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聊斋2022》 2021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这是1997年，冯小刚的电影《甲方乙方》里的结束语。 冯小刚还有另一句话，“娘在家在，娘没了，我就是孤儿了”。这句话在他的另一部电影里通过葛大爷说了。好像是葛优剧里的“姐姐”。 窗外雪花纷飞，有些比较着急的，飞快钻到了地底，另一些，却不急不徐的飘着，似乎快落地了，却又再次飞起。 “这就像人生吧……”。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测。 吴刚正站在病房外面。病房是一间简陋的单人病房。这个医院里，只有这么一间。价钱是其他单人间一半以下的价格。听说是当时装修医院时，负责装修外包的院长突然被抓了。由于结算时，承包商与院方起了冲突，这是唯一一间没有重新装修的病房。 吴刚手里，有两张纸。奇怪的是，他不把纸叠起来，反而一手拿了一张。细看，左手是《放弃治疗同意书》，右手那张没有标题，是手写的。 吴刚想，“放弃治疗？我就没有家了……” 他看了一眼右手的那张纸。 “……平衡……自愿承诺完成三件任务…续命三年…” 吴刚一咬牙，咬破手指点在“右手的纸”上。 纸张慢慢地凭空消失了…… “医生…医生…” 医院的这一层突然热闹起来了…… 2021年除夕18点整，钟声响起… “平衡” 2022年，大年初一。 一个年轻僧人，跪坐在蒲团上。身边是一个包裹。 一个老年僧侣，身着普通玄色僧袍… “知道为什么现在地球上，快80亿人口了吗？” 年轻僧人面目清秀，“不知道”。 “现在世界上的鬼魂也是快80亿了”。 年轻僧人额头见汗，没有答话。 老僧侣看了他一眼。 “人鬼是平衡的。这是世界的规则” “人增加，鬼就需要增加” “但是，并不会无止尽的增长” “发生大事件，死了很多人。那么，鬼也会减少”。 年轻僧人，这时抬头看着老僧侣。 老僧侣明显很熟悉他的个性，有点没好气地说，“有什么问题？” 年轻僧人，“他们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其他我认识的人都不知道”，老僧侣有点郁闷地说。明显对这问题也很关心。毕竟他的年纪也更接近这个“点”。 “不过…大事件中，多余的鬼魂会刚好在期间宣泄了“怨恨”或者完成了心愿”。 “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是不知道” 年轻僧人盯着老僧侣的眼睛，迷茫地说，“居然天道本来平衡，那我这十年学的“除鬼术”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出世了……也行这就是修行吧” 年轻僧人转身，背起包裹，向门外走去…… “你搞懂了，写信给我” 年轻僧人没有回头，向后晃了晃手指 狗屁平衡 年轻僧人拿出身份证，给一个穿警服的大姐检查。 “走吧” 声音有点大……估计是习惯吧 身份证上写着，“李大发”。 这名字也就仅次于“旺财”了吧？ 公交车驶出公交站，很快过了几站，到了一个有点破败的街区。 停车，开走。 李大发拎着包裹，左右看了几次。还是没有决定的样子…… 这时，一个女人走过来。 “大师，要找人吗……” “不” “还有房子租哦” “带我看看” 拐到一个封闭的巷子里。巷子边丢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编织袋。有些都已经烂掉边了，露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女人捏着鼻子，转身说，“到了…别看不怎么样。便宜”。 李大发并没有回应。 就上了几级楼梯，往右一转，李大发还以为要上楼。差点撞上了女人。 “到了”，迟到的通知……女人可能是故意的，最后的试探？ 开门，一股灰从上门缝沙沙落下。 女人轻盈地躲开。 “300一个月”，女人亮出两个手指。 “200” “钥匙给你，给钱” 女人轻盈地离开了。 “站着” 大发打开了房子里所有的灯。然后，坐在沙发上，对着右前方说着。 “你看得见我？” 大发懊恼的看着“空气”，“就你一个？” “空气”静了一会。 “就我一个，你呢？” 大发不理他，在胸前做了个“手印”。 “破” “绕了我吧，大师”，“空气”渐渐成型，最后还是有点模糊。身形也有变形，好像“主播”们用多了“滤镜”。 大发做了几个“手印”，却都停住了……懊恼地再次坐了下来…… “大和尚，你愁啥？” 大发抬头，一个比刚才“空气”年轻很多的另一团讲话了… “同伙？”大发心道，右手习惯性开始结手印。 “我问你愁啥？” 大发停了一停。慢慢的，慢慢的，居然又软在沙发上。 那团“空气”极有耐心，斜靠在原来“空气”边的墙上，笑盈盈地看着。这笑容并不让人讨厌。还摸出一只烟放到嘴里。 “你怎么有烟？” “不知道，本来想去烟店拿。拿不到…后来烟瘾上来，突然口袋里就有烟了……其他的也是这样” “果然如此”，大发回忆了一下老师讲的。 大发慢慢地注视着“新空气”抽烟，过了一会，把老僧侣说的给“新空气”说了。 “狗屁平衡！” 大发盯着它。 “原来的我死了……那么，现在我成了鬼魂。人减一，鬼加一。也就是人这边是负二。那么，我的死亡，必须增加两个人才能平衡。问题来了，是哪两个人命中注定等我死了，投胎？反过来，如果我投胎了，谁是必须“让位”给我的对应的人呢？” “不知道，没人知道。” “你这点不知道的话，你怎么去搞平衡？还是说，只要总数对就行？” 大发没动。 “我就假设，总数对就行。那么，如果…我说如果，你杀鬼多了……意外死亡的人就必须增加。那算不算，是你间接杀了他们？” 大发不动。 “但是，如你师父所说。人和鬼魂到了一个界限。又会让“大事件”增加，数量越大，事件越惨” “那么，不杀鬼，不愿害死现在“多余”的人的你。是不是害死了“更多的人？” 大发更晕了…… 杀死那个“绑住”的“气团”，就是间接杀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否本来该死？不知道。如果，他“收手”，那个人会不会就安全了？不知道。这个鬼魂本来“大限”已到？不知道。不杀死这个“气团”和间接害死“那个人”，会让其他人和“气团，甚至更多的人和“气团”死去吗？更不知道 大发这时，真想干掉这个“气团”。把一个问题“怎么平衡”，搞成这么多问题。这难道是“才能”？“天赋”？ 突然，新“气团”所站的位置，闪了几闪。就像有些老电器宣誓“没电了”的样子……突然失去了“踪影”。 大发用尽力气才站了起来，“你想死吗？” “我本来就是死人……” 大发还是看着“气团”。 “不想” “滚…” 追踪 休息了一晚，大发精力旺盛。坐在床边，没穿上外衣，直接结了个手印。指端指向昨天后面出现的“气团”站立的最后方向。 一点点黄色的“星光”，在那个位置闪现了几下，也慢慢熄灭了。 同时，窗外飞过了不可察觉的“黄光”。 “这里”，大发心说。 一间医院的急诊“临时住院室”外面，大发从窗口看到了那个“气团人”。不过，已经实化了。 明显是深度昏迷，没有去icu，也没有去住院处。显然是没有家属认领的。 一个“警惕”的医生快步走过来，“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他怎么了？我是僧人”，大发拿出度牒。不这样，一定会被盘问的。 医生45岁以上的样子，眼睛的眼袋很明显，疲劳写在脸上。大发甚至都能看到“他为了留在医院，抢值夜班”的样子。 医生果然不敢得罪僧人……其实，如果不是害怕院长主任不满意，他的处境并不允许他得罪任何人。 “他出车祸了……司机跑了。没有亲属，他是孤儿。” 这应该是身份证查到的。 大发盯着医生，一言不发。 医生的右脚已经向后转了一点，看到这眼神，迟疑着停住了…… “嗯……刘主任检查过了。正讨论治疗方案。” 大发咬了一下手指。还是没动。不就是，拖时间嘛…… “刘主任说，可以治疗。但是，三万元…” “老汪，…”，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医生走了过来。 “医生可以用这么浓的发蜡？”，大发腹诽道。 “刘主任…”，汪医生职业地笑着。 “去忙吧……”，刘主任边说边盯着李大发。 “好，好” 猥琐的身形转身，走出了过道的隔断门。 三万元 事情很简单…… 三万元钱。人醒了。 由于人昏迷不久，体力比想象的好。李大发也交不起钱了…… 他们两个就到了那间“鬼屋”。 这真是“鬼屋”。大发开门，就看到两个“气团”站在厨房。大发径直走到沙发边，不经意地朝“气团”挥挥手。 “气团”飘走。 “这里我好像来过…” “叫什么？” “张兵” “记得平衡吗？” “啊……” 张兵呆住了，大发可能觉得站着让位时间够了……自己坐了下来。 “那那那，是真的？难怪，难怪我看你眼熟。” 大发还是不说话。 “平衡，是不存在。或者说，是不能让现在的人参与操作的”，张兵想了想说。 又停顿了一瞬。 “你关注的是，像你这样的抓鬼者，应该怎么做？” 大发动都不动。 “嗯……”，张兵清清嗓子。 “平衡是不可操作的。那你就不要管平衡这个事，如同蚂蚁并不需要关注山体的稳定性。因为，不能…” 大发眉头往中间动了动，停住了。 “那么，剩下的只有，要么放弃你的驱鬼除鬼能力。毕竟按平衡来说，你做一辈子，最终是无效的。不是吗？另外，还可以当作生意。生意很多时候本就不道德。最后，随心，看当时的感受。只有这三种。” “如果去搞清平衡的规则呢？” “那会很“苦”” 大发笑了，站了起来…… “谢谢”，大发拉开房门。 “三万元钱，我会还你” “够了……”，大发看着张兵。 “够了？” 张兵在门口停了一下，“谢谢了”。 虽然不知道被救活，到底是“好”还是“坏事”。生活还是很艰辛，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得到最后一天最后一刻才明白吧？ 人妖 雪停了。和母亲吵完架的小河，出了小区。 谁都不懂我。05年出生的小河，其实姓何。自从偶然间，看到了老一辈的变性美女“河莉秀”的老海报以后。她就迷上了这个“她”或者“他”。何况，变性这词最近是最流行的。 何美娜，或者说河美娜？ 朴山丽苏原名是，刘丽苏。据说“苏”是她爸的姓。她满溢着笑容地，在一个新堆的沙堆上，转圈圈。 “有喜事？” 河美娜好奇地问。 “没有，没有…哈” “……” “去哪里？” “李斌也去”，答非所问。 小河却笑了，“走吧！” 年轻人的逻辑真不好懂啊！ 边上有个“气团”在阴暗处，幽幽地说。 没人听见，一辆七座的商务，一溜烟开走了。 李斌很漂亮。对的，就是漂亮。精致的妆容，让人感觉是女人化妆成男人，还是超级美女那种。衣服都是修身的。虽然是薄冬衣，也勒得身材玲珑有致。 一周后，小河的母亲接到警察局的电话。电话内容吓了她一跳，“认尸”！ 虽然希望是骗子打的“诈骗电话”，小河母亲还是拔腿出门，去给的定位的地址。门口是真的“太常市公安局”的字样，母亲下车的瞬间，脚差点滑倒。更诡异的是，门口站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就急着往里走。道士一个箭步就挡住了去路。 “你，你，你，想干嘛！” “何春华” 道士直接喊出名字，让何春华吃了一惊，“你…” “你女儿是被人妖害的？” “人妖？我女儿会去玩人妖？你…” “你想岔了，不是泰国那种。是人，特殊过程变成了妖”。 “妖？” 何春华瘫倒在地。 桃之夭夭 看过女儿冰冷的尸体，本应该悲痛欲绝的。何春华却被震惊笼罩了。 对，震惊！ 女儿死亡的瞬间表情毫无痛苦…… 而是，无比的“欢愉”。这对于春华这种“熟女”，这种表情和感受肯定很熟悉。 警方给的死因，“不明，疑似服用未知药物过量，或其他诱因致使旧疾突发。” “不可能是这个原因”，何春华深吸着香烟，坚定地说。很久没有这么深地吸烟了，感觉烟快速充满了肺，还翻滚着变浓变深，热辣辣地刺激内壁… “牛鼻子，你说说人妖吧！” 语气很肯定，不是权威的那种，反而是有点挑逗的意味。潜台词很像，“老娘什么都可以，你必须听我的…” 老道士眼睛直了一下，差点掉到某丰满处。随即回神，立身敛神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说人话，老娘……” 老道士随手用手里的木条画下一个“夭”字。 “这个字是茂盛的意思，前面加个女，女为阴，在易经里就是“阴盛阳衰”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泰国变性的男人被称为人妖的原因……” “怎么可能光天化日，…” “你是怎么做上以前那职业的？” 何春华瞳孔收缩，注视着老道士。好像很害怕被偷走眼中的真相，又恐惧对方真的已经看穿没能体面地坦白。 老道士这次没有任何表情，居然有点仙风道骨的错觉。 “你仔细思考，不是你碰到的某件事，也不是窘迫的生活。” 停了一停… “毕竟很多人还不如你的环境，碰到比你更不如意的事的人。你也知道的…” 又停了一下。 “是个性，或者说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人的走向。” 何春华松开缠着手指的纸巾，“死牛鼻子，居然拐弯抹角骂老娘天生贱？！” 老道士并没有理会外物。 眼观鼻，继续道，“现在的科技基本能证明，大部分的性格是由体内的某种激素水平所决定的。甚至一个人力量的大小。而激素的多少，又是由基因决定。换句话说，你出生的时候，基因就定了，不可改变。性格也就定了，命运大抵也被决定了。” 何春华又把纸巾缠到手指上，勒得手指一节节变白，其余发紫。 “人妖…嗯，当然不是泰国那种。就是特异的激素水平的人。我说的不是性激素，或者说不仅仅是…” 补充道，“泰国那种，激素摄入多了以后，不仅仅性激素水平改变，更重要的是其他的激素也受到影响……很多的这种人会发现个性也改变了。从我看来，也是一种改命吧？” 老道抬着头，看天。 “那，怎么才算特异？怎么算正常！” “阴盛为特异。阴在易经里是本来隐藏的那一面。也就是说，本该不为人所知的，不足为外人道的。这些人却很渴望暴露这些部分给别人看，又很擅长这样干。” “就像一个高明的脱衣舞女…” “他们能让人愉悦，并在某一刻达到峰值。峰值就是人的某一器官到了极限。心肝脾肺肾，或者血管、气管，甚至皮肤…” “我见过全身毛细血管爆裂的…有些爆出皮肤外了，裂开。有些堵在皮肤下面呈黑紫色。” 何春华身体僵直，看着老道士，心里居然有点“庆幸”的感觉。 讯问？ “老同志，请和我来一下。” 这年轻警察不得了，能轻易把“老同志”喊出“老头”的赶脚……这必须两年以上工龄。 年轻警察说完，转身就往回走，同时，“我们队长找你。” 语气不容质疑。 “讯问室”？ 老道长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摆了几个橘子，和一杯绿茶。茶叶不是翠绿的那种，在茶叶与开水接触的位置，泛着团团白沫。橘子摆的很有“后现代”的艺术感，一个个不规则地散落开。只有最中间两个有少量重叠，能让人知道橘子落下时大概的“中心”。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双手略交叉着，审视着眼前的老道士。随意地寒暄了几句有的没的，眼睛却没有怎么离开。反复一个拳手第一回合的试探。 终于，“你不要紧张，刚好没有会客室了。” 警察似乎想挤出点笑意，努力了一下又放弃了。 “没事，没事。队长大人，找老朽何事啊？”，本想自称老道，突然想起没有协会授权… “道长刚才与何女士说了人妖…” 这是一种讯问的技巧，说话说一半，用的词尽量的模糊，而内容却直击重点。 “是…” 警察有点恼怒了。停了一下才压住。 “这女孩是妖害死的？” “是的” “哪个妖？” 老道长这时顿住了，注视着警察。 “我知道不该问，毕竟这种没有痕迹证据。是自找麻烦。” “你是想赶走他（她）吧？”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总得去问问吧！”，警察一下子激动了。 从警二十多年了，见惯生死。这样的“激动”其实是不自然的。但是，工作的需要，在领导、同事、被害人家属之类的人面前，保持这样的情绪是有利的。久而久之，很难区分是自然的还是不自然的。 老道长想起一个电影导演喜欢用普通人演自己的本职岗位。这是对的，有很多时候，这更真实。他们缺的无非是“镜头感”。如果选角时，尽量选择比较胆大的，几次的指导也能弥补不少。 “能带我去碰个面吗？我不会提你，如果你不想让他（她）知道。” 话都能恰到好处。警察的眉目在不经意时，已经不是那种“肃穆”的面容了。虽然，很快就能恢复到标准“刑警队长”的表情。他应该当队长至少五年了。 “如果对方发难，你会降…妖吧！”，似乎想起什么，警察略急切地追问道。由于不知道这个敏感的“词”是否合适说，那段又结巴了。 “不会…况且妖平常时候，是无法识别的。这就是妖术里说的“幻化”。妖和鬼不同，虽然都是“阴”，妖是欲望，鬼是隐私。” 警察神情停顿了一下，这是很多人思考的习惯。 很快，“那妖和鬼杀人方法是不同的？” “是的，妖让被害者欲望爆发。鬼是让人担心所做的“阴事”被人察觉。” “这就能杀人？” “不一定，得看被害人对欲望和隐私的潜在的感受有多深。其实，这些感受本身就在，鬼和妖只是让它们一起爆出来。” 补充说，“更多的人会是患病，有些比较强的，则是精神病。” “精神病的反而强？”，警察不可理解地皱起眉。 “是的，精神病总的来说，就是规避现实，我有欲望，我有不想让人看到，这时我就不承认所有的事实来对抗。甚至有些还分裂人格来推卸责任。这不强吗？对他们而言，没有更好的方法之前，就是最后的办法。弱的人则会生其他的病，比如癌症。” 警察站了起来，盯着老道士，却能不露出其他的情绪。高手啊…… 老道自顾自地说，“如果你碰到那个妖，或者其他的鬼…” 又停了一会。 警察正要追问。道长又开口了。 “有两个办法，第一也是最好的，平时不要积蓄太多的欲望或隐私。正气是最强的阳气。第二也是暂时最快有效的，正视自己的欲望与隐私。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不好听，我想不到更好的表述。凶刀能震慑鬼魂，是因为凶手有戾气，他能坦然觉得自己是对的。 老道一直低着头，如果他抬头的话。他会惊恐地发现，警察已经仿佛换了个面目，“鬼气森森”。 过了许久，警察才缓缓放下腰间的右手，问道，“生病不是生理问题吗？怎么也扯上鬼了？” “无常也是鬼啊……” “那如果医学上无法治疗的“绝症”，有其他办法吗？” “只能自救啊……孔子说“仁者见仁”，其实他不方便讲其他的。或者说了没有记录。“鬼者见鬼，妖者见妖，魔者见魔”。 警察沉思不语…… “为什么你确定是人妖，不是其他的？或者其他生物不能成妖？” “万物众生皆可成佛成道，万物皆可成妖成鬼。但是，万物的欲望和隐私不同。如猫狗交合不避同类，对他们而言就不是隐私。” “噢……”警察似有所悟。 道长起身，“我要回观里了……到时间了”。 警察在想，“抽屉里的癌症通知书，还有地下室的东西改换地方了……” 道长缓缓走出警察局，走远了…… 无耻之徒 一座道观里，大白天的关着门。 门推开了。何春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出来。随后，是老道士。 “刘鼻子，老枪还不赖啊……”，何春华有点夸张地说着。 被叫做刘鼻子的老道士，尴尬地笑着。居然没说想当年的话。 “你是道士怎么也能这样？你怎么不说不方便？” 刘老道讪讪地说，“你冲进来就光溜溜了。我看到就喜欢。只好尊崇本心，配合一下施主。” “配合！我呸。”，何春华脸都激动得通红，甚至感觉到嘴角有点不受控制的抽搐。 冷静了一下，声调还是高了半度，“怎么叫人家施主…” 然而，靠过去的动作却足足慢了两拍。仿佛不是一体的。 刘老道有些底气不足地道，“万般皆是布施。无论一花一叶，一食一饮。” “你…”，何春华差点背过气去。然而头脑一刻间反而觉得清明了一些。好像突然被气明白了。 “若我见你，就起了欲望。那证明我不能清心寡欲。不能清心寡欲，就会积累欲望。妖物会盯上我的…”，老道胡扯着说。 “师父说了，不能达到清心寡欲，不如顺势而为，从心所愿……” “师父？” 何春华看着刘老道，“老头的师傅不得上百岁了？”然而，顾不上这些，挥手走了…… 片刻后，道观一间房，一个矮小的身影站立着，刘老道却跪坐在对面。矮小身影说话仿佛“童音”，略微尖锐。 “你守住了本心，还好还好” “……” 当晚，一个穿着立领风衣的男子站在何春华母女所住的小区门口。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仙气怎么散了！” 他身后站着另一个男子，阴影处看不到脸。低吼了一句，“废物”。转身走了。 风衣男也转身跟上。走过街角路灯旁时，光影映出他的脸庞。李斌……带走小河的漂亮男人。 何春华陷入深深的梦境中，虽然小河的事还没解决。很奇怪，今天的她，难得的轻松。 这时，阳台上，一个“气团”也转身飘走，骂了一句，“见鬼了”。 三楼楼梯的门 大发半夜醒来。 他总感觉有说话的声音，在远处嗡响。出了门，他把耳朵贴在对门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忽高忽低的呼吸声。 再往上走，依旧没有发现。 自从住进来以后，大发抓鬼师还没想好如何处理“鬼”。一直苦恼。虽然进进出出，竟没留意到其他邻居的状况。更诡异的是，除了偶尔听到上楼的声音，竟一次都没见过任意一个。 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大发紧了紧皮带，走上三楼，到了二楼半的位置，楼梯口子上赫然摆着一个铁闸门。栏杆型的，铁制的栏杆满是灰尘又锈迹斑驳…仿佛已经多年没人开过的样子。 然而，再往上，可以看见自栅栏门往上的扶手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还新上了一层血红的油漆。 看得见的那边房门，房门上面写着“304”，门是老式的木门。很像老式棺材的那种材料。门和门上的数字都是血红的。在午夜的光线下，感觉特别刺眼。 大发不是胆小懦弱的人。他如果要到上一层，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直接破坏掉栅栏门。这样会吵醒邻居就尴尬了。引来警察怎么都说不清楚。另一个，就是从二层半这里从外面爬到三楼去。想办法从窗户进去。不行的话，还可以直接到三层半的过道间。 大发正想用第二种方法行动起来，“咦，有声音”。 大发憋住气，蹲下来，静心听。 “有鬼死了。” “啊，是这个楼道的？” “是啊，就是住在一楼的那个闷骚鬼啊！” “怎么死的？” “……”，重要信息居然没听清，他们可能耳语了。真是谨慎。 大发吓了一跳……一楼，除了对门就是自己了。闷骚鬼？不会就是那天赶走的那个吧……而且这几天，睡觉前大发都用神识扫了附近。确定没有脏东西，才休息。也就是说，对门一直没“鬼”。 难怪最近都没见过那个“鬼”。 大发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声音。也就是上面也没有住人。为了避免麻烦，大发还是觉得先回去睡觉。 驱魔师一龙 第二天一早，大发发现对门和其他邻居都出门了。反正日子还长。 他照例到街角的茶餐厅吃饭。刚叫了一份例餐。餐还没上，桌角上爬上来一只小虫。奇丑！在大发注视下，小虫爬到桌面上，搔首弄姿。 其他的人似乎都没有看到这个虫子。服务生来回走了两个来回，也都没注意到它。 “算了，大发拿起一张纸，打算捏死这虫子。 “这是“怪””，一个女声出现在耳边。居然有一种熟悉感。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怪是什么？虫鬼吗？” “魔妖鬼怪，四异族中最低一级。但是，不要小看它们，它们如果技能互补，几只怪有时能挑战魔王。” 大发第一次听到这个，很感兴趣。忙问，“那这个怪厉害吗？” “你想养它做宠物？不行的，你的抓鬼法门对它无效。况且除了学人声以外，它没其他法门。这其实就是东方朔说的“怪哉”，只是东方先生只听到它说怪哉”。 “怪哉”听到说它“无用，一振翅膀，张出大口，朝天，“我呸…”，喷出无数口水。这时，服务生正拿“例餐”上来，被喷了正着。怪哉一闪身不见了…… 女人一副银行职员的打扮，居然不嫌弃地坐了下来…… 大发只好坐下，注视着满是口水的早餐，无语了。又不好和服务员说，一肚子的郁闷。 “我是驱魔师，一龙。天龙观”，女孩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像极了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但是，眉宇间一股英气，有显得非常自信。 “我是释门除鬼师，大发。神火寺。” “神火寺？”，一龙皱了皱眉，仿佛想起那个传说。很快调整了情绪，一龙说，“你眉间有鬼气。长期居住地方不干净啊！” “多谢提醒…但…”，大发不知如何解释。 “无妨，既然你已知道。我就先走了。”，一龙起身告辞。 “请留步”，大发礼貌地拦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 “喔，有事请直说。”，一龙顺势坐了回去。 “请问何谓魔？为何驱魔不除魔？”，大发问，如同一个小学生一样束手而坐。 看着大发的态度，一龙笑了一下，说，“大发师兄有所不知，天龙道观世传就是驱魔术。至于杀魔，那是妄想。” 大发正容。 “因为，魔是四异族中最高一级。之所以如此，只因为鬼和妖只能根据对手弱点进行攻击……最后是否成功，主要在于对手本身是否放弃本心。魔和怪则真正具备“神力”，可直接改变“真实“。怪之所以排最后，并不是“弱小”，而是它们很少害人，只是习惯于“搞怪”和“恶作剧”罢了。” 看大发好像明白了，“魔只可驱走，一般术法几乎无效。除魔则必须有强于其法力的“神器”才有可能。” 大发正要再问点什么。一龙已经起身了，“我今天有点急事。”一抱拳，竟就走了。 桌子上留着一张名片，“一龙，驱魔师”。 驱魔 一龙看着面前的车，是一辆蓝色敞篷小跑。停在车位上，灰尘落满。一具干尸斜后仰在副驾驶座。看得到的部位没有任何伤痕和血迹，彷佛是一瞬间被奇异的力量给抽干了血肉。皮囊下只剩枯骨，被软组织勉强连接。 “魔…” 一龙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是地下停车场的一个单独角落。面前的感应灯应该是坏了。尸体没有血肉，皮肤干化不再有过多的蛋白质可供腐化…… 这尸体一周了，也没有吸引到别人的注意。甚至停车场少量的苍蝇也没被吸引过来，或者它们摄于某种力量而不敢窥视。 一龙没有停留。走出停车场，“叮咚”。 新信息提示，“未接来电”五个，同一个号。 一龙回拨，“…嘟嘟” “大师，大师…” “你好，我是一龙” “天龙大师呢？” “他辟谷五年了……” “你们能派人来吗？” “地址？” “****************” “好的，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天色已经昏暗了。 某小区的一栋豪华别墅前，一龙抬头看看。这别墅的朝南，背后一座高于别墅的假山，石头都很精致。前面有活水环绕，这整体落地得有5亩。在小区里，都很突兀。 一龙笑了，风水挺讲究，殊不知风水源于道家，道家名著道德经讲，和光同尘才是吉，不可用金玉装饰大堂显富。 仆人印一龙进门,果然见到“金玉满堂……”。 男主人面白无须，印堂油亮，身材匀称，小腹略有突出。手里盘着一串“手串”，一龙不认识。这是现在富人圈标准的“行头”。不这样会被鄙视为“暴发户”。据说，一个北京的教授聚会时，就被说成“没文化”。 然而，男主人虽然穿着“合体”，那对襟绸布蓝衫却有一个布扣没完整合上，半挂着没有发觉。 “你师傅就是天龙大师？” “是的。” “天龙大师来不了了？我可以加钱加很多倍。”，五十多的男主人，很急切地说。 “不能。” 男人一跺脚，“来吧。” 男人走进里面。这是卧室。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被绑在床上。床头的木板感觉都快被拉断了。 “这是鬼惑人。不归我管。我们只驱魔。” 男人表情极其精彩，彷佛一个急救病人，发现自己挂错了号。 “先别走…” 一龙并没有停步。 “你师傅不会推掉，至少他会推荐合适的人。不是吗？” 一龙停住了。 “我不认识鬼师…不过我先看一看吧……你继续联系其他鬼师。” 男人满口答应，出去打电话了。 一龙走到床边，捏着床上女人的两腮，直到掐出红印，强迫她张开嘴巴。 一龙忍住恶心，闻了闻女人吐出的味道。这绝不是什么“吐气如兰”。一副酸腐味直冲脑门。一龙一躲，随着揭开半挂着的毛毯。女人全身**，脚上也用重物连着锁在一起。但是，双脚幅度不大的蹬动，居然让重物在床下滚动着。 一龙并未震惊，反而在合适的距离，将自己的手、足，身体的各种部位朝向女人，观察她的反应。 脚步声，男人走进来。 “怎么样？” “几天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第三天。前天晚上吃晚饭还是好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呀！对吧，**。男人仰头看向外面，门口现在站着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是的，老爷。” 一龙点点头。很犹豫地说，“这样我真没办法了。抓鬼是鬼师的专业。这样吧，我回去和师兄师姐们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人。让他们过来试试。” 男人失望地说，“那先谢了。**送一下。” 一龙推脱不了，只好跟着胡管家往外走。一路无语。走到别墅门口。一龙感觉松了口气。 突然，“你看出来了吧……？为什么不说？” **的话，让一龙打了个哆嗦，“什么？” “你明明知道是食人鬼。你为什么说什么都没看出来？”，**又冷冷地说。 “…” 一龙看了看外面。别墅外面是其他的别墅。比这个豪华别墅小了很多，好像就是为了衬托这个别墅的高级。然而，诡异的是，这个小区，准确的说，这个小区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的部分，一片漆黑。 食人鬼 “没吃过活人的肉的人，是不会遇到“食人鬼”的。不是吗？”，**的声调都变了，“你怀疑什么？” 一龙彷佛没有听到，继续往外走，眼角却很警惕地看着各处。 “杀了她。”，**沉喝。 就在同时，一龙一搭面前的墙面，反向一跳跳到墙上，豪不停留地跳到另一栋别墅墙体上。又几闪，就跳远了。眼看就看到小区道路的交叉处了。再有几跳，就可以离开这个视角了。“蓬，”特别低沉的枪声响了……一龙身形晃了一晃，最后还是稳住跳走了。 身后，“废物”。 **怒斥着一个黑衣人，“这都打不中。” “***没到，我用的是土豆，有偏差。” **更怒，“你直接打，我自会处理！” “直接打？”，黑衣人都呆住了，“现在已经这样了吗？这越来越难跟上了，世界发展太快了。” **已经定了神，开始指挥人手追击…… 大发看着面前的“一龙”。身上已经被血浸湿了。电视里，播放着一则新闻，是新的悬赏通告，金额一百万，内容是一个夜间闯某小区持械打劫误伤自己的女性抢匪。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