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恶咬》 第一章万能之财I 两个身穿漆黑色衣服的人牵着马在的森林里游荡,夜幕已笼罩世界。他们与夜晚融为一体,路变的异常难走,他们叹了口气才随便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升起了篝火,准备咋这里扎营,度过这个让旅行者感到头疼的夜晚,在深夜的林子中行动,稍有不慎,很可能用自身肉体为野兽解决饥肠辘辘的问题。 “威风,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在这里歇脚..危险的很。”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瘦弱男子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不完全像是因为害怕说话才结结巴巴的,咬文嚼字对于他来讲似乎有些困难。 “黑毛,你的胆子和你长相完全符合。”另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回应了他,好像很瞧不起他一样。 年轻的那个家伙是最近才加入恶咬的新成员,有着一头比常人更浓密的黑发,大伙都叫他,“黑毛”,他是当地的普通居民,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所以通用语讲的也十分拗口。另一个人叫“威风”,他确实看起来也比较威风,足以把小孩吓尿的那种,因为平常总爱绷着个脸,实际上他长相比较爽朗,不像不善之辈,他是个可靠的人。 恶咬的团员们从不用自己的名字,他们有各自的绰号,也算是抛去过去的自己,他们之所以加入恶咬,大部分人因为走投无路下才相聚在一起。 “我胆子..是很小,相信我,如果是人,或许..还有求饶..的机会,野兽可..不会”黑毛解释道。 “别怕,小子,老子还活着呢。”威风挺着胸膛,自信满满说道,威风人其实很好,不管他们以前做过什么不可宽恕的罪,或者是某些地方的将士。只要在恶咬里,他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佣兵兄弟。 远处隐约有狼嚎声,林子里的小鸟们煽动翅膀,风吹着树海的枝叶沙沙作响,黑毛打了个冷颤,偷偷瞄了一眼威风,威风非常镇定地用棍子捅着火堆,像是什么都不能扰乱他心绪。他俩也有些饿,没有食物可吃,黑毛很希望能有一只兔子蹦到火堆里,且不说是不是梦话,那样的话,气味也许会吸引更多远处的的掠食者,不然他们真的一晚上都必须要时刻盯着火焰,确保不会熄灭。 “我有点冷了。”黑毛道。 “坐在火堆旁,冷个屁。”威风摸摸满是胡渣的下巴,淡淡的继续道,“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根本不用在这里盼着有只野兔或者松鼠什么得蹦进火堆里。” “喔。”黑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之前非要在林子里解决上厕所的问题,结果回来就剩威风一个人了,是他害得威风饥饿,因为威风不像是自愿在这里等他回来的。本来没有和其他人落太远,偏偏威风不乐意和他骑同一匹马,而他还不好意思自己骑马,俩人就一直牵着马走,导致在太阳落山前都没有走出林子。 “少说两句废话,要么你睡觉,我守前半夜,要么就你先守夜。” “我们不能..一直聊天吗?到明早。” “明天找到他们的时候,瞪着黑眼圈?”威风碎了一口,“他们准会笑翻天的,大男人连个觉都不敢睡。” “好吧,那我先睡吧。”黑毛觉得没有商量余地就侧躺在篝火旁。 黑毛挪动身体试着离火焰更近些,又怕深夜身体乱动,导致引火上身,他调整了好几次才停止折腾。威风则闲来无聊,回想起一点过往的点滴。 威风是个弑亲者,其他人可不知道,佣兵团里没几个人愿意谈及自己的过去,他手刃了自己的父亲,实则却解脱了他。他的母亲是个货真价实的**,当然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在他没懂事的时候就不幸病逝了。不久,他老爸毫无预兆的找到了新爱,尽管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他的后妈是个棕发美人,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和他没多大能耐的铁匠老爸一点也不相配。 那女人才嫁进来不久,就指唤自己做这做那,他满是心底不情愿,他的内心还没有接纳这个女人呢,而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才不在乎他怎么想的,尽管威风自己的不满早已写在脸上,她反而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因为威风他爸太宠爱这个女人了,以至于对自己儿子的感情越来越淡,但是有这个女人在,他父亲就好像很开心。开始他很不明白,本来只是普通家庭,为什么他爸要再娶一个无所事事的花瓶,那个女人明明可以靠外貌进一个更优越的家庭,为什么偏要嫁到一个偏远小镇。 威风的祖父是个制戒匠,这门手艺他父亲怎么也学不会,唯一继承下来的,是一枚价值千金的戒指,听说是用黎月闪钢做出来的,之前一直戴在他父亲的手上,他祖父的遗愿是将这枚戒指代代相传下去,他父亲也算信守承诺,有好多想花大价钱买这枚戒指的人,都被他父亲拒绝了。直到这枚戒指出现在他继母的手上,他父亲最终还是被美色收买,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好景不长,他父亲得了不可治愈的重病,他的继母立刻抛弃家,讽刺的是,那个女人把戒指一同带走了,和他之前担心的一样,不是担心他父亲出了意外,这个女人会不会留在这个家,而是这个女人到底和他父亲有没有感情。 后来得知,是这个女人在死亡领买到的毒药“寡妇心愿”毒害了父亲,这种毒药不会要人命,只会让人活受罪,他父亲摊在床上饱受痛苦折磨,饭咽不进,水喝不了,最后,不是因为痛苦而死就是饿死渴死。他渐渐回味过来了,那个女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戒指,目的达成后就用下三滥的手段置人于死地,不管用什么手段,不得不承认的是,那女人都得了逞。 那一刻起,威风常挂在嘴边的话,“不是我的,一个不要;是我的,一个不少,那女人的命,是我的。” 第二章万能之财II 清晨,阳光穿过天幕散落在林中,薄雾尚未消散,如轻纱般挂在葱郁之间,尖锐刺耳的鸟鸣声将黑毛从沉睡中唤醒,他用脏兮兮的双手揉了揉挂着被泪珠湿润的双眼,这表示他昨晚睡得很好,他伸了个不雅的懒腰,这个赖毛病正适合好吃懒做的人。阳光没有完全浸没林子,凉意还未散去,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黑毛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寻找威风,威风还在那个位置坐着,似乎没有移动过,他望着早以熄灭变成黑炭的火堆,他不敢想象,威风就那样干坐了一晚上。 “你怎么..没叫醒我?”黑毛问道。 “夜晚过的很快。” “不是说好..轮流守..夜吗?”黑毛不依不饶的问道,他对自己安稳睡过一晚的事过意不去。 “你不该叫黑毛,而是叫话痨。”威风整晚没有休息,早已疲惫不堪,只不过他不想表现出来。在恶咬里这种情况很常见,连夜赶路或者几个晚上不睡,威风甚至怀疑,这个瘦弱无力的新人能否坚持下去。 黑毛刚想张嘴,就被威风打断了,“赶紧走吧。”他不想听黑毛孜孜不倦的念叨,也懒得和他争论无意义的事,没有他才感觉到森林多么宁静。 威风脚铲着周围的土,盖在留有余温的火堆上,这是个很好的习惯,虽然威风算不上是大自然的保护者,凡是见过森林起火的人,那种场景怕是难以忘怀吧。黑毛勉强抱起威风的大剑,他觉得被这把剑砍中的人,身体指定要丢失某些部分,因为它的重量,即使用剑身都会拍死人,威风看黑毛缓慢笨拙的动作,没好气的把剑夺回来,轻松的跨在背后。黑毛去牵马,俩人还是有马不骑,一路上没有过多的交谈。 指定汇合的地方是个一个较大的小镇,这里还算清静,每个人都不闲着,埋头做自己的工作,小镇的牧场不大,牲口不多,田地却很宽广,看来这里的人大多吃素。几位巡逻士兵在镇子街头上闲逛,他们胸前别着像样的徽章,腰上挂着长剑和警棍,一个个昂首挺胸,尽力用下巴正对着人,态度嚣张之极,好像没有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威风似乎特别讨厌比他还“威风”的人,他们几目相对的时候,黑毛感觉他们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他俩找到小镇的酒馆,一些人在门口徘徊,没喝醉的人搀扶喝醉的人,有的人甚至一边说着疯话一边吐,总之很多游手好闲之人在这里扎堆,看似这家口碑甚好,实则却是镇里唯一的酒馆。酒馆的牌子上竟然刻着“杯口马槽”四个大字,这是个酒馆准没错,但店名起的又烂又可笑,真不知道酒馆老板是怎么想的,脑子恐怕是被马踢了才想出这么个破名字,但愿里面没有马的骚气味。 两人踏进门,里面空间意外的大,和外面不同是,这里人声鼎沸,非常吵闹,人们嘻嘻囔囔的,似乎镇子的麻烦鬼全坐在这里,位置几乎都坐满了。喝的醉醺醺的人调戏端酒地女侍,从后面捏了一下她的屁股,女侍只是稍微惊动了一下,却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也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更没有让盘子里的酒洒出来,对于这种情况,她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俩一眼就看到在角落的方桌上坐着的团员们了,黑毛看到好运笑着在和一位陌生人交谈什么,好运也发现了他俩,招呼着让他俩赶紧过来坐。 “你俩也太磨蹭了吧。”独眼埋怨道。 “嫌磨蹭,当初就别把这家伙扔给我啊。”威风回敬道,好像就差一句,“把麻烦的事甩给我,最后我还费力不讨好。” 团长没有说话,只是懒散着趟在座椅上手扶着头东张西望,致命的双脚搭载桌角处,不知道能否缓解腿伤给他带来的痛苦,他身上总是带着危险的气息。其余团员也是七扭八歪的坐姿,显得他们不像是个什么正经人。 这个地方没有多余的椅子了,威风把剑放下,随手抽走一把旁边有人坐的凳子,原座位的主人一下坠落在地,摔了个惨,威风动作极快,立刻将凳子放在自己的屁股下面,没有瞅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座位上有人一样。 那人迅速起身,晃晃悠悠地左看右看,最后目光停留在背着他的威风,他满面赤红,似乎喝了不少酒,又好像从小到大第一次受到侮辱,他掀起袖子似乎想要干一架,威风又突然站起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停顿在那里,发现自己跟威风差了一大截,而且也看出了,这一桌全是对方的人,假如他敢做些什么,这些人准会让他吃尽苦头,最后他只好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的走开了,一些团员哄笑,然后看向黑毛,尤其是独眼,虽然只剩下一只眼睛了,却十分明亮,就像告诉黑毛,解决座位问题的方法已经教给你了。 但是黑毛比较胆小怯弱,他怕学完威风以后,会被狠狠修理一顿,害怕团员们会袖手旁观,失败后,他们再用嘲笑刚刚那个醉汉的方式嘲笑自己,所以他放弃了,选择站在一旁,威风却不管不顾的吃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同样饥肠辘辘的黑毛只能咽着口水,期盼快点出现一个空板凳。 好运继续和那个陌生人交谈,黑毛震惊的发现好运没有用通用语,而是当地的塔瑞拉语,那个陌生人八成也是当地人,好运竟然学会了当地语,虽然发音有些不准,还是能听出来他表达的意思,难怪刚进团,好运总是和自己交流当地方言,他竟然听几遍就记住了,甚至可以在黑毛不在的情况下和别人沟通,这种胆识也不是常人拥有的。 “不是一般人呐。”黑毛不受控制脱口而出。 “习惯恶咬里的生活,你就发现没有那么多一般人。”团长獠牙说道。 黑毛以为团长不会随便和他沟通,他在团里这段时间和好运的沟通是最多的,相对于其他人比较偏向陌生,他认为团长就应该高高在上,藐视他人,就像刚刚外面遇见的巡逻士兵,甚至比他们更加傲慢。他本来就觉得,他只不过充当翻译的角色,既然好运说的有模有样,可能他就派不上用场了,但是团长看起来也没那么苛刻。 黑毛只知道他们来塔瑞拉两个月左右,只有少数的贵族才会讲通用语,天知道他们这两个月是怎么活下来的,不得不说黑毛唯一的用处就是会讲当地话,他怀疑自己没有用武之地的时候会不会就被踢出佣兵团。 黑毛细听好运和陌生人在说什么,好像是有新委托了,那个陌生人似乎就是这次委托的雇主,他是个外貌**的中年人,穿了一身朴素的大衣,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露出尖锐的目光。好运尊称陌生人为大人,可能是某个地位显赫的贵人。 那个陌生的中年人扫了他们一眼,轻咳一声,“你们只有九个人?” “足够了,您能给多少报酬?”好运回答道,好运担任外交,谈价钱,他绝对让人满意。 “我还没说委托你们做什么呢。”陌生人道。黑毛和威风来的不算晚,看起来他们才刚见面不久。 “只要酬金够,什么活我们都接。”好运很直白道,依然笑嘻嘻的。他并没有翻译给其他人,也不与人商量,似乎有十足的把握,其他人看起来也非常信任好运。 “呵呵,大言不惭,如果我让你们杀一头巨魔熊呢?” “如果您愿意支付双倍报酬,我们给您弄两头来。” 黑毛慌了一下,嘴巴张大,好运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吗?还是他们没有见过巨魔熊,没有见过总得听过吧,那熊可是连经验丰富的猎人团都尽量敬而远之的猛兽,巨魔熊站起来得有三个成年人高,好运却这样直言不讳。 “哪个该死、杀千刀的泼皮敢老子的管辖区内闹事!?” 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踢门的动静一同涌入,酒馆里空气瞬间进入沉寂,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看着门外。进来三个全副武装的人,黑毛认出是刚刚和他们在外面碰见的巡逻士兵,士兵后面跟着一个走路东倒西歪的人,那个人指着他们,跟士兵说些什么,而这个人正是刚刚被威风抢了椅子的那个醉汉,他向士兵告状。 陌生人把帽檐放低,挡住自己的脸,表明不参合这事,好运的脸色一直没变,好像他只会微笑,但这种情况下,感觉更像是没怀好意的诡笑,身为团长的獠牙没做什么举动,至于致命始终没有看他们一眼,其他人也没打算做些什么。 黑毛觉得这事只能靠威风自己处理了,幸亏自己没有没做那么白痴的事情,明知道小镇是有人治安的,还挑衅他们的权威。气氛紧张起来,那几个人以傲慢的姿态慢慢朝他们走来,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勇气,明显他们的人数低于“肇事者”。鬼知道这些‘不速之客’是否还有援军。那个醉汉对着胖士兵指向威风,这个看起来底气十足的人大概就是士兵队长。 “你这个恶棍,我一眼就看你不像个什么好东西。”胖士兵破口大骂,“真该死,早知道我就应该盯好你。” 威风没有说话,他听不懂当地语言,但他大概知道什么意思,那个胖士兵见威风不说话,“敢做不敢当?”胖士兵拿出腰间挂着的警棍,“我要把你绑起来扔进牢里,或许能治好你装聋作哑的病。” 好运立刻拍案起身,用当地话道,“恶人先告状,什么世道?” 黑毛有些疑惑,明明是威风惹出的事,怎么好运反到是栽赃给酒鬼。胖士兵也懵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运碎了一口,“大人,这个人喝酒付不起钱,想要勒索我们。” “放屁,不是你们抢了他的凳子,害他摔了个跟头吗?”胖士兵刚刚的底气明显大打折扣,毕竟他不是亲眼所见,更何况还是个喝醉了的人报案。 “诬赖,天大的诬赖。”好运离开座位,走到醉鬼的面前,绕着他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这个人,“没错,就是这个人。” 醉汉始终不敢抬头看好运,好运继续道,“就是他,这个人突然走到我们面前,还说,各位大人看起来不像是吝啬一点点小钱的人,能不能借他点小钱买酒,我们自然不愿意把钱给这种好吃懒做靠勒索的赖皮,他还说不会让有我们好果子吃,结果打着假正义的名号,把你们骗过来了。”好运看起来非常生气。 “是他说的那样吗?”那个胖士兵问醉鬼。 “他.他他..胡说,他..他。”那个醉汉的声音小的像受了委屈一样,喝酒喝的说话都不利索。 “行了,该死的,你说的一回事,他说的又是另一回事。”胖士兵十分气愤的打断醉汉,继续道,“你们俩个给我弄糊涂了,我给你们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个醉汉赶忙寻视周围看向这里目光,想寻求帮助,这里应该是没有他的朋友,不然从一开始就该站出来了,目击者肯定少不了,但明显大部分人不想参合与自己无关的破事,就有几个人蠢蠢欲动的样子,似乎想逞英雄。自然狡猾的好运都看在眼里了,他不会让出这个机会的,立马道,“大人,我可以证明。” 黑毛惊呆了,周围的人也面如死灰的看向他们,就连刚刚有要站出来的意思的人,也打消念头了。 “说吧。” “首先,我要证明,我曾拿了两杜兰打发他。” “怎么证明?”胖士兵问道,连那个醉汉都没搞清楚,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我确实拿过两枚杜兰币打发他,让他买酒喝,但他嫌不够。”好运摇摇头道,“我们施舍给他,他竟然嫌不够。”。好运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继续道,“我看他根本没有给老板结账,而是拿到钱后就走了,我猜在他衣服兜里应该可以找到。” “好吧,看来我有必要检查一下你的口袋,伙计。”胖队长转向旁边的醉汉。 “这..不可能,大人..他撒谎。”醉汉狡辩道。但是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反而更应该用实际行动才对。 “放聪明点,蠢货。”胖队长骂道,“如果你不懂的配合,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醉汉不得不配合,只好默不作声地把手举起,黑毛竟然看到醉汉有些许的冷汗从面颊留下,怎么做贼心虚的反而像是他呢。果然胖队长摸出两枚杜兰币,不多不少,搜遍全身上下,只有两枚,胖队长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紧攥着杜兰币,黑毛更为惊叹,莫不是好运的眼睛可以透过衣服看到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还是他会占卜,或是魔法? 醉汉连忙解释,“这...这这..是我的钱。” 任谁肯定都会这么说,但凡说我的口袋怎么会出现这个,绝对是被一步将死。 好运更是暴跳如雷,“他果然把钱揣自己兜里了,我就说他是敲诈勒索。”好运干脆走到店主那里,“老板,这个人没有付你酒钱对吗?” “是的,先生,他不止一次没有付钱,他每次都说先赊着,却没付过一次酒钱。”没想到酒馆主人竟然会如此配合好运演戏。 “听到了吗?大人,谁才是恶人、说谎者,这个人简直是人渣,败类,他不仅敲诈别人,还是个欠债不还、不讲信誉的人。”看来这场对决是好运完胜,那个醉汉根本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浑然不知,他只知道接下来他要遭倒霉了。 “大人..我..”醉汉还想辩解什么,胖队长反手狠狠的甩在醉汉的脸上,醉汉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让他本来就有一点红的脸变得更加红紫,他疼的捂着嘴巴,又被胖士兵提着衣领从地上硬拽起来。 “真他妈给我丢脸,你给我听好了,我完全可以用三种罪行送你进牢里,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不想弄脏干净的双手,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胖队长看醉汉好像又有话,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问你能去哪,对吧?鬼他妈才在乎你能去哪,但我在小镇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想再看到跟你长得一样的嘴脸,不然我就把它撤下来,钉在木桩上。” 胖士兵把酒鬼扔到一边,“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老板抵债,虽然不止几个破钱,但这是你应该做的,我猜你没有其他抵债的法子了。听懂了吗?赶快照办,然后滚蛋。” 醉汉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照着胖士兵的吩咐,把能脱的衣服全都脱了,然后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灰溜溜地逃之夭夭。虽然醉汉才是被冤枉的一方,但是他们敢打赌,这绝对比抓住真犯有趣的多。 胖队长把手上的杜兰币扔给好运,好运接到手,“我觉得,或许这应该成为您英勇的嘉赏,我很想请各位大人喝酒,但似乎没有位置了。” “不要蹬鼻子上脸,我才不稀罕你的破钱,就算是嘉赏也轮不到你,最好你也长个记性,不要节外生枝,不然下一个脱衣服滚蛋的就是你。”胖士兵留下最后一句话,带人离去。 “我应该铭记于心,大人。”好运道。然后转手把那两枚杜兰币扔到在老板面前。 致命常说一句话,“倘若你心中充满疑虑,那就管好你的嘴巴。” 黑毛很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好运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什么手脚,但他谨记致命的话,毕竟刚进来不久,前辈的忠言最好铭记于心,或许这样能活的久一点。 士兵们刚迈出大门,酒馆内又被嘈杂的人声淹没,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有位年轻的女侍吸引了黑毛的注意,她看起来十分忙碌,刚给客人上好酒后,立刻又送准备离开的客人,还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而欢迎新客人时,她就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总之这个女侍很有眼力价,这里的客人八成因她而来。在黑毛眼里,这个女人真会逢场作戏,她那不值一提的可人心动,完全不是黑毛喜欢的类型,他无奈的耸耸肩把注意力又放回谈生意当中。 “你做了什么?”陌生人道,他问了黑毛也纳闷的问题,刚刚那副情景,想必没有人的眼睛是用来出气的。谁知道这个陌生人哪来的兴趣。 “很简单,我在靠近那个醉汉时,把杜兰币悄悄放进他的口袋里,正好在所有人的视野盲区,至于为什么我有把握认为他是个老赖,是在跟酒馆老板交谈时的意外收获。”好运没有犹豫直接告诉了陌生人,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干脆满足对方的好奇心。 就这么简单?黑毛感到诧异,这种事就算想到了也难以办到的吧,如果威风抽了别人凳子呢?这个问题,黑毛大概永远不能得知了。只可惜那些听不懂当地话的同伴了,想必他们也同样心存困惑。 “呵呵~,这情景倒是和我看过一个叫‘香蕉皮游戏’的故事相似,大致内容是,有个人利用香蕉皮把一个外乡人滑到,那个滑到的人撞在一个当地人的身上,当地人在这里有强大的势力,站起来就给外乡人一耳光,结果那个外乡人也不是软柿子,两个人从争吵变成大打出手,两方的背景还十分雄厚,又从两个家族演变成两个国家的纷争。”陌生人道。 “这个故事节选《六位经书》中的一段,著名的‘香蕉皮游戏效应’,描述一个人的随手的举动,将另一个人变为众矢之的。但是,表面看起来扔香蕉皮的那个人无意,实则精心策划,他对那个当地人早已起了杀心,但是不想自己动手,他又得知两个人争强好胜,互不相让,这成为了‘香蕉皮游戏’至关重要条件,如果其中一个人选择不追究或者是找到丢香蕉皮的人,都不会将游戏进行下去,可是被撞的人却想彰显自己的权威,把责任归咎在撞他的人身上,,恰巧对方也不是个善茬,两方大战,反而让丢香蕉皮的人隔岸观火,成为了游戏中隐藏的获胜者。把自己犯的事情,不被发现的错误引导在他人身上,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自然发展下去的,所以也有别称,有预谋的‘仇恨转移机制’。”好运补充道。 “你说的相当透彻。”陌生人道。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之处。”好运道,“那个醉汉和故事里的‘撞人者’不一样的就是,醉汉明明已经知道‘扔香蕉皮的人’了,而巡逻士兵也和‘被撞者’相差甚远,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还算是同伙。” “那你这个就叫作‘椅子游戏’吧,自己跟酒鬼建立仇恨后,酒鬼去叫来帮手,而你通过扭曲真相,让原本相信酒鬼的人变的不相信他,本来要帮助酒鬼的人反而教训他。也算是利用了“仇恨转移机制”吧。” “大人,您学的真快。” “你是个注重细节的人,我很看好你,因为我的委托可不是仅仅有手就能完成的。”,陌生人拿起酒杯,表示敬意的举了一下,“敬智慧。” 好运也同样举起酒杯,“敬财富。” 一番精彩绝伦的讨论,好运也挣得了委托人的重视,黑毛再次感叹,安耐不住心中的崇敬之情,也又一次为平平无奇的自己感到无比羞愧,他认为这种高度是他这辈子望尘莫及的。团长那句话虽然是片面的,但含义更广,那就是,当你接触的人多了,你就会发现世界上没那么多一般人。 “我想,你对我多少也有些了解了吧?除了我的身份。”委托人摇晃着酒杯道。 “我知道您有位年轻貌美的女儿。” 委托人笑了一下,“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的委托就是关于我女儿。她现在深陷自己那心爱的男人怀抱,那男人虽然长了张俏脸,但是没什么本领,不过是一个伯爵的次子。那男人说自己可以对付一头成年熊,但我打赌他连剑都没碰过,他瘦的像条麻秆,跟个女人一样。我没有其他子嗣,唯独一个女儿,凭那个既没有多少权力也没几般能耐的笨蛋老二,连我女儿的脚趾都配不上。”委托人的语气十分不满,不知道是不是接着酒劲,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矜持,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了 好运轻微摇摇头,“凄凉的爱情。” “凄凉,真他妈的凄凉,我的老天,我劝过我女儿很多次,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要提这事,我俩只有争吵,我不敢相信,那个满嘴扯谎的男人竟能让我们父女之间产生裂缝。所以,我也无可奈何,只能表面过意去,万一那个男的哪天人间蒸发,我女儿准会认为跟我有关系,虽然我现在就希望他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女儿面前。” “这..” “怎么?”委托人皱了一下眉毛,继续道,“你们不愿意接这活?是觉得我擅自决定子女的终身大事过于严格了?还是说我过于自私了?偏要和强大的家族联姻,不管他们是否幸福。”委托人又碎了一口,“哼,你这样认为也没错。” “但是。”,委托人顿了一下,“什么时候,佣兵杀人也需要恰当的理由了?” 在酒馆这样热闹的环境下商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声音由喝醉酒的人掌控,只要你不打算让所有人都听你讲话,就不必担心会不会走漏风声。所以,尽管委托人气在心头,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确保自己的音量仅好运可以听清。 “您误会了,我刚刚就说了,只要酬金够,什么活我们都接。”好运道。 “你们能否心安理得的接下这个委托?”委托人稍微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口气也平稳许多。 “心安理得?”好运笑着低哼两声,“当然心安理得,我们杀的任何人都有罪,他的罪名也许是我们看他不顺眼,或是活的太久了...总之我们都会以罪之名判他死刑。” “说的好。”委托人道,“希望你们保证动作干净利落,并且不能波及到我女儿的名声,让那个滑头小子悄悄地离开,越快越好,在我女儿坠入爱河冲昏头擅自决定婚姻前。” 黑毛本以为能听到更多有趣的故事,但是委托人显然不愿多说什么,点到为止。 “这个男人在哪?” “裂骨城,名叫特浦西·乔弗,你们要多少酬金?”委托人没提供更详细的情报,但对于恶咬来说,这些“气味”足矣,接下来就要谈“骨头”了。 “和令爱等价。” “什么!?”好运的要价让委托人有些大惊失色。 “您说过不能损害您女儿的声誉,杀人不过头点地,但事实不是这么简单。”好运坐地起价,这件事的要跟这对父女无任何关系,其次利用委托人视女儿如珍宝,不付任何代价守护女儿一生这一点。所以把酬金的事情交给好运,恶咬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你真会要价,不是吗?你差点坏了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但我想一想,你似乎话中有话,你是想说我女儿在自己心里价值多少吧。”委托人注意到这一点,摸了摸下巴,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在意这一点,就当我回答这个问题了,她是我的命,在我心中不能用任何代价衡量,我会给你大量的酬金,或者满足你在我承受范围内的一个条件。” “好,一言为定。”好运没有丝毫犹豫,愉快地果断拍桌决定。 “对了,乔弗领主是个保守的人,裂骨城内不准许出现佣兵。”陌生人留下最后一句忠告,将帽檐放低,在喧嚣中默默离去。 黑毛的屁股终于可以落在期盼已久的椅子上了,他刚要坐下却出了一段小插曲,一只手突然从黑毛背后迅速抽走椅子,黑毛扑了个空,狠狠摔在地上,他有些恼火,立马站起来,“等..”黑毛只吐出一个字就停下了,他僵硬的看着对方,那是个皮肤黝黑的壮汉,黑毛的小身板可能连对方的手指都扳不动。 那个壮汉的心情似乎很差,“怎么了?”,壮汉扭过头没好气的看着黑毛厉声问道。 黑毛呆板的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真该死,祸从口出。”黑毛想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他想起来了,他现在好似刚被驱逐的酒鬼,简直像的不能再像了。 黑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运替他回答,“你抢了他的椅子,先生。” 那个壮汉看到恶咬的成员们,方才凶恶的表情瞬间温顺许多,“喔,是这样吗?真对不起,地板太脏,我能扶你起来吗?”壮汉伸出手,黑毛想都没想,就搭了壮汉一把,壮汉把椅子还给黑毛,毕恭毕敬的再一次道歉。“都怪我长的太高,没有看到你,我真的感到抱歉。” “都怪你长得高?没看见我?扯淡,我明明比椅子高的多,既然看到了椅子,怎可能看不到我。”黑毛心里骂道,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只能以同样的礼数还了一句:“没关系,别在意。” 黑毛清楚如果没有好运的帮助,他铁定是有理说不出,因为壮汉把他拉起的时候,手掌明显很用力,抓的他整只手都发麻,这分明是瞧不起他,其他成员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黑毛抓起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往嘴里塞,豁然开朗,饥饿的他在等什么?不就是一顿美味佳肴吗。 好运阐述完委托内容,黑毛就问一直想问的问题,“有必要..置人于死..地吗?” “你想说什么?”威风问道。 “这种..做法是不是..太极端了,只因为他女儿..喜欢一个他不..喜欢的人,就要..杀了对方。”黑毛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用嘴解决,而不需要动手,对吗?”好运替他概述,黑毛点了点头。 “如果能用嘴解决,他就不需要雇杀手了,佣兵是干什么的?助人为乐品格高雅的职业吗?你以为委托人找咱们是为了给他出主意吗?就算你说服了他又能怎样?最后你照样拿不到一毛钱。”好运继续道,“委托人早就意识到自己干涉了儿女私情,但他仍然找了咱们,说明他早就考虑好未来所有的事情了,而我们,不用管是非,只要照着他的意愿,完成他的委托,这才能拿到钱,这才是佣兵的工作,懂了吗?” “懂了,那他..为什么..不叫自己的人..去做这件事?” “你脑子有什么毛病?叫自己的部下去谋杀其他首领的子嗣,和发出挑战书有什么区别。”威风骂道。 “假如..我们被..发现了呢?” “那我们会被绞死,要么是我们的老板,要么就是对方。幸运的话,只是被某个倒霉蛋发现了,就割去他的舌头挖了他的眼睛。”独眼诡笑的补充道,不知道是笑话黑毛毫无意义的疑问,还是别的什么,虽然独眼长得丑陋矮小,但是起码能认出他的表情。 佣兵不是刺客,他们接触的暗杀委托几乎很少,但诱人的报酬值得他们冒这个险。黑毛感到不寒而栗,他果然不适合当佣兵,自从他加入恶咬这一个月,刀尖还未染过红色,确切的讲,他这一生都没触碰过血,黑毛绝对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团长从没让他亲手杀过人,大概是照顾这个新人,但总有一天他必须要面临这个挑战。致命看起来是团里杀人手法最娴熟的,他曾说过,拿刀抹脖子就像给面包抹黄油一样,对于致命而言的确如此,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一个需要拄拐的瘸腿老汉能在二十几丈远,用空闲的那只手轻松将匕首投在一个人的脑门上。 “我去处理点私事,之后我们在污水城碰面。”致命冷不丁说道,没多一句废话。 “是吗?我还想着有你们八个人足够了。”团长獠牙回应道,这句话明摆着他也要离开。 黑毛有些心虚了,还没见到目标,就开始打退堂鼓了,抛去两个最强战斗力,再加上黑毛不能作为战斗人员,也就只能算六人了,他们极有可能面对全副武装的万人军队,他真想给自己也找个离开的理由,但他没有任何理由。 “好运,这事交给你了,你们照顾好黑毛。”团长叮嘱道。 “呸,你不如把他一起带走吧。”威风嫌弃道。 “那报酬就没有你俩的份咯。”好运看起来信心十足,爽快的回应。 既然好运觉得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黑毛心中忐忑,如果真搞砸了,好运凭他的头脑,随时可以溜之大吉,而到时候黑毛恐怕就要躺在威风身旁了。黑毛不了解恶咬的作风,但他好歹听说过佣兵,佣兵名义上都是要钱不要命,但傻子都知道命都没了,还要钱有什么用。致命没说二话,团长也是连说带笑,很快在众人的视野里消失。 “你们...总是这样?” “你说出任务时少人?时常这样,再说我们又不是为着打仗去了,这种情况当然人越少越好。”团里能心平气和与黑毛说话的人,仅仅好运和团长。 “这还..不算打仗?” “当然不算,蠢货,难道你习惯用脑袋敲钟?”独眼嗤之以鼻,继续道:“如果你说话再不过脑,逻辑和你说通用语那样别扭,我劝你少几句废话,因为你并不幽默,要不然就去找个旅店歇着。”独眼再也忍受不了黑毛了。 “抱歉。”黑毛没敢多问,独眼严肃起来很吓人。 这份沉静持续好久,终于,好运开口了:“黑毛,去裂谷城需要多久?” “呃..三天,大概吧。因为..要绕过黑森林,从大道走。” “太久,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好运选择身为当地人的黑毛询问,不用想,他对路线肯定再熟悉不过了。但大部分人会认为黑毛的最多也就是建议,而没有更好的主意。 “我想...”好运见黑毛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开口,觉得不做一些提示,够黑毛思考一段时间了,他继续问道:“从黑森林穿过去要快的多,对吧?毫无疑问?” “太疯狂了。”黑毛大叫,然后察觉到自己的嗓音过大,以及他人用怪异的眼光盯着他,他颤颤巍巍的低下头,小声道:“抱歉,我真的不建议..这样做,我们的委托人..说的巨..魔熊,经常..在黑森林里..活动。” “什么熊?你怎么突然又跟吓蔫的小鸟似的?”爪子问道。 “他说巨魔熊。”好运替黑毛回答,因为在和委托人交谈时,全程再讲当地语,所以其他人并不知道其他细节。 “那是什么鬼东西?我猜不是对某些人,或者强盗的称呼吧?” “不是,某种野兽,和黑熊..差不多,但是..更凶猛,更强壮,更具有威胁性,听说是..巫师弄些..试验的时候搞..错了。”黑毛紧张道,嘴里憋出一口气。 “真他妈的稀奇,自从来了这个破地方,总是听到有人谈及巫师,之前的委托就是有关巫师,喔~巫师,巫师,这个地方快成童话王国了,就这,我一开始还傻的相信真以为能有幸见到这个传闻中的神秘人物,结果,连个屁都没有,我真想知道,塔瑞拉的人还捏造了什么生物?活死人?无头女妖嘛?”爪子嘲笑黑毛不切实际的“梦话”。 “啊?难道..莫尼维帝国..没有巫师吗?”黑毛觉得有些奇怪。 “我儿时有,长大后就没有了,知道为什么吗?” “帝国的巫师都死了?” “死个屁。”爪子被一本正经的黑毛快逗笑了,继续道,“因为巫师压根不存在,那就是哄小娃娃的鬼话。” “不对,巫师是存在的。”黑毛反驳。 “证明他?”爪子嘴角讽刺似的拉长。 “有人..见过他们,还有..人被巫师..诅咒了。” “是是是..”爪子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提醒他,“但不是你。” 黑毛无话可说,毕竟他不是亲眼所见,独眼反倒有些好奇心了,“那我们是否还有机会瞅一眼巫师呢?”他总是对奇怪的事物颇有兴趣,爪子瞪大双眼看着独眼,独眼晃了一下头,解释道,“上次委托就没有见到巫师,说实话,我还真的有些失落,如果真的存在巫师,那女巫会不会也跟传闻中说的那样,都是美人。” “哼,这才是你最在意的吧。”爪子白了独眼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能性很小,因为巫师们不受人待见。所以...” “哈,不受人待见?”爪子打断黑毛,“看来这里的巫师可能嘴里长满獠牙,而且穿着破烂不堪,拿着骷髅杖,嘴里念些奇怪的话,难怪国王要对他们赶尽杀绝。”爪子咯咯笑,看着脸好像让人打了一拳的独眼,“你似乎只能在梦里,见到漂亮女巫了。” “够了。”好运打断他们无趣的闲聊,“咱们得赶时间,废话在路上唠。” “在镇里买些可能会用上的东西。”好运又扭过头对着黑毛道,“希望你们的巫师朋友别来妨碍咱们。” 送他们走出酒馆的不是女侍,而是老板,好运和他简单谈了谈,似乎交流的很愉快,老板平日里应该是个很严肃的人,他笑起来十分不自然,但他仍然亲自送走他们,毕竟好运随手帮他解决了个忧患,况且,谁不喜欢大方的顾客。 他们找到这个镇上一家较大的商店,一推开门各种杂七杂八的味道扑面而来,商店老板懒散的躺在椅子上,“我这里的东西应有尽有,这镇子里没有第二家,比我的货更全,而且价格公道,所以,你们想要些什么?”这是商人们通常自嘘的迎客语。 “一些生肉,两个铜铃,两盏马提灯,如果有的话,尽可能给我一些麻醉药,还要一辆中型马车。”好运的表情一如既往。 “你要的东西还真是古怪。”商人皱下眉头。 “你没有卖的?” “除了麻醉药,其他都有。” “可惜,我最需要的就是麻醉药。”好运斜着脑袋,无奈的摇摇头。 “这位客人,屁大点的小镇而已,怎么可能有那么齐全的东西,商人不做亏本买卖,十年卖不出去的东西,我当然不会有。”商人解释道。 “你很诚实。” “小本生意,没必要说虚话,所以,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商人的好奇心上来了,要这些东西的客人并不常见,大部分是冒险家,或是游荡者,这些人有着旷阔的视野和动人的故事,谁不想听听外面的世界呢?或许也能推销其他商品。 “我们要进入黑森林。”好运没有半点隐瞒。 商人露出诧异的眼神,迟疑的思考了一下,“你们是外地人?” “不全是。” “那你们知道黑森林里有什么吗?”商人怀疑道。 “巨魔熊。”好运坦然回答道。 “那你们还要进去?” “我们要穿过黑森林。”好运不否认。 “你知道进去会发生什么吗?”商人不依不饶的追问。 “想要平安无事,完好无损的概率可能要小一些。”每一句问话,好运都给出解答。 “你看,你并不是疯子,至少你还算头脑清醒。” “但我们还是要去。”好运再一次强调。 “好吧,虽然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可能和钱有关,不少人为了金子进去,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也许他们有部分人成功了,我算不上什么热心市民,至少我是希望他们还活着。不过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所以我不打算劝你,因为你什么都明白。”商人突然不感兴趣了,他认为好运不会解决他的困惑。 “你的直觉是对的。”好运继续道,“所以,能给我提供更多的保障吗?” “我说了,没有麻醉药。” “别的一些东西,比如说毒药呢?” “那种东西更不会...”商人停了一下,好像想起来什么,“喔,你提醒了我,我想...我可能有你需要的东西。” 商人到墙角翻弄柜子,拿出了一个大小不超过五寸,沾满尘埃的脏木盒,商人朝盒子吹了一口气,又用袖子蹭掉没吹尽灰尘,盒子呈现出原本的样貌,复古的褐色,外观十分精致,周围有几道年长的磨痕,正面刻着通用语的字体“刺蜥”。商人小心翼翼的揭开盒盖,一支细小的玻璃瓶躺在里面的干草上,瓶子里淡绿色的透明液体异常吸睛。 “瞧瞧~,它还在呢。”商人道,“它有个神奇之处。”接着,商人把瓶子拿出,放到背光的阴暗处,瓶子里的液体发出弱光,颜色变得深绿而浑浊。 “如果你生在莫尼维帝国,这东西见怪不怪,你从哪得到的?”好运问道。 “嗯~,大概三四年前,有个路过的旅行者,我觉得叫他拾荒者更贴切一些,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好像很久没有清洗过身体和衣物,浑身恶臭..”说着,商人做了个像是再次闻到那刺鼻气味的表情。 “讲重点。” “简单来说,他快饿死了,当时,他要拿这瓶毒药换我十个面包,但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算是可怜他,我只给他两个面包,当然啦,毒药还是得归我,他身上没有其他能拿来交易的东西了。” “商人不做亏本买卖。”好运用商人的话讥讽道,这算是趁人之危,敲诈即将饿死之人。但是那人也是无可奈何,要么饿死,要么抱着毒药饿死,怎么都是死,不如死前填饱一下肚子。 “就是这样。”商人得意的笑了一下,继续道:“你是莫尼维人?” “没错。”好运的塔瑞拉语讲的完全有本地味了。 “喔,那可真了不起,我竟然听不出你的口音,你需要这个吗?既然你了解,要不看看这个东西还能不能用?”商人准备打开瓶塞。 好运立刻大声喝止,“别碰它”,商人吓得手抖一下,差点将瓶子扔在地上。 “你吓我一跳,怎么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活着做你的小本生意,那就不要碰这个,只要碰一下,你的皮肤立刻溃烂,毒液会迅速进入你的体内,不出一个钟头,你就会完全死亡,并且没有解药。光是闻到气味就会让你神经麻痹,让你连求救声都发不出。” “啊?!”商人有些魂不守己,小心地把瓶子放回原处,慢慢吸了口气,咒骂道,“真该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此时,所有人都盯着他看,让他有些不自在,商人松了口气,“令人意外,像是物归原主。” “你很幸运,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但是总比没有强,好歹让心里踏实一些,我要把他买下来,开个价。” “嗯~之前的东西?” “全要。把车换的大一些。” “那可真是太好了,一共三百四十杜兰。” “合理的价格。” ****************************************************************************** ①塔瑞拉大陆,在纷争世界靠东边的大陆,只有一个民族,两种语言(即塔瑞拉人,塔瑞拉语,通用语) ②杜兰币,塔瑞拉人通常使用的货币。 ③巨魔熊,塔瑞拉大陆仅存的猛兽,堪比故事里的凶残巨兽。有少数传闻是巫师对黑熊进行基因改造失败的实验体,这一说法没有被证实,人们认知的巨魔熊出现在塔瑞拉大陆要早于巫师很多年。 第三章万能之财III 好运一行人早已经踏入黑森林,这里除了树木粗壮高耸,表面和其他的密林并无差异,有一处水渠横穿整座森林,和地图上不同的是,这条溪流可不是呈直线的,但能理解,因为没有人敢在黑森林里绘图,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只要顺着溪流行驶,就一定能出去。 四匹马拉着大车,爪子和威风坚持要骑马跟在所有人的后面,其他人则懒散的坐在货车上,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任何异状,甚至有些枯燥。黄昏逼近,红光打落在他们的头顶,水面折射的光熠熠生辉,林子安静的令人窒息。好运闲来无事,把‘刺蜥’药瓶从盒子里取出,他将药水对着夕阳,原本淡绿色液体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出其他古怪的颜色,浑浊之中又发出较弱的幽光,好运把毒药拿到面前,将瓶塞慢慢拔出。 “你要干嘛?!”黑毛突然大叫,惊慌失措,因为听过好运的警告,他想要拦住好运这可怕的举动,但并没有肢体动作。 “显而易见。”好运料到黑毛会这样,所以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你..你..你要..打开它,你不是说..”黑毛吓得不轻,说话结结巴巴。 “我说它的气味会让人神经麻痹。”好运打断黑毛,也猜出他接下来想说的话,继续道,“骗人的鬼话。” 在商人面前,不要露出对某件物品的渴望,不然它的价值会无意间放大许多倍。 好运没有理会黑毛再接下来可能说的话,果断打开瓶塞,那一刻,黑毛屏息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吸了口气。其他人没有参与两人的交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俩的举动,大概没有黑毛的存在,这趟旅行可能会是相当安静的。 “没有气味。”黑毛疑惑道。 “没有。”好运不否认,接着用带皮手套的那只手拿出一块小棉布,将少许毒药倒在布上,擦拭弓箭的箭头。 “那它也不会要人命?” “不一定。”好运道,“刺蜥是莫尼维帝国的动物,体型不大,外表就是一只浑身长了许多刺的蜥蜴,并非刺猬那种可爱的小巧动物,但是毒液不源于它身上的刺,而是嘴里那对如细针般的毒牙,当它咬住猎物时,毒液就会迅速注入其体内,不出几秒钟,轻微的刺痛感踊跃上身,身体瘫软的倒在地上,你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包括你的肢体,甚至,你会忘记你是个有手有脚的人,但是不会昏迷,最残忍的就是,猎物会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点一点撕扯下来。 黑毛听得毛骨悚然打了个颤,“太..残忍了。” “这是一种烈性麻醉药,大概没有什么动物能够抵御它的威力。” “那..刺蜥的毒液..会发光?” “毒液本身不会,因为从刺蜥身上能提取的毒液量少之又少,所以这里面掺杂了大量的发光剂,这样才不会稀释太多物质,依旧能保持刺蜥毒液的毒性。” “你确定..这个管用吗?” “你想尝试一下?”好运把瓶子递到黑毛面前,黑毛没有伸手去拿,身子本能的向后倾斜,想要避开这个危险之物,好运继续道,“如果毒液进入你的身体,我敢保证三天内,你就像个全身瘫痪的废人,大概只有眼睛能动。所以你刚刚问我会不会要人命,我不敢确定,但你可以试想一下,三天内不能进食饮水的后果会是怎样的。” “那我..还是不要..尝试了。”黑毛说道,身体仍然尽量朝马车的边缘靠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很长时间,直到夜幕降临。森林宁静许多,虫鸣螽跃,悬在马车上的两个铜铃互相碰撞产生安心的声音,不过,到是会让烦躁的人更加坐立不安。所有人的听觉比白天更加敏锐,人们不会在意白天周边发出的声音,因为眼睛能起到更好的作用,而到了晚上,视野狭窄,视线受到阻碍时,人们不自觉的就会竖起耳朵留意环境四周的声音。 好运在半个小时前就将马提灯点亮了,虽然光线昏暗,但能确保走路不会被路上的石头绊倒。每个人都感到一丝疲倦,这种疲倦来自于他们长时间保持动作不变,他们决定下车活动一下筋骨,再吃点什么东西,最想休息的当属爪子和威风,他俩从马上下来,走路姿势都变得奇怪,独眼幸灾乐祸般的看着他俩,他俩可为当初固执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次日还有次日的事做,为了保证第二天不会有人精神过于劳累,所以,一会我们轮流休息,爪子、黑毛、独眼、威风你们先睡。”好运规定下一步计划,冷酷和爪子是弓箭手,他俩的感官优越与常人,在夜晚的森林里,更容易察觉到潜藏的威胁。 好运嚼着几块肉干,所有人照着好运吩咐的那样去做,把六匹马的缰绳拴在一起。四人躺在马车上昏昏欲睡,黑毛临睡前看见好运在马背上小心翼翼地为剑刃擦拭毒药。月光如轻纱洒在水面上,夜晚的溪边,泥土格外湿滑难行,为了防止马有失蹄,他们在稍微偏离溪流的干路行驶。 前半夜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去了,直到好运将他们从梦中唤醒,如果有人做了一个未完成的美梦,想必这是非常糟糕的。四个人在溪边用清水拍打掉脸上的困意,继续行驶。 没有人交谈,黑毛更是不敢瞎出声,与他为伴的三人是平时最爱拿他出气的,他在马上垂着头,又快睡着了。爪子突然转过头,直勾勾的朝后方看,表情严肃,眼神犀利,像是某种受到威胁的野兽。 “怎么了?!”黑毛被爪子的举动吓到了。 “有动静。”爪子把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动静?”黑毛有些茫然,他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在爪子回头前,没有任何异常,他甚至以为爪子也是无聊至极,想拿他找点乐子,因为威风和独眼也是一脸茫然。 “我能感觉到,我们被什么盯上了。”爪子道,“把他们摇醒,快。” 黑毛愣在原处,一时反应不过来,爪子大骂,“见鬼,你他妈寻思什么呢?!”说着他迅速把箭搭载弓上。瞄准他看的那个地方,威风和独眼同样拿出武器,准备应对即将面临的未知事物。 黑毛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跳到马车上,先是摇醒好运,其次是哑巴,冷酷大概听到了爪子的声音,则自己醒来了。哑巴起来一脸不乐意,如果他能开口说话,铁定会把黑毛骂的狗血喷头,但是他又发现情况不对劲,迅速怕打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和好运一样抄起长剑,冷酷把弓箭攥紧。 爪子朝着他注意的那个方向拉弓,当灌木再次发出声音时,松开拉弓弦的手,弓箭笔直的朝灌木丛飞快疾去,回馈的声音却是刺在树木的声音,冷酷没有丝毫怠慢,紧跟着爪子让箭矢飞向同一个地方,然而听到的还是同样的声音,他俩没有松懈的意思,再次拿起新的箭矢上弦。 此时,那个地方却传出一阵急促,其他人的声音,“停!停下!快停下!”,那声音有些浑厚,讲的当地话,一个黑色人影缓缓的从灌木丛钻出。暗淡的灯光照射在这个人的脸上,大概四十多岁,身体健硕的中年人,他脸上有着横七竖八的伤痕,侧脸从眉毛连到下巴的旧疤痕最为可怖,不过他还算幸运,没丢失什么器官,眼神异常犀利,这一点到是有些像致命,身后背着一把弓和箭袋,腰间缠着一把匕首。 率先开口的是爪子,他的语气很生硬,“你是谁?” 好运示意爪子和冷酷压住弓,然后冷静的用当地话重复问道:“你是谁?” “你差点射中我脑门。”这个人换成通用语对着爪子说道。 “你会讲通用语?!那就好办多了,但你确实是当地人。”好运道。 “哼,你以为人人都是土蛋吗?!”那个人碎了一口,继续道,“你们可不像当地人,当地人才不会大半夜来这。” “我们确实不是当地人,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初的问题呢。”好运笑了笑。 “我是个猎人,非常出色的猎人。” “可没有人这么夸自己。”好运打量了猎人一番,继续道,“那么,猎人先生,大半夜你想狩猎什么?” 猎人没因为好运嘲讽的口气恼火,仰起头盯着好运的眼睛道,“巨魔熊。” 好运拳头敲打手掌,“巧了,我们也是。”他继续道:“但是今晚巨魔熊似乎不想从梦中醒来。” “巨魔熊只有在夜里行动。” “天就要亮了,我们连熊毛都没看到。”独眼道。 黑毛有些害怕猎人的眼神,这让他十分不自在,但他可能因为见到当地人,多了一句嘴,“说不定它吃饱了呢?” “哈哈哈哈..”猎人笑声十分爽朗,却又交杂些许轻蔑。 “怎么了?”黑毛以为猎人和致命一样都不会笑。 “你们对巨魔熊一无所知,还敢说出来行猎,组团出来寻死吗?”猎人继续道,“巨魔熊非常好斗,尽管它吃饱,也会攻击所有看到的活物。” “看来先生对巨魔熊很了解。” “当然了解。” “出色的猎人浑身是伤?”好运笑道。 “就是因为这话,险些要了我的命。”猎人的语气变得低沉。 “险些让你丢‘脸’了?”好运再次讥讽,黑毛认为好运可能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无故挑衅外人,丝毫不给他面子。 猎人摸了摸侧脸的疤痕,回敬道,“我更希望它会扯下你的舌头。” “上车吧,也许那头熊后悔没有杀掉你,说不定你的气味更容易吸引它一些。”好运给老猎人打了个过来的手势。 猎人吐出一口痰,坐上马车,在车上继续刚才的话题,“攻击我的那头熊早就死了。” “哦?是你杀的?” “不。”猎人顿了一下,缓缓低声道:“不是我。” 好运提起兴趣,“我准备好洗耳恭听你的故事了。” 猎人冷笑一下,“你们年轻人最爱的事情。”然后猎人面无表情,把玩匕首道,“当年我也年轻气盛,像你们一样,强壮,傲慢,自负,我喜欢猎人这项职业,当拿到优秀的战利品时,我很骄傲,我有天分,灵活,眼神好,我从没射空过。”说着猎人看了一眼冷酷和爪子,像是告诉他们,同为弓箭手,却比他瞄更精准。 猎人从腰中掏出兽皮酒袋,小嘬一口,这酒袋大概也是他的战利品之一,然后他继续道,“当我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猎人时,有个大嘴巴问我,‘你胆敢狩猎巨魔熊吗?’,当时人很多,在我炫耀自己的猎物时,那个大嘴巴公然挑衅我,年轻无知的我,立刻做下决定,对所有人说,如果我不能带回来巨魔熊的脚趾,爪,眼睛,耳朵,牙齿,我就不会回来,塔瑞拉的猎人团是要平分战利品的,所以,如果我不是一个人猎杀了巨魔熊,我就收集不到这全部的东西。” 猎人叹了口气:“巨魔熊只出没在黑森林,我就只得从塔瑞拉大南边赶来。” 好运再次嘲讽:“因此你再也没有回去过?” 猎人瞥了好运一眼:“我当然回去过。” “那你..为何..再来一次?”黑毛兴趣十足,本来他惧怕人们嘴里的巨魔熊,但是现在身旁多了个与巨魔熊打过交道并且活下来的人,让他心里得到些保障。 “闭嘴,听我讲完。”猎人继续道:“当时我不听别人劝阻,有人对我好言相劝,告诉我,即使我不去猎巨魔熊也无什么所谓,毕竟从史至今,没有人能够做到,所以我还是最优秀的猎人,但是那个大嘴巴开始挑唆。” 猎人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认真,继续道,“注意,听好了,这就是你刚刚问的问题,那个大嘴巴说,‘猎人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你真的打过猎吗?还是说你会兽语,告诉它们可以相信你,接近你,然后成为畜生们的朋友,再趁它们睡着杀了它们?’他的话引起了群众对我的质疑,人们开始告诉我,我可以杀不死巨魔熊,但是敢不敢去又是另一回事” “而劝我的人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可能他们意识到,帮我说话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哈哈。”猎人自讽道。 猎人开始咒骂:“草他妈的,猎人是我引以为傲的职业,他们竟敢质疑我,否认我的成绩,他妈的,该死的,天杀的大嘴巴。” 好运道:“猎人喜欢意气用事。” “我很恼火,我发誓要带回所有巨魔熊的战利品,然后狠狠的甩他一个大嘴巴子。”猎人气愤道。 “之后呢?你不是回去过吗?难不成是给自己来了两刀?” 猎人这次直接痛饮一大口,没有回答好运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讲下去。“当我进入黑森林的后,我拿着火把在这里转悠了两个夜晚,我当时以为上当了,根本没有什么巨魔熊,只是北方人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我就在林子里大骂,肯定是让那个大嘴巴耍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突然,我感觉到一丝冷意,我警惕的看着周围,屏息去听四周的声音,我感觉某种巨大的东西就在我的身旁,我听到了它的浓重的喘息声,见鬼,它在我的身后,我都没有听到,我慢慢回过头,还没看清它的模样,我本能朝前方的地面立刻扑去,然后听到树木的断裂声,我从地上爬起,借着一丝火光,才看清,它狰狞的脸和黑熊很像,但是站起来起码是三个成年人的身高,我敢肯定,这他妈绝对是巨魔熊,我拿出长刀,可从没想过去招架或是主动攻击它,恐惧似乎从土壤爬到我的身上把我牢牢抓死,我寸步难行,就好像一瞬间剥夺了我所有的力气。那只熊再一次朝我袭来,我拿着刀却不敢挡下那一击,我立刻朝另一边翻滚,却稍微慢它一步,它的爪子碰到我了,我的脸立刻炙热起来,血液顺着脸部滑到眼睛里,刺痛让我不得不闭上双眼,但是陷入黑暗中的我对未知更加恐惧,求生的欲望让我时不时的眨动双眼,我丢了刀,在极近距离下,弓箭也毫无用处,完全失去作战能力了,我想逃跑,又无路可藏。”猎人一边回忆,一边在脸上比划着动作。 “所以,我想着,放弃吧,就这样吧,我既无还手之力,又逃不出它的掌心,在它面前我何等软弱渺小,虽然心有不甘,至少不像个懦夫,也算死得其所了。我只能无助地原地等死,反正痛苦就是那么几秒钟,倒盼着它不会慢慢玩弄死我,希望能在仅剩的几次急喘中回忆自己的过往,当我放下一切,等待成为食物时,一个人慢慢从我身旁走过,我还以为是死神来送我一程呢,但他根本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个人穿着斗篷,带着兜帽,腰间一把长剑,显然他也吸引了巨魔熊的注意,巨魔熊放弃濒死的我,转身朝他攻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者的速度快的离谱,那个人只是一个拔剑的动作,干净利落,我就听到了巨魔熊痛苦哀嚎和什么东西坠落在地面的动静,借助微弱的光,我看到巨魔熊的一个手臂被斩了下来,天知道有多大的力量才能一下把那怪物如树壮的手臂砍掉,再眨眼的功夫,巨魔熊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巨魔熊皮糙肉厚,膀大腰圆,却在他面前不过尔尔,你能想到吗?我的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这是人类吗?那时我太虚弱了,还没有道谢,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后来呢?”黑毛听得很专心,迫切的想听接下来的内容。 “后来,当我醒来时,那熊早就死求了,那个杀死熊的人把斗篷留给了我,现在我还一直穿着它。我敢肯定他不是猎人,那熊虽然被五马分尸,但战利品一个没少,还能拼凑在一起,猎人绝不会舍弃凶兽的战利品,更何况这等怪物的。” “真烂,这故事真烂,和你身上的皮革斗篷一样破烂。”好运已经听不下去了,好像是没有见到真正想见到的人那样失望,继续到“既然你带着熊的战利品回去了,也欺骗了所有人,干嘛还要回来送死。” “你说的没错,我骗了每个人,就在之后,我还着炫耀不属于我的荣誉。当然,那个欠我一掌的大嘴巴,我也还给他了。”猎人大笑,却笑得不那么真实,很快笑容就从他的脸上退去,猎人咽了口唾沫,不甘心道,“但是,我自己的荣誉何在?我身为猎人的荣誉,为了弥补我内心的空缺,我还是决定站出来,不管是生是死,我必须站出来,活着代表我做到了,死了也证明我好歹没有失去勇气。” “人越老越在乎面子了吗?不过我不在乎,打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斗篷了。”好运道,“你说那个人留给你了件斗篷就是指这件吧,这斗篷的材质是仅存莫尼维帝国北境的冰原锯齿虎革,自称无所畏惧的北境人都不敢轻易冒犯它,而把这么贵重的皮革当垃圾丢给别人的,又能轻易杀死巨魔熊的人,我只能想到一位。” “卡洛夫?”威风突然插嘴道。 “就是他,战无不胜者----卡洛夫。” “或许卡宴也能做到。”独眼也插入话题。 “卡斯普雷家族都是怪物,血亲团成员各个都是危险的家伙。”爪子也没闲下,一同加入。 “嘿~这跟咱们无关,我不是扯谁厉害呢。”好运打断他们,“我的意思是,除了咱们还有不少莫尼维帝国人来过这里。” “莫尼维都是些什么人?巨魔熊可是五六个资深猎人都不敢撼动的怪物。” “个别是,但恕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不是保护国家的机密,而是不在其中,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陪着,六个没有方向的人以及一个不知道几时咽气的老汉。”好运满不在乎的说道,“当你出现的那一刻,本来我是期待真正强悍的猎人,而你显然不是,但有胜于无,毕竟你也和它交过手,最起码知道巨魔熊有哪些弱点吧。” “不知道。”猎人很坦诚的回答道。 “太他妈的棒了。” 好运话音刚落,林子里一阵骚动,小鸟急剧扑动翅膀的声音,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在空中乱舞,在林子深处看不见的地方,某种庞然大物迈着沉重的脚步,朝众人的方向疾驰,噪音越来越响,靠近马车的尾部,猎人敏锐地翻下车,虽然他已年中,但是身手还不错,其余人也做好准备,他们明白来者不善,众人扎堆在马车四周,通过微弱的灯光观察将要面对的东西。 爪子、猎人和冷酷站在他们认为对自己最有利的地方,三人架好弓箭蓄势待发,威风扎步剑指向前方,独眼、哑巴和好运三人拿着长短不同的剑,好运另一只手拎着一盏马提灯,黑毛不争气的躲在一边手无寸铁。 那个身影进入灯光里,站立起来,庞大的身躯让人出乎预料,和猎人描述的几乎没差,那怪物体毛漆黑无比,若是没有光的照射,完全可以和黑夜融入在一起,眼睛瞪得溜圆,面部狰狞,獠牙长到让它合不住嘴,口水不停地往外流,它喘着大气,没有贸然立刻出击,而是像其余人观察它那样去观察众人。 壮汉威风离他最近,相比起来,威风的确不值一提,威风也开始战栗了,站在原地犹豫是否先发制人,他现在完全能体会到猎人当时的心情了。爪子瞄准的是熊的左眼,他向冷酷眨了右眼,冷酷明白他让自己瞄准熊的右眼,好运回头看了他俩一眼,紧握拿剑的手,他俩清楚,当好运动弹指头,他俩就可以松开拉弓的手了,常年的配合,他们很少出现失误,但这次情况不同,巨魔熊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说不定,他们会射偏。好运也不敢贸然下令,仔细分析战况。 好运给他俩充足的心理准备,让他俩冷静,但是,猎人等着不耐烦了,立刻松了手,而爪子和冷酷被猎人的举动和来自巨魔熊施加的压力下,心理遭受双重夹击,也同时松了手,不出意外,两支打偏了,只有一支箭紧紧插在熊的左肩上,这应该是冷酷击中的,只有他的长弓才可能让箭矢这么有力的扎进这怪物的厚皮囊。 “你他妈个笨比。”除了黑毛,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骂向猎人。 那只熊受到伤害,疼痛使它疯狂的吼叫,马匹被吓得惊慌逃离,留下一片尘土飞扬。巨魔熊变为四脚着地,朝他们扑来,威风呼了一口气,对着熊的脑门竖着一刀劈去,那熊的反应也很快,迅速一掌打飞威风的巨剑,威风被惯性带动的站不稳步伐,熊又是一掌拍向威风,哑巴立刻扑上去,一把抱住威风朝旁边闪去,再慢一点,两人可能都要被拍个粉身碎骨。 爪子立刻补上箭,又朝熊来了一发,但是没有蓄足力,而短弓似乎真的对巨魔熊起不到作用,碰到熊的表皮就被弹开。爪子骂道,“这畜生皮是铁打的吗?!” “冷酷,找个有利的地方去。”好运命令道,同时扔给冷酷三支他涂过毒的箭,冷酷接到箭,立刻照做,往远处跑。 独眼趁着熊的目标停留在哑巴和威风的身上,身手敏捷的朝熊的后腿砍去,独眼没有太大的力气,仅仅只是划过熊的皮肤,似乎根本没造成伤害,熊发出愤怒的低哼声,回头就要攻击独眼,独眼反应也十分快,毕竟在这里不拿出百分百的自己,很容易就一命呜呼,猎人好像十分有干劲,毕竟熊的注意力没放在他身上,他一直损耗自己的箭,并没有击中几次,或者说,击中了也没对巨魔熊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黑毛早早不知道藏在哪里了,好运和哑巴分散熊的注意力,尽可能去挑衅熊,给冷酷制造机会,他有机会就去砍巨魔熊几刀,无奈他的刀像是从来没有打磨过一样,但是好歹熊还是有几次想要攻击他。好运把马提灯放在地方,提这个玩意属实累赘,那个畜生好像挺机密的,朝着马提灯跑过去,似乎想要熄灭它,一旦火光消失,黑夜就是它的主场,好运似乎早就猜到了,哑巴从侧面偷袭熊,它灵活的跳开,要给哑巴一击,哑巴来不及躲闪,威风冲到哑巴面前,拿巨剑挡下这一击如磐石般的巨力,威风带着哑巴被这股力量吹飞几丈远,剑柄带来的冲击震得威风双臂发麻,脑袋嗡嗡作响,从指尖流出血液,巨魔熊似乎也受到不小的损伤,再次嘶吼。 一支冷箭从好运的脸庞划过,像一只划破天际的流星一样,甚至让他认为,那箭紧贴着他的皮肤穿过,他信任冷酷的射术,他亲眼见过冷酷多次在几十丈远的地方穿透落叶,但他还是祈祷冷酷别出什么岔子,被毒箭射中,熊绝对会轻易击碎他浑身上下的骨头,不留他活口。 那支箭狠狠刺进熊的左腿,熊丧失了一下平衡,它愤怒咆哮,迅速撞击离它最近,刚起身的威风,威风再次被顶出几丈远,狠狠跌进灌木里,别人顾不上管威风是死是活,他们把巨魔熊彻底惹火了,紧接着第二支毒箭呼啸而来,巨魔熊刚抬起的前蹄被射中了,它被迫放下前蹄,怒气冲冲的寻找一直搞偷袭的冷酷。 “他妈的,它怎么还是这么精神。”独眼气喘吁吁骂道。 “好运,我很不想说出这句话,但是,老子们马上就要玩完了,都他妈因为你啊!”爪子也跟着骂道。 但是,没有人回应,“你他妈在听吗?好运?!”爪子嘶吼问道。别说声音了,他们连好运人都找不见了。 “我草,好运把咱们扔下自己跑了。”独眼回答身边的爪子 “放屁。”好运的急促的骂道,手里提着刚刚放到地面的马提灯,“看这,傻大个。”好运尝试再次吸引熊的注意,火光的晃动,引起熊的注意,它转过身子。 好运到是轻松的讽刺一句,“来啊!蠢货,你碰不到我。” 那熊似乎听懂的样子,迅速朝好运奔跑过来,却跌了一跤,摔倒在离好运还有几尺的地面上,那个熊尝试站起,再次跌倒,它突然发现自己的四肢已全然无力,它惊恐的嘶吼。 “奏效了,毒药奏效了。”黑毛在远处大叫,现在分不清他到底是因为看到熊马上束手就擒,还是因为他们不会成为盘中餐而叫。 最后一支毒箭如宣布破晓即将到来,直直命中熊的眼睛,熊痛的在地面奋力抽搐却动弹不能,好运看到箭矢上还残留两片树叶。“你还真是闲情逸趣啊,冷酷。”好运无奈低声道。 然后把手中的马提灯狠狠抛向熊,灯在与熊接触那一刻彻底破碎,油与火的相撞使熊的身体迅速燃烧起来,它被淹没在火光里的嘶叫哀嚎与火焰燃烧皮脂的噼啪作响声交汇在一起,它想扑灭身上的灼热,却完全丧失动弹的机会,麻醉药的效果显而易见。好运站在一旁道,“不管你是这片森林的霸主,亦或他人不敢侵犯的怪物,你我也许并没有什么恩怨,但你终究不能逃过灭顶之灾,你的死因仅仅是恶咬盯上了你。” 好运会为他的每一个目标献上他独特的“悼词”,只不过是送给那些将死之人,因为他认为已死之人听不见,没有任何意义。 火焰没有可吞噬的东西后慢慢散去,皮表烧焦的臭味弥漫周围,没燃尽的毛发所余留的烟煴升华高空,这只凶狠的恶兽再没有生命的迹象了,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干的不错,弟兄们,没有人受重伤吧。”好运率先打破这宁静。 “还算可以。”独眼回答道。 其他人只是拍拍身上的杂草土屑,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恭喜,你又捡了条命,猎人先生。”好运瞅了一眼猎人。冷酷也凑过来用大拇指抹了一下鼻子,像是告诉猎人,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箭术。 “哼,不过是被阻挠了。”猎人没好气的回答,这句完全不符合他之前的那些话,他是抱着会死的心来挑战巨魔熊,因为好运再三嘲弄他,让他很不爽。 但是好运不会考虑他心情如何,“确实阻碍你自杀了,你个蠢货差点让我们...” “威风昏过去了。”黑毛突然大叫,打断了他。 好运无奈的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赶紧去威风的身边,“还好,呼吸还算平稳,毕竟正面接下熊的冲击,应该只是暂时昏迷,短时间内大概不会醒了,把他搬车上去吧。” “丢失了两匹马,该死的,忘恩负义的畜生,愿它被吃了吧。”爪子咒骂道。 “没多大事,咱们还有四匹马嘞,七个人足够用了,老汉,你从来哪来就回哪去吧,我们不得不分别了。”独眼对猎人说道。 “不,猎人跟咱们走,把熊也搬上车。”好运道。 “干嘛费这么大劲?” “别问了,肯定有用。” “猎人先生,你可知如何到裂骨城,如果你带我们去这个地方,熊就归你,怎么样?”好运问道。 “可以,毕竟这熊身上有我的那一份。”猎人恬不知耻的答应了,他可真没做出什么贡献。 “很好,那么。”好运道。“接下来,马车就拖着熊尸和威风,路途大概没有多远了,我们就步行,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懒得解释给你们听,因为不久后,你们就知道我的用意了,所以把问题压在心底,不要从嘴里挤出来,明白吗?” 所有人默不作声,表示赞同。 “带路吧。” 第四章万能之财IV “我有个朋友起初和你一样,相同的表情,一副自信满满地样子,眼神就透露着狡猾,他在千术方面游刃有余,我从来没识破过,但我确信他出千------打牌我从没赢过他。” “但是马有失蹄,有一次他作弊被人发现了,对方恼羞成怒要拿他开刃,算他命大,被一个正想找人撒气却没有合适理由的人撞见了,他躲过一劫。” “我这么说,是想让你明白,要么你确保自己的千术可以和他相提并论或者锦上添花,要么你就确保在我对你动手前的三秒内有人能拦住我。”致命低声沙哑朝着桌对面的人警告道。 “大人,您这是何意?我从来不会耍诈,我既没那个胆量,更没那个本事啊。”这个人没有因为致命的口吻而坐立不安。 “话我已经撂下了,怎么做看你自己。” “大人,这是个运气游戏,您可千万别因着今个气运不佳,归咎在一个无辜者的身上。” 在一个日光欠缺的地下赌场,墙壁斜挂的火把以及悬立在天花板的烛灯撑起人们需要的环境条件,肮脏的地板不管怎么清扫都不能保证一天干净。这里只存在三种人,腰缠万贯琳琅和无家可归、分无分文者,还有一种就是服务前者驱赶后者的人。 致命和一个衣冠整洁,相较年轻却有些瘦骨嶙峋的人赌博。周围的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和致命赌博的人是这里的常驻客,长期处于不败之地,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赌徒,最后连鞋子都穿不出去,其他人更是不愿意拿头硬碰这棵不倒樟木。已经太久没有人敢挑战这位常胜将军了,致命的出现,与其说让人们惊叹万分,倒不如说是又让他们燃起心中的火焰----看戏。 甚至有些人拿这两人的胜负押注,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投在年轻人的身上,只有一个人投给了致命,而这个人刚被夺取衣物,似乎想要独孤一掷,夺回自己失去的东西,但他身上没有什么可拿来押注的了,这些人只好失望至极,放弃这场赌局。所有人基本都知道,致命输定了,但他们根本不在乎谁输谁赢,他们只想看到致命失败后的嘴脸,会不会像家里死了人一样绝望,还是抱着头痛苦流泪像是受惊的少女。 年轻人称自己是个慈悲的人,只要输掉的人肯跪下,脑门紧贴地板,叫他一声大爷,他就宽宏大量的给败者一些回家钱,失败者哭的声音越悲惨,头磕的更响,他就越会流露怜悯之心,甚至还为他的悲惨而感动到。不少人确实都这样做过了,但是人们仍然控制不住幸灾乐祸之心,他们不知道,假如致命赢了会怎么样,所以,他们打心底咒诅致命彻底输掉,然后做些他们想看到的画面。 致命没跟年轻人多废话,“开始吧。” 杯子在荷官的手里急速运转,狠狠砸在桌面,致命叫道“大。” “小。”年轻人跟叫。 杯子慢慢揭开,结果是小,年轻人摇摇头笑着,“这可不能怪我,大人。” 致命没说话,杯子在空中再度起舞,年轻人又一次压小,致命只能跟大,然而揭开时,结果还是小。年轻人总是压对,致命只能跟叫,不能先叫,所以对方每次都能乐乐呵呵的拿到致命的筹码,随着致命的筹码减少,人们越是兴奋不已,张着嘴露出渴望的尖牙,他们盼望着,等待着,那一刻即将到来。 致命的筹码仅剩不足开始前的一半,他推出面前全部的筹码,“这是我所有的了。”年轻人有些惊讶,似乎还有些紧张,但他很快恢复常态。 荷官很会看氛围,这次杯子在他手上如天花乱坠般,摇了许久,观众也跟着紧扣心弦。致命闭着眼睛,细听杯子里的动静,每一次骰子撞击杯面声,都传递到他的耳畔,但他完全想象不出里面的状况,只是聆听命运之声。 当杯子盖在桌面上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年轻人却小心翼翼的说出“大。” “小。”致命继续跟叫。 荷官并没有立刻揭开分晓,而是仅仅压在杯上,好运和年轻人不动声色,周围人却急坏了,有的人甚至憋出声音了,“开呀,快开呀,他妈的,急死老子了..”致命依旧紧闭双眼,在这吵杂的人声中,他听到另一种声音。致命点了点头,年轻人看到了,眼神示意荷官,荷官慢慢拿起杯子。 “是大,是大。”一个观众大惊小叫,激烈的喊道,就好像是他赢了一样,其他人跟着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我就说了,他肯定赢不了嘛。” 但是,他们还是要失望了,致命根本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做什么,而是站起来抖了抖肩上的灰尘,活动一下臂膀,“恭喜你。”然后拿起拐杖就要离开。 “什么?!他就这样走了。”一个长相十分丑陋的观众嘟囔道。 “他想跑,他还有钱,别让他走,这不符合规矩。”另一个麻子脸冲着致命叫道。 “怎么,规矩什么时候由你定了!”致命露出凶相,对着麻子脸道。 麻子脸可吓坏了,一个字都不敢从嘴里蹦出,其他人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不想给之名让道。之前想压致命赢的那个人,脚往前伸出一步,却又立刻收回去了。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但可惜我已经没钱了,我正发愁到哪家赊杯啤酒,喝个酩酊大醉,好褪去今天的晦气,所以我也不打算乞求怜悯。” 即使致命这样讲,周围人还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好像是不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誓死不放弃,“没有个屁,你还有衣服可以拿来抵押。”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藏在人们的身影中,但是致命还是发现了他,一个瘌痢头。 致命拄拐朝他走去,本来挡在致命面前的人立刻让开道,不敢出声音,此时致命已经露出了杀意,危险的气场,让人们站不稳脚,瘌痢头吓得往后撤退,想要远离致命,他靠在墙角,再也无处可躲,致命从腰间摸出匕首,抵在他的脸上,“也许你的舌头也可以抵债,但我敢肯定不值几个钱,毕竟人们常说,沉默是金。”致命道,匕首在瘌痢头脸上微微划过,留下红色的轨迹, “你..你..你这是违法,卫兵,卫兵!快..快,把这个小贼,这个恶棍,强盗,抓起来。”那个长相丑陋的人叫道,赌场保安不知如何是好,拿着警棍犹豫不决。 “你们打着我口袋里钱的注意,甚至还想要夺走我的衣装,反而我自卫成违法了?!那你们算什么?弱者好欺负时就使劲压迫他,自己变成弱者的那一刻,倒披上正义的外衣,寻求强者的帮助吗?”致命大骂道,他们突然鸦雀无声。 “怎么?哑巴了?!刚刚的气势呢?你们的欲望就这么渺小,不堪一击,嗯?!我说过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不就是想看着我低三下四磕头乞怜吗?那对你们有什么好处,答案是没有任何好处,不会让你成为贵族,也不会让你们一夜暴富,但你们仍然想看,满足你们丑恶的内心,你们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 “哼嗯~我也没资格说你们。”致命冷笑一声,“那么,谁想看我吃苦头来着,拿上你的剑。” 没人敢做任何动作,就连酒馆保安也默默藏起了警棍,致命散发出无形的气息如同怪物的低吼,他真的生气了,“呵呵,都怂了?!现在知道沉默是金了,嗯?!” “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学学獠牙那样,什么事情都处理干净,一做到底。”致命把匕首从瘌痢头的脸上滑落,抵在他那和喉咙相隔的一层皮上,疼痛让他想要挣扎,但他不敢挪动丝毫,生怕那不长眼的刀子划开他脖子。 “你是个坚强的人,至少你没有湿裤子。”致命冷笑嘲讽道。 “这位大人。”开口的是那个刚刚和致命赌博年轻人,“别对他下手,虽然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我衷心希望你能刀下留人,算我求你了,可以吗?” “你还真是正派。”致命夸赞道,但是匕首没有移开半步。 “大人,这事可能和我有关,请不要伤害他们。” 致命这才把匕首移开,“听听我们‘聪明人’的建议。” 瘌痢头一下摊软在地,失魂落魄,捡了一条命的他甚至忘记了脸上伤口,大概致命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似乎他以后可能再也不敢多嘴了。 “这件事因赌而起,也就让赌而了吧。”年轻人冷静道。 “怎么个赌法?” “还是老样子,摇骰子,如果我赢了,你就保证所有人都不会受伤,然后离开赌场,离开污水城,并保证再也不要回来。” “很大的代价。”致命点点头,继续道,“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输了是不是也要付出与之相同的代价。”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致命道,“怎么?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输得那一天,所以根本没有去想,是吗?” 年轻人想了想道,“如果我输了,就把之前的钱都还给你,并且没人拦着你走出大门。” 这次换致命沉默了,年轻人突然笑了一声,“怎么了?不敢吗?”但他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致命那危险的气息再次显露,他立刻把嘴捂住,立刻小声道歉,“对..对不起。” “不敢?!”致命面无表情的看着年轻人,观众知道这是年轻人常用的激将法手段,因此才能让更多的人踏入陷阱。 “啧啧,你眼里只有钱。”致命竖起食指摇了摇,“不管输赢,对于我这不愉快的一天,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 “如果我赢了,我不但要拿回我的钱,还要让这些威胁过我的杂鱼付出代价,或者你可以代替他们以身试罚。” “这..” “怎么?你不敢了?一听到代替他人受罚,就吓得不敢维护所谓的正义了?” 年轻人攥紧拳头,手腕打颤,然后说道,“可以,可以,没问题。”他停顿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但这个代价似乎也太高了,可不是我下几次就能赢回来的。” “如果我输了,除了你提出要求,再加一条。”致命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满足你们想看到的场景。” “这个..” “你们被我教训一顿,心中早就充斥不满了吧?这就是个报仇的机会,但我搞不懂这位常胜将军怎么突然没了底气。”致命没有理会年轻人,而是把激将法转移到群众身上。 群众如他所愿的中了陷阱,一群人没脑子一样的又转移到年轻人的身上,“跟他赌,别怕他,他就是个市井流氓,什么也不是的无赖,装腔作势的残废,他铁定会输,就像刚刚一样,我们要把他拔的一毛不剩,连裤衩都不给他留下。” 致命没有因为众人又大变样的辱骂他而生气,反倒是顺着他的意思发展,角落里瘌痢头长了记性,没有跟着其他人乱吠,还是跪在那里魂不守舍,这一点倒是让致命很满意。那个年轻人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开口。 众人确实越来越起劲,甚至有一个声音道,“他是残废,他打不过我们,放心跟他赌,他要是输了不承认,我们决不让他走出这个大门。” “赌吧,让他尝尝挑衅我们污水城人的下场。”麻子脸似乎忘记被致命吓的屁滚尿流。 年轻人在崩溃的边缘上摇晃不定,他开始怀疑致命肯定还有什么花招没使出来,肯定是谁派过来整治他的,这一切肯定是他精心策划好的。致命发现他心中疑虑,给他最后一击,“他担心的根本不是你们,蠢货,他是担心自己,他可不想给你们这些货色当替罪羊。” “快跟他赌。”众人开始抄起凳子要砸场,保安想去制止他们的行为,却根本拦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快赌,我们相信你,就算输了,我们自己承担,快赌啊。”一个人一边被保安抓着衣领,一边吵年轻人喊道。 “啊---啊!!”年轻人大声嘶吼,他被这群人吵得心神不宁,根本想不通致命会玩什么招数。“赌就赌。” 年轻人一把掀翻桌子上的筹码,“三局两胜。”年轻人双手拍案,无力的坠落到凳子上,致命爽快的坐回原位,他看到有些人在偷偷见那些掉落的筹码,他厌恶的白了他们一眼。 荷官似乎也吓得不轻,动作不再那么漂亮了,干脆利落,杯子在桌子上停留了一会,致命再次听到人声中交杂的细小微妙的怪音。 “大!”这次致命先大声喊道。 “小!”年轻人也以同样的大声跟叫。 荷官拿起杯子时,整只手都颤颤巍巍的,骰子慢慢露出身子。 “是小。”观众喊道,张牙舞爪,“哈,你这狗娘养的输定了。” “闭嘴,还没完呢。”致命呵斥道。 那个人突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大气不敢出,另一个人小声道,“别着急,死鸭子---嘴巴硬,马上他就输完了。” 致命正了正脚,抵在桌布下面挡住的竖立桌板,这个桌板不太符合一般桌子的常理,像是根本不打算让人放脚,他轻轻试探踢了两脚,感觉有些脆,几乎不能用来支撑桌子,他果断一脚踢穿板子,如他所料,确实这板有异常,桌子发出响声又轻微晃动了一下,年轻人看了致命一眼,有些狐疑,致命却露出一脸无事的样子。 荷官再次摇晃手中的杯子,致命能感觉到他的脚搭在了一个物体上,他假装把脚收回来,在杯子落在桌上的后一秒,他飞快伸出脚踢到刚才的位置,那个不明物体有活动的迹象,致命的脚别住物体的活动,让他感觉出了,那是一个人的胳膊。 “大。”年轻人叫道,致命只能跟小,几次吃瘪让他稍微摸清骰子的走向了,加上他明锐的听觉,他能感觉到,这次押对了,荷官慢慢将杯子打开。 “小?!是小?!”众人沸腾了,大呼小叫,“不可能,他赌错了,怎么可能?这个可恶的赖皮肯定出千了,他肯定作弊了。” 年轻人满脸惊慌的看着荷官,荷官也不知所然,两个人干瞪眼,致命面无表情瞅着他俩,“风水轮流转,不是吗?”年轻人慢慢把头放下,荷官也不敢看致命的眼睛,年轻人忽然身子动了一下,致命能猜到他干了什么,肯定是踢桌下不争气的同伙。 “怎么了?干瞪眼!继续摇啊!”致命突然大声对荷官叫道,吓得荷官手中的杯子掉落,他赶紧俯身捡起,他几乎不只是手了,整个身子都在打颤。 荷官继续摇着骰子,动作十分不自然,像是强迫他一样,荷官这次没有让杯子停留手中过久,似乎随意摇了几下,就扣在桌子上,双手离开杯子。 致命再次根据脑中的旋律,继续道,“小,仍然是小。”年轻人没有说话,也不需要他说话了。致命把脚抵在那个人的胳膊上,那个人起初有些犹豫,但是身体坚持要动,致命料到他可能换一只手。致命以极快的速度把长匕首对着杯子狠狠插进去,杯子被一分为二,只有刀柄留在面上,整个刀身全都进入桌底,下面传来一声惨叫,致命将匕首拔出,刀刃沾满猩红。 短暂的鸦雀无声后,有人终于喊道,“他出千了!” 人们又一次炸开了锅,“这个混蛋一直在骗我们!” “常胜将军,不败传说,骗子,不得不说,你的名号一瞬间大变样了。”致命嘲讽道,“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一码算一码,我也很公正,从里到外的顺序。”致命一脚把桌子踢翻,年轻人的同伙早已头贴着地面,以一个奇怪的跪姿一动不动,那个人的鲜血不断从身上向外流出,手和右眼处同时开了个洞,很多人捂着即将呕吐的嘴,不敢去看这骇人的场景,有些人则惊慌逃窜了。荷官吓得口中只有,“不..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赶紧逃命,原地仅剩致命和年轻人,年轻人吓的不敢说话。 “嗯,第一件事解决了。”致命满意的点点头。“那么,就是第二次打赌的事了,” “我的赌注,你没忘记吧,钱一会再说。”致命阴险的笑道,“这是你我之间的赌约,所以你来选择。” “嘿!这怎么能行,这不公平。”麻子脸大叫。 “喔,我听到了不赞成的声音,那就听听大伙的意见。” “是他出千,作弊,他应该负责。”麻子脸叫道。 那个十分丑陋的人也跟着道,“就是,我们都被骗了。” “嗯,言之有理。”致命点点头,“那,少数服从多数咯?”致命拿着匕首立刻刺向年轻人,他来不及躲闪,但是致命突然停手,“仔细想一想,我的原话是,让这些威胁过我的杂鱼付出代价,或者你可以代替他们以身试罚,虽然你说‘没问题’,但你没明确指明自己是否真的要替他们承担刑罚。” “这跟我们无关!”麻子脸再次大叫。 “你看,那帮平时表面迎合你的人,在你事迹败露的第一时间,就是把祸甩给你,你现在这副模样却是拜他们所赐,理性的想想看,除了让你丑恶的虚荣心日益见长,其实他们没为你做过什么,只是在你身边能看到更多有意思的事请,不过是在无形中利用你来开阔他们的眼界,然而你却为他们站了出来,我得承认你的勇气,可是到头来,当你失去了‘价值’,他们却毫不犹豫把你往火坑里推。”致命将匕首移开,继续道,“跟我第二次赌博,我能看出来,在你犹豫时,你觉得有些后悔,当时你本可以立刻反悔,既然你自己犯傻,听了他们的鬼话坚持要赌,那么规矩就是规矩,我就只能按着约定行事。” 致命摇晃手中的匕首,“不过,我也有‘仁慈之心’,给你个改变我心意的机会,跪下磕头,我就让你来选择。” 年轻人已经双目无神,仿佛自己的脑袋不与身体相连,他没有犹豫,立刻跪下,磕了头,似乎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滴在冰凉的地板上。致命满意的笑了笑,拄着拐拿起匕首朝麻子脸走过去。 “干,干嘛,卫...卫兵。”麻子脸赶紧寻找赌场保安,谁知道那些人早就消失不见了,“他,他妈的,这帮鼠辈。” “别,别杀我,这不公平,我是无辜...”麻子脸哭腔着,话还没说完,致命用匕首将他嘴上的肌腱全部划断,他的下巴整个搭下来,舌头暴露在外面,不比那个死去的年轻人同伙好受,因为他还活着。 他摇晃脑袋,却被致命抓住头发,“你似乎学会‘无辜’这个词,就忘掉自己的罪孽了,还是说,你本人就是健忘,不记得自己的罪行了,不过不要紧,我给你提醒一下,你可是挑起这事端中最活跃的一份子,我准备离开时你不想让我走,我第二次赌博时你给‘常胜将军’施加压力,还有赌博结束后你又骂他骗子,喔,哪都有你,你还真是个诡谲多变的人,那么你无辜在哪了?听着,我最讨厌参与者说与自己毫无瓜葛。” 致命用匕首从麻子脸嘴巴大张的上颚和头顶刺了个对穿,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心胆俱碎都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惊声尖叫之中致命找到他下一个目标——那个外貌极其丑陋的人,他想趁着慌乱逃跑,“快一点,快一点啊!你个蠢货,你他妈是在逃命吗?”致命骂道,那个人快要逃离大门,一只匕首只穿他的头颅,致命在兵荒马乱中看到熟悉的面孔,那个人就穿着裤子鞋,衣服在他的怀里,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致命认出这是之前那个唯一压他赢的人,他衣服里裹着沉甸甸的东西,往外跑,结果让一个壮汉撞翻在地,从衣服里掉落几枚杜兰,那个壮汉看到杜兰没去捡,反而是要抢走他怀里的衣服。 “嘿!你不能这样做!”那个人冲壮汉吼道,现在可没人维持治安,壮汉为所欲为。 壮汉一只手,抢走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把他打翻在地,“滚你妈的,软蛋。”壮汉抢走衣服还骂他一句。 那个人突然看到致命,向他寻求帮助,“大人,帮帮我,他抢走了我的钱。” 致命不屑道,“我看起来像是正义的化身?” “求求您了,大人,我看到您怎样惩治那些坏蛋了,您帮帮我吧,我压过你赢,我相信您会赢的。”那个人像致命爬过来,竟然哭的像个小孩子。 “那是你的事。” “大人,我不能什么没有那些钱,我家有妻有女,我还需要维持生计。” “也是你的事。” “大人,大人,您若是能拿回我的钱,我分您一半可以吗?”那个人恍然大悟。 “抱歉,你应该看得出,我不缺钱。” “大人,我的好大人,求您大发慈悲吧,我看到您神乎其神将匕首郑中另一个人,求您高抬贵手。”那个人抓住致命的裤脚。 “可惜我并不想高抬这只贵手,我一只手需要拄拐,另只手还有其他事请要做。”致命蹲下来,“我可以告诉你原因,那时,别人拦住不让我出去,你本来想要站出来,但是你没有,别再说,相信我能搞定之类的话,你就是个胆小无能之辈,你的眼泪很好的证明这一点,很可惜,我最讨厌男人哭哭啼啼,忍不出想要让他死掉,但我觉得你现在根本停不下眼泪,所以,我给你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滚出去,尽快在我眼前消失,因为今天不会只死掉三个人,希望你不是其中之一,我的话听明白了吗?赶!紧!滚!” 那个人吓得立刻止住眼泪,绝望的朝门外飞奔。赌场安静许多,就连老板都无影无踪了,三具尸体以及跪在原处的年轻人,致命自言自语,“还有个瘌痢头。” 那个瘌痢头还在原处,不是他想留在那里,他的双腿似乎使不上劲,致命道,“你真是个懂规矩的人呐。”说着朝他走去,如同丧钟敲响。 瘌痢头原地颤抖悠悠,不敢发出声音,致命道,“你似乎长记性了,放心,我不杀你,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不责怪知错就改的人,你可以走了。” 瘌痢头想要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又坐在地板上了,致命皱了一下眉头,“你站不起来了?!我应该扶你一把?”致命伸出手,这么一番景象,瘌痢头哪敢斗胆抓致命的手,他就那样像只狗一样狼狈逃窜。 “最后一件事,就是起初的那件。”致命走向年轻人,赌场最后的活人。年轻人似乎吓傻了,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不变,致命摸出腰间第二把匕首,抵在他的头上,刀尖朝着他的后脑,“我不会好运那套悼词,所以补偿你个痛快。”说罢,致命的手臂向上弯曲。 “住手吧,致命。”一个人在不显眼的阴暗地方道。 “真他妈灵验。”致命摇摇头收起了匕首,应了他之前那句话,除非有人在他动手前的三秒内拦住他。 那个人走了出来,“你把这里搞得真是狼狈不堪。” “是你出现的太慢,沟鼠。”致命道。 这个脸戴面罩身穿斗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叫做沟鼠,他先是走到年轻人面前,“你可以滚了。”年轻人压根没有听见,沟鼠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扔在一边,“赶紧滚远点,别再出现在污水城。”年轻人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尖叫像个傻子一样逃之夭夭。 “你让我损失了一大笔钱,这个赌场我可投资了不少钱。”沟鼠道,“还是说你喜欢不经过主人的同意私自砸场子。” “我解决了个麻烦。”致命找了个地方坐下。 “嘿!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他才不是麻烦,赌场因为他带来不少收益呢,我收他的钱要比其他人多的多。”沟鼠反驳致命。 “只能说你不会用人,用好运的话来说,‘这种低劣的千术残废都懒得用’。”致命面无表情道。 “我觉得还行吧,起初,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看出来。” “说明你也不够聪明。” “拉倒吧,你就是运气好而已。”沟鼠道,他的语气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事。 “我在角落里看到了全程,让人激动万分,你就像个审判者,给每个人定罪然后再处决他们。”说着沟鼠空手做出拔刀的姿势,他也坐到椅子上,继续道,“你知道吗?你揭露人性的丑陋,利用他们的弱点控制他们的思想、情绪、举止,真的像极了好运,这里似乎成为了你一个人的演出舞台。不过,近墨者黑,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既然你决心要杀掉他,干嘛还要费那么多口水?” 致命没有回答沟鼠的疑问,“说来说去,这事怨你自己。” “怎么赖在我头上了?就算我一直不出现,你也没有理由将这里变成废墟吧,有没有王法了,好歹我也是污水城---尊贵的伯爵,难道一定非要本人出来维护法律吗?” “当时,污水城的王法可没站在我这。” “致命兄弟,你对政治观念很模糊啊,领主理应优先维护自己的人呐,欸,算了,算了,跟你这个自由人说,你也听不懂。反正你都报仇了,这事两清了,就让它过去吧。” “因为你,可放走了一个人。” “致命,没必要赶尽杀绝吧,你搞坏了我的赌场,吓走了我的客人,还要怎样?我也很惨了,好吗?”沟鼠万般无奈,摇摇头,“而且你让那个人变成了傻子,他本来是个很有用的人啊,现在倒好,过街老鼠人人喊骂,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今天,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所以你还跟一个傻子叫什么劲啊。” “那倒没什么,我也不是以杀人取乐。” “得了,你杀人时脸上可是挂了一万个喜悦,我在角落看的清清楚楚。” “我只是信守承诺。” “要是天下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世界可不安宁咯,天天都会有人说道,‘我要杀了你’怎么怎么样。” “我没有食言,还是放走了他。” “放走了个白痴,他现在和死没区别了。” “我说过,他本来就是个白痴。” “可不能这么说,他可了不得了,你想知道他除了给我带来钱还会怎样吗?” “不想。” “嘿!别这么无趣,好吗?”沟鼠失望道,然后不管致命想不想知道,自言自语开,“还有女人,女人啊,致命,而且大多都是少女。你了解的他,只不过是个假慈悲的人,仅仅让他们跪地乞怜,他还有更狠毒的一面呢,这么跟你说吧,有一次,一个喝醉酒的富豪带着妻子和女儿来这里,富豪的妻子身材特别苗条,长得也很漂亮,肌肤雪白光滑,一看就是生活特别滋润的贵妇,那个女儿呢,也很漂亮还有些可爱,是个处女呢,然后你知道怎么了吗?这个小伙子看上这个富豪的女儿了,悄悄向这个女孩示爱,女孩拒绝了他,他非常生气,他提出要和富豪赌博,富豪酒劲一上来啊,欣然接受了,最后,你能猜到,富豪输得一无所有,他把所有能拿出来当赌注的全都拿来了,但是这个小伙子可没满意啊,说富豪还有可以拿来赌的,就是富豪的妻子和女儿,他的妻子和女儿立刻阻止他,小伙子很会激将法啊,再加上众人的呼吁,这个笨蛋富豪就上了大当,妻子女儿一起输掉了,但他还不罢休,说是要狠狠报复这个女孩,他就叫人把这个富豪按在哪里,让他看着,他的妻子成为众人的玩物,他的女儿因此破处。” “我倒是理解那群人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了。” “看吧,我就说了,他还是很有个人魅力的。”沟鼠道,“我还没说完呢,那个富豪在过程中慢慢醒酒了,当他看到此时场景,一下子哭出来了,比女人嘶哑尖叫还难听呢,然后这个小伙子也心满意足了,他报复了女孩,女孩躺在那里,抱着全身**的自己失声痛哭,他的妻子被众人玩弄的失去意识了,富豪求着让他放过他们,他会还清债务的,既然小伙子爽够了,就玩起他的‘慈悲’了,没错,他让富豪给他跪下,那个富豪没有犹豫立刻跪下,而他却说,还不够。跪下只是让他可以滚蛋了,他的妻子女儿还得留在这里供大伙开心,那个富豪可能就这样走了吗?他再三乞求小伙子,小伙子让烦的不行,就说在给他一个机会,让富豪上自己女儿,妈的,太会玩了,我都想不到,富豪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哪敢再犯另一个错误,小伙子只让他这样做,不然就让众人在伦他女儿一遍,哦,该死的,瞅瞅这个小怪物,多么狠毒啊,那个富豪在自己女儿面前犹豫不决,抱住女儿,护住她的身体,老天,多么令人感动啊,可他的女儿早就被看光了,哈哈,然后富豪的女儿抱住他的脸哭泣,轻声说道,‘爸爸,我不怪你,我已失去了贞操,变得不洁净了,为了救妈妈,你就照着这杀千刀的魔鬼,说的那样行事吧,我们回去一切还会好起来的,然后叫人杀了这畜生’,听听,听听,一个女孩,多么坚强的女孩,我听到这故事都感动的快哭了,然后,哦,天哪,富豪就这样把自己心爱的女儿玷污了,小伙子也遵守了承诺,竟然还鼓掌叫好,富豪背着晕过去的妻子,牵着女儿的手走了出去,但是,不幸再次降落在富豪头上,他的女儿一出门就撞死在墙上,她怎么可能原谅她那蠢货父亲,一切都是这个富豪的错,不管他喝酒不喝酒,反正是他干出的这事,不是这个女孩,这个女孩拒绝小伙子没错,喜欢不喜欢是个人的意愿,她不应该强迫自己喜欢一个不喜欢的人,而富豪却是擅自决定了女儿的命运,他女儿只是为了救和自己同样本来与此事毫不相干的母亲,才让她本该尊敬的老爸上了她,孝女,真的是孝女,怎么摊上这么个倒霉父亲,富豪一时崩溃,心里最后一根顶梁柱塌陷了,就追寻女儿而去,但你不觉得少了什么?他的妻子,这个蠢货忘记了自己的妻子还活着呢,然后,这一切都在小伙子预料到的范围内了,小伙子把富豪的妻子卖给了妓院,现在不知道还活着不了。” 致命长叹一口气,“你真是描述的栩栩如生,津津乐道。” 沟鼠得意道,“我记性十分的好。” “你最后把全部责任归咎在富豪身上了。” “那当然。” “和小伙子没有一点关系?” “肯定没有啊,小伙子一心只想着报仇,谁让富豪这么冲动呢。” “我真想赏你一记耳光,沟鼠。” “为什么?小伙子和你不是一样的吗?他也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而已。” “我警告过他。” “他也警告过富豪,哦,不是警告,是提醒,但确实是在赌前说的。” “他不应该这样对富豪的妻子和女儿。” “为什么不能?小伙子怎样对待是他的自由,就算要她们的命,她们也应该在所不辞,难不成还要看富豪的脸色行动,给她们好吃好喝,再供起来?那小伙子赢的有什么意义?看起来反倒他像是个输家。在富豪输的那一刻起,他的妻子女儿就不再属于他了,而是属于小伙子的,确切的说,在富豪拿她们当赌注的时候就不再属于他了。” “富豪喝醉了。” “喝醉就是理由?那我以后干坏事前,是不是都要都要宿醉,我就可以免受后果。” “性质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小伙子好歹没有要他的命,而你做的却比喝醉的人更绝。” “你总是故意扭曲我的话,我听出来了,你庇护他的罪行,就算他死有余辜。”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平时还是向理不向人。他是干涉了其他人的命运,女孩的大好未来、富豪的蒸蒸日上、富豪妻子的无忧无虑,哦,天哪,三个人的命运,多么可怕的数量,我再跟你说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大惊小怪,有一个人因为五人出千、羞辱自己,就让其中三人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另外两人干脆换了个人生,最可怕的是,他连酒都没沾。” 致命知道沟鼠说自己,刚想张口,沟鼠打断他,“你可别说手段不同,你的做法直截了当,自己手刃他们,而小伙子的做法,给人精神上的摧残,让他们自己去死而不用经过他手之类的话,毕竟你也吓疯了两个人,只是没小伙子那么复杂。哦,该死的,致命兄弟,我不是想跟你辩论谁是谁非,我都说了,这件事两清了,让他过去吧。” 沟鼠叹了口气,“污水城再不堪入目,人再狼心狗肺,好歹我也是个伯爵,我自有我的处理方式,可能做不到人人满意的地步,但至少能把效益最大化,所以,致命兄弟,你真的不需要再对一个白痴穷追不舍,说不定用不了不久,他可能就会横尸街头,也许现在你出门,他便气若游丝了。” “我也说过我不会食言。” “你不会再以别的理由杀他吗?我生怕你听了这故事,后悔没有杀掉小伙子。” “你似乎也有些健忘,那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不是正义的伙伴,更不是正义的化身,我只要维护好自身的正义即可。” “喔,是吗?真该死,是我多疑了。” “我倒是对之后的事情感兴趣了,你说他把女孩带给你。” “哦,是,嘿!别那种眼神看着我,也别把玩你的匕首了,它让我感到发毛,不是!绝不是我心虚,对!保持那个姿势,不要动弹了,该死的!听我说,好吗?我跟小伙子的做法完全不同。”沟鼠看了致命一眼,纠正他的坐姿。 沟鼠长叹一口气,如释重负,“请原谅,和你辩论一番后,我现在属实没这个心情,咱们去水珠酒馆喝一杯吧,怎么样?现在就去,哦!我迫不及待了,我不想听你愿不愿意去,你大可以留在这里,等我喝个酩酊大醉回来跟你继续讲,还是别了,喝醉我肯定不会想到你了,我可能会把你丢在这里,然后找个墙角大吐,再去个舒适的地方恬睡,然后你这可怜的混蛋,要在这个地方冻一晚上,第二天,那些被你吓跑的管理人回来,把你和垃圾一起清扫出去,不,他们有可能看见你还在,会再度发疯逃窜,你不能留在这里,你完全是这里的瘟疫、灾难,你得跟我走,这样,第二天,我才不会在床上听到外面跟杀猪似的吼叫。”沟鼠如同不喝自醉一般说着不能理解的疯话。 “你已经醉了。”致命摇摇头道。 “大概吧,该死的,还好我没有制定‘醉汉不能再喝酒’这一条法律。” 第五章万能之财V 水珠酒馆非常的安静,没有多少人在场,环境也异常干净,不染纤尘,桌椅如同新的一样,灯火明亮,几乎照亮每一片角落。在污水城这座恶臭熏天的城市里,这家酒馆显得别具一格,因此水珠酒馆成为这里的最高消费场所,来客基本不是有权有势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同时吸引了许多吟游诗人,长期在这里奏乐。 沟鼠一口干下半杯啤酒,原本他想点一杯梅莉忒尔这种醇馥幽郁的红酒,或者白菲欧这类可以让人情绪高涨的烈酒,但是没有人陪他喝,就实在难以下咽。致命向来不喜欢喝酒,酒这种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让他很反感,所以,他仅仅要了一杯甜橙汁,沟鼠认为,在这家酒馆点啤酒和果汁实在是划不来,因为这里的水都要比其他酒馆贵三倍左右,而名贵的酒,价格却合理许多。 “渐渐他愈发不可收拾,有一次,又来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你知道他是谁吗?”沟鼠放下酒杯,谈起在赌场未结束的话题。 “富豪的孪生兄弟。” “不是!是一个市长,赛诺维亚的市长,这个市长也同样喝了酒。”沟鼠摇晃酒杯里的啤酒,欲饮又止,他已经喝了三杯啤酒,然而却没有给他带来预想中的效果,只是让他的肚子越来越涨。 “喝酒害人,我猜他们喝的同一个地方生产的酒。”致命的语气带有一些嘲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市长居然也要跟小伙子来场赌局。” “让我猜猜,这个市长是不是也领着妻子或者女儿。” “猜对一半,市长只领着女儿。” “总有人喜欢前扑后尘。” “我继续说下去,这个市长当然是输了,他怎么可能赢得了小伙子,但他可不同富豪,这个家伙毫无底线,居然自己提出拿头衔当赌注,小伙子肯定愿意啊,丝毫没有犹豫,然后,当然市长又输了。” “小伙子的‘仁慈心’又出现了?” “这次你猜错了,小伙子没看上市长的女儿,老实说,市长的女儿可不算漂亮,并且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娃娃。”沟鼠做了个鬼脸,“然而,这个市长当着女儿的面,要把她拿来偿还他刚刚说的话。” “可见,塔瑞拉的女孩地位不小,必要时还能充当筹码。” “哈哈..”沟鼠笑着拍了一下桌板,继续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幽默。” 致命瞥了沟鼠一眼,“我也没想到小伙子这么招蜂引蝶。” “你羡慕了?”致命没有说话,沟鼠尴尬的耸耸肩,喝了一口啤酒,继续道,“小伙子当然不愿意啊,那市长肯定脑子进水了,换作是我也不愿意,哪怕是十个富豪的女儿。” “话不能这么说,沟鼠,不爱江山爱美人这句活,可不是空穴来风。” “说的也是。”沟鼠耸耸肩,又喝了一口脾酒,“再详细的,我也就不清楚了,总之小伙子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不过,他疯狂的念头可没停止。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我害怕小伙子做什么蠢事,就立刻赶了过去。我不敢想象小伙子对市长的女儿做了什么,小女孩没有衣服,蒙着眼睛,浑身伤痕,可以说是体无完肤,似乎挨了不少打,脖子上挂着铁链被栓在桌子腿上,依附在小伙子身边,就像..” “就像狗一样。”致命没好气的打断沟鼠,“你偏离主题了,我是问你之后怎么做了,你却一直再说小伙子的事。” “别着急嘛,这些都是息息相关的。”沟鼠不紧不慢道,“从那以后,我就意识到不能再放任小伙子,让他随心所欲下去了。我狠狠地教训了小伙子一顿,让他长个记性,然后警告他,他想做什么,我可以不管,但放聪明点,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定要调查好对方的身份,免得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换汤不换药。” “你不要总是打岔,好吗?”沟鼠有些气急败坏,“我带走了那个女孩,找城里最好的医生大夫给她疗伤,果然还是小孩子,身体恢复的很快,我让她吃好穿好,希望她能彻底恢复如初。” “有些东西永远回不去。” “还没完呢。别急的评判,听我继续说。”沟鼠习惯了致命总是打岔的赖毛病,“我打算亲自把那个女孩送回市长那里,但是想了想,事情可能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就找了个下人送回去,并且叮嘱下人不要提我,你知道怎么吗?那个市长根本没领情,还死不承认这件事,甚至把女儿拒之门外,我打赌,他根本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铁了心要把女儿送出去,后来,我看女孩挺可怜的,就把她送到了荆棘城的女公爵那里,并把事情经过讲给了女公爵,她好心收留了女孩,当自己的侍女。”沟鼠一口喝完杯里剩下的啤酒,没再说话。 “没了?”致命看向沟鼠。 “没了。” “归根到底,你还是对小伙子的行为置之不理。” “我不知道怎么去管,小伙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他的母亲生下他的时候就不幸去世,他的父亲给他找了个后妈,说白了,他爸就是给自己找了个新媳妇,自从他继母进门,他爸就把他抛之脑后了,他继母不太喜欢他,总是毒打他,而他爸呢,就在旁边看着,他忍受不了就离家出走,拾荒两年多,我才在肮脏的角落中遇到他。”沟鼠露出悲伤又同情的表情,话语间嘴里有一丝苦味。 “我听过数百次和小伙子相同悲惨命运的故事,但是小伙子之后的人生,这是头一例。” “因为他们只有悲惨,而没有头脑,小伙子很聪明,他知道怎样做能让我高兴。” “所以,你就是为了靠着他到处卖人情。” “不是卖人情,致命,是创造幸福,小女孩摆脱了她那人面兽心的父亲,女公爵虽然让小女孩做自己的侍女,但她现在都没有孩子,小女孩年龄尚小,如果好好培养,她俩一定会如同母女般亲密,事情若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小女孩是不是迎来了更好的家庭?而女公爵呢?是不是也有了一位绝对忠诚的下人或者义女呢?” “这种荒唐的结论,亏你说的出口。”致命又掏出匕首开始把玩。 沟鼠看到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你不能理解,那我只能说,是我教导无方。” “教导无方?实际上小伙子一直朝你期盼的方向发展,他敢肆意妄为都亏了你这个幕后黑手,为什么你在我将要杀死小伙子前才肯出来,原因就是小伙子对于你来说可利用的价值已如枯井一般,没人再想自不量力无头脑的去挑战小伙子了,我猜你早就跟小伙子说过,如果他出千被发现了就不能留在你身边了。”致命低哼一声,“真是省事,沟鼠,既不用花钱雇杀手,又可以让小伙子看到属于你的‘仁慈’,恐怕他再也不能为人所用了,最后你还没有得罪我,你的算盘打的比奸商还要精细。” “不愧是你,致命,和你的名字一样,杀人如麻,又对人知根知底,一语道破,直中要害。”沟鼠表情瞬间转变,“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已经把效益保证到最大化了,牺牲小我,为什么钱都要捏在富豪手里,我宁愿把他们的钱拿来分给贫苦的人换来敬畏,我很高心你仅仅是戳穿我而已,人们一直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请,我们也是,没有理由。” 沟鼠拿起酒杯,发现啤酒早已喝光,失望的拍在桌子上,又要了一杯。 “你找我的目的肯定不只是小伙子和探讨人生哲理,我们没有那么好的交情,有屁快放。” “你真是个没人情味的家伙,我就不能找你喝杯酒,聊聊天吗?”沟鼠道,致命没有回答他,酒馆女侍把啤酒倒满,他喝了一口,抹抹嘴,小声继续道,“我是想告诉你国王死了,就在前几天,而他的女儿,白鬣公主即将成为女王。” “就这事?是叫我给鬣狗一个美满的悼念,还是庆祝新王白鬣的加冕仪式并轻吻她的手?” “我就说了,你可真没人情味,国王已死,群龙无首,所有人都对王座虎视眈眈。”沟鼠的声音压得很低,以至于有些嘶哑,“当然我找你可不是为了自己,国王对我疼爱有加,所以我会以同样的方式去对待他的子女。” “你想让我保护白鬣,着实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你还真是多此一举,鎏金城的护卫精兵数不胜数,难不成连一个老头都不如?” “然而这个‘老头’却让一个赌场的人哭爹喊娘。”沟鼠笑了笑,然后认真道,“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了,致命兄弟,你见过白鬣,一个十七八岁的懵懂少女,我打赌她现在都察觉不到藏在阴影里的威胁。” “你察觉到了?” “没有!”沟鼠有些生气,“当然没有,我能察觉到还找你干什么!?谁不知道这是常识?谁不会背地里对王座露出獠牙。” “那你呢?” “我什么?”沟鼠突然明白致命的意思,立刻道,“你说我有没有盯上王座?” 沟鼠摊摊手,“老实说,我没那个野心,更何况,人需要感恩,不是吗?” “鬣狗是怎么死的。” “你还记得国王...”沟鼠停顿了一下,有些恼火,“够了,混账,不要叫鬣狗,叫国王,而且也不要直呼公主的名号,你这个人真是随性。” “不是我的国王,也不是我的公主。”致命满不在乎道。 “我知道,我知道,即使这样你也不要在别人的面前这样叫,因为他们是别人的王,塔瑞拉人的王,懂了吗?” “国王---怎么死的?”致命改掉称呼,再次重复问道。 沟鼠还算满意,没有纠缠下去,“你记得国王那次交代你们的委托吗?” “还没忘,确切地说,雇主是你。”致命纠正道。 “你记得很清楚嘛,那些异端。”沟鼠开始回忆。 “还有巫师。”致命补充道。 “对对对,你记性真不赖。” “这有什么问题?” “那你还记得那个被你们烧死的人吗?” “记忆犹新,污水城的前伯爵---艾格斯·卢勒,被施以火邢。” “对,就是他,问题就出现在这了。” “他诈尸了?” “没有,不是他杀的,也没有人动过他的坟头。” “那有什么问题?” 此时,吟游诗人正乐此不疲地演奏另一首曲子,这是首很老的乐曲,在白鬣公主降生的那天,国王请来一些著名的诗人为公主庆生,曲名为《最可爱的女孩》,诗词内容基本上都是赞美与祝福。沟鼠感到一些意外,这些不入流的诗人竟能演唱的如此活灵活现,仿佛置身在其中,似乎很小心翼翼的弹奏,生怕惊动襁褓中熟睡的女婴,又悄声细语,想要把美好的祝愿传达给美梦中的公主,如轻声在耳畔,亦咫尺于天涯。这种微妙而优美的词曲,彻底打开了沟鼠的心弦,他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来自内心的温暖。 沟鼠拍手叫好,并且扔过去三枚杜兰币,精准投进诗人倒放在地面上的礼帽里,诗人们低了一下头向沟鼠表示感谢,而且没有中断曲子。致命瞥了一眼沟鼠,没有说什么,也不想打搅他的雅兴。 沟鼠突然反应过来,如同从梦境返回现实,瞅着致命道,“抱歉,致命兄弟,我走神了。” 致命没有责怪沟鼠的意思,“没什么,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但我能猜到这对你意义重大。” “确实如此,谢谢你能理解。”沟鼠欲言又止,“我刚刚说到哪了?” “喔,我想起来了”没等致命说话,沟鼠突然道,“你记得卢勒是什么人吗? “污水城---前伯爵。” “除了这个。”沟鼠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致命又重复了一遍说过的话,“还有什么?” “仅此而已。” “仔细想想,给你提个醒,圣焰者,崇火会,想起来没?” “闻所未闻。” “喔,是我忘了,你肯定不知道这个,我刚说的异端就是指这个,既然你记得巫师,那猎巫行动你也没忘吧。” “我印象里,这件事实际跟巫师没有屁点关系。” “我跟你简单说一下吧,猎巫行动跟你们没有关系,在你们来到塔瑞拉之前,国王就处死了不少巫师,当然是火邢,国王称这样才能净化他们的灵魂,弥补自己的罪行,你知道吗?国王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所以,也有很多当地无辜的人因此遭了殃,然而,卢勒也在此事后,背地里搞了个崇火会,声称火焰是给人们带来光明的,是阴冷黑暗中的温暖,既然是光,当然是救赎为好,那无辜者的灵魂就是亵渎火神,火神的怒火会化作灾难,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塔瑞拉的神还真苛刻。” “这不是塔瑞拉的神,卢勒完全是想利用国王的行为引起民愤,说白了就是他瞎编的,谁知道他怎么巴结到那么多志同道合的蠢货,这些刁民心甘情愿的追随他,尊称他为圣炎者” “好好想想,沟鼠,存在即合理。” “嗯~我想起来了,卢勒说过,巫师被火焰烧焦会冒红烟,虽然都知道这是鬼扯,但他确实通过某种方式办到了,我还亲眼见过,当时只觉得他是耍耍花招而已,我应该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这些跟随者大概被怨恨侵占了脑子,他们宁愿相信眼睛看到的。” “人是具有偏见的,他们往往更希望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致命的话意味深长,沟鼠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难以再下咽的啤酒陷入沉思。 沟鼠终于开口道:“我突然发现自己开始有些讨厌你了,致命兄弟,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像好运?满口都是哲学和道理,而没有解决实质问题。”沟鼠突然抬起头,道,“难道你就是好运?” “我是致命,沟鼠,从我果断杀人的那一刻,你就不该再怀疑我是谁。” “哦,对,的确如此,该死的,我可能喝多了。”沟鼠闭着眼揉了揉额头两侧,继续道,“总而言之,你们不仅杀了圣炎者,还用了他们禁忌的方式。” “我没记错的话,这主意跟你有关,似乎是你说的,要让他自食其果。”致命冷静道。 “我也是后知后觉。”沟鼠道,“所以,我们现在能不能不要纠纷这是谁的问题,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件事跟国王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猜测,可能跟狂热信徒们有关,虽然他们迄今为止没有明显的活动,但我能闻到他们蠢蠢欲动的气息。” “相信我,如果你习惯了每次洗澡后都用松岚香膏涂抹全身一遍,这个气味自然而然就会消失。”致命讽刺沟鼠夸张的形容词。 沟鼠长叹一声,没有反驳回去,无奈道,“所以才请你帮忙,我把这件事跟公主说了,公主也十分看好你们,她对你们在塔瑞拉做过的事情有所耳闻,并且倍感欣慰。”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仅此而已。”致命冷冷的说道。 “我都说过几百遍了,你真是既冷酷又无情。”沟鼠拿起酒杯,没有喝下,停留在半空中,继续道,“说到底,你接不接这个委托。” “首先我想确认,委托人是你还是公主。” “当然是我们亲爱的公主殿下。”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委托内容基本就是保护公主成功登基前的安全。” 沟鼠话音刚落,致命立即道,“委托内容由委托人来讲,这是恶咬的铁规。” “喔,当然是这样,我没有忘记。” “那么--”沟鼠托起酒杯,想和致命碰杯,致命的果汁早已喝完,而且对沟鼠的举动视而不见,沟鼠尴尬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敬公主!” 然后一饮而尽。 第七章同归于尽I “你们不打算承认,是吧?” “我说的句句实话,大人。” 好运他们在旅店被当地治安警卫带走,那个妓女一副坏心肠,声称好运这帮人在旅店闹事,恰巧又因为独眼醉酒恐吓了其他客人,虽然他只是逞一时之口快,但是人们却实实在在的对他们产生了恶意,所以当妓女诬告他们的时候,导致所有人都争着要揭发他们的‘恶行’,还夸大其辞,甚至扭曲真实性。 “我看,不跟你们动点真格,你们铁定是记住不住裂骨城的法律。” 好运平静地从怀里拿出威风交给他的委托书,放到了警卫队长的面前。队长打开扫了一眼,随手扔到一旁,他皱起眉头瞥了好运一眼,不耐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这东西会让我对你网开一面?” “这个委托还能接吗?” “你好像没有听我说话。” “我听了,大人,当然听了,所以你宁愿相信一个妓女的话?”好运摊开一只手解释道,“那个女人想要强买强卖,我们仅是赶走了她,我保证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人动过她一根毫毛。” “胡说八道!”队长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哪个男人在女人面前不腿软?” 警卫队长话音刚落,才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大雅之堂却说出不雅之言,他下意识看了一下周围的手下,手下原本震惊的盯着他,又很快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队长轻咳一声,“我当然不可能相信一个人的话,可是所有人都指明你们曾威胁过他们。” “这个我不否认,每天都会有心情差的人说些不着调的话,如果这样就算违法,那您一定很忙了,我猜裂骨城的牢里有不少嘴不老实的人吧?” “你他娘的。”警卫队长脾气很差,好运几乎让他恼羞成怒,他还是忍着自己的怒火,做出公事公办,不被个人情绪影响的模样,镇定道,“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吧,牢里还有多余的房间。” “这份委托?” “够了,不要再提什么狗屁委托了。”警卫队长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在把你们丢进大牢前,或许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这份委托是一个月前的了,早就作废了。” “嗯~,裂骨城真是到处都充满着欺骗的气息,平民欺骗,军营欺骗,到了王室贵族还是欺骗。”好运露出失望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警卫队长愣住了,手指叮咣作响地敲打桌面,他有些后悔自己多嘴,给了好运理直气壮的反驳机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闯进来一个着急忙慌的年轻警卫,上气不接下气,他手扶门边,缓缓的调整自己的气息,然后挺直腰板,向警卫队长报告,“大人,有一起杀人事故!” “你他妈吓老子一跳。”警卫队长暴躁如雷从凳子上跳下来,“真是一刻都不能让我安心。” “没办法,这是您的管辖区。”年轻警卫道。 “用不着你提醒我。”警卫队长开始收拾军装,准备离开。 “这些犯人怎么办?” 警卫队长一言不发走到年轻警卫面前,整理他因慌张跑来报告而凌乱的衣服,又把他的帽子扶正,年轻警卫开始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腰板挺得更直了,露出自信般的微笑,警卫队长一个迅雷不及的响亮巴掌将他打翻在地,帽子落在地板上。 警卫队长眼睛向上看着屋顶,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命令道,“捡起来,戴回头上。” 年轻警卫顾不上思考自己为什么被打,立刻从地上起身,又端正的将帽子放回头顶,立直站姿,警卫队长又一记耳光盖过去,并且重复刚说的话。 士兵被这两记耳光打懵了,“大人,我..” 警卫队长再次重复一遍,不可抗拒的命令让他不敢丝毫怠慢,年轻警卫立刻照做,队长又比划出打人的姿势,年轻警卫下意识躲闪,队长却只是虚晃一枪,重新整理年轻警卫因受到惊吓而歪斜的帽子,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笑一下,年轻警卫有些放松警惕,嘴角不知道应该上扬还是下歪,队长趁他不注意又给了他最后的一记耳光,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响,年轻警卫狠狠地跌在地上,脸立刻红肿起来,他捂着脸支支吾吾。 独眼看到这个场面,感到十分滑稽,咬紧牙齿忍俊不禁地咧着嘴哼唧了几声。 “你说怎么办?给他们沏好茶,再告诉他们,请耐心等我回来?”警卫队长双手背后大声骂道,“我什么时候说审问完了?我要先去处理这件事,没工夫搭理这几个无赖,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吗?知道就大声告诉我。” “看紧犯人!” “这就对了。” 警卫队长带好帽子离去,年轻警卫坐在原地发呆,好运摇摇头,慢步走过去,扶着他的肩头,微笑着安慰他,“小兄弟,你真不懂事,我告你一个好主意,肯定会让你的队长开心。” 夕阳拉出很长的倒影,警卫队长带着一名个高的手下来到事故现场。在一家大庭院里挤满了围观人群,庭院四周的围墙似乎不久前才刷过油漆,还残留浓郁的桐油味,周围种了几棵樱桃树,紧挨着房屋有一丛蓝色矢车菊花园,仓库里堆满了盛放昂贵香料的娄匡,警卫队长认出了这是当地赫赫有名的香料商人的住宅。 他厌烦地拨开向屋里不断眺望的人群,心里想着----如果事情发生在这些人身上,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被人盯着看。警卫队长踏过碎石小道,走进房门大开的屋子。 走廊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应该乱成一片,他先是检查一楼所有的房间,无一例外,每间房屋的内部都很整洁干净,一切看似正常,不像是有人入室行凶过,反倒他看起来才像是私闯民宅的那个人。 警卫队长和手下迈着沉重的步伐登上楼梯,在二楼,阳台处的窗帘拉上了一半,窗帘遮挡的背面放有一座木质浴缸,里面盛满了水和一些玫瑰花瓣,水已经凉透,馥郁尚未消散,而浴缸上面放了一块凌乱的毛巾和一瓶散发着紫罗兰气味的香膏,这种迹象表明,有人曾使用过这座浴缸。 他停留在二楼最后一间房门前,房间门小敞,露出一道缝隙,他手扶着门把,犹豫了一阵,然后将房门完全推开,骇人的一幕出现,两具尸体相距不远,各自凝固的血液将他们包裹。 警卫队长镇定的走近离门最近的男性尸体身旁,这个男人就是香料商人,这家住宅的主人,他趴在地面,皮鞋沾满土屑,衣服上有刺鼻的酒味,似乎刚从外面喝完酒回家。他被钝器所伤,在头的附近散落了许多不同颜色的花瓶碎片,血是从他后脑部扩散开的,侧脸几乎面无全非,脖子上有几处较浅的咬痕和些许嫣红,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了。 女性尸体则靠在床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半躺在血泊中,女人身穿丝质浴袍,腹部染红了一片,双手垂在地面,右手握着沾满血迹的匕首,左手腕有几道划痕。警卫队长没有直接解开女人的浴袍,而是抓住她刚好过膝的衣脚,慢慢向上揭开,刚拉到女人的大腿根部,就又立刻盖了回去,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女人没有穿遮挡隐私部位的裤子,可能是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他只好将浴袍破口的地方再撕开一些,以观察女人腹部的受伤情况,她的腹部留下一道被利器刺穿过的血窟。 除此之外,值得注意就是,柜台上有一把乌木空刀鞘,和女人手上的匕首完全吻合,还有床底下的一双华丽皮靴,比女人脚上的拖鞋稍微大一些,对于香料商人穿的皮鞋却要小很多,警卫队长思考了一会。 “看来,香料商的妻子发现他在家里偷搞女人,俩人大打出手,妻子杀了他,又畏罪自杀。” “如何得出的结论?”一个男人在他身后问道。 警卫队长听出来是别人的声音,以为是其他警卫也跟过来了,就没有回头。他细心比划皮靴大小的差异,漫不经心道,“这双皮靴明显属于另一个脚稍大一点的女人的。” “也可能是某个小脚男人的癖好。” 警卫队长低哼了一声,“这个女人是香料商的第十几任妻子,那个男人现在还没有子女,而且前好几位都是因为发现他背地里偷腥,显然这次也是。” “这是你的个人主见。” 警卫队长有些生气,回头就要骂这个和他一直作对的人,话还没说出口,发现站在身后的是被他扣留的人员之一,好运,警卫队长愣了几秒钟,才做出很大的反应,震惊道,“你他妈怎么在这?” “看热闹。”好运没有丝毫犹豫,直言不讳,然后嬉皮笑脸的继续道,“你不是说男人在女人面前应该腿软吗?” “那个蠢东西,老子回去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你应该感谢他,不然会有冤魂在你的梦中惊现。”好运走到女人的尸体旁边蹲下,指责道,“你根本没有好好检查。” “你是个什么狗屁东西,你在教我做事?”警卫队长听到这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抬头,发现好运直接将女人的浴袍解开了,又下意识的低下头,他立刻大骂道,“你他娘的在干什么呢?” “检查尸体呀。”好运一本正经道,他看见警卫队长低着头,坏笑了一下,用手遮挡女人的私密处,继续道,“你怕什么?她多配合咱们的工作。” 警卫队长慢慢抬起头,鄙夷的看着他,好运立刻又将女人的浴袍全部打开,她的全身上下暴露在三人面前,队长和个高警卫再次不约而同的立即低头,好运见状嘲笑了几声,“你该不会害怕女人的身子吧?你这样还怎么破案?” “管你什么事?”警卫队长握起拳头,“我受够你了,天杀的,你屡次践踏我的威严,我要把你这个小贼就地正法。” “我只是想协助你尽快了结这件案子,我还有急事要找你呢。” “你?”警卫队长突然想起,“等等,和你一起的共犯呢?” “不是共犯,大人,还请你多加注意自己的用词,凭什么你是正义凌然的警卫,我们就要作十恶不赦的坏人?我都说了好几遍,我们被诬陷了,他们还在审讯室里,不然我们早就溜之大吉了。” 警卫队长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就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指着女人道,“你做这些真是多此一举。” “并非多此一举,首先我要为你的绅士行为感到敬意。”好运看警卫队长冷静下来了,继续道,“你看这个女人的手。” “她的手怎么了?这不是更好的证明她是自杀的。” “仔细看她手腕的伤痕,不过是浅浅划了几刀,皮肤没有外翻现象,明显她的死因不是割腕。再说,割腕本就是件痛苦的事情,当血液慢慢流出,人会感觉到冷,还有乏力感,很难想象她能一直保持着握刀的姿势。”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再看他俩的年龄,男人已过中年,女人呢..还在热情洋溢的年纪。” 好运手扶女人瘦削发紫的脸庞,大拇指划过她有些黑青的嘴唇,警卫队长的脸快要扭成一团,他不敢想象这样做需要多大的勇气,比起两人的死相,好运的行为更让队长感到犯呕,这个家伙对死者丝毫没有一点尊重,但他最在意的还是,好运话语中的含义。 “你是说,实际上这个女人偷情被发现了?” “有这种可能性,你应该试着在人群中找找看,看起来最像是做贼心虚的那个人,大概就是女人的帮凶。”好运将女人的浴袍重新包回去,站起身道。 警卫队长亲自在人群中摸索这个人,正如好运所言,所有人都是抱着围观的心理,小声交谈,唯独有一个男人低着头贼眉鼠眼的看着警卫队长,半握的拳头都在打颤。警卫队长没说二话就把这个人从人群中揪了出来,男人个头不高,长相还算漂亮,完全没有阳刚之气。 漂亮男人被警卫队长揪着领子,率先开口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你说呢?叫你喝茶?” “大人,我可..什么都没做。” “小偷也不会说自己偷东西。” “大人,我真的冤枉啊!”漂亮男人吓得不轻,几乎带着哭腔。 “他说他是冤枉的。”警卫队长面无表情的对着好运说道。随即摆出架势,似乎要暴力执法,被好运拦下。 “他可能因为害怕失忆了,不过别着急,我帮你回忆一下。”好运对漂亮男人道,“你在跟香料商的妻子偷情,香料商人突然回来,把你俩抓个正着,虽然你俩还没做什么,但是由于他喝了些酒,就勃然大怒,拿起桌子上的匕首朝你袭来,他妻子知道,你死后她也好不到哪去,就索性斗胆尝试阻拦他,显然失败了,肚子上狠狠挨了一刀,而你反应还算快,搬起重物把他砸死,富豪的妻子似乎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最后你为了让此事看起来和你无关,拔出女人身上的匕首,在她的左手腕处划了几刀,捏造出仅仅两人打斗的场面。” “这..”漂亮男人顿时哑口无言。 “行了,把他带走。”警卫队长对个高警卫道。 “等一下,大人。”好运道。 “又怎么了?” “可能事情真没这么简单,我需要把他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慢慢问一下,有你在他连话都不会讲了。” “嗯~”警卫队长犹豫了一下,“随你便吧,最好快点,马上就要天黑了。” 好运将漂亮男人带进屋里,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安抚这个惊恐万分的男人。 “真是令人羡慕,不用劳动,不用打拼,凭借天生的脸蛋,就能过的这么潇洒自在,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呢?” “这事和我无关。”漂亮男人还在狡辩。 好运平静的吸了一口气,“在我面前你就用不着狡辩了,我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把你带进来。” “我...” “打住,为了节省时间,我就说些能让你老实点的话。”好运打断漂亮男人,继续道,“前面的确是我的猜想,最有利的证据还是,你在慌忙中没找到自己的皮靴,而穿了香料商妻子的鞋子,你奇怪的走路姿势完全是因为鞋子不合脚;还有你头发覆盖住的淤青,证明香料商是打到过你的;外加你手上几乎没弄干净的血迹...” 好运的推理无懈可击,漂亮男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但好运没有打算停止说下去,“就凭你犯了事,还敢留在现场,说明你的脑子可不太够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拔出刀,她还有救过来的机会,你可是一次杀了两个人。” “我在女人身上发现了几处淤青,我敢肯定那不是尸斑,我猜肯定不是你干的吧,你连制造女人的自杀假象时都不敢下狠手,不得不说,你对她还算温柔,难怪那女人这么疼爱你。” “什么人呐,你说说,香料商不过就是个有钱的混蛋而已,有暴力倾向,不安分守本,还秉承只许自己搞外遇,说实话,这个人太缺德了,简直罪该万死,但是,谁都有自己的缺点不是么?比如说你,跟个娘们似的。” “依我看,你爱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爱你,你俩再合适不过了,对于女人的死,你也感到惋惜对吧,那么,你想不想为这个女人报仇?” “想...”漂亮男人终于开口说话。 “想也没用啊!”好运立刻否决他,继续道,“法律之下不讲情面,只讲真相,你没有权利动用私行。” “不过,我有办法让你留住小命,并且可以为你心爱的女人夺回“公正”,只是需要一点点报酬咯。”好运不还好意地搓着食指和大拇指。 “多少钱?”漂亮男人问道。 “四百杜兰。” “四..唔?!”漂亮男人惊慌大声道,被好运立刻堵住嘴巴。 “小声点,你这么着急去死吗?” 男人调整气息,小声道,“我怎么能有这么多钱?” “你肯定有,我才会问,不然你早就让五花大绑起来了。” 漂亮男人开始犹豫,好运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命和钱之间徘徊。 “别前顾后瞻了,我耐心差的很。这些钱你迟早能躺在别的床上赚回来。” “成..成交。” “这才是聪明人嘛。”好运笑了笑,继续道,“明天下午我在这个地方等你,你最好如约而至,不然,你不会想知道下场有多么严重的。”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围观群众所剩无几,警卫队长看见好运和漂亮男人从屋子里出来,急忙上前问道,“你们太磨蹭了,怎么回事?” “大人,我有话需要跟你私下谈谈。”好运道,然后让漂亮男人离开庭院。 “嗯~你真是个麻烦鬼。”警卫队长有些不解,却没有制止。他跟好运来到矢车菊花园。 “说吧,什么事?” “说来真是丢人,亏我猜测了半天,结果全错了。”好运假装愁眉苦脸。 “你那会不是挺神气十足的吗?”警卫队长得意的嘲笑道,然后严肃起来,“长话短说。” “事实和你说的一样,那个男人是无辜的,他只是路过听到里面吵得不可开交,出于好心想要去阻止,结果让暴躁的香料商还揍了一顿,那女人才抓住空子杀掉了商人,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造出自杀的假象。” “她这么做的目的?” “大概是为了让聪慧正义的你看出来她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女人已经做好要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正是如此。” 警卫队长皱起眉头道,“想不通,她本来可以受到裂骨城法律的保护。” “如果这样说呢?那个女人不是为了钱,而是真心实意的爱着香料商,想想看,以他那张富有经验的嘴,欺骗女人对于他来说不是像喝水一样简单?女人就单纯的上当了呗,她认为香料商是自己的全部,也误以为自己是香料商的一切。当她洗完澡找自己的鞋子,却发现了一双她从没见过的皮鞋,正怀疑这个皮靴是哪来的,香料商回来了,她看到香料商脖子上的咬痕,才发现了自己也不过是这个男人的玩物,因此伤透了心,本来想要清醒一点和他沟通一番,谁知香料商喝醉了根本不想同她理论,但女人也是死咬不放,冲动吞没了她理性的声音,争吵就变成了惨剧,女人大概早就料到这种结果了,所以,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中,她在自己珍贵的玉体上划下这悲惨命运的最后一刻。”好运显得有些沮丧。 “是么?这样啊。”警卫队长闭上双眼,捏着自己的鼻梁,“这男人罪有应得,只可惜女人了。” “每个命案背后都有说不出口的秘密,其实我也清楚。”警卫队长苦苦的说道,“但是身为治安官,只需要得知真相就好,如果深入其中,我最好还是辞掉这份工作吧。” 警卫队长缓缓睁开双眼,夜里没人看得见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勉强的笑了笑,“谢谢你,我想我应该感到道歉----把你当做坏蛋。” “我也一样,不应该说你害怕女人的身体。” “你这句话真是多余。” 警卫队长和好运回到审讯室,其余人都等的不耐烦了,队长一脸严肃,让年轻警卫以为自己因擅自让犯人离开而闯了祸,不料,队长突然笑道,“放轻松点,当自己家。” 警卫队长叫手下给他们上些爱喝的东西,这让年轻警卫松了一口气,独眼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好运,不光是独眼,其余人也是同样的眼神,只是没有他的表情那样夸张,好运微微笑了一下,不见外的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队长问道。 “我们是无辜的。” “这一点毫无疑问。” 独眼更加震惊,眼睛瞪得更大,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揉眼睛。警卫队长喝了一大口啤酒,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是问下一个。” “这份委托。”好运把委托书拿出来。 “这个委托嘛...”警卫队长抓了几下脸,摆出苦相,继续道,“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接了。” “为什么?” “已经有不少人尝试过了,他们无一成功的,有些惹怒了乔弗二少爷,他就让这群人在众人面前做丢脸的事情,还有些严重的,甚至被当场判了死刑。” “二少爷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和蔼体贴,但行事果断,只能说这个怪病只夺走了前者。” “恰巧我们就是专门干这行的。” “那些死人也是。”队长又喝了一口啤酒,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头向后垂,继续道,“我也看出来你们或许和他们不一样,但凡事都有个万一,我可不希望你们出什么差错,如果一句话对不上,你们就随时可能脑袋搬家。” “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肯定会有更多人需要你们的,而且现在也挺好,没有人烦二少爷,他也不会动不动拿人消气。虽然奖赏丰厚,但是相信我,这不值得冒险。” “我们会小心行事。”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警卫队长拍了一下桌子,继续道,“总是把别人的话当做耳旁风。” “我确信能治好二少爷的病。” “哈,我还确信今晚能睡个安稳觉呢。”队长继续道,“算了,我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懒得跟你叽叽歪歪的,今天太晚了,我会找人给你们安排住处,明天一早带你们去见二少爷。” “非常感谢,可以简单我和说一下二少爷是怎么得抑郁症了吗?” “唔~这个不好太好说,他爱上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似乎也蛮喜欢他的...” “大人,又有一件命案。”冲进来的还是那名年轻警卫,打断了他。 “他妈的烦不烦啊,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左一个右一个。” 队长站起身来,边穿衣边道,“总之,乔弗伯爵不看好这对恋情,对二少爷万般阻拦,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我猜这是原因之一。算我多句嘴,如果你发现不对劲,就急流勇退吧。” 好运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的和警卫队长对视了一下。队长想了想道,“不行,这次我自己去。” 第八章同归于尽II 宫殿内院的阳台,有一处较浅的水池,水池中心建有一座三层白色石基的喷泉,喷泉顶部是一双女人纤纤玉手的雕像,捧着一盆枝繁叶茂的绿萝,绿萝叶瓣漂浮在喷泉的水面上随波飘荡,与喷泉相距不远,同样在水池里面的沙发上躺着一个衣不及带的男人,几位年轻的侍女抱着果篮侧坐在水里,水面刚好没过她们的跨部。 侧躺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就是特浦西·乔弗,他的长相过于清秀,皮肤犹如女人一般白嫩,棕色卷发遮挡住他隐约可见的翠绿眼眸,后颈有一处明显的蜜蜂图案刺青,他无神的看着为自己服务的侍女们。 侍女怀中篮筐里的水果切的大小和红提葡萄相当,她们小心地把果肉送到乔弗的嘴中,他懒散地将嘴微微张开,只比果肉大一些,吃完水果就有另一位拿着毛巾的侍女帮他擦嘴。郁郁寡欢的乔弗二少爷一眼看去就不像是个正常人。 侍从带领着好运他们从后门进来,独眼刚抬头,一眼就被水池的景象吸引了,他心里不禁感慨道,“这他妈的才叫做人生啊!” 好运反应很快跟着侍从一起行礼,其余人半晌才学着他俩的姿势,而独眼没有反应过来,做了个动作相反的行礼。特浦西看到独眼别扭的动作,轻蔑的笑了一下,他把晨衣裹好,光着脚从水池中离开,侍从立马上前小声交谈。好运事前叮嘱过这位侍从,不要一进去就说他们是智者或是学者什么的,直接说他们看到委托书,已经准备好领赏了。 “你们能为我解忧?”乔弗无精打采的看着眼前这帮人,疑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多人?” “他们都是我的学徒,大人。”好运礼貌的解释道。 “他们看起来像是爱惹事打架的。”乔弗打量他们,说起话来软绵绵的,但是声音很清脆,他又瞟了一眼低着头的黑毛,继续道,“还有一个被打的。” “您这么想是有道理的,我总该留一些有能耐的学徒才行吧,不然在漫漫长路中遭遇歹徒强盗什么的,我还怎么靠自己聪明绝顶的头脑去治愈别人。” “你说的这么夸张。”乔弗眯起眼睛,狐疑的问道,“敢问你真有什么实力能让我瞧瞧?” “这么说吧。”好运指了指爪子,“这位先生曾经拥有个特别相爱的娇妻,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到头来却被一个伯爵抢走了,让他一度荒废自己,险些放弃人生。” “我为你的不幸感到悲哀,愿你从悲伤中挣脱。”乔弗露出同情的面容,但他讲是的当地话,爪子根本听不懂,只能礼貌的低一下头来回应对方。 好运又指着与乔弗风格相反的冷酷,“这位英俊的年轻人,是个万人迷,曾有不少追求他的女人,但在这芸芸众生中,他总是发现漂亮的女人之后还有更漂亮的女人,导致一个能陪伴自己到最后的女人都没有。” “你这是活该,真的,做人不要太滥情。”乔弗这次皱起眉头,冷酷同样也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但他从乔弗的表情和语气猜出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那么,最好的回应方式只能也是礼貌的低一下头。 好运又把指尖停留在黑毛的身上,“再看这位,压根就没碰过女人。” 乔弗没有说话,好运又想指别人时,他突然脸色大变,不耐烦道,“够了,闭嘴吧,我不是听你来给我介绍人的。” 正如警卫队长说的那样,乔弗二少爷翻脸真的很快,只怕下一句不合他心意,就该判死刑了。 “我想知道你怎么解决他们的麻烦。” “他们自从跟了我,再也没有爱上女人。” “哈哈..”乔弗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那我要你何用?” “爱上一个人很容易,那强迫自己不去爱呢?” “嗯~或许很难。”乔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继续道,“言外之意,我可不想性冷淡。” “当然也有其他人,但他们不可能跟着我。” “也对,我似乎错怪你了。”乔弗继续道,“刚才我的侍从对我说----你了解我。” “我听说你们双方的父亲不同意你们相爱。” “对了一半。” 好运疑惑的皱了下眉头,还是不慌不忙的冷静道,“医师有一句不变的话叫做----对症下药。” “我倒是不介意多讲几次自己的故事。” “洗耳恭听。” “你们退下吧。” 乔弗命令自己的侍女们,她们蹦蹦跳跳地从几人面前跑过去,这几人才看清女孩们的面孔,她们年龄看起来很小,乖巧可爱,像是乔弗二少爷的妹妹们,独眼旁若无人般地色眯眯的看着女孩们的身影,让他再一次感到不同人生的差别。有位个头不高,看起来更娇小的女孩跑过去的时候,调皮的朝黑毛眨了一下眼睛,黑毛的脸瞬间涨红起来,他低下头假装眼神瞟向别处,待女孩从他身边完全跑过去后,他又悄悄的去看那个侍女的背影。 乔弗注意到黑毛和独眼的眼神,并没有露出不乐意的神情,他在身后的沙发坐了下来,两只手搭在沙发背后,讲起自己的故事。 “从什么时候讲起呢?”乔弗仰头看着屋顶的吊灯,叙述道,“大概半年前,我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迷人的脸庞彻底吸引住了,她像是在白蔷薇丛中绽放的红玫瑰一样,与众不同,我不敢相信她比我大这么多岁,我本以为她的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多。” “什么?情报明显有出入,我可没听说老板的女儿跟他年龄相差甚远。”好运暗自想到。一般情况下,情报不同也可以进行下去,但这次情况非同小可,可他们现在又不可能轻易的做到拍屁股走人,眼下这种情形只能随机应变,顺水推舟了。 “我们在宴会上聊过几句,她成熟理性又不失温柔细腻,我当时羞涩极了,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她很会找话题,总之,我们非常聊得来。”乔弗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继续道,“后来,我常常偷溜出去,悄悄去探望她,她也没有拒绝我的意思,还总是对我盛情招待,我很想和她立下约定,但我不敢说出口。” “为什么不敢说出?如果不说出来,怎么能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这不过就是正常的当姐弟交往。” “我怎么没想过?”乔弗反驳道,“我不是害怕被拒绝,我是害怕自己不能做到,完全是因为我父亲。” “我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猜你肯定是对侍从撒了谎,你害怕一进门就被我赶出去。”乔弗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确实会这样做,你还算聪明,仅仅是小聪明,因为我很讨厌别人骗我,一般来说,我可能会把你们全部杀头,但是我现在说道兴子上了,虽然有些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真的有点能耐,所以你也别辜负我的信赖,如果你真能解决我的怪病,我就特例免你们的死刑。” “您既聪慧又仁慈。” “仁慈就免了吧,我还没失忆呢,我知道这怪病给我带来了什么,夺走了什么...”乔弗道,“我继续说,就像我说的,只有我父亲反对,他早看出来了,说我昏了头,然后制止我,阻碍我,叫人盯着我,不让我出城,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她了。”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得这个怪病。”乔弗补充道。 “伯爵大人知道您‘病’了吗?” “不仅知道,他还给我找来了很多学者,用很多方式,包括你那份委托书,实际上也是他擅自以我的名号下发的。” “伯爵大人很关注您,所以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管什么原因,我都很生气,因为他根本从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猜您采取了一些报复手段。” “当然要采取了。”乔弗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激动道,“我羞辱了那些名不副实的学者,还处死他们不少人,尤其是那些自告奋勇的家伙,我看他们多半是过来看我笑话的,因为他们似乎都长了同一张嘴,这些把我当傻子的人必须要杀一儆百。” “总之,我以为让自己看起来疯狂一些,我父亲就能改变心意,终究是我想的太多了,结局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我。源源不断的学者,就产生源源不断的死者,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这怪病让我改变了自己,还是这些行为让我变得嗜血。”乔弗失去神色,继续道,“所以我就说了,不要说我仁慈,大概我以前是,但现在没有一点仁慈。” “这是正常的,人一旦改变了,就会对过往的事情模糊,甚至不能理解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好运继续道,“所以治标也要治本,您知道伯爵大人为什么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阻碍您吗?” “我听说过一些流言蜚语,传闻与她交往过的四个男人都相继死在她的床上。有的人说她就如同她的名号一样,荆棘女公爵,近其必伤自身,命中克夫;还有人说她是被下了诅咒,只有遇到自己真正的天命,方可破解诅咒。” “女公爵?现在可以确定情报是完全不同的了,真不错,一人准备了一套精彩绝伦的故事。”好运暗想,他再次因为情报不同而感到些许无奈。 “这克的有些过分了,如果只有这两种传言,我认为后者更有说服力一些。” “就是说啊,谁会天生就拥有带来灾厄的力量,毕竟曾经国王曾下的‘猎巫行动’令,她也是最大支持者之一,我猜她一定是不慎被哪个天杀的巫师陷害了。”乔弗继续道,“就算是诅咒我也不怕,我相信自己和她绝对是命中注定要相遇的,我们第一眼就看上了对方,然后就相爱了,不会错的,我肯定是她破解诅咒的唯一办法。” “如果你不是想添加幽默的气氛,那你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还越说越来劲了,刚开始一厢情愿的说女公爵只是没拒绝自己的好意,现在又变成俩人相爱了,也不瞅瞅自己什么汤水。”好运很想大声讽刺他一顿,但肯定要招来杀身之祸,他只能硬憋着。不过,他已经想好下一步棋要怎样走了。 “命运是个十分强大的枷锁,如果你俩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你们谁想反抗也没用。” “你和其他人说的一样。”乔弗满不在意道。 “不,当然不一样,他们根本没有解决问题,而我有很多方法,第一个办法,你在海边沙滩上刻上你们俩个人的名字,海水涨潮再退潮,如果你俩的名字还在,说明你俩不可被任何事物分割,那你们相爱,您就不会死。”好运继续道,“第二个,就是人们常说的漂流瓶,把写有您名字的纸装在空玻璃瓶里,丢进大海,若你们是天生注定的一对,那漂流瓶必会抵达到对方手里,如果这样成了,您不就更好的确定自己是对的吗?”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方法..有用吗?”乔弗虽然怀疑,但内心明显有些动摇了。 “如果这些方法都没用,就没有其他方法了。要知道,您出生在某个国家,某个家庭,就是您第一个不可改变的命运,而伯爵大人为您命名时,就相当于第二个您无法撼动的命运。若是真的成功了,那您就有充足的理由,可以义无反顾的去追求她,她大概也不会逆天而行吧。” 乔弗听了欣喜若狂,从沙发上跳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表示感谢,他称赞道,“你是良医,不,你是神医,比起那些徒有虚名只有嘴上功夫,告诉病人不要做这做那的人,你既不用病人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就能医治他。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大大赏赐于你,你是指引迷途道路上的启明星,你是学者的老师。” “过奖了,大人,君子成人之美。接下来您要只身前往海岸,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干涉,倘若有人在您寄出心愿的时候干扰到您,都有可能改变命运的走向。” “我谨记。” 乔弗二少爷换上很久没再穿过的衣服独自来到海边,因为在裂骨城看守的范围内,算不上出城,所以他轻松躲过了他父亲乔弗伯爵安排监管他的下人,他左顾右盼,确定没人跟他,周围也没有任何人,他捡起树枝在海水涨潮可触及的地方划下两人的名字,又将事先准备好的漂流瓶丢在海里,他满意的看着海浪送走漂流瓶,竟然捡起一块扁石打了几个水漂,然后露出了前所未有,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笼中鸟解脱了一般。 乔弗无聊的走回树荫里,自言自语道,“这样就能传达过去了吧。” “不一定。”另一个人回答道。 “啊!”乔弗受到惊吓的喊了一声,他一直以为身旁无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让他吓了一跳,他看是好运他们,轻拍胸口疑问道,“你们不是走了吗?” “我们来办另一件事。”,好运微笑道。 “什么事?” “换句话说,有人出高价换你的项上人头。” “等等..”乔弗一时没反应过来,虽说好运在笑,但他的语气不像是说笑,他继续道,“这怎么可能?我与任何人无冤无仇。” “这就是你死去的原因之一,永远看不到别人对你的恶意。”说完,好运挥舞起拳头,狠狠地把乔弗打趴在地,乔佛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捂着脸在草丛里打滚,好运继续道,“你比我想象的脆弱多了。” “我可付是过你钱的。” “我看你丢石子的样子,也像是大病初愈了,所以,我没欠你什么。” 乔弗想要起身,却被好运立刻踩住胸口,由于挤压到肺部,乔弗重咳几声,“是谁?” “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保护自己老板的秘密是基本道德。”好运拒绝道。 “我出双倍的价。”乔弗比起两根手指,“不要杀我。” “我猜我们老板也不介意再把价钱提升到四倍。” “不管他出多少钱,我都..” “付得起。”好运打断乔弗的话,“我知道,一个快死的人会想任何方法挽救自己,但我可不打算跑来跑去的协商到底要把‘骨头’的数量定到多少才合适。” “他为什么非要让我死不可?” “你没必要知道。”好运道,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这位老板为什么要在情报上撒谎,他猜想出几个坏结果,但不妨碍他们最终想要的结果。 好运一如既往的念起悼词,“也许你没有任何罪过,也许你会成为德高望重的一方领主,不管你是罪不可赦的恶人,还是嫉恶如仇的正派,又或是一事无成的可怜人,你我也许并没有什么恩怨,但你终究逃不过降临你身的灭顶之灾,你的死因仅仅因为恶咬盯上了你。” 好运念完悼词,匕首在他手中旋转了一会,随后刀尖向乔弗的头颅刺去,离乔弗的脑门不到两寸的距离,好运突然停手,“这次不如让你来吧,黑毛。” “我?!”黑毛震惊的疑问道,紧张和害怕瞬间从他打颤的双腿提升到嗓子眼里。 “是你,只有你没亲手杀过人。” “我..我不能..杀死一个..无辜的人。” “你认为怎样才算死有余辜?”好运把胳膊搭在黑毛的肩上,竖起匕首晃动几下,继续道,“想想看,在我们之前的那些智者学者惨死的模样,猜想一下,他们是怎样求乔弗二少爷放他们一马的,应该没几个人敢在临死前不屈服吧?而且我敢打赌,他绝对没有我对人这么和气。”说罢,好运又朝乔弗的肋骨处踹了一脚,乔弗疼的想要大声叫喊,但好运动作更快,一脚踩在他的嘴上,继续道,“但我们的二少爷可不给他们机会,就因为他那屁大点的事,如果我们没有放聪明些,现在哭着求饶的可是咱们了。” “那是..他得了..怪病。”黑毛辩护道,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毛,别考验我的耐心,有没有罪不是你定的,有的地方弱小即是罪,我更倾向于愚蠢是罪,咱们有机会完成任务,多亏了这个迷信的傻子,是他自己断送了宝贵的性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好运把刀递给黑毛,黑毛颤颤巍巍地接过了刀,但是犹豫自己该不该下手,此时冰冷的匕首像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在他手中不停摇动,随时可能脱离而去,他的另一只手也上来帮助他拿稳匕首。 好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是佣兵,这就是我们,我们办事拿钱,拿钱办事。” 黑毛默不作声,低着头走到乔弗的身边,他不敢看乔弗的眼睛,他怕看到一个眼中充满绝望、无助或者渴望被宽恕的人,那会让他于心不忍,但他实实在在最害怕看到的是另一种双目----被仇恨浇灌而充满愤怒。 “求你。”乔弗把希望寄托在掌握他生死大权的黑毛手里。 是前者,黑毛心里仿佛放下一块重石,但他仍然感到害怕。 “求你,别杀我!”乔弗尖声大叫。 “快点动手吧,黑毛,你是打算等他把人都喊过来吗?”好运不耐烦道。 “我...”黑毛依旧犹豫。 “求你。”乔弗带着哭腔,最后一次的乞求,他再也不是什么二少爷,更不是等待爱情回应的人,他现在是以一个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的身份,向这个与外貌不符的“刽子手”乞求。 “对不起,我不能。” 黑毛双手攥紧匕首刀柄,刀刃对着乔弗的头颅,他没杀过人,但知道怎样能杀死人,他希望乔弗会立刻死去,没有痛苦,不会挣扎,最好也不会发出惨叫声。由于他不敢看乔弗的脸,一直紧闭着双眼,导致刀尖在乔弗的右眼上方颤抖不停。 正当黑毛用力按下匕首刺向乔弗时,乔弗突然用右手掌心挡住,刀身直直穿过他的手背,刀柄抵达到掌心停下,刀尖离乔弗的眼睛不到一个指头的距离。黑毛感到被什么阻挡,但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更加用力的下按。 乔弗咬着牙吭了一声,却没有大声尖叫,而是用力的抓住黑毛的手,鲜血从刀身流过,不断滴落在乔弗的脸上,乔弗如同变了一个人,他左手一把抓住黑毛的衣领,使劲的往自己身边拽,黑毛受到惊吓,双手开始用力,却依然无法将匕首推进,乔弗用出全身的力气抵挡靠近他的刀刃,乔弗松开黑毛的衣领,变为从黑毛的侧面抓住他的头发,拼命地把黑毛的耳朵往自己嘴边靠。 乔弗眼神充满憎恶,微微抬起头,恶狠狠地在黑毛耳边低声吐出骇人的字眼,“我乃裂骨城乔弗伯爵次子--特浦西·乔弗,你胆敢对我下杀手,以吾名为证,吾血为咒,裂骨城的将士会追你们到天涯海角,而你,届时将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人能救得了你,在痛苦哀嚎中忏悔吧,我..” “等等!”好运突然叫住黑毛,但晚了一步。 因为黑毛不敢再听下去,就用身体重量加大了力度,乔弗也已经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黑毛连同他的手以及右眼一并贯穿,乔弗的尽力嘶吼变成了一命呜呼,只有黑毛带着哭腔,天真的“原谅我”这个词不断的在空中回响。 “做的不错,小子。” 直到爪子说话,黑毛才逐渐想起来喘息,他颤抖的双手松开匕首,去擦拭自己脸上的两行泪水,慢慢平复自己复杂的思绪,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惨死在一旁的乔弗,有些犯呕。其他人没有表态,好运熟练地割下乔弗衣服上的徽章。黑毛突然感到极其恐慌,因为在他不断重复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听到被自己声音掩盖下,乔弗咒诅的最后一句话,“我愿你不得好死。” 当黑毛回味过来,整理这一切时,他突然翻起白眼,跪倒在草丛里,头抵在地面,不停地从嘴里吐出白沫,随后四肢抽搐,所有关节都夸张地扭曲着,像是做痛苦地挣扎,他一头撞在独眼的脚上,吐沫糊了独眼一鞋。 “他妈的,怎么回事?”独眼发疯般的甩脚,继续道,“这货这么胆小?” “你见过吓出血的人?”爪子反问道。 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威风赶紧扶住黑毛,黑毛脸上沾满泥沙,在威风的手中一直剧烈抽动着,嘴里的白沫混杂了红色,鼻子耳朵和眼窝也不断往出流血,威风抓住他的双臂,黑毛就这样翻腾了许久,终于停止了,变得浑身瘫软,头垂了下来。 “他..死了?!”独眼瞪着眼睛,惊恐道。 “还有呼吸。”好运把手指抵在黑毛的鼻子处,继续道“赶紧看医生。”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