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燃篱香》 楔子平平凡凡一女子轻轻松松便消失 楔子1 在闷热聒噪的暑假里,一女孩百无聊赖的端着杯雪碧窝在沙发里看言情偶像剧鼻祖琼瑶大妈的神剧,嗷不,是拥有一颗少女心的琼瑶阿姨的神剧。看着咆哮到已经瞅见嗓子眼的小马哥她变得更加燥热,但怎奈能降温的冰凉的雪碧快要见底。女孩挪了挪窝在沙发里的身体,起身添雪碧。 无精打采的趿拉着人字拖拐进厨房, 只听“咣当”一声,杯子身亡。 这束金光来的太快, 快到她来不及思考。 当金光渐渐褪去时,入眼处竟是一位黑衣冷衫,古韵翩然的少女!那位冷俊少女用黑缎带高束起漆黑长发,圆润的黑耀石经由缎带缀于额间, 黑耀石上映出她神情涣散,表情呆滞的傻样。 眼前这描写的花里胡哨的人, 不过是女孩眼中的罢了,大约是凡人见了神仙隔了层雾蒙蒙的仙光所致. 实际上,蒙初是个非常朴素的仙, 这件唯有衣边上有滚银纹的黑罗裙, 大约是她众多黑衣中最花里胡哨的了。 尽管如此, 身在21世纪, 绝对是无神论者的女孩还是难以接受自己亲眼看到神迹的事实. 只听那黑衣仙女冷冷道:“熙陶,我来接你回去。”说的那是一个气定神闲,完全与这栋31层的现代建筑物毫无违和感,搞得她更加莫名其妙、局促不安。 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她家啊! “冷静!要冷静!我一定是中暑了,那该死的空调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女孩不断的暗示自己。 “您大热天的穿的这么厚实的黑衣热不热呀?” 女孩打算先和仙人凑凑近乎。 (你的关注点也太古怪了吧!啊喂!)。 谁知那黑衣仙女对她的假客套全然不领情,转眼已是一脸不耐烦,一边挽指施法一边嘀咕着:“真是的,一个三生劫都能把你给历成这副痴傻模样。”说完用指尖带着金光的纤纤玉指在她额上一点。 已经记不起当时是个什么调调,女孩眸色清灵, 定定的, 流下两行清泪。 没错,她恢复出厂设置了! 也没什么, 她只是想起些往事来:浩浩梵天上, 自己确是唤作熙陶的。眼前这位黑衣仙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友,令她引以为傲的天界大将——蒙初。往生河畔绝崖处,是被自个儿心心念念的颜沐亲手推下来历劫的。 一同在脑海里回忆起的自然还有那场血雨腥风。 “蒙初,颜沐,颜沐他......”熙陶其实还是很想知晓颜沐的近况,毕竟自己在天界这么多年以来只有颜沐和蒙初两个知交。眼前这位帅气的黑衣仙子便是知交之一的蒙初了。 “放心,颜沐他能够如此大义灭亲,非但没事还得到天帝的赏识,你受罚没多久他就升职加薪得到天帝的重用。”蒙初无论是语气还是面上的表情都是是冷冷的,让熙陶看不出什么情绪。 “是吗?这样,也好。”熙陶不知该喜该怒,心间滋味难受,也不再说什么。 一时间对立的两人静默起来。 蒙初见状嗔怒道:“怎么,我大老远的来接你,难不成就让我在这儿硬生生的干站着!?” 回过神来的熙陶环视一下厨房,摸着脑袋干笑了两声说:“要不,我给你做寿司?” 想起熙陶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厨艺蒙初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还是,免了。你还是直接跟我打道回府吧!” “啊?现在吗?那我的家人怎么办?学校里呢?要怎么交代?”熙陶面对突如其来的离别有些手足无措。 "你放心,你走之后凡人关于你的记忆会自动消失的,一切关于你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跟着消失。自此就在无凡间的你了,只有天界的仙子熙陶了。”蒙初讲解道。 “我天!这么牛掰的吗!?,还可以篡改人的记忆。”熙陶很是激动。 “果然,你们这种当神仙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也因为那句“自此,就再无凡间的你了”而有点失落,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只剩自己存有单向记忆了。 第一章少女历劫回归吃瓜蒙初风月 第一章 面对熙陶的失落,蒙初那个好朋友竟然没有察觉。也对,蒙初是可个英姿飒爽驰骋疆场的将军,一向对这些女儿家家的事不甚了解。 蒙初直接拉着熙陶准备飞升上天,却被熙陶一把拉下。 “等等”她想最后再看一眼自己成长的地方。 蒙初点头应了。 熙陶心间蔓延着不舍,此间的每一眼都有可能是最后一眼。 电视机中播放的神剧声音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这间小屋里来。 她一一扫过那张书本堆满到有点不堪重负的书桌、前天和相差一岁的弟弟因分赃不均打架而致残的上下床、挂在阳台还未晾干的衣服......就连扔在地板上的臭袜子都爱抚了三四遍才挥手决别。 虽然父母亲是因更年期狂躁唠叨综合症而闻名于全小区的,但好歹也算是个名人。虽然弟弟从出生起就开始分夺她的一切,可他也曾挺身而出打走欺负自个儿的小胖子。 她曾百般嫌弃的、拥挤凌乱的小房间,如今看来却充满着温馨安宁的气息。咸湿的泪水还未来的及被夏天的高温蒸发就夺眶而出。 人啊,总是在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曾经过腻了的普普通通的小日子,现在看来是多么的难得啊!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别,滋味真是不好受。 蒙初面无表情的抱手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且不解的看着熙陶往。她伸出指头戳了戳蹲在地上抱膝痛哭的熙陶:“那个,我说,天宫一年,地界才一日。而且还随时都可以回来,你大可不必如此难过。” 刚才还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熙陶跳起来带着哭腔:“可是大家都不会记得我了呀!我虽然是个一点儿也不重要的普通人,但我也有家人朋友老师同学,这里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如果关于我的一切都消失了的话那和死了有什么两样?不,也许还不如死了,死了的凡人还尚且有人凭吊,有人为其伤怀,我呢?我这二十几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那天宫的生活呢?那里的家人朋友老师同学大家也都盼望着你回来呀!” 蒙初靠近熙陶,轻轻地拍拍她不知是抽泣还是生气抽泣而略略颤抖的背。柔声说道:“熙陶,我明白你的不舍和难过。可是,虽然你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神仙,但你也有属于你的责任和义务啊,我记得你曾骄傲的说过这份职责是只有你才能胜任的,非你不可的呀!你要回去,你得回去,那里需要你。” 蒙初撒谎了,天宫并不需要她,她一个仙灵低位仙龄尚幼的小仙,有甚非她不可的活计呢? 她存在的意义便是没有意义吧! 熙陶曾经因为这“没意义”而挣扎反抗,而不停寻找,她想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存在的必要。 可最后她失望的发现,自己的存在实属偶然,自己不过是数亿凡尘中的微不足道的一粒罢了。 仙途漫漫,留名史册的不过寥寥,那些普通人被冠以“百姓”之名,她们做神仙的也是如此,不过是换个系统换个称谓罢了,像她这样不重要的神仙被称为“众仙家”。 你在这世间存在的痕迹会被轻易抹去,她知道,即便仙家不出手,像她这样的普通人,不过被报个失踪罢了,接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被淡忘,不过百年,她就会随着亲人朋友记忆的消失而真正消失。 熙陶渐渐平复了,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泪水和鼻尖的鼻涕。这一举动无疑遭到了蒙初的嫌弃,此举实非仙女所为。 “啊~~!救命啊~~!” 熙陶被蒙初架在一朵云彩上在蓝天白云间飞奔。 “怎么样,还习惯吗?”蒙初看了眼紧紧扒在自己身上的熙陶关心道。 那熙陶也回应的实在:“啊~啊~~啊~~~” 是的,只有尖叫。 没办法,蒙初只好减速慢行。 一脸惊恐的熙陶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太残暴了,蒙初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带我飞到这九霄云外也太不厚道了吧!”她拉着蒙初的胳膊颤微微的往云头下瞅了一眼,高楼大厦都已模糊一片。天啊!这要是坠下去...... 她想都不敢想直往蒙初身上蹭,蒙初本想不着痕迹的闪开,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只是熙陶这丫头实在惜命的紧,四肢牢牢缠在蒙初身上,像只小猴子缠在树干上。 “熙陶啊~熙陶,多年不见,你怎么又重了?驮得我背都酸了。”天空中冷不丁的传来一个可爱稚嫩的童音。 熙陶紧闭的双眼,眯出了一条缝,周围除了低缓起伏的祥云外,空无一物。“呆子,向下瞧瞧,我就在你脚下。”童音又起。 “你就别给我故弄玄虚了,天宫赫赫有名的大将蒙初在此,还不快快现身。”仗着身边的蒙初熙陶壮着胆子说着。等等,见怪不怪的蒙初竟“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蒙初摇摇头,一副怎么这么不争气的模样。 那童音又道:“我呀~可是仙家天族出行之必备。” “噢,既然那么厉害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呀?。”那朵云一听,立刻有了小脾气,不满地扭了扭,颠儿的熙陶想吐。“我呢也是有出处的,当新生儿第一次看到天空露出笑颜时,就给予我生命。而且我上天遁地,无所不能可厉害了呢!” “噢,是不是和齐天大圣的筋斗云一样厉害呢,。”熙陶听那童音可爱,想接着逗逗它来着,不料令那流云听了,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一下来劲了,一路风驰电掣,还外加几个前空翻、后空翻。蒙初自是岿然不动,只可怜了那熙陶,眼冒金星,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晕了过去。 "喂,丫头,醒醒!” 熙陶应声睁开惺忪的眼,问蒙初,“还要折腾多久?你们神仙不都会瞬移什么的吗?你该不会是在故意整我吧!算了,我还是晕着吧,到点儿你叫我。” 说完眼一闭,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此时一只倒霉的飞鸟恰巧飞过,不经意间歪头瞄了一眼晕过去的熙陶,只一眼便“扑棱”一下栽下云头。 瞧着舌头伸的老长还斗鸡眼的熙陶,无疑又遭到了蒙初的嫌弃,此举哪是仙女所为。 "早知如此,便将你揣在袖兜了。”蒙初一边无奈叹气,一边将她变小揣在袖兜,顿觉轻便了不少。 就这样,闹腾的流云颠簸着蒙初,蒙初袖兜兜揣着晕着的熙陶回到了九重天。 一座座凌空的深广殿宇幻彩迷蒙,气势摄人,这儿就是熙陶她老家——九重天。 熙陶虽然回到了老家,本来应该是回到了她的地盘,但对她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令她本就低微且不精通的仙法尽数消散,如今招朵驾云都难,连门都出不了。 更何况,又被那黑衣冷面的仙子蒙初将剑架在脖子上勒令了:“不得踏出院门一步。”惊魂未定的熙陶望着蒙初彪炳的身影, 只得将挨个串门子的想法默默给隐了。 她知道刀子嘴豆腐性的蒙初是害怕她遇到危险,如今她实属弱鸡,且是个智商下线不怎么聪明的弱鸡。这里是天界,理应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仙民安居乐业,且早就摆脱了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低级趣味,只是这熙陶曾经犯下顶大的一件错事,树敌无数,现如今,她又没什么自保能力,自然在蒙初眼皮子底下护着才好。 她犯那桩错事之时,压根儿没想过会给自己招来如此祸端,早知如此,便不会冲动行事,定当深思熟虑。 而且,她虽为人为仙都很普通,却也是个重情的普通人重义的普通仙,当年同她一起起事的仙友,不知做何惩戒,如今怎地了。这令她很是担忧,但如今她被圈在此处,消息闭塞,多思也无用,只得无奈作罢。 偌大的九重天,只将她圈在小小的颜蓠院养着,委实无聊的紧。这神仙吸风饮露,且寿命很长,活得一般很长久,这人吧就容易无聊,一无聊就想培养个情趣爱好。 是以,这有的人呐便喜将风雅的琴棋书画作为爱好来打发时间,此种在天宫甚多,当年熙陶也跟风学了学,虽在“棋”和“书”上没什么天赋,但在“琴”和“画”上倒有几分建树,喜模仿且善模仿,模仿的画作一度真假难辨,但害怕涉嫌抄袭而未公布,私下画画罢了;做的几个曲子倒还朗朗上口,一度风靡天界。 不过,这些于熙陶而言,忆起来遥远又模糊都是些前尘往事了。 还有的人则喜将炼丹问道以求更长的寿命来作为爱好,此种譬如金星太白,有的则爱那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种譬如蒙初。 且说蒙初这个少女着实是巾帼不让须眉,曾经在三界英雄榜上冠绝一时,且因她是个如花少女而不是个彪形大汉,或是个拿着手杖白发飘飘的的老头子,而艳绝武林。 自然,这种肌肉型少女虽获得少年们的敬畏与崇拜,却少有人生出与她有场风月的念头,就算有那么几个,也只敢在心间默默耳,藏匿心迹。 俗称:“有贼心没贼胆。” 百年间难得有一个有贼心且有贼胆的少年,鼓起勇气买了束品味不俗的白色荧星花,在她府外等她回府,好表露心迹。 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他羞涩且用心,专门习了一门术法,可以将那荧星花散作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专门于日头西坠之时侯于府外,专门掐好时辰确保蒙初归来之际是弦月升起之时,专门用香木刻了张名牌,打算温和有礼的递于她,温和有礼的介绍自己,他想先的在她那儿留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但他没想到,他没有收获一个姑娘的良好印象,却收获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女人心海底针的道理。 蒙初下班归来,边走边揉揉因操练重兵器而酸疼的肩膀,她还不能完全控制好她新得的青霜剑。 此剑虽精芒夺目,宝雾腾辉,但却冷气侵人,她努力了几日才将此剑舞的灵巧了些,克服了青霜剑于女子而言过重的弊病。转眼又迎来下一个难关,此剑属性冰寒,与她所习的火系术法相冲,平时舞舞尚可,实战之时,却不能注以法术,如此便行如废铁,毫无威力可言。 随着她夙兴夜寐的努力,法术日益精进,原先的龙泉剑便越发不称手,这数年间她一直在寻找一把称手的兵刃,然都不甚合心意,手下直言是她眼光太高。 她却道:“这仙家的兵器可是马虎不得,随意不得,这神兵利器能为仙者代言,比如:说起如意金箍棒便能想起斗战胜佛,说起九齿钉耙便能想起净坛使者。它们甚至能成为一个仙者的一部分。我虽挑剔,可天上地下只要一个便好,直至我羽化成风也不会再置换,具有唯一性,故而要秉持宁缺毋滥的原则,譬如这当年的齐天大圣,如今的斗战胜佛,在东海龙宫费了好大一番劲,折腾了好一番,才得一定海神针。我呢,也不去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寻它,这神兵利器有灵性,认主,如意金箍棒也只有斗战胜佛使唤的动它,那我的那方神器自然也须得挑我做他的主人才可,这件事情具有双向性。” 此番言论,说的那手下一愣一愣的,连连称赞蒙将军果然是名将中的名将,才识过人。“您真是......”这位机灵手下正觉逮着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准备借题洋洋洒洒发挥一番。 “这样想升官?看来太仆(古代掌管舆马马及畜牧之事)一职你司的并不如意呀,不如回老家享享清福如何啊?”蒙初厉声肃色头也不抬的的说道,她最烦此等华而不实,怀有拍马屁之嫌的言论了。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小人先告退。” 少年将那束品味不俗的白色荧星花递于蒙初之时,万万没想到下一秒被一个背摔放倒在凉如月色的玉石铺就的大道上,站在府前恪尽职守的小侍卫本以为可以看到一场惊世骇俗的风花雪月,没成想,却目睹了一场惊世骇俗的过肩摔。 小侍卫们个个不解,一脸疑惑看着蒙初。那个情窦初开的白衣少年也很是不解,一脸疑惑的看着天空,面上还带着被摔的疼痛。 蒙初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偏头用青霜剑剑尖儿挑了挑那束被摔得七零八落却仍旧品味不俗的白色荧星花。 认真道:“你这暗器倒是做的精巧。” 本还满是不解,一脸疑惑的小侍卫们闻言立刻速速将这场风月的主角团团围住,银色枪尖泛着寒光将少年修长白皙的脖子团团围住。 少年修长脖子上的脑袋显得岌岌可危,而此时,被命运扼住喉咙的少年,那大而清澈且真诚的眼睛里流露出无辜来。 很难相信少年的一双眼睛里竟然可以同时流露出如此多种感情。 这可羡煞了拿着追影镜吃瓜的熙陶,她很是羡慕这种大眼睛的人,她这种小眼睛就做不到,就不能将内心纷繁复杂的情绪表达的如此之好。 但蒙初告诉她,这位少年之所以表现力这么强,完全是刺客们经年累月刻苦训练的结果,与眼睛大小没甚干系。 熙陶说,蒙初你不用安慰我。 所以说,这便是恋爱脑同事业脑的区别,常人眼里,喜将白衣少年与花,同风月啊~情爱啊~联系起来,蒙初这位则将白衣少年与花同暗器和刺客联系起来。 而事实是,蒙初是对的,她又一次用战场上厮杀而习得的敏锐保全了自己。 那白衣少年本想发挥自己经年累月刻苦训练出来的表现力辩驳几句,不料蒙初一剑刺向白衣少年。 熙陶不解蒙初为何如此笃定,万一刺错了人可不就麻烦了嘛。 蒙初说:“不会错的,他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药味儿,那药味儿蒙初再熟悉不过了,是治疗剑伤的膏药,常年用的话,就算刻意去沐浴焚香也冲刷不掉,那味道是会渗入伤口和皮肤的。 那也只能说明少年勤快,平日里没少习武而已,也不能说明他就一定是刺客啊。 以熙陶的脑袋,是无法理解这么复杂问题的。还好她姿态谦卑不懂就问,从不会碍于面子不懂装懂。 “平常人习个武便习个武了,没有必要把自己当肉包似的摔来摔去,和人对打也是点到为止,一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蒙初这么一解释,熙陶便有一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了。 熙陶觉得该少年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一时间很是倾佩少年的胆识,又很是羡慕蒙初的桃花实在质量颇高。 熙陶吃完蒙初的瓜,不禁再次为自己的无聊仙生发出一声无聊的叹息,幸而蒙初顾及她, 将其送入无相院中与众仙童一同学习。入学那日,院长瞅着熙陶,摸着他那把花白了一半的胡须感慨:“当年以一曲琴音, 一朝龙阳舞名震四海八荒的熙遥仙子, 如今竟, 竟......唉~真是可惜呀~可惜~”院长仙龄有点高,怕是记性不佳如此一遍又一遍念叨了有大半个月,估摸着整个无相院的学子怕是都晓得了。 院长此言,足可见熙陶原先是个会弹琴,会起舞,文化水平挺高的仙者,然而如今不幸沦为"文盲"。 谁也不知道她在这无相学院内将习的如何,呆的惯是不惯呢~ 第二章熙陶再见熟人管津受怼颜穆 掐好了黄历,算好了时辰,备好了课业所需的书卷,穿戴好了无相院院服,熙陶在阳光明媚的早上伴着鸟语花香,被蒙初连喊带叫,威逼利诱的极不情愿地嘟着个嘴来无相院报道。 熙陶算是个新来的转学生,刚被蒙初胁迫完又被院长胁迫着,站在三尺讲台上用食指对着虚空比划着自己的名字,空气中浮现出她金色的歪歪扭扭的一笔一划“熙陶”二字写的跟个丑蛤蟆似的。对书法颇有些讲究的老院长,对熙陶没留什么好印象,这丫头,可得好好教习着了。 "大家好,这是我的名字熙陶,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她有气无力的说着。 底下的学子们爱搭不理的听着。 话说这无相院,近些年来生意可是惨淡的紧,这老院长一见着蒙初这名送学生入学的“家长”,便声泪俱下的向蒙将军诉苦,细数这些年的生源一届不如一届,孩子们也一个个个性鲜明不好带的很,学费远远比不上花销等等。 这话不假,天界仙家数不胜数,名气又都一个比一个大,凡是成了点儿气候的有点儿门道的小仙童,自然都投拜他们去了。无相院生意确实惨淡的紧。 全院就这一个班不说,这班里的学生统共不过那么几个,扳着手指头就能数清喽。 这生意惨淡的让熙陶印象深刻,因为她介绍完客套完之后空气中凝结的寂静都快要让人窒息了。此时老院长出来打圆场:"哎呀呀,我们无相院的学生真是好学呀,大家都停一停欢迎欢迎我们的新同学呀。" 这下好了,院长说完直接没一个喘气的,本来寂静的空气现在如同冰冻凝结了一般,熙陶咽咽口水,只好和院长一起尴尬了。 深明大义的她向院长投去一个无比同情的目光,那老院长的沧桑无奈都写在脸上了。 "哗啦"座下终于传来面无表情的蒙初低头翻书的声响,作为家长的蒙初,由于位高权重知识丰富的缘故,架不住老院长的一番哀嚎,决定先顺了院长的意暂且在无相院任教,但她其实同学生们一般大的年纪,虽然在军中下起命令来一套一套的,整治军中机滤也一套一套的,但怎奈平日里对付个熙陶就已经很是费神,更别说对付这在座的N个熙陶了,所以不擅长当夫子的蒙初,打算不在讲台上传道解惑,而是打算先同同学生们打成一片再说。 遂,幻化出一张桌椅盘腿坐在众学生后。 讲台底下有个看起来顶活泼的小白脸儿,环顾四周,看了看周围低头专心搞自己的事情而视熙陶于无物的同窗们,不解的摸摸头,看了眼一脸尴尬的熙陶,又看了眼无奈的院长,决定使个好心,捧场的鼓鼓掌,熙陶见状略略舒了口气,看来还是有好心之人的,可以以此为契机日后同此人交好也说不定。 略略舒了口气的熙陶只听那小白脸嘴里竟叫嚷着:"welcome,welcome。"她刚从嘴里舒出的半开气又生生给憋了回来。 天界已经如此与时俱进了吗?不仅教习术法和梵文?还教习英文?世道果然我历三生劫的日子里变了。 院长乘机找台阶下让熙陶座在最后面的空座上.待她安顿好了,才注意到她旁边还安排了一个空座位,这也是全班唯一一个空座.难道今天入学的不止她一个?不过她见大家仍旧都安安静静的,也就没好意思追问。 她旁边坐的是蒙初,蒙初一眼看出她心中所疑,对着她用手中书指了指窗外经过的那个人,熙陶随着蒙初示意的方向看清,登时眼睛就直了。那人穿的是锦缎华袍,纤尘不染,长的是颠倒众生,气质非凡。 只要是个有眼睛的,视线都会被固定在他身上.他径直走进教室,然后那间摇摇欲坠的破草屋瞬间就冉冉生辉了. "天啊!太奇怪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熙陶转头想向蒙初投去一个即惊讶又疑惑的表情,谁知刚把头扭过去就看见蒙初双肘支颐,被手托起的脸颊上竟然很难得的做出一副: " 唉哟呵,这下有好戏看了"的神情。因为这个颠倒众生,气质非凡,令摇摇欲坠的破草屋瞬间冉冉生辉的大帅哥,是熙陶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人。这一点,作为好闺蜜的蒙初自然是知道的。现在,再把镜头转过来看我们的熙陶,她已经被这深厚的塑料姐妹情雷的外焦里嫩。 颜穆站在她刚才自我介绍的位置上朗声说着什么,底下的人儿一个个都45度呈仰望状,一改刚才的死气沉沉的模样,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 熙陶顿时就感受到了这个看脸的世界深深的恶意。 感受到世界深深恶意的可不止熙陶一个,的可不止熙陶一个,还有坐在熙陶前排坐着的那个小白脸。就是嘴里叫嚷着:"welcome,welcome。”的那个小白脸。 提起此位小白脸,不免要念叨念叨此小白脸稀奇的来历。 他竟是东方天界与西方基督教交融的产物,他是继三圣母和织女的两个孩子,又一天界仙女思凡的产物。 只不过,这次孩子他妈意外喜欢上隔壁基督教同为天神的孩子他爸。所以,他是一个混血儿,长相自然也是整个天界独一无二的。 中文名姓管单字一个津。当然,管津这次同样也躲不过玉帝的摧残,孩子他娘大小就被玉帝囚了起来,孩子在没有娘亲情况下,在西方的基督教天堂跟着父亲长大。而且,不仅如此,他要想见到他娘亲,就要承认他有错,承认他娘有错,承认他爹有错。 可小孩儿怎么也想不明白,自由恋爱究竟何错之有。 这还没完,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成年后要离开父亲,回到母亲所在的天庭,他要替母受罚,母亲才能免了那牢狱之苦,且自打他生下来,父母相恋之事被顽固不化的玉皇大帝的耳目发现之后,一家人就终不得见,再难团圆。 这个可怜的小娃娃只能靠着母亲在天庭的熟人托梦给他,才能见到母亲。在团圆梦里,母亲叮嘱他要好生吃饭,好生学习,好生照顾父君,母亲一直都在。 最后那句“母亲一直”都在着实有点吓到小管津,他想起自己挑食的瞬间,想起自己偷懒的瞬间,想起自己贪玩儿让父亲着急寻找的瞬间......原来这些瞬间神通广大的母亲都是知道的。 小管津怯怯的摸摸鼻子,承诺到:“知道了母亲孩儿一定好生吃饭,好生学习,好生照顾父君。” 但就像所有小孩子的承诺一样,他转眼就给忘了,仍旧挑食,仍旧偶尔偷个懒儿,仍旧贪玩,没办法,谁让他还是个孩子呢? 现如今那管津已经长大成人,长着一副外国人的白皙面孔,虽是深邃的眼窝和高高的鼻梁,却有着墨发,漆黑的瞳孔和瓜子脸。穿着上虽同为古装,但较众人的广袖而言简易了许多。 听到熙陶的"天啊!太奇怪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感叹后侧过头来,给熙陶快速的做了一通自我介绍,又细细询问了熙陶的来历和入学缘由。其实这些问题熙陶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是说过的,可见他们的确没听。 熙陶见着热情说话的管津,不禁心想“他的父母一定都是帅哥美人儿”。 管津朝着讲台上说着什么的那位颠倒众生,气质非凡,令摇摇欲坠的破草屋瞬间就冉冉生辉的大帅哥努努嘴,对熙陶说:“呐,那不是天帝身边新晋的好帮手吗?那家伙的事我略有耳闻,听说是靠着出卖朋友才得到天帝信任的。他不在天帝身边摇尾巴跑这儿来干嘛!” 出于对玉帝拆散亲人,骨肉分离的恨意,管津连带着天界的任何一个管理者都不放过,通通看不顺眼。 “管小兄弟此言差矣,我们天庭再怎么差也不至于让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借由品行不端的事来上位,真要是那样岂不是里里外外都坏透了,那管理者还怎么服众?” “哼,老子还不知道这天界,从来都是假惺惺的,是真小人,假君子,我母亲就是被他们以所谓的正当名义关起来的。”这厢,小白脸撇着嘴义愤填膺的对熙陶说着,那厢,熙陶听着“靠出卖朋友才得到天帝的信任”几个字思绪早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熙陶佩服管津竟然对着她这么个陌生人毫无顾忌的说出真实想法,看来天界自她走后,言论自由了不少,以前这样谈及天帝的话可都是“大不敬,都是讳莫如深的。”二来,这管津看来是个没心眼的爽利人,没什么弯弯绕绕,不会心里想一套背后做一套的。但这样的人也可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头小子,这还需要熙陶继续观察。 “喂,你怎么了,怎么不回答啊?是不是我中文不好啊?”管津对突然垂眼不语的熙陶询问着。 回过神来的熙陶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你中文真的很不错呢!你不是说你是这几个月才来天庭的吗?怎么中文说的这麽好,简直就惊为天人!奥,不对不对你本来就是天人。” 管津上一秒还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你快别这么夸我了。”下一秒又一脸骄傲的说:“那可不,咋可是有双重基因的人。” 熙陶被他逗笑了。她这不笑不要紧,这一笑,本来偷偷咬耳朵的两个人,一下子就暴露了。 众人皆侧目而视,空气里凝结的安静熙陶是熟悉的,她方才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一回了。 他两这下撞枪口上了,那穿的是锦缎华袍,纤尘不染,长的是颠倒众生,气质非凡的大帅哥刚好讲到新学期伊始,诸位学子须得勤奋上进,尊师敬长,才能日有所长云云,正巧被熙陶的笑声打断了,真是好一个“尊师敬长”。 这一时间大家都很尴尬,空气里凝结的尴尬院长是最熟悉不过的,这尴尬早已是无相院的日常,上课时不时的出现,学子们个个很有个性,老师可干舌燥激情四溢地讲半日课,却不被理睬那早就是家常便饭。此种情况,一般皆由他出面圆场,所以他照例出来打哈哈。 可这次不同于往日,此次刚出来说了个“那什么......”话头就被那个令的破草屋瞬间就冉冉生辉的大帅哥劫了去。 “敢问两位学子何故发笑?说出来让本仙者和其他同窗也乐呵乐呵。”那位帅哥本着批评作难人的心说下这一句话,可在熙陶耳中确实十分的亲切,这不就是她从小听到大的老师的说法嘛,自从上了天,就好久没听到了,看来天上地下的老师刻薄起人来大都一个样儿。 可管津那家伙血热,打小受的又是西方的教育,教育他的天使们最善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歌颂每个灵魂,真挚地认为每个闪闪发光的灵魂都是光与爱的化身,对于这种中式委婉刻薄话,他还不太适应,听不太明白。所以单纯的认为这位气质不凡的帅哥就是在好奇熙陶和他在笑什么,于是,他出于礼貌非常自然且中气十足的回复道:“自然是在笑有趣的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管津而言实在是句脱头口而出的话,但听到那位气质不凡的帅哥使者耳朵里,可能就是**裸的的顶撞,是以,自然也要回怼过去方显天家气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说的都是些无趣的废话喽?” 管津表示十分不解,不知为什么从短短几个字中会生出这样的“意思”来。是以,他便又非常自然且中气十足的回复道:“我可没那意思,那是你以为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令位高者下不来台的下场就是严刑以待,虽然天家一向自诩为宽厚和顺,以和为贵,但于内确实非常严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天家威严。 那位代表天家威严的帅哥理理宽大的锦袍施施然道,“既如此,那便请这两位学子,出门右拐在荆棘丛生荒废已久的花园里顶缸如何,这种处罚方式是我独创的,你觉得够不够有趣?哦,对了,这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且我不在乎你的意思。我也不打算意思意思就完了。你两当堂说话目无纪律,这位又顶撞尊长,可谓猖狂,不拿你两个杀鸡儆猴,以儆效尤,难不成留着回家过年摆上香案供奉着吗?” “你你你,你这样专断独行,日后,日后如何让大家听你的?”管津回怼道。 “我一向是个短视的人,不需要日后如何如何,只想现下先处置了你,而且你眼光独到,正如你所言,我形式作风一向‘独断专行’,即便往日不‘独断’,今日你既这样说了,那便也要独断一独断,不然都对不起你一外国人坳的这小词,你说是也不是?” “你你你.....我不服,你强行让我和熙陶服了刑,那便结下了梁子,我什么本事没有,即便是打不过你,也要日日同你斗嘴置气,不让你好过。” “你若有那本事,我便再欣慰不过了,没想到你我竟有这样的缘分,我仅来着无相院的三尺讲台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你便深得我这种死皮不要脸的真传,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可造之材。小伙子,你很有前途,我很看好你。” “你你你......”管津一时语塞心想:“没想到他竟能这样豁出脸面来,视面皮如粪土,好歹也是仙家重臣,天帝倚重之人,说话竟一点都不在乎天庭的那些规矩礼节。明明他就身处在规矩堆里,那些规矩却一点也没把他给束缚了,他没被拷上繁文缛节的手镣脚镣。” 管津知道天家人都好面子的紧,拿了这个短处,以往他有什么错处,都是靠这点躲过的,但这位有气质的帅哥说出来的赖皮话,可和他超凡脱俗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合,这可就触及到了管津的知识盲区,他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他这罚是受定了,只是,熙陶呢?她怎么就这样怂。 殊不知熙陶是对这帅哥的脾性再了解不过的了,对于管津来说陌生的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作风,说话方式,对于熙陶来说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她深知那位是个没理都不饶人的主,如今占着理,更是如此,只得无奈摇摇头。 老院长默默地注视着笑的花枝乱颤的熙陶,还有正在张牙舞爪的管津。在内心沉重叹息道:“哎~学生一年比一年难管,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呀!”为了树立校风校纪以及身为校长的威严,最重要的是要在天神面前做出个样子,他也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老公公形象,严肃的不要不要的,将熙陶管津二人“请”到满是利刺的荆棘丛里受体罚。 被“请”到后院,在满是利刺的荆棘丛里受体罚的熙陶站了一会儿,竟说自己有些无聊。 跪顶50斤水翁的管津,费力地看了眼熙陶已然血迹斑斑的罗裙,因太过吃力而龇牙咧嘴的回道:“你,你说的对啊!那,那我们聊点儿什么吧。” 第三章受罚龙须谭生变南天门 管津首先要吐槽的就是怼他,罚他不在话下的颜木。他管津自小受西方的自由教育,自由惯了,在西方天堂里呆着不怎么突兀,但在东方天庭里就显得有些毛手毛脚了,这样的他遇到了长着张刻薄嘴的颜木,被颜穆这位新师三下五除二的教育了一通,权当杀鸡儆猴了。 再者说“颜木这变态玩意儿也忒变态了点儿。”管津不由感慨,发明的什么变态体罚方式,连人间早都倡导尊重学生,杜绝体罚,实行口头教育了,没行到在这堂堂天界,这人间人人向往的神界,他两儿都快被物理超度了。 可不是嘛,熙陶回应到,以后啊咋们还是采取躲避模式吧,惹不起咋还躲不起吗?唉,管津,你在这儿呆了也有一学期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这无相院可真是怪的紧。 先说这无相院的陈设简陋不说,连唯一一间学堂那都只是个破茅屋罢了,在阵阵秋风里摇摇欲坠,要知道,这里可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天庭,实在是难得有这么个清新的去处。在天界公然盖起这么个建筑,一向好颜面的众仙家竟也没有提出异议,实在在是怪的紧。且不说是否是为了锻炼学子们吃苦耐劳的精神,安贫乐道的情操,单这安全指数也未达能够建起校舍的指标。 但这无相院偏偏就存在了,且这一在就在了好些年,老院长也很是佛系,不同上级部门申请拨款,也不在外去拉拉赞助。似乎是不想着提高学校的硬件设施了;这么些年了师资力量和生源也差劲的很,这似乎是个区别于热闹天宫的世外之地。 不!与其说是世外之地,还不如说是流放之地,官方不管不顾,将甘愿来此地的学子,老师都流放于此,任其自生自灭,自我发展,只要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搞出什么幺蛾子都可以。 常言道:“反常即为妖”不知这无相院“妖异”在什么地方上。 “或许是在做实验吧。”管津道。 “什么实验?” “不知道,可能是自由实验,或许是期待我们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也不一定。” “emmm,可能吧,唉我说管津你脑洞还挺大的。” 多年以后,三观全然颠覆的熙陶,站在“全局者”的角度回想当年稚嫩的自己和稚嫩的管津说的这些个玩笑话,心下凄然,如果可以,她宁愿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了解,就那样在天界混个小职偶尔浑浑噩噩,偶尔勤勤恳恳的了此仙生。 然,一旦知晓一切,一旦知晓“真”便再也回不去“假”了。 再说说熙陶这稀稀拉拉的几位同窗。蒙初自不用提,自然是军务繁忙,哪里还顾得着在无相院进修,那长相水灵的黄衣仙女,名换戚灿,性格活泼聒噪如管津。 旁座上那位带着紫色面纱的姑娘名叫戚焕,性格同她妹妹——那位黄衣仙女戚灿比起来,反差极大,孤僻不爱言语,这是说起话来一字千金,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所以人送外号“一字决”。华包岭的头头子——戚府,来的两位气质不凡的金贵小姐实在是想不通。 出生书香门第自小就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就是天界的先生也没几个能交的了她们的,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作甚?难不成是在家做了什么错事犯了什么家规,被罚在此地的缘故? 熙陶心下默默想着,顶着五十斤水缸的手臂此时已然酸痛不已,浑身上下都不得劲的紧,不由在荆棘丛生的龙须谭里动了一动,扭了一扭。 然,龙须谭的荆棘会因受罚者的不安分而刺的更深。 怕管津担心的熙陶强忍着疼痛,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绞到一起,身体再也一动也不敢动。 管津看着熙陶额头豆大的汗珠,掌心微微用力,把头上顶着的大缸震个粉碎,双手叉腰在一旁怒气冲冲的嚷嚷着:“我去,这龙须谭的禁力对你有用对我可没什么卵用,好在糟老头子和死变态下了课,早已经走远了,熙陶你也别顾忌那么多。来来来,我先帮你出来再说。”说着便使了一个熙陶从未亲眼见过的西洋术法,那号称只尊天命贪婪嗜血的荆棘丛便乖乖退去。惊的熙陶那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是一愣一愣的。 当熙陶从渐退的的荆棘丛中挣扎起身时,双腿自膝以下已是鲜血淋漓。她可没管津那小子的道行更没那体格,毕竟东西方人种有异且男女有别。淅淅沥沥的熙陶浑身发抖,小脸煞白。 管津小心翼翼地搀扶她在盘根错节的鱼梁木旁坐下。她刚用手肘支起身子,便听见远处传来辇踏着红叶沙沙作响的鞋履声,惊的二人屏息相视,熙陶飞快的在脑子里盘算着向院长装可怜以免罪加一等的言辞。 来者发带高束,白玉点额,黑衣黑靴,面容清秀冷峻。在学院这种书香之地都能着一袭武者劲装者,实非蒙初不可。 熙陶将疼痛弃之脑后,周遭张牙舞爪的景物被丫丫成粉色,携风而来的蒙初身旁盛开朵朵桃花,管津熙陶双双被迷的五迷三道。 头戴救世主光圈的蒙初徐徐走来,锦袍一掀单膝跪下查看熙陶伤口,这些在他二人眼中皆成了风姿潇洒的慢镜头。 但就在掀开熙陶罗裙之际,画风突变,熙陶想起自己身上的疼痛开始龇牙咧嘴,管津一看那触目惊心的血红一片,不由拿出颈间的小十字架开始为熙陶轻声祷告。蒙初面色阴沉,但仍旧冷静的说道:“伤口已经和里衣黏在一起,很难处理,要抓紧时间,不然等结痂之后就更不好说了,现在先服了这颗补气止血的丹药。”蒙初往熙陶嘴里塞了颗金色的药丸,给管津也递了一颗。熙陶已经管不得那药是苦是甜胡乱嚼了就往下咽。管津双手捧药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 随后,蒙初手指入口传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声,马儿听到呼唤从彼端轻步跑来。 熙陶见状急忙摆手:“不不不,我说蒙初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腿都伤成这样了怎么骑啊!” 蒙初略有不悦的抿起嘴唇:“怎么?还有力气吐槽?看来伤的还不够重嘛,这当然不是给你备的,是给管津的。”她理理马儿的鬃毛,马儿舒服地打了个响鼻。 蒙初给管津安顿道:“管兄弟,就麻烦你跑一趟,替我向老院长为熙陶告个假。” 此言一出熙陶便立马会心通意,明白了蒙初的心思。:“对对对,你呀最好装成慌慌张张的样子,声音再大点,让无相院里的那些个同学都知道他们有多残忍,多血腥。” 管津虽不知她们二位心底有何盘桓打算, 但好在你们让我做的事也都合情理, 况且,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况且,这还是我惹出的乱子嘛."只是,管津我虽自小不在天界居住, 但也对天马的脾性略知一二, 这马我就不骑了。管津有些怕怕的说到。 本靠树仰面听着的熙陶顺手捡了根枯枝抄在手里,觉的不满意又环顾周遭费力扒着了根更结实的抄在手里.一棍子就往管津身上抡去.幸而被手急眼快的蒙初渡了道金光截去。 不依不饶的熙陶冲管津怒吼:"我说姓管的,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你这样直接跑过去请假,还不如向院长他老人家直接宣布我们私自逃跑了呗。这匹宝马一直跟在蒙初身边是她身份的象征,这样糟老头子才会卖给你面子,你造吗?"咆哮完的熙陶还一拍脑门儿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 蒙初看着暴走的熙陶,再看一眼已经僵住的管津尴尬的咳了咳:"那个,我说,管兄,你请尽管放心,这马儿极具灵性,必会听从我的安排,不会与你为难。” 管津应是没想到熙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怯生生的应了。 只见蒙初向马儿奴奴嘴,示意了一下,那匹红棕马就十分机灵的走到管津身边,用头蹭蹭他的胳膊以示安慰。管津那小子被这种来自动物的奇妙交流打动了,十分热情的用双臂环抱住马儿的脖子作为回应。 从不与人计较,拥有如同孩童般的纯真天性,这便是熙陶与管津一见面就交好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与天界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也许可以为自己卷土重来做准备。这并非是在利用,只要自己成功就能帮他与父母团聚。 熙陶看着与马儿紧紧相贴的绽开阳光般的灿烂笑脸的管津心下想着。 得了假回到颜璃院的第四天,熙陶独自在院落里的石凳上一边欣赏天边格外绚烂的夕阳,一边默默巴嗒着一包瓜子儿. 蒙初推开吱吱呀呀的木篱门进来, 看着翘着二郎腿的熙陶突然觉得她很土, 便儿话不说给我租了架祥云, 让她去篱香园外见见世面。 云头升起, 蒙初说, 女孩子应该多出去走走,眼界宽,气质自然就好了. 她问熙陶到了九重天最想干嘛? 熙陶冥思苦想, 憋了半天说:''见天帝, 要签名。''一向死人脸的蒙初感到很惊愕, 不可思议的看着熙陶. 她哪知道, 见天帝, 要签名. 已经是熙陶对九重天这个陌生的地方所有想象力的极限。据说当今天帝不但帅的不要不要的,还有十分有才,著书立说不在话下,对于仙法、驻颜术、仙家交际关系等颇有研究,著有《三月不老术速成守则》、《仙家驻颜术》、《仙男仙女的交往》等畅销三界的著作,很受仙,妖,西方神界这三界年轻人的喜爱。 熙陶也是他的死忠粉, 蒙初也同样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意识到-----这丫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土一万倍,熙陶的喜好如此大众,还真是没品的紧。 蒙初说:“魔族最近主张大力发展旅游业,加大了对外开放的程度,一向与其不合的天界人士也可前去参观,只不过门票价格要比地府和西方世界的贵上许多,怎么样,要不要去玩上一番。” 熙陶嫌两个人玩也不怎么有意思所以又打电话约了管津,让他在南天门等着,和她们一起去。 不要问我熙陶为什么会把这么俱有现代气息的智能手机带到仙雾袅袅的天界,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她从布袋子里掏出手机给管津打电话的时候,蒙初脸上的表情是惊讶的,是不可思议的,是五味杂陈的。 但正沉浸在打电话中的熙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等到她很自然的装回手机的时候,才注意到。 哈哈,蒙初你也有今天,也有让你惊讶的,熙陶此时此刻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啊,你是在惊讶这个吗,这叫手机,是人间的玩意儿,没错就是你们这些自视清高的天人最最鄙视的人类发明的,其用途呢就跟千里眼顺风耳似的,怎么样没想到吧,哎呀呀,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们天庭竟然有信号!” 小人得志的熙陶连声音里都流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也是,一直被蒙初虐的熙陶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可以嘲笑蒙初的机会,怎肯放过。 蒙初双手抱剑说一副淡然处之泰然自若:“哎呀呀,我当是什么呐,原来是此等天界是明令禁止的俗物啊,早在以前,就有仙法不高又不勤加修习的小仙们从人界带来,施上些不怎么高级的法术在天界通用无阻,低价贩卖了去赚些仙丹仙药吃吃好增补法力。我可警告你,这种不思进取的法子你玉帝爷爷可是相当反感的,曾经的那些个小贩现如今可是在阎罗殿里呆着呢。” 蒙初说到这里故意凑到熙陶耳边小声地说:“你可要小心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使用,不然被哪个仙使看见了,举报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到时候就算你是玉帝的亲孙女儿也说不过去。而且~~”蒙初故意拉长了声调。 “而且什么?”熙陶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而且说不定还会拿你当反面教材,杀鸡儆猴啊!到时候,可别又哭着跑来求我。” “啊!那怎么办?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只有700岁仙龄的熙陶的确没怎么见过什么世面,被蒙初这一番话唬的是一愣一愣的。 “唉,几年不见没想到你仍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说完蒙初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欺负完你今天心情真好!” 一直都一袭黑衣面容冷俊的蒙初蒙大将军,在沙场上杀人不眨眼,一剑毙卿命的冷血女将军原来在生活中也会与人逗趣玩笑,这还真是难得一见。 不过,恐怕也只有和她有几百年交情的熙陶面前才会这样做吧。在外人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手握大权,睿智冷静,少年有成的兵家奇才。 而且也只有心思单纯熙陶能让她暂且忘记沙场上的残酷,天宫里的尔虞我诈。 遭了,又被她耍了,熙陶气急败坏羞愤交加最后又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句:“你TM真无聊!”来充分彰显了其显赫的身世和良好的家教。 没多久,吵嚷个没完的她俩儿也赶去南天门同管津会和。三人准备一同前往蒙初所说的“旅游胜地”。 因为治疗腿伤药的副作用,熙陶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架着朵云彩从篱香院向南天门驶去,要去魔族得先去办签证。眼见着就快到了,正打算来个平稳着陆的熙陶偏偏被慌慌张张的管津撞个满怀。 刚才还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的熙陶,转眼间被突如其来的管津撞到了云头下面。 现如今正被书写着“南天门”几个大字的气势巍峨的楼牌坊子的精致翘起的角儿檐上正好勾住了熙陶的腰带。 被撞飞的熙陶瞌睡全没了。 边飞边在心里想着:“因为南天门要掌管天界人口进出,所以修的确是有点窄而且只有一条道,而且我还有疲劳驾驶的嫌疑才导致了这场“车祸” 但是!管津,这么多来来往往的腾云驾雾的仙者你不砸不撞,偏偏撞到了我砸到了我,偏偏我还就小心眼了,报仇!报仇!报仇!绝对要报仇!” 熙陶被吓的吱哇乱叫,牌楼底下站岗打瞌睡的两个小兵也被吓的吱哇乱叫,脸色苍白的管津也在吱哇乱叫。 这个有四个人同时吱哇乱叫的场面此时此刻场其混乱,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场面里,蒙初波澜不惊。 她不紧不慢的救下熙陶,不慌不忙的向守门的将士解释,以及处理被熙陶砸坏的公共场所物品赔款的问题。 趁着这空当,惊魂未定的熙陶没有忘记要找管津算账,怒气冲冲的一边吼着:“管津,今天老娘我要杀了你。”一边冲向已经急得抓耳挠腮的管津。 令熙陶纳闷儿的是,管津那小子不仅不逃还朝着熙陶的方向跑来,嘴里似乎还在喊着些什么。 跑着跑着渐渐跑近了,这时她听清了管津嘴里喊着:“快逃,快逃,大家快逃啊!” 熙陶往管津身后望了一眼,然后就跟着他一起喊,并一起张牙舞爪的开始逃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