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红尘禅》 第一章:闲人 红尘界,西园3050年,东方开始了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有人却如鱼得水。比如:吴起阁。本是地主之家,家有沃土百顷,奴婢数十,本以为自己从此醉生梦死,老死田间,谁知道,地主之间也有竞争,当地一个更大的地主看中了他家几份薄田。 此时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凭他仅仅念过几年私塾,认识的有头面的人物不过一手之数,而人家是当地县太爷的岳父,并且有私兵,你不低头也得低头。 吴起阁平时提笼架鸟,欺负邻里鱼肉百姓还可以,其实也是个怂货,哪里见识过真正的恶。在面对今天家里死只猫,明天死只狗的情况下,他害怕了,并且对方说辞也比较科学,说他家有块地风水极佳,如今老父亲咽气在即,请几波风水先生,就看中了自己家里那几块地。并且愿意出土地交换。 吴起阁思量着,你就埋个人,能占多大地方,虽然心里七八个不愿意,也只能点头同意了。谁知道对方看中的地是他家那块田的正中心,并且还派人修路,说是便于亲人扫墓。气的吴起阁差点闭过气去。好在怂货总有几个亲朋好友,这时他的师爷给他出了个主意。不是欺负我们弱小吗。你也不是皇帝老子你最大。总有比你厉害的。我把地契送给比你厉害的,看你怎么去抢。这师爷名叫关明,年纪轻轻,相貌堂堂,颇有胆识,原是一游方道士。有个妹妹叫关明月,颇有几分姿色,他出门游历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家,就把他带在身边。这吴起阁年纪老大不小一事无成。好色的本性倒是十分露骨。 当关明游历到他家时正巧家里五谷不丰,六畜不兴,心理想着请个道士做做法事看能否有些起色,谁知道看人家关明月小娘子长的漂亮,就动了心思,加上这关明也确实有点本事,经过他的法事,死牛死猪的现象几乎杜绝了,加上接下来的日子风调雨顺,地里收成颇丰,这一来二去,在许诺了关明若干好处后,把关明留在身边做了个师爷。然后顺其成章的娶了关明月做了大太太。 于是关明连夜起身,找到当地一小军阀,说明来意。愿意将吴家百顷田地换地方一芝麻小官。这位小军阀姓连,有个霸气的名字叫连天战,手底下有人枪几千,还有各式小炮,军阀之间连年混战,对于武器的消耗极大,武器的消耗直接消耗的是银元,当时什么最值钱,田地。而世道混乱,什么县长,署长之类的小官几乎一文不值。 于是一个有锅要补,一个会补锅,当时一拍即合。 吴起阁捐了田地之后如愿以偿的安排到了江苏一个叫吴县的地方做起了县长大人。 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手里有兵权的官,所以那位大地主和连大帅的斗争也是注定捞不到好处的。 就在吴起阁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郁闷心情到县衙上任的时候,看到县警察署署长周余和治安大队队长涂满带队在县衙门口迎接的时候心理多多少少有了些许安慰。 这吴县县衙在吴县的东南角,东边临江,南边是一处山崖崖壁,一面临街。县衙内部有明堡数座,暗堡若干,可能是上一任县长被土匪流民搞怕了,把县衙打造成一处堡垒。这对于胆小如鼠的吴起阁来说很是满意。 县长上任总要办公,但当时也没什么公可办,当然吴起阁也没想着真正的做个为民请命的县太爷。他还是想着怎么把在老家的损失在做县长的期间夺回来,**敛钱无非几种:税收。征敛。当吴起阁和关明把县衙里税簿拿出来一看,气的差点吐血,各种杂税已经被上任县长收到五年后,吴县靠江靠海,有盐税和渔税,本来一年可观。谁知上任县长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早就先下手了。 目前能挣钱的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极不要脸的对上任的税务不承认,反正是**部门不间断的更迭,但这样做的风险是容易激起民变。听说有一任县长因为这个被暴怒的市民打死。一听说有被打死的风险。吴起阁不干了。然后就是征敛,借**工程,各种徭役进行征税,但这个收效甚微,你**总不成天天搞建设。 看着吴起阁在庙堂之上为揽财急的团团转,关明劝到:妹夫,我们不要着急,就算没什么敛财门路,我们守着这衙门也是一种财富。 吴起阁一脸苦相:大舅哥有所不知,兄弟我年纪50有余,爹娘去世的早,无兄弟姐妹,平时在家里好吃好喝,日子逍遥,闷了就逛逛窑子,并无拖家带口,现在你看我娶妻成家了,要是县长这个职位无法敛钱,我怎么对得起你妹妹明月。 这一煽情的话语多少让关明有些感动,忽然灵机一动:妹夫,我们可以卖地呀。 吴起阁叹一口气:我们哪里还有地可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县长,已经把地全捐给连大帅了。连大帅急需钱购买军火,我那地早就不知道被卖几次了。 关明顿了一下,说到:我刚刚看到县里的公文,这个县衙在建立的时候为了保证安全,把县衙方园五里的地方全一道划归县衙,现如今这地段都被小商小贩唱戏的跑马的占着做买卖,按理我们可以有权利收回。 吴起阁一听大喜:真有这回事?那我们也不要卖地了,直接租地,谁要到地方上来做生意,得交钱,我们还可以造一些县衙所属的房子给那些商贩开酒楼,做店铺。 关明大腿一拍:好主意,这就办。 于是关明开始布置,一番忙碌以后,县衙慢慢走上正轨,小县城,虽不说山高皇帝远,但在各大军阀大帅们忙着争权夺地的时候,吴县这个小小的地方竟有片刻的安宁。有钱了就要防盗,于是关明把警察局局长周余和治安大队队长召集开了个会议,吴启阁懒得管这些闲事,成了闲人一个。 会议的内容无非是加强安保,防止土匪抢劫,流民闹事,在原有的安保基础上又增加明堡几座,按规律排列,争取做到射击无死角,召集人手扩充保安队人数。训练队员,加强队员战斗力,按吴起阁的要求,在县衙里挖地道数道,和原来的防空洞相互连接。 在关明有条不紊的布置下,吴县逐渐安稳下来。 俗话说,人闲是非多。当吴起阁闲下来的时候就干起了老本行:寻花问柳。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以纳妾为主。吴起阁有两个特点:第一:好色。第二:爱吃窝边草。上任不到半年他就把警察局长周余的姐姐搞到手,周余的姐姐周盼盼,本来嫁给当地一大户人家,可那老公不是省油的灯,参加了军阀混战,结果他参加的一方输了,自己被逮了,成了俘虏,本来在人力资源紧张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大的对头,有深仇大恨都不会杀俘虏,他也没想着当什么英雄,准备硬抗不投降,谁知道那位赢了的大帅在这边赢了,在别处输了,一气之下,把这批俘虏都咔嚓了,所以周盼盼成了寡妇。 吴起阁去周余家喝了几次酒,被周胖胖美色折服,然后三番五次的去周余家喝酒,这周余也门清,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天天来家里喝酒,一喝就是大半天这也不是事,于是和姐姐商量,问姐姐是否愿意给吴起阁做小。 这个周胖胖也是个没太多理想的人,女人吗,跟谁不是过日子,何况这吴起阁长相还算斯文,虽然五十开外,但奇怪的是看上去只有三十不到的样子,面白肤嫩。私下里佣人都叫他吴十八。加上看到他那大老婆关明月每天脸色红润,显然是得男人滋润蛮丰腴。 这周盼盼含羞的看着周余说到:凭弟弟做主,于是好事成了,周盼盼顺理成章的成了县长二夫人,周余结束了被蹭吃蹭喝的日子。 在这各种机缘巧合下吴起阁一口气娶了六个小老婆。这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天天就忙着闺房嬉戏,也不办公,杂事交给关明,政务交给周余,安保交给涂满。 第二章:阴眼 就在吴起阁忙着和夫人厮混的日子里,县衙里出了一件事,事情是这样的,县衙里洗刷间有口井,那井和别的井不很相同,井口很粗,可以同时放进两口水桶打水,并且这井有些年头,当时考虑到县衙洗刷的物件比较多,当任县长想再打一口井,后来看着这井出水量还可以,所以就只用这一口井,因为双桶打水,所以一直水也算够用,但井口粗也有不好的地方,不安全,总有小猫小狗的掉进井里,所以按当任县长要求,把井栏加到接近一米高度,才少有物件掉进井里去。 可就在今天早上,县里的厨师进去打水的时候发现水桶放不进去,这井里好像漂浮着什么东西,拿钩子一捞竟然捞出一人,当时吓的那厨师小伙子连滚带爬大喊大叫。 县衙里出了这样的事,警察局长终归要管一下,等周余赶来的时候,井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下人,议论纷纷,由于溺死之人已经被泡的面目全非,下人们也不认识。 周余到现场时现场已经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井边大概有十米见方的地方铺了砖石,在井的东边是一连套作房,北边是厨房,南边是洗衣房,合用这一口井。井边上是石质地面,因为用水的缘故,地面常年潮湿,石头缝里长了不知名的小植物,不见光的地方还有青苔,这种地面想留下点痕迹,比较困难。 周余带人驱赶了看热闹的下人,然后开始勘察现场,现场并没有有价值的线索。然后周余让手下仵作小卢检查尸体,小卢带上手套,把尸体翻过来,尸体是女性,年纪不大,看衣着像是县衙里的下人,由于泡水时间过长,面目很难辨认,肚子里鼓鼓,好像有东西,也好像是灌了水。 一个县衙淹死一个人是小事,首先要弄清楚是不是县衙里的下人,周余召集所有下人询问,结果果然发现一个洗衣小娘子不见了,该小娘子刚刚结婚没多久,肚子还怀着娃,今天本来要回家陪婆婆治病的,所以昨晚连着夜洗衣,想把活干完明天休息,谁知道怎么就掉进井里了。 这一尸两命,也算是件大事,周余根据周围痕迹判断是失足的可能性多,如果这苦命女子是孤身一人就好处理了,偷偷埋掉也没啥事,可人家却是有夫家的,这肯定得给人家夫家一个交代,周余感觉自己做不了主,只能通知县长来决断。 此时吴起阁与几个姨太太玩的正开心,哪有心情去处理这种事。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我平生最怕死人了,关明呢,一边走一边大叫,关明呢,关明去处理一下,该赔偿赔偿,该给什么说法给什么说法,”旁边周余看这情形,苦笑着对吴起阁道,“我的姐夫县长大人,关明都出去十几天了,在城外布置商贩的租房的事。你老人家就没觉察。” 这吴起阁大手一挥,“把他叫回来,这多大点屁事,也来烦我,正忙着呢。晦气。” 周余无奈,差来小卢,小卢跑的飞快,一溜烟的出了衙门,找关明去了。 一个小时后关明在小卢的带领下满脸风程仆仆的进了衙门停尸间,他先是观察了死者的情况后,发现死者没明显外伤,仅仅有些许皮肤组织的擦伤,肚皮挺着,确实符合落井而亡的特征,并且这小娘子为人和善,肯干活,在县衙也没什么仇家,这个洗衣间有个头目姓黄,老实巴交,老黄的回答和周余的暗地查访结果几乎一样。无人结怨,社会关系简单,平时县衙家两点一线,看来真是意外落水身亡。 关明想了一下,对周余说,我还是想到出事的井那里看看。 “好的,我陪你去,周余爽快的答到。” 于是两个人不紧不慢的从停尸房向出事水井走去,一刻钟的功夫,两人来到水井旁,关明首先看了看水井的吊索,吊索完好,又探头向水井里看了看,脸色变得凝重。 关明站起身,先是沿着水井不紧不慢的转了转,又向南跑了十步,回到原点又向西走了十步,然后抬头望了望县衙衙门位置望了望,从怀里掏出一罗盘,这关明道士出身,对这风水格局的老本行还没丢。 周余见关明脸色严峻,心里一紧忙跟上去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难道真是他杀?不应该呀。根本就没杀人动机呀。” 关明头也没抬说到,“小娘子的死没问题,确是意外落水,这井有问题。” “井有什么问题?不就是口井吗?井难道会自己杀人不成。” 这周余做个警察局长,平时吆五喝六的好像很威风,其实骨子里也很胆小。 看周余有些紧张的模样,关明抬头望着他说:“也不完全是井的问题,这院落格局有问题,看来前任县长还是个人才。” “院子格局有问题?你来县里做师爷也快两年了,你到现在才看出来格局有问题?” 关明笑了笑说到:“我来的时间虽然不短,但这后院还是第一次来,一直呆在县衙外面忙租房造房子的事,所以未曾来过这后院。” “那依你看有什么问题?”周余亦步亦趋的问道。 “这县衙的院落按九宫之局布置,本来这些也没什么,很多有钱人家都会请风水师做个好的布局。但这个院落的格局在传统的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的基础上加了阴阳两眼,而这井就是阴眼。” “那阳眼在哪里呢?” “阳眼在衙门,这种道法懂的人极少,一般道法大师会从九宫向奇门和遁甲方向转。所以这添加阴阳两眼的道法属于小道,作用也不是很大。我当年在龙虎山云游时,在一个小庙里遇到一位道法奇才,曾经跟我谈到过这阴阳眼的道法,但他本人却是个和尚。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这个局。” “那这阴眼有什么用呢?” “没多大作用,有化气的作用,可以将天地间的杂气,比如:怨气,晦气,怒气,等化为纯阴之气。然后这纯阴之气会反哺阳眼。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流程。” “怒气?天地之间还有怒气?”周余惊奇道: “怎么没有?你没听过天怒人怨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赔偿的赶紧落实。” “那这个阴眼怎么办?” “用铁板盖住吧,省得有人再掉进去,在别的地方再打一口井。毕竟这井里死了人,井水是无法在用了,这个阴眼对阳眼有反哺作用,对我们有利,也用不着填掉。” “好的,我这就安排人手去办。晚上有没有时间到我家喝几杯?我让婆娘弄两个菜,有你爱吃的猪耳朵。” “不了,我外面还忙着,”关明转念一想,“有猪耳朵,好吧,就陪周兄喝两杯。” 傍晚时分,周余和关明坐着喝酒,周余夫人亲自下厨,小卢打下手,一会儿就整了一桌子菜。周余和关明边喝边聊,说是聊,其实是关明说的较多,周余负责问,关明负责答,因为关明有游历的经验,别看关明还年轻点,这见识可不是周余一个小小的警察署署长能比的。 “关兄,你说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呀,那几个北方的大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谁服谁,还有东北方向系,那大军阀也不是好惹的,西南乱成一锅粥,大小军阀无数,东方倭国虎视眈眈。” “我们还是把我们的事情做好吧,第一,这些离我们较远,第二,以我们的能力也无法改变或者左右什么。” “好吧,我们不谈这些大事,那关兄和我讲讲你游历路上的一些奇闻见录。” “怎么说呢,本人游历一方面是逃荒,我的道观破落的厉害,已经生存都难以为继,另一方面也确实想游历天下,增加点见识,我总感觉我所学的道法距离真正的高级道法还有距离,这道法呀,不仅仅是画个符,驱个鬼什么的。这世界还有更高层的道法,甚至修炼成圣都是有可能的。” “真有此等神人?”周余嘴里嚼着花生米含糊不清的问道。 “有,远的不说,就说那个教我阴阳道法的那个和尚就深不可测,他对符意的理解,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并且他对正邪亦有自己的独特的见解,精通各种拳法,一套普通的罗汉拳在他手里都能拳意森森。眼睛像有旋涡,深不可测,一旦开口说话,会形成特定的场,好像周围的嘈杂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不停下说话,别人根本无法插嘴,无论他说话快和慢,你说神奇吧,用一句话说:就是深不可测。” “厉害厉害,”周余嘴上应着,心理已经不相信,“那这位大师叫什么?” “他是一个庙里的和尚,庙很小,好像叫什么定慧寺。师傅云游去了,整个庙就他一人了。他没有法号,只有俗家名字,好像叫马爻。以后有机会呀,我帮你引见一下。” “好的好的,期待兄弟引见。” 接下来在相互恭维加各自吹牛逼的过程中两人都喝得七七八八。 当关明步履不稳的走在回家路上,走到那口井的时候,感觉井口雾气蒙蒙,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井上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穿着唱戏的戏服,娉娉婷婷,无声无息。关明咬了咬舌头,脑袋甩了甩定睛认真再看的时候,那个女人不见了,只剩下雾气。“今天喝多了”,关明不紧不慢的迈步回家了。 第三章:不就是个戏子吗 吴县在吴起阁的无为而治以及关明的殚精竭虑的治理下得到极大的发展,成果斐然。首先,财政收入这一块已经在短短的两年敛的银元已经够买回了自己原先捐给连大帅的地了,甚至还有盈余。第二在吴起阁日夜不停的努力之下,六个夫人同时怀有身孕了,这让吴起阁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吴家有后了,难过的是自己暂时成了孤家寡人,这没女人的日子太难熬。 静极思动,吴起阁安稳的过了一段日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像个永不停息的马达一样,精力充沛。这不又闹着要去看戏,周余拗不过他,就带着警察署里几个精干的小伙子陪他出了县衙的大门。 县衙大门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各种做生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让几乎两年没出县衙大门的吴起阁倍感新鲜。衙门口是块空地,小商小贩较多,向北走就是各式各样的楼,有酒楼,妓楼,戏楼,当吴起阁看见写着满春园的妓院的时候忽然加快了脚步,周余尴尬的一笑,赶紧跟上,自古妓院鱼龙混杂,何况这兵荒马乱的,周余先带人上去清理了一下,闹得老鸨和姑娘们鸡飞狗跳。 不得不佩服这吴起阁的体力,像磕了**一样,一下子叫了五个姑娘,还没进房门呢,就开始上下其手,弄得姑娘们娇笑连连,连带着喝酒就用掉了大半天,等吴起阁神采奕奕的从这满春园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了,有些楼面已经亮起了灯,周余就劝吴起阁,“我们回去吧姐夫,这天色已晚。”谁知道这吴起阁兴致正浓,习惯性的大手一挥,“走,去看戏。” 一行人又兴致冲冲的向戏院开拔。刚到戏院门口,关明闻讯也赶到戏院。关明和戏院老板谈了一下,找了个靠前的正中的位置,坐下后,伙计拿来了瓜子茶,这吴起阁精力充沛,很快就和边上人谈笑风生,磕着瓜子喝着茶。大概半个小时后,戏开始了,咿咿呀呀,好像江南一带的戏剧,梁山伯祝英台,等祝英台上台时吴起阁眼睛直了,到目前为止,这是吴县长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了,身段长细,臀重腰纤,胸脯饱满,眼若春水,丰唇贝齿。对于她唱的什么对于吴起阁来说已经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把这女人搞到手,眼睛盯着那红唇和胸部,就差要流哈喇子了。坐在旁边的关明一阵恍惚,总感觉这女人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戏文结束,吴启阁赶紧冲进后台,看见那姑娘正换着戏服,顿时情绪上头,上去就想抱,一下子把人家姑娘吓得尖叫起来,这一尖叫,把戏院带班的叫来了,那跟在吴起阁后面的关明尴尬的赶紧跟班头打招呼。“县长?县长就能在公众场合调戏名女?这都新民国了,怎么还有这种事?”班头一边抗议,一边也拦住了那一帮蠢蠢欲动的武生。 等班头冷静下来,屏退了闲杂人等,吴起阁开始了求婚,那班头一脸的为难,这个,为妾,这个,我不能做主,这个,要征求小女意见,这个,小女是台柱子,这个,我们损失可大了。 于是吴起阁等人在厅内等班头去和那姑娘商量,不一会,班头来了,带来的消息让吴起阁一口气叹到河底,心哇凉哇凉的。姑娘说还小,不想考虑这结婚的事。并且对县太爷印象极差,感觉这县太爷和登徒子一样下作。 “我一个县长,竟然一个戏子都搞不到,拽什么拽,不就是一个戏子吗”,在回来的路上吴起阁咬牙切齿,骂骂咧咧,“把老子惹急了老子给你唱一出王老虎抢亲。” 骂归骂,气归气,这吴起阁终究没有做抢人的糗事,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还知道点礼义廉耻。也没出什么阴招去给这个戏班子使坏。但难过终归还是难过的,那心理的痒痒像小猫在挠似的,最后出了个自认为高级的主意:厚礼求亲。 等周余备好礼后来请示吴起阁的时候,吴起阁正坐在衙门发呆,吴起阁看着这一大推礼物,绫罗绸缎,银元漆器,金银首饰,就这些东西,顶得上戏班子一两年的收入了。吴起阁看着这些东西,叹了口气,要是小娘子再不从我,我老吴也没法子了,小娘子,老吴我可是想死你了。 当周余退下准备走的时候,吴起阁想了想摘下了佩戴在身上的一块玉佩放到礼物中间。“这可是我的家传宝玉,跟随我这么多年了从未离身,这次也一道送了吧,看能否感动小娘子,给我带来幸运。” 周余出去没十分钟,吴起阁就在大堂里转悠,一边转悠一边搓手,喃喃自语道,“这应该到了吧,那小娘子会感觉到我的诚意吗?会跟我老吴相好吗?”“哎,忘了加一句,小娘子如果喜欢唱戏,等和我老吴结婚后,她晚上陪我,白天依然可以去唱戏。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吴起阁患得患失的念叨中周余终于回来了,看到周余空手而归,吴起阁一声长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成了?”“成了”,周余回答道,刚开始班主依然不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个小娘子让人传话给班主,班主又同意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在吴起阁与第七个姨太太的婚礼上,那六个挺着肚子的姨太太心中五味杂陈。但这些已经无法左右吴起阁的兴致了,对于周余关明他们来说不过是前六次的荒唐又重演了一遍。好在老吴平日里对手下不薄,平时也不怎么管事,能让他们过足了当官的瘾,同时还有大把的袁大头。这日子还是可以的,他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这时,笼罩在县衙的雾气好像更浓了点,浓雾飘忽,可能与季节有关,让这吴县县衙显得神秘异常。 第四章:还是那口井 就在吴起阁欢天喜地的过了半个月新婚生活后,有天早上忽然传来吴起阁撕心裂肺的叫声,“小娘子------小娘子不见了----------,该死的戏班子,敢骗老子。” 等周余赶到时,才发现原来是刚结婚的那个戏子不见了,听戏班子班头说这姑娘好像叫楚依依。这楚依依从结婚到现在大概半个月几乎就没出过县衙大门,这早上起来忽然不见了,着实让人奇怪。 周余发动警察署全体警察在衙门内四处搜索了一遍没找着,本来想着让小卢去戏园问问戏班头这楚依依有没有回去,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去吧,好问清楚点。 周余开着衙门仅有的一辆汽车飞快的来到戏园,本来距离就不远,走着去也就半个多小时,这不怕吴起阁着急,就开着汽车来了,一进戏园门看到戏园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武生在练身手,花旦在吊嗓子,周余心理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戏园子卷铺盖跑路。 找到戏班老板,把大体情况说了一下,戏班老板就急了,“人好好的交给你们,就这么没了?” “你们还到我这里要人,这还有天理?”看到戏班子老板急的眼泪鼻涕一把,也不好以讯问的方式进行盘查。在周余要走的时候,这戏班班主死活要跟着到衙门找人,这周余拗不过只要带戏班班主又回到衙门,回到衙门后,吴起阁看到周余和戏班班主回来后赶紧凑上来焦急的问,当听到人没回戏园的情况下,吴起阁情绪失控了,哭了起来。戏班老板进来后也是四处乱翻,到处找人。 周余被搞的心烦意乱,赶紧把小卢找来,让小卢去把关明找回来,小卢又发挥了通信员的职能,飞快的跑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关明回到了衙门,问吴起阁县长可知道人是什么时候丢的,吴启阁哭丧着脸,我夜里睡得死,“就没发现身边小娘子没了。”关明一阵苦笑,这么大个活人,就从你身边消失了,也是没谁了。 关明把所有参与寻人的队伍集中起来,让各自交代寻找的结果,结果都说找遍了角落没找见,说连茅房里都找了。关明低着头走了几步,忽然抬头问问周余,那口井找了吗?其中一个警察报告道,找了都用手电照了,里面啥也没有。 关明又走了几步,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这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这衙门在吴县西南角上,其实离开衙门出吴县也只有一条道,他就刚刚从那里回来,涂满就在那里当值,并没有看见人离开这一区域。 这县长夫人丢了,就算县长不怪罪,这当差的脸面上也不好看,虽说碍着亲戚关系,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但以后的领导工作就难做了。关明想了想和周余说道:我还想到那口井查一查,周余说行,于是叫上小卢和两个警察又来到了井边。 关明拿着手电向井里照了照,井里一片平静,甚至能看到自己和周余的倒影,这吴县属于江南地带,水井水面离地面普遍不深。按理如果有人掉进井里,必定会浮在井面上,就像上次那个洗衣女工一样。但目前井上平静如镜面,哪来的半个人影。 关明依然不放心,对小卢说,拿两根长绳子来,水井距离厨房较近,厨房常备各种绳子,不一会小卢就拿了两个手指粗细的麻绳来到井边。关明把绳子拿在手里,在绳子底部绑上两个石头,试了试好像绑的不很牢固,又问小卢,“有秤砣吗”“有”小卢又到厨房找到两个秤砣连带着把秤钩子都拿来了,关明把秤砣秤钩绑在绳子底部,然后两根绳子沿井口螺旋状下降,当下降到井底时,果然感觉碰到异物,关明小心摆好绳子位置,然后猛然一拉,当提到井口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绳子末端出现一女尸,让众人头皮发麻的不是尸体,实际上警察署偶尔也会接触到杀人案之类的,尸体没少见,但这尸体比较奇特。 只见尸体蜷成一个球两手臂向下,两腿向上,腿和手臂交于胸前,头向胸口埋着,像穿山甲一样,使劲的把身体缩成一个球。这种古怪的形体,不是正常人所能达到的,只有使劲的掰折才有可能,看那脖子,拉得那么长,已然是断了,后背腰椎处有一圆孔,直达内脏。 当女尸拉上来时,好好的晴天忽然起风,周围开始雾气蒙蒙。气温好像忽然下降了好几度。这众人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场合,个个都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关明见状大喝一声,“怕什么?一具女尸而已,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呢,慌张什么,来两个人抬进停尸房。” 众人将女尸抬到停尸房后,关明开始检查身体,首先确认尸体是谁,当关明把头好不容易掰到能看清脸的位置时,众人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是那楚依依无疑,如此精致的面孔,并没有因为水泡而有太多的变形,除了死的怪异,关明检查了手和脚,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事实上真有什么线索的话在水里泡这个久,也洗得干干净净。 见确认了尸体,周余赶紧安排人去前院告知吴起阁,接下来老远都听到戏班头呼天喊地的哭嚎声。奇怪的是吴起阁和班头都没有到停尸房看楚依依一眼。 关明见各处检查都未发现有用的线索。就又把尸身摆成原来球形的样子,坐在边上凝神思考。忽然关明抬头望着周余问道,“周署长,你看这尸体像什么?” 周余办案也不少,如此诡异的尸体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心里有些怵,但还是各个角度围着尸体转了转,这时候尸体背部朝上,圆溜溜的像一个皮球,腰椎中心有一个小圆孔,像用利器钻进去的,显然是他杀无疑。至于像什么。周余想了想回头对关明说道。 “关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总感觉这样子像一个大号的椰子,就差一个吸管就可以从背部插进去吸食了。” “对,就是像椰子,但凶手到底想要吸什么呢?这到底是一种宗教仪式,还是另有所图。这楚依依一个戏子,与人结仇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不是仇杀那就只能情杀,把那个班头找来问问。” “行,”周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顺手递给关明一根。 “你见过道士抽烟的吗?”关明笑着说。“也是。”周余顺手把烟递给了小卢。然后另外两个警察也人手一根。一会儿工夫,停尸房烟雾缭绕。 停尸房不大,这一会儿几个人抽烟,关明受不了了,于是举步出去,想避一会儿再进来。当走道尸体边上的时候站住了,然后弯下身来盯着身体静静的看,旁边周余见状也赶紧过来顺着关明的目光看向尸体。他们看到了诡异的一幕,房间里面的烟顺着尸体背上的小圆孔缓缓的向尸体内部流淌,好像尸体内部藏着一个烟鬼在里面吸烟一样。看到这一幕,周余和另外三个警察面面相觑。 这尸体古怪。关明说道,要安排人解剖。 “好的,能告诉我尸体怎么古怪法吗?”周余不安的问道。 “这烟雾和水有相似之处,一般都是水往低处流,而烟雾向尸体里面流,说明尸体里有空腔,尸体内外出现了压力差,而尸体里为什么会出现空腔,这个需要等解剖后才知晓。周余,你安排一下,我们要对戏班老板进行问讯。” “好的,这就安排。” 当戏班老板被带到询问室的时候还在抹眼泪。所以周余他们也不好进行过分的正式的询问,就像谈家常一样问了一个小时。终于弄清了戏班的来龙去脉。 这戏班还是有点来历的,原来在京城唱京剧,戏班老板姓白,名叫白开心,估计是这爹娘想让娃开开心心成长,可这名字加上这姓,还是让人尴尬的。有一次在一个没落的王爷家唱戏,这个楚依依被那个王爷看中,非要纳妾。那时楚依依才十二三岁,无论是白开心还是楚依依本人都是不愿意的。于是这王爷扣留了整个戏班,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谁知道这个戏班子命不该绝,当地掌权的军阀换换旗帜,想做大总统,于是对前朝余毒进行清理,将王爷一家赶尽杀绝。把戏班子放了出来。 但那头目清理不彻底,前朝尚有余留,白开心怕受到报复,连夜出京,向南逃避。但南方喜欢北方剧的人不很多,所以他们入乡随俗就学了新剧等一些小剧种。外面四处打仗,这两年吴县这里还算太平,所以他们就准备常驻吴县,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听到这戏班子的坎坷故事,周余关明一阵唏嘘。接下来说一定要找到凶手,为了破案,必须对尸体进行解剖的时候白开心激动了,死活不让,非要入土为安,说人已经这样了,还要亵渎尸体,他于心不忍。 看到白开心如此坚决,关明他们也不好强求,只好汇报吴起阁,这吴起阁失去心爱的小娘子,一夜白头,好像老了十岁,忽然就到了花甲之年。至于赔偿方面,让关明去处理。 关明和白开心商量了一下赔偿数目,照价赔偿,毕竟自己这方是过错方,人家好好的姑娘交给你,结果姑娘死了,这好歹说不过去。 这白开心把楚依依的尸身运回去安葬。衙门恢复了少许清净。但这清净可不平静,衙门像潜伏着嗜杀的恶魔。 第五章:死亡也要排队 就在楚依依跳井死亡后两个月,衙门风平浪静,吴起阁越发苍老。关明和周明商议要把那个井填掉,毕竟现在已经用不到这井里的水了,并且这井里连续淹死两人,不吉利。 次日,周余好安排民夫埋井后,和小卢带着两个警察出去了,最近外面报案盗窃的人比较多,县里好像进了盗窃团伙。 周余一个案子还没处理好,一个警察急冲冲的从外面闯进来。 “不好了出事了,周署长出事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有人落井了。” “啥,不是让人填埋吗,怎么又落井了。” “就是埋井的民夫。” “走,回去看看。” 当周余干到衙门的时候,衙门好像蒙了一层雾气。来到井边的时候这雾气更浓,几个民夫趴在井边。 “让开,怎么回事?” “我们就填了两筐土,老王和老张在向井里倒土的时候就滑进井里了。”一个小伙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还不组织人救人,在这里看着有用?” “救了,他们掉下去就不见了。” “真有你们的。小卢拿绳子。”周余怒到。 当小卢拿了绳子,像关明那次一样绑上秤砣和秤钩子,螺旋着向下放,最后捞上来两具尸体,一个年龄稍长,一个年轻人。两个人一样的姿势,像狗一样手脚处于一个平行的位置,手呈鸡爪状。脸色发青,可能是落水时间较短,肚皮没涨。 “一下子掉进去俩,干什么吃的。”周余嘟囔到。 死了人了,这井暂时是没法子填了。周余安排民夫把人抬出去,忐忑的看着那森然的井口,心里越来越发憷。接下来又是安排赔偿事件,好在当时人命比较贱,要不人这衙门非得倾家荡产。由于关明出去办事未归,这周余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展调查工作。他无法调查,但他知道留住线索,前两次落水尸体未曾解剖,这一次无论如何也的解剖。 两天后,关明回来了,当听到周余把事情前后经过说完后,脸色凝重了,如果说前两次还有偶然的话,这次就不可能是偶然了,有人不想这井被填掉。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两个民夫推进井里而不被身边的人发现。这是何等的手段。 两人聊了会天,小卢把尸检报告拿来了,两人症状一样,他杀无疑,两个民夫双脚后跟脚筋被割破,是割破而不是割断,还有一点连着,并且诡异的是外面的表皮竟然完好。脖子颈骨被同样的手法切割,大多数都被切断,只有一点点连着,这手段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范围。 “周兄,这衙门是不能待了,”关明一脸凝重的和周余说道。“有这种能力杀人的人,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并且我们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杀人,目前杀人的迹象好像是在保护这口井,对方好像想要利用这井干什么勾当,但这阴眼也就一风水布局,别的能有什么用呢?” “好的,我这就请示吴县长,准备搬离这衙门。” 等到周余和吴起阁商量的时候,这吴起阁头摇的像拨浪鼓,“搬走,搬到哪里去,这兵荒马乱的,为了这个芝麻小官我已经倾家荡产了,我要死也死在这衙门。” 好吧,既然县长死活不搬,当差的也没法子,只能加强戒备,那井也不填了,派警察二十四小时守着,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天。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里衙门刚刚太平了几天,外面又不太平了,流民土匪明显变多,连大帅在和别的军阀火拼的时候处于下风,好像不行了,来县衙报案失踪人口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有一个消息引起了周余的注意,镇上一大户人家的小媳妇丢了,本来兵荒马乱的,小媳妇被山贼土匪绑走也是有可能的,可家属等了十多天,竟然无人来索要赎金,并且当时小媳妇还怀有身孕。就这个怀着身孕触动了周余的神经。因为第一个掉井里的小娘子就是怀着身孕。 就在周余安排人手去查这个孕妇失踪案的时候县衙里发生了几乎动摇了吴起阁不搬家的信念的事,她的六姨太太失踪了。这凡是失踪,所有人首先想到的是那口井,派人从井里一捞,果然在井里找到,死状和七姨太太一模一样,整个人蜷成一个球,背后有个小圆孔。周余在恐惧的同时有些许愤怒,把那两个看井的当班的警察叫来大骂一顿,两个警察一脸的迷茫,“我们几乎寸步不离,没看到有人跳井呀。” 关明被紧急叫回,看见这情况也是挠头,这县太爷六姨太,解剖是不可能了,停了两天就请和尚做了场法师,草草埋掉了事。 “我想去井边值夜几个晚上,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关明和周余商量。 “好的,我给你调派几个警察护着你的安全。” “不用,以对方的能耐,真要对我不利,他们也护不得我的安全。” 在周余的强烈建议下,还是调了六个警察暗暗跟着关明。 第一夜,关明睡意全无,死死盯着井口,由于井周围高大树木比较多,一入夜井口就雾气森森,不过无论关明眼睛瞪得多圆,这一夜什么事也没有。 第二夜,关明在看得百无聊赖的时候,起身围着井口勘察起来,这井边依然雾气森森,这五月份的天气,关明竟然感觉有些寒冷。井口用圆形石板加高了大概一米左右,周围石板铺贴,由于常年打水,这石板与石板缝隙之间长了些许青苔。关明围着井转了转,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这加高的石板井栏和地面石板的缝隙之间竟然没有青苔,这是说不通的。因为打水的时候水是最先流入最近的缝隙,也就是井栏和石板的缝隙之间,那为什么现在别的地方有青苔而这里没有青苔呢,除非,这石板是新的,或者经常有人动,关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时候天空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一点点的弯月,加上雾气,地面几乎无光,关明的手电也变弱了些许。 关明摩挲着井栏,再使劲拉掰,忽然,在一个角度上,这井栏动了一下,关明再使劲朝着那个角度按了按,忽然间这井栏忽然向下一沉,关明一个踉跄,差点掉进井里。关明心中一喜,原来如此。接着在井栏下口仔细搜索了一下,在井栏和石板之间看到几缕纱线,纱线质地很好,很新,显然不会是久远之物,关明将这纱线放到近前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定是一种衣服上的织线,并且这织线颜色较艳,一看就是女人身上的,关明拿着这线放到鼻孔下闻了闻,由于丝线被水泡了很久,味道很淡,但依然能闻到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不像胭脂,比较奇怪。 就在那井栏升上去的时候关明抬头望了一眼,忽然他在树丛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女人的身影,和那天看到的一摸一样,穿着戏服,像飘在空中,冷冷清清,隐隐约约,飘飘忽忽。就在关明仔细观察的时候,那身影消失了,关明叹了口气。在井边找到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望着周边打瞌睡的警察陷入了沉思。 次日,关明带着丝线找到吴起阁,然后叫出几个姨太太,逐一比较后,未曾发现相同材质。关明又驱车去了戏班,在和戏班老板闲谈了接近一个小时,到戏班的戏服库看了看,然后驱车回家了,以后的时间他在井边一待就是一天,连续三天,吃饭也是警察送来。 入夜了,周余正准备吃饭,忽然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关明,关明和平时的关明很不一样,忧心忡忡,周余一看关明一阵惊喜,来关兄,一起吃饭,关明也不客气,做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没吃菜,仰头一气灌进喉咙,稍微停顿了一下,吐出一口气。 “吃菜吃菜,不要只喝酒呀。媳妇,给我加两个菜,中午的猪头肉还在吗?拿来给关兄就酒。”周余拦住关明再倒酒的手说道。 关明见倒酒没倒成叹了一口气,“周兄,兄弟有一件事拜托您,请您看在你我共事这么久的份上帮我完成。” “关兄客气了,说实话,兄弟我还是蛮佩服你的,您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需赴汤蹈火,对于周兄来说举手之劳。” “到底什么事呀,搞的这么严肃。你平时可不是这样。” “很简单,在我死后,您到龙虎山找到马爻马大师。把我妹妹托付给马大师照顾。” 呯的一声,周余手里酒杯掉到地板上,摔的粉碎,惊的下巴好久都合不上。 “兄弟何出此言,这不活的好好的吗?有什么事说出来,兄弟能帮忙的会尽量帮忙,你看着院子我们打造的铁桶似的,就算土匪攻县衙,没一个营都攻不进来。” “唉,我们所遇到的对手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土匪的能力。告诉马大师,为我报仇,你只要把这里情况向马大师说明,他自然能找到凶手。” 说完关明放下酒杯,看了一眼周余,开门走出去,周余赶紧追出去,雾气缭绕,已经失去了关明的踪迹。 次日,吴县县衙发生了一件大事,县长的小舅子,关明死了,被发现的时候,关明被吊在井边的一棵树上,绳子就是厨房里的麻绳,麻绳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关明双目圆瞪,舌头外露,颈骨断裂,死了不能再死了。 一直以来关明就是吴起阁的主心骨。吴起阁闻讯,立马昏了过去,关明月哭的死去活来,周余一脸严肃。周余安排下人把吴起阁扶回内室休息,把小卢叫来安排了一下事宜。给吴起阁留了一份信,找了常用的衣物盘缠出门去了。 第六章:马爻 周余在龙虎山都快转晕了,依然没发现什么定慧寺。就在周余焦头烂额的时候,周余遇到一个砍柴的老大爷,老大爷说这龙虎山根本就没有定慧寺。周余都快哭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眼看这天色已晚,得找个地方休息,眼看这要下雨了,周余四处寻找躲雨的地方。谁知道避雨的地方没找到,这雨却噼里啪啦下了起来,这雨又急又密,这周余慌里慌张,只能向雨小的地方钻,雨小的地方只能是大树或者高大的灌木之下,这雨下的周余都迷了眼睛,周余没注意一脚踩空,顺着陡坡滚了几十个滚,站起来定定神,发现自己所处在一处洼地,这洼地没什么树木,一片草地,这草地长的不高,但蛮齐整,显然是经常有人修剪,在洼地的边上有个山洞,严格的说是被改造的山洞,因为这山洞的门口用木头建了一个翘沿的门脸。门脸上写着:定慧寺。 周余哭笑不得,这也叫寺,不就是个山洞吗,好歹找到了地方,也算不白跑。周余三步并两步走到洞口,洞口竟然还有两扇木门,门上有环,周余扣了扣铁环,大声问道“有人吗?” 这声音在山里久久回响,但无人应答,“故人来访。”周余又大声喊到。 但除了回声,根本无人应答,周余等了会,使劲推门,这一推门差点摔个跟头,因为这门根本就没关,周余用力过猛。等周余站起来定了定神,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大的洞厅,厅里地面打磨的很是平整,一边挂着锅碗瓢盆,一边是一个铺着竹垫的台阶,看着像是睡觉的地方,没有任何仙境飘飘的洞天感觉,就像凑合着过日子的感觉。 在山洞后面连着一个山洞,像房间的套间,这个子洞比外面洞口稍微小点里面放着蒲团,地面相当干燥,看着曾经有人住的地方。周余四处打量了一下,在主洞边上还有一个小洞口,堪堪一人可以通过,里面空间很大,里面放着各种药罐子,炉子,包括小鼎之类的。看着像是一个炼药的地方。 里面没有人,周余转遍了也没找到人,周余对着锅碗摸了摸,发现锅碗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这里很久没人住了。周余一阵失望,第一:他不相信这种地方能出什么大师。第二,这人找不着,得去哪里找去,县衙里事情很急,鬼知道那杀手会不会再杀人。周余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坐在蒲团上等雨停,周余不会打坐,百无聊赖的只能伸伸懒腰,蹬蹬腿,忽然在蒲团下被他蹬出一张纸,纸上写着:欲寻本人,通江见,城隍庙。言简意赅。周余一阵欣喜。这通州应该就是长江北的通江市。有了地址就好办了。 转眼间雨停了,周余赶紧出山,隔天找到去江北的船,一路直奔通江而来,上岸以后叫了一辆黄鱼车,谈妥了价格,直奔城隍庙而去。 到了城隍庙后找到庙内主持,主持头摇得像拨浪鼓,“肯定没这个人来挂单,我们来挂单的都有度牒,真正的出家人我们才接受,这连法号都没有的假和尚我们不可能接受的。” 周余无奈,在庙里转了转,庙也不大,一圈一会儿就转完了,庙里香火冷淡,也没几个僧人。所以周余确定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周余怀着焦躁不安的心情走出庙,在庙门口一溜烟的摆摊算卦的,有一个摆摊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和尚打扮,没穿僧衣,一件黑色皮猎装,光头,头上没有戒疤,细眉深目,高鼻薄唇,二十来岁,门前也没放算卦的五帝钱,就写了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四个字:逆天改命。口气大的惊人,别的算卦的看有人过来,赶紧叫一声:算卦呀,先生算卦吗?拉拉生意,唯独此人不言不语,闭目打盹。 看着此人如此另类,气质不凡,周余小心翼翼的跑到面前问道:“敢问可是马大师?” 看着有人光顾自己的摊位,这光头抬起头,睁开眼,看了周余一眼,就这一眼周余确定此人一定是马爻。灰褐色的眼珠,深不可测,里面好像星辰点点,多看一眼就感觉自己灵魂颤抖。“请问先生需要改命吗?改命一命换一命,需要对等的代价。”声音不高,仔细一听,感觉头脑一震,语速很慢,感觉字字珠玑,直接落入心房,心跳节奏好像都跟着改变了。“本人马爻。”就在周余震惊的时候这和尚又说了四个字。周余激动万分,想不到如此高人,竟然在此处摆地摊。 周余一脸严肃的跪在马爻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马爻也没避让。 “看在关明与大师结交的份上,请大师救我们一家。” “你是关明友人吗?快快请起,关明怎么样了。” 周余听到这里,赶紧爬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关兄弟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马爻声音无悲无喜,波澜不惊。“关明和我有一面之缘。他的事我一定会管。” 周余坐定身体,详细的把县衙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记得关明说过,只要和马大师详细的说一遍,马大师自然会知晓,所以周余尽可能的把事情的原委,包括一些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当说到关明的死,周余哽咽了,加上担心自己姐姐,说完以后心力交瘁,差点晕倒。马爻在听周余说话的时候也没插嘴,左手放在左腿上,右手手指不停的拨动,像是在结一种奇怪的印。 在周余说道最后差点晕倒的时候,马爻空出右手,在周余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周余立刻神清气爽,内心安宁下来。 “那个戏班子还在县里吗?”马爻不紧不慢的问道。 “应该在的,他们也是受害者,自己的台柱子也死了。我离开的时候去过他们戏园子。” “好吧,我们走吧,迟了恐怕会产生新的变故,我去拿一下行李。” 等了不到一个小时,马爻拎着一个大包到了周余身边,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就到江面寻船,准备渡船过江。 第七章:随便和不靠谱 就在周余和马爻坐在过江的船上的时候,周余发现一个问题,这马爻好像严重缺觉,上去没一会就开启了睡眠模式,刚开始周余以为马爻在闭目养神,心想,高人就是高人,总是抓紧时间入定。后来发现马爻呼吸均匀,不时传出小规模的鼾声,才确认大师是真睡着了。 说起来这马爻的人生概括起来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随便。 出生随便,马爻是个弃婴,听师傅说是在一个马厩里捡过来的,所以就随便按了个姓:姓马。 取名随便,当师傅把马爻抱回家,给这个孩子算了一卦,结果是爻卦,所以直接叫马爻。所以马爻到现在都认为师傅是一个极不靠谱的人。 首先的不靠谱是师傅的法号,师傅是个真和尚,是有法号的,他给自己起了个听起来很厉害的法号:天机。一定要让别人喊他天机僧。接下来的不靠谱是对马爻的教育上,他一个和尚不教徒弟法华经,金刚经之类的佛家经文。尽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七杀经。七杀经分为:力杀,器杀,符杀,声杀,道杀,咒杀,念杀。全是杀呀杀的,和佛家不杀生极为不符。 修炼的方法也不靠谱。一般的和尚内外兼修,外练一些佛家绝技功夫,内练易经洗髓之类的内家功法。这天机僧就教过几套简单的拳法。比如罗汉拳,伏虎拳金刚掌之类的。后来马爻发现,那些精深的佛门功法可能他师傅自己也不会,不知道从哪来学来的几套三脚猫的佛家功法。也只能起到一点点的防身作用。 他不教一些正宗的佛门功夫倒也罢了,还极力推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功法,把马爻练的死去活来。他认为,人之所以来到这个天地间,就是来受苦受难的。这点和圣经上对人生的看法几乎雷同,所以人体修行首先修行的是灾和劫。身体必须修灾,而精神必须修劫。直到修炼至九灾九劫圆满才能得造化。道法修炼的终极目标是:九灾之身,九劫之魂。 九灾之身的第一灾难为皮灾,第二灾为肌灾,第三灾为筋灾,第四为骨灾,地五灾为心灾,第六灾为念灾,地七灾为身灾,第八灾身虚,第九灾身无。 九劫之魂为上三魂,中三魂,下三魂。修炼时从下三魂开始修炼,呼吸吐纳,纳气于丹田,蕴养下三焦,打通中焦,中焦为力焦,所有气力法皆出于中焦。最后修炼念焦,念焦位于眉心,练至大成,会开天眼,以念杀人。 当有一次马爻下山云游后,发现现在世间无论哪个教派,修炼都是遵循纳气凝脉,凝脉为基,破基成丹,养丹为婴。育婴化神的功法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去问天机僧,天机僧哈哈一笑:“还纳气凝脉,现在末法时代,哪来的灵气,还在扣着这个死法子,这修道只能修成忽悠道,靠忽悠世人生活。而我们现在的道法,纳一切天地之气,劫化后转为劫气,以劫养气,终出造化。” 这一切还能忍受。最不能忍受或者最不靠谱的是,天机僧强迫马爻抽血,把血抽出来后放进丹炉里与各种药物炼,炼完后再输进马爻体内,边输还边琢磨,“嗯,还活着,看来可行,直接把马爻折腾的死去活来,从那以后马爻落下了爱睡的毛病。到哪里只要空下来就打盹。” 最后好不容易这天机僧说要出去云游,马爻想着,这不靠谱的师傅终于要走了,好日子要来了,接下来要过点正常人的日子,可天机僧说了接近一年才好像极不情愿的走了,临走前把马爻叫到跟前,神秘兮兮的说“我们寺院有一传院之宝,你如果要入世,一定要带上它,以防落到坏人之手,你要好好守护它。”说完在马爻热切的眼神中拿出一把菜刀。 马爻气的差点又打盹了,这菜刀不是别的,就是他们常用的,用来切菜的菜刀,不过,这菜刀和市场上铁器铺卖的菜刀有点不一样,多了点装饰,在菜刀的背部用黄铜打了一条小龙。看上去卖相不错,不过依然是把菜刀。 在交代完马爻后天机僧念念不舍的和马爻说,徒儿,我这次云游会去很远的地方,会出国云游,你要好好修炼,把我们庙发扬光大,说完一步三回头走了,当马爻看到天机僧背影看不到了,立马收拾行李,逃离了定慧寺。 虽然有个不靠谱的师傅,却有个靠谱的徒弟,无论天机僧传下的功法是不是成熟,有没有副作用,到了马爻这里都能练成,有时候还能融会贯通,在修补了一些功法的瑕疵后还能悟出一些衍生的功法来,这也算是个奇迹。 看到马爻如此好教,这天机僧变着法子教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后马爻为了躲避师傅的荼毒,直接开启了装傻模式,什么东西都学不会,也不想去学,就这样师徒两人斗法斗了一段时间,天机僧败下阵来,任由马爻去研究自己的东西。也不去管他。 摆渡船在马爻的呼呼声中摇摇晃晃的到了对岸,神奇的是这船一靠岸,马爻立马醒了。两人搭上一辆运货的汽车,直奔吴县而去。 第八章:刺杀 就在周余心急火燎的赶到县衙时,吴起阁正面对着刚从井里捞出的两个姨太太的尸体发起了羊癫疯,这其中就有周余的姐姐周盼盼。当周余看到她姐姐的尸体的时候,心好像猛然被扎了一下,疼的坐在了地上。 吴起阁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周余,话也说不出,在周余离开的这七八天里,他天天担心受怕,心力交瘁,严令警察到井边站岗,可还是掉进去两位夫人。这好不容易周余回来了,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现在县衙能做主的就只有周余了,周余强打精神,安排佣人把吴起阁安排下去休息,就在佣人搀扶吴起阁下去休息的时候,马爻拨开众人,走到吴起阁跟前。周余以为马爻要帮吴起阁号脉,忙让下人放开吴起阁的手臂。但马爻并没有去号脉,而是伸出右手食指,在吴起阁眉心一点,吴起阁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睛立马清晰了起来,手脚不协调的颤抖也安静了下来。 马爻捧起吴起阁的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将近一分钟,吴起阁感觉整个人在马爻的眼神下透明起来,甚至身体的细微之处都纤毫毕现。 马爻放下吴起阁的头,让吴起阁歇了两分钟问道“吴县长之前是不是经常服用一些补物。” 吴起阁定了定神:“不常服用,偶尔服用一些人参参茸之类的,已经好久没服用了。” “哦”马爻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周余安排下人把两具新的尸体运到停尸间,然后邀请马爻一道进入了停尸间查看尸体。尸体和上次死法一模一样,蜷成一个球,背后有一个圆孔。 马爻把尸体掰开,然后把手放到尸体的小腹肚脐处,贴着尸体肚皮,然后闭上眼睛半分钟。问道:她们怀孕多少时间了,周余回忆了一下答道:“两三月是有的。” 马爻低着头想了一下,对周余说,“带我去院子转一转。” “好” 周余和马爻两人来到院里,先到井边看了看,又在院子里转了转,整个衙门在关明和涂满的布置下已经如铁通一般,东一处明堡,西一处暗堡。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在碉堡里站岗的警察,有些碉堡里竟然还有机关枪,这是关明花大价钱从外面买来的。 马爻指着一个明堡问周余,这个碉堡是什么时候修建的,“一年半左右,关兄弟和涂满队长害怕衙门内防卫力量不足然后加建的。” “这地址的选择是谁选的?” “这个选址是涂满涂队长,现场就他一人懂点军事。”周余木木的回答。 “这个涂满队长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岗哨巡查。需要我把他叫回来吗?” “可以。”马爻的语速依然不紧不慢。 “小卢,去把涂队长叫回来。”周余吩咐到。 “这涂队长和我已经共事四五年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周余不放心的又问了问马爻。 “目前还不能下定论,要见过再说。” 半个多小时后,小卢气喘吁吁的回来了,“署长,涂队长回老家了,”小卢边喘气边说。 “什么时候的事?”周余有些急。 “听值班的人说,今天早上,说家中母亲生病。” “好吧,天色不早了,我想早点吃饭休息,今天颠簸一天,有点累。” “实在不好意思,马大师,这一忙忙忘记了,应该先为您接风的。”周余抱歉的说。 说完周余领着马爻进了县衙招待所,这县衙为了方便接待,自己在衙门内建了个招待所,里面厨师是从外面精挑细选的,食材也是从各处选来的,比外面饭店档次要高几个规格。 “请问大师是吃斋还是?”周余忐忑的问道。 “我荤腥不忌。”马爻依然是安静的回答。 “这就好。”周余赶紧吩咐下去,让人备餐。 “有一件事要麻烦周署长。”酒足饭饱后马尧不紧不慢的对周余说。 “但说无妨。”周余有些诚惶诚恐的说。 “今晚把衙门内的安保力量削减一半,让警察们回宿舍休息,他们长期神经紧绷,人很累。” “这恐怕不好吧,这万一有歹人闯进衙门,马大师的安全就很难保证。”周余有些纳闷的说。 “无妨,以目前这些保卫力量,对整个衙门是足足有余。” “好吧。”周余不情不愿的下去安排了。 当夜,月黑风高,一个典型的做坏事的夜晚。马爻被安排在县衙招待所,这招待所按照西方风格装修,很是上档次。马爻从行李箱拿出一个蒲团,放在地板上打坐,等钟声响过十二下以后,马爻慢慢站起身,打开门,来到了井边,井边依然雾气缭绕,远处的树木中雾气若隐若现,天气本来就暗,是个大阴天,马爻周围十米几乎一点都看不见,马爻找到一块石块,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不一会,他的爱打瞌睡的毛病又犯了,埋头开始打起了瞌睡,鼾声若有如无。 天黑,但是比较安静,天上云雾渐浓,不一会风声就打破了宁静。忽然远处亮起了一点红色的火光,像黑暗处有人猛的吸了一口烟,紧接着听到一声低微的枪声,这枪声混在风声中,几乎听不出来,远处的枪手望着马爻坐在石头上的身体,马爻的身体应着枪声晃了晃,但没倒下,枪手对自己的枪法很满意,转身把枪包进油布包中,这是德国货,精度极高,死在这把枪下的大人物已经达到两位数。枪手轻轻吹了个口哨,准备离开,抬头确认一下目标,忽然发现刚刚中枪的目标不见了。 枪手使劲眨了眨眼睛,依然没有。下一刻,枪手的眼睛再也眨不了了,因为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正是一身猎装的马爻。枪手一个激灵,右手赶紧从腿上拔刀,但手刚动,马爻一手在他肩上一点,枪手就听到右手肩胛骨破碎的声音。就在枪手以为马爻要再次出手的时候,马爻忽然一个侧身离开枪手,枪手正奇怪的时候,一声枪响从衙门的一个暗堡里射出来,从马爻面前插过。 枪手抓住机会腰一缩,人就顺着波道向下滚去,然后站起身来,开始飞奔。就在枪手以为已经在安全距离之外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不紧不慢的话语:“从来没人能在我面前开枪后还能逃走的。”枪手啊的一声,忽然向后倒下,气息全无,脖子汩汩的向外留着血。 躲在暗堡里的枪声显然也看到了自己一枪未中,但他没有开第二枪,好像在等什么,一会儿,他等的东西来了,只听一身弓响,一支箭飞快的直奔马爻的面门。马爻一个回身,并没有理会这支箭,而是伸出右手,从一个斜角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就是一拳,轰的一声,一片黑色花瓣状暗器从黑暗中被马爻轰碎。就在前面箭就快到达后脑勺的时候,马爻向前一个鱼跃,那箭擦肩而过,在箭越过马爻肩头的时候,马爻的身体在向前跃起的过程中,忽然向左一个斜插,之前那穿身而过的箭的尾巴忽然裂开,从中间射出一根毒针,但这一切好像都在马爻的预料之中一样。配合马爻那出神入化如同鬼魅一样的身法,愣是分毫未伤。 躲在暗堡中的枪声,看到马爻神乎其神的躲过了多重暗杀,并不慌张,瞄准马爻的方向连开三枪,第一枪,当的一声,击中了原本和箭一起攻击马爻的一柄飞刀上,原本这飞刀和箭在一个方向上,作为箭的补充,然而,马爻躲过了箭,飞刀自然落空,但这一枪打在前行的飞刀上,飞刀改了个向,依然向马爻飞去,第二枪瞄准马爻的眉心,第三枪隔了几秒,向着马爻能躲避的方向的空处射去,绝对是枪手中的高手。 “哎”,马爻叹了口气,身体一个拧转,飞快的在地上钻出一个洞,人忽然矮下去半截,飞刀,子弹全部落空,马爻一个健步,只看见身影晃了晃,暗堡中的枪手就看见马爻人影已经到达原位置的一半距离,再一步,已经到达暗堡跟前,枪手赶紧举枪,只见马爻对这着暗堡拍了一掌,地堡里的枪手首先感受的是声音,一声宏大的梵音在耳边炸响,然后感受的是摇晃,感觉整个地堡象地震一样,然后七窍流血,倒在地堡里,以他的思维,到死都没弄明白,这钢筋水泥的地堡为何抵不过一掌。 马爻解决掉地堡的枪手后,稍作停留,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忽然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好像能缩地成寸,一步就越过围墙,到了衙门外。衙门外有一片民宅,马爻冲着其中一间民宅而去,就在马爻接近那间民宅的时候从房间冲出一人,黑衣蒙面,快速的向北逃去。马爻一个健步,就到达民宅位置,在往前冲的的时候身体稍微一抬,在前进的中的身体稍微一顿,伸出右手手指在前方不到一尺的地方一弹,只听蹦的一声,一根细如头发的丝线从中间崩断,在断口处,竟然出现一个小小的火星,由此可见这丝线的强度。在弹断这根线后,马爻向前的脚步稍微向后收回来半尺,身体向下一弯,弹断了布置在下面的一根丝线。 前面的黑衣人看到自己布置下的以前无往不利的无影天丝,这次在马爻面前连两秒都没争取到。立马肝胆欲裂,玩命的向前飞奔而去。马爻处理完两根天丝以后,向前一个迈步,就立马和黑衣人缩短了一半的距离,右手向前一伸,嘴里轻喝一声:“你跑不了。”黑衣人虽然恐惧万分,但他也有他的骄傲。看马爻距离自己起码还有五十米,就想伸手把他擒住禁不住有点认为马爻自大。不过一秒后就发现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现象,他明明迈开大步在想前狂奔,可身体却在飞快的后退,就像后面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在拉着他往后拽一样。但他的腿依然摆出向前狂奔的姿势。 这种恐惧没有多长时间就结束了,因为马爻已经双手抓住了他的后颈,大拇指在后脖子上一按,黑衣人就失去了意识。 第九章:婴丹 就在马爻拎着黑衣人回到县衙的时候,县衙灯火通明,周余带着几乎县衙所有的警力在四处寻找马爻,当看到马爻全须全尾的回到县衙的时候,周余才松了口气。 “让周兄担心了。”马爻放下黑衣人,对着周余点了点头。 “马大师没事就好。”周余看到马爻脚下的黑衣人问道:“这就是刺客?” “应该是刺客中的一人,另外两名已经被我杀了。”马爻望了望脚下的黑衣人说到,“这次对方出动了应该是四人,有一人距离太远,让他跑了。” 周余等人赶紧围了上来,准备一睹黑衣人的真面目。当周余把黑衣人身体翻开的时候,发现黑衣人蒙着黑色的面罩。当周余把面罩扯下来的时候,发现黑衣人正是治安大队队长涂满。周余见黑衣人好像处于昏迷状态。踢了踢涂满说到:“涂大队长这是怎么了,就不要装死了,起来兄弟为你接风,你不是回老家看老娘去了吗。”涂满躺在地上身体软软的,毫无反应。这时马爻忽然低下身子拉起涂满,发现涂满已经咽气了。 马爻把涂满的身体全部展开,让涂满的尸身子仰面朝上,然后从脚到头摸了一遍,在摸到头部时在涂满的眉心停了下来,在涂满的眉心发现有黄豆大小的黑斑,说是黑斑,其实也不比别的地方颜色黑多少,加上人死后皮肤颜色会逐渐加深,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马爻用右手食指在那个黑斑周围画了一个圈,然后在眉心一挤,这时发现那黑斑出冒出一米粒大小的东西,那东西好像感觉到危险,开始在涂满的皮肤下乱转,但怎么转也转不出马爻刚刚画的圆圈,马爻用力一挤,一个米粒大的虫子从涂满眉心被挤了出来,此虫子张牙舞爪,头部极大,虽然是小不点,但头起码和身体一样大,甚至还大点。此时虫子张开嘴大叫,一声尖锐的声音毫无遮拦的钻进众人耳中。虫子很小,叫声倒蛮大。众人不由得一阵迷茫,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耳朵。 “蛹咒,”马爻淡淡的说到,“对方好手段。” “蛹咒是什么?”旁边周余好奇的问道。 “蛹咒属于虫咒的一种,起源于云贵高原,从虫蛊演变而来,首先在下咒的人身上种上一个个虫蛹,此蛹在没有成虫之前无毒无害,安静的用被下咒的人身体的血肉作为养分,一旦破蛹,便会分泌一种致命毒液,中毒者在顷刻间毙命,此咒的歹毒之处是蛹的孵化可以由人为控制,此蛹有一个母虫,母虫活着时,此蛹不会孵化,一旦母虫死亡,此蛹立刻孵化,被下咒者立刻死亡。所以,对方若要让中蛹之人死亡,只需捏死母虫即可。” 周余听到马爻介绍,一阵后怕,他还记得关明说过,他们的敌人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目前看来,确实如此,不过让周余不解的是,他们有什么东西值得如此高手来惦记,就百十杆人枪,别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马大师是怎么知道涂满是凶手的?”周余纳闷的问道。 “涂满不是凶手,只是帮凶,以他的能耐,还做不下目前县衙里的事情。”马爻淡淡的回答,然后不管周余的纳闷接着向下讲道:“你应该知道关明和你说过这县衙的那口井是一个阴眼。但关明不知道的是,这阴眼通过格局改造,可以成为育眼。而现在你们添加的一部分明堡就已经改变了此处风水的格局,使阴眼成为育眼。而这些改造,只有两个人有决定权,涂满和关明,关明当然不是凶手,所以只能是涂满。” “阴眼的作用是化气为阴,以阴滋阳,而育眼则完全不同,育眼的作用是炼丹,或者叫做养丹,为什么除了两个民夫之外,死的人都是孕妇,而且死状极为怪异,在国外有一巫道,他们认为孕妇的腹中胎儿是由父母精气所化,在胎儿未曾出胎之前可以用某种方法炼婴成丹,他们管此丹为婴丹,婴丹必须在胎中就吸收干净,才能对修炼者有补益作用。现在属于末法时代,天地灵气几乎全无,修道者无法寸进,所以想出各种方法来攫取天地精气。” “我在检查死亡孕妇的腹部时,腹中婴儿已经被炼化得干干净净,变成凝气状的婴丹,被凶手从背后吸走,所以会在孕妇腹中形成空腔。第一个孕妇确实是失足掉进井里,而这个失足被涂满看见了,涂满告诉了他的背后主人,这给了这位主人灵感,巧的的是吴县长六个姨太太全部怀孕,对于这个幕后人来说简直是个宝库。所以他通过涂满健全或者改造了原来的风水格局,将阴阳眼改成了育眼。” 马爻看着众人娓娓道来。周余听的胆战心惊。好像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自己的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无知,无力。 “那楚依依没有怀孕为何会被杀在井中?”周余不甘心的问道。 “这是我目前唯一难以理解的地方。”马爻答道。然后又向周余说到:“明天去趟戏园,看看楚依依的尸体。” “还有个事情麻烦周署长处理一下,把所有今天参加值班的警察挨个筛查一遍,凡是主动要求今天值班的全抓起来,警察局已经混进了他们的人。” “好的,这就去办。” 周余着急慌忙的安排人手去调查去了。 第十章:血蛄 次日,马爻和周余来到楚依依的戏园,在进入戏园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冷清。门口树叶堆了一堆,随风乱转,看来像好几天没人打扫的样子。当一行人走进戏园子的时候发现里面果然空空如也,空空的戏台子,内堂也空空如也。 一行人在里面转了一圈,无奈的出来了,出来以后看到门边一个老大爷在门口卖红薯,周余上前问道:“大爷,您可知道这戏园里的人哪里去了?” 大爷耳不聋眼不浑,精神很好,“他们呀,回老家了,他们的台柱子死了,好可怜,听说做县长太太没多久就死了,哎,世道不太平呀。” 周余一阵失望,感觉大爷人好说话,就买了几个烤红薯,然后随行的人人手一个。然后众人拿着地瓜开始吹舔的时候,周余又问了一个根本没打算大爷能回答的问题;“大爷知道他们家在哪里吗?”大爷见他们买他的红薯,心中高兴,竟然还真知道“听说在云南,好像是叫什么曲靖,对就是曲靖。”周余得到了原来以为得不到的答案,心中也比较高兴。 “大爷,您知道那个台柱子埋在什么地方吗?”马爻在吃红薯的间隙冷不丁的问道。 “可怜呐,埋在好远的地方,离这里十几里地,是一个乱葬岗,原来埋战死的军阀的地方,叫下柳村,一个外乡女娃,埋那么远,也没得个人去看看,祭拜祭拜。”大爷叹了一口气。 “我们去一趟下柳村,”马爻对正在啃红薯的周余说道。 “好的,下柳村距离这里大概十几里地,我们开车过去。”周余对着小卢说,“小卢,你回去开一下车,我们在路口等你。” “好勒,小卢爽快的答应了。”这小卢和周余一起进警察署,是周余一个远房的表亲。名叫卢见光。人很机灵。腿脚利索办事很快,是周余得力助手。 马爻一行人在路边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小卢开车来了,一部老式吉普车,开起来就冒黑烟,好像发动机有点问题,经常趴窝。还开不快,不过无论如何比人跑起来要快。当时汽车几乎都是进口,不容易搞。有一部车已经不容易了。 众人上车后,吉普车在猛地一顿以后向前一窜。坐在后面周余和另外两个警察身体向前一倾,手里的红薯差点飞出去。一行五人,小卢做驾驶员,马爻,周余另外还有两个警察。 吉普车晃晃悠悠的向下柳村开去,好在这次吉普车没趴窝,一口气开到下柳村,这下柳村是吴县的一个小村,村里人几乎都姓柳,在前几年也算得上大村,人口几千,但由于处于一处交通要冲上,军阀要打仗就要行军,每每从下柳村经过,然后下柳村的青壮年几乎全被抓了壮丁,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就在前段日子,两队军阀直接在下柳村开战,导致下柳村人口锐减。只有百十号人在村里苟延残喘。 不到一个小时,吉普车就到达下柳村,从远处还能看到村里残壁断垣,但村子了无生息,没有人声,没有犬吠鸡鸣。马尧他们下车后走进村,村口几间房子里没人,房门都开着。 “有人吗?”周余大声问道,除了风声,无人应答。 马爻他们没法子,只能向村里走,村子南北向,长度大概两三里,东西零零星星的也有十几户人家。地里一片微黄,麦子长势蛮好,但四周一片死寂,让人瘆得慌。马爻在村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家家户户空室,有些人家家里锅里还有饭食,但就是没人,好像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村里人集体出走了,并且这个时间还不长,也就在今天发生。之前也有村里人走失的情形,那是军阀需要修建一下军事要塞,会强征民夫,但一般不会要老人,女人也不会要,何况现在连小孩都看不见。 马尧脸色严肃,走道村中间,在村中间有一个集体打谷场,打谷场蛮大,接近半个足球场大,在足球场的东南角有一个巨大的草垛,这是村里人常年生火做饭用的柴火。 马爻走到草垛跟前,蹲下身子,在地面上抓起一点泥土,在手里捻了捻,又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把这个草垛扒开。”马爻和周余说道。周余点点头。手下两个警察和小卢,拿来镰刀,用镰刀隔开上面的绳子,里面立刻滚出几个人来,严格的来说,滚出几具尸体。随着洞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尸体从洞口滚出来,结果这整个草垛里全是尸体,有几百具之多。估计整个村子的村民全在这里了。 看到满地的尸体,后面两个警察忍不住吐了起来,奇怪的是这满地的尸体竟然没有一丝血腥味。尸体皮肤很白,四肢柔软,如果不是白得渗人,几乎以为他们睡着了,无论男女老幼皮肤都白的惊人,就像刚烫完毛的猪一样。 马爻蹲下身体在一具尸体前仔细观察,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根银针,用银针扒开尸体的嘴,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然后把银针伸进尸体的鼻孔,这银针刚伸进鼻孔里,忽然从尸体鼻孔里爬出一只红色的虫子,像地里的蝲蝲蛄,比蝲蝲蛄要小很多,浑身红色,没有一点杂色。行动极快,飞快的顺着银针就要向马爻手上爬。 马爻手指一翻,银针将那红色小虫刺在银针上,那红虫发出滋滋的叫声,在银针上张牙舞爪的挣扎。周余等人见状,赶紧围过来看。“快离开这里,去车上拿汽油。这是血蛄”马爻大喝一声,身体一震,周余等四人被震出后面十几米远,周余等人稍微一愣连滚带爬的后面狂奔而去,只听尸体堆上滋滋声音不绝于耳,无数的血蛄从尸体鼻孔里,耳朵里向外爬,看着好像爬起来不快,不一会就把打谷场一个角落填满了。马爻站着没动,这些血蛄从马爻身边爬过但都主动绕过了马爻,好像在马爻身上有什么东西让血蛄不喜欢一样,又像完全感受不到马爻一般。在马爻身边留下一个圆形的空白圈子。马爻快速的围着打谷场转了一个圈,这些血蛄就被困在这个圈子里,在里面争相向外爬行,但到了马爻画圈的地方就不敢再向外爬行。只是在圈子里面乱转。 一会儿功夫,周余和小卢他们带着汽油过来了,他们把汽油倒进马爻画的圈子里,点上火,一会儿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血蛄被烧了个精光,大火借着汽油的势头直接向草垛烧去,一会儿尸体就燃烧了起来,空气中飘出难闻的油脂燃烧的味道。马爻他们避到很远的地方看着。 “血蛄是什么东西?”乘着大火燃烧的时间,周余问道。 “血蛄是虫蛊的一种,起始很小。嗜血如命,从人体外露的孔洞钻进体内然后在体内吸食人体的血液,同时开始繁殖,快速产卵,快速孵化,几乎在一天之内把人血液吸干,所以人体显得苍白。由于人是从内部失血而死,所以外面根本玩不到血腥味。”马爻解释道。 “这些虫子为何如此害怕大师?”周余一直很好奇,禁不住问道。 “这和我修炼的功法有关,我的师傅将我的血液和一些药物炼过,再配合我所修炼的劫气,一般毒物我都能克制。”马爻答道。 “这些凶手应该和杀涂满的凶手是同一拨人。”马爻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但不知道为何要杀这些普通人,还屠一村百姓。” “但凡杀人无非就是为情,为财,为仇,而现在这个屠村的显然不属于前面三种中的任何一种,因为这些村民并无财产丢失,甚至有些尸身身上还有银元。那只有一种可能。” “灭口。”马爻和周余异口同声的说。村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接待了不该接待的人,所以杀手要用这种及其残忍的方法进行灭口。 可是这些村名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接触了什么不能接触的东西呢?马爻陷入了沉思。在等大火燃烧殆尽后,他们一行人把死者的骨灰堆集起来,挖了一个大坑,埋掉以后建了一个大坟,在坟前立一块墓碑上面写着:下柳村村民之墓。 一行人继续向着乱葬岗出发,乱葬岗距离下柳村还有四五里,车子越是向前开越是荒凉,同时阴气森森,几乎已经是杳无人烟了。 在车子开了大概两三里路的地方,小卢眼睛一花,感觉前面的路面好像拱了一下,就在小卢使劲眨了眨眼睛准备仔细看的时候,前面大概十米的地方的土忽然裂开,一个大汉从土里破土而出,大汉光头,眼如铜铃,鼻孔上挂一个铁环,大嘴巴,无须,光头的头上纹着奇怪的符文,身高两米开外,膘肥体壮,待到光头完全看清时候,小卢使劲踩着刹车,车子由于惯性已经临近大汉。大汉拎着一个钵头大的铁锤,朝汽车当头一砸,如果被他砸中,势必车毁人亡,坐在车副驾驶的位置的马爻一脸平静,在铁锤快要临近车顶的时候伸出右手在车顶一按,砰的一身铁锤落在车顶上,但车子并没有损坏,在车顶忽然结出一金黑色的结界,铁锤砸在结界上,铁锤寸寸碎裂,就在大汉盯着没有锤子的锤柄发愣的时候,马爻已经从车中走出,一个侧推,汽车被推至十米开外,与此同时,马爻面对大汉一拳击出,这一拳无声无息,但迅捷无比,拳头前面好像包裹着一层黑金色的膜。 大汉大惊失色,赶忙后退,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后退,无法后退倒也罢了,身体竟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拳头移去。好像马爻的拳头上有吸力一般,大汉没办法,只能运气硬抗,就在大汉以为拳头就要接触自己的胸膛的时候,忽然发现马爻的拳头竟然改变了方向,向着右前方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击去,就在拳头的前方的虚空中忽然出现一柄长刀,长刀与拳头轰然碰在一起,一阵巨响,长刀影入虚空,此长刀显然并非普通长刀,也算一把宝刀,马爻一弹手指,一滴金黑色的血液跟着长刀而去,跟随长刀影入虚空,然后猛然在马爻的右前方燃起一团红黑色的火焰,火焰噼里啪啦,从上燃到下,一个拿着长柄刀的男人从虚空中显露出来。 “虚空符,对我没用。”马爻淡淡的说。 “阁下何人,何必搅我们这趟浑水,如果阁下能此时退出,在下白开心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并且送上凝气丹十枚。”从虚空中暴露出来的正是戏班班主白开心。 “你等以婴炼丹,以虫屠村,已伤天和,今天必须伏诛。”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想杀我们也不容易,何况你还带着几个凡人,投鼠忌器。”白开心试探性的说到。 “那就试试吧。” 大汉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一个迈步扬起满天灰尘,一拳裹着爆响的拳风向马爻脸上砸来。 第十一章:黑莲教 “有我在,无人能伤害他们。”马爻一边回答,一边伸出左手,左手结了一个奇怪的印,然后伸出左手食指,在奔腾而来的大汉的拳头上轻轻一点。大汉的手臂顺着拳头噼里啪啦寸寸开裂。一直裂到大汉的肩膀时,大汉左手从身上抽出一把腰刀,顺着肩膀一砍,才止住了接下去开裂的势头。此时大汉已经无心恋战,飞快的向后退走。 马爻一步跟上,正要杀掉大汉的时候,白开心的长刀已经砍到眼前,马爻不得不停下身来,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刀刃,然后一拧,这长刀刚开始已经被马爻一拳打的受伤了,马爻再次这一搅,长刀再也承受不住,裂成碎片。乘白开心一顿之时,马爻一步走到光头面前,一脚踹向光头的胸膛,光头似乎知道这一脚所蕴含的力量,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光头快速低下头来,用头迎向马爻的脚。好像他的头是他身上最硬的地方似的,就在马爻的脚就要接触光头的脑袋时,光头的脑袋上的符文忽然化成一穿山甲,那穿山甲活灵活现,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见那穿山甲一躬身,身上鳞片激射而出,向马爻脚底射去,在极短的时间内,马爻只来的及做了一个动作,他把脚抖了一下,临近脚底的穿山甲鳞片,全部成为齑粉。然后脚依然向着光头的头而去,轰的一声,光头的头上的穿山甲在马爻的脚就要接触脑门时化成一龟甲虚影,这龟甲虚影在刹那间破碎,光头头完好无损,并借着这一脚的力量向后倒跃几十米远,与马爻脱离了接触。 “有点意思,就算你真有九变之符,我也照样杀你,何况你没有。”马爻望着远处的光头说到,只见光头那头上的符文减淡了几乎看不清了。“你就是那天和涂满一起刺杀我的第四人吧?”马爻望着白开心问道。白开心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刀柄,脸上惊疑不定。 “说实话,你是目前我们见过的最强的强者,但你不要以为你就能与我们作对,毕竟你是一个人。不错,那天就是我指挥的对你的刺杀,不过没想到你是这种类型的高手,如果早知道,我们绝对不会捋你虎威。如果你现在退出,不要再干预我们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否则,我们教高手如云,总有能杀你之人。”白开心郎朗说到。 “哎,”马爻叹了一口气,说到“你用说话来拖延时间,好让你埋伏的人控制我的朋友,然后来要挟我,这个对我来说,没用。” 马爻看了看在几十米开外被一个带着京剧面罩的人控制住的周余说到。 “我就不相信你能见死不救,看你好像还是佛门中人。”白开心急急的说道。 “我救他们并不是因为我是佛门中人,其实我并不完全是佛门中人,我之所以能不担心你的人杀我朋友是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马爻淡淡的说道。 “切,说得你好像真有什么法子似的,你距离这么远,等你赶到,我的人早就把你朋友脑袋切下来了。别跟我扯,要么你走人,要么我杀你朋友。” 马爻定定的望着控制住周余的京剧脸谱人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忽然马爻的眉心跳动了两下,指着那京剧人说到:“你,不行。” 那京剧脸谱的人在听到第一个字(你)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一紧,像有一只手在捏着自己的心脏,还未来的及反应,(不行)两个字一起说出,戴京剧脸谱的人感觉胸膛和大脑一窒,忽然之间上半身的血液全部流向下半身,京剧人两手无力的放下周余,倒地而亡。 马爻说死那个刺客后冲着光头说到“你现在还不逃跑,是不是害怕受到惩罚?” 那个光头犹豫了一下,确实是被马爻说中了,他身上被人下了蛊,就算逃了也没用。不过逃过一时是一时,正想着逃还不逃的时候,只见马爻并住手指,向下一斩,不过却不是斩向光头,而是斩向靠近的白开心,这一掌依然是无声无息,迅捷如风,白开心甚至都能看到这一掌连贯起来的虚影,白开心不敢接这一掌,快速的向侧边一闪,打算躲过去,不过马爻的这一掌还不怎么好躲,掌风如罩,先前一步将白开心罩在其中,白开心无奈,只能硬接,掌未至掌意已至,将白开心身上的外衣震的粉碎,白开心身上出现一铠甲,那铠甲原来只是一马甲,那马甲在一瞬间向全身延伸,将全身都包裹住,包括头部,最后在右手处凝聚成一海碗大的拳头,包裹住右拳,然后右拳狠狠的迎上马爻的手掌,轰的一声,白开心手掌上的铠甲碎裂,拳头鲜血淋漓,整个人被这一掌拍到泥里,泥土及至胸口。 就在白开心担心马爻下一击会再来的时候,只见马爻身体晃了晃,忽然变得模糊。白开心看见马爻面对着自己身体急速向远处光头倒退而去,光头正看着白开心愣神,忽然看见一个背影迅速冲自己而来,竟然忘了躲避,看见追人的,没见过用背对着人追人的,马爻的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了光头,一声闷哼,光头殇。 白开心看着马爻神乎其神的连灭两人,已经升不起对抗之心,此时他半具身体依然埋在土中,他看着从远处赶来的马爻,张开双臂,拨开胸前的泥土,在自己胸前狠狠一撕,一块鲜血淋淋的人皮从胸前被撕了下来,人皮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各式符文,白开心念了两句咒文,最后说了一个字“遁。”白开心消失了。 马爻赶到白开心原来的位置,轻轻的笑了笑“土遁?不过依然没用。” 马爻踮起右脚足尖,在地面点了一下,然后又点了第二下,然后接着向下点去,这点子越来越密集,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然后一个急停,再用力在地上一跺,只见白开心在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从地下被震了出来。马爻一个健步,几乎赶到了腾在空中的白开心,对着白开心就是一脚,白开心惊惧交加,对着马爻的脚一转头,只见一个京剧面具挡在自己身前,那脸谱似皮非皮,似布非布,极为柔韧,几乎消除了马爻脚上的九成力道。 马爻见一脚未曾奏效,左脚跟着上去,整个人在空中一转身,双脚一搅,脸谱被搅的粉碎。白开心嘴一张,从嘴里跳出一蛤蟆,蛤蟆咕咕叫着,见风就长,忽然变得很大,向马爻张口咬去,马爻左脚在右脚上一点,人在空中一个停顿。然后双手结印,一个黑金色的手掌冲着蛤蟆而去,那手掌接触到蛤蟆的时候,一声巨响,蛤蟆破碎,那手掌依然向前冲去,印在白开心身上,白开心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血里飞出无数飞虫,飞虫迅速扩大,成为虫雾,向马爻弥漫而去,马爻见状吐出一口气,然后再一吸,那口气在面前变成一球,那球和虫雾一撞,几次滚动,就把虫雾裹进气球之中,那口气球迅速冷冻,变成一个冰球,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能够用谛听脚和声杀的人也算宗师级别,何苦为难我们这些蝼蚁。”白开心弓着身子,口吐鲜血气喘吁吁的说到。 “我不为难你,你们将为难天下人。你们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也是命。”马爻淡淡的说到。 “他们都该死,他们生来就是我们的养分,难道你没说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吗。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不要以为你很强,我们教高手如云,你个人的力量对上我们犹如蚍蜉撼柱,总有一天连你自己也被练成凝气丹。”白开心对着马爻吼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起码我现在和你比起来的我还是强者,既然你说这是强者的世界,我杀你,也是应该。”马爻冷冷的说到。 白开心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忽然从腿上拔出一柄短刀,在自己胸口狠狠的插了下去,那胸口刚刚被撕了一块皮,但现在依然完好无伤,说明那块皮是从别人身上剥下来,刻成遁地符,养在自己的胸口。白开心抓住插入胸口的刀柄向下一拖,然后在胸口连续切割了几刀,然后嘴里轻轻喊了一声:“莲。” 白开心的身体像个歇了气的皮球一样萎缩了下去,化为一堆肉泥,从后背升出一朵黑色的莲花。莲花无声无息,好像不在这个世界一样,马爻感觉到危险,他没有后退,也不见作势,从地上一跃而上,向空中飞去,十米,二十米,那黑莲花看上去很慢,但依然在不断的和马爻缩短距离,在距离马爻还有不到半米的时候,马爻右手捏一个决,一拳砸去,但那黑莲花好像不存在,根本没有受力处,临近马爻,黑莲花开,一股吸力将马爻吸入莲花之中,莲花闭上。 地上的周余和小卢等人看到马爻杀几人如杀鸡,正心驰神往的时候,忽然发现黑莲花把马爻吞了进去,个个脸色大骇。 马爻被包进黑莲花中,莲花瓣如刀一样旋转,越转距离身体越近,想要将马爻磨成肉浆,马爻盘腿坐在莲心上闭上眼睛,一手指天,一手作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金色的血液,那血液飞快的在空中流动,然后形成一层膜,把自己全身包裹住,然后全身光华大作。下面周余等人看到莲花中金光四射。 马爻在莲花中念了一声,“遁。”然后人就出现在莲花外,莲花里坐着一具金身。马爻右手捏决,指着莲花念一句咒,那金身忽然放大,将莲花包入体内,只见莲花静静的在金身丹田处旋转。然后金身连同黑莲花化成一团清气,消失在空中。 “以身饲符,竟然被养出七级符,也蛮拼的。”马爻望着消失的莲花摇摇头,缓缓的落到了地面。 周余等人赶紧迎上去,经过这件事情,马爻在周余的眼中如同神明。马爻来到光头大汉尸体旁,拉开光头后背的衣服,只见光头后背纹着一朵黑色的莲花,同时写着几个字,“黑莲教出,唯我独尊”。然后马爻又来到那个戴着京剧面孔的尸体旁,在背后同样纹着黑色莲花和这几个字。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