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折返已》 第一章缘起 吴霜躺在村子外围的青山上,夜风微凉,皓月当空,树林里却没有各种虫鸣鸟叫声,那种安静到骨子里的气息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皎洁的月光照射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将他的影子拖的很长。 “还是各种的不能适应啊”,吴霜撇撇嘴、摇摇头,脸色有些苦涩和落寞。感觉到手臂处传来的温暖、柔软和湿润,吴霜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不要再把你的口水弄到我的身上了,小黑”,他伸手把一头黑色的“小猪”抱在自己怀里,小黑扑闪着大大的、圆圆的眼睛,使劲地往他的怀里钻去,吴霜觉得甚是怪异和滑稽,只能以手拂面,心里在哀嚎:"谁又能想到,自己会抱着一头猪,还这么亲密,那可是一头猪啊!" 吴霜双手抱着小黑,举到自己面前,注视着它的眼睛,它从刚开始的张牙舞爪到慢慢平静下来,“我竟然觉得你能够体会到我的情绪变化,每次当我情绪低落或者感觉孤单的时候,你总是会打断我,到底是我疯啦,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啦”。“你到底是什么啊?”,吴霜又开始想起最初的疑惑。父母和村民们都说,小黑是一种常见的“魔兽”乌猪,这种魔兽通体乌黑,群体生活,没有攻击性,平常就是寻找食物、交配和睡觉,他们也是村民们改善伙食的一种上佳的选择,味道鲜美。但是小黑是特别的,它只是喜欢睡觉,然后就是和吴霜一样的发呆,还有就是喜欢依偎在他的身边,形影不离,这也好多次让它避免了成为别人餐桌上的一盘菜。 风越来越凉,夜渐渐深了,吴霜慵懒的从草地上爬起来往回走,小黑总是乖巧地跟在后面,吴霜有好几次想让它在前面走,好让他有种“遛狗”的感觉,但是这种想法被小黑一次又一次地否决啦,望着小黑圆圆的、闪烁的大眼睛,吴霜就妥协啦,所以就形成了“一人前面走,一猪后面追”局面,这也成了村子里的一道奇异的风景线,为大家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但是这些影响不了吴霜,也影响不了小黑,他们每每如此、招摇过市、乐此不疲。 慢慢地走在回村的路上,脚下踩着的是厚厚的火红的枫树树叶,火一般鲜艳夺目。村民们对这“一人一猪”的组合已经由最初的指指点点到熟视无睹,只是当有成群的玩耍的孩童经过时,才会偶尔发生冲突。吴霜在村民们和同龄的孩子眼中是个奇怪的孩子,性格温顺、不懂言语,而在孩子们的眼中则是痴痴呆呆、无趣至极,所以那些孩子经常欺负和嘲笑他,吴霜对那些嘲笑的行为和言语无动于衷,只有当他们骂他是“野孩子”的时候,吴霜的愤怒才会转化成实际的行动,让那些骂他的孩子痛哭流涕、满地找牙,于是乎,吴霜在村民们眼中更加奇怪了,再也不是性格温顺、不懂言语,变成了残忍暴力、不可理喻,甚至范围波及到他的那头小黑猪,已经有不少的村民在合计着怎么让它变成自家餐桌上的一盘菜。对此,小黑总是唉声叹气,猪会唉声叹气吗?答案是否定的,小黑从身体到语言上的抗议都被无情镇压和无视了,所以吴霜每次打架的时候,小黑都上蹿下跳,咬的比吴霜都疯,大概可以理解为生存的压力。 村子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叫“蔚蓝村”,隶属于帝国的边部重镇凤翔城,据说原本村子的三面都环水,是一个很大的内陆湖泊,名字叫“蔚蓝湖”,蔚蓝湖充满了神秘和梦幻色彩,湖水的颜色总是不断变化的,据说可以从天蓝色变成粉红色,再到橙红色,湖里的波浪还会在湖边形成白色的结晶体。吴霜没有见过这些,因为现在村子的周边都是寸草不生的干涸的土地,只有靠近青山的一面有大片的森林和房屋。蔚蓝村的房屋都是依山而建、绵延而上,红绿相间、相得益彰,房屋多为木头搭建而成,也有少数的由石头堆积而成,在山腰处还有一所破败的圆顶神殿,周边的石头柱子上还有古老的魔法灯,仍然能够发挥其作用,给山腰处在漆黑的夜晚带来光明。 吴霜默默地走向自己家的房子,屋里依然亮着灯,隐约能够听到他父母的说话声,“枫哥,你看霜儿这么晚还没回来?会不会有危险,林子里还是不太平啊”,微亮的魔法灯下,一名容貌青秀、肤色白皙的少妇对着自己的爱人在抱怨着,“蒂娜,没事的,霜儿虽然不会说话,但很聪明,也很勇武不是,上次就把村子里的那帮小淘气全都打趴下啦,哈哈”,“你还说哪!”妻子满脸嗔怪的表情,“咱们儿子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打起架来,还挺狠的,上次那几个小淘气可是关节错位了好几处,还有几个断了几根肋骨,要不是我用治疗魔法,还真没觉察出来”,“男孩子嘛!不能总被欺负吧,虽然儿子从小不说话,但是我还是觉得他不是哑巴,你还记得我们救下他时,他能够哭出声,不说话应该是那时候惊吓过度吧”,身材健硕、样貌英俊的吴枫满脸笑意和骄傲的表情。“我也一直以为是惊吓过度哪,想想那个时候的情景,如果不是我们碰巧遇到,孩子可能早就成了那些红狼的食物”,蒂娜回想着以前的情景,“我到现在还是很奇怪,当时霜儿出现的地点有强烈的空间元素波动,他应该是被高阶空间转移魔法给传送过来的,但是出现的地点怎么会到了山上的树林里,还差一点成了魔兽的口粮?”“这些我们就不要想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是,我们一家过的很幸福、很快乐”,吴枫搂着妻子的肩膀,声音异常的温柔和满足,蒂娜轻轻地将头靠在了自己的丈夫肩上,眼睛微闭、嘴角含笑,那些曾经困绕她的关于没有孩子的诅咒传言早已烟消云散。 夜里,吴霜辗转反侧,父母说的那些事情,他一直都清清楚楚,尽管没有人告诉他,但他一直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自己醒来的时候,有好多人在争吵,然后就是打斗声,再后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从天空中坠落下来,落到了一堆正在哺乳的“小乌猪”群里,但是那头喂食的硕大的乌猪妈妈已经死了,它的身下还有好多嗷嗷待哺的乌猪宝宝,到处都是鲜红的血,周围全都是嘶吼的红狼。就在一头红狼朝着自己的头咬下去的时候,一支羽箭贯穿了它的头部,两名路过的旅行者出手救下了他,两名旅行者风尘仆仆,男的高大魁梧,女的容貌清秀,他们正是自己现在的父母,吴枫与蒂娜。 感受到蒂娜眼里的怜悯和慈爱,当时处于茫然状态的吴霜发出了“哇哇”大哭声。往后的日子,吴枫和蒂娜就在山下的蔚蓝村定居下来,吴枫时常出外打猎,经常将打来的猎物分发给村民,蒂娜则利用自己的魔法给村民们治病,夫妻两人慢慢的成了村里的领头人,作为领头人的孩子,吴霜自小就受到了村子里大多数人的“宠爱”,虽然吴霜是个很奇怪的孩子,村子里的小孩子有时候还会说出他是“野孩子”的话语,吴霜每次的愤怒倒不是因为这些话,更多的是他不能容忍他们给自己的父母抹黑,尽管他从来没有叫过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他从来没有和人说过话,小黑除外,也不用除外,小黑本就不是人。 第二天早上,吴霜是被诱人的早餐香味给勾起来的,每天早上蒂娜都是按时起来煮早餐,蒂娜穿梭忙碌于餐桌与厨房,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如同一只快乐的蝴蝶翩翩起舞,空气中弥漫着幸福的味道。“霜儿,你也长大了,是该学些知识和本领了,但是你的身子骨弱,就先不练习武技了。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你身上的魔法元素气息也不稳定,所以我们就先多看些书,增长一些见闻,明天早上我就带你去高斯伯伯那里”,“我会经常去给你送好吃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蒂娜摸摸吴霜的头,随声附和着。 吴霜望着自己的父母,点点头,嘴角翘起,微笑以对,他们对他很好,从来没有让他受过委屈。记忆中吴枫总是将他放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带他在山上的林子里嬉笑玩耍,每当他生病的时候,蒂娜总是彻夜陪伴、拥他入睡,那些都历历在目,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和生活下来的动力和源泉。 “是不是也要和美娅说一声?”蒂娜朝着自己的儿子投去询问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吴枫也露出了笑容,吴霜没来由脸上一红。 美娅是村子里的铁匠收养的孤儿,虽然家境贫穷衣着简朴,但是却难掩芳华,还未成年就出落的艳丽无双。美娅自小就跟着蒂娜学习治愈魔法,她也和小黑一样,总是喜欢跟在吴霜的身后,虽然吴霜小时候总是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美娅总是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在吴霜想要吃东西的时候,她也会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采摘的野果,在吴霜打架的时候,她也会跑着去找大人们来劝架。两人慢慢地长大,渐渐地,吴霜面对着美娅桃花般的面庞、湖水般的目光时,逐渐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吴霜的生活充满阳光和希望。 第二章始动 吴枫带着吴霜来到树林深处高斯的住所,那是一座红色枫树木头搭建而成的房子,房间里最醒目的就是角落里的一处硕大的书架,书架上林林总总的塞满了书。高斯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根据吴枫的说法,他以前好像是一所高等魔法学校的客座教授,出外游历遇到危险时被吴枫所救,就跟随吴枫到蔚蓝村住下了,再然后就在这里隐居了,说是喜欢这里的自然气息和味道。高斯教授学识渊博、涉猎广泛,蒂娜就时常来向高斯教授请教,最主要的一点是高斯教授有很多藏书。有一次高斯教授喝醉酒的时候,和吴枫吹嘘,说是大陆上的奇闻异事、孤书残本,这里应有尽有,自己离开学校的时候,可是几乎将图书馆洗劫一空。 吴霜就在高斯居所住了下来,一晃数月,似乎要弥补这些年来的空白,他如饥似渴地吸纳着书本上的知识,感觉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充实的一段时光,不用在夜里对着天空、对着月亮发呆,那些书里面有他渴望的自由与爱,这是他在原来的世界所欠缺的,原来世界的那些书只普及各种技能和弘扬“爱国”、服从集体的意志,虽然他原来的世界高度繁荣,但繁荣是与穷人无关的,特别是吴霜这个穷人还有一个孤儿的身份,他从小受尽那个“繁荣文明”的世界的各种区别对待,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们都没有自我,都只是社会机器运转的一个零部件,随时都要为了整体而牺牲自我,这些给吴霜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感觉整个文明世界都在欺骗他,这种困扰在和他相依为命的一条小狗被虐待至死后,就升级成了恨,充满了对那个世界的怨恨,这种恨意最终将他吞噬,他从工作的高楼一跃而下。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苏醒在另外一个世界,他就一直冷眼旁观,出生就遭遇到了争吵和打斗,这些都加剧了他的不安全感。他最终被吴枫夫妇救下,虽然从他们那里感受到温暖和爱,但是还是没有完全抚平他心里的创伤,甚至有时候他还会因为害怕失去而拒绝他们的关怀,这也是他会不时地跑到村子外围的青山上去独处的原因,他对着月亮和星星茫然,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到这里做什么,现在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假象? 他现在从一本“地理志”里知道,这片大陆名为森罗,森罗大陆上种族繁多、气象万千,生物大体可以分为神族、人族、魔族和兽族。整个大陆被南北走向的落第斯山脉分成两部分,山脉的东面为人类世界,山脉的西面为魔域森林和帕波尔草原,据说是魔族和兽族的集聚地。大陆上有很多文化遗产和遗址,数不尽的山川河流以及各种人造自然景观。还从一本类似“历史志”的书籍里了解到,历史上人类建立过辉煌的帝国,同魔族、兽族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这些战争导致了大陆上的生物锐减;近一百年,人类世界面临魔族和兽族的联合军队空中偷袭,差点面临灭族,在生死存亡的时刻,从人类供奉的“圣殿”中走出五个救世者,他们击杀魔神皇,力挽狂澜,将人类世界带回历史的轨道,和平年代得以延续,人类在科技、文明领域取得重大突破,史称“五英雄”时代。 就在吴霜被书籍“包围”的时候,蔚蓝村也被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包围了。克莱尔金色的长发随风舞动,英俊的脸上有些激动,他马上又要见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孩,那个曾经美丽与智慧并存的魔法“天才少女”,当年她和人私奔的时候,远在圣殿参加历练的他崩溃了,然后就是近乎玩命似的训练,曾经有一次将远高于他自身实力的剑齿虎和大地棕熊撕的粉碎,他为凤翔城赢得了荣誉,也顺利地进阶成了圣骑士。 想起小时候与蒂娜一起长大的种种情景,克莱尔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是想到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他脸上温暖的笑容逐渐变冷,心中的杀意冻结了周围的元素。旁边的近卫头领尤达忽然觉的浑身冰冷、如坠冰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头洪荒猛兽给盯上了,他知道这种危险的气息来自于自己的统领,并且每次有这种感觉时,战场上必定血流成河。 士兵陆续地将村民赶到山腰处圆顶神殿前的广场上,德兰从人群中缓慢的走出来,作为蔚蓝村的长者,他觉得自己应该走出来,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德兰花白的胡须上下抖动,他虽然也见过不少的士兵,但是这队士兵的装备和气息让他感觉到害怕,特别是铠甲中央那只蓝色的飞翔猛禽。一个士兵挡住了他的去路,告诉他他们收到线报,说这里有帝国追缉的逃犯,然后用魔法球展示了一幅人的画像,那画像上的人身材健硕、相貌英俊,剑眉星目中饱含着威严与灵气,依稀从相貌上看就是吴枫的画像,只是吴枫少了那种英气逼人的气息,更多的是温和的友善味道。 “这是帝国流匪夜无枫,触犯了神的尊严和帝国法律,我们奉命前来捉拿”。“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德兰念着吴枫夫妇来到之后的种种善举,斩钉截铁地回应到。“帝国律,包庇罪犯者同罪”,话声刚落,那士兵的十字长剑已经刺到了他的胸前,士兵的眼睛里闪烁着杀戮的欲望,可是当剑将要刺入德兰的胸膛时,就受到了阻碍,难以再前进半分,蒂娜和吴枫从远处徐徐而来,身后跟着抱着小黑的美娅。蒂娜的眉头微皱,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与平时的温婉贤淑判若两人,她的手臂缓缓放下,重新搂住自己的丈夫。克莱尔的目光自蒂娜出现,就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但是心里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激动,他开始惊讶自己的变化,也开始重新评估这位曾经的“妹妹”对自己的意义,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他感觉自己变了,而让他自己对这份感情改变或者说背叛的原因,当然得归结于蒂娜旁边的吴枫,所以他又开始变的有些愤怒,手习惯性地搭上了腰间的十字火焰剑。十字火焰剑是在他通过圣骑士试炼时,圣堂的教官授予他的,并且希望他能够用手中和心中的火焰来净化异教徒的灵魂,守护“圣父”的荣耀和世间的秩序。 “克莱尔哥哥,好久不见。难道青鸾军团的人现在都可以随便滥杀无辜了吗?”,蒂娜盯着这位曾经对自己一直细心呵护的“哥哥”,眼睛里满是怒火,曾经的她对青鸾军团和火凤军团付出了太多的心血,那也曾是她的骄傲,作为抵御魔族和兽族的第一道屏障,青鸾和火凤两支军团曾因纪律严明和战功卓越而名冠大陆。“蒂娜,他们不会滥杀无辜的,他们时刻都谨记着当年你的纪律条例,他们会在最后时刻罢手的,那只不过是一种逼问手段而已”,克莱尔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平静,不过这些士兵也不可能记得那些规矩,因为那些原先的士兵基本上已经在这些年的战争中死伤殆尽了,现在的这些士兵是这些年跟着自己南征北战的新的部下,他们只会服从自己的命令,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声音,所以他们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和嗜血,自己给了他们荣耀,他们给了自己忠诚。听到蒂娜的指责,克莱尔还是从心底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就如同自己的物品被别人抢走了一样,就如同当年他把蒂娜看作自己的爱人,却被夜无枫抢走了一样。 “义父很想你,他经常对着你的影像发呆,你应该回去看看他。”蒂娜被克莱尔的一句话击溃啦,蒂娜自离家以来的愧疚感被无限地放大,蒂娜又开始想起那个威严而慈祥的父亲,母亲早亡,她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把对妻子的爱和愧疚全部都补偿到了她的身上。“义父自你离开那天起,就取消了宵禁的政策,凤翔城的城门每时每刻都敞开着,他是在等你回来啊”。蒂娜的泪水充满了眼眶,扭头依偎进自己丈夫的怀里,吴枫轻轻地拍着爱妻的肩膀,心里充满着感激、愧疚和怜爱。 吴枫不知道的是,在他和蒂娜离开的当晚,整个凤翔城沸腾了,军队出现了暴动,许多居民被处死或者就地正法,最后直到凤翔城城主克里斯?保罗出面才得以平息,那些被杀死的居民全部被定性为危害社会安全罪,那也是凤翔城有史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一个月,史称“血色七月”。 “现在的你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我是该叫你吴枫还是夜无枫?魔法影像里的你还有点意思。我一直都很好奇,能够成为蒂娜丈夫的人会是什么样?”克莱尔望着吴枫,缓慢地诉说着,像是对他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我后来专门搜集了一些你的资料,还是很惊讶的,你竟然是帝国四大家族之一夜家的后人。尽管是个私生子,却天赋异禀,天生神力,是唯一能够凭借肉身力量拉动神器‘落星’的人。曾经被圣殿寄予厚望,可是最终却参加了‘流匪联盟’对抗帝国,说起来我们还是校友。五年前莱茵河一战中,以神器落星击杀上任教皇,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第三章惊变 “夜家?自从我离开夜家那天起,就再也跟他们没有关系啦。夜无枫这个人五年前也死啦,从他离开‘自由联盟’那一刻起,他就不存在了,我现在只是蒂娜的丈夫吴枫”,吴枫看着这位蒂娜口中曾经对她“疼爱有加”的“哥哥”,本能地感觉到威胁。克莱尔身上有种莫名的气质,吴枫知道那是圣骑士神术中的一种,这种秘术外放时会对人的心灵产生一定的威压,所以现在除了蒂娜、美娅和随行的士兵外,村民们都已经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今天得带夜无枫回去,因为教皇大人正在凤翔城等着,告发他的人也在那里,你们在这里的消息已经被传回帝都,他跟我走是最好的选择”,克莱尔望着蒂娜。克莱尔没有告诉他们,他收到的命令是杀死吴枫,带回“落星”,可是当着蒂娜的面做这些事情,他还是做不到,并且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击败吴枫,手持落星的吴枫曾经射杀被誉为“最强教皇”的拉斐尔,但是他的心中充满了战意,自从圣殿归来,他还未尝一败。 蒂娜眉头紧皱踌躇不定,一个是疼爱自己的“哥哥”,另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丈夫,她劝解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只得后退几步,希望自己的丈夫打败克莱尔后,他们能知难而退。吴枫懂得自己妻子的意思,他也没有打算伤害这位妻子的“亲人”,于是他看向克莱尔,做出了请教的意思。克莱尔看了一眼蒂娜,他们之间的默契让他有些嫉妒,他想要证明自己比夜无枫强,他要击败全力出手的夜无枫。 望着退回去保护村民的蒂娜,克莱尔用只有两人之间能够听到的声音告诉吴枫,“你和蒂娜离开的那晚,凤翔城的所有‘自由联盟’成员全被杀死,包括他们所有的家人、朋友,你这个‘守护者’还真是称职啊!”吴枫先是震惊,然后愧疚和愤怒吞噬了他,他头上的黑发无风自动,周围的气流和元素开始震颤,一把黑色的长弓慢慢地在他的手里显现,弓身漆黑,上面是一些仿佛咒语的花纹。克莱尔脸色冷峻,缓缓抽出十字火焰剑,眼睛里重新燃起战火。 蒂娜感觉到自己丈夫的变化,骇然回头,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一向冷静的丈夫如此的悲伤和愤怒,忍不住轻声呼唤,“枫哥……”,蒂娜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水系高阶魔法“水幕天华”缓缓而起,将所有的村民都笼罩在里面。跟随克莱尔一行前来的士兵熟练地抽出自己的十字枪,十人一队,高举将枪尖聚合在一起形成一把伞的形状,一道道光环从聚合点溢出,笼罩住围成一圈的士兵。 圣骑士的进攻华丽而迅速,十字火焰剑的进攻轨迹形成了一团明亮的光球,与吴枫的黑色长弓相撞时发出“叮叮”的清脆响声,周遭的空气元素呈现连环式的爆破和炸裂,形成的元素火球砸向四周, 火球冲击到水幕天华的水波上形成一圈圈涟漪,冲向圆顶神殿方向的元素火球将本已经破旧的神殿侵蚀的千疮百孔,终于在“轰隆”一声中彻底塌陷。随着圆顶神殿的倒塌,使得半山腰的“扇形”广场变成了圆形,四散爆破的元素气流引燃了周围的树木,有些村民的房子也慢慢的淹没在火海中,村民们看到自己的房子和村落要被毁掉了,愤怒的情绪传递到每一个人,很多妇女和孩子都痛哭出声,还有许多人挣扎着要冲出保护伞,蒂娜心急如焚,又不忍强制约束他们。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些普普通通的人教会了她“生活”的意义,陪着爱人和孩子看看日出日落和美好的风景,也是一种“幸福”。 蒂娜只得缓缓伸出双手,低声吟唱,咒语冗长,整个青山上的空间中元素开始剧烈震动,空气中的元素都被同化成水元素,许多条“瀑布”从天而降,浇灭了蔓延的满山大火。蒂娜脸色苍白,作为魔法天才的她将水系禁咒“海神的愤怒”转化成了救火的水柱,但是这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精神力,自和吴枫出走以来,她就再也没有冥想过了,她觉得那些魔法、争斗都将会离她越来越远,就算真的有麻烦,吴枫也会解决的。 可是,她慢慢地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发现自己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生命力也在慢慢地流失,她很疑惑,因为以前耗尽精神力的时候只是身体虚弱,她忽然想到了那些“野菜”,那些萝丝送来的野菜,所以她的眼睛望向了萝丝,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和不解,然后又缓缓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萝丝是德兰的妻子,慈眉善目的一位老人,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每周都要送一些野菜过来给蒂娜,这也是蒂娜一家唯一的从别人那里得来的食物。德兰和萝丝有一个孙子叫佩奇,但还是将吴霜也几乎看作他们自己的孙子,野菜也是因为吴霜喜欢吃,所以他们才送来的。 蒂娜望向场中心激斗的两人,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丈夫,她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是不是也会出现在吴枫的身上。吴枫也感觉到妻子的异样,所以他的心更不能像平常一样专注和冷静,他攻击的力量和频次逐渐增大,脸色也愈发的冷峻。克莱尔从最初的惊讶,逐渐变得兴奋,自学成归来,这些年的南征北战,他从来没有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吴枫给他带来了危机感,所以他也毫不保留的放手一搏。 作为仅次于传说中的“神骑士”的圣骑士,他们已经属于大陆上的顶级强者,而作为最年轻的圣骑士,圣殿的诸多长者都对他给予厚望,并且秘密地将神器“紫电枪”传承给他,相传这把枪是五英雄之一的神骑士多罗的兵器。克莱尔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机会用紫电枪,今天紫电枪出现在他的手里,腥红的光环在枪身上流动,克莱尔也是第一次看到紫电枪的这种反应,以前每次拿出它时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一把由不知名的材料打造的普通长枪。枪身上的腥红光环让克莱尔有种异样的感觉,兴奋中夹杂着畏惧。吴枫的黑色长弓自紫电枪一出现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弓身上闪烁着紫黑色的圆环,隐隐有“嗡嗡”的震动声音。 吴枫迅速与克莱尔拉开距离,伟岸的身形如山般站定,左手持弓右手拉弦,本来无箭的落星上一支黑色的光箭慢慢形成,周围的元素以光箭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这是吴枫能够用出的最强招式“吞噬”,曾经他利用这一箭杀死了教皇拉斐尔,吴枫想要速战速决,他很担心自己的妻子蒂娜,但是他也慢慢地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探视自己的体内,发现有一股能量自心脏而发缓缓流遍全身,他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去阻断它,因为他的精神力都用来发动“吞噬”了。 克莱尔看到光箭上的元素漩涡,知道就是这一箭吞噬了曾经自己崇拜的前任教皇大人的命,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惧意,但是此时一股力量自紫电枪而发,涌入克莱尔的体内,克莱尔觉得心神不宁狂躁异常而又充满力量,然后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疯狂,他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猩红色,望着远处飞驰而来的光箭,紫电枪被投射而出,紫电枪与光箭对碰之后撕裂了它,一道残影径直奔向吴枫,洞穿了吴枫的心脏然后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散落滴滴鲜血后又回到了克莱尔的手里。 “不”,蒂娜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音也将疯狂状态的克莱尔拉回了现实,克莱尔看着手里的紫电枪和吴枫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以及远处哭倒在地的蒂娜,他的心里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自己打败了夜无枫,终于证明了自己比他强,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蒂娜的选择是错误的”交代,可是他高兴不起来,他知道不是自己击败了夜无枫,是那股自紫电枪而来的力量,他开始觉得有些恐惧,甚至觉得那把枪能够控制自己。紫电枪又恢复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不知道是何种材料打造的银白色长枪,没有了猩红色的光环流动。 吴枫用手捂住被洞穿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地流失,即便没有那把传说中的紫电枪射穿自己,自心脏而来的那股能量也已经侵蚀了他所有的筋脉,他仅剩的力量伴随“吞噬”而出,已经是油尽灯枯。看着远处哭倒在地的蒂娜,吴枫向前摔倒在地上,落星掉落在地上,上面沾满了他的鲜血。 美娅跑出保护圈,用双手搀扶着蒂娜,来到吴枫的身边。蒂娜抱着吴枫,感觉到他快速流失的生命力,心里充满了悲伤,泪水夺眶而出。吴枫感觉到妻子的存在,缓缓睁开眼睛,“不用担心,没事的。”鲜血从吴枫的嘴角流出,他的嘴角还冲着自己妻子微笑,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我们会没事的,枫哥”蒂娜也微笑着回应丈夫,只是那笑容挂在满是泪水的脸上,看得让人心碎。蒂娜原以为自己可以和爱人归隐山林,远离纷争,但是她错了,她也想过帝国军方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于是她拿出了那卷放在储物戒指最底层的魔法卷轴,那件魔法卷轴对她有种特别的意义,也是她决定和吴枫出走的时候从家里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魔法卷轴有一个很凄美的名字叫“化蝶”,是普通魔法卷轴“寂灭火焰”的一个变种卷轴,传说是庞贝城的一位学者为了纪念一对年轻的殉情而死的情侣而创作的,卷轴释放时,会焚烧以释放者为中心的一切物体,而后会形成一对对飞舞的火蝶盘旋飞升。蒂娜游历庞贝城时,被道听途说的凄美爱情故事感动,所以在一处拍卖所里拍下了这件物品,也是在那所拍卖所里她第一次遇到了吴枫。 蒂娜手臂轻扬,将美娅和依偎在身旁的小黑重新送入“水幕天华”,吴枫默默地望着妻子的所作所为,他看到妻子拿出卷轴时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他也听过那个“化蝶”的故事。 “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应该再也没有人打扰我们了,是吗?”吴枫温柔地对妻子说,“嗯,是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霜儿”,“不要担心啦,这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还记得我们给他起吴霜作为名字的原因吗?无双啊!并且‘落星’也会守着他的”,“嗯,希望我们的霜儿能够原谅我们的不辞而别”。 第四章惊蛰 克莱尔望着一对对冲天而起的飞舞的火蝶,还是感觉到心痛,这种痛里有对蒂娜的疼爱、对吴枫的怨恨以及对他们的感情的嫉妒,他甚至都没有机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蒂娜会那么虚弱?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义父交代,也不知道那股使得自己疯狂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克莱尔当下心乱如麻,只得吩咐尤达待魔法燃尽去取回落星弓,然后他就转身快步离开了,他需要一个地方自己平静地思考一下。 密林深处的正埋头读书的吴霜忽然感觉心神不宁,左手手腕处开始剧烈疼痛,然后一个黑色的手环缓缓形成,漆黑的手环上有零零散散的符文,吴霜抚摸着手环,莫名地感觉有些温暖。在屋外静坐冥想的高斯感觉到魔法元素波动,快步来到吴霜身边,望着吴霜把玩着的黑色手环,若有所思,他能够感觉到手环中磅礴的力量,他很确定吴霜刚来的时候手腕上没有那件物品。 高斯忽然想起了一种传说中的物品传承魔法“守护”,那是一种在物品持有者生命力耗尽时才开始生效的魔法,所以受到很多人的抵制,也有不少人因为使用了这种魔法而提前被谋害了。望着吴霜询问的眼神,高斯只是告诉他这是一种物品传承魔法,估计是他的父母传送给他的物品,并没有告诉他传送者可能已经死亡了。 高斯回想起这些年来和吴枫夫妇相处的点点滴滴,感觉有些惋惜和心痛,他和吴枫一家相处的方式在别人看来有些奇怪,他们从来都不谈自己的身世来历,也不会谈论起这些方面的话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也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些与别人都毫无关系。 高斯这两个字是他后来改的名字,他以前曾是帝国魔法学院的知名教授,是享誉全帝国的罗斯特魔导师,他也是帝国唯一通过预言术和占星术到达魔导师境界的魔法师,是帝国皇帝的“帝师”,经常为森罗帝国预测国运。罗斯特一直致力于研究大陆历史、帝国史、占星术和预言术,所以对人类、魔族和兽族的征战历史有着深刻的了解。 随着学识的增深,他对于战争、杀戮愈发的讨厌,对于帝国官僚机构的腐化和专治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他曾向皇帝陛下进言要整治帝国体制、善待底层人民,但是结果都不了了之,也因此他受到了各方势力的排挤和迫害,在心灰意冷之后,他请辞离开了帝都盛京,开始游历四方。 直到五年前,他在占星时发现星象乱了,原本泾渭分明的星象全都有了轻微的移位,他再也看不清楚未来和预言前途了。大陆上也开始流言四起,传言说魔族和兽族将卷土重来,人类世界将饱受摧残甚至灭亡,也有人说另一股神秘力量将崛起,它将统治全大陆,还有一种说法是圣父为惩罚人类的贪婪和罪恶,将降临大的灾难来警醒世人。 对于这些高斯都一笑置之,他有自己的理解,他不间断地研究星象数月,发现星象的移位,是因为在“帝星”的不远处,有一颗不知名的微小的星星在慢慢地崛起显现,仿佛在灰炬中复燃的火苗。当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帝国“占星处”后,那颗微小的“新星”就受到了几乎全大陆人的“谩骂”和“诅咒”。 高斯告诉占星处后就后悔了,因为他还不确定那颗新星到底会带来什么,或者对帝国的将来有多少影响,也许他的一个决定,会给很多人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于是他按照自己推测的新星可能出现的方位来到了落第斯山脉的边部重镇凤翔城,凤翔城是五英雄之一的浴火凤凰克里斯?汀建立的城池,也是曾经的五英雄与魔神王最终的决战地点,魔神王也是在那里陨落。现在凤翔城依旧是抵御魔族和兽族进攻的最前沿,那里驻扎的青鸾和火凤军团更是享誉大陆。 高斯来到凤翔城的第二天,凤翔城发生了军队暴动,很多人被杀死,也就是“血色七月”,高斯望着血流成河的大街,隐隐约约地觉得这是不是和新星有关,是不是新星真的是一颗魔星,或者应该被称作被众神诅咒的灾星,到哪里都会带去灾难,高斯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寻找这个“诅咒之子”并且消灭它,以减少这些流血纷争。 高斯从那刻起便开始了他的寻找“诅咒之子”的旅程,直到有一天他行至蔚蓝村周围的森林时,被红狼围攻,不善攻击魔法的他筋疲力尽时被吴枫所救,他和吴枫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于是他就在蔚蓝村暂住了下来,他的旅程也就暂时搁浅了。 他在与吴枫一家的相处中感受到了幸福,这是他在长久的研究探索生涯中所欠缺的,他觉得自己一直在为别人指引前行的路,却忘记了自己该如何迈步。他觉得吴枫夫妇是自己的兄妹,也是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学识、见解,以及对自由、幸福的追求,都让他感觉到舒服,还有就是吴霜,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孩子是如此的纯净,但是他又会时不时表现出忧伤和迷茫,让他发自内心地怜悯和喜爱。 他还是心存侥幸,希望吴枫夫妇没事,于是他带着吴霜走出住所向着蔚蓝村的方向走去,他们觉察到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铺满红色枫树叶的小路逐渐有了崎岖不平的感觉。吴霜自高斯告诉他黑色手环是一种传承魔法时,就感觉很奇怪,一方面因为他的言辞闪烁,另一方面就是传承给自己东西的一定是自己的父母,可是他们完全可以当面和自己说,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间、这种方式,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没办法见自己了。 走到半山腰,已经没有了记忆中的圆顶神殿,成了一片圆形的广场,地上有许多红色的干涸线条,吴霜只是奇怪地看了几眼就快速地往山下自己家跑去。高斯停下脚步,看着消失的神殿方向和地上的红色液体,他知道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那些红色的液体有鲜血的味道,但他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他望着地上的血液沿着地上的沟壑流动,忽然有种错觉,这个圆形广场仿佛是一个魔法阵,因为那些纹路,那些红色的血液流动的纹路让身为魔导师的他似曾相识,那应该是一种类似召唤仪式的召唤魔法。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魔法灯,这种古老的魔法灯是由玻璃一层一层地压缩形成的,他会将阳光储存在里面,然后从内到外地去翻转直至能量消耗殆尽。高斯年轻的时候痴迷于魔法与科学,曾经尝试利用这种魔法灯来储存影像,实验成功了一半,他可以将魔法灯旋转时间内的一些周围景象的片段恢复并投射出来,于是他将自己的魔力推送入魔法灯,魔法灯开始翻转,一些零散的打斗场面在空间中闪烁,他看到了广场上的士兵和人群,当他看到吴枫夫妇变成飞舞的火蝶,他听到了身后的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不”,吴霜痛苦的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上。 吴霜跑回家发现父母不在,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村民,就跑回高斯驻足的山腰神殿广场,刚好看到父母消失在火焰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又一次停止了,痛苦的感觉弥漫到全身,他用力地睁大眼睛望着空中的画面,希望在下一刻他们能够走出火焰,但是画面闪烁后不见了,然后又出现另一幅画面,画面有些模糊,好像是许多士兵在撕扯美娅的衣服,美娅抱着小黑在奋力挣扎,画面又出现了短暂的扭曲,然后就看到一把剑贯穿了小黑和美娅,吴霜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然后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高斯慌忙从身后抱住他。高斯望着昏死过去的吴霜,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抱着他,因为他感觉这孩子的身体冰凉,他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天色渐晚,吴霜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高斯抱起他缓慢向山下走去,高斯决定带吴霜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在他们下山之后的某个时间点,被一剑穿透的小黑突兀地从空中出现,只不过小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它凝视着地上的血液流向,然后摇摇晃晃的挪动身体,俯身去吸食地上的血液,但是圆顶神殿广场地面上的血液随着沟壑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慢慢的终于形成了一个未知的魔法阵纹路,在夜色中点点光芒从魔法阵上涌起,越来越亮,然后整个山坡发生了一次剧烈的震动,魔法阵的光芒消失了,地上的沟壑和其中的血液全部都消失不见。小黑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然后身体慢慢地变成透明色,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自某个时刻起,蔚蓝村周围的青山上,也就是吴霜经常在夜里偷溜出去玩耍的树林里,开始有了虫鸣鸟叫声,但是山坡上的一所所房屋中却没有了村民的气息,整个蔚蓝村都淹没在黑暗里。 万里之外的帝国神圣之所“圣殿”内室的“启示录”光壁在沉寂多年之后,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芒,然后就龟裂碎成了片片水晶,圣殿内发出“圣火令”,全大陆的强者和智者开始向圣殿聚集。 帝国占星处此时一片混乱,夜空中的星象更加让他们迷惑不解,那一颗新星若隐若现,仿佛被阴云遮住了,但此时的整个星象给占星师们的感觉就是窒息,让人感到难以言传的压抑。 教会的核心地带“教皇殿”笼罩在从天而降的光柱中,“大祭司”又重新能够接收到“神谕”,“真神”将重临世间,教化万民,救赎他的信徒而获重生。 是日,落第斯山脉山顶的火山喷发,硝烟弥漫方圆数千里,魔域森林边缘的村民集体向内部迁徙,平静多年的大陆逐渐变得不平静,平和的表象下涌动着各种暗流。 第五章新生 在凤翔城的一处教堂里,吴霜一直昏迷不醒,身上忽冷忽热,高斯用魔法探测他的体内,感觉到的是绝望的气息,以及冰火两重天的元素流动,高斯和教堂里的牧师都束手无策。 高斯只得彻夜陪伴在吴霜的床前,望着他的苍白的面庞,只是叹气,他一直没有娶妻生子,把他的一生都献给了预言术和占星术,在吴霜去他那里之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照顾一个孩子或者有一个孩子陪伴的乐趣,所以他从心底里疼爱这个看上去安静温和异常的孩子。他也能理解那天发生的事情对这个孩子的伤害,他一天之内失去了自己的双亲,这个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连夜的劳累让高斯疲惫不堪,他慢慢地趴在吴霜的床边睡着了。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发生的事情对吴霜的冲击,吴枫夫妇的死让吴霜失去了亲人,美娅的死让他失去了爱人,小黑的死让他失去了朋友,吴霜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亲情、爱情和友情,所以吴霜的世界又一次崩塌了,他在原来的世界没有机会体验亲情和爱情,而在这里却得到又失去,而且是被人夺走的,所以吴霜的心里又一次充满了仇恨,而这一次他不再是以死来逃避,他要想方设法的生存下来,他现在想要的是毁灭那些害他一无所有的人。吴霜手腕处的黑色手环上,紫黑色的符咒花纹开始有流光闪烁,一圈圈黑色的光环自手腕处出发,波纹般缓缓地掠过他的身体,吴霜的面庞变得越来越红润,呼吸也越来越均匀。 高斯被咳嗽声惊醒,他看着吴霜缓慢地睁开眼睛,然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慌忙地搀扶起他,迅速倒了一杯水给他,吴霜喝过水后,逐渐的平静下来。他默默地注视着高斯,“给您添麻烦了,高斯伯伯”,高斯有些惊讶,他很奇怪孩子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也很奇怪这孩子怎么会说话啦。 “您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说话啦,是吧?”,高斯默默地点点头,觉得这孩子越来越不同寻常了,他醒来之后没有问他的父母,也没有表现出悲伤或者无助,眼神很是平静,说话也很有条理。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头痛的厉害,感觉什么东西在头脑里爆炸啦”,“那些都不重要啦,应该是受到了神的庇护,只要你平安就好。”高斯阻止了他的解释,然后慈祥地看着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虽然高斯从心里面想要收养照顾吴霜,但还是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我想要变强,想要学习魔法和武技。我还想问一下这个是什么?是父亲留给我的东西?”,吴霜举着手腕询问高斯,高斯能够理解孩子要报仇的心,他也很愤怒,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认为吴枫夫妇是什么通缉犯或者十恶不赦的人,相反的他们见识不凡、正直善良,他带吴枫来凤翔城的一个主要原因也是来寻找真相,因为他看到的魔法影像中那些士兵身上的蓝色飞禽标志代表着青鸾军团,而且蒂娜看起来也和那些军人有些渊源,名满大陆的青鸾军团就驻扎在凤翔城。 “这个黑色手环应该是你父亲用的那把黑色的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救世 “五英雄”之一的菲德琳传承下来的神器‘落星’,至于它为什么变成了手环我就不得而知了,神器自有它们的神奇之处。他现在属于你啦,直到你失去生命或者再传承给其他人。” “救世五英雄的神器,”吴霜看着左手手腕处的黑色手环,回想着在魔法影像中看到的这把弓箭的威力,以及手持落星的吴枫英伟的形象,泪水不自觉的涌上了眼睛,他仰起头看向房顶深呼吸,仿佛又看到和父母生活的点点滴滴,泪水隐去破涕而笑,“想不到父亲还是五英雄的后人,英雄的后人竟然会被帝国军队通缉追杀,还被逼**”,吴霜心底的恨意波涛汹涌。 凤翔城城主府坐落于凤翔城的正中心,城主府整体建筑呈现半圆环形,在半圆环的中心处有一处高耸的圆顶。城主府的大厅里,克莱尔跪在克里斯城主的面前,克里斯城主英俊的脸上满是悲伤,他现在已经不是威严霸道的凤翔城的主人,只是一个刚失去女儿的父亲,他没有想到五年来的思念到头来终究没有挽回自己的孩子,他挥手让克莱尔起来退下,自己踉踉跄跄地走向书房,站立在一幅画像前面发呆,那画像上是一位少妇,和蒂娜有七分相似。 “简,我现在真正的一无所有了,我们的蒂娜也离开我了,她和你的性格一模一样,为了所爱的人会抛弃一切”,泪水不自觉的从克里斯城主的脸颊上滑落,他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头上的黑发依稀变得花白。 克里斯城主缓缓走出书房,走出书房那一刻,他又恢复了那种威严凛冽的气势。他缓步走入府内的假山群,然后消失在回光壁中,下一刻他出现在府内凤鸣湖湖底的密室中,凤鸣湖占据城主府四分之三的面积,除了固定在岩石上的圆顶外,其他的建筑都是矗立在植入水中的柱子上,城主府俨然就是一座湖心岛。克里斯?保罗来到湖底密室的演武场,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汹涌的魔力,深红色的火系魔法元素自发地从体内涌出,克里斯城主站立在妖艳的火焰中,他的眼睛变成了紫褐色,身上的衣物被燃烧殆尽但他却毫发未伤,头上的头发也变回了乌黑的颜色。 他知道自己又“重生”了,家族的秘术是在他们遭受伤害时,身体可以自发的恢复愈合,当然只能恢复身体能量可承受范围之内的,如果肉体被一次性摧毁就无法恢复了。身体虽然恢复了,但是精神上的冲击却无法抹除,所以克里斯外表看起来几乎一直是中年的模样,但是他的心灵却早已经千疮百孔,自妻子为他惨死,他就一直活在内疚里,现在女儿又离他而去,他现在觉得除了手中的权势外他一无所有。 随着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波动,数名红色斗篷卫士单膝跪地,“主人,克莱尔回府之前先去了教会分部见了教皇大人;少主在蔚蓝村的事情是一个叫佩奇的人告发的,我们也没有想到少主会隐居在那里,蔚蓝村是一处古遗址,是一个幽静美丽的地方,民风淳朴,但是现在已经被毁掉了。我们审讯了跟随克莱尔出行的卫兵,说是那里的人拒绝配合捉拿通缉犯都被就地正法处死了。但是其中一个士兵私下喝醉酒的时候,说是克莱尔的近卫头领尤达看上了一个女孩,但是女孩不从、誓死反抗,结果全村的人都被杀了,还用魔法把所有的尸体焚烧了。” “教会的内线还传来消息说,告发少主的人说少主收养了一个孩子,被审讯的士兵没有提及他,想必是外出躲过了此次浩劫。”克里斯平静地听着“凤焰卫”的汇报,对比着克莱尔对自己的讲述,心里重新评估着他的忠诚,他知道自从蒂娜跟人私奔以后,克莱尔的忠诚度就出现了问题,他开始和教会的人走的更近。 自从克莱尔晋升为圣骑士,他就没有完全的把握从武力和精神上掌控他,克莱尔也表现出对权力的极大渴望,青鸾军团逐渐脱离他的控制,也只有眼前这支凤焰卫才真正的值得他完全信任,因为这些凤焰卫的骨干都是他亲自从孤儿院收养的弃婴中挑选出来的,并且亲自传授他们武技与魔法,更是在他们的储物戒指中存放了大量的禁咒魔法卷轴,这三百凤焰卫的战力能够媲美半个军团。 “蒂娜的孩子,”克里斯喃喃自语,“那不也是我的孩子吗?”,他忽然很想见到那个孩子,“密切关注教会那边的动静,特别是那个告密的人,因为他我才失去女儿,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克里斯眼神阴冷,“全力去***收养的那个孩子,把他带来见我”。 克莱尔也在寻找那个孩子,尤达没有取回“落星”弓,他知道作为神器的落星是不可能被烧毁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传承魔法”,那么“落星”就一定在夜无枫收养的那个孩子身上,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佩奇所说的那个孩子,他想再回去探查消息时,尤达跪下请罪说那里的人因为反抗被就地正法处死了。在克莱尔的逼问和威压下才说出实情,村里的人全被杀死,起因是一个漂亮女孩的反抗被误杀,然后全村的人就都被灭口了。 克莱尔明白尤达在青鸾军团的影响力,正是因为尤达作战勇猛、且衷心护主,克莱尔才将他提拔至身边做了护卫统领,尤达除了有他的优点外,他还有男人通用的缺点好色嗜赌。在一些平民和尤达之间作出选择时,克莱尔明显偏向于后者,这也是他这些年在青鸾军团影响力日趋壮大的原因,但是因为诸如此类的事情,青鸾军团也愈发的不像一支军队,逐渐地演变为他克莱尔的私人武装力量。 吴霜的身体慢慢地恢复,他除了拼命地吸收魔法和武技知识外,就是跟着高斯接待各种各样的来访者,高斯本来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他对权力和名利都看的很淡,但是吴霜的身体状况让他不得不找一个安静舒适的场所,所以他来到了凤翔城的教会别院,教会别院是教会的产业,一般都建在风景优美的偏僻场所,负责接待比较尊贵的客人。作为“帝师”的罗斯特曾是帝国的风云人物,帝国各项政策的制定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帝国皇帝陛下也给了他许多特权,他到帝国的任何辖区,除军队外都要给予他足够的协助和支持,所以在他入住教会的第一天,消息就在帝国上层和凤翔城流传开来,然后各种各样的造访者络绎不绝。 教皇斯特拉坐在高斯的对面,正襟危坐,倒不是他的身份低于罗斯特,教皇在名义上是等同于皇帝陛下的所在,它是帝国的精神象征,但是罗斯特预言了上任教皇拉斐尔会死于“流矢”,结果他真的被射杀,尽管射杀他的是神器落星,并不是流矢,但这也让当时罗斯特的盛名更盛。 吴霜看着对面正与高斯攀谈的教皇大人,与他印象中头戴桂冠、手拿权杖的金光闪闪模样有些不同,眼前的教皇虽然衣着华贵,但是没有其他的装饰品,举止雍容、态度和蔼,临行还赠与吴霜圣水与圣符,圣符能够在所有教会中得到最大的支持与帮助。虽然他的行为从头到尾都很从容得体,但是吴霜还是发现教皇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时的惊讶,吴霜不明所以,就尝试着将他所知道的“三位一体”教会真义和斯特拉讨论,想要借此来赞美一下教会的神圣职责,但是斯特拉被震惊到了,他想起了大祭司接收到的那个关于“真神”的神谕,那个一直被寻找的“天选之子”。 第六章风起 教皇离开时的脚步有些凌乱,吴霜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高斯,高斯也对吴霜说的“圣父”、“圣子”和“圣灵”故事很感兴趣,高斯告诉吴霜,“现在教会信奉的是“圣父”,不过圣父不是“上帝”,而是“亚当”,教导人们信奉圣父,死后便可在天国获得永生。你讲的那个故事中,圣子焚烧自己为他的信徒赎罪,引导信徒爱亲友、爱世人,真的是很令人感动,这个教会组织充满了爱,很令人向往啊。” 吴霜不知道原来这里的基督教的教义与原来那个世界有些偏差,或者说发展的不够完善,他和斯特拉谈论这些,更多的是想获得认同和安全感,可是当他告诉斯特拉这些时,没想到他先是震惊,然后眼里竟然慢慢的有了光亮,那种光是“欲望”的光,吴霜在原来的世界看过太多那样的光,所以他在和斯特拉拥抱离别时,在他的衣服里嵌入了一个自己改良版的“风语术”的变种小魔法。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所谓的教皇看到自己会惊讶,通过跟着高斯接待那些来访者,吴霜愈发觉得高斯是一位可敬的长者、知识渊博的教授,但是他在交际、政治和人情世故方面就显得有些拙劣,这也是做学问、搞研究这一类人的通病,所以吴霜决定自己开始武装自己,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保护高斯,他不想再失去高斯这个唯一仅有的亲人。 斯特拉坐在教会底层的密室中,在静坐思考今天的事情,他先是看到了那个告密者所说的夜无枫的孩子,也是克莱尔所怀疑的神器落星的传承者,他在那个孩子的身上感觉到的浩瀚魔力应该就是落星,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孩子竟然跟罗斯特在一起,罗斯特不仅是帝师,他的占星术和预言术更是举世无双,还有就是那个孩子的惊人言论,那个关于“圣父、圣子和圣灵”的三位一体故事,故事、罗斯特和预言术凑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事情就变得耐人寻味。斯特拉起身,用手轻揉额头,他感觉有些头痛,大祭司神谕中提到的“天选之子”是不是就是那个孩子,为什么他找遍所有教会的典籍也没有发现他说的那个故事。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神谕中的“真神”,他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斯特拉愈发的心痒难耐。 慢慢地,斯特拉的眼神变得幽深而平静,他决定要大力宣扬那个故事,因为他相信那个故事会迅速增强教会的力量,必要的时候,他会让那个孩子变成“十字架”上被焚烧的“圣子”,斯特拉的眼中又充满了光亮。 傍晚时分,吴霜在斯特拉身上设置的“小魔法”传来声响,他这种依靠元素共振来模仿声带的原理,能够最大限度的还原说话者的音调,唯一的缺点就是生存时间短,因为它会慢慢地被空气中的元素中和溶解。 “教皇大人,这就是夜无枫的孩子叫吴霜,他是个哑巴,还是个傻子,整天跟一头猪待在一起,真不知道美娅是怎么看上他的。”吴霜听着这个有些熟悉的聒噪声音直皱眉头,那是那个成天缠着美娅的佩奇,接下来的交谈声证实了吴霜的判断, “佩奇,我今天见到一个人,他和你说的这个人一模一样,但是他不是哑巴,他还有什么特别的或者什么特征吗?” “他不说话,经常发呆,喜欢在夜里跑到村外的青山上去。村里还有人说吴霜不是夜无枫的孩子,是在蔚蓝村旁边的森林里捡来的”, “捡来的?” “其他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关于夜无枫一家的信息” “没有了,夜无枫一家全是很奇怪的人,人缘很好却深居简出,连吃的菜都是他们自己种植的,总是送别人东西,却很少接受别人的回赠。” “啊?!为什么!”,然后传来“噗通”的声音,仿佛什么物体撞击到地板。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让你送给夜无枫吃的那些野菜竟然也将克里斯?保罗的女儿毒死啦,谁也没有想到夜无枫的妻子竟然是凤翔城城主的女儿,你活着就可能影响到克莱尔的忠心,有可能还要承受凤翔城城主的怒火,所以你最好还是永远消失比较好。” 风语术的魔法力量越来越弱,慢慢地消失,直到什么都听不见。吴霜好像什么都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应该就是夜无枫,因为佩奇说的那个整天和一头猪在一起的人就是自己,还有就是斯特拉让佩奇送的野菜,吴霜记得当时自己看到萝丝奶奶吃的野菜,也跟他要了一些,难道那些就是有毒的野菜,那岂不是自己间接害死了疼爱自己的父母。痛苦开始撕咬吴霜的心灵,他抱着头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高斯望着床上昏迷着,却眼角流泪,口里喃喃自语的吴霜,心里很是担心,上次吴霜看到他自己的父母死后的情形历历在目。吴霜睁开了眼睛,看到高斯担忧而慈祥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又让您担心啦,高斯伯伯”, “我父亲吴枫是不是夜无枫,母亲蒂娜是不是凤翔城城主的女儿?”,高斯有些惊讶,自己很费劲地才查到他们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是的,你父亲是原自由联盟的守护者夜无枫,母亲是凤翔城城主的女儿,也曾经是火凤军团的天才统帅”, “那他们应该是武力值很高的强者对吧?”,高斯虽然不明白“武力值”这个词,但还是回答到,“是的,他们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还有其他几个五英雄的后人,他们是帝国新生代的骄傲和希望。” “那些去蔚蓝村追捕的士兵来自于哪里?”,高斯不自觉的跟着吴霜的节奏回答,“他们应该是青鸾军团的人,他们身上穿的盔甲我已经找人确认过了,当时和你父母激战的骑士应该是青鸾军团的现任主帅克莱尔,那个克莱尔曾经在圣殿试炼,成功晋级圣骑士,他还是凤翔城城主的义子”,吴霜没有注意的是,当他问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身为魔导师的高斯都不自觉的深陷其中。 克莱尔发现佩奇不见了,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夜无枫没有传说中的强,蒂娜实力也下降了好多,当时他和夜无枫激战,一直以为蒂娜是看到自己打败夜无枫伤心过度,所以显得手足无措,但是当他静下心来,他想到了当时蒂娜的不对劲。他想找佩奇问清楚蒂娜和吴枫的过往生活,想对当时他们的情况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尤达告诉克莱尔,佩奇被教皇大人传召,带着魔法影像去教会了。在克莱尔赶往教会的路上,他感觉到自己加持在佩奇身上的追踪魔法消失了,克莱尔很是诧异,因为追踪魔法消失意味着追踪的对象也可能永远消失,或者说不在人世,克莱尔在思索着佩奇可能被杀的原因和有可能被谁杀死。克莱尔最终确定的魔法消失地点的方向是教会的密室,而现在教会的密室是教皇大人的居住办公之所,所以他断定是教皇大人除去了佩奇,那么原因就耐人寻味了。 教皇大人在密室接见了克莱尔,告诉他佩奇试图攻击谋害他,被当场击杀了。克莱尔忙询问是否伤害到教皇大人,还一边谴责自己的护卫不周,教皇还告诉了克莱尔罗斯特帝师和跟他在一起的可能是夜无枫的孩子的事情。 佩奇谋害教皇的事情,克莱尔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佩奇是一个自私贪婪而又胆小怯懦的小混混,这种人是最懂得生存之道的,就算他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主动攻击比自己强大的人,所以一定是他知道了什么秘密而被灭口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是过去式了,重要的是教皇提到的那个夜无枫的孩子。 那个孩子的身上可能有神器落星,教皇告诉他的意思还是让他去取那把曾射杀上任教皇的神弓,他的身边有帝师罗斯特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就不适合硬抢了。克莱尔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克里斯?保罗已经带走了吴霜。在凤翔城城主拜会罗斯特时,罗斯特已经将蒂娜和吴霜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也是吴霜的意思,因为吴霜从佩奇事件就开始觉得待在教会的势力范围之内,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安全了,他现在只能赌蒂娜的父亲会收留他们。 从克里斯望向自己的眼神,吴霜知道他赌对了,他从面前的应该是他外祖父的城主大人的目光中看到的除了痛心之外,还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关爱、嫌弃、冷漠等兼而有之。克里斯伸出手想要抚摸吴霜的脸颊,但是手伸到半空就僵硬在那里,吴霜主动将自己的脸颊靠在他的手上,“母亲曾告诉我,她有一个世上最好的父亲”,克里斯在听到那句话后,复杂的情绪一扫而空,心里剩余的只有波涛汹涌的疼爱,克里斯将吴霜拥进他怀里。 克里斯沉浸在他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重生”魔法元素自他的身体慢慢地流向吴霜的手环,黑色的手环上流光闪烁。吴霜注意到了手环的变化,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感受着外祖父温暖的怀抱和激动的情绪,他缓缓推开了克里斯,落星又恢复了平静状态。 克里斯望着依稀有蒂娜影子的吴霜,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拥抱他,大概是他想从外孙的身上感受到女儿的气息。他拥抱吴霜时,感受到他身上浩瀚的魔力,他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了外孙身上的那个黑色的手环的不凡,甚至有些奇怪,他自己的重生魔法竟然会自己启动,重生元素竟然会自动流入其中。 “跟外公说说你母亲这些年的事情好吗?”,老人的神情有些落寞,缓缓的说,“母亲这些年很快乐”,吴霜陪着克里斯诉说着这些年的简朴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高斯望着这对其乐融融的祖孙俩,感觉他可以离开了,因为自从他住进教会别院开始,帝国皇帝的信使已经到达。自新星出现以来,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就连魔族与兽族也有所动作,皇帝陛下急召他回去商量对策。这些年他故意不在重要场合出现,就是不想再参与那些事情,因为他感觉帝国官僚体制已经破败不堪。但是他的占星术和预言术是帝国的重要战略资源,所以皇帝陛下一直在寻找他。 从他这些年的游历,他觉得他自己还是可以为底层的善良的平民做些事情,特别是当他看到吴霜开始了新的生活,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去做些什么,为了那些他爱的人和曾经爱戴他的人,所以他来和吴霜辞行。 第七章遇袭 高斯自踏上皇帝陛下来接他的魔艇,他就又变回了曾经的帝师罗斯特,固执而威严,他开始思索着如何建议皇帝陛下整顿一下腐败不堪的官僚体制,为底层的平民争取最大的利益,让他们得以生存和繁衍。魔艇冉冉升起,类似热气球的工作原理,不过使用的燃料是魔法元素。这种魔艇产自帝国的科技之都庞贝,是五英雄之一的炼金术师卡塔尔的后人研制生产的,因为出行时耗资巨大,所以仅被皇族和其他贵族使用作为交通工具。 吴霜还沉浸在高斯离开的伤感之中,自高斯离开,虽然有克里斯的左右陪伴嘘寒问暖,但是他还是感觉忽然之间又成了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吴霜经常独自一人泛舟在城主府的凤鸣湖中,湖水碧绿,绵延数里,湖中心只有一座蜿蜒而行的彩虹桥,但是湖中没有鱼类,也没有荷花一类的植物水草。他在这浩瀚无垠的碧绿中随风飘荡随波逐流,感觉他自己就像海洋中的一粒沙尘,微不足道转瞬即逝。有时他会莫名其妙地感觉这湖底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那种感觉让他心痒难耐,这也是他经常在湖中泛舟的原因之一,有时他想跳进湖里一探究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好奇害死猫”。 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吴霜尝试着用高斯交给他的占星术和预言术来推测他们下一次的重逢,可是他竟然看到了死亡,他仿佛看到魔艇在空中炸成了点点火星。他立刻找到外公克里斯,告诉他自己的预测结果,克里斯明显的不相信他,因为克里斯知道预言术需要浩瀚的魔力为基础,并且还需要神赋予的“灵光一闪”,很显然吴霜这两样都没有,并且预言术也不能精准的预测到事情的精准时刻和地点,所以他认为是吴霜思念心切产生了幻觉而关心则乱,类似于白日做梦那种。克里斯望着吴霜,平静的说:“霜儿,没事的,罗斯特老师如果有危险的话,他自己应该早就预测到了是不?”,吴霜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罗斯特自新星出现那一刻起,他就看不清楚未来了,他看到的未来是选择题,有很多种结果,所以也可以说他的预言术已经基本失灵了。 当天夜里,城主府里忽然间人声嘈杂,而后变的灯火通明,皇帝陛下来接罗斯特的魔艇在将要离开凤翔城辖区时遭遇不明来历的敌人袭击,而后发生爆炸无一生还,皇帝陛下震怒要凤翔城给出交代,否则凤翔城将由帝国派出使者接管,一石激起千层浪,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克里斯坐在议事厅的主座上,面沉如水,面对皇帝陛下的霸道,他有些不以为然,但他对于罗斯特遇袭身亡还是有些惋惜,他年轻时也曾向罗斯特请教,他的重生魔法得到完善也离不开罗斯特的建议,无论怎么说罗斯特都是一位让人尊敬的长者,并且他还将吴霜送还到他身边。 森罗帝国形式上是集权制度,但实际操作上是联邦体制,是由五英雄的后人建立的五座主要城市和一些零星的小城市组成,这五座城市分别是神骑士多罗的后人建立的盛京,也是现在森罗帝国的首都,浴火凤凰克里斯汀的后人建立的凤翔城,科学怪人卡塔尔的后人建立的庞贝城,它是帝国的科技之都,暗夜箭神菲德琳的后人建立的幽夜城,狂战士奥菲斯的后人建立的思贤城。这五座城市,盛京位于中心点,其他四座城市分布在四周,呈现众星捧月之势。 克莱尔坐在左边首位,正襟危坐,自从吴霜回到克里斯的身边,克莱尔就觉得教皇交给他的任务难以完成了,吴霜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仇恨。他的紫电枪在每次碰到吴霜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嗡嗡”的低鸣声,而每次出现这种声音,他都感觉自己烦躁异常,而且有种嗜血的冲动。 城防军统领赫尔起身抱拳,“城主大人,属下会竭尽全力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属下也只会听从城主大人的命令和指挥!”,说完他直视克里斯的眼睛。克里斯听到是赫尔的声音,眼角含笑看着自己的爱将,赫尔是平民出身,依靠自己的努力和战士的天赋慢慢地成长起来,他是真正的战士,时刻以守护战士的荣耀为己任。如果只比较忠心而言,除了凤焰卫以外,他赫尔应该是整个凤翔城对他最忠心的人。 赫尔坐下等待命令,他只想着为城主大人分忧解难。他回想起他自己的过往,如果不是城主大人,他可能还是那个小山村里任人欺凌的孤儿,是城主大人把他带回了城主府,并且找人教他学文习武。当时克莱尔和蒂娜是大家心目中的“金童玉女”,克莱尔又是当时那群孩子的“老大”,但这并不妨碍几乎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爱慕蒂娜,赫尔由于感觉自身的卑微出身,所以他总是默默地守护着她,他会偷偷地去捡蒂娜必经之路上的石头,也会早早地将蒂娜在学堂的座位收拾干净。蒂娜是绝对的天之骄女,在蒂娜整顿青鸾、火凤两大军团时,展示出了非凡的领导和改革能力,但是真正去实行的却是赫尔这样的一批蒂娜的忠实拥护者。 自蒂娜跟随夜无枫出走,赫尔也曾经痛苦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十分痛恨夜无枫,因为感觉是夜无枫欺骗了蒂娜的感情,但是慢慢的,他也释然了,他认为蒂娜的选择应该是不会错的,她在后期的青鸾火凤军团的庆功宴上,经常流露出疲惫和伤感的情绪,有时候她还会问赫尔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我们成立军队的初衷不是保护弱者吗?”,“为什么兽族和魔族的人不是原来想象的那样穷凶极恶?他们中也有孩子和老人,他们也要生存”,这是蒂娜在一次取的胜利后追杀魔族至他们的村落时问的问题,她当时都不敢直视那些老人和孩子们眼中仇恨的目光。蒂娜一直都是美丽善良,希望大千世界一切美好,向往自由、守护弱者,但是战争中的杀戮和残酷的现实粉碎了她的美好愿景。 克里斯自听到罗斯特遇难的消息,就开始思考吴霜曾经告诉他的关于罗斯特的预言,他当时以为吴霜是关心则乱,现在看来那不是白日梦,而是确确实实的发生了,所以当他面对吴霜询问的目光时,就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吴霜表现的很平静,问了许多具体的细节问题,例如“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遭受攻击的,是魔艇炸裂了吗?有没有找到生还者或者死者的遗体等”,然后就说自己累了,想要回去卧室休息。 在返回卧室的路上,吴霜再一次告诉自己不要流泪,就像罗斯特曾经告诉他的,泪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伤心只会影响心灵的判断,这些也曾经是吴霜鼓励自己的话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连上天都不眷顾他,那又何必自怨自艾、徒增烦恼。然后他就开始分析刚才从克里斯那里得到的信息,他现在比较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罗斯特的身上放置“风语术”小魔法,但是他也知道那可能没有意义,距离太远接收不到信息,也不能起到任何的保护作用。 克里斯回想着吴霜刚才听到罗斯特遇难时的表现,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痛。自他见到吴霜,他就感觉到了这孩子的与众不同,有时淡定安然,有时又圆滑世故,总能够不着痕迹的赢得别人的好感。克里斯不知道这孩子得遭遇多少事情,才能形成这样多变的性格。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克里斯在吴霜身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些异样,这种异样的感觉他也说不清楚,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赫尔推测说可能是魔族或者兽族的间谍已经慢慢地渗透进来,自罗斯特大人入住教会别院,他的行踪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鉴于罗斯特大人在前期的帝国多项重要策略制定时,为帝国的学校、研究机构和平民争取了很多的利益,所以他在民间和学术界拥有很高的威望,而在凤翔城,没有与罗斯特政见不合或者利益相冲突的集团,那就很有可能是魔族或者兽族想要除掉帝国栋梁,所以赫尔带着城防军出发了,他们从罗斯特入住教会别院开始接触的人和物查起,调查在紧罗密布地进行中。 罗斯特乘坐的魔艇是在落凤山的上空爆炸的,那是空中的盲区地带,落凤山的周边也没有凤翔城巡逻队的探查,赫尔的军用巡逻魔犬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因为魔艇的燃料就是魔法师的魔力输出,也不能够判断是外来魔法的攻击,最奇怪的是没有发现任何尸体的痕迹,也许是因为大爆炸而全部粉身碎骨。 但是吴霜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又来到了之前和罗斯特一起入住的教会别院,他这次没有进去,而是和周边商贩闲聊,这些底层的平民需要的是理解和同情,想要得到更多的尊重,专门研究过心理学的吴霜很容易就和他们打成一片,经过一段时间的收集信息分析,他手绘出了自罗斯特入住就经常出没在这周边的陌生人,经过筛选比对,他慢慢地绘制出一个人的头像。 第八章涟漪 吴霜对这个人印象深刻、恨之入骨,因为他到现在做噩梦还是会梦到刺穿美娅和小黑的那一剑,应该就是那个人将蔚蓝村毁掉啦,也毁掉了吴霜的初恋和挚友,他就是克莱尔的近身侍卫统领尤达,现在他又和高斯的死扯上了关系。 独自一人荡漾在凤鸣湖上,吴霜消化着搜集来的信息,“尤达是克莱尔的人,克莱尔是否也参与其中?”,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吴霜觉得克莱尔是一个贪恋权势而又野心勃勃的人,他应该不会谋害帝师而公然和皇帝陛下叫板,那么尤达这个人就应该有问题。 就在吴霜认真思考的时候,他左手手腕上的黑色手环紫光流窜,甚至有一部分元素穿过小船,渗透到湖水里,然后侵入到了凤鸣湖底最深层的一间密室里,这间密室没有任何装饰,房间的每一面墙都贴满了魔法符咒,仿佛一个密闭的盒子,其中的唯一物品就是在房间的正中心有一口水晶棺材,那里面躺着一位红发童颜、风姿绰约的“睡美人”,侵入的魔法元素引起了房间里的魔法符咒的阻挡,激起点点零散的火星甚至火苗,但是还是有一部分紫黑色的元素顽强的燃烧着奔向水晶棺材,就在元素窜入水晶棺材的那一瞬间,原本面容苍白的睡美人的脸色逐渐有了红润的血色,然后又消失不见。 克里斯保罗风驰电掣地奔向地下密室,因为克里斯的父亲临终前交付给他的那把钥匙发出了“嗡鸣”声,那把钥匙在克里斯家族时代相传,并且只通过口头传讯传给下一代城主,甚至很少人知道那把钥匙是开哪把锁的,都只是被告诫“如果有一天那把钥匙有了任何异常反应,都要在第一时间赶到地下密室最深的哪一间,将所有的魔法符咒重新张贴满房间四壁”。克里斯完全没有想到,历代城主都没有碰到的事情现在却发生了,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所以就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世代相传的使命。他赶到地下密室的最深层,那里有一扇门安安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整个地下密室结构呈现“倒金字塔”,而这间密室就处在金字塔的塔尖。 克里斯轻轻地打开那扇门,看到位于房屋中心的那口水晶棺材以及周围的燃烧后的符咒,他无暇顾及棺中人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小女孩,也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家族最神秘的的地方存放着一具小女孩的尸体,他就是本能地执行着家族的密令,迅速地将角落盒子里的符咒又重新贴满四周,然后又恭敬地退出那个盒子似的的房间。尽管他满心疑惑,比如“那个小女孩是谁?”,“那些符咒是做什么的,困住她还是保护她?咒文竟然自己都看不懂”,这些都不得而知,但是他坚信自己的父辈和先祖这样做必有深意,自己不用枉自揣度,就在克里斯退出房间的那一刹那,水晶棺材中的小女孩眼皮动了一下。 吴霜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泛舟至湖岸下船直奔自己的房间,他决定要自己独自行动了,所以在行动之前,他要梳理一下自己的资源和自保的筹码。在罗斯特的教导下,他已经对魔法和占卜术的原理有了自己的理解,那个改良版的“风语术”就是一个无线的缩减版的“监听器”,他还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例如融入轻身功法的“疾风步”,还有融合道家引雷术法的“雷鸣”等等,他亟待尝试和了解真相,无论是自己的亲人、这个世界或者是自己的一些创新,他都要战胜和突破自我,找回甚至塑造一个“真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吴霜以出外散心为由向克里斯申请出去游玩几天,克里斯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给他配了一队人作为保镖,他也让凤焰卫暗中照应,他不想吴霜再出什么事情,给他满是创伤的心灵再添沟壑,他也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懂事而特别的孩子。 吴霜自城主府出来就直奔城主府东南方向的“图书馆”,图书馆是凤翔城一处特别的所在,它的特别之处是面向所有人开放,这也为那些没有能力供应孩子上学的家庭提供了一个获取知识或者技能的所在,所以图书馆是一个人流量很大却异常安静的场所,几乎所有人都在抱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在那里埋头苦心钻研。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骚动,吴霜让护卫都留在了图书馆的外面,他独自一人进去查阅书籍,并且他用了一点前世的易容术,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牧师。 他之所以来图书馆,一个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尤达在那里,从吴霜前些时候的信息搜集来看,尤达是一个低调内敛且异常好色之人,他经常独自出入城中的各种“会所”,好些时候都能看到尤达和那些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女孩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因为他是克莱尔的侍卫统领,也曾因作战勇猛、有勇有谋而在青鸾军中拥有很高的威望,所以近在咫尺的青鸾军团军法处对他的那些“小瑕疵”都自动忽略、视而不见。 尤达这些天有些心神不宁,他有种被人窥视的异样感觉,他不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的那种对敌人的警觉是与生俱来的,他慢慢的控制着自己的节奏,因为他很有耐心,尽管这些耐心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因为他在外人眼里虽然优秀但是还是有些鲁莽和骄傲自大,当然那些也都是他故意让人看到的。 尤达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接近猎物的蛇类,安静专注而且阴冷,他把目标慢慢地锁定到离自己五丈开外的一名满脸皱纹、身材矮小的牧师,他确定窥视自己的就是那个人,但是他苦思冥想也没有找到这号人物的记忆,他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除掉他,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盯上他,是不是自己的秘密被他察觉,但是他知道死人是最安全的。他开始漫不经心的接近易容成牧师的吴霜,步子逐渐变的诡异,慢慢地调整成最佳的攻击状态。 吴霜从眼角余光中看着渐渐靠近的尤达,身子有些不自然的颤抖,他忽然想到了被蛇锁定的青蛙,内心恐惧但是脚步却移动不开半分,就在他将要被绝望吞噬时,一股力量自左手手腕的“落星”而发,化解了锁定他的那股力量,他踉跄而行赶紧溜出了图书馆。呼吸着馆外的新鲜空气,想着里面的惊魂时刻,吴霜仍然心有余悸。 他迅速地处理掉自己的伪装,带着跟来的护卫队回到了城主府,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他回想起图书馆里的情景,感觉那时的尤达和平常搜集的关于他的信息有些不符。吴霜的回想着尤达的过往和在图书馆里的经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尤达这些天看的书是关于凤翔城的建设历史,特别是城主府的建造和改造过程,以及凤鸣湖的种种传说野史,这些都让吴霜觉得匪夷所思,他不明白一个侍卫统领关注这些历史或者房屋建筑有什么意义。 那些讲述凤翔城历史的书籍大部分讲述的是凤翔城是五英雄和魔神王的决战之地,魔神王在这里陨落,五英雄之一的克里斯汀及其后人就在这里建设了凤翔城。其他的书籍都是说明的凤翔城城区以及城主府的建设维修日志。吴霜直觉以为尤达在找什么东西,这件东西和凤翔城,甚至城主府有关,但是他丝毫没有头绪,因为他所掌握的信息量太少了,他对尤达的了解还不够深入,所以无从判断。 就在吴霜躲在房间里思考的时候,教皇斯特拉也在教会的密室里冥想,当他起初得知罗斯特遇袭身亡的消息时,神情从起初的震惊慢慢地过渡到不以为然,他觉得世人对罗斯特的能力高估了,说不定他对前任教皇的死亡预言只是偶然的巧合而已,要不然他怎么预测不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继而他又对袭击者有了很深的兴趣,还想到了那个跟随罗斯特的孩子,那个说过教会“三位一体”教义的孩子,还有神器“落星”,他对这些的热情又重新燃烧起来,可能罗斯特的死又让斯特拉的欲望开始蓬勃而出,尽管那个孩子现在跟随了克里斯保罗,但是自从五年前“血色七月”之后,克里斯保罗实力和影响力都有很大程度的削弱,凤翔城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特别是青鸾军团的主帅克莱尔对自己表明了效忠的态度。 斯特拉起身走出密室,让下人招来克莱尔,鼓励他去取神器“落星”,并且暗示他如果克里斯保罗出现变故,他会向帝都皇帝陛下推荐他接任凤翔城城主,到时候青鸾、火凤军团在手,他克莱尔就会在帝国里有了很大程度的话语权,会成为继“五英雄”后人以来的另外一个“无冕之王”。 克莱尔不知道是什么让斯特拉的暗示会变得这么明显,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他攀附斯特拉以来,其实从内心里鄙视他,斯特拉有些胆小怕事,可能是因为前任教皇拉斐尔的死对他的触动很大。现在罗斯特死去,斯特拉所顾忌之人又少了一个,又或者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让他变得兴奋和激进。克莱尔觉得现在是一个机会,如果克里斯保罗不在了,凭自己在军中的威望,青鸾和火凤军团就会掌控在自己手里。 月黑风高,吴霜从噩梦中醒来,他穿衣出门缓步走到凤鸣湖畔,夜色中的凤鸣湖与往常不同,凉风没有激起湖水中的涟漪,整个凤鸣湖一片死寂,感觉就如同张开的大口,随时都要择人而噬。忽然,那种在凤鸣湖荡漾时的被召唤的感觉又从心底涌起。 第九章乱战 克里斯在湖底密室的魔法影像中监视着城主府中的一切,他的身边是一身红衣的凤焰卫,自凤焰卫告诉他吴霜这几日来的行程,以及所见的人和物,他就注意到了尤达。本来他觉得对尤达的了解已经足够彻底,但是吴霜这些时日来表现出的能力以及他的预言术,让克里斯又重新对尤达做了一次全面的调查。 经过调查,他发现五年前的尤达平淡无奇,他是从五年前的才开始逐渐变得引人注意的,他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凭借作战勇猛和性格豪爽一路飙升至克莱尔的侍卫统领。克里斯也发现了尤达在关注凤翔城的历史,特别是城主府的一切,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由于吴霜的打草惊蛇,克里斯相信尤达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克里斯望着在湖边踌躇前行的吴霜,猜测着他深夜外出的理由,然后看到吴霜跳上日常在白天在湖中游玩的小船,驾驶小船划上了湖中心,夜里的凤鸣湖格外安静,小船徐徐前行,划水声划破了原有的寂静。 克里斯将目光转移到城主府的东南角那个向凤鸣湖奔驰而来的身影,那个人的腿部加持了魔法疾风步,如风般划过数里,然后停在了凤鸣湖畔的假山群旁,仿佛在找寻着某个机关,他显然知道这凤鸣湖底别有洞天。那个黑影在搜寻无果后,将目光锁定到湖中心划船的吴霜,然后伸手祭出一个魔法卷轴,他便御风而行,很快便降落到吴霜的船上,然后伸手去抓正在专心划船的吴霜的左手手腕。 吴霜响应着心底的召唤,努力将船划到湖水中央,然后用心地去搜索心底那个声音的来源,但是他等来的是一个御风而来的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望着迎面而来的攻击,吴霜轻声吟唱,用火系魔法元素模拟出一把火焰刀,自下而上反手撩去,模仿的是东瀛刀术中的“拔刀术”,拔刀术的精髓就是速度,那速度让黑衣人心神巨震,他没有想到这孩子会用那么诡异的招数,也不明白那把火焰似的刀有多大的威力,他只得拔出随身的武器阻挡,在他拔出武器的那一刹那,吴霜就认出了它,那把武器曾与吴枫对决,最后自己的父母双双陨落。吴霜的心里只有愤怒,他没有注意到左手手腕处的落星上又开始紫黑色的光流窜动,黑色的元素弥漫至吴霜的全身,然后透过小船和湖水,再一次逼近湖底的那间盒子似的密室,密室四周的符咒又开始燃烧。 虽然克里斯怀中的那把钥匙又一次嗡嗡而响,但是他没有再一次冲向湖底的密室,因为他现在比较担心湖面上的吴霜,克里斯也惊讶自己的改变,如果是以前的他,家族的利益是第一位的,但是现在他第一次因为亲人而妥协了,但是现在他的心里没有后悔或者痛苦的感觉。他吩咐凤焰卫守着密室,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密室,转眼间就来到了吴霜的小船,他没有注意的是,就在他走出密室门口的那一刹那,有一道黑影激射而入,然后密室中就有了激烈的厮杀声和爆炸声,那爆炸使得凤鸣湖水都开始剧烈晃动。 克里斯眉头微皱,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逃脱开他的魔法侦查而潜藏那么久,显然那人是冲着湖底而去的。他平静地望着对面的穿着黑色斗篷者,缓缓地说“克莱尔,我知道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我不明白你在找什么,你要对付我的话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义父”,克莱尔缓缓将斗篷摘掉露出面容,“我一直很想知道这湖底的密室中到底有什么宝物,关于五英雄一直有一个传说,说是每一位英雄都会传承一件宝物,我就是很好奇”。 “你不是很好奇,你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战胜我,你是想要将我手里的筹码搞清楚吧?从小到大你一直很有野心和耐心,特别是蒂娜出走之后,你就真正的了无牵挂了吧” “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才是蒂娜的丈夫的最好人选,所以我拼命的修炼提升自己,为您、为凤翔城,更为蒂娜,结果哪,她跟夜无枫私奔啦,再一次看到蒂娜的时候,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蒂娜,她并不是我的全部,我击杀了夜无枫,这就证明蒂娜的选择是错误的” “孩子,感情是不能用强弱来衡量的”,克里斯神情有些低落,尽管他早就知道克莱尔背叛自己的这一天总要面对,但是没有想到会怎么快,他自己的亲人或者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离他而去,这些让克里斯开始怀疑自己,开始变得迷茫而伤感。 “外公,你还有我”,感觉到克里斯的悲伤,吴霜对着自己的外公轻声说,克里斯望着吴霜满是关切的眼神,欣慰的笑了笑,然后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吴霜就轻飘飘地落到了凤鸣湖岸上。 吴霜回过头,看着湖面上激战的两人,克莱尔手上那把不知名的长枪上红光环绕,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红色的闪电,克里斯在枪影中进退自如,他总是能够在枪尖将要刺入身体的一刹那挪开身体。 克莱尔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五英雄的后人的力量,他知道凭借他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战胜克里斯的,尽管他有“神骑士”的传承武器,他现在比较渴望那股帮助他战胜夜无枫的力量,就在他分神的刹那,克里斯的“风刃”划开了他的盔甲,撕裂了他的血肉, “在你拿出‘紫电枪’的时候,我还真是兴奋了一下,可是你这把紫电枪是仿制品,它只是继承了一部分真正的紫电枪或者它的主人的力量,所以结束吧”,克里斯双手微扬,无数的火球在空中缓缓形成,“流星火雨”砸向湖面喘息的克莱尔,就在火雨将克莱尔淹没的一刹那,一束光束自空中而发将克莱尔笼罩其中,克莱尔感觉体内消散的力量恢复啦,这种类似“祈祷”的终极恢复魔法,经常被认为是神迹降临,而这次不是神迹,而是空中的另外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利用一把权杖而发。 克里斯嘴角冷笑,“斯特拉阁下,这么有兴致深夜来城主府做客,真是招待不周,不知教皇陛下是因何而来,也是为了五英雄后人传承的宝物吗?” “克里斯城主真的是名不虚传,我还真是小看了五英雄的后人,我本来不想跟你有正面的冲突,可是那个蔚蓝村的佩奇来教堂的时候,说是发现了夜无枫的下落,没想到间接害死了您的女儿,所以我们只能做敌人啦” “我一直很奇怪蒂娜他们的死因,尽管我不喜欢夜无枫,但是他和蒂娜算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没有理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手脚”,克里斯怒火中烧,吴霜远远地看着湖面上的对峙,焦急不安。 斯特拉用神级祈祷术帮助克莱尔恢复体力,慢慢地超过了克里斯的恢复魔法,所以克里斯慢慢地力不从心。 突然,凤鸣湖底的密室传出了巨大的爆炸声,湖水绵延而上洒落在各处。吴霜看到尤达仓皇从密室出口电射而出,神情惊惧,其后是一道娇小的身影,一名红发童颜的小姑娘闭着眼睛、赤着胳膊缓缓而出。克里斯认出是湖底密室底层水晶棺中的小姑娘,他不明白为什么凤焰卫为什么没有阻拦他们,难道凤焰卫全部阵亡了? 尤达迅速来到克莱尔的方向,小女孩瞬间出现在尤达、斯特拉和教皇的中间,纤纤玉手上扬,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漫天的黑色闪电从三人头顶劈下,而后整个城主府都笼罩在黑色的闪电中,每个人都在用保护魔法硬扛着闪电,以防被撕成碎片。 只有吴霜没有做任何动作,闪电来到他的身边就消失了,他一直紧盯着那个闭着眼睛的小女孩,神情中有惊喜、有迷茫,更多的则是疑惑,他跌跌撞撞地奔向小女孩,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第十章睥睨 城主府四散分落的魔法灯被空气中频繁的魔法波动而震得粉碎,吴霜紧紧的抱着那个女孩,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禁不住浑身颤抖,那时她和小黑被一剑贯穿的场景让他心痛至今,每次总是从噩梦中惊醒、久久难眠。 怀中的女孩仍旧是紧闭双眼,汹涌的魔法闪电劈向吴霜头部,但是仍旧销声匿迹,只是手腕上的落星上面紫黑色的光环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女孩挣扎了一会,然后就慢慢地变得安静下来,周围的闪电也跟着消失不见。 城主府变的灯火通明,赫尔带领着城防军赶来了。尤达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闪电烧的所剩无几,露出了黝黑的肌肤,但是他的眼神格外的冷厉,没有丝毫的恐惧或者慌张的表情。 克里斯、斯特拉和克莱尔几乎同时向尤达发起了攻击,一瞬间紫电枪、流星火雨和冰雹术就将尤达包裹了起来,处于攻击中心的尤达露出了决绝的表情,将所能调用的魔法元素全部凝聚在手心,他双手高举形成一个球形的防护罩。 克里斯他们同时攻击向尤达,是因为他们看到那种肌肤的颜色,那是属于魔族的特有的颜色,尽管他们各有各的野心和欲望,但是当面对魔族的时候,还是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出手击杀对方,因为魔族的进攻给人类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百年前魔族和兽族联军所过之处,到现在还几乎寸草不生。 在光球外部的攻击逐渐增强,而光球中的尤达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渗出血液时,突然从他的背部张开四片黑色的羽翼,外部的攻击所带来的压力骤然消失,尤达先是错愕,然后是喜极而泣,他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的故乡,没想到在生死关头竟然突破了“血之屏障”,自己这个不纯种的皇族血脉竟然生出了“堕落之翼”。 尤达自堕落之翼出现之后,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很大的不同,使得他对力量和元素有了新的认知,所以靠近他周身的流星火雨和冰雹术忽然之间没有了先前的威力,反而被同化成了自身的保护元素。 紫电枪的攻击在尤达的结界上擦出无数的火花,却无可奈何,结界中的尤达感受着自己充满力量的身体和双手,他低声吟唱,用出了他以前只能仰视和偷偷修炼的皇族秘典中的一种低级群攻魔法“死亡波纹”。 克里斯他们望着尤达身后的堕落之翼,神情有些复杂,那里面有恐惧、有惊艳,甚至胆怯,他们对望一眼,同时祭出了自己的最强攻击和防御魔法,配合地面上的赫尔,利用对付魔族皇族的远程攻击工具“光羽破魔箭”一起进攻。 “破魔箭”击穿了尤达的领域结界,不过在接近他的身体的一刹那灰飞烟灭,而“死亡波纹”却让大部分的城防军丧失了战斗力而直接倒在了地上。 克里斯感觉心脏好像被重拳敲击了数下,斯特拉和克莱尔喘着粗气,对望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腾空而起,御风而去。 尤达望着远去的两人,没有任何表情,而是望向了不远处的吴霜,以及他怀里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的面容几乎和蔚蓝村的那个美丽女孩一模一样。尤达不明白,他费尽心思地潜入克里斯城主的密室,本以为在密室的最底层会找到“五英雄”流传下来的宝物,他也好能为母亲和自己赢得荣耀和生存的机会,但是那间密室除了一口空的水晶棺材外一无所有,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红衣人追杀,还有就是有一个不知如何出现的小女孩在闭目前行,魔法元素和物理攻击在离她几米开外就停止了下来,就像现在,“死亡波纹”对她毫无影响,她竟然睡的安详的像个孩子。 尤达一步跨到几乎已经没有攻击能力的克里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并不打算告诉你,我只想要五英雄留下来的宝物,交出来或者死,你来选择?” “咳咳……”,克里斯咳嗽着,他已经有多年未曾受过如此重的伤,重生魔法已经不能及时地治好他,“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魔族的皇族,更没想到还是在享誉大陆的青鸾军团中,这也是一种讽刺吧,昔日的魔族克星中竟然有了魔族的皇族人物”,克里斯有些自嘲和心灰意冷,克里斯头上又一次变成了满头白发。 他心里清楚,既然军队中都有了魔族,那么凤翔城中还少得了吗?特别是蒂娜出走之后,自己就解除了“宵禁”,他无法想象那中间会渗透进来多少魔族或者兽族的人。 吴霜望着已经筋疲力尽的克里斯,抱着怀中的“美娅”,缓缓走向尤达,尤达有些戏谑地望着他, “前些日子监视我的就是你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盯上我?” “因为罗斯特魔导师遇难的事情,他们出发的时间是隐秘的,除非一直盯着我们的去向的人才有可能知道,我调查过教会附近的所有原住居民,在那周围出现的陌生人中,你最有嫌疑,并且袭击发生的地点是巡逻队的‘盲点’,这一点也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吴霜心里很平静,特别是他发现那些闪电类或者攻击类的魔法好像对他没有影响一样之后, “我是很想除掉罗斯特,他的预言术和占卜术对我们而言,早晚都会是一个威胁。但是很遗憾,被击落的飞艇中没有他的尸体”,尤达觉得没有撒谎的必要,特别当自己的力量突破后,他更有了骄傲的资本, “凤翔城从今往后就会变成我的领地啦,我的子民终于也可以有山清水秀的环境和肥沃的土地了,这些东西在你们人类手里就是浪费,这些年我见识了你们的贪婪和堕落,所以你们就找个地方忏悔吧” 听到罗斯特应该是躲过了那场劫难的事情,吴霜的心里充满了对上苍的感激之情,但是他现在要想办法躲过当前的危机,他用眼睛的余光计算着可以一战的城防军的数量,计算着赫尔冲到跟前所需要的时间,还有明显已经放弃求生意志的外公。 尤达手里一把黑色的羽毛样式的光剑缓缓形成,快速地插入克里斯的体内,吴霜目眦欲裂,没想到尤达会占据绝对有利形式的情况下,还会偷袭已经陷入沉思的克里斯,鲜血激射而出,又被黑色的光剑吸食干净, “不”,赫尔大喊着冲过来,长剑被尤达击断,脸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然后又被魔法击伤而倒飞出去,倒地不起。 “不,啊,啊……”,吴霜已经忘记了呼吸,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自己的亲人倒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对自己痛恨不已,他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美娅”在落地的一瞬间,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就向着尤达的方向电射而去,下一秒就攀附在了尤达的身上,她仍旧闭着眼睛,但是却张开樱桃小口向尤达的脖子咬去。 尤达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防御结界被如此轻松的突破,疼痛的感觉如电流般击穿他的心灵,他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正在快速地被抽离,生死之际他耗尽了全身的魔法力用出魔族皇族的保命魔法“天魔解体”,将攻击者隔离至自己的生命结界之外,“美娅”摔落在吴霜的不远处,昏迷过去一动不动。 吴霜和克里斯也受到“解体”魔法力量的影响而双双陷入昏迷,尤达调用所有的力量将威胁者逼出了自己的安全区域,他现在只能挣扎着依靠身后的“堕落之翼”飞身而起,消失在天际。 第十一章李代 随着尤达的离去,城主府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闪电击中的树木和建筑物慢慢地开始燃烧,发出“兹兹”的声音,渐渐的城主府成为一片火海,许多建筑物烧毁后坍塌,一颗燃烧的树木在将要砸到昏倒在地的吴霜时,突然碎裂成点点火星碎片,空间被撕裂开一个小口,小黑从裂口处缓缓爬出,一边爬一边不停的喘着粗气。 它走近吴霜,脸上出现了一个类似苦笑的表情,然后突然一爪拍在吴霜脸上,接着又拍了一下,直到他有了苏醒的迹象,小黑又盯着小女孩“美娅”打量许久,若有所思。 小黑突然全身一震,继而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他转身望向蔚蓝村的方向,眼睛里满是惋惜和痛心。 他转头望向昏迷在地的众人,眉头紧皱、眼神决绝,然后缓缓走近血迹已经渐渐干涸的克里斯,靠近他直至融入他的身体,小黑就这么轻易地进入了克里斯的身体,融合了他的灵魂和记忆,克里斯的伤口慢慢的开始愈合,重生魔法又开始自动重启,他全身的机能慢慢的开始恢复。 克里斯睁开了眼睛,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挥手释放群体治疗魔法“生命洗礼”,赫尔和城防军都慢慢地苏醒过来,然后开始组织灭火和收拾残局,只有吴霜和小女孩“美娅”不见苏醒,没有任何反应。 克里斯探身查看吴霜和“美娅”的情况,发现他们呼吸均匀,只是吴霜脸上偶有痛苦的表情,小女孩则神态安然。克里斯招来凤焰卫将他们抱入了湖底密室,半天之后他们同时苏醒过来,就在吴霜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小女孩闭着眼睛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跳至吴霜的身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手。 经过此役,凤翔城的局势开始紧张起来,火凤军团的人驻扎在城主府外五里之外,与青鸾军团遥相对峙。城防军接连捣毁几所知名会所,逮捕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与尤达有直接联系的那几个会所女人,经过审讯发现,他们都是五年前来到凤翔城的外地人,这个外地是否魔域森林,仍旧等待确认,待问到要害问题,这些人要么服毒自尽,要么自燃而亡,所以关于尤达的调查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尤达带着孱弱的身体,飞翔至凤翔城外的蔚蓝村,这个地方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来过。自五年前来到人类世界,他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凤翔城,因为在出发前他做了许多的功课,作为魔族皇族的一员,他一直有着与身份不相符的野心和志向。 他在魔族的名字是隆美尔,是现任魔族之王尼古拉三世的第十三个儿子,因为他是尼古拉三世醉酒之后**了一个侍女生的孩子,所以他也被大家偷偷地称为“下贱皇子”,而他的所作所为也很配合的格外废物。自五年前开始,皇子们之间爆发了以争夺皇储为目标的战争,皇子们之间自相残杀、无所不用其极,尼古拉三世对此不闻不问,因为在实力至上的价值观里,他认为在争夺中能够生存下来的才是最强者,才有资格成为魔族皇位的继承者,结果就是尼古拉三世的九个儿子中有五位“英年早逝”,四位公主中也有一位“香消玉损”。 没有依附任何势力的隆美尔,竟然奇迹般地生存了下来,成为了皇子大战中的“视觉盲点”,作为“下贱皇子”的他,没有势力,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野心,所以皇子们从一开始就将他忽略掉啦,直到有一天他去了尼古拉三世的寝宫,然后当天夜里他就出发去往人类世界“历练”啦,到那时,生存下来的皇子们才重新认识到,原来下贱皇子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废柴,于是结果就是,在接下来的第二天,隆美尔的母亲在外出省亲时被半路出现的抢劫者给“车裂”啦。 来到人类世界,他潜入的第一个场所就是凤翔城,因为那里面有魔族的联络据点,这些据点基本都设在各种会所等娱乐场所,那里人流量大、受众广,是信息传播最为迅速的地方,然后他就蛰伏了下来,因为凤翔城里有闻名大陆的抗魔军团,他必须得小心。 那里的城主自五年前起,就取消了宵禁政策,对来往行人的盘查也没有那么严格啦。在那个血色七月,他物色到了一个军中对象尤达,因为在他的分析和观察中,他觉得军中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场所。 于是,在一次尤达与某个烟花女欢好兴奋的晕过去时,就让他永远的也醒不来啦。隆美尔利用尼古拉二世传授的拟态魔法“画皮”变成了尤达,变成了那个作战勇猛、在欢畅同样生猛的尤达,他在青鸾军团混的风生水起,接着受到克莱尔的赏识,他本来想做掉克莱尔,但是当克莱尔晋升为圣骑士后就彻底断了念想,安心的做起了尤达。 隆美尔降落在蔚蓝村的半山腰,曾经的圆顶神殿的所在地,曾经在这里他故意杀死了蔚蓝村的居民,因为他需要他们的血液来破坏掉这里的魔法阵,这是尼古拉二世要隆美尔办的第二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他已经失败了,就是带回五英雄的后人所保存的传承的宝物。 尼古拉二世告诉隆美尔,一百年前,最强大聪慧的魔神王带领魔族即将攻陷人类世界时,被卑鄙的五英雄使用诡计封印啦,他希望能够拯救或者释放出他的灵魂,让他能够回归故土得以安息。 根据魔族的占卜师推算,要打开封印需要某种血液,所以这将近一百年来,他在蔚蓝湖畔养育了多种生物,然后每隔数年就大批量的杀死注入魔法阵,一直都没有结果,那些被杀死的生物让微蓝湖逐渐呈现出多种颜色变化,后来尼古拉二世为了让那个地方避人耳目,就将微蓝湖的湖水抽干啦。 经过多年的尝试,尼古拉二世“圈养”的最后一批生物是人类,也就是蔚蓝村的“原住居民”,尤达杀死了所有的村民,然后他也感受到了地震似的力量波动,但是最终并没有魔神王的灵魂出现,因为血缘的关系,魔神王在他的后裔中打入了“灵魂印记”,他们能够通过心灵感应来感知灵魂的频率。 但是这一次不同,隆美尔自接近蔚蓝村,特别是降落到蔚蓝村的魔法阵前,就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召唤和震动,隆美尔张开堕落之翼,感受着黑暗中的蔚蓝村。 黑暗中的一处空间被撕裂,一缕残影融入隆美尔的身体,隆美尔的心底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 “妈的,老子终于出来啦,爷应该是史上最惨穿越者了吧” 隆美尔有些错愕,他不明白“妈的”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穿越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感觉到那个灵魂力量的虚弱,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很诱人的想法,他想要吸收掉这个灵魂,而不是作为他的傀儡,融入的灵魂似乎感受到隆美尔的想法,开始破口大骂, “你娘的,老子早知道魔族靠不住,当初就不应该帮你们,现在玩完啦” 就在隆美尔将要完全吞噬掉那个灵魂的一刹那,那个灵魂的一部分消失啦,隆美尔在融合灵魂的过程中,也受到那个灵魂的攻击,但是他即使被反噬的头痛欲裂,在地上来回翻滚,嘴角被牙齿咬的流出血也没有放弃,随着那个灵魂的最后一句“我操”,然后就销声匿迹啦。 隆美尔平静了下来,他检测自己的灵魂,发现掌握了许多原来不懂的知识和技能,还有魔法、武技。力量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体,身后的堕落之翼已经变成了八翼,他冲天而起又消失在天际。 那一缕残魂在隆美尔消失之后,又重新依附在仅存的魔法阵能量上,等待着机会。 第十二章重游 斯特拉待在青鸾军团已经有些时日,克莱尔也有些沮丧,他本来想在斯特拉和克里斯之间左右逢源,但是这样的情况结束了,他和克里斯彻底划清了界线,他想着很快就会兵戎相见,想着自小以来的种种场景,克莱尔有些说不清的伤感。 但是想象中的大战并没有预期而至,等来的是克里斯的单独来访,克里斯已经没有了当日的狼狈模样,而是风采更胜往昔,仿佛那日的大战让他有了更高的提升。 他只说了一句“凤翔城既然已经出现了魔族皇族之人,相信两族之战会很快爆发,望以大局为重”,然后就翩然而去,自那以后,青鸾军团仍旧听从凤翔城城主克里斯的号令,它仍然是抵御魔族进攻的最前线。 凤翔城又恢复了平静,但是这种平静给人的感觉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青鸾、火凤军团已经接管了整个凤翔城区域,军用物资在源源不断地从各处汇集而来。 克里斯忙于政事,只有很少的时间陪着吴霜,吴霜现在有了“树袋熊”美娅,但是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开口说话。有时候,吴霜望着她和美娅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还是对各种神灵充满了感激之情。 一天,吴霜提出去原来居住的地方“蔚蓝村”看看,克里斯的表情有些异样,但还是让他带着一对护卫出发了。 蔚蓝村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原先的满山绿树和林荫道的红枫已经被焚烧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山坡,吴霜家的房屋因为没有与其他人的房子相邻,单门独院,所以才能在大火中幸存下来。 吴霜走进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熟悉是因为那是曾经的家,那里充满了父母的欢声笑语和对自己的爱,陌生是因为现在只剩下了满满的灰尘。吴霜在父母房间的储物箱里找到一封信,那封信里告诉了吴霜他的身世以及吴枫夫妇的身世,他们害怕某一天被迫离开或者离世,希望吴霜能够坚强的活下去,这是作为养父母对他最殷切的期望,希望他能够平安幸福一生。 吴霜的眼泪不自觉的滑落脸颊,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没有和他们说一句话,还会有时从心底拒绝接受他们给予他的爱,当他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激和爱的时候,现在却没有机会啦。 吴枫夫妇还给吴霜留下来一个储物戒指,需要吴霜的一滴血才可以开启,那里面是一些天才魔法师蒂娜制作或者改良的一些魔法卷轴,魔法修炼的笔记和心得,其他还有吴枫的修炼法门,以及落星的使用秘诀。他默默地将储物戒指收入怀中,而不是戴在手指上,因为他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那个储物戒指无论做工还是功能都不是凡品,在没有能力保护它时,他都不打算戴在手指上让它面世。 最后离开那个曾经的家时,吴霜一把火将它烧尽,然后取了一把烟灰放进一个小袋子里,贴身放在了自己的胸膛处,好让心能够时刻感受到“家”的存在。 吴霜牵着“美娅”的手将要离开时,他忽然很想去美娅的家看看,尽管当时美娅时常陪伴在他的身边,巧笑嫣然,但是他始终没有去过美娅的家,也没有见过收养美娅的那个铁匠,村里人都说那铁匠是个“怪人”,不喜欢和生人讲话,手上总是拿着一个册子和一支笔,经常指指点点,神秘兮兮。 经过一番周折,吴霜还是找到了美娅的家,那个家一半建在地上,一半挖洞到地下,在那个地下洞穴里有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类似于炼金术师的各种实验,也有各种兵器、农具。吴霜在打铁的煤炉里看到了一些烧的残缺不全的小册子,很像铁匠平常拿的那本小册子,他捡起一些看到上面有一些文字,“某年某月某日,影子外出独自待在村外青山”,“某年某月,影子收养了一头乌猪作为宠物”,“某年某月某日,影子、乌猪和几个孩子打架,未受伤”,其他的一些都被烧的看不清文字。 吴霜充满了疑惑,这些事情怎么那么像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为什么写着“影子”,铁匠记录这些做什么,他不同意自己和美娅在一起,可以和自己明说吗?为什么要记录下自己的形迹,还有就是,为什么他会知道的那么清楚,自己待在青山上时,没有发现有人啊。他忽然想到了美娅总是在自己没有注意的地方偷偷的关注着他,想到这些,吴霜赶紧将这个荒谬的想法剖出了自己的脑外。 他拽着“美娅”赶紧离开了铁匠的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为什么有了那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他跌跌撞撞,兜兜转转又来到了曾经的美娅和小黑被杀的地方。他站在那个类似魔法阵的痕迹的中心,抬头望向天空,心中说不尽的失落和痛苦,在这里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一缕魂魄偷偷融入了他的身体。 第十三章融合 那缕魂魄异常虚弱,他慢慢地渗入吴霜的灵魂,发现他的灵魂很是复杂,甚至还有一块雾蒙蒙的未知区域,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吞噬掉吴霜的灵魂,或者将其他的灵魂印记全部抹杀掉,因为他的那些特殊能力都已经被他的那个想要吸收他的“后裔”给夺走了,想起这个他就异常恼火。 吴霜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城主府自己房间的床上,克里斯满是关爱的眼神正注视着他,看到吴霜醒来,终于长出一口气,然后吩咐下人去给他准备点东西滋补身体。 通过随身护卫的讲述,他在蔚蓝村的山腰处昏迷过去了,然后就被抬回来了,小女孩“美娅”一直撑着他的身体,回来就一直躺在他的怀里紧抱着他。吴霜看着她“美娅”般的面庞,忽然之间想起铁匠的那本册子,他不想再把她当成美娅,因为还有许多事情他想不明白。 他重新给小女孩取了一个名字叫“美美”,因为前世的时候,有一个很依赖他的女孩就叫这个名字。尽管貌似美娅的小女孩没有说过话,也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但是他好像还是听懂了吴霜说的那个名字的含义,她竟然点了点头,看到她点头,吴霜竟然有些兴奋的感觉,那种被人依赖的感觉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他才有生存和生活下去的勇气。 吴霜这几天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总是对他絮絮叨叨,说自己是英明神武的“魔神王”尼古拉,打算同他合作重新杀回魔族,然后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这样他们就可以有福同享。 吴霜觉得有些搞笑,又有些荒谬,反反复复几天之后就有些不耐烦啦,然后就在睡梦中莫名其妙地跟尼古拉打了一架,他第一次能够在梦境中看到如此清晰的画面,尼古拉有一张帅气的明星脸,金发碧眼,筋疲力尽的尼古拉跟吴霜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上百年被封印的孤独生活让一向冷漠的尼古拉变成了话痨,虽然事情讲述的乱七八糟,但是吴霜还是听懂啦: 尼古拉是一百年前穿越过来的,穿越前是某所贵族学校的高材生,穿越的地点是魔域森林,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魔族地界,在穿越的那一瞬间他就受到了攻击,攻击他的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少女,据说是守护大陆的神族一员,他们的职责就是清理掉那些时空偷渡者。 于是一场追逐猎杀的游戏就在魔域森林里展开了,猎杀者虽然本领高强,但是在地形复杂、生态各样的森林里还是受到很多限制或者有很多不便的,自诩为神族的他们被自己所标榜的善良、仁慈等信条所束缚,所以做事情之前总是会思虑再三,这些都为高材生尼古拉提供了逃生和反击的机会。 尼古拉不仅有一张帅气的脸,他还有一颗冷酷的心,他出生于一个中世纪的贵族家庭,要想在复杂的家族环境中生存下来,他就必须“对自己非常残忍”,在这个求生原则下,他掌握了大量的保命技巧和浩如烟海的各种宝贵知识。 在这场丛林猎杀中,他们的关系慢慢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开始的针锋相对,到惺惺相惜,最后又到了快乐并痛着的相爱相杀,这些对尼古拉和少女都是新鲜而刺激充满诱惑的,最后少女玛丽娅和尼古拉告别,说是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到魔域森林找他,然后过上尼古拉所讲述的童话里的生活,但是尼古拉没有等来玛丽娅,等来的是更多的神族少女的猎杀,后来尼古拉逃出生天,但已经奄奄一息。 他后来被魔域森林的原住居民精灵族的一位少女所救,尼古拉开始帮助他们发展生产和改善居住环境,在保护精灵族成长壮大的过程中,在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下,尼古拉带领着精灵族慢慢地统一了魔域森林。 尽管尼古拉的事业混的风生水起,他也娶妻生子,他的每一位妻子总是有一个地方神似那位曾经的“金光闪闪”的美少女玛丽娅,他一直想找一个答案,当他得知人类世界所供奉的圣殿能够联络到神族时,他就派遣使者来到人类建立的最强王国森罗帝国进行拜访,希望能够满足他的愿望来找个给自己的答案,但是人类以蛮荒之地的蛮夷之族等理由,怕他们亵渎了神灵,于是就拒绝了他们。在使者归来的途中,竟然还遇到劫匪,使团人员全被杀害,使者团所携带的魔族至宝“泪痕之链”也消失无踪。 尼古拉大怒,让森罗帝国给出交代、严惩凶手,但是森罗帝国傲慢自大不予理会,然后大规模的战争就爆发啦,尼古拉仿效“二战”中的经典战例,以争夺肥沃土地为由,联合兽族集中了魔域森林和帕波尔草原上所有的空中力量,对森罗帝国进行了维持一周的集中打击,森罗帝国岌岌可危。 在即将取得胜利之际,森罗帝国以神族现身为由约尼古拉于凤翔城附近会面,尼古拉赴约之后发现被骗,在那里与前来赴约的五个少年发生了大战,混战中竟然还出现了传说中的黑龙一族,最后他被原先设计好的魔法阵困住了灵魂,肉身被彻底的摧毁。 对吴霜来说,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也都符合那句“太美好了总会是场灾祸”这个悲观理论,尼古拉一直在叹息,最后他开始询问吴霜的情况,问他为什么可以用灵魂来与自己打架,还有就是吴霜的灵魂中怎么还存在不清晰的区域,吴霜一无所知,只是告诉他自己也是穿越者,只不过比他晚了将近一百年,尼古拉先是错愕,然后就哈哈大笑,最后他竟然抱着吴霜的灵魂说谢谢,因为他终于在这种异世大陆有了伙伴,尽管这个伙伴迟来了将近一百年。 到最后尼古拉也释然啦,说自己也不再执着去寻求答案,他决定将自己的灵魂中仅存的知识和阅历融合进吴霜的灵魂,也算是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一种证明。 吴霜有些同情和伤感,他能够体会到尼古拉的心情,然后欣然的接受了尼古拉,他觉得尼古拉的阅历对他来说是无价之宝,也算是他对这位伙伴的认可和肯定。 吴霜醒来的时候,发现眼角竟然有了泪珠,那个梦竟然如此的真实,吴霜知道那不是梦,有一个名叫尼古拉的伙伴逝去啦,但是他在自己的灵魂里又复活了,并且永远与自己共进退,他们都不会再那么的孤独。 隆美尔遇到了和吴霜同样的情形,但是他要比吴霜痛苦的多,因为他是强行吸收的尼古拉的部分灵魂,真正地融入到他的身体和灵魂中,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隆美尔最终成功啦,他由四翼变成了八翼,变成了只比尼古拉二世少两翼的存在,传说中最强的魔神王是十二翼。 隆美尔催动堕落之翼,闪电般划过魔域森林的魔族之都堪培拉,堪培拉是魔神王尼古拉一世一手打造的“天空之城”,他的宫殿建立在魔域森林的最深处,传说尼古拉一世同精灵王通婚,他们的后代继承了两人的优点,高贵的气质和迷人的外表,唯一发生变化的就是原先透明的羽翼变成了黑色的“堕落之翼”。 他降落在宫殿的最偏僻的一所房子里,那里面没有母亲苔丝的踪迹,按照他的预想,她此时应该在躺椅上休息,他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地讨厌自己的母亲,以前是多么的厌恶她,因为她的身份带给他的屈辱,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出身,他才能苟延残喘得以存活下来。 苔丝以往总是倾尽所能地为隆美尔争取最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她能够感受到儿子的厌恶,但是她没有说什么,每次都只是带着歉意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唯一的儿子,那也是她活下来的唯一勇气所在。她也曾经有着自己的憧憬与向往,就在她在宫殿里服役将要结束的前一晚,她被醉酒的尼古拉二世**啦,然后一切都改变啦。 隆美尔渐渐地变的有些不安,一股忧伤的情绪从心底涌起,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突然很想扑入自己母亲的怀抱痛哭一场,然后祈求自己的母亲原谅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他现在觉得自己有能力让自己的母亲幸福而骄傲的生活下去,他有了实力,他们再也不用过以前那样的生活,隆美尔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听到脚步声,然后急不可待的冲出了房门。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