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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不断轮回的故事》


 小刀与开始

刘尘，一个看上去瘦瘦高高，没什么精神的高中生。他总是养着一头杂乱的头发，虽然本人总是表示他觉得这样可能比较符合他的气质，但也可能只是单纯懒得理发。与外形相反，他实际上相当健谈，总是能与周围的人打成一片，而且如果你实际与他交往过，就会发现他浓密的头发下有一双相当锐利的眼睛。或许拜这双眼睛所赐，他看见了那把小刀。
当时这把小刀正朝着一个少年，握着刀的人也很年轻，但面部的表情却异常扭曲。愤怒？悲伤？仇恨？还是几种混在了一起？刘尘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冲了上去。他猛地抓住了拿着刀的手，然后用尽力气把它向身边的墙上砸去。随着猛烈的一撞，刀的主人松开了手，他面目狰狞地向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救他！每个人都想看我下地狱吗！”
他不顾身边人的尖叫，发疯地推开所有挡路的东西，跑到了下一个路口的转弯处，不见了。
刘尘收回了疑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刚刚逃过一劫的少年。这是一个看上去阳光帅气的少年，应该还是初中生。他的五官相当端正，几乎可以去当童星，但是脸色依然一片惨白，应该是刚刚的惊魂所致。
“没事吧，我已经报警了，你现在应该安全了。话说你认识那个袭击者吗，他看上去真的很想要了你的命。”
少年深吸几口气，迅速冷静了下来，然后，他以相当感兴趣的眼光看着刘尘：
“嗯。。。我觉得我应该不认识他。但现在，我想要问你几个问题。”
“问题？”刘尘一头雾水的问，这种时候他应该是被问问题的吧？
“不用担心，是很简单的问题，真的，很简单的问题。”
他们在应付完警察后，去了一个公园。在找到一个石桌后，他们面对面地坐了下来，场面活像一个审讯现场。
“那么，你所谓’简单’的问题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7个字的问题让刘尘怔住了。
“就是。。。想要去救啊。”
“不会，不会这么单纯。或许你在行动的同时没有什么直接的想法，但在神经元的深处，一定有着某种理由。”
“救人是需要理由的吗？”
“当然，万事都有理由。我们非亲非故，你没有必要冒着被那个疯子捅一刀的风险来救我，但你做了，为什么。或者我们换一个问法，为什么你不放任我死去？”
“那样就是在间接杀人了吧。我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生命是宝贵的，奇妙的，我不可以坐视一个生命的消失而不管。道德，嗯，就是道德，对生命的尊重，我想这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你满意了吗。”
“嗯，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杀人喽？不管是直接或者间接，不管可不可行，需不需要付出代价？”
“当然。话说，你知道与你这样一个初中生讨论这么深沉的问题很奇怪吗？”
“奇怪？马上你或许会听到更奇怪的东西呢。”他笑了起来。“比如说，我能向你证明我有超能力？”
超能力？刘尘笑了起来。今天一天遇到的奇怪事还真是多呢。先是一个拿着刀的疯子，再是一个仿佛活了很多年的初中生，而现在，这个初中生还想告诉他他有超能力？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聊超能力反而更像一个初中生。
“哦，你笑了，不过没有关系，这很正常。毕竟这里不是什么漫画或者网文的世界。不过我的超能力确实真的。我可以选定一个存档点，然后反复轮回。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请在4月17星期六晚上8点整H大楼地下室里找我，因为一些原因，我目前正住在那里。我们可以做一个游戏。我可以把力量接你一用，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当然，如果你许的愿是用能力来考试这种无聊的东西的话，我可是会拒绝的哦。那么，现在让我回我报出来的那个地址里歇会吧，那个疯子可着实把我吓坏了，居然还想杀我。” 
少年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自顾自地说了这么多，至少给我一个称呼吧，以及，为什么给我这个机会？”
“就喊我维欧伦斯吧，我这个年纪还是很中二的。如果你嫌长了就喊我维，反正这刚好是我名字最后一个字。至于理由，因为，你说了你绝不会 伤 害 任何人。”
这一天是4月10日，一切的开始。



 愿望与证明

刘尘如以往一样，呆呆地望着窗外。
今天是4月16日，离那个荒诞的约定还有一天。
他的理智使他无法相信那个自称“维”的少年，但打从心底里的，他很好奇。
如果一个初中生模样的人跑来告诉他自己有超能力，他恐怕会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要分清现实与梦幻，但，“维”，恐怕没那么简单。
首先，他是怎么出场的？一次未遂的谋杀！光是这就很奇异了，虽然袭击者十有八九神志不清。再者，他的语气，实在不像一个初中生，倒像是一个玩弄是非的人被硬生生塞进了一个年轻的身体。总之，刘尘的好奇心使他决不能随意放开这一段奇事。
至于愿望，他却想不到。
轮回时间的能力，似乎万能，然而如果给他操作的话局限性也很大，而且，机会只有一次，究竟是什么愿望能担地起如此大任呢？
这时，她经过了。
柳幻，是刘尘的初中同学。
刘尘上的是城里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当他考上重点班的时候，他的父母，他的老师，他的朋友，都在为他庆贺，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
当他上初中时，他见到了柳幻。当时他的成绩虽然不错，但柳幻才是真正的学霸。她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进入了初中，然后又数次在月考中稳坐全班第一。尽管她的成绩几乎让人心生绝望，但刘尘亦然喜欢上了她。
他发现这件事是在初二。当时他就坐在柳幻后桌。他至今仍在怀念那段时光：每天往桌子上一坐，然后与她以及身边的人谈天说地。从电影，到小说，从未来的规划，到校园八卦，他们几乎无话不说。在这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开始痴迷于柳幻了：他开始在乎她笑没笑，为什么不和他说话，为什么今天那么沉默。他开始讨厌他自己，觉得自己充满了瑕疵。他开始在乎起她的成绩，尝试着追赶她。当他意识到这一切时，他已经喜欢上她了。
然后，如同一切故事终有结局一般的，他们的初中将要结束了。
他开始珍惜与她的每分每秒，恐惧着一切结束。他一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结束了，一边却又无法抑制住各种荒诞的幻想。最后，他受够了，于是打了一个赌，赌他能考进重点班。
这是一个简单的办法，也是一个困难的办法。想要继续与她的关系，他就得和她再次同班，而她的成绩一定能上重点班，那样的话，考重点班是唯一的选择。
那时候他几乎被自己施加的压力逼疯了。他每天给自己打鸡血，刷了许许多多的题，拼命地提高自己那中等偏上的成绩。在她看得到的地方，他仍是那个喜欢说笑的刘尘，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却几乎神经衰弱。
最后，他考上了重点班，但她却没有。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荒诞到了极点结果。他一切计划的基础，那从不曾使他失望的柳幻的实力，却出了问题。然后，在一片祝贺声中，刘尘失魂落魄地上了高中。
“这个愿望吗？”
“他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的愿望决定好了。
4月17日晚上8点整，H大楼地下室。
“你来了？”
“维，是吧。”
“对，你还记得呢。”
“所以，你所谓的证明呢？”
“你的愿望呢？”
“先证明。”
“先愿望。”
“。。。”刘尘沉思了一会：“我要用这个能力追一个我暗恋的女孩。”
“你果然不一般呢。”
“怎么了？我以为这是一个很肤浅的愿望。”
“是的，它并不高尚到哪去。关键是你的表述。”
“我的表述有问题吗？”
“是的，有问题，你没有粉饰。”
“类似的愿望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但他们通常会用上一大堆的形容词。'这是我一直喜欢的女孩'，'这是真挚的爱情'等等等等。但你没……”
“别说废话了，粉饰没意义，本质就是这样。快点证明吧，如果这只是恶作剧，那就快点承认，然后离开这个可疑的地下室。”
“真是心急呢，现在几点了？”
“几点了？”刘尘望了望手上的表：“现在才8点15分，我们还可以聊很久，不过你最好别把证明弄得太……”
刘尘抬起了头，发现一个冰冷的枪口正对着他自己。
“证明开始。”维露出来诡异的笑。
砰！
刘尘惊醒了过来，维一瞬间回复了原来的站姿，枪也不见了。
“现在几点了呢？”维笑着问。
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表———
8：00
“证明结束。”
是的，证明结束了，已经不需要什么证据了。刘尘被枪杀后回到了15分钟前，这就够了。
“刚刚。。。我死了吗？”
“看你怎么理解了。从事实角度上，是的，你死了，只不过又被我重置回来15分钟前，并保留了被抹掉的15分钟的记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你没死。”
“因为我又回来了？”
“是的，不愧是比我多发育了几年的大脑呢。死，是终结，是末尾，死的后面空无一物，但刚刚不是。我一直觉得，只要人还能在死后回来告诉我死的感想，他就不能算是死。”
“那么，那把枪呢？”
“连超能力都有的初中生，有把枪很奇怪吗？”
刘尘沉默了。他在“15分钟”之前，仍然觉得这一切可能不过是恶作剧，但这个猜想被戳破了，只属于幻想的东西带入了现实。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那我每次轮回都得死一次吗？”
“你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了呢。不过，你的死并不是轮回的条件，只不过我觉得这样会有仪式感而已。”
“那么，我要如何启动轮回？”
“选定一个保存点，当你想要轮回的时候，来这里找我，我会再次杀死你，然后轮回。”
“我怎么知道你在杀死我之后会不会轮回。”
维笑了起来
“你当然不知道！不过我可以保证，毕竟这能力让我逃脱谋杀罪还是很困难的。”
“现在，你想好要怎么运用这奇妙的力量了吗？”
刘尘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好了。”



 笔与进展

4月18日。第一次。
“啊啊啊！到底怎么办啊！”
刘尘在心中大喊道。
虽说已经想好了怎么使用那个能力了，但其实对细枝末节基本没什么考虑。大致方针其实很简单：先弄清楚柳幻有什么需求或者需要什么帮助，然后轮回，完美地把一切解决掉。但问题在于第一步---到底要帮她什么呢？
方法一：在暗中仔细观察，总能发现一些入手之处的。但这个方法的问题也很明显，就是效率很低，而且有被人当做痴汉的风险。
方法二：直接问她。。。问她。。。问她。。。
如果他有这个脸皮的话，他也不至于要用超自然力量找女朋友。
“啊，头好痛啊！要碎了！”刘尘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一边挠着头一边大叫到。
“你头怎么了？”一个轻柔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刘尘的心脏突然颤动了一下。他向声音的方向看去，那个痛苦的根源正赫然站在他面前。
柳幻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她的外貌较刘尘映像中仍没有太大变化，容貌十分端正，即使算不上沉鱼落雁，也能算个漂亮的女高中生了，再加上较高的身高与中等偏瘦的体型，总体给人非常健康阳光的感受。
“额。。。头。。。它。。。”刘尘支支吾吾的说。自高中以来，他们之间的交流已经相当少了，夸张点说，今天已经能算破天荒了。
“有病要去看哦。”
“额。。。我的脑袋。。。应该没什么病。”
“那是压力大了？”
“算吗？应该算吧，好像又不算。。。”
柳幻笑了起来。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怎么了？需要我帮你治疗头部吗，我只会物理疗法的哦。”
“那个。。。”刘尘的脸彻底红透了。算了，反正这段羞耻的对话会抹掉的。
“那个。。。你今天有遇到什么烦心事吗？”
“你这算是找安慰吗？”
“不是，字面意思。”
“唔。。。”柳幻思考了一阵。“好像没有，我这个人脾气比较好。。。哦！我今天早上在楼梯上弄丢了一支笔，这。。。算吗？”
“这。。。你是叼着笔走楼梯的吗。。。”
“才没那回事！我就是拿出来了一下而已！小心我真给你物理治疗了！”
“叼着笔也要治疗？”
“当然，这很奇怪啊！”
“好吧。”刘尘笑了一下。只是一支笔吗，算了，总比没有好。
“现在还有事吗？”
“没了。”
“那我走了。下次头疼的时候叫我，我会非常乐意给你开颅的。还有，这几天出门要小心哦。”
“为什么？小心你恐袭？”
”我是说谋杀案啊！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了？！”
“一个酷爱开颅的女。。。等等，什么谋杀案？”
“就在这附近，有足足四个死者，彼此之间都不相干！你不知道吗？”
“最近想事太多了，没关注。是连环杀人犯吗，还真是恐怖呢，看来这几天不能随便出门了。”
“那倒不至于。凶手已经死了。”
“这么快？他是被谁抓住了吗。”
“不是，他就是死者之一。”
“什么？！”
“据说现场有四具尸体，死因都是刀伤。而那把刀正插在第四具尸体上，而且指纹显示那把刀的刀柄上只有第四具尸体的指纹。警方推测凶手是谋杀了3名被害人后自杀。真是可怕，要是害怕杀人的话一开始就不要杀啊。”
刘尘摇摇头：“真不知道杀人动机是什么。”
“对了，他之前还持刀袭击过一名初中生，就在这里！幸好被人阻止了。”
“在这里，持刀袭击？”刘尘脸上的红色开始褪去了，它开始变得苍白。
“嗯。呃，你的脸色不太好呢，你该不会是目击者之一吧。”
“我。。。不是。。。完全没关系！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刘尘把头低了下来。
“好吧，我还在想如果你是目击者的话还可以想你询问一些细节的呢，不管怎么说，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的呀，没准就会遇。。。你还在听吗？”
“啊？哦！是啊，看来我得准备一些防身道具了，呵呵。。。”刘尘应付道。现在，他同时有两样东西要去思考了。
当晚，地下室。
“所以准备好你的第一次轮回了吗？”
“差不多了吧。”
“那就开始吧。”　说完，维掏出了那把枪。
“等等！”
“还有事吗？”
“关于那个袭击你的疯子。。。他自杀了。”
“哦。”维仿佛听到了诸如我昨晚做噩梦了这样无关紧要的话一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还拉了3个人垫背啊！这和你真的没关系吗？”
“他选择做什么是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开枪吧。”
维举起枪口。
“昨晚见。”
4月18日。第二次。
“你手里那支笔是谁的？！”柳幻惊奇的盯着刘尘手里那支笔。
“这个？楼梯里捡的。”
“那应该是我的笔！我早上才丢的！”
“还你。”刘尘把笔丢给了柳幻。
“这么快？”
“不然呢，还要好好把玩一下再还吗？”
“不是，只是感觉太快了，就好像。。。好像你已经知道笔是我的了一样。”
“怎么可能，单纯是我这个人接受能力比较强而已。”
“呃。。。好吧，不管怎么样，谢谢。”
“下次别在走楼梯的时候叼着笔了。”
“好吧，相比于感谢，还是开颅适合你。”
“怎么又是开颅。”
“又？”
刘尘摆了摆手。“你要是想谢谢的话，下次遇到我陪我说两句就行。马上要上课了。再见。”
刘尘带着微笑离开了（尽管他此时激动得能拧弯一根钢筋）。
“嗯，一支笔吗，作为开端来说，还不错。至于那个疯子，我也管不着，暂且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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