峰终于出现了融化的态势,峰体上渐渐有岩浆滴下,落入火海中发出“呲呲”的响声。 苏尘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一番大动作使得他面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待到他缓了一口气之后,而那昆吾神峰也被火焰炼化的小了不少,他随即又正色起来。 这一次,苏尘并未结印,而是盘坐于空中仔细感悟起来。没过多久,万缕金光自天外降下,在苏尘面前排列组合成了一个古怪的字符。 沈凉并不认得这个字,但他一看这个字就觉得它充满了神圣与神秘,令人望而生畏,字体刚劲而势盛,古朴且充满大道气息,这个字更像是天地自然生成,自古便已长存。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沈凉看到这个字自觉得已经把它给记住,但他一在脑海中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接着他又试了几次尽皆无用,不由得让他暗暗咋舌。 苏尘看了眼神秘的字符,手掌轻轻一挥,那字符便飞到昆吾神峰峰体之上,烙印在了上面。 接着,苏尘再次闭上眼睛感悟,片刻后又一个截然不同的字符又凝聚在他面前,苏尘依旧看了一眼后挥手烙印在了峰体之上,复又闭目感悟。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每出现一个字符,苏尘便把它烙印在峰体上,海天之上的火焰还在炼化着昆吾神峰,峰体在急剧地缩小,并且缩小的速度已经十分的夸张,几乎肉眼可见。 待到烙印上第九个字符后,昆吾神峰已经化成了一根寸许长的金针,苏尘隔空把金针摄来,拿在手中细细打量。 随后苏尘一只手仿佛不经意般一挥,漫天的火云以及海面的烈焰怒涛尽皆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火光敛去,碧海青天重现,海面无风亦无浪,天空中偶尔有几只海鸟掠过,海中有鱼儿跳出水面,海风吹过令人惬意也畅然。 只是,海中方才傲然矗立于苍穹的昆吾神峰,却已然消失不见。 苏尘回到沈凉面前,一脸微笑看着沈凉,举起手中寸许长的金针说道:“昆吾神峰乃先天最凌厉之物,我想应该可以暂时镇住你体内的狂躁。” 沈凉对于什么“昆吾、先天”之类的话并不太懂,但他觉得苏尘绝对不会害他。他此刻心中堆积了太多的问题想要问苏尘,只想着身体能够赶快好起来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沈凉看向苏尘手里的金针,方才出现的九个字符烙印在峰体之上后,只印照很短的时间就隐藏于峰体之中。而金针在成型前的一刻光华大作直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在成型后却隐去光华,如同平凡的绣花针一样。 沈凉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这小小的金针能够治好自己,但看到刚才苏尘施展出的一系列手段之后,他对苏尘的道法有信心,更对苏尘有着坚定不移的信任。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去个地方。”苏尘开口道。 沈凉点头同意,随后两人消失在海面之上。 第九章前路 荒漠,尘沙轻轻飞扬,一层又一层地如水波般浮动。远处沙丘起伏,残阳悬于天边,整座天地灰蒙蒙的,阴翳地有些不真实。 此刻沈凉体内两股气的碰撞又开始剧烈起来,黑白二色有浮现在他的身上,他的脸色阵红阵白,看着十分地难受。 苏尘看着面色难看的沈凉一阵阵心疼,只见苏尘拿出金针随手一扬,金针化作一道光没入沈凉丹田中。 沈凉感觉自己丹田处一下刺痛,随后自己身体内的两道气如同笼中的困兽一般剧烈翻滚起来,沈凉身体顿时抖如筛糠,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半蹲在地上。 苏尘凝神注视他的丹田,只见苏尘眸中光芒一闪,沈凉丹田的情况便一目了然。 丹田中黑白两股气已经纠缠成一幅太极图在缓缓转动,那昆吾神峰铸成的金针悬在太极图上方不动。只是这两股气似乎是极其地不愿纠缠在一起,随时要挣脱出太极图,时不时的撞击在太极图边缘,每次的撞击都使得太极图本来如天成般的圆润变幻为各种形状。在太极图每次都要崩溃的时候,上方悬着的金针就垂下道道金光稳固住太极图。 沈凉身体的抖动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渐渐地,他体内狂躁的气息慢慢地平息下来。而他此时早已满头大汗,蹲在地上气喘吁吁,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般。 待到太极图完全平静下来,沈凉如释重负,身体复归以前。一旁的苏尘也长出了一口气,眼神带着一丝歉意,低头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一自语:“很抱歉,把本不属于你的责任压在了你的肩头。” 片刻后,沈凉身体好转, 开始环视四方。注意到四方的环境后,他的眼睛首先是闪过惊异之色,随后又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这是他梦中经常见到的地方,站在此地的感觉和梦中一模一样。这个场景每次在沈凉梦中出现,沈凉心中都会涌现出无尽悲怆。 “尘叔,我好像来过这里?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悲伤?”沈凉的心头有些沉重,声音也略带沙哑。 “黄沙之下,曾经是一片自由的世界。”苏尘淡淡开口道。 “那为什么......”沈凉再次询问却被苏尘的话语打断,苏尘开口问道:“你想修行吗?就像那个华炎子一样。” “嗯,我想修行。”沈凉的语气非常坚定。 “是为了陈慈?还是羡慕那些修行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苏尘继续发问。 “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以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沈凉停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但是发生今天的事情后,我一定要去修仙,我看见那个卖酱菜的小贩惨死,那个尸头蛮也差点害了我,我不想有那些无能为力的感觉。我觉得,我的命运只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许多年以前,我也考虑过让你去修行。可是,你眼中高高在上的仙人什么的,也未必都是什么好人。我怕你踏入之后,也被沾染地迷失自我,从而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 苏尘看向远方的沙丘,又开口说道:“以前的修行界和现在是不同的。许多年以前,灵气就开始荒芜,那些所谓的修行者为了修行,就只能依靠山川河流中偶尔才能出现的灵源气脉。可是这些灵源气脉总是有数的,有的人想要修为更高,有的人想要子孙后代也能修行,还有的人想要在修行界掌控权利,总之各种各样的目的使得他们争抢这些个灵源气脉,尔虞我诈层出不穷。修行本为超脱,到最后却如同野兽般逐于天地间,当真是可笑!” 苏尘冷哼一声,语气略带不屑,沈凉却是感到奇怪,因为苏尘的话语间总是和修行者保持着距离,明明他自己就是一个强大的修行者,为什么对修行如此的不屑呢? 沈凉没有开口说话,他看了眼脚下的黄沙,心中思绪起伏不定。终是少年心性,他还是想走出去看一看那神秘的修行世界。 苏尘见他不说话,又开口说道:“你若是想修行,我可以帮你。我说了这么多,可能你现在不会明白。我只问你,你真的想要修行吗?” 沈凉心中挣扎许久,苏尘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之后沈凉看向苏尘,目光坚定地说道:“尘叔,我想要修行!我不甘于做一个平凡的人,既然我看到了那片神秘的世界,那我就一定要走进去看一看!” “好!”苏尘简洁地回答。 沈凉听到苏尘的回答眼中闪过喜色,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忐忑开口道:“可是那华炎子说我天生八脉不通,很难踏上修行之路。” “我能解决。”苏尘似乎毫不在意,对于沈凉执意要修行的事情也不在苦恼。 随后沈凉询问起眼前的世界为何会和他的梦境如此相像,又问道自己的体内为何有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最后又问道神秘人送给他的珠子,把所有的疑问都一股脑儿地抛给苏尘。 对于沈凉连珠炮一样的问题苏尘并未做出回答,他只是淡淡开口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踏上修行之路,等你到了足够的高度后自己慢慢地探寻吧。若是你达不到那样的高度,我告诉你反而会害了你。” 听到苏尘不愿回答,沈凉虽然心中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又想到自己能够踏上修行之路后心中充满希冀。 之后,苏尘运用通神般的瞬移带沈凉回到了灵山城家中。随后,苏尘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将给他的修行之路作出安排。 一夜无眠,天亮之后沈凉依旧精神奕奕,早早地来到苏尘房门前静静等待,目光中难掩狂热。 房间里传来苏尘的召唤,沈凉推开房门,只看见苏尘正端坐在书桌前在书写着什么。 沈凉开口请安,苏尘放下手中毛笔应了一声,随即开口道:“我为你创了一篇能够让你打通身上经脉的法。只是这法对凡人来说太过难捱,你若是能受了,便说明你的心性能够在修行界立足。若是受不住,你便安心做一个凡人,可保你百年无忧。” “不管怎样的磨难,我一定能坚持下去的!”沈凉暗暗下定决心。 “至于你的前路如何走下去,那要看你自己了,我的法你不能也不适合你。昨日灵山城异变催发出了一些东西,过不了多久想必会很热闹,这是你的机缘。”苏尘又道。 沈凉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苏尘说的机缘指的是什么,只得点头。 苏尘拿起手中的写好的纸张一扬,纸张悠悠飞到沈凉面前,随后竟开始自燃。 火光映照在沈凉的瞳孔中,一个个字符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昆吾藏锋决!”五个大字回响在他的脑海,下面就是长篇的经文。 经文中详细地记述了如何通过自身意识操控体内的金针来贯通自己周身经脉,并且详细解说了各个经脉的位置和作用,甚至最后面还有一篇能够驭使金针外放,伤敌自保的一些手段。 纸张燃尽,所有的经文也都烙印在沈凉的脑海,此刻他不由得暗暗称奇。只是见过苏尘其他逆天的手段后,沈凉心中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对苏尘的来历跟脚大感兴趣。 最后,苏尘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沈凉的肩膀,用长辈的口吻说道:“我将远行,以后只得靠你自己了。仙之一路道阻且长,望你好好珍重,莫要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说完推门而出向外走去。 沈凉在后面喊道:“尘叔,你去哪?何时回来?” “天外。”淡淡的声音传来,苏尘并未回头。 第十章通脉 午后,沈凉看着窗外有些发呆,离别来的猝不及防,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苏尘只抛下淡淡的一句话便施施然离去。灵山城依旧热闹,沈凉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觉得一阵阵孤单。 想着脑海中出现的昆吾藏锋决,沈凉心中的黯然少了几分,见识过苏尘的惊天手段后,沈凉对他的一夜之间创的法充满着信心。 人体之八脉,乃是周身各个穴位组成的经脉线分布于全身各处。据“昆吾藏锋决”内所说,修行的最初阶段就是吸收灵气存于八脉各个穴位中,再通过穴道转换灵气的性质。而转换之后的灵气将变成适合人体吸收的精粹物质,从而进行涤荡周身,从而促进肉身的蜕变,待到蜕变到一定程度之后,经脉穴位觉醒,灵气能在人体各处自由运转,才算是真正踏上修行之路,而这一阶段被称之为“灵身”。 而各人身体先天经脉通畅的数量多少决定着修行的资质和上限。有些人天生八脉皆通,修行起来也就事半功倍,反之经脉通畅的越少则越是没有前途,因为上限太低就意味着修行资源的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 而“昆吾藏锋决”的主要作用就是通过苏尘种在沈凉体内的一根昆吾神针以外力打通经脉,算是比较神奇的一种方法。只要沈凉愿意,八脉全部贯通都不算是难事。当然,前提是沈凉得有足够的毅力,因为“昆吾藏锋决”中提及那打通经脉的过程太过痛苦,足以称的上是痛心肝、贯骨髓。 “八脉者,曰之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凡人有此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惟神仙以阳气冲开,故能得道,八脉者先天之根,一气之祖......” 沈凉默念经文,心中思忖通脉方法。良久之后,他决定先从任督二脉入手,因为八脉各司其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任督二两脉,再者听惯说书人口中大侠高人动不动就是打通任督二脉,从而沈凉对这两条经脉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只见他说做就做,当即盘坐在一处干净的地方,仔细感受着丹田处的“昆吾神针”。感受丹田处悬着的昆吾神针,沈凉心喜,尝试用意念操纵。 一次、两次......丹田处金针岿然不动,不过沈凉并没有感到沮丧,万事总是开头难嘛,又小心翼翼地开始又一次尝试。 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终于在一次不经意间,金针“嗡”的一声响,沈凉感觉自己浑身战栗,好像被无数把刀剑抵着,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沈凉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片刻后,沈凉回过神来,仍是心有余悸,额头上冷汗未干。不过他此刻也算是心喜,金针能有反应说明他也有了些许进步,不由得给自己鼓了把劲儿,又按照“昆吾藏锋决”中的方法把心神沉入丹田中,再次尝试沟通体内的金针。 任脉,位于人体正中线,自丹田处向上而行,至于眼眶下部。此刻,沈凉正以意念操控着金针向任脉的第一处穴位发起冲击。 时间已经是两天之后,这期间沈凉没日没夜地都在研究“昆吾藏锋决”。在经历无数次尝试后,他终于可以缓慢地移动金针,只是这速度却远远的比不上蜗牛爬行。 在这当中,也偶有金针有了反应,发出类似剑鸣一样青冽声音。每当剑鸣响起,沈凉还是会精神战栗,如同刀斧加身,不过习惯之后沈凉也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沈凉感觉着金针离丹田处的第一个穴位仅仅还有一指距离,而他对金针的战栗感觉也强了数倍,浑身冷汗直冒,强忍着身体的颤抖还在缓缓推进着金针。 一指、半指......金针每前进一步,痛苦的折磨就多了数倍,不光是精神的痛苦,对于他的身体来说依然如此。 汗水从额头滴下进入到了眼睛里面,沈凉眼睛便模糊起来,意识也变得迷离,仿佛魂魄随时都会离体而去,手脚都开始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到了离穴位大概还有一根发丝的距离时,沈凉全身都已湿透,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他依然在咬着牙坚持。 感受到金针的位置,他的心一横,金针猛震,朝着任督第一穴狠狠地刺了下去。 霎那间,仿佛无数把剑刺穿沈凉,剧痛的感觉传遍他的四肢百骸,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犹如将死的蛇。他感觉,即使是天底下最最可怕的刑罚问不过如此了吧,他的心神再也坚守不住,眼皮一翻,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沈凉从地上坐了起来,回想起昨晚的痛苦经历,他仍是心有余悸。 “我为你创了一篇能够让你打通身上经脉的法。只是这法对凡人来说太过难捱,你若是能受了,便说明你的心性能够在修行界立足。若是受不住,你便安心做一个凡人......” 苏尘的话语萦绕在沈凉的心头,他握紧拳头,坚定地自语到:“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不通八脉,吾宁死!” 话刚说完,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沈凉无奈地苦笑:“还是先吃饭吧。” 压抑的惨叫总伴着未来的希冀,此后沈凉的日子变得极为单调。用家中不多的钱财采购了一次后,沈凉便再也不出门,睡觉通脉两点一线,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十天。 长达十天的痛苦折磨后,对于任脉的开启即将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列缺穴,任脉之主穴位,也是最后任脉的最后一些穴位。打通了这一处穴位,就意味着任脉的完全开启。这对沈凉来说同样意义重大,因为这是漫长苦难折磨的第一次收获。 沈凉此时的心情无比的紧张,仿佛学堂中面临夫子考校的学子般。 “最后一哆嗦了!”沈凉咬牙,控制着金针刺向任脉最后一处穴位,列缺穴! 疼痛又一次包裹住全身,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沈凉额头青筋暴起,控住住身体不让其颤抖,死死地咬牙坚持。 金针已经没入到列缺穴中,缓缓地推进并轻微地颤抖,其中的痛苦只有沈凉自己知道,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身体如同坠入大渊,几欲昏厥过去,但他依旧在坚持。 “嗡!”的一声剑鸣,金针穿透列缺穴,飞速没入丹田中。 沈凉身体猛地一放松,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息,汗水从脸颊滴落在地上。 没过多久,沈凉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仿佛千斤重担从他身上卸下,他深吸一口气,肺腑清明全身说不出的自在惬意。此外,他的五感变得更加的敏锐,整个人宛若新生。 “任脉打通竟是这种神奇的感觉,我全身好像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真是舒服。”沈凉自语道,眼神中满是欣喜。 第十一章灵山变 距离灵山城的异变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而在当时临近的城市村落有好多人都曾远远看到有通天光柱升起。但诡异的是,当外人问起灵山城中的变化时,却无一人能记得当时的情景。 抚溪山,深秋的落叶铺满整个山道,草木凋零,一片萧瑟景象。 山道中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往山顶飞奔而去,那身影犹如猎豹一般,几个呼吸间便奔出了数十丈的距离,金黄的落叶扬起在他的脚下,如同鞭炮声一般在他身后响起。 那身影正是沈凉,三个月的痛苦折磨也伴随着收获而来的喜悦。他的八脉已经通了六脉,而这六脉的通畅给他的身体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他的身形敏捷,动作矫健。俗世间口口相传可以开碑裂石的大侠,沈凉自信也可以做到这一步。 抚溪山,沈凉坐在当初长出灼岩草的大石上,目光望向远方群山,一时间心绪万千。 沈凉叹了口气,从大石上跳下,忽然感觉到石缝下隐隐有一丝热气传来,心念一动,开始寻找起来。 略微寻找下发现,热气是原来长出灼岩草的地方传来。原来的灼岩草已经被陈慈拔走,而此刻竟重新发出了一段灼岩草的嫩芽。 “听那华炎子说,灼岩草乃是灵草,非灵气充裕处不能有,这一处竟能连续长出两根,莫不是这土有古怪?”沈凉狐疑,随手心念一动,开始挖掘起来。 沈凉拔下灼岩草,轻轻扒开土层。果然,土层下面有个碗口粗的玉石正散发着微弱的白光,玉石中分布着数道红色的纹络。 “难道这灼岩草是从这玉石中长出的?”沈凉不由得好奇心大起,想要把玉石给挖出来。但是遗憾的是,玉石深入山体不知几许,沈凉挖了丈许深都不能拔出来。 沈凉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他发现,只要呆在在玉石周围,他的身体竟十分舒畅,灵台清明如在云端。很快的,他感受到玉石中有丝丝气息涌入他的体内,想必这就是玉石令他神清气爽的原因。 “这莫非就是尘叔口中的灵源气脉?”沈凉做出猜想。 那神奇的气息涌入他的体内后,却并未在他体内长存,沿着经脉运行过几个周天后便随机从他已经打通的穴窍中流走。 沈凉明白这些气息就是灵气,但他尝试过几次后依然不能把灵气留住,只能苦笑一声无奈放弃。 “可能是我还没有掌握把灵气留在体内的方法,等我找到方法以后再说吧。”沈凉并未感到气馁,接着把那发光的玉石重新用土掩埋随后便下了山。 回到灵山城后沈凉并未急着回家,想到家里粮食之类的东西所剩不多,便开始在在城中置办物资。 “你听说了没有,城西赵老四家后院中突然升起白光,那光柱有一口井那么大。一开始赵老四都吓了一跳,后来啊他发现只要站在白光里浑身都非常舒服。大家都说那是神迹,现在都把那白光供了起来。”大街上有人在说话,声音传入了沈凉耳朵里。 又听另一个人说道:“那算什么,昨晚城南刘老实他家也发现了一道白光,把他住的屋子都给罩住了。他那婆娘得了肺痨,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年了,昨天晚上在白光里睡了一晚上,病都好了大半了。” 一路走来,沈凉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城里出现白色光柱的事情,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是神迹降临。 “抚溪山上的出现的白光竟然在城里也出现了?”沈凉感到诧异,不由得在城中多转了一圈。他发现,城里的白光出现在了至少六七处。他又想到苏尘临走之前告诉他灵山城催生了一些东西,是自己的机缘。 “难道这些白光就是自己的机缘?”沈凉狐疑地想到。 忽然间,有破空声从高空传来,灵山城中众人朝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高空中一个青衣道者立于半空中,脚下踏着一柄古剑,俯视着灵山城,似乎在寻找什么。 “神仙!”有人喊道,随后有不少人虔诚地跪拜。 面对着众人的跪拜,那空中的道者却并未有什么反应,依然在低头寻找。忽然间,眸中神采闪过,朝城中一个方向掠去。 依然有人口中念叨着神仙,还有人从地上起来追寻着道者飞去的方向。 “咻咻咻!”又是几道破空声,瞬间又有几人御空而来,在灵山城上空盘旋。 “是了,那些白光肯定是所谓的灵源气脉,这些人肯定是因为这个来的。”沈凉肯定地自语道。随后眼睛一亮,追随着一个修士大步狂奔而去。 大街小巷中,沈凉如同狸猫般在其中飞速穿行,一众障碍物皆被他灵活地躲过。打通六脉后,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凡人几十倍。这还是仅仅打通六脉,若是八脉皆通,又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惊喜。 一个面摊前,一个少年正在吃面,沈凉如同一阵风在他面前跑过,衣袂带起的风使得面汤都起了波纹。 那少年吓了一跳,待他看清刚才一闪而过的是一个人的背影时,不由得自语:“跑这么快,又是凡人装束,莫不是一个天生通脉者?” 随后,那少年站起来,把一小角银子放在桌子上,随后朝着沈凉追去。 一路穿街过巷,沈凉来到一处院子门前,刚才沈凉清楚地看到,那御剑飞行的修士正是在这个院子里降落。 刚临近院子,沈凉便涌现出一股奇妙的感觉,与在抚溪山顶的那发着白光的玉石的感觉如出一辙。只不过,和抚溪山相比,院子中的奇妙感觉更为的强烈。 果然,这些修士是为灵山城的这些变化而来。 此刻,院门大开,院子的主人正在恭恭敬敬地和一人说着话,那人正是刚才御剑飞行的修士。 沈凉站在门口,听得那修士说话:“此处院子我要了,我这有一根寿涎香,点燃后凡人闻之可增寿延年祛除百病。我用它作为交换,你看如何?”修士神情倨傲,言语中带着轻蔑。 院子的主人唯唯诺诺,面露难色却又带着挣扎,似乎是怕开罪了那修士,不敢出言拒绝。待到那道人露出不快之色后,又忙小心翼翼地说:“回仙师的话,不是小人不愿,只是......只是这是小人唯一的住所,只怕......只怕......” “哼!”那修士冷哼一声打断院子主人的话,随后又冷言道:“我这寿涎香又岂是你这凡人能理解的,你若是拿到外面卖了,莫说一处院子,便是十处百处,也尽能买下,可笑你小小凡人坐井观天不知所谓,速速拿了香离去。”说完掏出一根手指头粗细的香抛给那小院的主人。 院子的主人虽无奈却也不敢发作,只得拿着那寿涎香悻悻地走出院子,与沈凉擦肩而过。 那人走后,修士注意到了门口的沈凉,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沈凉蹙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沈凉连忙拱手施礼,恭敬地说道:“拜见仙师,在下......” “哼!”修士冷冷地打断了沈凉的话语,一只手随意的一挥,仿佛驱赶一只苍蝇一般,只见院子的大门“砰!”的一下重重的关上了。 沈凉有些愕然,片刻后他摇摇头十分不爽地走出了小院的巷子,口中嘟囔:“有什么了不起?” 待走到一个拐角处,沈凉已经开始在心里咒骂起那修士。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搭在了他的肩头。 “兄弟,修道成仙了解一下!”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