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白色夙愿》 第一章梦 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远处一道冲天的树影仿佛连接了天与地。就算隔着很远的距离，烨由也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生命绿色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这股气息正在以一种令人发指的速度降低。 就像是浴缸拔掉了塞子，代表着生命的液体正在被吸进漩涡。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好像要碎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龙！ 在他看见这个生物时的第一眼，脑海中就蹦出了这个字眼，巨龙是黑色的，巨大的身躯披着黑色的鳞甲，每一片鳞甲上都有着玄奥的花纹，狰狞的利爪深深插入树根，整个庞大的龙躯贴在了树根，一股骇人的龙威席卷四周。他隐约能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嘶吼咆哮，愤怒的情绪就像岩浆一样在黑色巨兽的身体中流淌，龙眼中的金色耀眼的就像未干的彩墨被阳光直射。 那颗巨树肉眼可见的衰败——那只黑龙正啃食着巨树的根部 原野捂住了自己心口，有一种……心痛的感觉，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终于，树根被咬穿了。 连接天地的树倒塌了。 洪水，地震，岩浆，龙卷风……无数的灾害降临，世界仿佛在哭泣…… 黑龙傲然在这个崩坏的世界，一对黄金瞳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早已死去的龙骨残骸慢慢动了起来，他们站起，咆哮于天地，宣告着这场胜利…… “咚！” 安静的课堂上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响声，每个认真听课做笔记的学生都诧异的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原野猛的抬起头来，看到的不是通天的巨树和双目金黄的黑龙而是一张张好奇和嘲讽的脸。 “继续上课。”讲课的中年女老师拍了拍写的密密麻麻的黑板道。 学生们收回了目光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身材还算不错的女老师身上。 擦了擦嘴角因为睡姿问题流出的口水呆滞的看着教室里的一切。 “梦？”原野拍了拍有点混沌的脑袋喃喃自语。 “呜！”突然额头一痛轻呼一声，一个小纸团从他额头掉在了桌面上。 原野迷茫的抬头张望了一下，发现他斜对面的路明非正在对他龇牙咧嘴。 “路明非，把本课前三段背诵一下。”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顿时把路明非吓的够呛。 慌忙的起身桌椅之间发出碰撞的声音，路明非嘴里一直“呃……呃……”的，哪里背的出课文。 “呃呃呃，你要曲项向天歌吗？”老师使劲的拍了一下铁皮讲台怒道“给我滚出去罚站！” 路明非好似士兵接到了命令熟练的一溜小跑跑出教室，看起来他也是上课站走廊的常客了。 “赵孟华，你起来背一下。”老师看着书随口抽起一个她眼中的好学生。 赵孟华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有条不紊的把课文的前三段背了出来…… 由挠了挠头发低头打开了纸团。 ［你梦到什么了？！这么慌张难道梦到隔壁班的恐龙妹向你求婚了？］ 原野看完后哭笑不得的把纸张重新揉成团随手丢开。 他梦到什么了？ 原野不由的趴在桌子上回忆起来。 结果他越想越惊心冷汗都留下来了。 “该死……”原野摁了摁太阳穴，这个梦他记得如此清晰，就好像……真实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通天的巨树，啃食巨树根部的黑龙，闪亮的黄金龙瞳……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原野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无神的看向窗外。 今天是阴天，看起来阴森森的，乌云连成一片遮挡着平日耀眼的阳光，操场上还有几个男生趁着阴凉的天气练习蓝球，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或许，只是个梦吧。’原野靠在窗沿无神的看着楼下。 第二章中二病 原野，今年17岁，仕兰中学高二年级三班，座位靠窗倒数第一个，损友：路明非，女朋友：暂无。 下课铃打响了，女老师看着教室里面开始传来纷闹也干脆没有拖堂宣布了下课。 学生们传来兴奋的叫喊声，班上几个活泼调皮的男生首先冲出了教室。 路明非慢慢的摸到了原神的后面“哇”的大叫了一身，烨由被吓了一条，右手条件反射的糊了他一脸。 “嗷呜！！”路明非被打的后仰差点撞到了路过的女同学。 原野惊讶的看着路明非嘴里不忘损道“哎哟喂，我的大高手路明非同学是谁那么有本事，糊了你一熊脸？赶快放核弹炸他老家啊！” “该死的混蛋！”路明非听见后二话不说，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原野单手抓住路明非的手腕，另一只手贴住他的背用力把他按在了课桌上。 “痛痛痛痛！放手放手放手！”原野稍微一用力路明非立马举白旗投降。 原野笑而不语双手放开。 路明非嘴里嘟哝着爬起，估计在心里没少骂原野。 “你到底做什么梦了？吓成那样，难道真被我说中了？你小子果然对隔壁班的恐龙妹有意思。”路明非揉了揉肩膀不怀好意的说的。 “什么梦啊，我梦到了一只癞蛤蟆拿着两颗大小不一鹅的卵石烦恼该送哪个给天鹅，然后走在路上的蛤蟆突然发现有一只穿着西装的猴子正在烦恼该送红宝石还是绿宝石。”原野双手枕着后脑望着天花板好不在意的说道。 “喂喂，说好不提这件事的。”路明非原本得意洋洋的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气无力。 这是发生在上个星期的事情，那天是路明非暗恋对象——陈雯雯的生日，说是暗恋，其实班里的同学都知道，陈雯雯也知道，好像就只有路明非自己在犯傻而已。路明非拿着两颗他叔叔从海南岛带回来的鹅卵石烦恼该送哪个，最后路明非选了小的鹅卵石，还在上面刻了‘陈雯雯生日快乐’几个字。 结果他拿着鹅卵石兴高采烈的准备到文学部献礼却在中途被赵孟华拉住，当时路明非还心说你是不是要找哥们儿商量一下该送什么，但他却看见赵孟华掏出两颗宝石一颗红的一颗绿的，赵孟华还双手合十恳求路明非告诉他陈雯雯喜欢什么颜色。 路明非当时大脑就当机了，右手握的鹅卵石不由的往后藏了藏。 赵孟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当时哈的一声问路明非手里抓的什么，路明非知道一给他看绝对穿帮，干脆他就随口说是一个小石头拿着玩。 赵孟华说现在正谈正事呢，就一把抢过路明非的鹅卵石就丢出了窗外…… 当天路明非拉着原野在操场草地上找了一下午的石头。 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原野一拍脑袋对路明非说你不是还有一个石头吗？用那个啊！ 路明非瞬间茅塞顿开跑回去拿那个大的鹅卵石兴冲冲的跑向文学部…………结果发现文学部全员出去吃饭庆祝陈雯雯生日，唯独忘了告诉他。 恩，请客的还是情敌赵孟华。 …… “就是这样了。”原野喝了口水润了一下喉咙。 路明非坐在原野面前很严肃的听完了原野的整个梦然后发出及其专业的点评。 “兄弟你中二了。” “啥？”原野没听清。 路明非道“中二，全名中二病，发病期通常在初中二年级，但按照中二的程度也不是没有可能延到高中二年级的。” “我中二你一脸！”原野总算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顿时气的跳脚“合着你以为我一直在发病啊！” “中二病发作的时候是需要人倾听的啊老兄。”路明非拍了拍原野肩膀一脸‘我是过来人’的样子。 “每个人右手都有一只黑龙，兄弟你的是龙王级的。”路明非举起原野的右手好似在看什么珍稀物品满脸唏嘘。 “去你的，你才中二没毕业吧，放学还想不想上网了。”原野没好气的抽回右手。 路明非听见上网立马变成了狗腿子“您老说的都是真的，请务必不要扣我的营养快线。” 第三章世界树与龙 这个年纪的男生没几个不爱打游戏的，要么星际争霸，要么魔兽世界，更狠一点的有钱人玩传奇，在虚拟世界里纵马驰骋，沙场秋点兵。原野也喜欢打游戏，尤其喜欢CS，他在网吧里玩的最多的游戏就是CS。 他家里也有电脑，但是也格外珍惜网吧里的上网时光，比起其他同龄人上网冲浪聊QQ，原野更乐意打游戏。 打开CS进入游戏，加入房间，这家小网吧虽然不大，但玩CS的也挺多的，都是网吧的老油条了，一手鼠标一手烟，迷离眼神中满是战场里的硝烟火光，手在键盘上打的咔咔作响。 原野来网吧不抽烟，他觉得抽烟会降低自己的反应速度，因为没人管着自己，他家里的垃圾桶总能有一两根烟头。 17岁的男孩子抽烟不是什么好事情，可原野从来不拿这件事情说事，也不在外人面前抽烟，抽烟是不需要理由的，反正没人管没人看，也没人劝解。 手握鼠标，原野进入了自己的战场，他打游戏很厉害，超乎常人的厉害，尤其是射击游戏，在仕岚高中的班上近乎无敌，在游戏里只要有人露出点身子他就能打中，狭路相逢永远是他胜，就算同时开枪也是他活下来，因为他总能先打中对面的脑袋。 屏幕里小门拐角，一人露了个头往外面看情况，原野一发子弹打中他脑袋，爆头一枪带走，他的队友立马跳出来，又是一发子弹打脑袋爆头带走，我方获胜。 第二轮还没开，原野的游戏忽然弹出去了，系统提示他被房主踢了，看起来刚才被爆头的两个倒霉蛋里有个是房主，大概是觉得他开挂了。 被当成外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旁边的路明非沉迷在星际争霸无法自拔，靠着一手微操打遍了整个仕兰高中。 再出了网吧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天空下着下雨，路人无不匆匆忙忙，路明非和原野加入其中，相同又不同…… …… “戚！”原野在电脑桌打了个喷嚏，手中热腾腾的红茶似乎也没能成功驱寒。 这里是原野的狗屋，尽管房子的豪华装修各种上档次，家具各种高档，原野还是能把这个充满豪气的地方变成屌丝小屋，就像天赋一样，他总是能把一个好好的地方住出屌丝气质来。 地上乱扔的食品袋，床头柜没吃完吃到一半的零食，床上还有着零零星星的薯片辣条渣滓，充满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白色衣柜和贴着墙纸的墙壁上也被贴满了二次元海报。 臭袜子随处可见，没换洗的衣服堆在一团，窗子也没开，整个家中充满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原野在电脑桌前右手端着冒着热气的红茶左手在键盘上划拉。 练得单手打字的原野单手打起字来和普通人双手没什么两样，这让路明非每每看见后都要感慨一句“兄弟你要玩星际争霸绝对是一个人物。” 原野不玩像星际争霸一样游戏，比起动脑子步兵种，他更乐意与各种武器与装备，床上未开封的唐刀和手办桌上半拆开充满机械气息的铁盒无不证明了这点。 原野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死宅，这也导致了楚子航和他邻居那么多年到他家做客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楚子航是个高冷男神，也是仕兰高中公认的number one，帅气迷人，还多金，俘获了大量学姐学妹。 记得楚子航第一次来原野家，在刚刚打开大门的时候屋子里的怪味扑面而来，原野清楚的看见一旁楚子航原本古波不惊的脸色瞬间大变，原野正要开灯的时候楚子航一把拦下掏出手机打火警电话，原野慌忙的问到底怎么回事，楚子航说他在原野家门口闻到了很浓郁的怪味怀疑是煤气泄露………… “巨树与黑龙”原野在百度上输入这几个字，想了想原野又删掉换了另一个词“通天树与龙”。 还是不满意，原野闭上眼睛转了一圈电竞椅。 突然，原野睁开眼睛迅速的在电脑上输入‘世界树与黑龙’敲下回车。 百度跳出界面，原野把电脑椅往前移了一下，眼睛凑近电脑屏幕。 世界树：北欧神话中生长在世界中心的大树，树上衍生出九个王国，三条树根下分别有命运三女神，巨人之国和一条黑龙，并各有一口有神奇力量的泉水。 世界树的枝条曾被做成奥丁的神枪和雷神之锤的锤柄。而且奥丁曾把自己吊在上面三天三夜，据说是将自己献给神，并放弃了左眼，最后获得了神枪“锟古尼尔枪”和“鲁纳斯”的伟力。 之后有一天，黑龙“尼德霍格”把世界树的树根咬断了，世界树开始枯萎，冰霜巨人开始进攻神国，黑龙的长子“巨狼芬里厄”从众神根据预言——它将杀死奥丁。而施加在它身上的枷锁中挣脱，被放逐在环绕midgard“中庭”的海沟中的次女“耶梦加得”（环绕中庭的巨蛇）翻腾自己的身子，掀起巨浪淹没了中庭，大海被由死人指甲组成的大船破开，被放逐到死之世界的黑龙的三女“死神海拉”和亡灵乘在上面，向生者发起复仇，这就是Ragnarok——诸神的黄昏。顺便一提，黑龙在神话的结尾着重提起了它的存活—— 黑龙从尸骸中飞起，双翼挂满了人类的尸体，不久它在极远之地坠落下去，消失在宇宙边缘那无底的深渊中。 “尼德霍格？”原野挠头，这个名字他真心不知道，而且为什么自己会梦见根本不知道的东西，至于百度出的这些资料说实话原野看了一头懵，只知道耶梦加得，尼德霍格，奥丁等都是西方神话里的人物。 “黑龙……尼德霍格。”原野继续搜索。 接着跳出来的都是百度介绍罢了，原野拖着腮帮子无聊的翻页，打了个哈欠，他感觉自己正在做无用功，有这闲工夫他还不如去找周公解梦。 突然，一个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论‘龙’存在的可能性》 原野点了进去，发现这个帖子的楼主通篇都在证明龙族是存在的，龙族和人类还有混血生出来的小宝宝拥有龙的能力，特征是眼睛是黄金色的。 如果那条黑龙就是尼德霍格，那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每每回忆起那个清晰的梦，原野都能深刻的感觉到当时自己心底的悲伤和痛苦…… 原野吞了口口水满脸骇然，他要是自己不是人类，而是……他现在正在脑补自己人类老爸是怎样艹掉他的龙妈妈生出他的！ 嗯……也有可能是龙爸爸艹掉人类妈妈。 当机立断，原野打开电脑桌的抽屉，摸出了一把自己花重金买的匕首，嗯，开封的。 自己上一次流血是多久呢……好像记不清了。 “咕咚”定了定神，原野拿起匕首靠向自己的手臂。 原野拿刀的手有点抖，电脑散发出来的白光照亮了他不安与少许激动的脸庞。 他是一个死宅，一个彻彻底底的死宅，所谓死宅就是幻想着能自己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获得别人的承认，但其实自己却毫无这种能力只能窝在家中默默的幻想。 曾几何时他看完了宠物小精灵，他花几天的饭钱买来了一颗宠物小精灵中的精灵球——那时候养父母没离婚还没抛下自己。然后站在操场上大吼“出来吧！暴龙兽！” 结果……啥都没发生，小野由拿着精灵球跑到了商家那里质问为什么精灵球里面没有暴龙兽。 又比如原野小学六年级买了一个游戏王的决斗盘，然后在与小伙伴PK的时候风骚的拉出决斗盘放上卡片大叫。 “我召唤青眼白龙！攻击吧让面前一切都在你的怒吼下粉碎！毁灭白光！” 然后……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中二时期的原野简直是无可救药，一直到了初三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精灵球，决斗盘，激光剑…… 现在，他心中被生生埋藏的中二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来吧，是老虎是小白兔就凭这一刀验证了！”原野激动的拿起匕首狠狠的在手臂上一划。 “锵！”火花闪过，瞬间原野的大脑当机了。 “什，什么情况？”原野凌乱的看着手中的匕首，在那一瞬间他分明看见了匕首与手臂迅速摩擦而过，耀眼的火花在这昏暗的房间亮起，而他的手臂上只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卧卧卧卧卧卧卧卧槽！”仿佛一颗**在原野的脚下爆炸了，他兴奋的跳了起来，表情已经激动的稍稍扭曲了。 “这叫什么，绝对防护？金钟罩？铁甲钢拳？”激动到思维混乱的原野嘴里不停的爆出毫不相干的成语。 原野由想了想拿起匕首左手放桌子上，然后手掌狠狠的拍下。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匕首与皮肤的撞击，然后匕首承受不住这么硬的皮肤而断掉。 “噗嗤。” 匕首深深插入了他的右手背。 “…………”原野默默的看了一眼喷血的右手掌，眼角抽搐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下一秒惨叫惊天动地。 第四章楚子航 隔壁屋正在开每星期一次的家庭会议的楚子航以及他的爸妈都被这一声嘹亮的惨叫惊动了。 “这……是隔壁家的原野！”楚子航明显记性不错一口道出了惨叫声的主人。 “快去看看。”正牌地中海的楚爸爸沉着冷静，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就冲出家门，楚子航尾随其后。 “妈妈在家里做好吃的等你们回来哦！我在厨艺老师那里学到了新菜式。”美貌的楚妈妈微笑道。 刚刚走出家门的楚子航和楚爸爸身体本能的歪了一下然后捂住肚子。 “不，不用了，我和楚子航会带外卖回来的，你就安静的看电视等我们吧。”楚爸爸转头牵强的微笑道。 然后楚子航和楚爸爸落荒而逃。 走到原野家的门口，楚爸爸刚想开门不料楚子航拦住了他然后默默的拿出口罩，楚爸爸稍微想了一下便带上了，他以为楚子航在担心原野家是不是煤气中毒什么的，但打开大门后……他发现自己错了。 “唔！唔，好大一股……霉味。”首当其冲的楚爸爸身体瞬间晃了晃差点中招，幸好还有个口罩挡着。 楚子航冷个脸冲了进去。 拐过客厅，跑到了原野的卧室前，楚子航一脚踹开了大门看到了一张恐惧和痛苦的脸。 这个傻逼，居然把匕首插到自己手上了！还戳穿了！现在血液咕噜咕噜的往外冒好似喷泉一般。 楚子航很清楚的看见原野手心里冒出了一点刀尖。 “救！命！啊！”原野看见楚子航直接忽视了楚子航带的口罩扑了过去。 楚子航立马稳住他抬他出去。 到了门口，楚爸爸看见后也大惊失色拿出车钥匙跑向了他的宝马x6。 楚子航稳住原野尽量不碰他的左手把他抬近了车内。 “送他去最近的医院！”楚子航道。 楚爸爸点了点头发动了汽车。 …… 经过急救，包扎，吊带，拍片一系列的过程完毕已经是深夜了。 充满着消毒水味道的白色房间内，原野一脸歉意的看着面前的冰山男孩。 “那啥，把你的车弄脏了真是对不起了。”原野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来。 没什么，爸爸已经去洗车了。”楚子航道。 “谢谢搭救。”原野一脸感激的伸出左手。 楚子航看着满脸真诚的原野迟疑了一下握了上去。 “为什么插自己？”按住楚子航的观察，当时房间绝对不可能有第二者，所以原野绝对是自己把自己的手插穿的。 “…………”原野一脸尴尬，现在该怎么办？说自己发现自己刀枪不入然后狂性大发啪一声就把自己给剁了。 “不想说就算了。”楚子航看出了原野的犹豫说道。 “也，也没什么啦，就是……中二病发了。”烨由低下头想蚊子一样说道。 “什么？”楚子航愣了一下。 “中二病啦！”原野直视楚子航褐色的的眼瞳“师兄知道中二病吗？” 楚子航漠然的站在原地，他想起了以前。 当时自己初中，手拿一把星球大战的激光剑在学校舞台上表演剑道，那个男人混在人q群里举起摄像机对准他边摄影边向他竖起大拇指。 到了星期天，男人找上楚子航把楚子航校庆上的激光剑表演刻成了CD放给他看，当时男人笑话楚子航活像一个中二病患者舞刀弄枪。 楚子航不知这是什么称呼，好奇的问道什么是中二，男人笑而不语摸了摸楚子航道“所有的中二病都是孤独的，他们独自在自己的世界起舞。” 当时楚子航就觉得中二这个词特别高大上。 长大了之后，楚子航知道了中二的意思，中二其实就是人到了初中二年级差不多就有一种“自己长大了”的错觉，然后喝黑咖啡，看外国文学原版著作，下课必坐在方位上，别人问起他就说自己在研究世界的真谛。” 很明显，面前这个师弟就是一个中二病，还是晚期的！ “师兄你不累吗？”憋了许久，原野终于说出了这句心里话。 楚子航面无表情一直站的跟标枪一样，原野总感觉楚子航以后去守大门一定很有前途。 楚子航摇了摇头“练站姿，最近坐多了对腰不好，甚至还有可能得腰间盘突出。” 原野被噎了一下最终垂头丧气的倒在病床上。 “你带手机了吗。”楚子航问道。 “没有，师兄没带手机？” 楚子航摇摇头道“你需要请假，明天还要上课，如果你不请，到时候很有可能被记过，以后拿奖学金会很麻烦。” 啊，忘了这里还有个学霸…… 原野向楚子航行注目礼。 “师兄你看我像似可以拿奖学金的人吗？”原野吐槽道。 “……”楚子航稍稍回想了一下原野的的屋子。 “不像！。”楚子航笃定的说道。 “所以说不用给你请假？” 楚子航有些迟疑，像他这样的三好学生，旷课什么的敢都不敢想。 原野愣了一下立马急道“要啊要啊！师兄我只是吐槽，吐槽你懂吗？” “死宅中二的必备技能这个我知道。”楚子航怔了一下随后说道。 …………”原野被当胸一剑，他感觉楚子航的嘴巴就是刀子，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就戳你一下……防不胜防！ “我去买些宵夜，你的电话……我尽力。明天我会帮你请假，二年三班是吧。”楚子航想到电话在原野狗窝时万年冰山脸上瞬间囧了一下。 原野连连点头感激的无以复加，能送自己进医院，帮自己请假，帮自己买宵夜，还帮自己拿手机垫医药费的师兄已经不多了！ 如果原野是女生绝逼毫无犹豫的求婚啊！ 楚子航关上门留下了原野一个人在病房。 ………… 原野咬了一口苹果环绕了一下自己的病房。 这个房间明显是特等间，可以住五个人的空间却只有一个c床位，床的对面有一部液晶电视电视上还有一副3D眼睛，甚至之前帮他换药的护士MM都是前凸后翘。 真tm的豪华。 原野只能感慨一声。 资本主义害死人。 原野感慨完了，思绪回到了他的右手。 “见鬼。”看着被绷带层层环绕的右手原野感到莫名的沮丧。 第五章风萧萧兮 明明是有火花的啊！ 原野感觉自己的“超能力”就像发了疯的武林大侠，降龙十八掌时灵时不灵，遇上真正的敌人绝对掉链子。 然后他亲爱的小右就受伤了，他能幻想到路明非看见他视为星际争霸职业选手后备的男人的右手的表情。 是不是有点绕…… 现在可是百思不得其解，随手摁开了电视，电视节目是科教频道的《走近科学》。 自己以前挺喜欢看的，什么外星人，什么白宫每晚都有鬼的说话声等等等等，但是这个节目每次都在片头唤醒原野的中二然后在末尾生生扼杀掉，对原野来说，这可谓是世上第一恐怖片！ “啊啊啊啊，这一点也不魔法！”原野一脸抓狂，待到左手胡乱挥舞的时候他碰到了一把水果刀。 “…………”原野停下动作深深的凝视水果刀。 要不……再来一次？ 原野抓起水果刀向自己左手臂比划了一下满脸纠结。 举个例子，当你犯中二的时候你碰巧放出了一记龟派气功…… 好的我知道这个比喻很烂，但是却很能反应问题。 你放出后成功把一块大石头打爆了，当你再次试的时候却不灵了。 这时，你还会不会再试？ 但原野放的不是龟派气功而且他每试一次就需要打一记破伤风…… 比划比划，原野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风萧萧兮……错了，应该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原野满脸决然的抬起手中水果刀划向…… 这时，门开了。 “炒面你是要加蛋还是加……你在干什么？”楚子航开门后看见原野的动作突然愣了一下，口中的话也只说到一半。 原野的动作僵住头像机器人一样转了过去。 “嘎……师兄？” “你举起刀……是要干什么？”楚子航看着原野手中的水果刀，面瘫的脸上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还有自虐倾向……或者这个师弟是想在医疗费用上再加上一笔？ 按照现在的说法，这种行为叫……打土豪？ “那个，我是在削苹果，对！削苹果！”原野连忙拿起吃到一半的苹果。 楚子航凝视着他。 “削苹……”原野的声音弱了起来，面瘫师兄的凝视给他的伤害太大了。 “如果你是抱着打土豪的心理在医疗单上多个零的话我没意见。”楚子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但是这种自残行为我不太提倡。” “师兄我能解释的！” “洗耳恭听” “师兄你语文真棒，高考准备报考中文系啊？” “…………” “好的，好的，师兄别那样盯着我。比起炒面我更喜欢吃清炒粉，要是加肉就更好了。” “你有秘密。”楚子航突然说道。 原野一听有戏立马点头“对对对，每个人都有秘密，师兄麻烦你谅解一下。” “好的，我理解”那个男人也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每个人都有另外一面，不管是好是坏都不会轻易的给别人看。那个男人也是，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且不想别人知道的一面。”楚子航直视原野的眼睛“我并不想知道。” 原野同样看着楚子航，突然，原野冒出了一句“师兄，有人说过你很像巨龙吗？” “？”楚子航被这一问题打的措手不及。 “师兄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戴金色的美瞳……那样会让你有些威严。”原野忍不住说道。 当他看到楚子航凝视自己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立马想起了梦中的黑色巨龙。 “美瞳……那个伤害眼睛。”楚子航发现这位师弟简直有点神经质。 “你以后可以试试，那样一定很酷。”原野脑补了一下楚子航黄金瞳的样子赞叹的说道。 “哦，好的……你休息……”楚子航木纳的点头。 “哦对了，我的粉不要太辣。”原野道 “哦。”楚子航走出门。 “记得把门带上，哦还有，不要放大葱！”原野挥手送别。 “啪”大门关上。 “…………” 原野挥手的动作僵住。 “艾玛，混过去了。”原野喘了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第六章万能师兄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原野的脸上，亮光中少许浮尘在无规则的运动着。 眼皮跳了几下原野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孔被阳光刺激，眼皮立马合上。 “呼……呼”原野做了几次深呼吸。 现在是春季，天气温和，早晨的温度虽然少许低下，但这并不会妨碍人起床。 原野拉开被子露出了自己的蓝白病号服，他微眯着眼睛坐起身来。 “厕所，厕所。”找到了拖鞋，原野护住右手披上一间外套打开了门。 一开门走廊里零零碎碎的嘈杂声入耳，原野皱着眉头快步走向走廊尾部。 他有起床气，这是人人皆知的，在学校他午睡过后起来的五分钟之内脾气特别不稳定，如果稍有事情刺激到他，他就会瞬间爆炸。 今天很幸运，原野成功的度过了五分钟缓冲期。 因为热量的流逝，原野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随后便摁下了冲水开关。 打开厕所门，原野拧开水龙头冲洗着左手。 一抬头，面前的玻璃就映照出了一条……龙！ “我会找到你的。”巨龙嘴微微开合，绿色的腐蚀液体从利齿上流下。 声音古朴而宏大直灌原野脑海深处。 隐隐约约的，他好像听见了数以万计的巨龙在怒吼…… “等待吧……终有一天……”巨龙首微微抬了一下 …… “啊！”原野惨叫一声坐了起来。 窗外雨声入耳让原野感觉到了自己真实活在这个世界。 冷汗已经浸.透衣服，原野的脸色苍白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惊魂未定的原野看了看四周，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窗外小雨沥沥，从这里原野能看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和一朵朵五彩的蘑菇。学生和上班族咒骂着老天同时抱怨着这可恶的天气。 拉起被子，原野想起了，现在哪是什么春天现在连冬天都没过一半。 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原野的心才定了下来。 “梦吗。”原野看着液晶电视反射出的自己。 “欧尼酱，起床咯，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欧尼酱，起床咯，再不起床……” 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原野一跳，不过他立马反应过来了这是自己的闹钟。 找了找声音的来源，原野从另一边的床头柜上发现了自己的手机以及一张纸条。 (你的手机已经帮你带到了，哦，还有你的钥匙在你外套的前口袋，我们送你来医院的时候忘了关你家大门，不过还好没有丢什么东西，我已经帮你锁掉了大门，手机也帮你拿出来了。 我现在已经去了学校，班上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请假。 ps：你家实在太乱了，我已经请人帮你打扫了。 ps：15468xxxxxx这是我的电话，我已经帮你存上了，有急事打过来。 ——楚子航） 看完纸条后原野立马斯巴达了，他脑海中浮现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打电话感天谢地，而是考虑是否去做个变性手术然后嫁给楚子航。 前提是人家要不要。 “像师兄那样的高冷男必须要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才能降伏的吧。”原野恶意的揣测到。 原野想了想拿起手机翻了翻电话簿，果然发现里面有一个新联系人，不过没有改备注。 原野想了想单手摁开了编辑随手打了几个字。 【万能师兄】 点下确定，原野看了一眼联系人颇为满意点了点头。 拿过外套，原野摸了摸衣服的兜，找到了钥匙，同时他也庆幸自己家里没被盗，不然下半年他就只能喝西北风过日子了。 但如果被盗的话，按照楚子航师兄的仗义性格一定会管他饭管到元旦节原野养父给他打钱吧。 这哪是师兄啊，简直是哆啦A梦啊。 第七章父与母 想起自己的父母，原野不由得一阵唏嘘。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早晨，小野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当时小野可是吓的屁滚尿流，十一点都没去学校他不知道他的班主任会让他抄课文抄多少遍。 大呼几声爸妈的原野发现没人答应也不由的起了疑心。 最后还是邻居看见小原野告诉他他的爸妈一大早就走了，当时他还没发现邻居眼里那可怜他的神色——那时邻居还不是楚子航一家。直到原野看到桌上留下的纸条。 纸条上的大致意思就是爸妈离婚了，而自己判给了父亲，原因是父亲移情别恋，出轨了个可爱漂亮有魅力的外国女人，并且在办离婚的期间已经将要移民到国外的手续通通办好了，父亲表示他和外国美妞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所以决定抛下小野，让他自力更生，父亲会做到他应该付的责任——每年往一张固定的卡里打钱，数目还不小。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煽情的话，什么他们也不想就这么抛下自己，什么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希望小野自己好好生活，还叮嘱了一堆照顾好自己一类的话语，当时小野刚上初一，还不是特别懂事，但是也对纸条上的“最后的温情”嗤之以鼻。 说起来原野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恨父母，嗯，养父母，他们把自己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给了自己太多的爱，然后又在自己沉迷期间的时候突然抽身，把所有的爱又通通收回。 “啧，宛若一个渣男。”原野就是这么评价他们的， 然后小野也没哭也没闹，只是把家里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又叫来了搬家公司把一堆东西全都拉走丢掉，父母的气息遗留在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所以小野就把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打扫干净，以后又是一个人了，家里也就只需要有自己的气息就好了，小野把家里最后的照片丢进了垃圾桶，望着垃圾桶却失了神，家里安静的出奇，小野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若重，若清，良久，还是翻着垃圾桶找出照片，抱着它嚎啕大哭起来…… ……… 点开了相册，原野出神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搂着一个有着古朴韵味的美女满脸笑容，小野站在两人前面做着鬼脸。 “爸爸，妈妈。”原野默默的微笑了一下 雨停了，云层慢慢的散开，缕缕阳光照射在了大地。 什么龙，什么噩梦，在这一切下都是浮云罢了。 …… 【仕兰中学对面巷尾发现一名女尸，该女尸肢体残缺，很明显遭到了碎尸，法医初步鉴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犯人动机未知，希望各位在犯人落网前尽量不要夜行，接下来是仕兰中学监控拍下的犯人模样。】 电视里画面一转，一副光线昏暗的图片出现。 原野咬了一口苹果凑近电视。 一个身穿醒目白色风衣的人，按照体型和鞋印分析该人是男子的可能很大。 “嘟嘟”这时原野的手机铃声响了。 “唔。”原野叼住苹果拿起手机。 ［246xxx］ 原野歪了一下脑袋，这个电话很明显是座机，他实在想不出是谁打给他的。 接起电话手机夹在脖子原野从嘴里取出苹果咬了一口。 “谁啊？”原野问道 “老大江湖救急！江湖救急！”电话里传出了一只败犬的声音。 “你谁啊，别叫的那么亲热。”原野淡漠的说道。“我路明非啊！”路明非愣了一下立马说道。 “不认识，不要这么亲热，哦对了，电视新闻上的男人是你吧，放心我已经报警了，你束手就擒吧。” 路明非大急“老大别闹了！快说电话啊，再晚点班上那群发春的母猩猩会活撕了我的！” “我很期待明天新闻上出现第二具尸骨不整的男尸，放心我会帮你认领的，之后我会把你的骨灰做成**放在珠穆朗玛峰，然后炸开一个口子，这样西南的暖风能够进入青藏高原，把雪域绝地化作江南水乡！” 老大你别玩我以前的梗了，快告诉我电话号码啊！”路明非已经开始呻.吟了。 “什么电话号码？”这下反倒让原野愣住了。 “楚神的啊！”路明非在电话那头嚷着。 “你是说楚子航？”原野思索了一下得出了结论。“和着你浪费我三十秒时间就是因为你仰慕楚师兄然后准备约.炮向我要电话号码？” 原野一口气说完后冷笑了一下道“放弃吧，楚师兄待我如亲儿子，岂是你这个小败犬能染指的。” “诶诶？你什么时候自动升格为楚子航的儿子了？……卧槽，这不是重点，快给我电话号码啊！”路明非那边好像火烧眉毛了。 为什么你认为我有电话号码。”原野道 “今天我们上课的时候楚子航作为学生会会长照例巡视我们早读，但今天他走进来了，我们以为他要和班主任提意见，但前排的同学从楚子航的嘴里听到了你的名字，而且听起好像是楚子航亲临来为你请假！？野兄，你何德何能啊！”路明非连珠炮一样说道。 “对啊，我何德何能啊。”这头的原野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 “然后班上的那些女猩猩就追着我要电话号码，说什么班上和你关系最好的非我莫属所以我不给电话号码就死定了云云。”路明非说。 原野可以想象对面路明非的囧脸了。 “谁和你关系好，别套近乎，哪远滚哪。”原野毫不犹豫的放下手机摁下了结束通话。 “诶？！原野！原……”路明非焦急的声音消失在电话留下了一串嘟嘟声。 “想让我出卖土豪你还嫩了点，就算拉来柳淼淼或者一干舞蹈部的女生我也不会屈服的！”原野把坚定不移的眼神送向天边。 “嘟嘟”路明非再次打来 “……”原野默默挂掉。 再响，再挂，再响，再挂。 隔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不响了，想必路明非已经死心了吧。 原野突然打心底出现一股愉悦。 不过话又说话来。 “好羡慕楚子航啊！”原野把脑袋按进被子里不停拱着。 楚子航是仕兰中学人人当诛榜之首，长的俊朗，家里殷实。 最关键的是楚子航还是个学霸，真真正正的学霸，每次考试必将包揽第一。正因为学习好，所以身居高位，连任学生会会长两届。 正因为楚子航是校学生会主席，他总是在早操时候巡视各班。 小雨做早操，楚子航却可以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地从教学楼的走廊上缓缓走过，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给那一个个方阵评分。 每个男生或者女生都以仰望的眼神看着他。 原野敢保证，全校女生的心中都有一个名为楚子航的影子。 第八章凶手 “咚咚咚。”病房有人敲门 “门没锁，进来” “那个……”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拥有想象力的宅男凭着这个声音就能开始自我发电。 “柳淼淼？”原野怔了一下心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还有为什么你会来看我。 “那个……？”柳淼淼红着脸搅着衣服羞涩无比。 原野心说哎呀卧槽，这是要表白的节奏吗，哥长那么大了还没有被女孩子当面表白过，而且第一次就献给了柳淼淼这样“级花”原野感觉受宠若惊。 “那啥，有话你说我有心理准备。”原野看着柳淼淼的眼睛心中略为期待的说道。 柳淼淼鼓起了勇气大声说道“请问楚子航学长在吗？” 说完后柳淼淼还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烨由。 原野知道她在脸红什么，一个姑娘家知道自己同学住院后第一反应不是看望而是问男生电话号码，而且还是空手来的。 原野在心中默默掀桌，一个弱气美女在你住院的时候看你，结果你发现她是为了另外一个男生来的这种事能忍？！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原野强忍住落泪的情绪可怜巴巴的问道。 “哦！原野同学你在QQ群上显示了地址，我跟着地址来的！”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在医院？”原野惨笑说道。 “好像……没有呢！”柳淼淼细想了一下肯定的摇头。 “喔……”原野捂住心头打了个哆嗦。 柳淼淼看见原野的动作之后急忙关心道“没事吧，我去叫医生！” 柳淼淼在关门之前还小声的请求道“能先告诉我楚子航在哪里吗？” “……” 打发走了柳淼淼烨由叹了一口气，怪不得楚子航是此獠当诛榜排行第一，自己女友心中最深处有个影子却不是自己，就算是个男人都想提菜刀和他拼命吧。 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黑云屯满天空，路灯发出黄光，原野看着窗外隐隐约约想起了那个梦。 “龙……”原野看了一眼天空“或许，只是我的幻想吧。” “啊！！！！！！”一声惨叫声突然响起，凄厉的像女鬼似的，而且惨叫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高亢，惨叫一波接一波声音里充满了崩溃与恐惧。 “what？”原野被吓了一跳，不止他，该层医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骇到了。 最先一个医生赶到了。 “惨叫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医生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铁门，铁门后持续不断的传来惨叫，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 医生！”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赶到了，甚至还有少许病人也过来看热闹。 “这里面是药品室！我刚才看到胡姐进去了”一个护士紧张的说道。 门后仿佛听见了走廊上的谈话惨叫声更大，其中还夹杂着救命声。 “不要慌！钥匙呢，我记得这个铁门有备用钥匙，如果小胡带进去了一把那么这一把就是救命稻草！”医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的指挥。 “我，我知道！在门卫室，备用钥匙都在那里。”护士颤颤巍巍的说道。 去取！”医生大手一挥说道。 这里是四楼，门卫是在一楼，要拿到钥匙需要不短的时间，可是门后面已经很明显撑不住了。 求救声慢慢的弱了下来，医生焦急的走来走起最终选择了撞门。 “来几个人。”医生脱下长袍后退几步。 几个男护士和自告奋勇的病人也后退。 “1.2.3！”医生数到三，所有人凶狠的撞上了铁门。 “咚！”的一声铁门狠狠的摇晃了一下。 “再来！……小胡撑住啊！”医生大吼一声继续数数。 “妈的，这什么质量。”众人咒骂了一声。 这个时候，惨叫声忽然停止了，众人心里一沉。更卖力的撞起大门， 几次之后终于不堪重负，门被踹开。一股血腥味铺面而来 原野跟着人群里凑了过去，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大变连忙后退了几步。 “这是……”医生前去看了一眼脸色也瞬间铁青，站在原地打着哆嗦。 无数好奇的人一拥而上想看门后到底有什么，但看到的无一例外全部脸色苍白，有的甚至呕吐不止。 一个头颅无神的盯着门外，眼瞳中充满了痛苦与希望。在头颅不远处，一堆肢体整齐摆放，两只手，两条腿，手指，脚趾，躯干…… “妈的。”原野震惊的看着恐怖的案发现场。 他立马想起来那个新闻，那个杀人**狂魔。 立马，他大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小心！杀人凶手可能还在里面！” 众人听见满脸惶恐齐齐后退几大步。 “报警！报警！”有人反应过来了拿出手机大吼。 “咔嚓”灯灭了，走廊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仿佛有一个长发血衣的女人默默的看着你。 无数女人传来惊呼声，更有甚者还尖叫起来。 医生见识不对立马大声吼叫试图安抚众人。但他说话已经不管用了，无数人在黑暗的走廊里推搡着，如果人再多一点发生踩踏事件也不是不可能。 原野后背紧贴墙满脸不安与惊恐，在黑暗降临时他看见了，他感觉到了，一头野兽混入了他们。 原野有过这样的经历，在小时候烨由和父母去野外露营，当时小野由独自一人在营地周围玩，突然，不安与惶恐就缠绕上了他，当时小烨由没管那么多，自己玩自己的，结果一头毒蛇就咬了他屁.股一口，要不是父母及时赶到他就光荣在那时了，直到现在原野看见蛇（尽管在电视上）就蛋疼。 “在哪里？在哪里？”感觉心中有块坚冰，原野不停的观察四周但却没有丝毫发现，尖叫的尖叫，怒吼的怒吼，一副混乱不堪的画卷呈在他面前。 突然，有人轻轻说。 “闭zui” 所有人感觉一股寒风吹过，把自己里里外外全部洗刷了一遍，诡异的，走廊里寂静无声。 仿佛是皇帝，这两个字拥有这强大的威慑力，就如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命令，说话的那个人似乎就不是人类……而是更高层次的东西！ 一股魄人的黄金色光芒升在走廊，不大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惊恐崩溃的脸。 “卑微的物种。”他嗤笑道。 原野心中仿佛敲起了战鼓，一股欲望瞬间在他的心中膨胀，升起，仿佛要破胸而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如果不遏制他一定会死！ “呼……喝……呼……”急促的呼吸，黑暗中原野脸上有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他的胸口仿佛气球一样起伏着，如果有人能放一个听筒到他胸口，那个人会惊讶的发现原野的心跳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几倍！ 原野感觉到了，血液中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在更深层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放出了毒药侵袭了他的血脉，想让他变成另一种什么东西… 他低声呻.吟着，这呻.吟很小，小到细不可察。 但“他”发现了，那个上位者…… 他缓缓的走近原野，被他经过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浑身颤抖，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停止…… 楼下突然传来了喧闹，人群在被有秩序的疏散，原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气息与走向自己的那个杀人凶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人凶手眉头一皱，深深看了一眼原野，此时原野正好抬起头，四目相对……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高贵的金黄流转与瞳孔之间，古朴宏达的威严从双目中透出，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臣服其下。 凶手拉开窗户从四楼一跃而下。 原野整个人松了口气，疲惫像潮水一般涌来，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第九章少年少女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原来的病房，原野脑子里充满的全是那双黄金瞳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原野爬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快速的输入了几个字——论龙存在的可能性。 没有找到任何相关信息，原野刷新，然后换各种软件挨个试了过去，空空如也…… 原野有一瞬间觉得会不会是自己记错了，但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连帖子内容都一字不漏的记得清清楚楚。 龙和人生出来的小宝宝，拥有龙的能力，特征是黄金般的眼睛…… “嘶！”原野觉得自己陷入了什么大阴谋里，并且处在漩涡的正中间，灯光照着病房里的每个角落，原野分不清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了…… “嘟嘟！”手机传来震动，路明非的头像显示着电脑在线，看样子又去上网了。 “老大你呆的那家医院什么情况！” “老大你没事吧！” “老大走之前记得写好遗嘱啊！我以后能不能混吃等死就靠你了！” “……”原野嘴角一抽搐，看来不是梦，医院真的出事了，那个凶手，那对眼睛。 “滴滴”原野还没回路明非消息，突然就显示有个好友加自己。 头像是一颗树，一半枯萎，一半盛放，网名是不羁少女。原野不假思索随手点了同意，随后拿起一个苹果咬了起来. 好友申请一通过，原野还没来得及问个好，对面就抢先说话了。 “仕兰高中的原野？我一直在找你。” 网络上被人指名道姓并不是什么好事，在互联网上戴着面具被人一眼看破身份会有一种格外的惊悚感，林年不知道QQ对面的这个“不羁少女”是谁，但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肯定是跟自己熟悉的人有关系，或者就是他认识的某个人。 “我是。你哪位？”想了想，决定还是看看对面什么来意，要是麻烦事的话就推了，要是唠唠嗑啥的，原野表示自己还是很乐意的。 “要找你很不容易。”不羁少女感慨道。 “你在找我？你找我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想见见你。” “没空。”原野回复完后把手放到了QQ的移出好友列表上，这种张口就要见面的网友他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谁知道屏幕对面的人是男是女，亦或者是只母恐龙。 “别急着删我，我真找你有事。”不羁少女说道。 原野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挪开了，然后没有回消息，只是等着不羁少女接下来的话。 “原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高二了吧？准备好考什么大学了吗？”不羁少女又说话了，只是话题歪的有些严重。 “如果你只是问这些的话，我想我现在很忙，可没时间搭理你。”顺手还加了个抠鼻的表情。 “忙着吃苹果还是找龙的资料啊？”不羁少女冷不丁地说道。 原野正要叉掉聊天窗口的手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他下意识坐了起来左右扫视了一眼，病房还是那个病房，桌上还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苹果，原本有一袋子的，但是不知道楚子航在哪买的，格外好吃……呸，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别找了，我不在你那个医院。” 原野那手遮住摄像头，大概是觉得自己手机中了什么木马，而自己正被人通过手机监控着。 “所以你准备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原野瞄了一眼信息，心想神经病啊，安个木马就只是为了问自己有没有考虑好去哪所大学？现在的黑客都这么无聊的嘛！ “你问这个干嘛？话说你到底想干嘛？”原野回复到。 “真没想干什么，就想跟你见一面。”不羁少女说。 “我没空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原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跟对面的人相见的地方，emm，也有，说不定对面那个人还是个人贩子，或者贩卖器官的？也有可能是来问自己要楚神电话号码的！原野如是想到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乱七八糟的事和乱七八糟的人，你以为你躲着不看它就没了啊？”不羁少女淡淡地说道。 见鬼了，隔着屏幕的字里自己是怎么看出“淡淡地”语气感觉来，原野愣神了一会儿打字道：“有什么事非得见面说。” “眼睛，龙，世界树。”三个词突然蹦出，让原野有种想逃的冲动。 “看到我的头像了吗？” “一棵树？” “对，这就是世界树，也是一所国外大学的校徽，我就读这所学校，你要找到答案都在这里。” 这算什么事？勇者斗恶龙吗，神秘的黑袍老人告诉勇者，你要找的答案就在那条路的尽头，于是勇者跨过山海，踏着充满荆棘的小路一往直前，然后打倒了恶龙，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最后和路上顺手救的公主不知羞的过上了幸福生活？？？ “我们找了你很久，你是特别的，你很早就发现了这点，你可以想好了再回复我。” 原野突然想到……其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并不那么重要，可是重要的是什么呢？自己从来都是没有目标的活着，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好像是给人类凑数，然后混吃等死，十几年就这么过来的，现在突然有人跟自己说，少年，你是特别的，你是英雄，我们很需要你，那把圣剑只有你能拿起，毁灭世界恶龙只有你能打败…… 什么啊！原野停止了乱开的脑洞，看了一眼已经下线，头像灰下去的“世界树”，又翻了一遍聊天记录后，把手机随手丢在了一边，又把头装进了被窝，不知是就此睡觉还是在想些什么…… 第十章曼蒂 傍晚，丽晶酒店，八楼行政套房。 金发的女孩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动作标准的酷似武当山上的道长，可她并不是在修仙在她的怀里抱着一台笔记本，屏幕上登录着名字是“不羁少女”的qq。 金发女孩的QQ列表里只躺着一个好友，用户名是“飞上蓝天”，只不过现在这个好友的头像是灰色的，要么是在隐身要么压根不在线。 金发女孩切了切屏，一个视频窗口弹了出来，只不过里面显示的是另一个停在QQ聊天页面的屏幕。 “曼蒂，怎么样了，他同意了吗？”行政套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小老头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怀里揣着一大份文件。 “恐怕没有曼施坦因教授，他戒心很重，还没同意见面的事。”羊毛地毯上的曼蒂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大老远的带着保密协议和入学通知书飞过来，你却告诉我你连人都没有见到？”曼施坦因教授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幻灭：“我很忙的，这趟跑完了还急着回学校里去处理装备部的事情，今天值班的古德里安说一群学生偷走了几大箱弗里嘉子弹！这已经触碰到校规了！” “他们下学期自由一日真要玩枪战？”曼蒂一听这话精神为之一振。 “忘了你也是那群无法无天的小崽子里的一员。”曼施坦因教授瞪了曼蒂一眼后者只能尴尬的吐舌头。 抱怨完后曼施坦因教授又古怪的打量了一眼羊毛毯上盘坐着的曼蒂问：“你在做什么，练瑜伽吗？” “不，中国文化管这叫作修仙，这是我才学的坐姿，叫“五心朝天”。”曼蒂用手掰了掰两只脚丫脚心朝上双手掐莲花放在膝盖上脑袋望天花板。 “我开始怀疑让你出这次任务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或许我该让其他人来，随便换个人应该都比你靠谱些。”曼施坦因看着打坐的金毛女孩深吸了口气感觉大脑有点晕眩感。 “可别，这次任务可是要加绩点的，我还想多攒点绩点领奖学金。”曼蒂立马放弃了五心朝天坐正了：“来的这几天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打听到了他在学校里的行为作风，还偷偷让诺玛黑了他的手机，通过观察他的言辞，再加上学校提供的身世情况基本上已经了解他的性格特征了。” “说来听听。”曼施坦因教授挑眉。 “缺爱，极度缺爱。”曼蒂说道：“同时衍生出多疑、孤立以及缺乏安全感等细微性格，他信任别人的方式很复杂，完全才不透。” “又是个问题儿童，你觉得是血之哀的原因还是本身身世和经历导致的这些问题？”曼施坦因教授摸了摸下巴眼中显得有些忧虑。 “应该都有，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之前有个论坛的帖子有关龙族，诺玛在一分钟内把帖子删了，看到这篇帖子的人恰恰好就是他，也只有他看到了，诺玛没有追踪到发帖人的位置。” “那这件事更得加快进度了，他的血统被校长评估为“A级”，就算没有灵视开启血统，他的特别之处也开始在日常生活中显现出来了，对于这种学生我们得尽快的让他了解这个世界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真实”，不然迟早会惹出很多乱子。”曼施坦因皱眉说道。 “校长亲自调度了他的档案进行了预估血统？”曼蒂再度惊讶了：“这家伙进了学院不会又是一个新的恺撒·加图索吧？” “他大可以超越前者，因为他会是我的学生，我的学生都是精英中的翘楚，比起那种花花公子不知道会好到哪儿去了！”曼施坦因教授冷哼一声，看起来对曼蒂提到的恺撒·加图索十分不满。 “我也是你的学生啊，曼施坦因教授，我怎么就不是翘楚啊？”曼蒂眼神显得十分幽怨。 嗯，因人而异。”曼施坦因上下审视了一下曼蒂点评道：“这次的事情别搞砸了，不然上面会疯掉。” “保证完成任务。”曼蒂抬手作了个不标准的军礼面目间满是严肃之色。 第十一招生 早上九点半，窗外阳光普照，原野睁开了眼睛在床上坐了起来。 “你们找了我很久？为什么？”翻来覆去几遍之后，原野还是打开qq通讯录找到“世界树”把消息发了过去。 “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曼蒂，来自芝加哥的卡塞尔学院，找你的目的是招生，我们学院一般人很难进来，不少人想申请都找不到门，我们走的是类似H.E.L.P的精英路线，我们有自己的招生面试和入学考试，就算托福考的再高过不了面试和入学考试也是白搭，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可以直接跳过面试进入下一个考试的阶段。”对面很快回复过来，看样子是一直在等着原野回话。 原野看完回复打开了百度，事实证明卡塞尔学院正如曼蒂所说，是一所精英大学。 “我这样的也能算是精英吗？”原野吐槽， “校董会有他们自己评分的方法和标准，我的职责类似于招生办，目前来说校董会给过的评分数百年来没出过特别大的误差。” “你们这突然冒出来跟我说一大堆的方式，很难让我信任你是来招生的，更何况我还在读高二。” “你还没接到电话？”不羁少女回复道。 “什么电话？”原野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联系过你远在美国的养父，他表示同意入学并且答应了稍后跟你联系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啊？！原野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准确的说原野越来越不信任对面那个所谓的招生了，给人感觉莫名其妙的…… “嘟嘟”手机震动，来电号码熟悉又陌生…… “最近过得怎么样？”明明不想接来着，可原野还是手贱的滑向了接听…… “还好。”养父多久没有跟自己联系过了……快一年了吧，明明应该算是个弃婴？孤儿？但是父亲每年还是会打电话问候一下，虽然没次都聊不上几句，但又每年都没落下，一年一次……患得患失的，原野一肚子怨气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那就好，零花钱还够用吗？” “够的。” “嗯。”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 “你现在高二了吧？有没有考虑好去哪所大学？” “还没有，原本想着高三再决定的，走一步看一步。” “国外有一所大学挺好的，我打听过了，他们每年招收的人数都不多，而且都是精英里的精英。” “卡塞尔学院？” “嗯，是，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学校招收的人不多，更不说你是特招的那个，他们答应可以直接跳过高三跟这届的入学生一起开课，你也到了该懂事的年龄了，需要自立一点” “你想我去吗？” “这所学校挺好的，我觉得有这样的机会就应该好好把握住。” “嗯，知道了。” “……”又是许久的沉默。 “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嗯。” “先这样吧，我这边有点忙，要工作了。” “好。” “嘟嘟……”电话挂断，原野呼出一口热气：“这见鬼的人生…” “现在可以相信了吗？”不羁少女发来信息。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了啊，说吧，在哪里见面。” “我听说有家新开的咖啡厅不错，就去那里吧，时间你定。”不羁少女回复。 “那就明天吧，明天早上九点。” 第十二咖啡 早上九点，照例从自己的狗窝爬起来，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昨天原野收拾好东西办理了出院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医生说主要经脉没被伤到，已经可以回家自己养了，按时去拆线就好。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夺门而出。下了楼从小巷拐到正街上，原野估摸了一下时辰发现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如果坐公交车的话肯定来不及，而他向来又是不喜欢迟到的人，只能在街边上挥手叫了辆出租车上车。 “南山咖啡厅，赶时间。” 报了地名，司机师傅一路火花带闪电，差些闯了红灯，好说歹说才在十点之前把他送到了目的地，一看价目表，二十，不贵。 推开玻璃门进了南山咖啡厅，原野四下张望一下，这家南山咖啡厅看起来生意也不是太好的样子，在这个时间段居然门可罗雀，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看见了与自己有约的那个人。 “在这里！”靠窗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色打底衫外搭粉色的西装外套的金发女孩冲他挥手。 窗外的阳光洒在女孩的一头金发上耀眼的像是金子似的，让人想起名贵的柔顺绸缎，想来这个女孩平日里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原野很难不第一眼注意到她，就算这个咖啡厅里人满为患，大概他走进来第一眼还是会看到这个漂亮的过份的女孩。 原野大步走了过去坐在了金发女孩的对桌，发现对方早为自己准备了一杯热咖啡，上面的拉花是一颗半朽的大树格外眼熟。 “和我QQ的头像一样，这棵树叫世界树，北欧神话里贯穿连结九个世界的一株巨大蜡树，也正是我们学院的校徽。”金发女孩说道，用的是流利的中文，完全听不见一点外国人特有的口音。 “你中文果然很好，怎么称呼？”原野点了点头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曼蒂·刚萨雷斯，卡塞尔学院三年级，你可以叫我曼蒂。”自称为曼蒂的金发女孩微笑着说。 “你昨天在网上说你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原野开门见山，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曼蒂，初次见面不谈作风习性，只是对方身上的这身行头大概就值不少钱，倒是也符合养父所说的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是精英贵族。 “是的，如假包换。”曼蒂摊了摊手。 “为什么取名叫不羁少女？”林年想了想问道。 “我以为你会直接单刀直入问我卡塞尔学院的事情，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们粗略的了解过你，猜测以你的性格不会同意好友，所以我不用点小手段的话大概率会被你拒绝好友申请。”曼蒂说道。 “你了解我的性格？从哪里？”原野问题切入点十分关键。 “放心，都是正当的调查手段，我们从你的学校仕兰高中调你的学籍，又在你长大的孤儿院里了解了你的生平，但就凭这几点我并不敢说我就了解你了，所以我又拜托了诺玛黑了你的手机电脑悄悄观察了一下你。”曼蒂搅了搅自己面前的咖啡：“你的性格不太算外向，但也带点孤僻就是了。” “什么时候查户口的单位也招收外国人了。”原野吐槽地说道。 “我不是查户口的，我是招生办的，虽然两者的做事手段差不多。”曼蒂悠然说道。 “昨天我爸是你们叫来做我工作的？”林年忽然问道。 “是的。”曼蒂点了点头承认了：“如果我们只是自己接触你自我介绍是一家国外的学院要招收你，那么多半你会以为我们是什么野鸡大学，所以就准备从旁侧击让你自己来了解我们。” “可我现在也还是对你们不太了解啊。”原野摇摇头。 曼蒂嘴角一翘笑道：“不怕你不了解，就怕你不想了解。” 说罢她从桌底下拿出了一叠文件推给了原野，原野接过来第一份文件打开就发现是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执照副本，而后是一张张照片，照片里面古典豪华风格的各种学院设施，图书馆、运动馆以及音乐厅，从远景拍摄来看这座卡塞尔学院似乎坐落在一座山的半山腰，整体像是一座古堡翻修而成的，一些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和白发苍苍的教授一起站在校门口，一眼扫去无论国籍都是俊男靓女，教授们的脸上更是写满了身经百战。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每年我们都在密歇根湖联合举办马术、赛艇...”曼蒂念到一半忽然低头看了一眼什么东西，又抬头面色如常的继续说道：“热气球、游泳等校际比赛活动，此外还有更加广泛的学术交流。我们非常荣幸地从仕兰高中下半年国外交换生名单中得到了您的资料，我们认为您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你发出入学邀请。” “我有入学资格？为什么我会有资格，你们不是只找精英吗？我觉得我应该算不上吧？”原野细细的咀嚼了一下标准两个字问道。 “因为你足够优异。”曼蒂意味深长的看了原野一眼说道：“我们卡塞尔学院只招收那些格外优异，乃至优异的过份的学生。你的优异甚至足够让我们直接跳过考试官面试来招收你。” 原野微不可查的捏了捏勺柄，脸上表情不变的问道：“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一个现成的名牌大学递出来的橄榄枝？” “如果别的人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就算是还没开始考试，他们做梦都得笑醒。”曼蒂幽幽的地说道。 “我很想拒绝。”原野放下了咖啡勺摇头说道。 “理由呢？”曼蒂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喝了一口咖啡。 “读不起。”原野言简意赅：“你们这种大学听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噗。”曼蒂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对面的原野并没有恼怒，因为对方没有嘲笑的意思：“如果卡塞尔学院看中的学生因为付不起学费、买不起机票就选择放弃的话，大概我们学校会彻底沦为笑柄的。” “学费你们包？”原野这下终于表现出了讶异的情绪。 曼蒂颔首说道：“我们当然包，对于困难家庭学生不止所有学费，还有一切食宿费用，校董会都会成立专项进行拨款资助，如果你成功通过了入学考试，那么恭喜你，以你的优异你每年可以获得36000美元的奖学金。这笔奖学金够负担你大学四年的所有衣食住行开销。” “听起来有点假，像天上掉的馅饼。”原野挠挠头说。 36000美元，以现在的汇率足以换到240000人民币左右，并且一发就是四年，倘若未来汇率不产生太大波动的话，这笔奖学金足以称之为巨款，养父每年也只给自己打一万二，刚刚好够自己花销。 “但现在馅饼真的就掉到你面前了，你可以去各种地方找各种人打听，找各种官方机构查证我们是否真实存在，甚至你还可以致电到学院本部去看看有没有我这号人，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我的学号是Al082321B，你可以在学院里查得到，如果你还不相信，你可以让他们发一份我证件照的传真给你。”曼蒂耸了耸肩说道：“我对我的证件照还是很有信心的。” 原野再度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曼蒂，的确，这个女孩长着一副经得起iPhone前置摄像头考验的脸。 话说到这份上，曼蒂已经展现出了一股不怕你不查，就怕你懒得查的态度了。 “好，我同意了。”原野说道。 “你说什么？”曼蒂以为自己没听清。 “这...”曼蒂顿了一下，她考虑过原野拒绝入学的所有情况，但唯独没有考虑过现在的情况，自己准备的一大堆措辞没说呢！ “同意了好办，是这样的。”如今初步谈妥了，桌对面的曼蒂终于松了口气也不绷着了捧着咖啡倒在沙发上回答道：“去学校的时间自然是越早越好，十二号我们就开学了，所有手续和交代以及入学辅导都得在学校里提前完成，所以我们实际时间有点赶。” “入学过后课程怎么安排，你们学校的专业侧重是什么？” “我们学校的课程很特殊，所以专业也很特殊，具体有什么只能等你签了协议后才方便透露，但我唯一可以说的是我们毕业包分配。” “毕业分配洗厕所也是包分配。”原野低声插嘴说了一句。 “要洗厕所也是去白宫洗厕所。”曼蒂说道。 “那不还是洗厕所。”原野有些后悔答应的这么快了。 似乎看出了原野表露出来的后悔，曼蒂立马收住了烂话改口道：“我们学校在上流社会中也很出名的，出来的学生特别抢手，不比那些哈佛、剑桥的毕业生差到哪儿去。” “但我听说不少剑桥毕业生出来也是去洗厕所的。”原野又说。 曼蒂心说你今天就跟洗厕所过不去了是吧？ “具体的入学事宜三天后会由我的导师曼施坦因跟您联系，他在学校主管纪律，如果你成功入学的话，他会是你的导师，哦对了，曼施坦因教授嘱咐我把这个给你。”曼蒂从包里拿出了一部全新的白色iPhone3手机放在林年面前的桌上。 “你们学校还有给见面礼地说法？”原野有些迟疑没有去碰这部手机。 “不，这是必要的联系手段，有了这部手机我们想要联系你不会这么麻烦，这算是新生福利。”曼蒂帮助原野划开了手机里的通话薄，曼蒂和曼施坦因两个名字静静的躺在联系人列表中。 “那我就暂时收下了，如果三天后我们没有谈妥我会把手机还给你的。”原野没有推却收下了这份大礼。 “对了，我建议你走之前和同学们聚一聚。”曼蒂没来由地说道。 原野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曼蒂看着他笑了一下说道：“好歹跟你的高中同学同窗两年，临走前不告个别吗？要知道你去了美国之后一读就是四年，说不定等你哪天抽空回来了这里却发现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了，就好像你是这座城市的陌生人一样，那时候你才会后悔当初临走时没有好好跟以前的朋友道别。你的同学们刚刚在群里商量去哪里聚会，顺便庆祝一下寒假的到来。” 原野对此无言相对，曼蒂说了很多，可他都不太在意，他只觉面前的曼蒂似乎是已经敲定了三天后的面谈绝对能谈妥了。 “三天后丽晶酒店见，具体地址我会发在你手机上。” 第十三醉翁亭记 曼蒂走了之后，原野打开手机翻起班级群，顺着群记录往上翻，发现所有的灌水都始于班上女同学苏晓樯的一句：“开学前我们寒假里最后聚个餐吧。” 苏晓樯是原野班上家境数一数二阔绰的女孩，听说家里是做煤矿生意的，生的漂亮妩媚而阔绰，在班上有很多拥趸，这个年生并没有太过恶劣的攀比风气，苏晓樯能做到盛气凌人而不令人生厌也算是别有个人魅力。 她的话一般被班上的大多数男生奉为圣旨，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多人都愿意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在这个班级群里如果存在有“话语权”这种东西，她应该能排的上前三，班长赵孟华排第二，第一则是温文尔雅典范人物，陈雯雯。 苏晓樯说话了，聊天群里借由这句话开始就像被炸醒的鱼塘一样，隐身的、潜水的、窥屏的都跳出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围绕着聚餐的话题聊开了。 “聚餐吃什么？” “我听说高新区有家新开的咖啡厅西餐不错。” “聚餐肯定人多，人多去什么咖啡厅，要我看我们可以去吃麻辣烫。” “要不去中餐馆吧，我知道有一家中餐馆的菜很够味道，而且关键是分量足，我们人多。” “过年大鱼大肉吃腻了，要不我们去素食馆改下胃口？” “素食馆有什么好吃的，要我说人多就去吃海鲜自助。” “海鲜就免了，我有个亲戚做海产生意的，过年送了我家一大堆海产，吃都吃不完，我都快吃吐了。” 苏大小姐要聚餐？看着群里聊的欢实的原野摸了摸键盘但没打出什么字来，他跟苏晓樯的关系有些微妙，这种由她发起的私下活动他向来都是谨谢不敏的。 “路明非在吗？”苏晓樯忽然问。 班级群明显里安静了十几秒钟，大概每个人都静静的看着屏幕揣摩着苏晓樯为什么忽然点名路明非这个衰仔，如果说苏晓樯在班上的地位是正数的数一数二，那么路明非就是倒数的，并且不用数一二，他就是垫底。 有人找路明非这并不奇怪，毕竟路明非只是衰仔又不是天煞孤星，只是苏晓樯在这个时候点名找路明非就显得耐人寻味了，就像是皇上在跟群臣们商量晚宴用什么，特别问一句城郊路乞儿何在？ 有些诡异，两者八竿子打不到一边去，苏晓樯这一叫这免不了让人生很多心思。 “在的在的，才上线，什么情况？”更凑巧的是路明非还真在线上，蒙受皇上召见马不停蹄的就滚出来接旨了。 “我们要聚餐，吃什么还没定，你不是跟原野挺熟的吗？他没在线，你去跟他说一声，我包你俩的饭钱。”小天女不愧是小天女，张口就是请客吃饭。 “好嘞，话肯定带到，不过他来不来我就不保证了。”路乞儿一听有白饭吃，答应的比谁都勤快。 “这下有人有福了。”有人促狭地说道但却没点名有福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原野的话多半不会来，别人请客他都不会来的。” “小天女怎么不自己去找原野呢，他家住哪儿你应该知道的啊？” “太远了，我在城东，他在城西，就路明非和柳淼淼近一些。”苏晓樯回复道。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柳淼淼这个时候冒泡了。 “没事包我身上就行了，谁跟我抢这活儿我跟谁急。”路明非显得十分义薄云天，他对白饭向来都这么仗义。 看到这一幕，原野更不想冒泡了。 “所以话题还是绕回来了，聚餐到底吃什么？”苏晓樯扯开了话题，于是聚餐地点的话题继续讨论了下去。 群里的人很懂事的没有在提刚才那一茬了，因为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了，现在群里这场演的是《醉翁亭记》——小天女之意不在聚餐，在乎于山林之间。 苏晓樯是在抛砖引玉，路明非就是那块长了青苔的砖。 至于玉是谁，大家都知道，只是知趣的没放在台面上起哄。 苏晓樯对原野有意思，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 聚餐专门请客这种暗示都是小场面，更夸张的明示苏晓樯都做过，比起高中里许多女孩的含蓄和腼腆，小天女对原野的那些意思班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没眼睛的长了耳朵的人也能知道小天女和原野之间的那些个事情，但知道归是知道，事情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 高中时期男女孩的感情如敲牛皮鼓，一方拿着鼓锤宣泄情绪，一方躲在鼓里蒙耳窃喜。 敲鼓这种事情又是急不来的，讲的是徐徐图之，若是敲鼓的人用力过猛把周围的人耳朵震聋了，鼓里面的人多半也得被敲死了，敲的小声了又怕鼓里面的人听不见，最后不捅破那层鼓膜谁也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 眼下高二了，马上高三，大家要各奔前程了，饶是小天女这种敲了两年的老鼓手发现鼓里的人一直没动静也挺急的，尤其是当下同校里还有不少面露觊觎之色的漂亮女孩鼓手握着鼓锤跃跃欲试想要上来敲几下的情况，引得小天女最近也不经下锤频频下重手，锣鼓声震天响。 大概这次聚餐也是敲的一记《高山流水》，但旁人乍一听又觉得有些像《鸿门宴》，鬼知道聚餐上苏晓樯会不会搞什么大动静。 “要聚餐的话可以去吃火锅，最近天气比较冷了，听说有寒流已经过来了，吃火锅可以暖暖身子。”群里文学社社长陈雯雯说话了。 “这个好诶，火锅人多吃着热闹啊，而且店里也不会嫌吵。” “刚好我感冒了，吃顿火锅去去寒气，不过你们到时候可别怪我传染你们啊。” “火锅可以，复议。” 文学社社长一出马，群里对于聚餐地点的呼声瞬间就一边倒了。 “火锅的话我知道一家火锅味道不错，开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大家都熟路也方便。”群主赵孟华也冒泡发言了，一开口就敲定了火锅的提案。 班级“话语权”第一、第二一起说话，那么大概聚餐火锅的主题就已经拍定了，于是大家又开始起了讨论火锅要鸳鸯锅还是红锅的问题。 第十四章突然 原野刚刚回家还没上楼就被人堵了。 堵他的人不是仇人，而是熟人，堵他也不是因为要揍他而是要请他上网。 堵他的人叫路明非，仕兰高中里的同窗，两人结缘于网吧，有着数不清的营养快线和网费的情谊在里面，算得上是原野不可多得的朋友。 原野发现路明非的时候，这家伙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小区。 路明非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原野就已经发现他了，就直接上前拍他肩膀：“你站这干嘛，眼睛瞄来瞄去是不是想找小区里住的富婆？” 路明非一哆嗦回头看见原野脸色露出惊喜：“我正想上楼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上网吗？”原野拥上路明非肩膀，脸都快凑一起了。 一边的路明非连忙点头道：“对对对，上网，去不。” “你包营养快线和网费吗？你婶婶又给你发零花钱了？”原野问道。 “我包，都我包。”路明非一拍胸脯显得格外仗义。 “那走吧，我正嫌不知道该干嘛去呢。”原野点了点头说道。 一拍即合，两人就近找了家网吧坐下，原野也没有坑路明非，没找贵的，将就着以前打CS的小网吧落座了。 一坐下旁边的路明非就熟练的打开了星际争霸，同时嘴里零碎道：“听说明年下半年要出星际争霸2了，也不知道跟1代比起来画质能提升多少，希望游戏方式别改太多，不然适应起来又得花一段时间被人虐。” “我不玩星际，我就打打CS。”原野说道。 “你那手速和微操不打星际真的可惜了，虽然打CS也很强就是了，诶对了，班上的同学聚餐约在明天晚上，你不去吗？”路明非干巴巴地说道。 “你强转话题真的很烂诶。”原野叹了口气：“苏晓樯要你来的？” “见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遮遮掩掩的，我们之间还玩套路干什么。”路明非也叹了口气。 “你的确不会藏事情，这一点全班有目共睹。”原野说道。 “你什么意思。”路明非骤然警觉。 “没什么意思。”原野摇头：“她答应给你什么了？让你亲自跑来我家楼下找我。” “没什么，就是给我买两张正版PS2的游戏盘。”路明非涎着脸说道：“好歹朋友一场，给个面子？” “我们的确是朋友，但这面子是给PS2盘的吧。”原野十动然拒。 路明非看着原野面不改色的脸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好歹也参加一次集体活动吧，之前让你进文学社你也不进，各种聚餐也不去，你再这样独是要被人孤立的诶。” “不是还有你找我吗？” “兄弟你这话说的有点Gay。”路明非面露悚然。 “呸，我不参加集体活动是因为跟他们合不来，我就是个烂人，哪有人愿意跟烂人真心交朋友。 “你总不能读高中三年就交我一个朋友吧？”路明非耷拉着眉毛键盘按的噼里啪啦的响。 “我可能读不了三年了。”原野说道：“我准备去美国留学。” 路明非手滑了一下，差点产错了兵种，反应过来后扭头看向原野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背着我已经找到富婆了？！” “卡塞尔学院，芝加哥的一家大学。”原野说道：“今天我跟他们招生办的见了面，谈的很融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能真要去了。”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出国留学，兄弟你不是这样的人啊？”路明非游戏都不打了惊诧的问道。 “你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我成绩菜...他们学校不看成绩，还发大把的奖学金，看在他们要发我奖学金的份上，我同意了，主要是钱太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原野听出了路明非的意思。 “不是，你才高二，苏晓樯怎么办？”路明非有点口不择言了。 “跳级，直接入学，至于苏晓樯，我和她八字还没一撇呢，我配不上人家。”原野说。 路明非忽的就沉默了，安静了一会儿手指机械的按了很多下鼠标才开口说道：“太突然了。” “总不能一辈子都一个样。”原野无奈的笑了下说道：“其实我原本就准备高考考个奖学金高的大学够自己用就好，只是这个卡塞尔学院提前找上了我，他们给我条件我无法拒绝，所以就准备提前出国了。” “这也...太突然了。”路明非憋了很久也没憋出其他的新词来。 是啊，太突然了，他只能想到突然两个字，突然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就要出国了，突然身边的人全都找到新方向了，突然这座城市里说得上烂话的人就又少一个了。 这也...太突然了。 “别想那么多，出国又不是出出殡，我是去读书不是火葬，到时候在国外一样有联系，说不定星际争霸2出了我们还可以跨国打1V1对战。”原野无所谓地说道。 “也是。”路明非听见原野的这番话也才缓了缓，突如其来的离别感伤一下冲淡了很多。 “聚餐是后天吗？”原野想了想问。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路明非眼前一亮扭头看向原野好似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会走路的PS2游戏盘。 “正好最后去吃个饭吧，一起读了两年书总归得告个别。”见此原野不由感慨天大地大，朋友也不如两张PS2的盘大。 “告别啊。”路明非念了下这个词，心里总觉得不是个味儿，也不知道明天小天女知道这件事后会做什么反应。 一想到这一茬路明非就更觉得难受了，他打小就是电视剧里放悲剧情节都得转台的人，现实里遇见这种悲催的事情难免想很多。 “后天什么时候，哪儿吃饭？”原野一边盯着浏览器页面一边问道。 “晚上八点，地点一会儿我QQ发你.” 看着路明非的囧样子原野笑了笑关掉了浏览器打开了星际争霸：“切一盘？” 路明非一下子就精神了：“切一盘，再怎么说最后我也得干过你一把，你微操的确不是人，但我最近苦练了游戏意识，集合手速和意识于一体，不信还干不过残了一只手的你。” 原野见到这一幕不由想起了当初学校外网吧里跟路明非赌网费赌走了对方一个月生活费的孽缘，不由笑了：“那就切一盘。” 于是这一盘切了亿盘，整个网吧里一下午都只能听见某个同样的哀嚎声，天大地大不如游戏大，原野和路明非也只当两人是最后一次一起上网了，玩的格外的投入，不再想其他任何的感伤。 第十五章曼施坦因 上午8:30，丽晶酒店前，原野看着玻璃门里来往的侍者有点犹豫。 丽晶酒店算是这座滨海小城市里数一数二的星级酒店了，服务业涉及酒席、婚庆以及公司团建，据说想要判断一对新人是否有实力，最佳的方法就是看他们是否能在丽晶酒店中摆上几桌酒席，如果实力过硬就以包下的酒店层数多少作比较。 原野没来过这种酒店，在他的印象里酒店和旅店两者性质差不多，只不过差别是一个有液晶大电视和空调另一个没有，但听班上有实力住过星级酒店的同学说两者差距其实还是蛮大的，起码星级酒店里的一次性牙膏牌子都是高露洁的。 最后还是原野迈得往里走去，主要是万一他在门口站太久了容易被人揣测成心怀不轨的贼偷在踩点子，这片区大多是有钱有权人出没，相对的小偷小摸的行径也是层出不穷，不到一会儿就有路过的人防贼似的看他了。 进了丽晶酒店，坐在沙发区等候，原野拿着手机不断的戳着屏幕，和往常年轻人一样，有了手机的他自然也闲不住，内置的流量还多他就干脆挂着QQ潜水窥屏班级群。 班级群里一大早就有人在聊关于今天晚上聚餐的事情，有人说火锅店的酒水不正宗，要自带啤酒和泸州老窖，也有人说最近上火，希望有人能帮带一盒西瓜霜清热。 “请问是原野先生吗？”不到一会儿，彬彬有礼的侍者从不远处电梯口下来直直走来了原野的面前问道。 “啊，是。”原野收起了手机站了起来。 “曼施坦因教授已经在九楼的VIP餐吧等候多时了，如果准备好了的话请跟我来。”侍者确认了原野的身份后解释说道。 原野没想到美国学校的招生办会这么体贴，就连早饭都一起考虑到了，可他早上已经吃过豆浆油条了，便宜又实惠，十块钱就能解决一顿。 跟随侍者上了VIP电梯一路到九楼，电梯门刚刚打开一个戴着复古单片眼镜的老人就已经站在了门口看着电梯里的原野微笑着说道：“原野，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想必您就是曼施坦因教授吧？您的中文和曼蒂小姐一样好。”原野很难不第一眼注意到老人的秃顶，用句失礼的话来说就是‘油光锃亮’，无来由的为老人增加了几分严厉在里面。 总而言之，第一印象并不坏。 “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叫我曼施坦因教授就好，想来曼蒂也跟你们简单介绍过我们学院了，中文是我们学院的必修课，考虑到你的母语，在学校里你的外语课程可以免修拿全绩点。”曼施坦因教授伸手跟原野握手。 原野微微弯腰与曼施坦因教授握手表现出了足够的礼貌和尊敬。 “用过早餐了吗？要不要一起？”曼施坦因教授把原野请出了电梯，走向了VIP餐吧的靠边缘的座位上，而在那里早已经坐好了一个女孩，一头金发面容姣好，正是不日前与原野接触过的曼蒂，在看见原野后示出礼貌的微笑。 “这是我的学生曼蒂，想来你们也见过了，就不多介绍了。”曼施坦因教授在曼蒂的旁边落座，原野坐在对立面，桌上摆放着银制的餐具，大大小小的餐盖盖在陶瓷盘上下面是早已经准备好的早餐。 “听说教授您在学院里话语权不小，您亲自来我们这座小城市招生，说实话我有些受宠若惊。”原野说道。 “我是在卡塞尔学院就职风纪委员会主席，主管学生纪律，偶尔也插手财政支出，在我们学校很多学生不守规矩破坏校园财产，总有人管制住他们，不然校董会那边的声音按不下来。”曼施坦因颔首：“至于亲自来的问题，我们学院的校长奉行的是绝对教育制度，一切的麻烦都得为教育让道，所以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的我自然当仁不让的前来接待我们优异的学生。” “优异不敢当。”原野谦让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自己。 “谦逊也是优异的一种。”曼施坦因赞叹道。 原野有种曼施坦因教室其实是他仕兰的班主任的感觉了，每次他把班上平均分往下猛拉的时候班主任就是这种态度。 “教授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是谈谈入学的事情吧。”原野首先揭开了话题。 “当然，这是我们今天来这里的主题。”曼施坦因教授说着揭开了桌面上的餐盖，里面是咖啡和全麦面包和烫甘蓝菜，一旁曼蒂的餐盖下是黄桃奶油三明治。 原野很好奇自己的早餐是什么，揭开后发现是新鲜的鲑鱼卷配柚子茶。 曼施坦因身旁的曼蒂解释说：“最近校医嘱咐教授的血压又升高了，所以一日三餐还是以清淡为主。” 原野没有拒绝这顿早餐，看起来曼施坦因教授和曼蒂的功课做的很不错，起码知道中国人都喜欢在餐桌上谈事情，不过还好他们没进一步了解什么叫“酒席文化”，不然桌上的柚子茶就得换成茅台或者红星二锅头了。 “关于入学的事情，如果你还对我们学院不了解的话，今天我们带了更多的资料来方便你们有更明确的判断。”曼施坦因教授从座位边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上，原野伸手接过，发现文件里全是官方的证件以及学院里更多的照片，其中甚至包括了帆板比赛、白丝芭蕾舞团以及国际象棋大赛的团体获奖证书。 从各种方面看曼施坦因教授描述的来卡塞尔学院都是一座不输于哈佛、剑桥等国际名校的学院府邸，颇有一种一入学院便为贵族的错觉感，像是摆在原野面前的并非是一张入学通知书，而是上流社会的邀请函。 这是**裸的诱惑，原野默不作声的看着文件，心里早就把自己也划分为学校里的一员。听着曼施坦因教授声情并茂的讲解卡塞尔学院的悠久历史以及人文情怀，甚至还谈到了校长就是出生剑桥的名门子弟，后投身教育事业成为了一个严厉不下于他的伟大教育家。 与此同时举例了学院里学生文化的多样性，比如学风高尚的学生会以及以严谨律例出名的狮心会等学生自主成立的团体，皆由学生作为团体领袖学院丝毫不插手其内政，甚至在一些大事上这些团体都能做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最后曼施坦因教授自然提到了奖学金的事情，并且特别解释了，这笔奖学金的由来是来源于校董会，并且是由卡塞尔学院校长亲自成立的奖学金项目，并非是那种带有不确定的报名竞争性奖学金。校长那边也在昨日远洋电话回复做出承诺，只要原野同意入学，第一学期的奖学金就能第一时间发放。 “校长也知道我的事情吗？”原野能从曼施坦因教授聊即校长时言语中听出明显的崇尚和敬仰，不由起了一些好奇。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校长亲自看中了你的，并且亲自指派了我作为你的导师，所以我才会千里迢迢的出现在这里。”曼施坦因教授说道。 “他是怎么注意到我的？我只是个nobody。”林年说。 “不，在校长的眼中，你是somebody，我们的校长从来看人都很准，甚至说当初我也是校长挖掘出来的。”曼施坦因右手轻轻放在胸前以表对远在大洋彼岸的卡塞尔学院校长以示敬意。 这一系列的打包票、承诺和画大饼不经让原野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叫《哈佛女孩刘亦婷》的书，在书里面的“婷儿”在三的为学费的事情苦恼，甚至考虑过考去美国名校半工半读。但她的父母却担心学业和工作不能两全，禅心竭力的奔波凑钱，甚至让婷儿有了放弃一流大学退而求其次选择二流的想法。 可在原野的现实里，这外国的名牌大学门槛似乎也没有那么高，像是抬大轿请祖宗似的请他去读书，就连36000美金的奖学金都能提前发放，这也绝了他复刻写一本《卡塞尔学院原野》的想法——没有苦难和抉择带来思想升华的文学作品是不完美的。 “所以你怎么想的。”曼施坦因继续说道。 “我没法拒绝不是吗？”原野一脸无奈。 “我需要你们一个初步答复——入学相关的问题。”曼施坦因教授点头坐正了看向原野：“现在我代表卡塞尔学院一方向你发出入学邀请，请问原野你是否接受？” 与此同时，一旁的曼蒂拿出了自己的iPhone3，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对面的联系人名字为“诺玛”并且开了免提通话 “要想好。”曼蒂也说话了：“虽然我是招生办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做下决定之后可能就要跟你以前的人生永远说再见了。” 曼施坦因扭头蹬了曼蒂一眼，似乎是在示意她的多话，曼蒂吐了吐舌头端起了茶杯掩饰自己的表情。 原野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的笑了，看向曼施坦因教授说：“我想我接受。”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原野，编号A.l.052044，接入卡塞尔学院。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卡塞尔学院，欢迎您的加入。”手机里响起一个机械、清悦自称为诺玛的女声，听到这个声音后曼施坦因教授和曼蒂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卡塞尔学院欢迎你，接下来我们只需要走一些既定流程就行了。”曼施坦因教授站了起来与原野再次握手。 “请多指教，教授。”原野颔首说道。 一老一少握手言欢，可原野倒觉得这一幕像是卖身，可如果能找到卖一年36000美元的地方，他倒是也愿意从了。 一时间，宾主尽欢。 第十六章聚餐 原野徒步在午后的小河边，沿路上长满了还未长好的蒲公英，蔫蔫的白花朵随风摇曳着，偶尔飘散几朵白色的飞絮落向倒影着夕阳的波光粼粼的河里。 从丽晶酒店离开后，曼蒂提议要开车送原野一程但却被他拒绝了，原因是久违的他想一个人走回家。 其实说是走回家，原野出了酒店后也是坐的地铁，之所以拒绝曼蒂是因为他在丽晶酒店门口看见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他不是太想自己被一个长得不赖的女孩开着一辆好车从邻里街坊的眼球下驶过——总有种出卖了作为年轻男孩子无形资产吃软饭的感觉。 但他其实说想走回家其实也不是完全骗曼蒂的，他的确在离家还有四五个站台前就下了地铁徒步行走，从中午走到了傍晚才看见了熟悉的河流。 眼下这条靠河回家的路原野没走过两次，他大多时间都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他也是第一次的留意起来街边的景色，河边的狗尾巴草、蒲公英，三两颗稀稀拉拉的树，河对面拔地而起的写字楼玻璃上反射着阳光怪刺眼的，偶尔打开几个窗口露出写字楼里端着星巴克咖啡杯眺望富人区展望未来的年轻人们。 人们都说当你真正的要离开一个地方了，你才会记起这个地方的美，大到城市楼宇，小到一草一木。这座城市原野住了16年，可以说他是在这里长大的，可直到现在他却因为一封入学通知书要远赴大洋彼岸的另一方。 按理来说现在原野应该很感伤，或许还会触景生情去捡几朵蒲公英吹上那么一吹，可他却丝毫没有一点伤感，这可能是年轻人们固有的冲劲——在告别时年轻人们少有的会回头怀旧，只会向着前方的未知迸发热情的期望。 原野也是年轻人，要不了多久一张机票就会把他送去那座名为卡塞尔学院的地方。 观望四周走了数十年的路，原野没有太多感伤，就像他从未在这里住下过，就像是一个旅人，偶尔一天走到这座滨海城市留了下来，今天又忽然要启程了，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情乎所以。 莫名的，原野涌起了一股熟悉感。 似乎曾几何时，如今的这一幕出现过，也是他，离开一片故土，长途跋涉去远方，在他的身边也有一个人陪伴着自己。 真是...奇怪，自己就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怎么会可能会曾几何时有过什么说走就走得旅行呢？ 原野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望着垂落的夕阳又是一阵发神，他记得《百年孤独》里曾经说过如果没有人埋在这里，你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可能对于这座城市原野记忆中的都是琐事，没有太过深刻的记忆，若是真要说唯一值得眷恋的或许就是那间小房子了。 人们都说年轻人的天是没有边的，年轻人的心飞向远方，可是人总是怕高的，所以总需要一些网罗牵绊。 看起来在分合悲欢上，自己真是有够...淡薄啊，看着夕阳彻底落到了河小的尽头下去，原野心想。 他不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转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因为今晚他还得赶去吃火锅。 在小路的尽头上了公交车在地铁站下车一路坐地铁到了远离家数十公里外的站口出来。 出了地铁站口冷风呜呜的往领口里吹，原野紧了紧衣服抬头看，可能是近年城市环境污染的问题，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街边的路灯月亮倒是像月亮似的一轮轮升了起来。 他一手踹着一手拿手机走在路边，冷风把街上的落叶摔在面前，又踢得它飒飒滚开，iPhone上班级群的头像已经开始跳动了，点开后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向上刷，全是关于火锅聚餐的消息，你一言我一句：到没有到，还有多久到，啊哈，回头看，其实我在你身后呀。 苏晓樯的组织能力，赵孟华的领导，陈雯雯的影响力，班上三大话事人的效率果然给力，今晚估计班上除了实在住的有点远和有事的同学以外该到的都到了。 原野抽了抽鼻子感觉隔着手机屏幕都能闻到火锅底料的香味，眼下天气也是够给面子的，一筷子火锅蘸着冬天的晚风作佐料，好像能连同这个季节一起热腾腾地吞下去。 到头来他还是决定参加这场同学聚会了，起码吃顿火锅作为道别总比以前班上同学转校还特地开个道别仪式要好多了，一个个课代表起立向转校同学致辞的时候颇有种向遗体告别的肃穆感，当时原野都差些跟着默哀了。 所以思来想去要说声再见的话似乎今晚这顿火锅是最好的场合了，大家都吃着火锅唱着歌，自己忽然说声再见也无妨吧。看着班上同学们在群里灌水，原野免不了的感觉到一些真实。 原来自己在这座城市里还是存在着所谓的“交际圈”的，人生这种东西不就是大大小小的圈子里发生的各种各样欢喜、悲伤的事情拼凑而来的吗？ 他十七岁以前的人生就是在这座滨海城市、那家孤儿院，以及出租屋里组成的，不显得传奇神话，细细品味起来又感觉回味无穷。 “还有多久到啊？你别放我鸽子啊老兄，会死人的。”QQ上路明非准时准点戳原野，兢兢业业的像手机闹钟，关机到点了都能准时给你奏乐。 “在路上了，还有四五条街吧。”林年抬头看了一眼路牌回道。 “四五条街？你走路来的？脚不疼吗？” “你要给我揉揉吗？” “你快点啊，人不齐不好开饭啊。” “你们先吃，大不了来晚了我就给你们洗盘子，我专业洗盘子。”原野开始说烂话. “你狠。”路明非不说话了，起码他知道自己好友没放鸽子就安心了。 原野收起了iPhone揉了揉太阳穴，这种吹冷风耍酷压马路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验，感觉还不赖，要是有美少女在旁边陪着他唠嗑就更完美了。 可能是老天听到了原野心里的声音，于是真的有美少女送到了他的身边，伴随着出现的还有一辆好车。 原野身旁的街道上响起了喇叭声，车大灯把他的影子在前路上拉的很长，直到黑色的商务奔驰停在他身边时他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去，后排车窗降下后露出的是一张眉目颇显傲气漂亮脸蛋，此刻这张脸蛋上正写着偶遇的惊讶。 “原野？果然是你。” “苏晓樯？真巧啊。”原野有些讶异。 他看见车窗后女孩清澈的双眼被白色路灯照的熠熠生辉。 第十七章玩具 苏晓樯，原野的同班同学，也是今晚火锅聚餐的发起者，能在这里遇到实在是超乎了原野的意料之外。 “这天气你怎么没坐车去？这里离火锅店还远呢...快上车吧！”苏晓樯只是愣神了一小会就立刻回过神来了，立马打开了商务奔驰的门在真皮座椅上让开了位置。 “倒是挺巧的，你不会收我车费吧？”原野也显得有些意外。 “少嘴贫了，上车吧。”苏晓樯白了他一眼。 原野笑了笑钻上了车，一旁坐的端端正正的小天女也坐下了，车门关拢，只留下遍布全身暖意和身侧的咖啡树花的香味。 车内空调开的不大，苏晓樯一侧的窗户隙开了一条缝，冷风呜呜的从外面吹进来，原野这才注意到今天苏晓樯的梳妆打扮，脸上一点淡妆，身上披着红绒毛呢大衣，内里衬着白色的薄羊毛衫，浅蓝色的牛仔裤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脚搭着白色运动鞋。 这身打扮很亮眼但也有些热，原野也干脆的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户也打开了一些，虽说现在还只是半步脚踏进春天，可开着空调还是有捂住痱子的可能，现在女孩的皮肤也大多都还是挺娇气的。 开了窗户车里面陷入了沉默，商务奔驰的司机是苏晓樯家特聘的司机自然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后座上苏晓樯和原野并坐着，中间隔一条不大不小的间隙，谁也没先开口只能听得见窗户外冷风呼啸的声音。 原野扭头望着车外面一闪而逝的景色，就像在夜里走马观花。 唐朝有个叫孟郊的诗人写过一首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他现在正处的环境其实就是这么个意思，奔驰换到古代跟汗血宝马应该差不多当得的，身旁的苏晓樯今天还画了淡妆不正算得上是春来盛开的花苞吗？ 如果换其他男生来坐在这里，估计闻着女孩的香味心里都是蠢蠢欲动，但原野并没有这种感觉，相反的他感觉有些尴尬。 他并不是讨厌苏晓樯，苏晓樯人很好，他没有理由烦她，他不喜欢的只是她和苏晓樯的关系，自从开学之后他和苏晓樯的关系就一直很奇怪。 “谢了。”原野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谢什么？”苏晓樯接的很快。 “你不是请了路明非吃饭吗，我帮他谢谢你。”原野揉了揉说。 “还有你，我群里说了今晚你们两个的饭钱我出。”苏晓樯说道。 “我就不用了。”原野拍了拍衣服右侧的兜。 “没事，我都说了我请客了，到时候你再掏钱不让人看我笑话吗？”苏晓樯显得格外豪气干云。 原野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借着后视镜想看苏晓樯一眼，却没想到直接在后视镜里对上了她的视线，两道视线只是交错了一下就立马分开了，原野立刻笑着说道：“有些时候我总会想叫你哥哥。” “什么？”苏晓樯没反应过来扭头看了一眼原野有些迟疑：“你是想说我很男人婆吗？” “不，读过水浒传吗？里面的梁山好汉都对仗义的人叫哥哥，我们班上就你最仗义。”原野说完后就笑了起来。 苏晓樯怔了一下也笑了，她下意识抬手想拍原野胳膊一下，但手抬到一半就规规矩矩地放了下去只是坐在座位上笑着。 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算得上融掉了车里的尴尬，苏晓樯也终于洽然的跟原野聊了起来，高中生之间的话题并没有局限，大家的说的话题很杂，可能上一刻有模有样的在聊国家大事，下一秒就忽然小声说哪个哪个老师真鸡婆，寒假作业都要一本一本的批改。 苏晓樯聊天最喜欢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因为家世问题她总有很多说不完的琐细故事，刚才说哪个哪个矿里的工人因为工伤去自己家里闹了，手里还带着刀，不过还没走一半就被自己爹的保镖拦下来送去了警察局，抓住对方的时候哪个工人眼睛都是红的贼吓人。 现在又说今年房产问题，煤矿贬值了，自己爹犯了老大的脾气，但事情一波三折，因为国际局势问题，锰矿和铁矿又升值了，煤矿亏得钱一下就弥补过来了，甚至还多赚了三倍... 所以仕兰中学里很少有女孩喜欢跟苏晓樯聊天，大家都在说什么什么香水、哪个牌子的化妆品，苏晓樯一张口就是什么什么矿，公司里什么什么事，话题就忽然聊不下去了。 所以小天女的名号其实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少部分人暗地里数落她说，家里有矿的人的确不一样，坐在矿上就像是坐在了天上。 车里苏晓樯细细碎碎地说着很多自己的事情，原野也不打断她就只是安静的听着脸上带着平和耐心的笑容。 苏晓樯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关于她自己的事，每说一件事就看一下原野，原野看出了她好像有些担心自己烦了，但自己将一切的情绪都收敛的很好没有半点流露。他从来都是一个很好的听客，偶尔还会应和几句烂话，无时无刻都表现出我在听的样子。 其实按理来说特立独行的小天女是不会产生这种情绪的，她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陈雯雯，如果是心思细腻的陈雯雯现在估计还会轻声问一句：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所以原野又怎么会觉得苏晓樯烦呢，一个女孩把家里藏着玩具的箱子端到你面前，里面装着的是她最赖以为豪的东西，一个个的把玩具摆在你的面前像是炫耀，但在更里面藏着的情绪其实更像是再说，你看，我有这么多好玩的，你能陪我一起玩吗？ 如果是别人估计就没心没肺的点头说好啊好啊，但原野不同，他说不出口，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觉得，他们不合适，仅仅就只是不合适。 商务奔驰中原野想了很多，他向来是嘴里话远比心里想得少，他看着苏晓樯心里觉得大概围在她身边的朋友都觉得她说这些是在炫耀吧？所以跟高高在上的她保持着距离，很少有人能看出她心里那些藏着掖着的小情绪，他看得出来，所以苏晓樯最喜欢跟自己一起聊天说话。 苏晓樯算是原野对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记忆了，在学校里只有她愿意缠着原野跟她说很多有的没的事情，这么一想来，两年的高中时光里竟然有大半的画面都浮现着小天女的脸，从这里跑到那里，嘴里喊着自己的名字。 冷不丁的，原野想起了今早曼蒂偶然间说的一句话，她说，一旦接受了卡塞尔学院的橄榄枝，那么他将跟以前的人生永远的告别。 人生不就是自己遇见人和那些事组成的吗？跟人生永远都告别也就是要跟苏晓樯和仕兰里的同学永远的告别？ 可去往卡塞尔学院的机票是飞芝加哥的，又不是飞火葬场的，怎么谈得上永远的告别？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苏晓樯发现原野盯着自己的脸目不转睛，下意识侧了一下身子从包里掏出了小镜子。 “没有，你今天很好看。”原野右眼一眨，打趣道。 商务奔驰忽的停了下来，司机转头小声说：“到了。” 苏晓樯拉开车门下车，原野跟在后面，车正停在一家叫“江湖味道”的火锅店门口，夜风里混着香辣的气味让人浑身都精神了起来。 火锅店门口有几个同班同学聊天等人，看见原野和苏晓樯一起下得车忽的就起哄了起来，苏晓樯倒是落落大方，走过去就用力拍打了几个叫的最大声的臭小子的后脑勺，又马上跟几个女生们玩闹在了一起，女孩们花一般的将她簇了起来，她又时不时的在人堆中偷看原野，发光发热的就像向阳的向日葵。 原野站在原地抬头看着火锅店江湖味道四个LED招牌，红光明亮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闻见辣椒味里有股杀伐气息，一会儿进去吃火锅，不会某人摔杯为号三百刀斧手就冲出来把他剁成肉酱吧？ 还没想太多，一群男生就围过来欢腾之间一起挤进了火锅店里，如果这真是鸿门宴，现在不赴也得赴了。 第十八歌舞升平 火锅店里歌舞升平。 歌舞升平这个成语还真没用错，一进火锅店挂在墙壁上的音响就可劲儿的唱着Jay周的专辑，来回就是菊.花台里脍炙人口的那两句的菊.花茶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门口喝醉的两个老哥互相搀扶着谁都站不稳，一摇三晃似是在跳贴面探戈，闭着眼睛那叫一个深情。 绕过了跳贴面舞的两个哥们儿，原野被一群同学裹携着坐进了订好的包间里，低头一看桌中间，那火红的就像开盖岩浆一样的红锅让他心中顿感不妙。 “没鸳鸯锅吗？”原野有些踌蹴地问道，他虽然平时身体倍儿棒但起码还在人类的范畴里面，他感觉只要是个人类吃下这锅火锅，自此厕所就是第二个家了。 “鸳鸯锅？瞎说什么呢，中辣红锅就是我们最后的倔强了。”圆桌前的徐岩岩挥舞火锅筷振振有词地说道。 “鸳鸯锅在别桌呢，你要跟某人一样去当女人吗？”徐淼淼对原野挤眉弄眼道，红锅这边清一色坐的是男生，少数掺杂着几个喜欢吃辣或者名花有主的女生，另一桌上则是莺莺燕燕好不亮眼。 原野果真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鸳鸯锅，一眼就看见了路明非那个贱人正在开一瓶豆奶向身旁的陈雯雯献殷勤，得亏坐进包间的时候这家伙居然没带自己一起过去！ “我觉得我还是去别桌的好...”原野很想认个怂，认怂不丢人，事后屁股疼才丢人。 “要喝酒吗？我带了啤酒来。”原野话还没说完，背后包间门被打开了，小天女霸气十足的拎了两扎啤酒进来，赢得了所有男生的一致欢呼，声音瞬间淹没了原野的话。 小天女不愧是女中豪杰，拎着两扎啤酒就走到了原野身边，对着徐岩岩去了一声，徐岩岩立马跟个球似的圆润地滚了一个位置出来让小天女坐下。 小天女不仅喝得是最爷们儿的饮料，吃的也是最霸气的红锅！这受到了所有男生的一致好评，纷纷都说要敬苏晓樯一杯！苏晓樯来者不拒，打开一罐啤酒吨吨吨就喝了个干净。 火锅正式开吃，毛肚、肥牛、嫩牛肉，这家火锅味道的确不是盖的，不少同学几分钟就吃上头了，不住的吐舌头又往嘴里塞肉，辣到了就急匆匆的喝饮料或者啤酒，看着互相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小天女吃到一半拿出了一罐打开摆在了原野面前说道：“平时我也很受大家照顾，其中原野就最照顾我了，今天怎么说也要敬你一杯！”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原野连忙拿起茶水还没端得起来就被一旁的徐淼淼摁了下去，硬是递来了一罐打开的啤酒。 “总之，我敬你一杯。”小天女豪爽过人先喝为敬。 “我总觉得你把一杯和一罐搞错了。”原野看着小天女这样实在也没办法，叹了口气也接了她的酒一饮而尽。 桌上的牲口们立刻拍掌叫好，甚至还有人喜极而泣相望泪眼，原野颇有种自己是在喝交杯酒的感觉。 “火锅好了，吃！”苏晓樯两瓶啤酒上了头，脸颊红扑扑的，看得出来酒量也不是太好。不过说来也是，十六七岁的女生哪儿有什么酒量，就算是啤酒也是一两瓶就醉的，很显然苏晓樯才进来没多久就已经准备好大醉一场了。 人一喝醉就喜欢说胡话，这些胡话并非是假的、编的，相反这些酒话都是真的，平时不敢说的心里话，所以才有祸从口出这个说法。 晓樯喝醉了就喜欢说话，什么都说，可今天她不说家里的事了，只说学校的事。可在学校中她最在意的事，最关心的事里总是少不了两个字。 “还记得那次学校门口打群架吗？对对对，就是其他学校的校霸追柳淼淼的那次，要我说那一次算得上是我们班上男生们最爷们儿的一次！放学全部都去打群架了！我还记得林年你直接把那个喊的最厉害的校霸给揍了呢！夸夸两大耳刮子，哈哈。” “少喝点吧。” “哦对了，还有电竞比赛那次，你的技术哪里学的，真的好牛啊，见神杀神，不少学妹都在问我要你QQ呢，不过我没给她们，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一群陌生人加QQ，对吧？” “对的...苏晓樯，你少喝点。” “原野，你知道吗，要不是高一的时候你...咳咳，要不是那次帮我出头...咳...” “好了，少喝点。”原野按下了苏晓樯的啤酒，火锅本来就辣，越辣就越是喝酒，苏晓樯醉的比他想得还快，他阻止了苏晓樯继续喝酒的行径以免对方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果然还是你最关心我，我们再干一个！”苏晓樯醉眼朦胧的看着原野果断的再敬酒。 两人越是这么推阻，桌上的同学们就越是起哄。 苏晓樯倒酒，原野劝阻，有人戏说他们干脆结婚吧。苏晓樯说自己成绩不好，有人说原野也不好不到哪去，你们郎才女貌，狼狈为奸。苏晓樯无论喝醉了说什么，总有人会扯上原野一起，然后有人附和，好像两人今晚这顿饭是绑定的，就像火锅和毛肚。 “我都说了少喝点。”原野终于忍不住了把苏晓樯手里的酒换成了热茶。 “好，我听你的。”苏晓樯忽然不计较了，端起了茶小口小口的喝，原野就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她喝下去。 小天女喝完了茶，看着手里空空如也的杯子，又瞧了一下身边的原野的侧脸，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决心。 “有件事我要宣布一下。”这时，原野忽然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站起来看向桌前的同学们说。 圆桌上渐渐的安静下来了，徐岩岩和徐淼淼对视了一眼在互相眼里都看出了疑惑，心说不对劲啊，该站起来的不是苏晓樯么？怎么换原野了？难道剧本提前改了？ 苏晓樯也愣住了，因为她的手才放在一罐新开的啤酒上准备站起来，可现在被一旁的原野却抢了先，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停一下原野要说什么，但她抬头借着包间里温黄的灯光看见原野的侧脸心里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红锅的桌上一下子安静了。邻座鸳鸯锅的人也看了过来，无数只眼睛盯着原野就等着他宣布今晚的正题。 如果说今晚的火锅是一出戏，戏目叫《小天女火锅山智取原野》，那么在原野开口后这出戏注定就演不成了。 “我准备转学了，估计过段时间就走，高三应该见不到大家了。”原野端着啤酒看了所有人一眼轻声说道。 包间里异常的安静，只听得见火锅盆里沸水的咕噜声，气泡涌起又炸裂，煮坏了的毛肚和土豆翻滚着一圈又一圈。 “什么？”苏晓樯问。 “我准备出国留学，学校在国外，机票已经订好了，以后估计不能再一起上学了。”原野说道。 “这也太突然了。”桌前徐岩岩说出了之前路明非说过的同样的话。 “出国留学？高二就走，这么早啊，要去哪家学校啊？”也有人显得格外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芝加哥的卡塞尔学院，好像挺靠谱的还给奖学金，想了想条件不错也省的在国内高考了，直接就同意了那边的招生办的招收。”原野点头解释道。 “跟芝加哥大学联谊的一所学校，很多人想进都难进。”邻座陈雯雯旁边的赵孟华插嘴补了一句，又微笑着向原野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名校啊！原野牛逼啊！”有人惊呼，随后圆桌上尽数都是贺喜的客套话，邻座的女生们也娇声娇气的举起豆奶以示祝贺，原野颔首之间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空啤酒瓶在身旁桌上放下，苏晓樯张了张嘴可没说出什么话来，她捏着手里还剩下一半的啤酒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原野看着苏晓樯打开了包间门离开了，他坐了下来不出一会儿又站起跟了出去留下一句：“我也去趟洗手间。” 包间里的同学们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眼里都是促狭和满不在乎，热火朝天再度代替了包间内的气氛。唯独桌前的路明非端着手里的唯怡喝也是，不喝也不是，最后悄悄的拿着杯子向着门口原野离开的背影敬了一下，然后将豆奶小口喝完生怕别人发现了他突如其来的伤春悲秋。 第十九章野鸡大学 原野把包间门关上了，咚的一声像是把门里火热的气氛锁住了，一扇门分开了两个世界。 他没有去洗手间，而是从前台柜子上抽了两张卫生纸走向了火锅店门口，在那儿有个女孩蹲在那儿喝酒，店里的音响正放到《安静》，里面唱“不用太担心，我会一直好好过，你已经远远离开，我也会慢慢走开”，女孩听着歌边喝边哭。 忽然响起的啤酒开罐的声音清脆悦耳。 苏晓樯转过头去，看见原野手中拿着一罐可乐手里还抠着易拉环，不断的有二氧化碳从里面涌出来发出嗞的声音。 “要喝吗？”原野问道。 苏晓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搭这个话茬，愣愣的看着拿着可乐的原野。 “不喝吗。”原野见苏晓樯没接过去，就把可乐收了回来放到嘴边喝了起来。苏晓樯也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什么的，忽地起身一把就把林年手里的可乐抢了过来吨吨吨的喝干净了，最后还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嗝。 “哦...”原野看着被抢过去的可乐脸上有些遗憾，这罐可乐他还是才自掏的腰包在前台买的。 “你真的要走了吗？”苏晓樯把空可乐罐放在了脚边问道。 “嗯。”原野点头。 “为什么这么突然。”得到了肯定，苏晓樯忍不住问向林年。 “这很突然吗？”原野反问道苏晓樯：“其他同班同学可都是在为我高兴啊。” “高兴吗？”苏晓樯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心情忽的伸出手拍在了原野肩膀上，拍了一下不够，又重重的拍了两下。 原野没躲也什么都没说，苏晓樯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说：“对，这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我应该为你高兴才对！” “如果你说的高兴是指哇一声哭着跑出去的话，你的确表现得挺高兴的。”原野打趣地说道。 苏晓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拐撞了一下原野的腰，转身走进了火锅店，但忽然之间她又停下了脚步没头没脑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很早啊，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原野说。 苏晓樯兀自点了点头，大步的火锅店里面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既然今天发生的都是高兴的事，我们就该好好庆祝一下！走，回去，我们再喝一点！” “我再去买瓶可乐就来。”原野站在火锅店门口看着苏晓樯的背影喊道。 “可乐没劲！要喝酒！”苏晓樯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她走的很快。 其实说是走，更像是在逃，好像再走快点就可以把刚才的事情甩掉，重新来过。 莫名的原野轻轻叹了口气，他弯腰把苏晓樯喝空的可乐罐捡了起来，看着罐口的口红印忍不住喃喃了一句：“才多大年纪。” “女生学化妆多大年纪都不算早。”有人在他身后对他说的话调笑道。 原野下意识回头，看见金发的女孩拿着一罐可乐斜靠在自己身后火锅店的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火锅店里温黄的灯光照的女孩面部线条十分柔和，眼眸里的光被晕染成了迷人的金色。 “曼蒂学姐。”原野直起腰来颔首问候道：“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吃火锅啊？” 从丽晶酒店离开后，再一次见到曼蒂，原野对其的称呼也变成了“学姐”。 “你怎么知道我吃了火锅？就凭我站在火锅店前拿着一罐可乐吗？”曼蒂挑了挑眉问道。 原野瞥了一眼曼蒂的嘴角，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没擦干净的火锅油，很显然这家伙也才在店里大快朵颐过。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曼蒂注意到原野一直盯着自己的脸赶紧回头对着玻璃门照。 “嘴角，这里。”原野示意曼蒂火锅油的位置，曼蒂赶紧拿出卫生纸擦干净了，然后看向林年尴尬的笑了笑，很显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耍帅的台词很蠢。 原野叹了口气问道：“所以为什么学姐你会在这里。”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想试一下本地的特色美味。”曼蒂嗅了嗅空气里火锅底料的香味面露幸福：“跟在曼施坦因教授身边只能吃健康餐啦，久违的也要犒劳一下自己嘛。” “所以你是在跟踪我吗？”原野上下打量了一下曼蒂认真地问道。 “跟踪你？哈哈哈，你别逗我笑了啊小师弟。”曼蒂摆了摆手笑道：“你是什么身怀炼金物品的危险人物还是混血...” 话说到一半曼蒂忽然住嘴了，立刻把可乐罐塞到了嘴里吨吨吨地喝起了可乐。 “炼金？还有混血？”原野多看了曼蒂一眼，对方立刻挪开了视线插着腰一边展示自己的好身材一边喝着可乐。 “没什么，你就当学姐在胡说。”曼蒂喝可乐喝得急了，大声的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 原野多看了她几眼，发觉对方似乎的确不会再多说什么了也就放弃了追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 “刚才那女孩你不喜欢她吗？”曼蒂忽然问道。 原野脚步停顿了一下看向她说：“还说你没跟踪我，刚才你一直在旁边偷听吧？” “我坐的离门口近，你们说话又那么大声，我听不见简直对不起我的听力啊。”曼蒂一脸无辜，但下一秒脸上又被促狭堆满了：“师弟你有故事啊，我闻到了青春的味道！” “好了学姐，真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吃东西了。”原野叹了口气说。 “真是不可爱的学弟，比起你我另一个学妹就聪明懂事多，知道讨好学姐我——不过今晚找你事情其实还是有的。”曼蒂捧着可乐靠在玻璃门上斜眼看着原野说：“就当是学姐我多事吧，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知道人一生每个阶段都需要做出不同的选择来确定以后要走的路吗？那种一旦选定之后你的未来就只能沿着这一条路走下去的人生岔路，没有暂停/重来的说法。” “学姐你在卡塞尔学院里选修的是哲学专业吗？”原野侧头奇怪的问道。 “没，虽然我是文科生，但我主研究古代历史...相当于考古吧。”曼蒂摇头：“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可以理解为你学姐我今晚喝多了哲性大发，想跟你探讨一下人生。” 可乐喝多了也算喝多了吗？原野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曼蒂手里的可乐。 “我只能说，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做下的选择。”收回了视线，原野望着玻璃门后火锅店过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告别这种事情，还是不来第二次的好…… “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明白你选择了一条路后，另一条路将会永远的与你擦肩而过吧？”曼蒂低头捏起了喝了一半的可乐罐，把薄脆的铝皮摁得咔咔响。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原野语气稀疏平常的反问。 “说话要过脑袋哦，小学弟。”曼蒂看向原野，“起码在真正踏上选择路之前，你永远有机会反悔。” 原野的手都贴在火锅店的玻璃门上准备推开了，听见曼蒂的话后兀然地停下了手里动作。 “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曼蒂挠了挠头。 “为什么你会跟我说这些话？你不是应该站在卡塞尔学院招生办一边的吗？”原野扭头看向她古怪地问道：“你的话里总有种...野鸡大学的受害者良心发现劝后来人再三斟酌的感觉。” 曼蒂果断的翻了个白眼一拍原野的后背说道：“进去吧，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那学姐再见。”原野推开了玻璃门小跑着就消失在了过道的人堆之中。 曼蒂在门口隔着玻璃门望着走远的原野幽幽叹息了，她小声的自言自语道：我们这些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都没法把面前的路看的太远啊——无论是混血种的人生，还是普通人的人生，可谁又知道哪条路的尽头是圆满的呢？” 可曼蒂此刻的话终究没有人能听见，她把手中的可乐一饮而尽，单手把罐头捏成了小饼饼丢进了十米远的垃圾桶里，双手揣兜摸出车钥匙就溜达向了停车场。不一会儿后红色的跑车鱼跃而出，引擎咆哮着划响夜空。 火锅店的包间中，不断推阻敬酒的原野似是有感回头，望向了包间外的方向，不过一会儿注意力就又被热情地唱着欢送歌的同学们拉了回去。 第二十章花园 金色大厅里四周到处都是火，壁炉里的火焰旺盛的烧了出来，火舌爬上了圣诞树，欢快的舔舐着大厅的穹顶，入耳的是美妙的音乐，人们在舞池里以火焰为伴纵情舞蹈，男人沉醉的亲吻着女人，脚下的舞步踢踏的愈来愈盛就像是要一直舞进地狱。 “跑，跑快些，别回头。”脸上沾着血的女孩说道。 小男孩蹲坐在地上脸上有些茫然，他环顾四周，眼底倒影着滔天的火光。 女孩坐在大厅中央捂住腹部，鲜血不住的涌了出来，小男孩贴了过去想帮他按住伤口但却被女孩一把推开坐倒在了地上并面露怒容道：“你没听见吗？我让你滚！” 小男孩被吓着了，他向来很听女孩的话，也最怕女孩生气。 女孩看见地上恐惧却没有任何动作的男孩忽的神情柔软了起来说：“你过来。” 小男孩毫不迟疑的爬了过去，女孩伸手抚摸他的脸，鲜血留在了他的脸颊上，温热的，有些粘稠，女孩温声细语地说道：“我要死了，这里的人都要死了，但你不同，你可以从这里逃走，你丢下我我不怪你，你现在在这里本来就是意外，所以走吧，别等了，你一直都很听我的话不是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让你去死你也会去死，但我现在想让你走，如果再等下去的话就真的走不了了。” 着火的圣诞树倒了，将几个纵情舞蹈的男女压在了下面，金色大厅中依旧载歌载舞，没有人恐慌，他们对一切的灾难视而不见，似乎唯有女孩和男孩两个最不正常的人才是正常的。 小男孩看着女孩不住的摇头，他说什么都不走。 “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三件事吗？”女孩看着小男孩忽然说道：“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我要你转身离开我，跑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小男孩脸上出现了犹豫，可还是没有动，他握着女孩满是鲜血的手浑身都在颤抖。 “我不是说了吗，过了今晚你就是男子汉了，男子汉从来都会信守诺言，答应我好吗？”女孩伸手撩起了小男孩的额发微笑着说。 小男孩呆呆的看着女孩，良久他才点了点头。 “很好，不愧是我的男子汉，?imitate vt.?现在这个口令对你起效，只有一次效果，可别浪费了。”女孩搂过了小男孩的头亲吻他的额头，接着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男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后头也不回的向着金色大厅的大门冲去。 “跑啊！再跑快些！不要回头，一直跑到那——春暖花开的花园里去！”女孩在火焰中看着小男孩一骑绝尘的背影大声的喊道。 小男孩真的跑的很快，脚下仿佛生了风，什么障碍都拦不住他，最后冲出了火焰的帷幕消失在了大厅的大门。 女孩坐在血泊中看着男孩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确信他不会再回来了，捏紧的拳头才略微放松了，浑身绷起的那股劲儿也彻底卸掉了，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果然跑的真够快的。”直到最后女孩脸上才出现了如释负重的表情，笑着嘟哝了一句。 在她的头上，燃烧的房梁倒塌了下来，火焰吞噬了一切…… 第二十一章迈巴赫 感受到有人拍了拍自己，原野睁开眼睛爬了起来，脑子里尽是“我是谁，”“我在哪”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说话的声音平淡冰冷，是楚子航没错了。 原野环顾四周，哪还有其他同学的身影，都走的一干二净了。 “imita……”原野狠狠打了一个哆嗦，潜意识里有个声音不断在重复着，不能说！不能说！原野立马闭嘴，好像只要说出了口，意外就会到来。 楚子航一脸懵的盯着原野看，越是觉得自己这个邻居是个神经病了，但是自己就在隔壁包间吃火锅，刚好看到了睡在包间的原野，没道理不管。 …… 两人走出火锅店，大雨倾泻而下，明明下午还是晴天，哗啦声努力遮掩着路人的抱怨，可还是隐隐听得见几句对老天爷的谩骂 “我已经让我‘爸爸’来接我了。”楚子航突然说道。 “爸爸？”原野愣了一下“哪一个？” 楚子航有两个爸爸，一个是秃顶的成功人士大老板爸爸，一个是只知道装逼的司机老板。 “不是那个爸爸……”楚子航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 “…………”原野沉默了，别人家的家事少问，这是常识。 “原野，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天气很怪？”楚子航又说道。 怪啊……的确很怪，天气预报居然预测对了。 “是啊，有点……”原野说道。 一阵响亮的喇叭声在他们身旁响起， “师兄，迈巴赫诶。”原野心想不知道哪家的富二代跑来体验生活，吃“平价”火锅来了。 一个身影打开车门出来，他撑着雨伞小跑几步，暴雨打的他的伞嗞呀嗞呀的叫唤，仿佛下一秒雨伞就会被冲破。 这是一个中年的男人，他穿着西装带着墨镜严谨像一个保镖，他走到了原野和楚子航的面前递出了腋下夹的两把雨伞。 “嘿嘿，我没来迟吧。”男人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种黑客帝国一样的形象，他的两条眉毛翘着，嘴巴勾起看起来很是得意。 “走吧……”楚子航没有搭腔，他撑开了雨伞走进了暴雨中，打开车门坐进了迈巴赫里。 原野愣了一下，紧随其后，他感觉楚子航仿佛变了一个人……变的伤感惆怅起来了。 男人举着雨伞一溜小跑到驾驶位，他把副驾驶让给了楚子航，原野则是坐在后面。 “砰。”迈巴赫的车门被关上，暖气自动打开，只是一会儿车内就完全和外面的凄冷世界隔绝，这里有暖气，有真皮沙发，有宽大的空间。 车内放着cd，cd的歌很新潮，一个欧美女人在低吟浅唱着，整个车子的格调显得很高雅。 “楚子航的亲生爸爸真会享受。”原野暗道。 “启动。”男人低声说道，迈巴赫的语音识别系统开启，车子的引擎咆哮起来了，大灯劈开了暴雨，迈巴赫轰然前进，迈咆哮着冲进风雨消失在店门口服务员敬仰的视线外。 迈巴赫冲刺在积水的道路上，地上的流水被迈巴赫卷起半米高来，索性现在路上没人，要不然明天这辆迈巴赫就得上头条。 “知道吗，这辆车子装了语音识别系统，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能启动这辆车。”男人坐在驾驶座上眉飞色舞的说道“第一个是我，第二个是我的老板，你猜猜第三个人是谁？” 楚子航盯着能见度基本为零的窗外，他没有说话，暴雨打在窗户上然后被风压拉飞，循环往复。 “儿子，这样你会让我很尴尬诶”。从后视镜来看，原野感觉男人有些沮丧。 “应该是叔叔老板的老婆吧。”坐在后排的原野说道。 “答错了～”男人的话被接茬这让他很高兴“这个人可不是老板的老婆，这个人很……” “安心开车，现在开车讲话很危险。”突然，楚子航出声打断了男人的话——尽管男人开车的技术很好，而且现在路上空无一人。 “哦，好啊，那么下次告诉你们吧。”男人耸肩说道“安全第一嘛。” 还真是奇怪的组合，原野默默看了一眼前座哼歌的男人和默然不语的楚子航。 路上很空旷，能见度这么差的天气里绝大多数的车都回去歇着了。还在路上跑的车都亮着大灯，抬头天空漆黑如墨，只是偶尔有电光闪过，像是天空开裂，四面看去大雨茫茫，100米外都模糊一片，迈巴赫驶上了横贯城区的高架路。 男人是个话痨，没安静多久又开始嘀嘀咕咕。 “这么大的雨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 “还好上午没去洗车，无接触洗车，一次80块，洗了就人在水里了。” “你朋友是什么时候交的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呢！” 楚子航用手撑住脸颊，他心说我倒是想告诉你，但你一年就没见过我几次。 我叫原野。”原野一看又要冷场变立即出口缓和气氛。“草原的原，野草的野。” “好名字啊！你父母呢？”男人眼睛一亮说道。 原野摸了摸脑袋，楚子航的老爸和楚子航简直一模一样，三句话必戳人死穴，但不同的是一个人话多，一个人话少。 第二十二章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不知道，几年前跑了，有可能欠了高利贷然后债主追债。”原野把话的份量放的一轻再轻，他不想男人听后感觉自己问错了话。 “高利贷可不是好东西。”男人愤愤的说道“我看到的老板们都被这家伙害死了，高利贷的人提着砍刀冲进大老板家里一顿抢砸，还很嚣张的说再不还钱就杀全家。”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唠唠叨叨，车内音响回荡着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浑厚的女声和沧桑的男声对话： Thetreestheygeowhigh,theleavestheydo Growgreen, Manyisthetimemylovelveseen, Manyanhourlhavewatchedhimallalone,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Father,drarfather,youvedonemegreatwrong, Youhavemarriedmetoaboywhoistootoung, lamtwicetwelveandheisbutfourteen, Hesyoungbuthesdilygrowing. 路面上满是积水，车辆侧溅起的水如同水墙，楚子航默默的看着窗外，没有人搭理男人的任何话。他在听着那首歌。 “不错吧不错吧？他们都说是张好碟我才买的，讲父爱的！”男人扭头看到了副驾驶楚子航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楚子航听音乐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看着什么空旷的地方。 楚子航对于神经大条的男人有点哭笑不得，“你听不出来吗？是个女孩和父亲的对话。你放给我听不合适， “生男生女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父爱嘛。”男人一愣，“你能听得懂吗？我听人说你英语在你们中学里顶呱呱，竞赛得奖了……可你妈都不跟我说一声。 树在长高，也在变绿， 许多次，我看到他的可爱， 几多时，我独自对他长久凝视， 他还小，但他还在长大。 爸爸，亲爱的爸爸，你对你的女儿犯下伟大的错 你把我嫁给没有成人的男孩 我二十四，他十四，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楚子航随着节拍满意歌词给男人听，“这首歌是Altan乐队的，唱的是一个父亲把女儿嫁给一个十四岁的年轻人，女儿不愿意，担心等到丈夫长大了，自己已经老了。但是父亲说……” “但父亲说我给你的安排没有错，我死了那丫的还活着，他还小但他总会长大变成一个能为你遮风挡雨的男人。”突然，后座的原野接着翻译了下去。 “好忧伤的歌。”男人一怔“这种破歌怎么会那么火，这是老板的朋友送给他的，听说上流社会的老板们都喜欢这个调调。” 原野摸了摸鼻子，他算不上学霸，所以他对这首歌的歌词一窍不通，但白天咖啡厅里一直放这种爱尔兰的歌曲，恰好这首歌就在其内，咖啡厅的滚动屏幕上还亲切的翻译有字幕。 “最近你妈妈怎么样了。”男人问道。 “和往常一样咯，早上起来逗她的波斯猫，中午在家练习厨艺，下午就去百货大楼购物，购物回来穿上买到的新衣服就穿出去给小区里的阿姨们看，一到了晚上就打麻将……”楚子航如同念日常安排表一样说出了自己母亲的平日安排。 “你高考成绩快出来了吧，你准备读什么学校？”男人突然又假模假样的关系楚子航学习来了。 “复旦，要不就是哈佛。”楚子航说道。 “诶呦喂，出国不好！”男人听见后立马大发牢骚，一副很懂行的样子“现在国外乱的很，而且华人街的黑道又多，你这样一个奶油小生去那里无疑是送菜的！而且一个人去国外也容易变野。” “……”原野觉得自己可能也会变野，但是仔细一寻思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不是什么奶油小生，老宅男了解一下. “还不如上清华北大呢，出国有什么好，不外乎就是学点英语吗？现在我们国家强大了，经济上涨了，你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就会更容易赚钱一点。”男人握着方向盘说的头头是道“毕业了叫你后爹帮忙找点关系，然后……” “叫你后爹给你找找关系”这句仿佛一根针扎在楚子航胸口，叫他透不过起来。做人可以有点尊严么？别那么无耻行么？ 就是原野也被当胸一击，他以为路明非说烂话已经是一等一的了，可他今天发现更加不要脸，嘴更烂的人就在自己面前！ “你闭嘴！”楚子航像只小豹子那样低吼。 “什么？”男人没听清。 “你闭嘴。”楚子航冷冷地重复。 “你这孩子真没礼貌，我都是为你好。”男人愣住了，“你要多听大人的意见……” “听你的意见有用么？听你的意见我将来能找个女孩结婚又不离婚么？听你的意见我能按时参加孩子的毕业典礼么？听你的意见我能准点接送他上下学么？听你的意见我只是要去叫后爹帮我找找关系。”楚子航的声音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他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的眼睛，心里有点快意，期望看到他的反应。 原野早就沉默了，楚子航的黑历史就这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在自己面前，这种福利他可担待不起。 第二十三章0000 迈巴赫继续以时速120迈奔驰在高架上，雨水大泼大泼地洒在前挡风玻璃上，男人关掉了车内音响，一直沉默，楚子航把目光转向窗外。 “你将来就明白了。”男人忽然说。 不仅是楚子航，就连原野也憋了一口气，就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自己辱骂回去却发现对方仿佛没听到似的再次一拳，直接把你打在地上。 你将来就明白了，这是为了你好，你以后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你还小不懂事…… 这些话都是大人爱说的，孩子们在小时候就会傻傻的相信，等到大的时候依然等来的是你还小，你不懂事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无奈与悲伤。 迈巴赫突然慢慢减速了，前面开始堵车，喇叭声咆哮声不绝于耳，但很快就被暴雨冲刷掉，整个高架路上混乱一片，最前方好像出了什么事，不知道是车子打滑冲出了高架还是豪车追尾了。 “真是讨厌，900万的迈巴赫屈尊还在尾巴上缩着呢，你们这些破车慌什么。”男人郁闷的嘟哝着，车载CD又被打开了，这次换了一首JinBao的rock，黑人摇滚手嘶吼着咆哮，音乐让男人跟着节奏打节拍，楚子航依然冷漠的看着窗外混乱的高架路。 原野拖着腮帮子无奈的看着前面闹变扭的两父子，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自己又不是清官，这宗事他注定是插手不能了。 “诶？”男人眼前突然一亮，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分叉口，暴雨下分叉口模糊可见，这条道路有可能是应急通道，所有人都没有看见。 迈巴赫慢慢的离开了拥挤的车流，他缓慢的钻入了应急车道远离了这个拥挤嘈杂的地方。 在暴风雨的吹动下，分叉路口路牌上的藤蔓被吹动了，天空突然响起一道炸雷，闪电划破苍穹，在白色的雷光下原野看清楚了路牌号。 【000】 原野突然打了个哆嗦，这个路牌号很不吉利，传说北欧神话尼伯龙根的路牌就是000，000代表着死亡，代表着起点与终点。 这条高架路上应该没有000吧。 原野迟疑了一会儿，他本是宅男，宅男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高架路上的路牌他可是毫无印象。 “哟吼！”男人踩着油门，迈巴赫奔驰在路上，车速已经高达120公里一小时，男人发开车技术很好，迈巴赫几吨的重量让车身不宜打滑，这架钢铁的怪兽疾驰在路上，窗外的风景已经模糊一片，窗户上的雨点被极速拉成了直线。 雨点不断的拍打防风玻璃，把堪比防弹玻璃的车窗拍的砰砰直响。高架路上，迈巴赫激昂的前进，无人为他伴舞，他始终是一人。 慢慢的，路上已经看不到其他火光了，车子里只有cd的声音和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高架路上的吵闹和喇叭声彻底被抛在了背后。 “儿子，我的车载DVD上有玩具总动员，不过是枪版的没有字母，英语强如你应该没有问题吧。”男人摁开了车载DVD，光盘自动播放。 屏幕上，两个白色的肉虫翻滚在一起，迈巴赫重低音炮里传出了销.魂的呻.吟。 原野，楚子航，男人瞬间呆滞了，只是过了一秒，男人立马拍下了DVD的关闭按钮，低音炮里的绯绯之声瞬间消失。 “咳咳……”男人干咳了两声道“那个，我老板有一些……嗯，个人……” “…………”原野和楚子航都死人脸了，他们整齐的看向窗外一言不发。解释了一半，男人发现没有人听自己的话，他干脆摁开了cd，cd里重新放起了爱尔兰的歌曲。 尴尬的气氛萦绕在车内久久不散。 楚子航无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气，他太幼稚了，小看了男人的脸皮。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了敲车门…… 第二十四章死侍 “那么大的雨，谁还在外面呢？”楚子航愣了一下，看见一个黑影投在车窗上，他不由自主地shen手想要把车窗降下来。 忽然极大地恐惧包围了他，这辆迈巴赫正以120迈的高速飞驰在高架路上，且不说高架路上没有人行道，谁又能以追赶一辆迈巴赫的速度前进，同时还伸手敲门？ 原野看见楚子航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也不由的按着楚子航的视线看了过去，透过窗，一对金色的眼睛璀璨绚烂！ 又是医院遇见的那种鬼东西！ “不要！”就在楚子航的手刚要碰到按钮时，原野下意识越过迈巴赫中间的位置死死扣住了楚子航正准备开窗的手。 楚子航感觉到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死死压住了自己。 门外的人再次敲门，不是一个影子，而是三五个影子围住了迈巴赫，他们仿佛隔着窗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窗里的人。 “怎么了？”男人察到了楚子航和烨由gao出的动静，他回过头来。 楚子航连发出声音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伸手指了指窗外，窗外不知什么光源，把刺眼的水银色投进车里来，照得楚子航的脸惨白。 “有东西。”原野立马平复了自己惶恐的心情， “别开门！”男人颤抖的说道，他几乎是同时从里面扣死了迈巴赫的车门，现在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迈巴赫。 迈巴赫金莹的外壳和防弹玻璃把他们和外界隔开了，但他们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哪怕一点点的安全感！ 大多数声音都消失了，在男人关闭DVD的瞬间，车轮和地面之间的摩擦声、经过不平路面的震动声、经过完美调校的悦耳的发动机声，全部消失了，车外传入的声音只剩下一种……暴风雨倾斜在车顶上的哗哗声。 迈巴赫好像在平滑导轨上滑dong，没有一丝震动，没有一丝声音，指针显示着速度不断加快，片刻就突破了限速达到了180迈。 还在加速，滑行……滑行……仿佛滑向…… 地狱！ 四面八方的都有水银色的灯光投入，就像是体育场夜间亮起的氙灯，不知多少看不见的黑影围绕在迈巴赫周围，沉默着。 仿佛死神环绕！他们一同睁眼，金色的眼睛仿佛一对对萤火虫飞舞在黑暗里。 大脑中剧痛，有什么东西……像是一条蛇……在原野的脑海深处苏醒，它在使劲地、从里而外地撞击原野的脑颅，试图打通一条路出来。 眼前一片黑色，黑色背景上跳动着青紫色的、蛇一样的线条，就像是蹲太久忽然站起来后脑袋发晕所看见的。 但这一次那些线条不是杂乱无章的，它们仿佛活了过来，舞动着，有时候远离，变幻出不同的图案又分崩离析，仿佛古老的刻在石碑上的文字，被时间侵蚀雨水洗刷，过去的历史随着坠落的石屑慢慢消亡。 怎么回事？什么感觉？一个人被隔绝在古老的黑暗里，看着蛇群舞蹈。 男人的身体突然停止了轻微的颤抖，他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在这等高档的车里抽烟简直的种罪过。 楚子航诧异地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人的脸，出人意料的平静。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前方光明如海洋，没有掌纹的手拍在前挡风玻璃上。 “儿子，你要记住几件事，”男人说，“一会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他沉默了很久，伸手手挠了挠头，“也就这件事了……想起来有很多话想告诉你，再想想都可以不必说，你将来就明白了。” 这算什么？周围鬼气森森，此时此刻觉得大家都要死了，死了还有什么将来？ 男人shen手向车门，那里插着一柄雨伞，男人拔出了漆黑的伞。楚子航忽然看清了，那不是伞，而是一柄修长的ri本刀，漆黑的刀鞘，雕刻金花的刀镡，男人平静地抖掉刀鞘，刀光清澈如水。 “村雨。”原野的眼中出现了惊骇，没想到这把名刀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有，却是未开封的仿制品，比起男人手里这把闪烁着冷光的刀不知道差了几百倍。 “仿制品罢了。”男人说道。 男人裸.露出来的手腕上跳出怒蛇一样的青筋，他反手握刀，直刺车门。长刀竟然把全铝制的车门洞穿，刀嵌在车门里，半截刀身暴露于车身外。 男人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转速骤然提升，迈巴赫在几秒钟内加速到二百五十迈的高速，水花飞溅到一人多高，车轮在地面上滑动，接近失控的边缘。 喷涌的血在暴风雨中拉成十几米长的黑色飘带，又立刻被风雨洗去，半截刀身把车身左侧的黑色人影一气斩断，而他们甚至没有发出哀嚎。 男人的脸上充满凌厉，刀锋一样的眼神割裂着一切，他不再是之前面对儿子无力的父亲了，他现在是一个神，高贵的神，一个以一敌百的混血种！ “原野，等一下还要拜托你照顾一下楚子航了。”男人面色苍白的说道，这种境况下想平安出去简直就是登天之难。 “你也是和我一类的人吧，还真是没看出来。” “……”原野接过男人递来的来一把长刀，反握住长刀的手背跳出青筋，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达到最好的状态。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不同的？梦境之后？受伤之后？还是在医院昏迷的时候？说起来原野自己都不清楚，力量，速度，反应力，每一天都在增长，有至于早上一起来，还发生过徒手捏爆玻璃杯的操作，可越是如此，越是害怕，这是现实，不是想象，万一被拉去切片了哭都没哪哭去，可自己藏着的秘密在男人面前一目了然。 楚子航使劲抱着头，蜷缩在座椅靠背下，一个劲儿地颤抖。这是怎么了？男人，原野，还有整个世界都疯了吗？ 第二十五章小龙人一家 楚子航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原野和男人，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男人那么冷静，仿佛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一样冷静，男人仿佛面临大敌，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肉都绷起，只要时机一到他们就会扑出去咬断敌人的喉咙。 原野看了一眼楚子航，然后他的脸上出现震惊。 楚子航的双眼从褐色慢慢的转变为了金色，夺人心魄的黄光慢慢从眼睛深处点燃。 所以自己到底在藏些什么，原来奇怪的不只是自己啊，身边到处都是怪人，都是小龙人！ 原野无声的嘲笑了一下自己，原来自己这么多年都住在另外一个小龙人家隔壁，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楚子航那么优秀，各方面都是那么的完美的原因所在吗？ 也就是说男人是不想楚子航过早进入这个残酷的世界，之前男人反对楚子航进入外国大学是在害怕什么？害怕楚子航被卡塞尔的人发现吗？那个说能给自己答案的学校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还是说一整个学校全是“小龙人”？原野脑子飞快转动，推测着各种缘由答案。 “掉头！”原野突然吼道。不安的感觉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补位。 男人紧绷着脸，他狠狠的踩下刹车，以二百码奔驰的迈巴赫仿佛撞上了一堵墙，速度瞬间降了下来，轮胎和地面摩擦出了烟雾，难闻的味道传出，让人牙酸的刺耳刹车声响起。 这也多亏迈巴赫车身够重，男人死命的把住方向盘不让迈巴赫冲出高架路。 黑影们如同闻见血液的鲨鱼扑向了迈巴赫。 一只黑影举起苍白的拳头狠狠向车窗锤击，车窗被打的猛颤了一下，被击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白点。 “以点破面。”瞬间，原野脑袋里就出现了这个词语。这些黑影是什么鬼！？ 原野暗骂了一声，能以这种极速奔跑，而且力量大到如此非人……开挂了吧，自己因为开挂怕的要死，死命藏着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挂只限于跑的快跟国家短跑运动员一样快，力气也就能提起个两三百斤的东西，那这玩意儿呢？同样是挂差距怎么这么大！ “妈的！这里是逃不出去的！”男人停下车有些声嘶力竭的吼道“这里是……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四字一出口，原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上次得知世界树与龙来自北欧神话，原野刻意查过很多北欧神话里的资料，瞬间就明白过来。 尼伯龙根，又号称“死人国度”，也就是说…… 高架路根本不存在000号道路，在高架路上并没有所谓的“应急车道”，拥挤在一起的车主们没有发现这条道路，这是因为这条道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发现 “它”向原野一行人发出了邀请函，他们也傻乎乎的接受了。 就像一出阴谋，策划这个计划的人在暗处看着他们无力的奔跑，就像看一只笼中兔一样。 再怎么奔跑都不可能跑出餐桌。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策划者，然后……击败他！ 男人很明白尼伯龙根代表着什么，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无力。 迈巴赫的速度慢慢减弱了，最后停在路边。 “下车。”男人轻轻说道。楚子航乖乖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暴雨瞬间浇透了他，从头发到鞋底，雨水湿漉漉的从头发滚下然后碎落在地上。 原野手持长刀也同样走下了迈巴赫，好像只要握紧了刀柄，就能活着出去。 暴雨声传入的耳中，举目望去，无边的黑暗，高架路的两侧被高高的水幕遮挡了，天上地下都是水，水的外面就是黑暗。 瞳孔带着微弱光芒的黑影们围住了迈巴赫，他们的脸都是那么木然，身穿黑衣，容貌一致让人看了永远记不起的样子。 他们被囚禁起来了，囚禁在水的地狱。 放眼望去，高架路的最尽头有一点白光，原野以为是错觉，慢慢的，他发现白光在变大……不对，应该是白光在极速接近他们！ 忽然，原野感觉自己听到了马蹄声，金莹的马蹄踏行在高架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路面被翻开一个又一个伤口，马嘶声如雷鸣般贯耳，仿佛把雷电含在了zui里。 这要是马，那该有多大啊！ 白光以惊人的速度驾临，马蹄声更加的响亮，马鞍与铁甲的撞击声清晰起来。 白光停止在迈巴赫远处，里面的“神”显出了身形。 原野的世界观崩塌了，以前他所相信的一切完全破灭，世界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原先他以为“超能力”“小龙人”已经够过分的了，结果现在还崩出个连人都算不是的怪物。 白色光芒中站着山一样魁伟的骏马，它披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皮毛上流淌着晶石般的光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扣着地面。 马脸上带着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喷出电光的细屑。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甲胄蒙着一层微光，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的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奥丁。”男人低语。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他来了，一如传说中，骑着八足骏马Sleipnir，提着世界树枝条制成的长枪，穿着暗金色的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 “你们接受了我的邀请。”在雨中，奥丁低沉的声音传来。 男人盯着奥丁不语他俯身在楚子航耳畔说了些话。 原野只是死死的看着奥丁，全身的血开始沸腾，青筋暴起，手里拽着的长刀像是在低吟，仇恨，愤怒，各种情绪充斥了整个脑海。 “人类，交出东西。”奥丁撇了一眼原野，随后看向男人。 周围的黑影开始收拢包围。 “别硬来，这是死侍，一群没有思想只懂追逐力量和杀戮的东西。”男人冲楚子航开口。 这时楚子航从迈巴赫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箱子，死侍们全部开始躁动，微弱的黄金瞳开始摇曳，他们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攻击之前的预兆。 “扔掉箱子，跑！！”男人大吼一声，拔出了村雨直挥！ 身侧的黑影被拦腰砍断，黑色的血液喷洒而出，村雨寒光闪闪的刀身被染上了黑影的血液。 死侍们嘴里里突出巨大，杂乱的声音，男人嘴里也同样发出意义不明的话语。 一个领域张开了，在领域里，所有东西都慢下来了，黑影们被腰斩，血液缓缓的从腰间喷出，失去了下身的黑影们趴在地上嚎叫，声音被拉长了数倍。 只有男人身形鬼魅的穿梭在黑影中，每一次挥刀都那么极速，那么利落。 楚子航头也不回的跑，他是学校篮球社的中锋，突围极快只是眨眼就到了迈巴赫旁。 他猛然回头……男人和没有跟来。 “上车！走！！！”男人嘶吼一声，他手中的村雨被舞出残影，黑影的利爪被切断，接着按住黑影的脑袋狠狠撞击地面。 楚子航犹豫了，他的手放在车门上，男人正在和神袛死磕，而他却要临阵脱逃。 “回去照顾好你妈妈……不要忘记每天晚上给他喝牛奶，妈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的东西了……”男人如猎豹一样冲进黑影里撕咬，手中的村雨就是他的獠牙，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收割着性命，黑色的血液沾满刀身然后又被大雨洗刷掉。 “儿子，走啊！”男人看见楚子航的犹豫不由的更加着急了“你老爹我还有一些大招，你在这里我放不出来啊！” “原野！带他走！”男人咆哮着手里不停的起起落落，每次起落都带起大片血液。 原野一伸手把楚子航摁进车里。这种时候当然是能活一个算一个。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