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问曲》 第1章三月剑国 人永远是喜聚好斗的物种,中历时期东域在战皇的带领下组建了战王朝,统领着人族的百国。在数千年时间里,东域百国争辉、万族敬仰,更是被定为当时五域中的万族之首。 然而日新月异时移事迁,再强大的种族也抵不过时间的洗刷,东域在历史的变迁中,如今也只剩下三十三国,排位已是五域之末。如今东域诸国更是为了一己私利,多地战火依然四起、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东域剑国 剑国地处天南江与东蒙江的交汇之处,整个剑国的东面是一望无际的东蒙山脉,而西面与南边被五域中的第二大江天南江围绕而过。 在江的另一面则是连仙人也无法逾越的东南山域;这样的地理位置对于任何帝国来说都是易守难攻的宝地,然而,对于如今的剑国来说却是耻辱,只因为那曾经的战皇荣耀也只能即将归于这么一片尘土。 数千年前,人间五域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也正是那场浩劫让五域之首的战王朝随之化为历史的尘埃;如今的剑国也只不过是曾经战王朝的守护一脉,只为守护那曾经的荣耀而存在。 五连山地处南蒙山北脉,此山以北是西青平原,是清国及纳兰国的交汇处,以南是剑国的北大门-五连城;如今这方圆百里的城池却是死气沉沉,满城残兵老将或坐或靠、相互依护,也许对于他们而言,这最后一战也只有那传说中的仙人降临,才能改变他们剑国如今的命运。 三年前,清国与纳兰国以通商互荣为由向剑国开战;历时三年,剑国名不聊生,凡是十五岁以上的壮丁不是战死沙场就是伤残在乡,如今的剑国举国上下已无再战之力。然而,今日在五连城的北面却依然集结了数十万的联军,为一举灭掉剑国而进行最后一次集结。 五连城 此刻帅府大厅内的主座之上坐着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国字脸、剑眉、白须、斑白的头发已显凌乱,身着的战甲及背后的披风因血迹的缘由已看不清任何色彩。 主座下方一侧站着一位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他一袭紫色朝服着身,头戴紫金冠,双手背后来回踱步,眉间的“几”字尽显焦虑;大厅的正中集结了十多道血丝爬满双眼的将士,他们或悲或怒或愁,在众人中间的地上是一副担架,担架上已然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来人!” “在!” “青木棺可打造好?” “禀告卫亲王,青木棺已准备就绪!” 卫亲王,剑国当今陛下的胞弟霍卫,其为人刚正不阿、克己奉公,是剑国如今三大亲王之一,也是剑国最有名的一位贤王。如今剑国危亦,当今陛下令卫亲王亲领十万禁军来助阵五连城,希望能在最后的战役里能为剑国挽回一线生机。 “好!请左将军入棺,另准备两骑护卫,请老元帅一并归都,路上……” “霍卫!你当老夫何许人也?都给我退下!” “元帅!!!” “恩?尔等敢抗命?” “老元帅,如今大局已定,我等虽死犹荣,只是老元帅你贵为三朝元老,为我大剑国已戎马一生,如今连左将军也去了,如若你再有闪失,我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再说这也是陛下的旨意……” 老元帅为剑国镇国侯少元奎。新历2928年,剑国长皇子亲征,出兵西青平原,战败后一路南逃,偶遇当时在外流浪的年少少元奎,两人一路过关斩将历经种种磨难才杀回剑国,由此少元奎成为皇子的近身护卫。 随后三朝数十载中,少元奎镇守五连城屡立战功,在剑国万民心中,少元奎就是剑国的北大门,就是守护之神;在他国的眼中,五连城也被称为少家城,素有少家不倒剑国难灭一说。 少家一门两子,长子少炎刚于三年前战死沙场,虽已成家数年却旗下无子,当今皇室自知愧对少家,于一年前将王室的唯一公主送入如今的少家,嫁给年近中旬的二子少炎正,希望能延续少家香火。一日前两军对阵,少炎正沙场殉国,少家可谓已倒,剑国危亦。 今日来此,卫亲王代表皇室,只希望老元帅能退回祖居,如若可以便静养天年。 “哼!霍卫……老夫问你?” “老元帅请讲!” “何为军人?” “军人?仁义为民、守卫天下是为军人!” “好!那敢问军人的职责又何在?” “……是为服从!” “哈哈哈哈……好!老夫纵横沙场数十载,早就把性命寄托在阎王爷手中,作为军人不战死沙场却要苟且偷生,换着卫亲王你,会吗?换着在座的三军将士,尔等会吗?即使灭我剑国,他们也要从老夫身上踏过去才行。” “我等愿与元帅一起死战到底,卫我剑国荣耀!” 数十位将军热血沸腾,虽然痛惜如今的少家,但作为军人的他们,职责对于他们来说永远是第一位。 “好!卫亲王,老夫知道你和陛下的心思,老夫在这里谢过了。我少家一门两子都已葬送在这五连城外,我区区一给将要入土的老儿又有何怜惜,更何况……国若不在大丈夫何以为家,只是……” “老元帅不必担忧,老夫人、大少奶奶及公主殿下在我离都时,陛下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陛下希望老元帅也能退回南城……” “哦,那我就无虑了!传令官何在?” “在!” “一、老弱病残者,家中独子者于三更之前速解甲离去;二、打开粮仓,三军尽……” 战争永远是残暴的,一朝覆灭尸如山海。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悲伤,又有多少人忧愁。 剑国南城 南城是剑国西南的一座小城,数十年前这里只是人口数百的小镇,只因曾经在这里出了一个对于剑国百姓来说了不起的人物,这个小镇才得以发展到如今人口达到数万的城池,那人就是镇国侯少元奎。 如今已开春,三月的天地万物早已复苏,本是个绿柳花红、莺歌燕舞、一切生机勃勃的景象,然而这南城与剑国其它城池皆一样,平日繁闹的市井如今看不到任何身影,到处透着一丝死静。 或许在这国乱之日,不管是村哥里妇还是达官贵人多数都在祷告,盼着那份荣耀之旗能继续握在剑国人自己的手中。 第2章剑国少府 在南城的城西有座府邸,此时与如今的市井比起却显得异常喧闹,凌乱的脚步声、丫鬟的催促声、疲惫的喊叫声,以及大门处不时出现背着药匣子的药师们,无不显得与如今的南城有些格格不入。 少府,镇国王的老宅,无论是大门还是牌匾,都显得有些老旧,犹如多年没人打理一般。 “香草,人还没有到吗?” 少府后院一厢房内跑出一丫鬟,相貌清秀,年方双十,对着偏房急切的叫到。“虹姐,快了快了,全叔已经去了一会,应该马上就到。” 偏房内跑出一女子,面目青涩,抓着两个羊角辫,明显比之前少女小上不少。此女名叫香草,乃是少家七年前在外收养的孤儿,如今已经十四。年方双十的女子名为雨虹,乃是公主的近身侍女,一年前随公主嫁入少府。 “急死人了,都两天了……”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虹姐,老夫人和大奶奶这两日憔悴的吓人,这孩子再不出来,少夫人恐怕都不行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快到前院去看看全叔回来没?” “哦!” …… “来了来了,我请回来了。” 香草刚刚跑出两步,门口跑进来一位年过中旬的老者,人未到声已至,他身后的右手还拉着一位香汗淋漓的妇人。此人就是丫鬟口中的全叔,全叔名叫纪福全,平时少府数十口人的衣食住行及用品都是他打点,家丁们见了都得叫上一声全叔,所以也算的上少府的管家。 见此,香草立马对着厢房叫道:“虹姐,虹姐,全叔回来了” “那快跟我进来,……你快些!” …… 厢房内,不时的传出**声及凌乱的脚步声。这时院内来一老太太,她右手持着拐杖,年近七旬,面相慈祥,满头白发,眉角的一颗痣却增加了几分贵气,只是此时的她却是满脸焦虑。 “老夫人!” 福全看着前来的老太太躬身行礼。这就是镇国夫人,当今镇国王的原配夫人,就连当今陛下见了也得叫声老夫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镇国夫人,更是因为她是剑国子民公认的第一夫人。 “辛苦你了福全!哎……我少家造的什么孽啊,到是苦了依云那孩子。” 依云,霍依云,剑国当今陛下的妹妹,也是这代皇室唯一的公主,一年前嫁入少家,也算天作之合。两月前,陛下担心灭国,断掉少家血脉,于是安排护卫将少家老小数十口人一并迁往少家祖地南城。如今怀胎十月,以到顺产之日,可连续两日,孩子却不肯出世,两日来满府上下人心惶惶。 “老夫人不必担心,少夫人自有天佑,你老要注意身体。我这就去后房搭把手。” 福全躬身退去,脸上也尽显焦虑。至老元帅镇守边关以来,少家男女一直都是分割两地,长子少炎刚年方三十二才归都娶妻,成家六年有余,旗下却无一子童,二子少炎正年满三十才与公主完婚;然而天佑少家,少家知道少妇人有喜后,满府欢腾,就连皇室都亲临贺喜。 少家虽贵为剑国皇室之下的第一家,可家中佣人无不是流落街头的弃子或是无依无靠之人,他们跟随少家多年,在这里没有奴主歧视,有的只是和睦安稳的日子,这两日府上每个人都忙上忙下,整个少府的人都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即使到了灭国的边缘,每个人都希望少家的香火能延续下去而度过这一关。 五连城 三月的五连山春光明媚、鸟语花香、莺歌燕舞,然而不管是天空的鸟儿还是水里的鱼儿,或是地上的走类,此时都没去享受这上天所赐的一切,无不躲在角落里倾听着北方,是否有着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杀啊……!” “杀啊……!” “将士们,为我剑国!为我剑国百姓,血战到底!” 漫天的嘶杀声、战鼓声,犹如春雷般震撼着大地。延续三年的大战,剑国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最后三十万将士对阵两倍于自己的敌军,失败是注定的,但作为军人战场是他们最终的归宿,更何况还是为了那曾经的荣耀,为了那剑国的千万子民,虽死优容! 大战晨时开始,如今已是夕落,剑国将士已所剩无几,方圆数十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两个时辰前老元帅已经归天,卫亲王带着最后的将士,准备最后一次对阵以身献国。 “轰……” 突然西边一声惊雷炸响,盖过所有的嘶杀声,双方将士顺眼望去,只见数百丈的山峰从三分之一处断去,原来刚才的声响是由山体落地而生。 烟尘散尽,一道青衣道人凭空出现在被削平的山顶之上。见此,双方将士无不被眼前之景所惊呆。 “仙……仙……仙人!” 微风吹过,血腥味更浓,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何军何人结结巴巴叫了一句,双方将士犹如炸锅,私语声顿时四起。 仙人!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这些将士,对于凡人来讲,他们可是令人敬仰的军人,是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而对于修行界的修行者来说,他们却连蝼蚁都不如。 虽然这样的场景对于东域而言时有发生,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这场战事怎么会引来传说中的大人物现世,双方将士无不呆在原地等着那位仙人的后续。 “一千多年前,吾祖机缘巧合之下得战皇前辈一传承,数百年后,天下间才有天剑宗问世,吾等也算战皇一脉的传人……” 原来此人是天剑宗的仙人,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天剑宗的老祖是获得了战皇的传承,才开创了剑宗一脉。 天剑宗啊!那可是东域七大修行门派之一,是天才云集的地方,对于任何皇朝的青年俊杰来说,能进入任何一派,那都是做梦都难梦见的事情。如今的东域诸多强国无不有高人在国中坐镇,才得以确保帝国高枕无忧。然而,今天他们却有幸目睹了这一幕。 “上苍有好生之德,天地万物皆会预留有一线生机,今日功德,来日因果循环,必得上苍眷恋。” 青衣道人说罢,只见抬起右手,伸出是指与中指,凌空缓缓画了数笔,紧接着对面山壁奇石乱飞,烟尘四起,片刻后两个数丈高的大字出现在世人眼前-剑国。见此,数十万将士无不呆若木鸡。 卫亲王及余下的剑国将士见到此景终于缓过神来,无不俯身抱拳行礼。 “感谢仙人降世,卫我剑国。!” “去吧,都去吧!” 说罢!青衣道人凭空消失。刚才还厮杀在一起的两军将士,如今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到此时何人还敢动手,那可是仙人。 剑国,两面环山,两面涉水,进出剑国都只有五连城这一条路,正因如此,几代人的封锁剑国才会如此衰弱。只是剑国人怕做梦都想不到,今日能得以保全却是因为仙人的降临,这或许是在预示着什么,也许上苍开始眷念他们这早已被遗弃的一脉。 第3章喜得贵子 剑国南城 南城的今夜与以往比起有些特别,天空不时的飘过片片云层,空中高悬的明月犹如捉迷藏的孩童一般时而隐时而现;四野偶有清风生起,引起墙角那棵柳树的鲜嫩枝叶一阵迎合;那只不眠的猫儿,在乌黑的脊瓦之上来回打转,偶尔对着天空发出一声莫名的喵叫。 如今已是中更天,城西的少府内却是灯火通明,前院后院尽是凌乱的脚步声,后院的厢房内不停的传出女子虚弱的叫声,不时有着丫鬟端着浴盆来回进出厢房。 此刻,厢房外的小院里零零散散站了数人,其中一老一小相互搀扶着在门外徘徊。这两人便是老太太以及少府的丫鬟香草。 “香草,扶我进去看看!” 老夫人皱起眉宇抓着香草的右手,竟推着对方向着厢房的廊台走去,看来明显有些着急了。 香草压下老夫人的举动道:“老夫人,大少奶奶和虹姐都在里面,还有老嬷嬷们,你就在外面等着吧,少奶奶她吉人自有天相。” “哎,急死老僧了,三天了,这都又到中更天了,老天爷还想要我少家怎样……?” …… 在众人焦虑时,天上云层开始变浓,清风也不再是轻风,树木花草也不再是迎合,它们开始变得随风涌动。这时厢房内冲出一丫鬟,端着浴盆向着后房跑去,盆内的水不时的洒落一地,仔细一看,这水已然焕红。 “到底如何?” 老太太看到丫鬟出来,急忙上前追问道。 “老夫人,快生了!” 那丫鬟也顾不得行礼,随口接道后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后房跑去。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无故劈下数道闪电,絮儿震天的雷声接踵而来,树上正栖息的鸟儿瞬间乱飞,院内众人还没从惊雷声中反应过来…… “哇啊……” 一声洪亮的婴儿问世声惊醒了众人。 “哇啊……” “生了!生了!老夫人……少奶奶生了……!” 香草最先醒过来,激动地摇晃着老太太的手臂,边摇边叫唤着,似乎这问世之声整个少府只有她一人能听到一般。 “好!!好!生了便好……!” 三声“好”字,仿若卸去身上万斤巨石般,老太太瞬间精神抖擞,喜上眉头。 三日以来,这老太太也不知道在厢房里外进出过多少次,让她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糟了多少罪,如今孩子落地,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能落了下来。 片刻后,在众人的喜泣之中厢房门被缓缓打开,一位模样精致的少妇从厢房内走出,虽然头发略显凌乱,且面容尽显疲惫,但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却让人感岛心醉。 老太太看着这名女子出来,立马迎上道: “金环,如何?” 此女名为柳金环,乃是前太史之女,也是少炎刚之妻,少府的长媳。进少家数年虽未能产下一子,但这些年少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多半离不开她,这三日更是在厢房内守了三日,从她的外着及容颜就知道这三日是怎么过来的。在剑国素有“娶妻要娶严行玉,比媳要比柳金环”一说,严行玉便是少府的老太太。 “娘!恭喜你得一孙子!” “好!好!,我少家有后了,哈哈哈……” 老太太满面开花,眼中尽显湿润。在这东域,不仅仅只有剑国有续脉一说,熟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少家喜得贵子,少家香火有续,老太太岂能不乐。 “金环,依云现在可好?” “娘,依云失血过多,医师之前已安排好了,我这就去膳房搭把手。” “好!好!我进去看看!” …… 少府多日的压抑随着这一道问世之声都烟消云散,众人脸上无不欣慰,顿时说笑声四起。少家总算有后,上苍总算公道。 整个东域大地有两条大江无比辽阔,其中一条便是这经过剑国南边及西边的天南江。据说天南江宽有百里,江面常年积雾,江深不知几许,且水中多恶物,平时江边渔民也只敢在浅滩捕捕鱼,如若深处也只怕是有去无回。 江的另一岸便是东南山域,贯穿三分之一的混元大地,谁也不知此山域到底有多大,更没有听说有谁曾涉足过那里,只因传说中就算是仙人都会迷失于其中。 深夜,东南山域的深处,一座不知名的山峰直冲云层,云层之上白峰之巅有一道黑影,近处一观,原来是一名满头白发的灰衣老者,他背南面北盘腿而坐,双膝之上平放着一个深色的四方棋盘,此时老者正注视着棋盘里的黑白棋子,时而抬头望北,时而喃喃自语。 说来也怪,如此高的山峰上,已是厚厚一层积雪,烈风更是吹的老者道袍呼呼作响,但老者却不为所动,盘中棋子更是丝毫不移。 就这样老者时而邹眉,时而自语,时而抬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刻在遥远的北方闪现出几道微弱的极细光线;见此,老者脸上随即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哈哈哈……总算是来了,世间苦难虽多,但人生的精彩亦不在少数……” 随着老者一句话的落音,山巅已不见了他的身影,山峦中只留下老者的声音还在云上回响。 剑国南城 如今南城的街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多部分剑国子民依然在家祷告着,边关的战事情况如若从剑国北方传到这南方的南城,跨越大江南北三千里地,即使用最快的信鸽也需要两三日之久。更何况中途还要信息转接,耽搁时间只会更久。 城西少府,如今还未到西落之时,府邸的家丁们就开始挂起灯笼,昨夜中更天少府喜得一子,对于现在的少府而言,即使马上灭国的消息降临南城,也掩饰不住少府众人眉头的喜悦。 在今日,整个少府的人看起来比过往任何一天都要幸喜,府上众人无不忙前忙后。 “小莲,快去看看老夫人和大少奶奶的晚膳好没,好了一并送到少奶奶房间,今日的晚膳老夫人要在少奶奶厢房用。” “知道了全叔。” “六根,把灯笼挂好,赶在天黑前去街坊再买些少奶奶的补品回来。” “好的全叔。” “香草……你这丫头还没好?” “好了!好了!” …… 如今的少府,人心喜悦,对于府上众人来说,这么多年以来,没那件事能比这几日更喜庆的,即使当年公主嫁入少家,众人的心情也不过如此。 第4章福祸相依 少府前院 一名家丁带着一位中年男子正急匆匆的向着后院行去,男子身着褐色官服,五官还算谐和,只是面带焦虑;也许是因为跨步的原由,头上的发簪显得有些倾斜。 很快来到了后院的,中年男子对着门口的福全抱拳行礼道: “纪管家,不知老夫人何在?” “冯城主,老太太在西厢房,我这就去给你请。” 接完一句话福全便叫了一名丫鬟去请老太太,这人原来是南城的城主冯默雷,剑国实行城池分管制,城主就是一片区域的最高执行者和裁决者,根据分管地域的大小,手上掌握的兵权由数千人到数万人各不相等,南城在剑国虽然只算小城,但是作为一城之主,手上也握有过万的精兵,是这一地域名副其实的头号人物。 然而这是少府,是整个剑国子民的少府,冯默雷即使见了福全也得释放该有的敬意,毕竟他可是少府的管家。 “冯城主,难道敌军已破我剑国大门?” “没有!” “哦,真的?那我家老爷和少爷可好?” “哎……” 回答福全的只有一声叹息,福全见此瞬间心声不好,这时香草扶着老太太已从西院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少府的大儿媳妇柳金环。 见此,冯默雷连忙上前行礼道:“默雷见过老夫人!” “冯城主,可是前方来报?” “是!” “前方如何?” “这……” 冯默雷此时无比揪心,陛下信鸽传旨由他先来通报,七日后陛下及大臣会亲临南城,带着老元帅及左将军的遗体来送最后一程。然而进门之时,他才知晓,昨夜中更天贵府喜得一子。如今,此行此景他如何开口,想到此处,他更恨自己为何要做城主,还来做这南城之主。 “为何吞吞吐吐,难道我剑国大门已破?” “不是……” “哦?那又是为何?” “这……” “这什么这?你还不给我快快道来,难道你想气杀老僧不成?” 老夫人见冯默雷如此左右吞吐,怒气瞬间上头。 “老夫人息怒,呼……两军大战尾声,有仙人降世,保住我剑国,从此剑国不会再受它国欺辱,只是……” 冯默雷再如何纠结,如今在老太太的怒火下也不敢再闭口,深吸一口气,如是一一道来。 四周静若无声,只有众人的呼吸声,仙人的降世确实给众人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但冯默雷话到此处,众人心头其实早已多少有些不好的预感。 “只是……只是老元帅和左将军都已以身殉国……” 虽然众人已经料到一些,但当此话从冯城主嘴中说出时,还是有于晴天霹雳从天而下。老太太再也站不住,浑身无力的向着后方倒去。 “老夫人!老夫人……” “娘!……” “老夫人!……” 众人无不惊呼。此时厢房内冲出两女,一女豁然便是之前的雨虹,另一女脸上没有一丝血丝,额头上系着红绸缎隐隐有些湿意,一身青色罗裙皱皱巴巴,显然还未来的及细细整理;此刻她双手扶在门框上,看到院中的场景,再回想先前众人的对话,其实心中已然明了。 “夫君……!噗嗤!”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少奶奶!少奶奶……快来人啊……” “哇啊……哇啊……” 顿时整个少府的惊叫声、哭声、凌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婴儿的哭啼声,瞬间混成一片。 苍茫人世,几多浮沉,几多沧桑,人生在世,总是无常,在命运的安排之下总是福祸相依,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喜是忧,只能努力的适应这片天地,总是在得与失、生与死之间去寻求活下去的理由。 转眼离孩子降世已近十日,剑国各地城池的万千子民均已知晓边关的仙人现世之事,剑国从此再无忧,这南城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如今的南城却显得更加安静,剑国皇室禁军从城中的城主府直接排到城西少府,道路中间的百姓更是人满为患,无论是禁卫军还是贫民百姓,无不披麻戴孝,低首拭泪,只因今日是镇国王及左将军夫妇的下葬之日,南城百姓无不含泪前来送行。 数日前,少府得知元帅及二子阵亡消息,老夫人当场晕去,而少夫人更是气血攻心,再加产子时失血过多,不多时也离开人世,少家可谓血泪连天,可怜若大的少府就只剩下婆媳二人加一个刚落地的孩子,世人无不含泪痛心。 少府门前已无空地,到处都是扑倒在地的文武百官、三军将士及贫民百姓。前院灵堂里放着三具灵棺,灵官前跪着两女,一女豁然就是雨虹,此时怀中抱着一婴儿,已泣不成声,另一女便是少家长媳柳金环,正跪在地上向灵棺敬孝;前院两侧的少府众人无不哭倒在地,整个前院哭声震天。 至那日起,老夫人至今还躺在后院厢房里,由小丫鬟香草陪伴。此时厢房中还有一名男子,身着白衣,头戴紫金冠,左臂上系这一块黑布,虽已过中年,但端正的五官也掩饰不住他那曾经的英姿,此时他正默默站在床边。 “老夫人,你要节哀,千万要保重身体!” “陛下,老僧无恙,人终有一死,更何况是为国而死,为剑国子民而死,老僧不伤心,只是恨苍天不公,留下我这孤儿寡母……” 说话的是当今陛下,剑国国主霍行,也是少家少奶奶的亲哥哥。如今战事刚完,国事未稳,因老元帅及左将军即将入土,他才将国事丢与卫亲王,亲身前来南城送行。 “老夫人,你老不必多想,等尽孝之日一过,我便将你们接入剑都,我霍家在这剑国谁都不愧,唯独愧对你少家,更何况我还是这孩子的亲舅舅。”(在剑国,人离世有月祭一说,所谓月祭就是指人离世后,后人要为死者守灵整整一月以示尽孝。) 剑国这数百年以来世代受它国欺辱,如是也造就了剑国如今的国情,君臣数代都是上下同心。而这代的少炎正与当今陛下虽有君臣之礼,但从年少开始,私底下就是以兄弟相称,一年前,妹妹更是嫁入少家,如今少家遭此大难,作为当今陛下的霍行,心情无比悲痛,因为他知道,那逝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兄弟,一个家族,那逝去还有整个剑国的支柱。 “陛下就不要多费心了,虽然剑国已度过此等大劫,但战事刚完,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陛下你亲临,还是多把心事放在国事上,我这把骨头还是能熬得过去地……” 这时候门外来了一老太监,虽然没有言语,但霍行知道时辰已到,如是转身向老天太行礼道: “老夫人,你安心休养,我去给老元帅他们送行。” “去吧!我无恙。” 霍行见此转身向前院行去。 “起行!” 随着一声大喊,送葬队伍向东而行,延绵数十里,整个南城哭声震天。 新历2973年3月12日,镇国侯爷少元奎,次子少炎正及妻霍氏下葬于南城东阳山。 第5章赐子因缘(上) 四月的清晨风景如画,一片生机勃勃,阵阵清香随着晨风悠然而至,熏陶着众生、沐浴着万物;朝阳出海、银露闪烁,在晨风拂过的刹那间轻轻的敲打着大地,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又那样的美丽。 转眼间少府的贵子降世已满一月有余。南城的清晨,街道上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小贩与行人,叫卖声与孩子的玩耍声也断断续续的随之出现在城里城外,仿佛南城的生机有如开春的枯树一般,正随四月的晨风而慢慢的苏醒。 南城少府 “雨虹,那小祖宗昨夜又闹了?” “是的老夫人。” 后院的西厢房内,窗前的老太太手持拐杖看着雨虹忧心的问道。 “又闹了多久?” “昨夜三更开始,一直到破晓才睡去。” “哎!这如何是好啊……” “要不……老妇人你看要不我去趟城主府,请陛下安排一位宫里的老太医……赶紧过来看看小少爷可好?” “不必了,昨日冯默雷带着府上的医师回去后,想必多半已将此事传去宫里了,我看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安排太医赶过来。” 少府大媳妇柳金环身体一直不好,孩子白天大家都陪着,夜晚也只有雨虹照顾着,少府上下才得以放心;再说雨虹本就是孩子他母亲随嫁过来的贴身侍女,在孩子父母离世后,雨虹将这孩子看的比谁都重,从孩子降世以来,她夜夜陪伴在孩子摇篮边,寸步都不曾离开过。 说来也怪,孩子降世一月以来,每到夜半三更之时都会哭闹,起初几日,少府伤事再加人多吵杂,众人将孩子半夜哭啼之事并未放在心上,只认为这是孩子幼小吵闹不眠之常事。 然而尽孝之日早已过去,少府也回复了往日的安宁,但连续数日以来,每到三更之时孩子的哭闹之事却依旧还在,而且哭得越来越凶时间也愈来愈久,少府众人这才开始发现不对,也感到了不安。 前夜老太太叫人去把城主府的老医师请了过来,然而一夜过去,孩子依旧哭闹,并且浑身湿透,医师的一夜诊断也是无果,众人更是愁上心头。 “陈嬷嬷,小少爷每夜都哭闹,是不是奶妈喂的奶不好啊?” “你这丫头尽瞎说,人奶岂会有异?” “那这又是为何?小少爷真可怜……” “哎……这老天到底想闹哪样?” 少府后院,香草跟一老嬷嬷一边忙着晾衣物一边唠叨着。突然一阵清风吹过,二人微惊,如是顺着风向望去…… “啊!” 不看则以,一看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一位白发灰衣老者手持拐杖出现在院内,正微笑的看着院内的香草二人。 “香草,为何尖叫,吵醒小少爷有你好看……” 院外的福全听见尖叫声,快步赶来,只是身子进了一半便见到了院内的灰衣老者,灰衣老者看着福全笑而不语;见此,福全神色疑惑,但还是走上前去抱拳行礼道: “不知先生是何人,又是从何而来?” 老者抬起右手指向南方,依旧还是不语。福全顺着老者的手向望去,心想那不是少府正大门吗?如是开口道: “六根!有客造访为何不报?” 福全对着正门一声大叫,心想你这小子,有人进府也不报一声,怎么看门的,可他却不想这一嗓子整个少府都惊到了,更不要说孩子。 “全叔!没有客人造访啊?” “……!” 此时二女有些莫不着头脑,心想没人进府,那这老头是怎么来的。而福全却不一样,他毕竟跟随少府多年,见过一些世面。此时他却是满脸震惊的看这老者,不知如何开口。 “何事喧哗?” 话说老太太、金环及雨虹三人正在西厢房为孩子哭闹之事苦恼时,突然听见东厢房那边传来香草的一道尖叫声,三人二话没说就向这边赶来。 “老夫人!” “老夫人!” 这边三人见老夫人几人过来连忙上前行礼,而老太太刚才的问话却无人回答,回答老太太话的只有福全三人看向灰衣老者的不解神情。 老夫人顺着三人视线望去,只见面前的是一名白发灰衣老者,他左手持着拐杖站在小院中间,腰间系着一个青竹桶,灰衣麻木虽然有些破旧,却给人感觉一尘不染,这样的人老太太知道绝不简单。 老太太漫步轻移,上前正准备行礼之时,又一阵清风迎面而过,顿时老太太觉得浑身舒畅,似乎轻松了不少,此时老太太才确定自己所猜无错,如是起手拨开扶着自己的雨虹,向老者行去,躬身行礼道: “不知仙人何方高人,今日造访寒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老夫人不必如此,你乃英雄之配,更是万千世人的楷模,这等大礼我老头儿可接受不起啊!” 说着老者左手托起老太太的双臂。四周众人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唯独香草噘着小嘴,心想你这老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掉下来的,既然知道还让我家老夫人给你行礼。 老者似乎像是知道香草心中所想一般,面带微笑偏头看了一眼香草,香草霎那收了表情,满是心慌。 “仙人说笑了,我这老婆子乃是一介凡妇,岂能与仙人相比,今日仙人降临屈府,不知有何赐教?” “赐子因缘!” “哦!……不知仙人何意,还烦道来!” “哈哈哈哈……老头子我路过此地,听说贵府喜得一子,想近距一观,不知可否?” “娘!” “老夫人!” 老太太没想到这名仙人来少府会是因为孩子,正准备答应之时,金环与雨虹却出言欲加阻难,毕竟她们俩在心底对孩子只有关爱,察言观色及考虑事物没有老太太那么长远。 “无碍,仙人乃是世外高人,也许会是这孩子的造化……仙人请随我来。” 说罢,老太太推开厢房门,领着灰衣老者向房内行去,众人陆续跟随其后。 东厢房是少奶奶与少爷的行房,也是顺产孩子的地方,如今伤事已过一月有余,家丁们自然会将厢房内外都从新打理一遍,改为小少爷的寝室,由雨虹带着嬷嬷们亲自日夜照料。 第6章赐子因缘(下) 厢房内右侧靠墙有一床榻,床塌边有一木制摇篮;老者走近摇篮,只见摇篮内金丝被裹着一个婴儿,他天庭饱满、眉目清秀。 说来也怪,如今孩子刚满月,却就有了一层厚厚的黑发,此时这孩子目光炯炯,乌黑的眼睛来回转个不停,因皱眉而形成的双眉沟让众人觉得实在好笑。 “仙人,自我这孙儿出世以来,每到夜半之时都会哭闹不休,且越来越凶;前几日请了城主府的医师前来诊断,最终也是没有结果,不知仙人可为这孩子观看一二?” 老太太自知那老者并非常人,如是将心头之事一一倒出,希望能从对方身上获得一些事情的缘由。 然而老者并未答话,而是伸出右手拨开孩子的蚕丝被褥,这孩子用力的摇动着小脑袋,似乎在告诉老者不要碰我。 被褥被缓缓解开,只见在婴儿的左胸前出现了一块核桃大小的胎记,胎记在少府众人眼中再常见不过,谁从娘胎里出来不带点什么。 奇怪的是如若细看,这胎记颜色一边重一边浅,重的紫欲发黑,而浅的则浅得泛白,这一重一浅连在一起更是仿若游龙;见此,老者很是疑惑,不禁皱起眉宇。 老太太见此,急忙上前开口道: “仙人?如何?” 老者依然不语,裹好被褥,顺手向孩子头部移去。 “咿呀!……” 这孩子似乎知道老者来意,如是小脑袋扭动的更是厉害以示反抗。老者右手顺势而上,轻轻的贴在了孩子的天门之上,絮儿闭上双眼,房内众人见此无不屏住呼吸。 “恩!” 突然,伴随着老者的一声惊讶,右手迅速抽回,满脸震惊。 “仙人,如何?” 众人无不满脸疑问,老太太更是忍不住而开口询问。灰衣老者并未回答众人的疑虑,而是看着摇篮紧皱眉头,陷入沉思。良久,老者退开篮前,转身看向了众人。 “这孩子可有名讳?” “仙人,孩子降世以来,少家正遭逢大难,老夫人只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顺利成长,以续少家香火,所以起“悦”之谐音“越”字为名,取名少越。” 雨虹见老者询问孩子名讳,如是上前接道;只是若大的少家之中,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孩子虽已有名,但府内的上下众人都习惯称之为小少爷。 “少越……少越!我若破生死,必越天上天,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 老者的两声‘好名字’,叫的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众人心想,刚才你观而不语,且眉头紧锁,现在只因小少爷的名讳却大放阙词,还这般神情,你这老头莫非有恙?其实天地玄机又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看透的。 “仙人,不知这孩子有何异样,还请快快告知我这老婆子!” 老太太再也把持不住,连忙开口询问。老者闻而不语,再次将目光移向众人,最终视线停留在了老太太的身上;见此,老太太明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金环、雨虹你们俩也下去。” “是!娘。” “是!老夫人。” 众人陆续退出厢房,雨虹也顺手带上房门。 见众人离去,老者开口道:“老夫人,不知你可信鬼神之说?” 老太太没想到老者开口居然是这样的问话,对于他们这些凡尘世人来说,鬼神之说虽太过遥远,但万物皆有灵,前人所留下来的传说亦不在少数,未知之事又何谈信与不信。 “仙人为何如此询问?老僧虽未曾亲眼目睹神魔鬼怪,但天下之大,万物生灵之多,谁又能确定有与没有呢?” “世间万物皆有灵,所谓灵,就是灵魂。所谓鬼神之说,既是对灵魂强大者死后不同形态的不同称呼罢了……” 老太太看着面对孩子讲话的老者若有所思。 老者继续道:“世间生灵的生与死,只是天地本源的一种转换,不管以何种形态展现于世间,都会拥有自己的意识,也就我们所说的灵魂,人亦是如此……” 说着,老者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致目光悠远。 “所谓灵魂就是指我们口中所常说的意识,意识不可残缺,如若有缺,轻者常年病疾,重者离开人世回归天地。” 老太太听到此处,刹那间面色泛白。 老者转身看着面色泛白的老太太继续道: “而在修行界里,通过修行来窃起天地机缘,若能让灵魂实体化而练就元神,那就进入另一境界,从此也就踏入了与天夺命的旅途,也算的上世人眼中的真人,虽说不能做到长生不死,但活上数甲子也不在话下。” “仙人,不知我这孙儿是不是有病疾?还请仙人快快道来。” 说着,老太太眼睛已经湿润。想想她少家如今这番模样,难得上天留给她这老婆子一个孙儿,而如今听老者此话之意,她心中如何能安。 “非也!此子并非意识残缺,而是他的意识已经实体化……只是……” “仙人!难不成我这孙儿落地就是仙人?” 老太太听到此处,还没等老者话讲完,就打断了前者的话语。 “非也!虽然这孩子元神天成,但天门内的元神……却是有异样,每夜哭闹,也正因如此!” …… 老太太霎那无言以对,你说这老天到底想闹那一曲,既然如此,还不如给我少家一个健健康康的娃儿,何必如此让我老婆子这般揪心。她却不知这老者比他更揪心。 此时的老者来回在房内打圈,眉头紧锁苦心无比,你说我这把老骨头道容易吗?这数十日以来,我马不停蹄翻山越岭的跑了千万里,几乎翻遍了整个地域才找到这座破城,结果却是这样一个怪胎;落地就是先天元神,却又一次数个,且其中一个还是那种传说中的邪恶东西,此事自从天地初成以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难道我的道就这么艰难吗? 想着,老道将左手中的拐杖靠于窗前,续而摊开左掌,只见手掌之上凭空出现一个深色的四方棋盘,棋盘中的黑白棋子摆放各异。 此举自然也吸引了老太太的眼球,若换着平时,老道这一玄妙手法绝对会让前者大吃一惊,然而如今却没有任何事情能比自己孙儿的命更加牵挂心神的。 第7章兔至缘来(上) 窗前的老者眉宇紧锁,棋盘上的右手来回拨动着盘中的黑白棋子,看得一侧的老太太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良久,随着老者的一声叹息,左手中的棋盘与棋子也随即消失。 “哎……也罢!缘分天定,该来的终究会来。” “仙人,不知我这孙儿的命可有解法?还请仙人告知!” 见老者如此,老太太上前连忙躬身行礼求解。 “我这有千年寒玉一块,每夜将孩子放入其上入睡,开始也许不适,时间一长习惯便好。此玉虽不能治本,但有静心养神之效……也能应一时之急。” 说着老者随手对着地上一挥,只见地上凭空出现一块四方玉石,玉石长宽约六尺见方、厚约七寸有余,一股股寒气正从玉石表面袅袅升起。 “敢问仙人,如何治本!还请赐教!” “缘到自解。哎……!” 说着老者推开房门向外行去,老太太连忙跟上。 “敢问仙人,缘在何方,何时能现?” 众人看着出来的二人,无不疑惑。 “缘自西来,短则五年,长则十年……” 又是一阵清风吹起,老者那看似慢慢得行向了远方身影,实则早已不见,只有最后的话语还在众人耳边回荡,院中五人无不呆若木鸡,唯独老太太站在门前若有所思。 “虹姐,那老头儿还真是仙人耶!” 良久,院中的众人才被香草的话语拉回现实。 剑国地处东域之南,山水环绕,四季如画;而南城又是地处剑国之南,天南江的东西岸,常年气候温和,冬季更是短暂,即使偶有降雪,也是几日便了。 然而今年的南城却有些反常,冬季刚至,雪花纷纷扬扬便下了数日,整个南城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褥,白色的大地、白色的房子、白色的秘林、整个天地间都是浑然一色,让人觉得着实美不胜收。 南城西城门外,一群孩子三两个一起,堆雪人的堆雪人,丢雪球的丢雪球,那欢耍声、嬉闹声更是看得守城官兵乐得合不上嘴。 不远处站着一个约莫六七岁孩童,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不时的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此子天庭饱满、长眉俊目、鼻梁高耸,嘴角因他的微笑而带起一丝邪气,一头黑发随风微动,也许天冷的缘故脸色到是有些泛白。此时一个胖乎乎孩子双手各拿一个雪球朝着他跑去。 “来!少越,给一个你丢。” “你们玩,我看着就好。” “胖墩,你不知道少越身体不好吗,你还给他冰东西……” 这时一个大点的孩子冲着跑过来的胖墩叫道。对于整个剑国来说,少家就是所有剑国人的恩人,两代人为镇守剑国大门而战死沙场,好不容易留下了血脉,却又是一身病疾,天下人无不心寒,更恨老天不公;在剑国,上到八旬老者,下到学话孩童,无不知晓少家之事。 日升月落、春去秋来。转眼已过去六年有余,在南城人的粗茶淡饭之后,聊得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少家的小少爷。 六年前,少家来一老道,倒出了孩子身体异样的缘由,也送出了制疾之法;然而,起初还好,但随着孩子的长大,每到月初的那么几天的三更,孩子都疼痛难耐、魂不守身,少家人都会为孩子的病疾忙里忙外数日。 三年前一个冬夜,家丁的一次无意之举,让少府众人发现,每到孩子病情发作之时,将其放在极寒之地再配合千年寒玉能减少孩子的痛苦。如是随后这几年每到月初之时,南城的城府主都会安排大量的寒冰送入少府,当然这也是剑都的意思,为此少家人每到月初之时都为此事而忙碌。 如今转眼这孩子已近七岁,在这数年之中,外人也好、少府的众人也罢,虽看到他的痛苦,却是无法看到他的内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记事以来,每个夜晚或多或少脑袋里都会出现疼痛,只是怕家里的众人担心,所以故作无恙;只是每到月初之时的三更,脑袋就会有两个东西在打架,痛的他次次失神,生不如死,且随着他的年龄增长也愈发的厉害。而数年的折磨,却让这孩子的心性也变的无比坚强,与同龄孩子比之更是懂事不少。 “那边有个野兔,快追啊……” “抓兔子哦、抓兔子哦……” “兔子是我的…..” “不对!是我得……是我先看到的!” …… 不知哪个孩子发现了一只野兔,如是一群孩子都追着兔子的身影向小树林跑去,少越见此自然也跟了上去。 这片小树林叫遮阳林,形如衣带挡在南城西门之前,每到日落之时便会挡去城门的夕阳,故此得名。 穿过这片树林就是天南江东岸,如今雪已停,近百里宽的江面上雾气袅绕,胜似仙境。此时东岸江边的一雪石之上,盘坐一老者,头戴斗笠,右手持鱼杆,灰白的头发与胡须混为一团,上面因为天气原因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也只有鼻前的雾气才证明他还活着,除了胸前一块能看出破旧的衣衫,其它部位都是一层厚厚的积雪,从老者背后看去,犹如一个被人堆砌而成的雪人。 这时,一只浑身长着褐色鬃毛的野兔,跑到他身边转了两圈,最后跳到他的双膝之上而卧下,却是他如无物,老者浑然不动,就像这一切本未发生一般。 话说,一群孩子在遮阳林里横冲直撞、四处叫喊,惊起一阵阵东鸟,别有一番景致。这时掉在一群孩子后面的少越,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心想这样能抓到兔子吗,有多少都会被你们全部吓跑。 如是清澈的双眼向着雪地上寻去,此时雪地里到处都是脚印,还夹杂着各类鸟儿的足迹。默然,少越看到不远处有一连串足印向西延去,走进一看,足印形如猫脚般大小,一前两后往复循环,见此少越嘴角微微翘起,到是如小人得志般随着足印往西行去。 如若雨虹在此,见他如此表情,必定会问他你在外又做了何坏事。 一年前,一群孩子捉迷藏,少越强行将胖墩藏于缸中差点窒息而亡,为此惹得老太太大发雷霆,更是动用家法,那是少越第一次受罚,小屁股打的更是直见血丝,雨虹为此而哭了半日。对于少家来说,作为少家子孙可以苦自己,但却不能欺凌天下国人。 第8章兔至缘来(下) 遮阳林 遮阳林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两里地。转眼追着足迹的少越就出了林子,只见数十丈外,雾气连天,深蓝色的江面蔓延至雾的深处,甚是壮阔,看的少越默默发呆。良久,少越回神顺着地面的足印向前望去。 “咦!谁在那里堆个雪人。” 对于孩子来说,好奇心永远都是最重的。少越带着疑惑向雪人行去,心道谁这么无聊在江边堆个雪人,又没人会来看。 走到雪人侧面一丈处,少越停住了,因为那鼻前的雾气告诉他这不是雪人,而是一个大活人,而他所追寻的那只野兔此刻正卧在那人的双膝之上。一时少越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这人,心中的好奇也随之越来越多。 良久。 “老爷爷,你是在钓鱼吗?” 老者不语,有如这孩子不存在一般。 “老爷爷你是不是在这很久了,冷不冷啊?” …… “老爷爷,钓到鱼儿了吗?” 对于少越来说,无论是老者胡须上的冰霜、身上的积雪、鱼竿上的冰锥、还是老者的沉默,都让少越无比好奇,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能有什么东西能比这冰天雪地下的老者更有吸引力的呢。 南城少府 如今已快到晚膳时间,膳房的家丁们都正在为府里的晚膳忙前忙后。 “陈嬷嬷,这山子鸡还是分开来炖的好,老夫人年纪大了,还是炖久点。” “知道了虹姑娘。” “董嬷嬷,这十二花糕,等小少爷回到家再开蒸。” “好的虹姑娘.” “六根?” “来了,虹姑娘。” “你去西城门看看小少爷,这孩子也真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都这会儿还不见人影。” 自从六年前少府大伤之后,少府大夫人身体就越来越弱,于三年前已离开人世,而老太太也一日不如一日,少府如今里外都是雨虹打理。想到她在少府的劳累,几年前老夫人想给雨虹说了一门亲事,虽知她死活不从,原因无它,他舍不得这孩子,更放不下这孩子,如今转眼一晃,她已年近三十,内外为人处事到是多了一份贵态。 “不好了,不好了,虹姐不好了!” 正在里面安排晚膳的雨虹,听见院外香草的叫声,立马问道: “你这丫头,何事慌张?” “刚才……刚才守城的将士来府上,说……说小少爷在城外的遮阳林走丢了……” “哐当!” “虹姐……虹姐等等我啊!” 香草一边喘着气,一边把守城将士的来报说给雨虹听,只是还没说完,雨虹手中的器具就掉在地上,然后就向着前院冲去,众人无不放下手中事物跟其而去。 天南江边 少越站老者旁边已近半个时辰,不管他问什么、说什么,老者都不闻不问,少越不难想到这老者莫非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傻了,如是就伸出右手在老者脸庞前晃了晃,老者偏首回看了一眼,不禁眉头皱起,生得相貌堂堂,却身有病疾。 但这对于老者来说也没什么,他这老头一生不知见到多少生老病死、稀奇古怪之事,一个病疾的孩子对于他来说也就一个孩子而已。 “老爷爷,原来你无恙啊!” 少越见老者如此,不禁一喜,然来这老者正常。然而老者却无语了,开口问道。 “为何如此说我?” 少越见老者问话,不禁来劲,急忙答道: “见你不答,以为你冻……!” 只是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摆着是告诉老道我以为你冻傻了。 老者偏过头来好奇的打量着少越,心想你这娃儿,我不回答你的话,难道就说明老头子我是聋子或者是傻了吗。 想是这样想,但他一个老头也不会去跟一个孩子较劲。只是再次细看,不禁有些疑惑,生得秀气,血气倒也挺旺盛,不应神魂虚弱才是,为何还有病疾? 一般来讲,神魂虚弱,气血必定不足,身体才会恶病缠身,反之亦然。然而,这孩子却不是,如是说道: “走进些,小娃娃。” “哦!” 少越犹如了一下,还是应声走上前去。 见此,老者抬起左手,将手掌贴上少越的额头而闭上了双眼。而此时少越近距离的仔细打量着这老头,这老头的面相如他家福全爷爷一般老,但皮肤却如虹姨一样好,而老者的一身行装,少越看了更是不敢恭维,跟街上的乞丐一般破旧不堪,看的他倒是觉得有些同情。 “恩!” 正当少越在打量老者时,老者一声闷叫,收回左手,看鬼一样看着少越,满脸震惊。 少越见老者如此表情,便知为何,如是右手指着自己天门对着老者说道。 “老爷爷,我这里是不是有怪?” 老者艰难的点头。见老者点头,少越到是有些高兴。 “老爷爷,你能治吗?” 老者摇头。 “那老爷爷,你知道谁能治吗?“ 老者沉思片刻,依然摇头。 少越见此,转身面对南江,脸上尽显失望,小小的身影倒是有几分孤单。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痛楚是多么的难耐。 “老不死的!莫非这就是我的鱼儿?” “老爷爷,你说什么?” 少越听听到老者的话,默然转身,有些不明所以。然而,老者对于少越的问话没有回答,却是阴沉着脸沉默了下来。 三年前,这老头正在西蛮之地为一物与几个老怪物对峙,眼看东西即将到手,结果来一老道搅了他的美事,告诉他缘分已至。 那老道就是这老头口中老不死的,他这一生最不待见的人就是对方,每次见完都有或好或坏事情发生,这让他气之且不服之。只要自己有机会都会想与对方对上一回,奈何他却从没有实现过。这次本打算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虽想那老道走时丢的一句话却牵动了他的心事。 “南江南城,天赐三神,如若起死,护其成真。” 三神……三神!,他一直猜想是不是三个特别的人,如是才一路向东顺江而下,数年时间他沿江数国经过的城池数不胜数,他都一一寻了个遍,直到数日前才来到这个鬼地方。这一路而下,不说三个特别的人,就连个像样的修行之人都难寻到,如是一恼之下竟在江边坐了数日。 谁知道,今日雪停,兔至缘来。他的缘却是一个娃娃,而且还是一个先天三元神的娃娃,奈何其中一个还是传说中的那种元神,此时此刻如何不让他震惊。 第9章冰雪协约(上) 有史以来,也只有跨越那个境界才能成就第二元神,即便如此,也只是拥有两个元神而已;然而,这个孩子却打破了他的所有认知,让他死活想不明白天地之间怎会有如此之事;他更难想象的是,对于一个没有修行的孩子而言,这些年来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老者正在沉思,忽然回头向东看了一眼,然后侧首看着少越问道: “你这娃娃叫少越?” “老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少越听见老者的话,很是意外。不过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睁大眼睛追问道: “老爷爷你真是仙人?” “哦,你还知道仙人?” “我家有新历全书!” 新历全书乃是记载整个人类发展史的书籍,不紧紧记载了人类的历史,里面还记载了很多神魔鬼怪的传说,几乎东域各国都有发行。 老者听着少越的答话无言而沉默。 良久老者开口道:“你该回去了,你的家人在找你。” “哦!” 少越听说家人在找他,才想起自己出来已久,如是转身往来时的路跑去,没跑多远,少越停步回头对着老者问道: “老爷爷,明天你还在这儿吗?” 老者沉默一会答道: “想来便来吧。” “哦!” 少越闻言心喜,往回跑的脚步更加快了些许,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远,向着小树林跑去,在这雪白的天地之间显得到是有些单调。 话说一群孩子抓兔子无果后都陆续进城回家,守城的将士发现缺了少家的小少爷,如是就安排两名守卫前往遮阳林一寻究竟,结果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影,如是才派人将此事告知少府,如今天色已暗,少家众人及守城将士无不满林子寻找,喊声四起…… “小少爷!……” “越儿……越儿你在哪?” “小少爷……” 雨虹此时的眼眶已经湿润,对于她而言,在心中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少越更加重要的。 “六根,你带两个人去北边,全叔你们往南边去找,你们快些……” “快些、快些……” “小少爷……” “越儿……越儿…..” “我在这里……虹姨,我在这里!!!” “虹姑娘,快看,小少爷在那!” 雨虹一看,是少越,急忙往少越来的方向跑出。 “越儿……!” “嘿嘿,虹姨,我忘记时辰咯。” “我让你忘记时辰!我让你乱跑……!” “啪啪啪…..” 雨虹跑到少越身边,等下身子反手将其按在膝上,小屁股朝天就开始抽巴掌,一边打一边掉着眼泪。 “我让你乱跑、我让你急死人……” “哎呀!痛、痛……哎呀、虹姨真的痛。” “还知道痛、你想急死人吗?” “我知道错了虹姨、不会再有下次了虹姨!” “哼!还敢有下次?” 众人见此,总算松口气。 少府门前,香草扶着老太太,两人一脸焦急,不时的踮起脚向西城门望去。 老太太实在是等不及,如是开口道: “好了,你这丫头就不要管我这老婆子了,快前去看看如何,这孩子真是气煞我也!” “好,老夫人你不要走远,我这就前去看看。” 香草朝西门跑去,还没跑多远,就看到雨虹牵着少越正朝这边行来,后面跟的自然是少府一甘众人。 “老夫人,回来了,虹姐和小少爷回来了!” “哎!” 老太太听见香草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今已是入黄昏,街上商贩行人已是无几,家家户户的门前都陆陆续续的亮起灯笼,树上鸟儿的叫声也越来越小,大地似乎也因夜幕的降临而沉静。 南城少府大厅 此时老太太一脸欣慰的看着正在用膳的孙儿,脸上已没先前门外等候的焦虑神态。雨虹一边为少越上汤,一边对着旁边的香草吩咐道: “香草,你去膳房看看,十二花糕蒸好没有?” “好!” 香草闻言,应声向着膳房行去。 “越儿,下次可不许这样,你已大了,要学会懂事,不要让众人为你牵挂。” “知道了虹姨,下次不会了!” 少越一边用膳一边应道,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二人,二人见他如此主动,都有些不解,如是两人同时开口道: “怎么了?” “奶奶,虹姨!我今日晚归,是因在江边碰见一个奇怪的老爷爷。” 二女闻言,眉头微锁,老太太更是追问道: “说来听听!” “今日晚归,是因我追一只野兔,跟着野兔到了江边,看见……”如是少越将所发生之事一一道来,听的二人脸色各异,忽然老太太起身说道: “用完膳,就回去清洗入睡,不得再胡闹。” 说罢,老太太向外行去,留下二人继续用膳。 数年前,少越刚满月时府上来一高人,道出少越身患病疾之事,并指出了破解之法。 “缘自西来,短则五年,长则十年……”。 细细算来如今转眼已过六年有余,此事每日每夜都是老太太的心头之事,如是自少越能行走以来,老太太就让府上的众人带着少越在城西玩耍,然而缘分一事并不能强取,西来之说也从未兑现。然而今日之事,却让老太太打起了精神,也许这就是那位高人口中所说的缘吧。 话说老太太离开大厅,找到了福全,让福全带着几名家丁到城西的江边寻找少越口中所说的老者,然而几名家丁打着灯笼在江边寻找到亥时也没见到一个鬼影,如是便无功返回到了府上,并将此事报于老太太。 如今已是丑时,整个少府一片安静,众人也都早已入睡,老太太的寝室却是灯火点点,不时传出叹息之声。 翌日清晨,天空落起雨来,夹杂着细小的冰粒打在人的脸上更是生痛,地上的小草、四季青上的枝叶在空中艰难的抬起头,冰雨中的院墙外偶尔传来街上小贩的叫卖声。 少越站屋檐下,看着空中落下的冰雨微微皱眉。少许,少越单手遮挡头提起长衫向着院外小跑而去。 “少爷你干嘛,怎么不撑伞!” 正在房内收拾的香草见此,立马冲着少越叫道。 “不用,我马上就来。” 膳房内,几个家丁正在洗刷晨时用过盘具。少越低着头跑了进来,长衫满是湿痕,头发上还有少许未化开的冰粒。 陈嬷嬷见此,上前担心的问道:“小少爷你要什么,为何不撑伞?” “陈嬷嬷,还有馒头吗?” “有,小少爷你还没吃好吗?” “那粥还有没有?” “也有!” “那好,你一样给我盛一份,装在这个木篮里。” 说着,少越在旁边找了一木篮递给陈嬷嬷,然后在房内又找了一把油纸伞。不一会儿,一切就绪,少越便提着木篮,撑开油纸伞便向前门跑去,陈嬷嬷见此立马上前追问道: “小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来再告诉你!” 说着少越人却已跑远。 第10章冰雪协约(下) 天南江岸,一颗老树之上正盘坐一老者,他闭着双目,眉宇紧锁。如今有些昏暗的天空正落着冷冷的冰雨,树梢上已结上一层厚厚的冰渣,地上的冰雪与污水更是混为一团;然而老道虽未曾撑伞,浑身却并无湿处,看着确实奇怪;这老者便是昨日与少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老道。 昨日少越离去之后,这老者就一直盘坐于此处,他实在想不明白,世间怎会有如此之事,一子三神,拥而不死,还活地好好得;更气的是,这人还是自己一直要寻找的人,躲也躲不掉,不过再想起那娃娃脑内的问题,如若真能解决,说不定还真的可以除去自己的心头之事。 “如若起死,护其成真……护其成真!你个老不死的,这就是你给我的解法?” …… “哎!也罢,不试一试又怎能知晓结果。” 想到那人留下的话,这老道气的牙痒,不禁开骂,说的、骂的更是诡异。 默然,老者抬头向昨日的垂钓之地看去,却看见一道幼小的白饰身影正一深一浅的向着这边行来,他右手撑着油纸伞,左手提着一个木篮,双脚及长衫下面已然尽湿,白色双靴也尽湿污渍,此子正是昨日与他相见过的少越。 见到此景,老道心中微动,对于他这个层次的人物来说,也不知多少年心中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波动了,如今这个娃娃却让他品尝到了那种久违的滋味。 如是冲着下面的少越开口道:“小娃娃,可是在寻我?” 少越晨时站在屋檐下,看着天空落下的冰雨,再想到昨日的那个老人还在江边独自垂钓,就心生同情;如是跑到善房寻了些吃得,然后带到江边来寻找对方;谁知,到江边之后却并未见到老者的身影,少越心中难免感到有些失落与不甘,如是就顺着江边向东南方寻去,这时老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如是少越顺着声源处望去。 “咦,老爷爷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见到树上的人是昨日与他说话的老爷爷,少越欣喜;当看到老者衣衫在这冰雨之下并未着湿,少越更是欣喜,连忙叫道: “老爷爷,我就知道你一定就是仙人。” “为何如此说?” “奶奶和虹姨告诉过我,只有仙人才会不染尘世,万邪不侵。” 老者诧异道:“哦,那你想做仙人不?” 少越想了想答道: “想!” “为何想?” “因为我想治病……老爷爷你愿意教我吗?” 这次少越的回答声却小了几分,老者闻言神色也微生异样,不是因为对方的声音,而是少越的原因。 “可以!” “真的!老爷爷你愿教我?” 少越闻言更是激动的脱口而出,仰着脑袋向着老者再次寻求确认。 “教你有何不可,不过……你我先要约法三章,你可愿意!” “老爷爷,只要不是害人之事,少越都可应你。” 从记事以来,老太太跟雨虹就教导少越做人定要正直,不可心术不正,祸害他人,辱没少家的威明,这孩子也争气,不管何时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好!” 老者听少越如此回答,心中甚慰,好字说的很是洪亮。要知道修行一途,心性、秉性尤为重要,是所有修行者应具备的最基本要素,此子更是难得。 如是老者再次开口道: “一、我说与你听之事,只能你我二人自知,不可告知他人,这你可愿遵守?” “我愿意遵守!” “二、修行一途,乃是与天夺命,这个过程会无比艰辛,也必定多灾多难,你可能忍受?” 少越随小,但也知道老者所说的是何意;但对他来讲,还有什么磨难会比那种滋味更加难以忍受的呢,如是截然道: “我可以忍受!” “三、你这娃娃身体很特殊,如若修行必先得治去身上之疾,而治疾之法却在四方,四方之大不是你所能想象得到的,这一去短则十年,长则更久,一切都要看你的悟性,你可舍得离开家人随我而去?” 少越听到此处,却是低下了头。虽然他只是孩子,但他也明白什么是十年,什么叫离家。 自他记事以来,不管是府上众人、还是街上邻舍、或者那些守城的将士们,对他都呵护有加,奶奶及虹姨在对他严厉的同时更是百般溺爱,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未曾蒙面的爷爷及双亲,也是因为他乃是少家的唯一香火。 老者见少越低头不语,也没急着催足,他知道如今让少越一个小孩子在家人与他自己之间做一个选择,也确实太为难他了。 少许,少越豁然抬头道: “我愿意去!但是……但是我要回家跟奶奶还有虹姨说明此事。” 少越想到家人为他的身体整天愁云莫展,想到每月之初更是为他忙前忙后的少府众人,少越还是做出了选择;他知道自己的病疾若能彻底除去,家人必然会更省心,奶奶和虹姨也会为此更加开心。 “此事,我老头子会跟你这娃娃走上一遭!” “真的,老爷爷若是到了府上,奶奶和虹姨一定会准备很多好吃的……!” 少越听见老者说要与他一同回府,甚是欣喜,话还没说完像是想起什么。 少越提起左手的木篮,不禁皱起眉头道:“哎呀,这些吃的都凉咯!” 少府到这天南江岸边虽只有短短的数里路程,然而如今却是冰天雪地,对于一个孩子的脚力来说,如若至此也要大半个时辰,再加上老少聊了好大一会,如今饭菜自然早已冷却。 老者见少越如此神情,不禁欣慰的开口道:“你家不是还有吃的吗?” “恩,那老爷爷你下来,我们现在就回府。” “我们还是从上面走吧!” “上面走?……上面怎么走?” 起初,少越还在想上面怎么能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不由自主漠然飘起,看着地面越来越远,瞬间少越小脸竟显兴奋。 “哇,原来是飞啊!” “恩!……今日就带你这娃娃从上面走上一回!” 说罢这一老一小已消失在原处,只留下这老者的声音还在这雪地里飘荡。 第11章修行一途(上) 南城少府 话说之前少越提着木篮撑着雨伞离开少府,告诉守门的家丁去去就来,然而转眼近一个时辰已过,家丁们怕又如昨日一般自家的小少爷又走丢了,如是就将此事告诉了雨虹;再加雨虹听说了膳房发生的事情,知道这孩子大冰雨天一定又跑去了江边,不免担心起来;如是心急如火的带着两名家丁向少府大门外赶去,自然是去江边一寻。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小少爷还小,你们要注意些,如今这样的天气,他一个孩子在外面冻伤了如何是好?” “虹姑娘说的是,是小的们大意了。” “哎……这孩子!” 雨虹虽气,但她也知道又是这孩子耍了字眼,怪不得家丁们。 众人出了少府大门,正准备下台阶朝西门而去时,眼前忽然一晃,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豁然便是老者与少越。 见此,众人无不愣在原地。 “嘿嘿……虹姨我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少越,此时他一脸兴奋。无怪乎,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飞是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也只有天上的鸟儿才能在空中翱翔,然而今天他却做了一回翱翔的鸟儿,岂有不兴奋之理? “这……” 雨虹一时语塞,看看老者,看看少越,目光不时在二者身上来回转换。当看到少越此时的行装时,柳眉不禁皱起,刚才不可思议的情景又被抛之脑后。 “你这孩子,衣服都湿成这样了……冷不冷啊你?你看看你这双靴子……都湿透了……” “嘿嘿……不是很冷。虹姨,是这老爷爷带我回来的,他还没吃饭呢。” 这时雨虹才又想起刚才的场景,心里明了,同时更是震惊,立马上前行礼道: “谢谢高人送越儿回来,还请高人随我进府一座,用些茶点。” “嗯!” 老者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少越见此,尽是向雨虹伸了下小舌头。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老者的行头,灰白的头花及胡须混为一团,灰色的长袍更是破烂不堪,长袍末端有些已然拖在地上,一双布鞋到是还算完整,腰间系着的一个黑葫芦也许因为使用时间久的原因表面已然发亮。众人如不是刚才亲眼所见,实在难以将这形如乞丐的老者与那高人联想到一块。 “那高人请随我来!” 雨虹知道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且性情多半古怪,如是说了句客套话,便在前牵着少越的小手向着内院行去,老道跟在二人其后目不斜视,也无视身后还处于幻晕中的少府众人。 厢房内,老道站在少越床前,看着床单之下的千年寒玉脸上发黑,他自然能猜到这东西是从何而来,心里更是暗骂,你个老不死的,当初老头子我想从你要一块做棺材板,更是追了七天七夜,你都死活不肯给,如今这么大一块你却给了这个小娃娃,下次见面必让你好看。想是这样想,老者当然知道这千年寒玉对这孩子的功效,只是气话而已。 “高人你先随意,茶点一会便好。” “香草,你去膳房多安排些吃地,送到越儿房间来,要快些。” “好的虹姐。” 香草应声向膳房行去。雨虹就开始给少越换行装。 “你这孩子,小脚都冻的发紫,还说不冷……” “嘿嘿……现在有些冷咯。” “你还知道冷,冻死你……” “啪……啪……!” 雨虹一边给孩子换鞋子,一边唠叨,不时的对着脚丫子不轻不重抽一巴掌。 老者将这一切收在眼中,老者何等人也,只要他原意,整个南城任何话语都能收入他的耳底。在南城江边数日的时间里,剑国少家之事他也从南城众人口中略知一二,只是没想到这娃娃就是如今少家的独苗,感叹的同时更多了一些对这孩子同情与欣慰。 不多时,香草和陈嬷嬷端着饭菜来到少越的房间,将饭菜摆好,另上了一坛好酒放置于桌上。 “高人请慢用!” 雨虹见此,对少越交代了一番,说了句客套话,便带着香草二人退出房间。 “老爷爷,快来,这有好多吃的。” “这个是南山薯,特别好吃,我也特别爱吃…..” “这个是山子鸡,只有过节的时候府上的人才能吃到,平时很少吃。” 少越至出身以来,心情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好过,如是开始为老者一一介绍饭菜。 “小娃娃,以后就不要这样称呼了……” 老者揭开酒坛的盖子,为自己满上,也不客气,一边与少越说话,一边饮酒。 “不叫爷爷,那我叫什么……” 少越听老者话有些迷茫?不过随即想到莫非是收我做徒弟,是叫师傅?如是一跳而起兴奋的接道: “叫师傅?” “我已不再收徒?……嗯!” 说着老者又是一杯下肚,完全不关心少越此时的表情,而少越听此却有些失落,低着头撅着小嘴说道: “不叫爷爷,又不能喊师傅,难道我叫你老头啊?” 只是到后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恐怕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那就叫我云老头吧!……嗯!” 这老道又是一杯直接下肚。 “恩?叫你云老头?” 少越觉得听错了,抬起头看着老者重复他的话语。 “恩!” “哦,但是那不礼貌!” 少越得到老者的确认,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称谓乃是一个别号!哪有那么多讲究的!” “哦,知道了。” 一老一少在房间之内,一个喝的不亦乐乎,一个口若悬河的介绍个不停。房间内尽热闹非凡,听的门外香草与陈嬷嬷更是摸不着头脑。 这时院外走来两人,正是老太太与雨虹。话说雨虹退出少越的房间后,径直向着老太太的西厢房奔去,将刚才少府门前之事一一告知了对方,老太太听完之后,满脸激动,尽然流出了泪来,心想总算来了,孩子的病有望了,如是雨虹便扶着老太太向这东院赶来。 “咚咚咚……越儿?” 少越正说得不亦乐乎,房外突然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 如是从凳子上一跳而下说道: “是奶奶来了!我去开门!” 说着,少越连蹦带跳地朝着门口跑去。 第12章修行一途(下) 进入房内的老太太见此番场景着实有些意外,高人她倒也见过一位,与面前这位的着装举止却是截然不同,但得知少府大门前所发生的一幕后,老太太对这老者更是确信无疑,再说高人多半都是性情古怪、难以琢磨。 如是走向前去躬身行礼道:“仙人驾临屈府,老僧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老者闻言,并未起身,也未答话,而是抬起原本抓着酒坛的左手在空中随意摆了两下,示意不必在意,而后继续饮酒吃菜。 桌前的少越见此,立马接道: “奶奶,这就是昨日我与你说的那位……那位云……云老头。” 少越本想说老爷爷,但想起老者不喜,如是就及时改口云老头。 “休得无礼!你这孩子!今日怎会这般如此放肆?” 平时少越,无论是在府外还是府内,见人都是很有礼貌,今日在仙人面前却是失了礼数,老太怎能不怒,如是再次躬身行礼道: “仙人还请勿怪,孩子今日缺了礼数,还请仙人海涵!” “无妨,这娃娃我老头子喜欢,再说,如此称呼也是我允许的……跟他无关,你也无需挂于心上。” 说完,继续喝起他的小酒;老太太听此脸上表情诧异,此时少越竟然又向雨虹伸了伸小舌头,雨虹皱眉,更是抬手在他脑门之上轻敲了一下,示意不许调皮。 “多谢仙人厚爱,那老僧就不再打扰仙人享用,仙人请慢用!” 见老者并未多说之意,老太太说了句客套话,便退出房间,雨虹紧随其后且带上了房门。 “香草,你再去备两坛好酒送入越儿的房内。” “是!老夫人。” 厢房内的少越听见房外传来老太太的吩咐后,立马跳到老者的对面,左膝架在圆凳之上,双臂趴入桌上少笑呵呵的说道: “云老,你看这酒好喝不?府上只有过节才能喝上一些,平时都没得喝,这可是我舅舅让人从剑都的皇宫运送过来的。” 少越自幼聪明,刚才因称呼一事而被老太太喝斥,他自然而然知道如何改口而不违背礼数及老者的心性。 “恩!” 云老应声随口答道,对于他来说这酒也就是过过嘴瘾,哪能与他那葫芦里的家伙相比,如若不是葫芦里已无多少,他可不会喝这等货色。 一盅入口后,云老正色道: “你这两日多与家人聚聚,再等两日你我便起行。” 少越听此,默然低头。 云老继续道:“在你我起行之前,我与你讲些关于修行之事,你要牢记在心,切莫忘记。” “哦!” 云老此时完全没有刚才做派,表情也严肃起来,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窗前。少越见此也站好行姿,走到云老侧身等待着他的后续。 “你可知晓这脚下的大地有多大?” 少越皱眉摇头。 “这世间之大是你这娃娃难以想象的。” 云老低头看了一眼少越的神情,知道孩子无法理解天下之大,如是继续说道: “如若把你这小小的南城比作天下,那么你们这剑国的大小,也就犹如这木桌之上的米粒,你可理解?” 听此,少越已张大他那小小的嘴巴,表情也甚是可笑。对于孩子来说,天下的大小也许他并无概念,但一年前,雨虹曾带着他赶往剑都代老太太给皇爷爷祝寿,当时更是良驹快马赶了半月才到,而剑都也只不过在剑国的中心之地,如今听云老道来,少越无怪乎有此表情。 见少越吃惊的模样,云老也并未取笑,而是继续说道: “正因如此,天地间的种族势力才多不胜数,而世间的修行教派也是不在少数,但不管哪一派系无不是跟随历史先人的修炼路数而行……” “我们人族作为万物灵长,在修行领域更是万族之首。数万年的演变,如今人族将修行一途化分为数个境界,而‘淬形神、通性命、化元海’三个境界便是修炼一途的基础,只有冲破元海到达元神境,才能算得上真真的踏入修行一途,拥有与天挣命的资本。” 少越竖着耳朵听云老道来,时而惊讶时而皱眉,对于现在还是孩子的他来说,很多东西他此时还是无法理解得,但少越清楚,此时只需要自己认真的几下即可。 “你天生性命已通,元海已成,更拥有先天元神,只因你不懂修行之法,所以算不得踏入修行一途,待来日我传与你功法,假以时日即可弥补这一空缺。” 少越听到此处,默然抬头,双眼放光一脸兴奋,而云老却是皱起了眉头。 “你这娃娃可知道你病由何来?” “越而不知!” 少越自然摇头回道,他又何尝不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世间万物皆有灵,对于人族而言,灵就是指你们常人口中的灵魂,当灵魂修炼至实体化而化为元神之时,也就进入了元神境,到那时就会拥有一个元神……只有那些进入大乘境界的高手们,才能修炼出第二元神,即使如此,也是一主一辅……” “你这娃娃天生就拥有三大元神,这是自古以来从未出现过的事情,且你这三个元神据我所知还并无主次之分,你那其中的一个元神阴煞之气及重,而每个月初的三更之时也是天地阴气最重的时刻,故而它都会苏醒来吸收天地之中的阴煞之气,才致使你欲痛不拔;以后你若不刻苦修行,他日必会受这一元神所影响,而最终失去自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 “而此次带你离去,就是先要医去你脑内之疾,而医治之法更是需要大的毅力,故而能否成功的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你可明白?” …… “越儿明白!” 少越听见云老道来缘由,低头沉思后总算明白一二;默然间,少越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继续接道: “我知道有两个,那个黑色的每次出现时我都很难受,但每次在我疼痛难耐的时候,另外一个都会出现将我护在其中,那是时候我都会好受很多。” “嗯?” 这老道闻言不禁吃惊,忽然转身疑惑道: “你是说,另外一个现在就有自身的意识?” “自身的意识?不知道,但是他每次出现我都能感受到它是在帮助我!” …… 得到确认,着老道再次震惊,自古以来即便拥有第二元神,那也只有主次之分,并无第二意念;换句话说,就是两个元神其实就是一心两体,只会存在一种共同的意念,更不要说拥有自己的意识,还是经常? 若如少越之言属实,那这就真的危险了,谁都知道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多出不同意识的元神,那便是夺舍;然而少越现在如此弱小对方却没有行动,那就说明外来的元神要么还不够强,要么还未完全苏醒。 想着这些,老道甚是头痛。不过还好,如若少越能在被对方完全夺舍之前,提升自己的实力将三大元神合二为一且回归常态,那么……还真能了却他心中之事。 第13章夕阳拜别(上) 话说从当日云老口中老不死的留下一句话后就飘然而去,到他找到少越以来,他就一直怀疑那人给他的解法似乎真的可行,如今听到少越道出脑内三大元神的情况,这老道才得以确信那老不死的并非不靠谱,最起码现在看来并未骗他。 自天地有修行以来,元神无不是经修行者炼化天地灵气修炼而成,哪怕拥有真正第二元神的人也不例外,而天地的灵气又由先天精元所化,岂有邪恶一说。 直到数千年前冥魔劫的到来,修行界才真正的证实了在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还有一个暗黑的世界,那里生命体所修炼的元神无不邪恶无比,恰恰跟这个世界的截然相反。 如若两者相遇必有一个会被吞噬,而少越三大元神中的其中一个便是传说中的那种黑暗元神,这让他无比揪心;不过话又说回来,少越如若真能将三大元神合而归一,必定能运用那种力量,到时候他的心结也就自解。 想到此处,他也不枉自己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更是在冰天雪地里一蹲便是数日之久。 少越房内,云老来回踱步,不时的看看少越。 少越见云老如此,不禁低声问道:“云老?是不是我的病很难治愈?” “世间万物,上苍都会给予一线生机,人也无外,关键还要看你自身的造化!” 说着云老回头看着少越继续道: “修行一途,首在自身的悟性,其次就是所修行功法的高低;而你天生聪慧,悟性必定不落于他人;再结合高等的‘武技’与‘心法’,只要努力修行他日必定能逍遥于天地。” “哦!” 少越虽然不是完全能懂,但还是低头沉思而应道。 “然而,也只有心法才能医治你脑内之疾的根源,世间教派虽多,但能医你之疾的心法却没几部……” “咚咚咚……小少爷!” 这时门外传来香草的敲门声;接着香草推门而入,而后躬身对着云老行礼道: “高人,午膳已准备就绪,还请高人移步随我去大厅用膳!” 不知不觉已到午时,如今的香草已是双十年华,脸上已卸去数年前的青涩之气,说话做事倒是成熟不少。 “啊!嘿嘿……!云老我们去前厅吧,今天奶奶她们一定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少越听此,笑呵呵的对着云老说道。 “我就不去了,你这娃娃就去多陪陪吧!” “哦!” 少越听此,低下头小声应道!香草听此对话不明所以,此时的三人也就香草不知道云老这是何意。 少越对着疑惑的香草说道: “我们走吧!” “高人,我再去安排一些酒水,你请慢用。” 说完,香草躬身离去,带上了房门。 少府大厅内 “来!越儿多吃些!” 老太太不时的向少越碗中夹菜。 “慢些!又没人跟你抢!你看你这孩子……来,先把这山子鸡汤趁热喝了!” 大厅内三人尽显亲情,刚才得知高人不愿来大厅用膳,老太便安排香草去膳房再次安排些酒菜送与少越的房间,给高人享用。 老太太平时很少给少越夹菜,今日却是如雨虹般生怕孩子吃不饱,对着孩子夹个不停,雨虹见此自知缘由,心中更是难过,眼角也早已尽显泪痕。 这几年老太太知道自己时日已经无多,她一旦离开后,这孩子的世界里也就只有雨虹这个亲人了,虽说还有个亲舅舅,但天下人都尽知,远房不如近邻,更何况还是照顾着他长大的雨虹。 如若说这天下谁最了解少越,老太太必定会认为是雨虹而非是她这个老婆子。两人也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能治孩子之疾的并非是这小小的剑国,既然缘分已到,怕是距孩子离开之日也不远了。 少越虽小,但此时见奶奶跟虹姨如此,心里却更是难受,在来时想对她们说的话此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在少越的心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及食物能代替奶奶与虹姨,哪怕是剑都皇宫里的舅舅也及不上十分之一,就算是那逝去的爷爷及双亲,在还是孩子的脑海中并不能体会到多少亲情。 少越很小就开始记事,从记事起,奶奶和虹姨都时刻的怕他吃不饱穿不暖,每当病情发作时,更是整夜的陪伴在身边,虽然他还只是孩子,但也明白这是什么。 想到此处,少越放下碗筷看着二人。 “越儿怎么了?不好吃?” 雨虹见此,放下手中的汤勺对着少越问道。 “我……奶奶,虹姨!越儿要是离开你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们生越儿的气不?” 少越见雨虹如此问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那要看越儿去干吗,要做坏事,我们都会生气,还不会再让你回家!嗯?” 雨虹接道。话到最后还假装生气来逗少越,换着平时少越必定与雨虹逗上两句,只是此时少越却没有心情,而无论是雨虹还是老太太,无不知道少越是何意,只是怕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了负担,才故作如此。 “越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做坏事来辱没少家威明,我是跟云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治病!并且……并且云老说还要很久很久!” 少越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两只小手也离开了桌面,低下了头。雨虹知道那高人要带少越离开,但是当听到少越说道此处,眼泪还是自然的流了下来,慢慢的顺着脸庞滴落在罗裙之上。 老夫人见此,左手轻轻拍了下雨虹,雨虹立马饰泪,继续为少越成汤。 “去治病啊,那是好事啊!怎会生气?” 良久,老太太笑呵呵的道,她心里何尝不在落泪,只是那又有什么比孙儿的命更重要的。 “奶奶你们不生气吗,越儿要走很久的?你们不想越儿吗?” 少越听到老太太的话,蓦然抬头问道。 “生气?为何要生气?越儿能把病治好,不管去多久我们都会等越儿回来。到时候回来一个健全的越儿,还能继承咱们少家的衣钵,那多好啊!” “哦!” 少越见奶奶如此回答,心中安稳了不少,如是抬头应道。 “来,越儿再把这碗汤喝了,在外的话记得照顾好自己,跟高人修行,不能像在家里衣食无忧,要学会刻苦,尽快把病治好回来,知道吗!” 雨虹把汤送到少越的面前,微笑的说道。只是眼泪不自然的又流了下来,少越见到此景,知道刚才奶奶他们的话是在安抚他,也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是一口气将面前的汤喝完,起身说道: “奶奶,虹姨,我吃好了,我回去看看云老。” “好!快去吧,记得问问高人还需要些什么酒菜。” …… “哎……” 说完少越转身便向东院行去,眼里大颗大颗的眼泪堵不住的往外流;看着离去的少越,老太太跟雨虹再也把持不住,各自的眼泪伴随着叹息声随之落下。 第14章夕阳拜别(下) 深夜的星空繁星点点,月下那只夜猫趴在屋顶注视着西院;如今少府的众人都早已入睡,老太房间却还是灯火通明;从窗外望去,珠窗上的两道身影正在忙活不停。 “你这丫头,哪用整理这些东西?” “老夫人,越儿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在外也不知会吃些怎样的苦,再说看那高人的行装,在生活琐事上……也只有靠越儿自己了!只是苦了这孩子。” 雨虹一边落泪一边答道。自晚饭后她就开始忙个不停,少越生活起居所用的日常用品及平时换洗的衣服,都被她拿出来一一清理一番,而后叠好拜访整齐;如今已经是中更天,两人还在忙碌不停,却不想这些都是投劳。 这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西厢房的小院内,这人豁然便是云老。看到珠窗内的情景不禁皱起眉头道: “修行之人,本就需要心性坚韧,意在刻苦,何须如此?” 突来的话语让屋内正在忙碌的雨虹二人漠然一惊,不过又很快醒悟,如是立马打开房门向外行去。 “仙人深夜来此,定有缘由,还烦仙人道来。” 老太太带着雨虹对着云老躬身行礼而道。见此,云老双手背后缓缓转身,仰首望着星空。 良久。 “此次带着这小娃娃离去,短则十年,长则……更久!这一切还要看他自身的造化,当然以他的资质或许更短也说不准,你二位不必挂心;修行一途本就是多灾多难、与天夺命,再说此子身体特殊,如若成真,他日并非池中之物。” 说完云老转身看着二人,最后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也只有他这等人物才能看出老太太的时日无多,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对于凡人而言也的确如此,人生短暂本就如同露珠消散。 “多谢仙人挂心,有仙人指点,老婆子我就算入土也瞑目了。” 说着老太太再次躬身行礼以示谢意。 “不必如此,我本就有求于这娃娃,于情于理我都会尽我所能。” 闻言,二女不禁彼此对望,这位高人有求于越儿?两人不禁疑惑起来。但是见老者没有解释之意,老太太再次躬身说道: “老婆子带少家祖辈谢过仙人!” “带两件换洗的衣服即可,其它无用。” 这老道话语还未完全落下,身影便已消失在院中,只留下余声还在二人耳边回响。 转眼两日已过。 今日少府众人一如既往的忙里忙外,屋顶上的那只猫儿还在不停的追寻着鸟儿的足迹,商贩的叫卖声如往日一般越过院墙,清晰的传进少府众人的耳旁,也只有后院的东厢房与西厢房显得异常安静。 直到此刻,对于少府众人而言,知道少越今日离府的也就那么几人;福全坐在东厢房院外的门廊上抽着旱烟,香草在少越的房中正清理着杂物,眼泪不时往下落个不停。 “恩!这东西对这娃娃还有些用处,就带着吧。” 云老看着床榻上的那块千年寒玉淡淡而道。只见他右手对着空中一划,床榻上那大半丈的千年寒玉就这样的凭空消失掉,香草见此并未吃惊,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小少爷的离开更加难过的。 西厢房中。 老太太坐在榻上,榻前雨虹单膝跪于地上,双手为少越整理着衣衫,眼泪如溃堤的江水般流个不停。 “越儿在外记得照顾好自己,在外不像在家,所有的一切d要靠你自己,想家的时候就看看这块菩提玉,我们都会等越儿病愈归来。” 说着雨虹从怀中掏出一个吊坠挂在少越的脖子上,少越抿着小嘴使劲的点头,只是发红的眼角已经告诉二女这孩子心理也在哭泣。 “跟高人学习要勤奋,学会吃苦,你是少家男儿,不能丢了祖上的威明……呜呜!” 说着雨虹再也忍不住哭声,起身背对少越,掩声而泣。 老太太这时起身来到少越身边,牵着少越的手说道: “走吧,莫让仙人久等!” 南城遮阳林外 如今已是夕下,血红的太阳已有小半落于江雾之中,倒是有几分凄美,天空中各方飞来的鸟儿,不时的成双或成群地开始落于林中,还是那只褐色的野兔,此时正卧在雪丛中注视着前方雪地上的众人。 老太太右手持着拐杖,左手被香草扶着,右侧站着掩声而泣的雨虹,身后站着少家的数人无不眼角湿润。 “快去吧,莫让仙人久等而失了礼数!” 老太太对着面前的少越吩咐道,少越闻言不语,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众人。远处云老面江背手而立,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老太太看少越如此举动,知道这孩子也有些不舍,如是狠心厉声道: “你这孩子,今日怎会如此?好男儿志在四方,何以恋家?将来如何继承少家香火?” 说着老太太转过身去背对少越,雨虹见此也转身而去。少越见此退开数步,转身向云老行去,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二女才转过身来,只是脸上更多的却是泪水。 少越走到中途默然转身看向众人。老太太见此更是再次狠心厉声道: “你这逆子,又想闹哪样?我少家从未……” 只是话说到一半,老太太愣住了,只见少越双膝对着雪地跪去,对着众人方向狠狠磕了三个头。众人见此无不泣不成声。这时云老出现在少越身边,续而开口道: “走吧!” “恩!” 少越听到云老的说话,使劲点了一下头应声而道,只是这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霎时,二人四周形成一个灵力光罩,将二人裹在其中向着江雾中飘去,很快的消失在夕阳之中。 “越儿……!” 空中只留下雨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能量罩中少越低着头,之有心口起伏的速度说明他此时并不平静,云老见他如此,开口道: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哭就……!” “哇啊……哇啊……!” 开口这老道就有些后悔,他还没讲完,少越的哭声就填满了他耳朵。有他这么安慰人的吗,只是他活了这么久还真忘记了怎么安慰人,还是去安慰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 南城西门遮阳林, 苍茫日落三世情, 世间情字千万种, 夕阳拜别断肠人。 新历2980年1月21日夕下,少子西去! 第15章踏上征途(上) 至这片世界有史记以来已存在数万年之久,在这数万年之中,大小劫难也不知已发生过多少次,不管是世俗中的种族之战还是王朝的更替,更或者修行界中的巅峰对决与那先人的遗迹,无不给后世留下无数传说。 据上历古籍记载,天降神山于中土山域,此山高万丈,直径方圆数十里,峰顶直破苍穹,且山体之上亦隐藏有无数的奇文怪案;有缘者如若能参悟一二,无不都是当代数一数二的盖世强者。 更相传,有无数大能修行至大乘晚期时,都会来此山之巅散灵于天地从而达到得道飞升的目的;久而久之,在修行界中此山因此获得了通天之名,其中留下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 若问世间何地传说最多,那中域通天山域的通天之巅绝对能排上前列,不管是上历战乱时期还是中历诸皇争霸时期,有关得道飞升之说多半都会出现于此,甚至在这个诸子争鸣的新历时代,通天之地也是世间最神秘的诸地之一。 除此之外,在进入新历之后通天山还有另一名讳,名曰天启峰;根据古籍的记载,此山在历的史过往中曾有过数次的仙文显示,不管哪次显示,在当时或随后,这片大地之上都会出现影响世间的大事件发生,大到历史更替,小到枭雄称霸,无不最终都被一一印证。 因此在进入新历之后,修行界众派系联合而起组建了“天盟”,除了统一协调及管理整个修行界外,最重要的便是为了守护这通天山域的天启峰。 中域通天山域 此时已近二月,天地即将苏醒,万物也将生机焕然;然而在这天启峰周边却是安静的有些死寂,鸟儿栖息于枝头收起欢唱,走兽卧在丛中仰首而观。 在天启峰南边有一座茅草屋,草屋前站着三位麻衣老者,年纪最小者也已是满头白发;此时三人无不抬头注视着冲入云层的山壁;穿过云层,山壁之上若影若现的出现了十二个大字-“栖而安,徙而灭,栖徙轮回天地燃。” “何意?” 良久,最左侧的老道最先皱眉而道。 “……栖徙轮回天地然……!” 其中最右侧的老者也是摇头自语,却并未有意回答前者之话。对于他们几人而言,这不仅仅是十三个字,这也代表着历史记载的属实,毕竟这是至进入新历以来,天启峰第一次所出现的先文启示。 良久,中间那位驼背老者开口说道: “先文现世,不知是福是祸……还是快些报回去吧!” 说完那老者背手向着草屋行去,另外二人闻言彼此对望一眼后也随之而去。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确实如此;因五皇的出生不同,在他们封皇之时也造就了五域最终的格局;战皇出身于人族,在登顶之后便统领人族百国占据大地之东,随后带领人族引领五域万族数千年之久。 东域是这片大地上生灵的聚居地,天地之间有五层的生灵都栖息于东域,而人族的数量又占去近九层;然而,整个东域的亿万生灵又有三层全部聚居于沿海之地,只因这东域海岸线乃是与北域及南域的海岸连为一体,不管是经商的凡人还是历练的修行者,多数都会选择水路而游历三域。 在东海东南海岸有一古地,名曰堕落海岸,连绵数万里,相传乃是上历战乱时期仙人大战的堕落之地,海岸众多岛屿之中更是遗留无数奇珍异宝,然而海族的妖恶生灵及世间十恶不赦之人也多数居于此地,久而久之,堕落海岸不仅成为无数修行者的历练之地,也是路过的商客及探险者的噩梦之地。 堕落海岸之东便是传说中的无尽海域,也是这片世界之中最为神秘的几大海域之一,常年大海变化无常,且水下海族多以恶类居多,即使是修行大能也不敢轻易涉足。 然而在这无尽海域的深处却有一岛屿,虽然天地万物还没完全苏醒,但岛上却鸟语花香、银瀑长流、幻雾袅绕、一片生机勃勃恰似仙境。 在岛屿的深处有一千丈瀑布从天而将,犹如九天泻下得一道白帘将众山岚一分为二,远远看去颇为震撼。 瀑布旁山腰间的一座竹屋之前,一满头白发的灰衣老道面门盘膝而坐。此时他正闭目养神,在他右侧站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牧童,牧童一身素雅白衣,白皙的面向透着一丝青涩,清澈的双眼又夹杂着些许沉稳,只是身骨显得略有些过于单薄。 此刻牧童那一双清澈的双眼却是越过老者看向其身后;在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此人一身蓝袍饰身,左手提着一把三尺佩剑,他眉目明朗、鼻梁高耸,一头黑发随肩而下,额前的两缕墨丝在微风之中微微起伏;也不知他站在此处已有多久,孤单的站姿、沉默的氛围,显然是在索求着什么。 微风拂过,片片花瓣随风而下,树上的数只银雀叽叽喳喳嬉闹不休。 良久。 “师尊!绝儿感谢你多年的教导养育之恩,它日心事一了,必归来回报师尊。” 蓝袍少年低首对着老者缓缓而道,神情很是严肃。然而老者闻言并未答话,盘坐的身体也并未移动半分。 花儿继续飘落,少年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道: “今日离去,还请师尊你老人家多加保重!” 说罢蓝袍少年右手撩起长衫,双膝跪地欲行拜别之礼;然而,闭目的老者似乎像是看到他的举动一般,缓缓起身而后向屋内行去,并未有意接受少年的拜别之礼,同时老者的话语也随之响起。 “世间因果自有定数,该来自来,该去自去,如若强求,必遭恶果。今日你既决意离去,你我师徒情分也就此了结……” 片刻的沉默,老者的话语再次传出。 “你只需谨记,从此之后,你与我这一脉再无一丝瓜葛,你走吧……” 声落门闭,鸟起高飞,竹屋前只有拜地的蓝袍少年与那白衣牧童,还有那散落在风中的阵阵幽香。 青山银瀑,细水长流,山腰竹屋之前,牧童低首西观;谁是谁非,一世轮回,蓝影随风归去,万物因果自然。 第16章踏上征途(下) 据道藏记载,自古以来混元大地上就有三山一地两天海之说,三山分别为东北方的无尽山域,东南方的东南山域,以及西南方的幻雾山域;另一地为西北方的仙葬古地;而剩下的两天海为大地之上最大的两大内陆海,分别称之为南天海与北天海。 上历末期,随着诸皇争霸的结束,上历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历史从此翻开了新的篇章从而进入中历时期,混元大地也正是随着五皇的登顶而被三山一两天海所划分出五域的新格局。 东南山域 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澜,汹涌澎湃、雄伟壮丽。一座座山峰像无数把利剑剌向苍穹,低山逶迤、滚滚滔滔;各种奇峰异石,千姿百态,有如银蛇乱舞,有似天马行空。偶尔山中响起一声怒吼,惊起无数飞禽走兽四处乱窜,甚是壮观。 如此美景却无人赏观,只因这是整个混元大地三大山域之一的东南山域;从古至今东南山域都被称为三大山域之首,在历史过往中是唯一一座没有被任何势力感染指过的山域,据说就算是仙人也都会迷失其中。 此时一道流光自东而来,瞬间划过山谷向西逝去。近处一观,原来是一老者背着一孩童在山谷中急速穿梳。 这二者豁然便是离开南城的少越与云老。转眼间距少越离开南城已有数十日,这数十日以来,少越趴在云老肩头一路上一言未发。 云老知道这孩子离开家人的这些时日里心中并不好受,如是也并未怎么开口与其交谈;这么多年的经历本就让他成为一个少言寡语之人,像这种离别之事他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他相信再要不了两日这孩子定会回归常态。 此时的少越趴在云老肩头,双眼无光,脑海中依然还在回想着家中奶奶及虹姨的一点一滴。这段时间中,少越即使每到用餐之时,也是寥寥几口,更不说如以前那般活泼好动。 “吼吼……吼吼……!” “啾啾……!” 突然,山谷中响起了震天的吼怒声及类似飞禽的鸣叫声。接着便是方圆数里内飞禽走兽乱着一团,趴在云老肩头的少越也被惊过神来,视线不禁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寻去。 寻视一番无果后,少越疑惑开口道:“刚才是猛兽在叫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云老听见少越开口,顿时心中也释怀了,如是就背着少越向着下方丛林的深处飞去。 通过这一段时间接触,说实话在这老道的心里他越来越看重少越,不管此子的心性还是秉性,都很对他老头子胃口,更让他多次看到了自己那曾经年少的影子。 如今的他即使没有考虑过再收弟子,可自己对少越的那份你期盼却早已超过以往所对的任何后辈,要不他怎会这数十日以来一直背着少越穿梳在群山峻岭之间,这是他一生中从未有过的事情。 几个闪越,背着少越的云老便落在了事发地附近的一个山头上。 只见山底一片狼藉,百丈范围内树木及碎石已完全混着一团;此时一只约莫两丈多高的黑熊直立而起,双掌对着前方空中不停拍打,所过之处树木消碎、山石尽毁;黑熊前方上空一只青色长尾鸟,不停煽动着翅膀绕着黑熊迂回,时不时对着黑熊闪电般刺出一爪,每次收爪都会在空中留下一道暗红色的血线。 少越见此小嘴微张,野兽他不是没见过,他曾经在剑都的皇宫中见过半丈多高蒙山虎,满口獠牙,凶猛无比,就算是皇宫的那些禁卫军都不敢轻易如其对峙;如今想来,那南山虎跟眼前这只黑熊比起,真的小巫见大巫,此时此景他如何不震惊。 云老见少越如此表情,如是开口道: “怎么?吓着了?” “恩!” 少越一边应答一边点头,默然少越眼睛一亮,絮儿开口道: “咦!那鸟比那黑熊厉害呢,云老你看,它还长了三个尾巴呢!” 云老没好气的道: “什么叫三个尾巴?那是三尾青鸾,仙灵朱雀的后裔,属于灵鸟,当其成年之时便会真正觉醒血脉而化为神鸟……只是这小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山域的边缘?” 一般有灵性的兽类都会栖息于深山之中,如人类一般划地占山为王,吞吐天地灵气从而修行进化,更不要说这种极少的神鸟青鸾;然而在这山域外围却有幸被他二人碰见,也难怪这老道会如此诧异。 “哇,这鸟这么厉害!” 少越听见云老道出这青鸾的来由,嘴巴张的更大。 “厉害吗?如若按人类的寿元来计,它可跟你一样还未成年;如若成年,以这黑熊的本事还受不起它的一爪之力。” “啊……!” “成年的三尾青岚不说在战斗力上有多么霸道,就单单在修行天赋上都不会低于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这世间修行之人能超越它的可没有几个!不过……你这娃娃要是进入了元神境,倒是可以与这三尾青岚过上两招感受一番。” “真的?” 少越听见元神境三字立马打起了精神。毕竟对于孩子来说,能与灵鸟切磋一回绝对能让自己兴奋许久。不过很快少越像是想到什么,又低声道: “它如若成年我不还是打不过它吗?” 云老听此不禁皱起眉头厉声道: “你这娃娃,人族贵为万物灵长重在悟性,如若一切优势都聚集于一身,哪还有它族立身之地?天地自然,万物之间贵在平衡,修行之路犹如修心,你要谨记,嗯?” “哦!越儿记住了。” 少越低声应道。云老见到少越如此,眯着眼睛问道: “怎么,你这娃娃好了?” 少自然明白云老何意,沉默一会还是点头道: “恩!” 云老见少越点头应声,倒是少见的笑道: “嗯……好!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本就应该如此!” …… “好咯,时候也不早了,你我还是找一地方休息一下,之后继续赶路。” 说罢云老右手挽起少越向西飞逝而去,转眼消失在山谷之中。只留下山谷中的三尾青岚与那黑熊继续在生死搏杀。 第17章万物生息 西域 在混元大地上,西域是最为古老的一片地域,也是五域之中最为神秘的一域。在它域万族眼中西域被视为蛮夷之地,只因他们无论是民风还是修行路数,都是遵循着先人的脚步而行。在整个万族的眼中西域都是最为传统,最为古老的地域,不管是中历诸皇争霸时期,还是这个百子争鸣的新历时期,西域万族更是与外界很少往来。 上历战乱末期,诸皇争霸,而西域却出了一位蛮皇-七绝蛮拓,他以一己之力横扫整个西域蛮夷大地,最终被西域众族尊称为蛮皇,最后更是带领整个西域众族,于战乱末期在大地之上占领一席之地,与其他四域遥遥相对;时至今日,蛮皇不仅在西域就算是在其他四域,也是被尊为神一般的存在。 在西域之西北角有一绝地,在修真界内名曰黑暗魔域,为世间三大绝地之一,此地由一内陆海与万千岛屿组成,整个魔域昏暗一片,黑色的海水,黑色的陆地,就连古籍上都找不到关于此地的任何记载,直到数千年前冥魔劫的到来,此地才得以问世。 黑暗魔域常年阴气缭绕、荒芜凋敝,整个魔域毫无生机,不说凡人,就连修真大能都不敢轻易涉足于此,在修真界里有关黑暗魔域的传说更是邪之又邪。 然而就是在这样邪恶的地域,却有一座岛屿却自成一界;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大地、红色的湖泊,红色的被植,一切看上去无不诡异而又神秘。 此时一座满是红色植被的山峰之前跪着一名少年,他身饰黑袍,一头顺滑白发随肩而下,分别散与胸前与背后,发后目光如剑,唇如刀削,眉宇间的一道奇纹使其看上去更加阴森而诡异,身前地面之上插着一把长约三尺带着黑鞘的兵刃,此时兵刃之上的红色灵力随着兵刃由下而上无风自绕。 夕阳欲下,四周一片死静,也许只有那拉得极长的孤影说明这名少年视乎在这里跪了许久。 一座昏暗的洞府之内,两名垂暮老者犹如雕塑般盘膝而坐。 “多久了?”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彻在洞府之内。 良久,另一苍老的声音回道: “三日。” “三日?……看来他真是铁了心要入世!” “前些日传来消息,通天之巅出现先文现世,看来应该不远了……” …… 良久的沉默后,沙哑声音再次响起。 “该来的终将会到来?在这域界有些事情即使你我也无法改变!” 后者接道:“据说以往世文现世只是寥寥几字,且都能从字面之上明其一二,如今……”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真正结束这一切……” “这两千多年以来天地万物栖息,看似一切平静,实则有些东西经这么多年的沉睡早已开始蠢蠢欲动了……相信他们也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那些微妙变化。” “那些家伙醒来也好,不然我等何时才能解脱,这种岁月何时又能到头……?” …… 漆黑空间内又再次陷入安静。洞府内依旧的昏暗,洞外还是一片的红,只是多了一抹血色 “也罢!随他去吧,或许真如他所说一般,那里恐怕早已失去了应有的模样……那就安排两名暗卫跟着吧” 良久,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无需如此,重儿乃是吾族数千年来的奇才,就算他入世在外,只要不是一些老家伙过问,也无人能伤及他一二。再说,如若更强,必经磨难方可成器……” “那就随他去吧……!” 山外,依旧是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大地,红色的湖泊,红色的被植。默然,少年起身,顺滑的白发随着他的起身而四方飘逸,地上阴影慢慢拉长,瞬间蔓延至山壁之上。 东南山域 东南山域的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清幽的月光,闪闪的星辰,显得都是那样的耀眼,让人不由的感到深深的沉醉,远处朦胧的山峦如梦如幻,近处的鹰儿静静息于枝头,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深山中一堆篝火若影若现,篝火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依稀可见,在这唯美的夜色中倒是让人感到有几分灵异。 篝火旁云老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篝火之上驾着一个支架,架上串着一只野山鸡。此时少越正蹬在地上,躬身前倾,两手不停的转动着支架,时不时对着篝火吹一口气,脸上倒是印上了不少碳痕,看上去更是有几分怜人,哪还有少家小少爷的模样。 前些日子每夜都是云老亲自动手为少越做吃的,如今云老看少越已回归常态,如是就把这差事教于少越,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吃不吃都无所谓,关键还是这孩子;还有,在云老心中这对于少越来说,不仅仅是吃的,还是生存之道。 “云老,你看好没好?” 少许少越抬头对着闭目养神的云老开口询问道。 云老闻言,随口对着少越说道:“好没好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闻言,少越觉得有道理,如是就取下山鸡,随手撕掉一个鸡翅,正准备往嘴里递进去时,不禁咧起嘴巴道: “啊!还有血,怎么还没烤好啊!” “煮食亦属生存之道,生存乃是修行之根本,无论煮食、生存、亦或修行,首在静心,心静则灵,用心去感应天地万物,方能从中获己所需。” 少越听到云老道来,沉默片刻,躬身低头继续转动支架。良久,随着一道香味散发,闭目的云老睁开双眼,见一脸碳痕的少越甚是欣慰,如是开口道: “好咯,再烤就焦了。” 少越本就一个七岁的孩子,经历世事甚少,心境亦无比单纯,自云老道来静心一说,他就很快进入在微妙的感官之中,云老的话语有如耳旁之风,并未被他听进去。 谷底地鼠的穿越声,微风拂过柳枝留下的摩擦声,烈火烧烤肉质的膨胀声,甚至嫩丫破土的问世声,一切都是那样的清而可闻、历历在目,静心之中的少越完全沉浸在这种微妙的感官世界之中。 “恩!” 云老见少越并未回应,仔细望去,默然心惊。虽说静心境是人都有机会进入,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在他人开口后能依旧不受打扰继续保持这种状态的确实是少见,更何况少越还未修行,他何以不惊。 山谷中地鼠依然为生存而寻食,微风继续抚摸着柳枝,嫩丫依旧为获新生而欲征服大地,一切都是那样唯美,只是空气中多了一股焦糊味在飘荡。 “哇!好神奇啊!” 良久,少越默然睁开双眼吃惊而道,表情甚是可爱。云老自然知道少越为何感慨,对于一个从未问津世事的孩子来说,却能感受到自然生命之息,有此表情再正常不过,如是云老依旧开口对着少越问道: “哦?神奇在何处?” 少越见云老问话,放下手中转动的支架,随手在腰间拔出匕首侧身向地面趴去,少许,少越起身向云老走去,伸出右手,将刀尖上一坨泥土递与云老眼前,随即开口道: “这小草会发出声音,神奇吗云老?” 云老只见刀尖之上有一坨泥土,此时泥土之上露出半截嫩丫,在月光下晶莹透彻,甚是唯美,只是此时云老在此深色诧异。 他当然不是被这一景色所惊,他惊的是少越。修行一途,唯快不破,唯静难寻,然而这娃娃居然能听到这芳草的破土之声,他如何不会有此表情。 要知道修真者也只有进入上三境,方能偷窥天地感受万物众生的生死之息,而平凡之人就算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静心境,却也不可能做到心听万物,而这个小子首次静心却就做到了,为何会如此?云老费解。 少许,云老对着少越还是点头应声道: “恩!” “嘿嘿……!” “你再不吃,就没得吃了。” 随着云老话语的响起,嘿嘿直笑的少越立马转身向着支架上的山鸡望去。 “啊!焦了!” 少越急忙将支架取下,而后用衣袖将匕首搽净,开始分割烤山鸡。而此时云老却又陷入沉思,他实在想不明白,像他这等人物,莫说这身旁小草的生息,哪怕是数百里之内的天地万物,他老头子只要愿意也都能尽数收于感官之中。 然而,少越却并未修真,却能做到心听天地生息,确实匪夷所思,何解?想着云老将目光移到少越身上,也许只有他脑内那些东西才能解释这一切。 “云老!这个给你!” 正在沉思的云老被少越的话语所打断,只见少越左手抓着一只鸡腿递于云老面前,反观剩下的烤山鸡多多少少都有焦糊之处,见此云老欣慰的开口道: “我就不用了,你快吃吧!” “哦!嘿嘿……!” 见云老如此,少越笑呵呵应道,续而毫不客气的开始狼吞虎咽。 前几日少越虽不在常态,但数日以来云老的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底,他明白一直都是云老在为他准备吃的,而云老自己几乎就没怎么吃,可以说少越就没真正见过。他却不知,对于这老道来说,不说他数日不吃,即便数十年不吃饭,只要有天地养分他也依旧饿不死。 云老见少越如此吃相,心中微开,心道你这小子总算过来了。 默然云老抬头对着夜空中的银月望去,不禁皱起眉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已到了月初。 第18章天道心法 山域的夜空星光点点,银色的弯月在深空中荡漾,悠悠的夜风如春晨的姑娘,飘过山谷、拂过青松、擦过脸庞,神秘优美而又迷人。远处一座冲入星空的断崖之上,站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倒是为这夜色增添了不少神秘之感。 断崖上云老双手背后举目观月,良久,他淡淡开口道: “今日便是月初,你那里如何?” 对于还是孩子的少越而言,日子也许他并不会记在心头,但每个月初他都记忆忧新,只因为至他记事以来,每到月初的那么几天便是他的病情发作之时,也是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痛不欲生、生死难耐的滋味。此刻他当然明白云老问话是何意,就在云老开口之前的那会儿,他脑内断断续续开始出现了微痛,他知道那东西已经开始苏醒了。 少越看着星空中的银月开口道:“已经开始有点痛了。” “哦!” 云老闻言皱眉仰望星空。良久云老看向少越,开口道: “先前跟你讲的修行之事,你可还记得?” 少越道:“记得!” 云老:“今日我便先传与你一功一法……” 云老几日前就开始发愁,他与少越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少越病情发作之时的痛苦模样,但是作为他这种人物,自然能料想到那种场景,脑内多出两大元神,发作之时那可不是一般生命所能承受得了的。 然而距离南域的万花宫还有很长时间的路程,时间越久,那东西也随之越来越强盛,如若不加以压制,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真的……哦!” 少越听见云老要传功法与他,立马来劲,还没等云老话讲完就激动的睁大双眼开口接到,见云老皱眉,随即像泄气的皮球而沉默下去,继续等待云老的后续。 云老见他安静下来,开口继续道: “天地之间万族鼎立,不管有多少种族,大致都可以划分在四类之中,人族、异族及蛮族,而异族的种族数量最为繁多……” “人族、异族、蛮族……不对啊云老,这才三类,还少一类?” 少越听云老道来新密,发现少了一类不禁开口询问。 “还有一类……剩下的这一类我们将他称为暗黑一族,乃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另一片空间,他们暴戾恣睢,嗜杀成性……” 说道此处云老停住,灰发及衣袍无风自动;默然,云老偏头看向少越,不禁再次皱起眉头。而少越此时并未注意云老的表情,还沉浸在前者的解说之中,见云老停顿,少越小嘴微张诧异而道: “啊!那么可怕啊!” 云老并未有意去过多的解释,而是继续开口道: “不管哪一类,哪一族,他们所修行的功与法也都截然不同,今日我传与你这一法名为《天道心法》,而另一武技名为《无相诀》。” “《天道心法》来自五大圣地的天阁及道门,是两派的镇派之法。此法传说乃是天人所留,后经历代修行者倾心修正,如今在这大千世界中属于人族的顶级修行之法,能与之比拟的心法也是寥寥数部,乃是世间无数修行之人梦寐以求之法。” “哇,这么厉害!” 少越听到此处,张大小嘴,满脸动容。 云老继续道:“你得到此法之后,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切不可在他人面前轻易展示,更不可泄露于他人,你可记住?” “恩!越儿谨记!” 这老道的再三嘱咐,让少越明白这套心法必定非凡,自然认真点头应他。 “而《无相诀》共有三卷,前两卷是我师尊晚年云游天下之时所得,后来传至我手,而最后一卷乃是我在一次机缘中所悟,世间没有几人能识得此功,所以你不必担忧,以后遇敌倒是可以放心尽情的展露于世。” “《天道心法》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及圆满四个层次,入门者可吸纳天地灵气以养己身,你若能入门,要不了数月便能成就你那元神境的一空白,只有达到元神境才能算你真正的踏入修行一途。” 说着,云老看向早已张着大大嘴巴的少越。 “进入小成境界,你吸纳天地的灵气的速度不仅会增长数倍,而且身体内力恢复的速度也会大大提升。来日如若你能进入大成境界,增长的就不只是吸纳灵气的能力及内力的恢复速度了,到时你还能索取天地之力为己所用。至于圆满境界的《天道心法》,等你到了那个层次自然知晓。而《无相诀》……” 云老说到此处双眼微米,隐约流露出少有的一丝杀意。 少许,开口继续道: “《无相诀》三卷分别为《无影诀》、《相神诀》及《弃剑诀》;每部都分为入门、小成及大成三个境界。” “而《无影诀》顾名思义属于身法,小成之时不动则已,动则可以做到疾如雷电,如影随行;如若修炼之大成境界则可以达到瞬息百里,身法上更能成就一大分身,在对战之时会有意想不到的优势。” “《相神诀》属于一大杀技,炼之小成境界,以元气化形四象亦有开山之势;至于大成境界,可以利用心法借天地之势为己所用,更有移山倒海之威。” “至于《弃剑诀》实属两套完全不同的剑法,所以我又将其分为上下两卷。这两卷的原型本是我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所得,为了练就下卷,我对天地阴阳悟解了多年才完善了上卷……” “你可以认为上卷就是针对下卷的基础剑诀,它是让你用来感悟天地剑道而生的,主要分为一刚一柔两个部分,本最适合男女组合修炼而最为有效,日后你小子如若寻到一心仪女子,倒是可以与她共同修炼。只有对剑道真谛悟到一定的境界方能知晓下卷会有多么的霸道。你天生特殊,这下卷剑决如若修炼之大成,其威力必远远在《相神诀》之上。” 云老说完看着早已嘴巴成为“o”型的少越,见他如此模样,云老也没理会。 而此时的少越前面听的到是很是认真,到后面却是早已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什么无影诀,什么相神诀,早已经在他的脑子里与那黑熊、与那三尾青鸾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孩子的世界永远是那样童真无邪。 良久 “嘿嘿……嘿嘿……!” 少越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见云老双手背后默默的看着他,抬起右手扰头嘿嘿直笑,以此来掩饰他那小小的内心世界。 云老也未在意,继续开口道: “修行一途本为修心,修心欲先修身,修身欲能化形,身形合一方能达到悟我之境界,后而偷窥天机与天夺命才能逍遥于天地,你要谨记知道吗?” “恩!越儿定会谨记!” 少越红着小脸使劲的点着头。云老当然也知道,对于一个不足七岁的孩子而言,短时间让他明白这些道理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我们此次前往的地方乃是南域的万花宫,路途遥远,以我二人的脚力还需要很长的时日方可到达,而你这娃娃……” 云老沉默少许继续开口道: “时间越久对你越是不利,当你脑内那两个家伙强盛到一定程度之时,必定会影响你的心智而使你失去自我……到时候那就麻烦了。而此次传你的这套《天道心法》,你定要刻苦修炼,短时间内如若能修炼入门,你自身的元神也会跟着增强,到你病情发作之时也能对你脑内的那东西进行压制一二,你也会好受一些,你可明白。” “嗯!越儿明白。” 少越听云老道来,默默应声答道。默然少越开口道: “云老,那万花宫是什么地方?” 云老见少越询问,开口应道: “万花宫乃是南域顶尖的大教派,历史更是异常悠久,教派中的生灵都是世间的花灵修炼而成……” “啊!都是妖怪啊?” 云老话还没讲完,少越就不禁咧嘴开口接道。云老见少越如此惊讶,不禁皱起眉头开口道: “什么叫都是妖怪?在人族眼中它族都似为异类,在它族眼中人族又何尝不是?你要切记,天道自然,世间一切生灵都是平等互溶的,人有善恶之分,它族亦是如此,来日你涉足世间切莫已类定性,心存偏见,嗯?” “哦!越儿明白了!” 少越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好奇却迎来云老的教唆,当然少越本就聪慧,自然明白云老所说何意。 “还有,以后我带你去的任何地方及你所接触过的一切事物你只需谨记在心,切不可轻易泄露于任何人,否则来日我定不饶你。” “哦,越儿知道了。” 少越苦着小脸低声应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云老是这种口吻与他交谈,当然少越虽小,但他也明白这定是在为他好。 忽然,云老对着空地随手一挥,之见地上出现一块半丈大的碧玉,正是少越这些年所睡的那块千年寒玉。少越见云老这手,不禁睁大双眼,目光在寒玉与云老腰间的黑葫芦之间来回移动,云老见少越如此眼光,心中更微。 “好了,坐下静心,我先传授你《天道心法》,你先细细品悟。” “……啊!好!” 少越听见云老现在就要传授心法,甚是兴奋,立马将刚才云老严肃的一面抛于脑后,瞬间连滚带爬到寒玉之上盘腿而坐,而后闭上双眼等待着云老传授心法。 见此,云老抬起右手,张开五指向少越额头贴去。瞬间一道金光顺着云老的右手逝向少越的天门之内,少越的眉头也随之紧锁。 随后,云老收回右手随即在空中一画,只见一道淡蓝色的能量结界凭空显现,将少越封闭于其内。 银色的弯月依旧在星空中荡漾,悠悠的夜风依旧如春辰的姑娘,飘过山谷,拂过青松,擦过脸庞,只是星空下的断崖上却多了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 第19章黑白相间 这片世界谁都不知道已存在多少年月,随着世间一次次浩劫的降临,所有的尘世过往也都被历史的尘埃封存在命运的长河之中。 时至今日,混元大地的万族生灵如若追索历史,也只能模糊的追索到中历诸皇争霸时期,至于上历战乱时期也只有无尽的传说。不管是道藏记载还是先人留下的无尽传说,对于修行者的元神从未有过第二记载。然而天道自然,万法归根,任何事物出现与消逝,都存在它的必然与偶然。 东南山域 深夜,断崖之上云老背手而立,身前的淡蓝色光罩中少越坐于寒玉之上。此时,少越眉宇紧锁,额上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正顺着脸庞颗颗下划;四周的灵气化为万千丝线犹如潮水般穿过光罩向少越身中汇去;仔细观看,这万千灵力丝线黑白相间,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黑色似乎渐渐开始多于白色,此时此景,看上去神奇而又鬼异。 一旁的云老见此眉宇锁得越来越紧,双眼也密成一条细缝,背后的十指时不时的紧握一下。此刻的这老道心中并不平静,他这一生疯过、笑过、也大起大落过,然而这么多年的经历中,不管那一次心中出现的波动都顶不过眼前的这一幕。 至他对少越传法结束到此刻还未到两个时辰,少越周身就开始有淡白色灵气汇集,这也说明少越对于《天道心法》参悟已入门,也只有入门者才能吸纳天地灵气;云老震惊,不!应该说他无法相信。 《天道心法》贵为人族顶级心法,五域之中能与之比拟的少之又少,而能接受到《天道心法》传承的无不是修行领域的天之骄子。据他所知,至有史记以来,人族之中能在一日之内悟通心法而入门者也仅仅只有两人,而他当初也花了近两日的时间方能破门,这让他老头子如何不震惊。 虽说云老震惊,但此时的少越却是无比兴奋。当云老椽受完心法那一刻开始,密密麻麻文字如潮水般涌向少越的脑内,少越都一一过目,奈何他懂的或者看不懂的,在他过目之后身体的各个部位仿佛活过来一般不停的变换着,每个毛孔都犹如注入灵魂般开始慢慢的张开,慢慢的苏醒。 他第一次发现人的身体居然是这样的神奇,第一次感受到空气之中的淡淡灵气,也是第一次相信《新历全书》之中的神鬼之说并非是拿来吓唬小孩子的。 此时那些淡白色灵气正在顺着张开的毛孔涌入他的身体,顺着心法的路数在经脉中不停的循环,最终汇入丹田之中,形成一个白色的灵气之海,对于少越来说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颖而又神奇。 这是少越第一次修行,也是他第一次内视。默然,少越感觉身体开始出现他这些年来记忆中最为熟悉疼痛,且这种疼痛开始慢慢得延续到天门之内,少越开始寻找疼痛根源。 少许,他发现一丝丝如黑丝线般的灵气夹杂在经脉之中,顺着经脉流向丹田,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元海中的黑色灵气愈来愈多,慢慢的灵海开始变成一个黑白相间的海洋,此时一道白色灵气与一道黑色灵气相互缠绕,顺着主脉正向上移去。见此,少越心惊,他才想起云老曾今的话语,天门内那个黑色家伙一定是完全苏醒了。 追逐着那股黑白灵气,少越来到天门之内。此时天门内犹如幽蓝的夜空,异常幽静。三个耀眼的光团成三足鼎立之势静静的坐落在天门之内,这三个光团一个黑的让人毛骨悚然,一个白的让人祥和安逸,而剩下一个泛着淡淡金光犹如己心,少越明白这三个光团就是自己脑内的三大元神,而那个金色的元神就应该是他自己。 此时由丹田流入的那道黑白相间的灵气,黑色部分直接融入黑色元神,而白色的那道灵气却一分为二,分别融入金色与白色的的元神之中。 三大元神白色最大,比黑色元神整整要大上两圈,而黑色元神比自己这颗金色元神也要大上数圈;此时此景,少越在黑白两大元神面前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比渺小。 少越随小,但是他心中明白,如若不刻苦修炼,要不了多久,黑色的那个家伙必定会越来越强,到时候就算是那个白色的元神想护也护不了他,他也会真如云老所说那样失去自我,忘记虹姨、忘记奶奶、忘记南城。 此时修炼中的少越很急、也很怕,他不想失去亲人,更不想失去自己。他很想开口问那两个家伙,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之中,然而元神境前的意志并非形态,一切都是徒劳,幽蓝的天门之内依旧幽静,黑色的元神依旧霸道的吞噬着黑色的灵气。 断崖之上,云老看着表情变换不定衣服已完全湿透的少越,他的心态多年来第一次出现焦虑,同时也开始怀疑。 随着三更的接近,云老的双眼也早已眯成一条缝,此时少越的周身已近看不到云老所布置的能量结界,有的只是一个漆黑的漩涡,这个漩涡也不再是黑白相间,而是形如一个黑的让人发寒的小型龙卷风,龙卷风中偶尔能看到一丝丝淡白色的灵气,犹豫怒海中的白帆般若隐若现;漩涡之中的少越眉头紧锁,额头与手臂之上的青筋暴起,因疼痛上下牙齿不时的发出磕碰之声。 云老知道,少越脑内那个东西定是已经完全苏醒,此时真正开始疯狂的吞噬着这天地之中的阴煞之气,而在这个过程中少越的身心都将要承受难以忍受的折磨。 见此,云老不仅担心而且更加怀疑;担心的自然是少越的周全,而怀疑的却是自己所选择的做法。 如若说传道有助于少越成长,那么按这种情况修炼下去,少越脑内那个黑暗元神的成长速度岂不是更快?如此下去不但治不了少越反而会让少越更早的失去自我。想到此处云老更是不解,转身望向夜空而陷于了沉思。 修炼中的少越已经感觉不到自身的疼痛,意志也开始慢慢模糊。天门之内的幽蓝夜空不再那么幽静,夜空之下也不再是三足鼎立,此时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色阴煞之气成旋转之势向黑色的元神绵绵不绝的汇聚而去,而在黑色元神的对面就是白色元神,白色元神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道微弱的金色元神。 此时的少越已完全失去知觉,模糊的意识中他只觉得自己犹豫风中的鸿毛是那样的无助,在黑色的漩涡之中随着白色元神不停的摆动。 他很恐惧,他不想这样的无助,现在的他很想回到南城,回到少府,回到奶奶与虹姨身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方已经泛白,转眼已是破晓。少越周身的阴煞之气也开始慢慢减少,相反淡白色的灵气又开始慢慢增多,少越的面部表情也开始渐渐恢复正常,只是脸色白的吓人。 这一切都被云老收在眼中,这一夜他这老道的眉头至始至终都是紧锁,即使此刻也依旧如此。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带着清新降临世间,清晨的东南山域仙雾缭绕,一座座青山犹豫巨人般沉睡在雾海之中,偶尔一只飞禽如流星般,伴随着一声声鸣啼划破天际直冲云霄,甚是唯美。 随着东方第一楼阳光的洒落,修炼中的少越也慢慢睁开了他那疲惫的双眼,神色中完全没有欣喜的色彩,相反尽显迷茫的目光倒是跟他小小年纪一点也不相符。 看着张开疲惫双眼的少越,云老并未开口询问如何。而此时少越也并未向以往那般开口向云老道出所以。一老一少就这样一坐一立在清晨的断崖之上。 良久,少越抬头对着云老开口道: “云老!我看到它们了!” 在少越的记忆之中,过去每次病情发作后,当他疼痛难耐之时都能模糊的感觉到那个白色的元神在守护着自己,而那种感觉毕竟是模糊的,从未像这次这般看的是这样的近这样的清晰。 云老闻言,看着少越并未答话,走上前去伸出右手对着少越天门贴去,少越见此知道云老何意,如是就闭上了双眼。 此时少越天门之内,三大元神依旧如以往一般成三足鼎立之势,金色的元神依旧微弱,而白色的元神也并未有多大的变化,反观黑色元神倒是让人感觉扎实了不少。 见此,云老更加确信自己的做法是错的。人对未知事物都存在恐惧的心里,少越第一次修行,也是第一次内视自己的元神,此时的云老只希望这孩子不会受到太大的惊吓。 经此一夜,云老更加确定,少越脑内的另外两大元神均有自主的意识,只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完全苏醒,如果长时间下去,另外两大元神终将有苏醒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少越如果不够强的话,必定将会被其一所替代,到时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想到此处云老不禁后怕。 “从今日起,你白天修炼,日落之后你我赶路。” 少越并不知云老这样安排是何意,但还是点头应是。 “来,把这个换上。” 说着,云老随手递于少越一件白色长袍。少越见此,顺手接着,反观自己衣衫已经尽湿。山风吹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股酸味,原来一夜的修炼,少越浑身上下尽已湿透。 第20章大道繁衍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这片世界谁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浩劫,然而在历史记载的众多浩劫之中,不管是哪一劫难都最终改变了历史的发展趋势,也改变了众生的命运轨迹。 两千多年前冥魔劫的到来,更是终结了万族争辉的中历时代,致使整个混元大地再次进入了战乱时期,然而这一时期在战火中却延续了近千年,五域无数的教派及种族在浩劫中灰飞烟灭,整个五域都陷于灭亡的边缘。 苍天怜悯,数位隐世大能的现世,给五域生灵留下了最后一线生机,虽然战乱在付出惨痛的代价之后最终得到了平息,但这片大地从此也进入了有史以来的低谷期,五域众生对于历史过往中那曾今灿烂辉煌的景象也只有仰望。 经此一劫,虽然混元大陆的生灵得到无法估量重创,但对于黑暗一族的传说却有了更确切的认知,以及针对那些黑暗一族而研制出更有效的应对之法;然而,任何事情的发展都有双向的结果,更有十恶不赦之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更将应对魔族之法与自身的修行功法结合而练就一身魔功,为的只是那心中的权利与欲望。 自新历时期以来,在两千多年的修养身息之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些修炼魔道的邪魔高手祸害一方;当然,只要发现有之,世间众正派修行高手无不围之而绞杀,为的就是还世间生灵一个干净的世界。 东南山域 转眼已是日中,断崖之上的少越正闭目修炼,周身的灵气依旧如小型的龙卷风般像少越周身汇集而去,只是此时汇聚而来的灵气中并未出现一丝阴煞之气;相反,看着纯洁无暇、一尘不染,让人很是安逸。 晨时,少越更换完衣服后,云老便让他继续修炼,云老的用意其一是让少越能加强适应修炼之法,其二就是想看看少越是不是真如他所料那般,然而数个时辰的修炼总算卸去了这老道心中的那块石头,看来他清晨的决定是正确的。 数个时辰的修炼,随着少越周身灵气慢慢消失,少越也睁开了双眼,晨时面色惨白的那副面容早已无影,此时的少越面色红润,双目一片清明。 对面背手而立的云老见到少越修炼完毕,如是开口道: “恩,现在感觉如何?” 再次修炼,但少越脑内并未感觉到一丝的疼痛,虽然他不明所以,但脑内只要不再疼痛,对于还是孩子的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如是笑呵呵对云老开口答道: “嘿嘿……好咯!” “这套心法以后你便白日修炼。” “哦!” 少越对云老这样安排并未异议,心想之前不是安排过了吗,默然这孩子像是想起什么来了,突然抬起头开口道: “云老,我现在是不是也算元神境高手了?” 云老闻此,对少越没好声的开口道: “如果再碰见三尾青鸾,你自己上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哦!” 少越鼓着小嘴低声应了一句,心想我又不是傻子,不说那鸟,就是那黑熊一掌也能把我从这拍回南城去。 云老见他如此表情,那块石头也总算落下心头,昨夜的担忧也少了些许;这段时间与少越的相处,让他感觉到自己多年的孤寂正在慢慢的消融;或许对于他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心境产生变化确实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 “你这娃娃本就元海已成,更拥有先天元神,这是所有修行者做梦都梦见不来的事情。你只需踏踏实实的修行,当元海灵气聚满,自然会跨越那道门槛。” “哦!” 云老继续道: “世间万物生灵,修行的目的便是让灵魂实体化,逃脱生死而逍遥于天地之间,故而修行修行,预先修身,身为万物生灵的灵魂载体,欲有一个强大的灵魂必先要修炼一个强大的载体,而心法就是成就强大载体的唯一途径。你可明白?” 少越就知道云老又是在给他讲修行道,见他问话,随即开口道: “好像听明白了。” 云老见少越如此应他,也没在意。继续开口道: “伴随着心法领悟的提升,修行者的体质及境界也会跟着提升,而灵魂的强弱便是以境界的高低来衡量,只有强大的心法才能让修行者在境界上走的更远更强大。在强大境界的基础之上再配合相应的武技,即使越级而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越级而战?” 见少越疑问,云老依旧未解答,只是再次皱起眉头将目光移向少越的额头之上,续而开口继续道: “大道之先、唯独本源;本源初成、大道繁衍;大道产生於天地之先,是天地初成之始、而又生於万物之间、亦是生育万物之母。” 少越抬头,将自己的目光对上了云老的双目,只是少越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云老的目光是那样的遥远那样的陌生,虽然他小小年纪并未读懂这是为何,此时对云老所说也不明何意,但他知道,云老这定是为他好,这些陌生的言语今后对他定是有用。 “天地万千生灵无不游走在大道之中,得道者傲视天地,失道者陨落尘埃;天地之道数不胜数,得任其一道便能逍遥于天地之间,为世间万物生灵所敬仰;然,唯一道……不在此列!越儿你可知道是哪一道?” “啊!” 少越正在灵心静听,却没想到云老对他发问,更没想到平时都叫他“小娃娃”的云老突然对他改了称谓。默然,少越一时语塞,但看着云老目光依旧如此陌生而悠远,少越饶着小脑袋还是开口接道: “越儿不知!” 云老仿佛像没听见少越的对答一般,抬头目视远方,继续开口道: “大道天成、天地交泰、阴阳调和、万物茁壮繁衍,在这一悠久的历史长河之中、天地万物的变迁都是在对立与统一之中延续着。天与地、阴与阳、世间的水与火、善与恶无不遵循着这一定律……天地之间至有生灵以来,无不以生存与永生为目的而奔波着,而这一过程也亦属求道,而求道又实属修行。” 说着云老再次低头看向少越,开口道: “修行一途,并无善恶之分,只因秉性不同,得道结果亦不相同。发扬自身善心,择善而从、弘扬正义顺应众生视为正道;而无所适从、奸邪不正、屠戮苍生视为魔道!” “魔道?” 少越闻云老讲到“魔道”二字语音加重,不禁开口接到。默然像是想起什么,抬头对着云老开口询问道: “云老……!那暗黑一族是不是也属魔道?” “恩!这世间的邪恶生灵也就只属小魔,,而他们才是真正的大魔!因此,天地无数大道之中,唯独魔道是为世间万物生灵所不能容忍的,见者必狙之!” 讲到此处,云老看着少越不禁皱起眉头。少越见此,再想想自己脑内的情况,即使他此时还只是个孩子,却也心中明了。低下小脑袋小声应道: “哦!” 云老自然也明白少越此刻心中所想,他老头子一路走来何尝不纠结,天知道这小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生上天却给了他这样一个脑袋。 自古以来正与邪都是绝对对立且水火不相溶,更不说还共存于一体,恐怕天地初成以来都无人能接受此事。 然而,这些日子的接触以来,对于他老头子而言,于公,少越很是对的他胃口,他那多年沉静的心境也正因此子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很是好奇一子三神拥而不死,如若能走下去,他更是期待它日此子到底有何等的成就;于私,来日如若少越真能挺过那一关,必能了却他多年的心愿。于公于私他都要想办法解决此子眼前的问题。 “老不死的,你死哪去了?” “啊!” 想到此处云老就破口大骂,完全失去了高人的风范。而少越听见云老出口粗话到是倍感惊讶。 “好了!此事你也不必挂在心上,至于你脑内那两个家伙,我自会教你如何应对世人。你只需保持自我秉性端正、刻苦修行,方能早日治去你那脑内之疾。” “越儿知道了!” 少越知道自身病疾可怕,如若不是云老,不说自己去哪治病,就怕他跑遍整个大剑国也没有人能道出他病疾之根本。 他虽小,但他心中却明白,云老的恩情必会深深记下;他定然会刻苦修行,它日如若真能治去病疾,不管云老需要什么样的帮助,他都会尽其所能的去报答云老的今日之情。想到此处,少越心中默然又想起南城的奶奶与虹姨,双眼不禁尽显失落。 云老见少越默然如此,知道这娃娃又想家了,不禁开口道: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路已定,何须回头!修行本就与天搏命,如若连红尘琐事都看不穿,又何须做出如此抉择?” 少越听见再次对他教导,心中豁然明镜,抬头道: “云老!越儿明白!” 云老见此,心中为微甚,续而开口道: “好了!今日我再传授于你《无影诀》,你只需牢记口诀,晚些时候我再演练于你看,今后多加练习,等来日进入元神境后,你自然会发现此套身法的独特之处。” “啊!……好!” 少越听见云老要传授他武技,甚是动容,张着小嘴快速的迎了上去。 “静心!” 云老闻此对他送上两字。 “哦!” …… 申时的光线犹如一把把利剑穿梭在大地与山体之间,感觉是那样的美丽而又不可轻犯。远处苍松之下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到是为这山谷增加了一抹色彩。 第21章南口湿地 至五皇五分天下以来,天下生灵均已类聚,也开始陆续形成不同的阵营。时至今日,在无数年的历史进程之中,不管历经过多少浩劫,都再未曾改变过五域这一格局。 在五域之中,南域种族有于天上的繁星,也是其他四域之最;其地貌八层以上都被林地所覆盖,而剩下的两层均为沿海的砂岩之地。因多数种族为天地生灵演化而来,所以对生命的延续及继承比其它四域种族看得更为重要,而致使如今的南域成为五域之中最为和平、优美而又富饶的一域。 东南山域 时光流逝,转眼已进入冬末。如若在剑国,此时必定会寒冷刺骨,然而z这东南山域中却是异常舒适、优美且又养人。山中的苍林优于哨兵一般,在山风中守卫着这山岚与大地,是那样的威严;透过苍林一眼望去,蓝天之上的朵朵白云在气流之中千姿百态、变化万千甚是壮观。 自古以来,人们都会以‘兽性’一词来形容人性的丑恶,只因未开化的兽类是‘弱肉强食’最直接的代名词。然而此时在东南山域的某处,红狐、青狼、南蟒等众多兽类齐聚一起,却并非嗜杀,而是静静的伏在地上注视着前方。 穿过茂盛的枝叶,山腰间一颗苍松之下站立一老者,左手背后,右手持着黑葫芦。在老者对面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此时,此子正以诡异的步伐来回穿梭于苍林之间,带起阵阵虚影,看得让人目不暇接;也许是生疏的问题,左右摇摆的身影在施展过程中倒是显得有几分些滑稽。 这二人正是在山中穿梭数月之久的云老与少越。 应云老的安排,每日日出少越开始修炼心法,过了日中开始修行武技,日落之后二人再开始赶路。当然,确切说是云老在赶路。 在这几月以来的修行之中,少越从未感到过疲惫,相反倒是觉得无比兴奋,此时此刻亦是如此。修炼中的少越已经大汗淋漓,连续半月的《无影诀》修炼,他一直没有太明显的进步,施展过程中总是无法完全掌握住身体的平衡,很多时候因步伐施展的失误及身体重心的把握不稳,而经常跌倒在地或撞在山体之上,如此结果自然换来云老一阵白眼。 “气运丹田、静心宁神、横通八脉、以法驭身!” 每当少越修炼之时,云老在一旁都会多少点拨一两句。说实话,这老道打心里对少越越来越好奇,想当初他老头子得到《无相诀》时已是同辈之中的顶尖高手,即使如此,他也修炼了大半年之久方算真正小成。如今少越只修炼了短短五个多月,《无相诀》的前两部分均已入门,小成境界只是时间问题。再说此子从无修行经验,如此的悟性、如此进度,让他老头子都叹为观止。 正在修炼中的少越,耳边再次响起云老的点拨声,身法也慢慢递减,然而穿梭的身影却是平衡了不少。树下的云老见此到是微微点头。 半柱香之后,少越修炼完毕,背后的汗水已湿去大部分衣衫,头发也有些凌乱,全身因修炼失误而导致多处都是清液灰痕,此时完全是个小疯子的模样,对于云老来说,也许这样更对他老头子的胃口。 “云老!你看我算不算入门咯?” 修炼完的少越,并未去不清理身上的脏痕,而是兴奋的跑道云老面前,询问自己修炼的结果。 “恩!” 云老闻此,简单的一个字送了上去。少越听此小脸通红,在他心里自己明白这是云老对他的肯定。 至出生以来,少越从未接触过真正修行人士,对修行一事也是一无所知;自从碰见云老之后,他那孩童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对这个世界也有了新的认知;而在这一过程中,云老也成了少越心中名副其实的恩师,能得到师傅的认可,对于孩子来说那又是何等的开心之事。 “那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跟云老一样在空中飞行了?” 云老闻此,开口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脚踏实地方能打好根基,根基牢固,有好的悟性再多加刻苦修炼,武道登峰只是早晚之事。” “嘿嘿……越儿明白了!” 少越虽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他毕竟聪慧,很快明白云老的语义。 云老继续开口道: “要不了几日,你我就该走出这东南山域进入异族之地-南域。” “啊!我们这么长时间还是在东域啊!” 少越对于时间虽然还没有具体的概念,但离家这么长时间,再加上云老的速度,他知道现在已经离剑国很远很远了。他此时才知道他们剑国在这片大地之上是多么的渺小。 “东南山域是世间三大山域之一,与其他两域一样不属于任何一域。” “三大山域?还有跟这山域一样大的两个山域吗?” 少越听闻云老说来三大山域,不禁追问。 “另两大山域分别是东域与北域之间的无尽山域,南域与西域之间的幻雾山域,在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几人敢去轻易涉足三大山域的深处。” “是因为里面有很厉害的猛兽吗?” “不仅仅如此,等你以后进入教派,这些自然会有所了解。” “哦!” 对于云老的说辞,少越自然疑问,而云老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续而开口道: “把行头梳理一下,我们该出发了。从今日起,你要自己动脚了。” “动脚?哦……!嘿嘿嘿……!好!” 一语三折,开始少越到是没明白过来,而后缓过神来,‘好’字到是对的特别洪亮。也难怪,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用刚学到的身法跟在高人屁股后面穿梭在群山越岭之间,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开心的呢? 南口湿地 虽然还只是二月,但毕竟地处天南,如今刚过日中,天空中的太阳便早已失去了清晨的那份温和,火热的光线犹如一把把炽热的利剑,刺的万物睁不开眼;天空之下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在太阳的熏烤下也早已失去了清晨的生机;泥潭里冒出的颗颗浑浊的气泡似乎正在诉说它们对上苍的臣服。 此时此景,大地虽然一片绿色,但却给人感觉了无生机;远去靠近山地的沼泽地里屹立着一道黑色的石影,近处一看,原来是一约莫八九岁的孩子。 此子头发微卷却并不算太凌乱,一身黑衫虽然有些破旧,但却非常干净,一双脚已经完全陷入泥潭中,他左手正伸向前方,手掌之上有道伤痕,暗红色的鲜血正一滴滴落向泥潭之中,右手侧身握一把长约两尺的军刺,刺尖正对准身前的水潭;发后一双明亮的眼睛如石化般注视着水谭之中正化开的血液。而脸庞之上一颗颗下落的汗珠,足以说明此子在此地已经站立了许久。 炎风吹过,带来阵阵泥腥味。 忽然、这少年微微抬头侧首前看,只见数十丈外的沼泽地里有数处波动,续而这种波动以追风蹑影之势向此子汇集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已到这孩子的跟前。只见他一刺刺向水潭之下,紧接着一道血柱从泥水中爆射而出,随着这道血柱出现的还有两道黑影及那刺耳的怪叫声;续而、这少年一跃而起,反身在空中对着他站立之处凌空划下数刺。 “砰!砰!” 随着两道掉落声响起,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多了两具尸体。这些尸体每个长约七尺有余,血盆大口中满是獠牙,腹下四足,其尾形如蛇尾,全身上下覆盖的深色鳞片在阳光下散发着寒光。 这少年走向水潭前,躬身在水中拖出另外一具尸体,续而用刺割开其中一只野兽的头颅,只见里面出现一枚拇指般大小的青色魔核。 少年正准备收取魔核之时,默然偏头向南边沼泽地边缘的山坡望去,只见那里站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此时那两道身影均都注视着这里。少年见此,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个较小的身影之上。 远处山坡上 “哇撒!他这么厉害!那是什么野兽云老?” “血兽鱼。” 这二人便是云老与少越,他二人正经过此地,没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却碰到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大不了多少的孩子,这对少越来说是新鲜事,毕竟他已很久很久没有遇见过任何人了,更何况他还好奇对方这是在做什么。 云老应少越要求,停留此地让他一窥究竟,毕竟云老知道这个孩子为何在此,更知道这沼泽之地的凶险,而少越可就未必了,正好也能用此事给少越来上一课。 “怎么这泥潭下有这么大的野兽?” 一连串的问题从少越的嘴巴里蹦了出来。 “此地乃是南口湿地,是两域的交汇之处,也是南域的入口。南口湿地乃属沼泽之地,地下多聚恶性生物,弱的沼泽兽凡人都惧之,强的就连修行之人都难对付。” “所以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这一个人吗?” “恩!” “那他太厉害了!” 云老见少越感叹,并未接话。他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到异样的波动,不过这老道也没放在心上,大千世界芸芸众人,什么样的奇人异事、修炼功法都会层出不穷,更何况还是一个让他感觉有点特别的孩子。 想到此处,这老道用异样的眼光再次瞅了瞅少越,续而开口道: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哦!” 说吧,老道的身影向西南边远去,少越看了眼北边的黑衣少年,运起身法歪歪斜斜的跟随云老而去。 沼泽地里,少年此时已将三颗魔核都已收入囊中,将双脚也清理了一番。见到二人的身影向西南方逝去,少年若有所思,续而收起军刺,一跃而起亦向前者追随而去。 第22章隔空取物 混元大地上的东南山域与幻雾山域将南域划分在混元大地的正南,凡人若想进出南域,除了海路之外也只有两大山域之间的南口湿地。 南口湿地乃是东域与南域的两域交界之地,因地处南域出入口而得名。此地方圆数千里,而地貌特性多为沼泽之地,地下多聚恶物,而地上又时有盗贼出没,凡人想独自穿越湿地也只有九死一生,因此多数经商之人都会雇用佣兵群聚穿越而过,而少数富者则会选择空中乘骑而穿越此域。不管哪种方式经过,都只能说明此地并不太平。 南口湿地往南,再穿过八百里的南北大峡谷,便是南域的北大门-北都城,北都城乃是南域陆上的出入要塞,也是其他四域在南域贸易往来的重要城池。 不仅如此,自新历时期以来,天下商会联盟每百年对五域的城池进行一次排位,取其前七十二座城池,再请修行界数位大能,以无上手段加以巨资打通时空虚道,让天下种族及各方势力都能得以有效的往来;而这北都城恰恰便在这七十二坐城之中,且排名五十九。 当然,能享受此项功能的势力放在五域之中无不都是盘踞一方的顶级势力。 数日的赶路,少越二人总算穿越了湿地的边缘地带,真正进入了南域的地界。半山腰上一灰一白两道身影站在夕阳之下,欣赏着这道八百里的无限风光。 在山下是陆陆续续过往的商队,商队向南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城池,整座城池在落日黄昏的渲染之下是那样虚幻、那样的唯美。 此时的少越,正张着大大的小嘴静静的发呆。他曾经跟随虹姨去过剑都为皇爷爷祝寿,回到南城之后,跟玩伴吹垮剑都是南城的千百倍大;如今少越想来,这天下还真有比南城大数千百倍的城池,也无怪乎他此时有如此表情。 “怎么了?” “好大!要比南城一千倍还要大!……嘿嘿嘿……!” 云老见少越此时没了言语,自然知道这是为何,故意开口询问;但没想到少越拿那鸟不拉屎的南城来与此城相比,自然无语,如是拿着异样的目光票了一眼少越,暮然少越有所发觉,饶头嘿嘿直笑。 “在此休息片刻,你我便下山入城,今夜就在城中休息一宿。” “真的?” 少越听说入城,到是立马来了精神,也难怪,数月的山中里程,不说城池,就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如今一出山域,印象在眼前的便是这么繁华的都市,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如何不让他兴奋。 然而云老却对少越的兴奋视而不见,而是将目光投射到身后东北方的丛林。少越有些不解,跟着云老的目光望去,除了树上数只栖息的鸟儿之外并无他物,如是开口问道: “云老你在看什么?” 云老不语,继续看着树林的深处,少越更是迷惑,但他绝对相信那深处一定有什么。 时间在丛林中流逝。 忽然,在丛林的尽头闪现出一道黑小的身影,来者看着前方正注视着他的二人,不由的止步于榕树之前,他的目光也注视着对面的老者;他感觉不到一丝善意与恶意,亦像一张白纸,得不到任何信息。 犹豫了片刻,最终黑小的身影再次起步,几个跳跃便出现在少越的十丈之外。 见此,少越小嘴微张,看了看云老,心想这不是之前在湿地击杀血兽鱼的小孩吗!却不知他也是个孩子。 而云老依旧不语,继续将目光停留在黑衣少年身上。 近处一看,这孩子,眉如柳叶,却又目光如剑,微卷的长发到是给人带来几分的凌乱的感觉,黑色长衫到是干净,背后的军刺给他增添了几分杀气,却与他这小小年纪有些不相符。如此模样就连少越与其相比都弱了几分,恐怕日后以此模样成长下去,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又要遭殃了。 那少年看了看老道,最终迈起脚步走到少越身前。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长约一寸左右的黑色匣子递于少越,开口道: “你能打开他吗?” 少越见此,到是不知所措,并未将黑匣子接在手中,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云老。云老左手一伸,黑匣子瞬间出现在其手掌之上。那少年见云老此举,眉头微锁。 一日前自从离开湿地,这个孩子便一直尾随其后,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云老都没放在心上,只因他不在意,直到此刻看到这个黑匣子,才心生好奇。 这匣子长宽约一寸二,厚约半寸,匣子表面满是复杂的纹路,盖子的正中间雕刻着一个形如飞兽的圆形图案,他老头子一看就知此物并非凡物,只是这图案到是有些眼熟,也许活的太久的原由,居然一直想不起曾在何时何地遇去见过。 云老用右手拨开匣子盖,虽料这盖子并无丝毫松动迹象,如是他暗用元力,却未想到此物犹如一个整体,云老不禁有些心惊,心想莫非自己错了,这黑匣子本就是个死物? “小家伙,此物你从何而来?” 云老思索片刻无果,看着手中的匣子对着少年开口询问。少年不语,犹豫一下,还是走到云老身前,取过黑匣子再次递于少越面前,且再次开口道: “你能打开吗?” 云老见他此举眉头微锁,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少越更是不解,心想云老都没办法打开,我又如何可以。虽是如此想,但少越还是接过黑匣子,仔细打量,在他眼中,除了盖子边缘的一圈影线,能说明这是个盒子之外,其他的怎么看都犹如一个雕刻着奇怪纹路的黑铁块。 如是,少越摇了摇头,将黑匣子又递还于少年。少年接过黑匣子,看着少越有所失望。 “好咯!我们该走了!” 这时云老的声音在少越耳边响起,紧接着几个闪耀云老便出现在山脚之下。 “我要进城了,再见!” 说罢,少越施展起步伐向山下跃去。只留下那个黑小身影在林中沉默。 如今已是日暮,银色的月光开始洗漱大地,草丛里断断续续响起了蟋蟀的乐章,夜的清香弥漫在夜空之下,织成一张柔软的网,把天地万物笼罩在其中,一切是那样的朦胧而又神秘。 黑夜是野兽进餐的时刻,亦是盗贼行窃之时,这是任何时代、任何地域都不曾改变的事实,这北都城也不例外,任何商队都会赶在入夜之前进入都城或者寻求庇护之所。此时此刻,北都城北门之外如同往日一般,积压了一批批商队,他们都在等着交税入城。 “有没有搞错?又涨了?” “是啊,这让我等日后还如何来此行商?” “你们这北都城的城主也太黑了!一年未到都涨了两次关税!” “这你们就错了,不是城主黑,而是四大家族太黑。” “也对!” …… 随着少越二人走进,城门前商客的吵闹之声也随之进入了他们的耳旁。 “两个天币,进城交税,不进者退后!如若起事,以闹事罪定论!” 这时,一名全身上下都是银色盔甲的守城将士对着众商客开了口,冰冷的言语到是毫不客气。见此,众人无不窃窃私语。 “半年前刚涨到九十个元币,如今一年不到这税却翻了一番…… “哎!真是的,本就小本经营,这让我等如何是好。” “还是算了吧!如若不交你以为真能进的了城?在这山谷里,一但遇见盗贼,丢掉的可就不仅仅是两个天币了。” “哎,罢了罢了!” 如今已入夜,众人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果,能在地上走的绝大多数都是平明百姓及中小商贩,在权力面前他们也只有俯首称臣。 在这片大地之上,元币与天币乃是通用货币,甚至在修行教派的日常料理之中,这些货币也是必不可缺的筹码。 后面的少越听见这些争执,不禁张大嘴巴开口道: “两个天币!我的天啊!那可是我舅舅给我家一个月的俸禄啊!” 少越一连三句感叹,而云老却视而不见,带着少越向城内走去。 “喂!不商外来入城者十个元币。” 守城将士看着入城的云老开口道,同时看了看一侧的少越再次补道: “这小子就免了!” 云老闻言不为所动,偏头看了看正在记账的税务官,默然对着少越开口道: “越儿拿一枚天币给他!” “啊!” 少越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我哪有天币啊,走的时候不是你告诉奶奶的,除了衣物其它都是无用吗,再说了,就算有,奶奶也不可能给天币我啊。老头见他发呆,知道为何,继续开口道: “你身上不是有天币吗?” “哦!” 少越虽然确信身上没有天币,但还是将手伸向自己的腰兜内,不摸不知道,一模吓一跳,不知何时自己的腰兜内贴身出现一排圆形坚硬的东西,此时少越虽然不知为何会如此,但出于对云老的信任,他确信一定是天币,顿时小脸通红。 “前面的快点,我等还要入城呢!” 这时候后面出现了商贩的催促之声,见此少越聪慧,果断的从腰间取出一枚递于守城将士。 “给!” 看着自己手中金灿灿的天币,少越满眼金光,他可还从未像此刻这般挥霍过。这时云老开口道: “不用找了,走吧!” 说着云老迈起脚步向城内走去。少越见此,眼巴巴的看着守城将士手中的天币,三步一回首的跟随而去。 “这老头谁啊,这么豪阔,那可是一天币啊!” “天下有钱之人多的是,我等小本买卖,切莫生事。” 众人见二人的主动,无不感概,就连守城众人都不明所以。 …… “喂?于明!我这刚刚放好的十天币去哪了?” “你问我,我怎知道?我只记账。” “就你我二人在案旁,不是你拿的,难道它会飞了不成?” “你放屁……” 走在不远处的少越,听见后面城门处传来税务官的争吵之声,少越是否有些明了,但不确定,如是将身上剩余的天币拿出一一数过。 “一个、三个……八个、九个,加上刚才交上去的一个,正好十个.....十个!” 得此结果,少越不禁缩了缩脑袋,快步追上云老,小声开口道: “云老,你偷东西?” “什么叫偷东西?那是隔空取物,那叫取!” “……” 小白无语,好吧!那叫取! 第23章繁荒之约 月夜下的北都城,四处灯火通明。街道之上车水马龙,有牵着驼兽的商人,有坐着马车带着仆人的贵人,更有骑着怪兽的侠士;街道两边摆满了商铺,器具、药材、食类、应有具有;各类的叫卖声,过往的催促声,孩童的玩耍声均混为一团,此时此景,何人敢否认北都城的繁华。 此时的少越不再如以往一般跟在云老一侧,而早已把自己远远拉在云老身后,东一头西一脑的四处乱瞟,完全忘记了前面的那老道。 这也难怪,在少越的记忆里,就算剑都的灯节都没这么热闹。在这一刻,新鲜的事、新鲜的人无不牢牢的吸引着他的眼球。 默然,迎面走来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在大汉肩膀之上坐着一只金色的猴子,只是这只猴子长了六足,上面两只爪子正捧着水果往口中塞,中间两只爪子还在给自己抓痒痒,如此神奇,少越不禁习惯性拉了拉侧身云老那灰色的衣袍,同时开口道: “云老!云老!你快看,那是什么猴子啊?” “……!” 行走中的少越,感觉到被拉的云老默然停下了脚步,少越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 “……啊!” 只见被拉者虽穿了一身灰袍,但却并非云老。此人,不!应该说此生物领口之上全是绿色的肌肤,甚至头发都有些发绿,额头之上纵向长了只细长的眼睛,虽然少越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第三只眼睛,但是,有此足矣让少越大声惊叫。 见此,少越立马甩开右手,向前寻去,在前方数丈之处发现云老的身影后,一溜烟的追了上去。 “小娃娃别跑啊,跟我走吧!” 身后传来了那怪物的声音,让少越回头的勇气都失去了,小手紧紧的抓着云老的衣衫。 “那是南域西海湾一带的天眼一族。” 云老虽然一直未回头,但后面发生的一切他都收入眼底,感受到这小子的的心中波动,也开口给少越解释。 “哦!他们怎么那么丑啊?” 听见少越的接话,老道的眼皮不禁直挑,续而开口道: “丑!你我在他们眼中亦属一样,可不要小看他们,虽然他们天眼一族的生灵数量极少,可他们那额头之上的第三只天眼,天生对灵物有异常的感应!在很多势力之中几乎都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哦!” 少越听闻云老的说辞,在脑中对三眼一族的印象更是加深了不少。 “那刚才的猴子是什么东西,为何会有六足啊?” “天地之大,万灵数不胜数,又何止六足的猴子?” 云老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少越,语有所指。 继而开口道:“此猴名为金影猴,是生长在幻雾山域的灵猴,成年的金影猴,快如风急如电,在速度上就算元神境的修行者都望尘莫及。 “啊!这么快?” 听闻云老讲到此处,少越不禁回头寻找刚才擦肩而过的那只猴子。现在的他越来越希望自己快快成长起来,来日必定走过这片世界的每一寸土地,看遍天下自己所未见之物,询遍天下自己所不知之事。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的雪鹿肉,现杀现卖,一斤只需两天币!” 前方的叫卖声一下吸引住少越的目光,少越不禁向叫卖人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三层阁楼,在檐下一排排火红灯笼的映衬之下显得异常气派,门头正上方的牌匾之上写着三个金灿灿的大字‘醉仙楼’。牌匾的下方两两站着四名侍女,在侍女侧前方站着一名身着蓝色长衫的中年人,而声音正是从此人口中喊出。 “想不想进去尝尝鲜?” 正在寻思着什么肉居然这么贵的少越,耳便忽然传来云老的话语声,不禁吞了口唾沫开口接到: “还有九个天币,云老?” 少越从小便受到了良好的家教,特别在那小小的剑国,在他的脑海中一天币的数额实在是太大了,然而,孩子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也是最重的,贵!一定很好吃,如是纠结中的少越给云老来了这么一题。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进去吧!” 虽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但少越小小年纪便已有此心,他老道心中也是甚微。如是迎上一句,便带着少越向着醉仙楼走去。 “老先生!请问是来品尝雪鹿肉的吗?” …… 这名正在叫卖的中年男子见一老一少走来,且看这老者的行头,想法颇多,但他在醉仙楼毕竟多年,也见过世面,人不可相貌他亦深有体会,所以也只能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谁知,这老头对他的话语视如未见,带着孩子径直向内行去,中年男子见此,不禁笑呵呵的开口道: “二位里面请!贵客两位!” 进入正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部直通楼上的剪刀梯,楼梯平台之上数名舞女正在琴箫的伴奏之下翩翩起舞,墙上挂着各类稀奇古怪的饰品,在灯光的感染下让整过空间显现的是那样富丽堂皇。 大厅四周坐满了各类种族的宾客,场间的歌舞声、交谈声、嗜酒声让这个醉仙楼犹如世家盛会,热闹却又新而不俗。 此时此刻,少越的眼珠犹如玲珑,在楼上楼下、人里人外再次滴溜溜的乱转,太多东西让他陌生而又好奇。 云老带着少越挑了一处近窗的座位坐下,这时身后跟随而来的一位侍女开口道: “二位需要些什么?这是本楼的食谱,还请二位过目!” 说着,这女子将手中食谱递于云老,续而开口道: “今日我们醉仙楼有新鲜的雪鹿肉,还有狸族酝酿的正宗仙人醉,不知二位是否需要?” 这名年轻女子年若双十,待客甚好,讲话之时总是带着微笑,且每讲完一句都低头示意,这让少越心中难免会想起虹姨。 “一斤雪鹿肉,一斤仙人醉。” “老先生,仙人醉伍拾元币一两!” “去上吧!” “好的,请二位稍等!” 这侍女好心提醒了一下,得到云老的肯定,便告退离去。 “一两五十元币,十两是五天币……五天币!云老你喝的是什么酒啊?” 少越这个小算术一算,不禁睁大眼睛发问。 “世间之大,万灵又何其之多,任何一灵在这大地之上都能寻到它的相生相克之物。修行之人,靠己之力想要登峰问鼎那是杯水车薪,只有结合机遇与外力方有可看破生死。这雪鹿生长在北域辽源,数量及其稀少,靠吸收辽源之气方以存活,成年的雪鹿肉含有丰富的精元,对于凡人来说,吃上少许即可延年益寿,而修行之人多食用此类灵物亦可洗精伐髓。” 少越听闻云老解释,不禁心存感激,然来云老发这两天币是为了自己。 “哦!那个叫什么神仙酒的更贵,是不是更神奇?” “狸族是南域异族之中较小的一族,然而他们的酝酿之术,天地之间无一族能比。这仙人醉对于凡人来说虽然价格不菲,但对修行之人而言适量饮用却能滋养元神。” “那我喝了是不是也很有益处?” 少越闻言不禁开口接到。 “等你进入元神境再喝此酒方有功效。” “哦!……又是元神境!” 听见元神境三字,少越像泄气的皮球,撅着小嘴满是抱怨。 “而狸族内部酿造的还有一种酒……名曰醉生梦死,世间难得一见,当年我也是偶尔饮用一次,那功效至今我都无法忘记。” 云老讲到此处,目光悠远。少越见此撇了撇小嘴,心想一个酒而已,你至于吗。 …… “让二位贵客久等了!” 说话者即是刚才离去的侍女,此时她身后跟着一个小二,右手之上拖着一个果盘,盘中正是少越二人所点的肉食与美酒。 “这是一斤雪鹿肉,一斤仙人醉,另外这一份水果为本店所赠送,请二位慢慢享用。” 侍女说完,满脸微笑的带着小二退身而去。此时的少越喉咙里咕咕作响,不等云老开口便动起手来,云老见此也开始端起酒盅自倒自饮。舞台之上的舞女、大厅之中宾客们,仿佛与这墙角处的一老一少毫无关系。 …… “后日便是青云商会一年一度的拍卖会了!” “此事在这南域何人不知,你也是喝大发了。” 离少越二人就餐位置不远处的座位之上坐着三人,先开口之人穿者打扮倒像是个书生,在书生对面坐着一位满脸通红的中年大汉,看他言行举止便知定是喝了不少,接话者正是此人。在书生的侧身,面朝少越二人而坐的是一名年龄稍小者,五官还算端正,虽然有些精瘦,但从他双目之中能看出此人并非行善之人。 稍小者一杯下肚后,开口接道: “吴兄,这你就有所不知,既然庞公子揭开了这一壶,他定知道这次的拍卖会定有不错的玩意。” “啊!什么东西?要不要我们再来合计合计?要不然我等也……” “不可!” 被称为吴兄的大汉听精瘦者这么一说,立马开口接话,只是话未说完就被称为庞公子的书生所打断。二人见此,均都放下手中的酒盅,等待着书生的后续。 “你二位可听说过‘繁荒之约’?” 二者闻言均都摇头。 “那么,封于夕与冉中修呢?” 见书生再次开口,中年大汉思索片刻依然摇头,而精瘦男子却是陷入了沉思,远处的云老听见这两个名字时不禁邹了一下眉头。 默然,那精瘦男子台头看着书生开口道:“那不是传说吗?” 书生接道:“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前我也如你一般,一直认为这只是个传说。” “莫非……如果真是如此,我等到是可以……” “切莫多想!” 精瘦男子眯着双眼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再次被书生打断。书生自饮一口酒后继续开口道: “据说,这等神兵乃是一高手偶尔在东南海域所得,正因他自知无能力所拥有,一路北上而逃到此地,正好又赶上此次的拍卖会,不得已才出手。而就在今日午时,中域的两大家已来到此地,明日不知又有多少家会齐聚在这北都城。” “唉……!像我等修行的境界,即使拥有这等神兵利器也只会招来杀生之祸,倒还不如换来些上等灵石提高修为来得实在!” 精瘦男子叹了口气,三人相续陷入沉默。而远处的云老听完三人的对话到是若有所思。 第24章月下魅影 南北大峡谷 如今早已入夜,深空之中星光点点,峡谷两侧的山林在夜色的映辉下,显得异常幽静;林中传来的低鸣声、风吹过峡谷的摩擦声、南方天际的城市传来的炮竹之声,一切的一切让这片天地显得更加的朦胧而又神秘。 峡谷东岸山腰处的苍松之下有一道黑影,近处一看,竟是一身着黑衫的孩子。如若少越在此,必定认识,此子便是询问少越的那黑衣孩童。 此时此刻,他双目注视着南方天际之下的北都城,腹前双手之中的黑匣子正在十指之间不停的转动。细心留意一下,这少年站立的位置正是少越二人离开之时的位子,如今已过去两个时辰,此子竟然一直站在此地,谁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蓦然,山间像是静了下来,树上的青叶有如深秋的落叶,熙熙攘攘的向着大地落去,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 少年微微抬头,看着这离枝而下的青叶,而后回首,只见在他后方数丈外的榕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黑影,除了一道人形的黑袍之外,五官及任何肢体都不曾露出丝毫。 少年见此没有任何的丝毫表情波动,之时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良久 “感受到了?” 黑袍者开了口,声音有些沧桑却又带些生硬,然而少年却不语。 片刻后,黑袍再次开口道: “即使得到,此时你也无法拥有,亦不如……寻回本我。” 少年依然不语。 良久。 “你就那么确定……他就是那个可以打开盒子的人?” …… “即使是,他也未必能走到那一天……” 少年听到此处有所疑惑,不禁皱起眉头注视着黑袍人。 “倘若他真能侥幸跨越生死,来日必然会屹立天地之巅,而那时候的你又置身何处,又如何解己所疑?” 夜依旧沉静,片片青叶依然下落不停,而少年始终如一。 醉仙楼中 孩子的心灵毕竟简单,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在意。正在吃的香喷喷的少越,听闻隔壁传来‘灵石’一词,不禁开口对云老发问。 “云老!灵石是什么东西?” “凡人主要是以元币与天币来衡量事物,用做货币交易,而修行界则是以灵石与源石作为交易筹码。” 云老见少越询问,如以往一般开口给予解释。 “哦!那他们是不是比天币还要珍贵很多?” “灵石,顾名思义乃是天地灵气固化而成,内含丰富的天地精元,修行之人通过修炼可直接吸纳而提高自身的修为。而灵石的成色也有上中下之分,成色越好对吸纳者的修行越是有利……啊!” 一杯酒下肚,云老继续开口道: “而源石,亦属天地本源凝化而成,是灵石远远所不能比拟的,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就算在修行大派,源石也是……恩?” 正在讲解的云老默然停顿,皱起眉头发出一声疑问,续而向窗外的北城入口望去。少越见云老异样,不禁询问道: “云老,怎么了?” 只是云老不语,目光依旧停留在北方。 少许,云老开口道:“你先在此呆着……” 说罢,这老道的身影就消失在少越的眼前。少越也没在意,这种情况在这一路之中他早已习惯。琴箫的演奏声,宾客的欢笑声,在此刻一如既往,云老的神奇离席并未引起在座任何人的注意。 南北峡谷 此时的林中一片死寂,似乎天地在此刻也屏住了呼吸,只有黑袍者的黑衫在空气中无风自动。 默然少年开口道:“为何你总是跟着我?” 黑袍人不语。 …… “你知道我是谁?” 几句简单的对白却耗去了近一盏茶的功夫,然而似乎一老一少都很有耐心,又或者二人彼此都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的沉默,黑袍中再次传出声音:“这还需你自己去寻找,我乃牵引之人!” …… “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只需随我而行。” 矛盾的话语让黑衣孩童不禁再次皱起眉角,类似今日这种交谈,他实在是记不起这是第几回了。 片刻的停顿黑袍者再次开口道: “当然……你依旧可以选择沉默。” 少年听到此处,眉角皱的厉害,正当准备再次开口时,只见对面的黑袍者周身突然出现了黑色的能量波动,紧接着一道极黑的元力有如一把利剑向他袭来,少年本想躲避,谁知自己肢体在此时却完全的失去了操控权,眼睁睁的看着这道攻击从自己身体洞穿而过,少年骇然!片刻的失措后,少年发现自己并无样,如是很快恢复了常态。 然而回归常态的他,却很快发现在他与黑袍之外突然多了道气息,如是蓦然侧身回首,只见在他身后数丈外多了道灰色的身影,此人正是他今日有过两面之缘的那名灰衣老者。 三人一线,两高一低。此时山岚大地似乎更静了,青叶已停止下落,然而沉静的夜却已不再沉静。 此刻,黑衣少年除了微皱的眉宇外再无第二表情;现身的云老,阴沉的目光越过少年直击对面的黑袍者;而后者此时也没了任何气息,即便那无风自动的衣角此时也失去了舞动之力。 在酒楼那一刻,云老正与少越解说,突然间感觉到一丝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且这丝气息他老道恐怕一生都无法忘却,虽然他有些不解,但还是赶来事发之地一探究竟。然而,他刚到此地便被对方所发觉,且让他的身影显现在月夜之下。 云老虽不敢自负,但他却清楚,倘若他一心想隐藏自己的气息,恐怕在这个修行界没有几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然而今夜他却失算了。 时间在三人之间流逝。 感受着对面黑袍者隐隐约约散发的独特气息,云老再次出现心灵波动,如是开口道: “你是何人?” 一句没有任何色彩的话语直击黑袍者。此时听在黑衣少年的耳中却有如天塌下来般,再次压的他动弹不得。 “牵引者!” 片刻的沉静,三个字从黑袍内传出。而少年也再次恢复了自身的控制权。如是回头看了看黑袍者。 云老:“为何要出现在此地?” 牵引者:“该解终会解,切莫强求……我们走吧!” 生硬的话语再次从自称牵引者的口中传出,最后四个字犹如命令,又仿若恳求。然而云老却心中却明了,因为此话并非对他所讲。 少年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云老便转身向黑袍者走去。 片刻,在一大一小两道黑影的脚下,出现了两个黑色的灵力漩涡,续而二者随着灵力漩涡一道消失在月色之下,大地之上也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最后一刻云老并未开口,也未出手阻难,面对消失的黑袍者而是陷入了沉默。 醉仙楼中 转眼过去近半个时辰,如今的桌上除了云老所点的一斤酒之外,两个盘子中早已空空如也,一斤雪鹿肉及水果显然已全部进入了少越的腹中。 此时的少越正在打量着这酒楼中形色各异的种族生灵,用云老的话说,也只有在这南域你才能正真感受到天地种族的繁多。 话说酒楼中的侍女无意间发现少越这里蓦然只剩下一个孩子,不免心中有些想法;虽说自这个酒楼开创以来,没有几个人敢来此地造次,但还是要多少防着些,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是将少越这里的情况反映了上去。 “小娃娃,跟你一起的那位老先生呢?” 少越正在打量着舞台上的蓝发舞女,却忽被耳边传来的一道话语所打断,不禁侧头一看,一名男子站在他右侧,此人头戴玉簪,一席紫色长袍直到脚背之上,黑色腰带之上挂着一块玉佩,此时正随着手中折扇的摇动而在身前微微摆动,在他身后的正是刚才接待他与云老二人的侍女。 少越看着男子的满脸微笑,确定这人是在与自己说话,如是开口答道: “我爷爷出去了!” “那他何时回来?” 少越自然聪慧,把中年男子口中的先生改为爷爷给予了答复。谁知中年男子又追问了一句。少越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心想云老何时回来我哪知道。 …… “掌柜的!过来结账!” “好的!来咯!” 少越突然听见大厅内响起的吆喝声,再想想刚才这中年男子对自己的称谓,蓦然心中明了。如是从腰兜内拿出剩余的天币放到桌子之上,同时开口道: “我爷爷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是不是要结账了?” 中年男子见少越此举,不禁微张大了双眼,在看看少越的穿着,心道一老一少在外,一个孩子随手便能拿出一把天币,这就算不是富家子弟也是教派中人,如是心中将身后不开眼的侍女骂了一通。 中年人沉默片刻后笑呵呵的改口道: “哈哈哈……小公子不急!不急!只要在子夜离席之前付账即可!” 只是这笑声就算是孩子的少越听起来都有些不自然。 不过少越还是开口接道:“哦!那我就再坐一会。” “呵呵……小公子请便!” 少越心想,开玩笑我不在这等着,万一走丢了云老到哪去找我。他却不知,只要不是一瞬间消失在千里之外,以云老的本事准能第一时间寻到他。 “我们走吧!” “……呃!” 正准备转身离去的中年男子,忽然听见一句话,伴随这句话的还有一道灰色的人影。声与影的同时出现,让中年男子瞬间呆木,他虽说算不上正真的高手,但也算的上真正的修行之人;然而此时此刻,在他心中这位老者犹如从未出现过或从未离开过一般;再者,现场的宾客亦有真正的修行高手,但老者的出现并未影响到在座的任何宾客。中年人心中不禁骇然,高人! “嘿嘿嘿……好!” 莫说中年人,就连少越也未有准备,见到是云老,少越嘿嘿直笑,应了一声便起身准备随云老而去。蓦然少越像是想起来什么,将桌上的九个天币拿起两枚塞与腰兜内,续而开口道: “这是七个天币!” 说罢随着云老离席而去。中年男子及身后的侍女,看着消失在视线之内的一老一少两道身影,久久不语。 第25章仙葬古域 话说榕树下的那道黑影与孩子消失后,云老沉默半刻后便离开了山中;他早已到达城内,亦早发现酒楼之事,只是想看看这孩子的处事应变能力,所以未曾露面;然而少越的反应让他很满意,要知道修行之人如若连生活琐事都不能应变,他日如何能行走天下,又如何应变天下之事。 离开酒楼,少越二人便在城南找了家客栈,应少越的要求选择了一间普通的客房,就这少越很不情愿的发去了一天币。 客房之中,少越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家私,不禁乍起舌头,东摸摸西碰碰,在他记忆之中,就算剑都的舅舅家都没这样的东西。 推开窗户,看着这北都城的夜景,少越的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打坐中的云老自然感受到了这一切,知道这小子定是又想家了。 “云老,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总是飘在天上?” 今日在北都城西门外,天上时不时有着巨大的飞禽飞入城中,少越知道那是飞兽,是一些大家之中的空中交通工具,在剑都时他曾见过,当然与今日所见的乃是天壤之别;然而在进入城中之后,见到空中飘着很多大大小小有于战船形状的巨物,且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灯火闪烁,少越有些疑惑,因为此物他从未见过。 “在任何时期交通与信息都是统治者的命脉;在交通一域之中,平民小贩均已踏地而行,中层富商则以御空而行,而顶层统治者却以时空虚道穿越五域;它日你若入世,你便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平衡;空中之物乃为天舰,是贵族们出行游乐的工具,真若比起速度还远不如上等的飞兽。” “天舰?是在天上飞的船吗?” 少越乃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不禁接着询问。 “恩,也可以这么说。” “那他为何可以在空中飞?” “灵类灵类,只因具有灵智方称灵类;对于天地灵类而言,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世间万千种族之中,七层种族都聚居大地之上,近三层集聚海中,而极少数隐藏在特殊的空间之中,在这极少数之中有一类却常年生活在大地之下,那就是工神一族。” “工神?是不是很厉害啊?” 对于少越而言,能跟神沾上边的必然非常厉害。 “工神一族数量虽并非繁多,自身又先天矮小,且修行一途受限……” “那为何还能称为神?” 云老的话被打断,停留片刻继续开口道: “自古以来,这个世界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任何种族想要生存下去,都必须要有所依仗。而工神一族的机械术在修行界中,即使是修行大派都非常忌惮。” “机械术?那是什么功法云老?” “机械术并非功法,而是一项制作技术。” 云老看着少越给予解释,少越闻言若有所思,蓦然抬头睁大眼睛对着云老开口道: “难道这么大的天舰是他们做的?” “恩!这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手到擒来,他们真正厉害之处是对于机甲的研制,成功的机甲卫士并不逊色于一个顶尖的高手。” “啊!” “机械术不管如何厉害,毕竟是为外物,如若突破生死跳出天地之外还需成就自身,你可明白?” 少越听到此处不禁张起嘴巴发出感叹之声,只是感叹未完就再次换来了云老的教导。 “越儿明白!” 见少越收色,云老话语一转开口道: “今夜便在此打坐休息,明日一早你我去城南的广场乘坐时空虚道,要不了多久你我便能到达南域的万花宫。” “时空虚道是什么云老?” 之前少越已经听云老提过时空虚道一词,此时再次听见,不禁发问。心想能是大教派使用的东西,必定不是飞兽天舰所能比拟的。 “时空虚道,乃是通过在两个地域之间建造两个特殊阵法,再以浑厚灵源作为能量来连接两个地域,从而实现远距离的传送功能;如若在你那南城有座时空阵,那么我们到达此地也就只需十余日的样子。” “哇塞!这么快!” 十余日与十来个月的比较少越还是有概念的,毕竟从南城到北都城,他可是跟着云老在山中跑了近一年之久,他不吃惊才怪;不过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因为这老道带着少越的原因,如若换着他自身一人那又另当别论了。 “好了,这两日你就把《无相诀》前两卷好好品品,过两日我便传授你《双子诀》。” “哦!好!” 闻云老要传授他第三卷,少越立马开口接上,像是怕云老反悔一般,续而双腿盘于榻上开始打坐。 云老见此,转身向窗户走去,身影也开始慢慢淡化,临近窗户之时身影已完全消失。 西域 西域是五域之中最为古老而又神秘的一域,不仅仅是他们自古以来都习惯于自封,关键还在于西域众族的出行受阻。 在混元大地之上的七十二座都城之中,西域仅仅只占有六座;另外,西域的东南是三大山域之一的幻雾山域,之东是一望无际的南天海,而北边乃是仙葬古域,常人出入西域也就只有这三地交汇之处的无界之门。 传说,出了这无界之门顺着这仙葬古域一直向西北方前行,便能走到古域的尽头,而那里便是传说中黑暗魔域,然而这一切从未得到过证实。 西域仙葬古域 此时已是子夜,银月镶嵌在幽蓝的夜空之中,忽明忽灭的繁星在预示着宇宙的浩瀚与神秘。这夜空之下的西域山岚大地与南域比起来虽输了一份生机,但却是多了一份古老而又沧桑的气息。 在这片山岚的北方便是五域众生无人不知的仙葬古域,由无界之门至西北绵绵亿万里,谁也不能确定它到底延申至何处,更不知这仙葬古域的下面到底又是怎样的一番世界。 月夜之下的仙葬古域,由东向西,由南至北都笼罩在深色的雾气之下,让人看上一眼都心诚畏惧,也许只有上苍才能解释这一切。 仙葬古域南岸的某处磐石之上,此时站立着一道黑影,在这了无生机之地显得到是有些诡异。 近处一观,此人满头白发,在夜风的佛杨之下四方飘逸,额头之上带着暗红色的头带,头带之下目光如剑、唇如刀削;双肩上的黑色长袍在夜风中轰轰作响,黑袍之下伸出的双手交替于腹前撑一把插于磐石之上的黑色兵刃;此人年若十七八,但注视着北方的目光却异常深沉而又悠远,天知道这深夜之中他在想些什么。 忽然,青年人偏首向东望去,随着目光的锁定嘴角也微微翘起。 无界之门 这片世界历史悠久,所以遗留下来的先人古迹也是多不胜数,而无界之门便是其中之一;无界之门并非只是一座单单的门户,而是三座高百丈的矩形剑士雕像,三座雕像背背相靠,剑指方向便是西域、中域及仙葬古域,而三座雕像的胯下才是通往三地的通道。 “影三剑,你觉得我们木家的东西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 无界之门之内,此时有数道人影,西域入口及中域入口方向分别站立数人,这些人衣着统一,胸前的衣服之上都有一个圆形图案,图案之中绣着一个“木”字;此时他们均手持兵刃指向中心区域,在众人围困的中心站立着一年轻男子,他一身黑饰手持利剑,此时滴滴鲜血正顺着手掌到剑尖直落于地,微乱的头发加上泛白的脸色均已说明此人已然受重创。 开口之人正是这数人之中的首脑,他年若中旬,五官端正,此刻脸上尽显高者之态; 见被称之“影三剑”的人未答话,他笑呵呵的再次开口道: “呵呵呵……当然你若交出此物,我便放你离去,但是……你只能走这扇门!” 说着中年男子指向了仙葬古域的入口。 闻言,被称为影三剑的人眼角微微跳动。他本为一名遗弃之人,亦无门无派,只因机缘方才走上修行一途;如今修行已到关口,不得已才将来之不易的宝物拿出与木家交换源石;谁知这些木家人不讲道义,交易完后居然一路追杀数十日,世人皆知仙葬古域是为死地,进入也只有九死一生。 想到此处,后者开口道: “堂堂偌大的木家,居然会做如此之事,你们也不怕世人唾弃?” “呵呵呵……换着其他之人我等自然会掂量一二,而你……!” 中年人说到此处,嘴角高高翘起,意思不言而喻。 “困兽亦会犹斗,你就那么确定拿下我,你们会毫发无损?” 中年男子听此,目光慢慢下沉,开口接到: “哼!你呢?你一个还未迈入天门境的小小修士……你觉得我等杀你又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容你跑了一路也只是为了给你寻一片安静之所……杀了他!” 后者闻言,还未来及愤怒,中年男子的命令已回响在空中。瞬间数人提起兵刃腾空而起向后者嗜杀而去。 刹那间,无界之门内刀光剑影、暗夜无光;发力的闷哼声、身影的碰撞声、兵刃交替的摩擦声均都混为一团;偶尔空中散落片片血花再加上凌乱的杀气,更是让这无界之门内血腥浓浓。 “砰!” 随着一道碰撞声响起,只见一道人影从石壁上滚落在地,落地者正是中年者口中影三剑。 此时他艰难的爬起,左手撑地,右手反手持剑倒插于地,嘴角不停的有着鲜血流出,浑身上下已有多处剑伤,最严重的一处莫过于左脸那道见白骨的伤痕;反观对方,重伤者也只有两三人。 此时此景,结局已定,中年男子走上前去开口道: “你的影三式也不过如此,倘若你的修为再精进一步,或许我等的确辣手,但也依旧难改今日之结局。” 说着,中年男子将手中利剑无情的举向空中。 第26章无界之门 如若帆船只贪婪大海的清湛,而不懂适时改变航向,那它永远寻找不到大洋的彼岸;如若生灵一味享受自然的安逸,而不知寻找生命真谛,那它也无法追寻到天地的奥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天地万物永不更变的法则,只有悟尽天道屹立天地之巅方能握它生死。 无界之门内 中年男子带着没有色彩眼神举起手中之剑向后者斩去。后者双眼早已呆泄,即使再多的不甘那又能如何,修行界中像他这种事情、这种结局每时每刻都有发生,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却又这么无辜的降临在他的身上,只能怨恨时不待人。 “哼!” 正在下落的剑只因一声闷哼而停留在空中,众人无不侧头追着声源而探究竟。只见在西域出口方向的附近磐石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红色身影。 木家领头人看着磐石之上一身黑袍满头白发的青年男子眉头微锁,他早已是越过五行境的修行者,虽然在修行界算不上顶尖的高手,但放在中小派系之中也绝对是顶梁之柱。 然而中年男子并非愚顿之人,能在他这等修为面前悄声无息的出现,不是修为远高于自己就是修行功法的问题;如若前者倒还好,毕竟自身的衣着已表明了他的身份,若是后者那就难说了,虽说木家乃是中域八大家族之一,但能有此等功法的除了五域之中明面上的那些大派系,也只有那些隐世势力。 思索到此处,木家领头之人向着黑袍青年行去。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我等在此正处理家事,还望没有打搅到阁下路过!” 中年男子语气异常客气,完全没有先前霸气凛然的气势;只是他这番表态并未换到黑袍青年的任何答复,至始至终对方的目光都停留在受伤的影三剑身上。 时间在流逝,影三剑嘴角的鲜血一直丝丝向着下方落去,而木家之人的目光也始终未曾离开过着黑袍青年丝毫。 默然、黑袍青年开口道:“困兽犹斗,何以至此?一切终究太弱!” 至闷哼声出现后,影三剑的目光也跟随木家众人落在了黑袍者身上。看到此人出现,他心中并无过多想法,只因对于他来说结局终究是注定的;只是没想到这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他所言,如是他这才仔细打量起后者。 此人满头白发,一身黑袍着身,腹前交替的双掌之下撑着一把黑色兵刃,暗红色发带之下五官精致而又凌厉,但却感受不到任何色彩;从面容上看此人比他还要小上数岁,但给他第一感觉却是气势凛然,高高在上,绝非泛泛之辈。 当黑袍青年开口之后,木家领头人的眉宇也随之锁起,续而开口道: “我等乃是中域木家之人,还望阁下勿干涩我等家事!” 中年人的语气看是依旧恭敬,但却带来一丝威胁之意。黑袍青年闻言收回目光,直视着木家领头人,淡淡开口而道: “哦……?中域木家?未听说过!” 黑袍青年的答话,让木家众人无不气愤。谁说木家不如五域之中的几大教派,但也绝对算得上一流家族,然而在此人口中确是没有听说过,也难怪木家众人会如此气愤。但他们却真不知,这黑袍青年除了对那么几个特别的势力有所了解之外,对于五域其它派系势力还真是知之甚少。 “难道阁下今日真要在我木家事上衡上一刀?” “那又如何?” 木家领头之人,毕竟还是能沉得住气,低着声音像黑袍青年询问了一句,谁知却换来对方的一句反问,如是木家众脸色愈发的阴沉起来。 “放肆!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我木家头上挑事?二哥!” “嗖……!嗖……!” 说话者正是站在木家领头人的左侧之人,随着他话音落下,两道人影已飞跃而起向着黑袍青年杀去,另一被称“二哥”之人,便是先前站立于木家领头人右侧的另一人。领头人本想出手阻难但却晚亦,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是右手持剑阴沉着眼角注视着前方,等待出手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两把兵刃带着两道虚影于空中一上一下已到黑袍青年身前,一把对准后者眉心,一把对准后者丹田,均为要害。 此时受伤在地的影三剑睁着他那大大瞳孔,因为他发现直到此刻,对面的那道红色身影都未动丝毫,甚至连眼角都未曾一眨。 的确如此,黑袍青年此时的身形如刚开始一般,一如既往的稳如磐石,甚至连表情都未曾出现过丝毫变化。 瞬间两把刃尖已到肌肤的一尺之处,只是……出招中的二人连带着兵刃就这样忽然的定格在空中,并未再能有丝毫挺近。 无界之门内的其他众人见此无不睁大眼睛,只因时间太短,就连木家领头之人也不明所以;反观木家进攻的二人,他们此刻脸上写满了恐惧,不说想如何继续变招,就算连体内的元力都不能调动丝毫。 续而,只见在两把刃尖之处灵力慢慢涟漪,一个呼吸间便形成了两只灵力手掌,后方的木家领头之人眼睛终于露出惊恐,急忙开口道: “还请大人……” “嗖!嗖!……嘭!嘭!” 只是他的话语还未讲完,就被飞射声及后续而来的碰撞声所打断。众人无不回头向着撞击处望去,之见石壁之上出现两个大大的破碎凹槽,凹槽之内血肉模糊,石壁之上插着断为数截的刃片,此时鲜血如丝网般正沿着石壁向地面流去。 此时此景,众人无不惊恐的看着黑袍青年,木家领头之人更是满脑空白。 而黑袍青年此刻表情终有动容,皱着眉头开口道:“多手!” 黑袍青年人的开口,总算打断无界之门内沉默的氛围,众人正准备思索之前事情发生的始末之时,之见黑袍青年后右方又一次灵力涟漪,一道模糊的身影慢慢实体化,伴随着这道身影出现的还有一道沙哑的声音。 “是!公子!” 声落人现,现身者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袍之内,满脸的刺青挡去了他的实际年龄,此时的他正面朝黑袍青年躬身低首认错,犹如犯错的下人。 恐怕此时也只有木家的领头之人最为清醒。在这个复杂的五域之中,对于称谓一词尤为讲究,教派之中上位者称为真人或者仙人,下位者之间则以师兄弟相称;而家族之中上位者侧以大人尊称,晚辈之间则以公子相称。 想着瞬间发生的一切,木家的领头之人心中明了,出门能带着这种恐怖护卫,恐怕就算中域八家之首的战家都未必有这样的手笔。 想到此处,再看看跟随他而来的其他木家子弟此时的表情,木家的领头人肠子都悔青了,此时让他如何收场。 “怎么?你们是在等死吗?” 黑袍青年的话语再次惊醒无界之门内的众人,只是听在众人耳中,有人惊恐有人慌;木家之人中已有多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然而木家的领头之人毕竟老道,最先反映过来,如是躬身低首抱拳道: “多谢公子!” …… 木家领头人恭敬的话语换来的确是黑袍青年的沉默,然而有此沉默却让后者心中的巨石总算落下,如是带着木家剩余子弟低首向着无界之门的中域入口退去。 看着消失在远处处的木家众人,黑袍青年再次皱眉开口道: “还不给我滚出来?” 地上受伤的影三剑闻言正不明所以之时,之见黑袍青年后左方又一次灵力涟漪,一道模糊的身影再次显现,后者出现之后如同之前那人一般,躬身低首开口道: “公子受罪!” 默然,影三剑发现出现的二人无论是形、神、还是声都完全分不出彼此,犹如一人,如若真要分别出个你我,恐怕也只有脸上的那些复杂的刺青。 听到后者谢罪,黑袍青年转生注视着二人,邹眉而道: “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给我滚回去;二、永远的给我闭上嘴巴!” 这几句话落在影三剑的耳中犹豫晴天霹雳,闭上嘴巴?那代表什么?让这种人物去做活死人,是他疯了,还是他自己听错了? 闻言,两位黑袍人同时微微台首,相互对视一眼。 “恩?” 黑袍青年见此眯起眼角发出疑问。见此,黑袍二人挺起腰杆均都注视着青年,而后二者腮帮鼓动,续而一丝鲜血分别从二者的嘴角溢出。 影三剑此时真正的想不开了,他唯一想知道就是这位黑袍青年到底是谁;然而只有黑袍二者自己心中明了,世人谁又能了解他们面前的这位主子在他们心中代表着什么。 黑袍青年见二人的选择后,表情终究回归常态;转身提起兵刃向着影三剑走去,而刚才黑袍二人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无界之门内。 “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黑袍情面问话,后者犹豫半刻终究开口答道: “……尤……尤哲。” 不知是恐惧还是受伤的原因,吐出自身的名字都变得吞吐。 影三剑本名尤哲,尤家在新历初期曾是名门望族,只因世态炎凉,造化弄人,到如今他这一代居然却沦落为遗弃之人;然而世事难料,年幼偶得机缘进入修行一途,年方双十出头,修行便小有成就,人送称号“影三剑”。 “现实是残酷的,生命在操控与执行中流逝,你能作何抉择?” 尤哲看着黑袍青年再次开口而开始沉默,然而目光开始清明。 “命运是曲折的,众生在世事与轮回之中延续,你又如何超越生死?” 说完黑袍青年转身向无界之门的中域入口行去。 听到此处的尤哲,双眼泛红浑身发颤,当再次注视着黑袍青年背影之时,感觉他是那样的高大,一股冥冥之中吸力牵引着他的心神,他虽然此时不知如何开口,但他心中却早已明了,也许这才是他生命的真正开始。 “从即日起,你可以选择跟着我,只要跟得上,他日必能随心所欲……” 片刻的停歇,红发青年停下脚步开口补道: “对了……我叫吾重!” …… “吾重!吾重!……” 无界之门内,尤哲看着远去的背景,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默然,右手提起兵刃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黑袍青年追随而去,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27章时空虚道 南域北都城 因北都城地处两大山域的交汇之处,他的清晨总是那样的清新,湿漉漉的晨雾时常伴随着微风笼罩整个城池。街道上热闹异常,叫卖声、催促声、交易的商讨声更是贯穿整个北都城,天空中停留的天舰与过往的飞兽到是成了这北都城一道不错的风景。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云老面无表情的向着城西走去,少越依旧掉在云老身后,只是有了昨夜的教训,此时右手死死的抓着云老的衣角,仰着九十度的小脑袋正打量着天空之上形形**的天舰,此时二人的衣着举止到是引起不少异族人的关注。 从清晨起床,二人将近发去近一个时辰才到了这城西的时空广场。从空中望去,时空广场巨大无比,广场的四周大约每隔三十丈便有一座矩形的异族雕像,这些雕像形色、体态各不相同,显然不是同一种族。 广场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四方石砌阁楼,阁楼四周两两相对有四个高近十丈的矩形石砌拱门;拱门的对外一侧是一幅巨大的立体女子浮雕图案,相反对内一侧则是淡蓝色的的灵力漩涡。 见到此景的少越嘴巴微开双目圆睁,他虽是孩子但却并不傻,他知道这就是云老口中的时空虚道,只是此时此景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震撼了些。 “走吧,要不了几日你我便能到达花城!” 云老突如其来的话语把少越拉回了现实,如是少越小跑两步跟上了前者,同时开口道: “云老?这个是不是要发去很多天币啊?” 行走中的云老放慢了脚步,开口接道: “再多的金钱也不能获取虚道的使用权,在五域之中除了顶级教派,那就剩下一流世家以及商盟的成员,平民百姓及中小势力是无权受用的。” 少越听此,右手饶头是懂非懂,片刻后再次开口道: “那不就是非常厉害势力才可以用咯?” “恩!” “那我们怎么使用啊云老?” …… 回答少越的是云老的沉默及那继续前行的背景。 少越无解,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且小小的剑国不说在五域,就算在东域也不值一提,但他毕竟是将门之后,对于权势有着骨子里的理解,能使用这种虚道的势力又是何等的存在。离家以来,在外唯一的依靠也就是身边带着他日夜奔波的云老,然而他对云老的过往却一无所知,此时难免有些担心,却不知他这孩子的担心却是多余的。 少越小跑两步,跟着云老走入广场中心的楼阁,在经过守卫之时,只见云老反手向阁楼的守卫示意了一下,云老手中是一个类似牌子的紫色之物,少越虽然眼尖但却并未看清楚到底是何物,反观两侧的守卫见此均都低头示意。 先前在广场之上并未感觉如何拥挤,而此时进入阁楼大厅却是人满为患,拥堵异常;少则三两人多则数十人,均都是身着统一,有得佩金带紫高不可言,有得衣着素雅却又不失身份;少越知道,这些都是名门望族,可不是他那小小的少家可以比拟的。少越红着小脸偷偷的票了一眼身旁的云老,发现此时云老依旧面无表情目无他物。 蓦然间,远处迎面走来一男子,身着怪异但却不失富贵,身后跟着数名随从个个气势如虹;所过之处,无不有人低头示意。片刻间已近少越二人身前,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少越觉得异常的压抑,呼吸立马开始困难,冥冥之中视乎有座大山压的他动弹不得。 “走吧!” 正当难受之时,耳边出现云老的话语,此话一出少越瞬间恢复常态,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云老,却发现他表情一如既往。正准备开口询问之时,云老的声音却在他耳中响起。 “那是南域四大家族之一的雾弯天风一族。” “哦!” 少越应了一声,有些惊恐的回想刚才那一刻,胆怯的回首票了一眼擦肩而过的天风一族众人,续而加快脚步随着云老向西边的虚道之门走去。 走近虚道之门,少越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巨大的拱门之内是由蓝黑相间的灵力所形成的漩涡,进出的路人经过此门都会带起阵阵涟漪,看得甚是神奇。 云老的脚步并未由少越的发呆而停留,一个跨步便消失在少越的视野中,见此少越立马追了上去,身影亦跟着消失在拱门之前。 跨入虚道之门的少越瞬间眼前一黑,身体感觉一阵轻松,不自主的眨了下眼。再次睁开双眼,少越便出现在一个走廊内。 此时的少越第一目光就是搜寻云老的身影,在前方数丈出口处看到对方的背景。少越快步追上云老的脚步,来到一个椭圆形的空间之内,空间内多半都是木质与金石所造,空间的两头是挑高的阁楼,每一层都有九个房门,细细数一下正好三十六间,每间门前都站有一名侍女;中间空地之上有规律的放着数十个蒲团,此时正有零零散散的诸多修行之人在上盘膝而坐。 云老走到偏僻的一角,絮儿坐下开始闭目养神,少越见此也向其而去,在近处拿了一块蒲团,靠近云老身边也有模有样的坐了下去,但却并未运气养神,而是眼睛滴溜溜的在这空间之内转个不停。 “此乃时空之舰,舰外便是破碎虚空。” 正在打量空间内饰的少越耳边再次传来了云老的声音,少越闻言不自主的开口接道: “哦!那我们是不是一直要呆在这里面,直等到了花城才能出去?” “等你到了那种境界,即使不需要这时空之舰,亦能打破虚空,驭空而行!” 听到此处,少越两眼绿光、想入非非,蓦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来,抬头看着云老开口道: “云老!嘿嘿……!你现在可以做到吗?” …… 然而回答少越的只有云老的沉默,见此、少越不禁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叮……叮……叮……哐!” 就在这时,时空之舰内想起了数道清脆之声,接着入口处的大门便关闭了,少越知道这虚空之旅已经开始了。 北都城 北都城的中心之地有一宫殿,宫殿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宫殿金顶洪门,红墙黄瓦优于琼楼金阙;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三个大字‘城主府’。 如今已近日中,按说已是停待用膳的时辰,然而府邸大门之前的阶梯之上,此时却站着数排守卫,仔细观去,居然发现是九横三纵之数。五域贵族之中对于接待一道颇为讲究,一三六九均为权贵之数。如今城主府门前出现了三九之数,可想而知,府中接待之人地位绝非一般。 “青洛?此事你可确定?” “大人!此事属下断然不敢欺瞒公子,就在刚不久前青云商会那边传过话来,就连他们都不知是何时所失。” 城主府的主厅之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整个殿内庄重却不失雅洁。此时城主府的主坐之上坐着一名模样十十七八岁的异族青年男子,此刻此人正右手半握撑于额下,头戴三支颜色各异的羽毛,数千黑丝之中的一根辫子到是显得有些怪异,一席长袍虽然色彩斑斓尤为刺眼,但却搭配得体富贵依然,如若少越二人在此,必定认识此人。 主坐之下站立两人,左侧之人年若七旬,穿着打扮到与青年男子有几分相似,开口询问者正是此人。在老者对面侧身站立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锦衣华服犹如为他量身定制,此人便是对答者,也是这南域的一方枭雄,这北都城之主林青洛。 主座之上的那位公子闻言,微微闭眼开口道: “哦?如此神兵利器就这么消声无息的没咯,那绝对不是范范无名之辈所为。” 七旬老者闻言开口接道: “公子说的是,能在天下三大商会之一的青云商会手中消声无息的拿走此物,恐怕天下之间也就只有盗王一脉,只是自从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之后,盗王便消散于人间,那一脉从此也就一蹶不振,如若真是这一脉所为……恐怕也就只有‘圣手闫默’了。” 林青洛:“七老有所不知,开春之时有人在北域的西天界发现了他的踪迹,想必此时的他应该还在逃亡之中;如若说是他所为,我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林青云口中的七老便是这七旬老者,从身着及言行举止来看,此人在天风一族之中地位绝非一般。 七老:“哦?那就奇了!” 这时坐在主位之上的青年公子站起身,微笑着继续开口道: “哈哈哈……这下到是有些意思了,不知那青云商会此时如何应对那些赶来的买家及那出货之人?” 林青洛:“公子有所不知,据我所知那出货之人本是一界散修并无背景,青云商会想要轻易打发此事却并非难事,只是……” 林青洛说道此处有些犹豫,年轻公子闻言不禁邹眉而道: “哦?何须吞吞吐吐?” 林青洛:“其他的几家先不提,就在公子今日到达前不久,北域西剑门的二公子亦到了青云商会。” 青年公子:“哦!连他也来了?也难怪,对于他这种剑痴而言,怎会放弃与剑道有关的任何契机。” 林青洛:“据说他开口过,这遗失之物的所有损失都一并由他承担,但此物他日若能寻回需归他所有。” 青年公子:“哼!他还依旧如此德行,难不成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年青一代的剑尊?” 青年公子说完便向着殿外行去,林青洛看着这位爷的背景,想起最后一句话终有所思,而反观七老,亦跟随而去却未曾言语。 第28章雾中花城 在五域七十二座名城之中,南域就占去了十二座,而南域的花城却高居榜首排于第九。因地处幻雾山域的边缘地带,常年雾气袅绕、花香四溢而被称为雾中花城,在五域之中它的美名也仅次于传说中的南域修行大派万花宫与极北的仙池。 南域花城 三月的花城城里城外空气湿润、花香四溢;如今已近日落,各型各色的花卉植被在残阳的映衬之下到是显的更加色彩兵纷,大街小巷雾气四处游离,犹如人间仙境。 “哇!好神奇啊!” 数日的虚空穿梭,少越二人总算到达花城。此时城东的时空广场之上,云老到还好,表情并未多少变化;反观少越,此时正抬头眼目圆睁,注视着从头顶之上断断续续而过的丝丝雾气,时不时伸出五指对着下落的花瓣来上一‘爪’,倒是引来不少人的异样目光,然而又有多少人能理解的到,孩童的世界永远都是那样的乐而无畏。 出了广场进入主街道,少越更是目瞪口呆。不管大街小巷,门前屋后均都是形色各异千奇百怪的花树,大者古木参天遮天蔽日,树上亦建有不少木质阁楼,天空之上的大小天舰更是形式各异,整个花城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街上的行客及商贩更是人满为患,此时此景与那北都城比起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老!这花城太漂亮了!” 此时的少越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小嘴,不由的发出心中的感概。 “五域之中大大小小的都城数不胜数,但九层九的都城均都在一流家族的管辖之内,这偌大的南域也就只有三座都城不在此列,而这雾中花城便是其一。” “哦!” 少云听闻云老道来新密,应了一声继续等待云老的道来。 “两宫一殿四家族形容的便是南域的顶级势力,坐落在幻雾山域深处的万花宫就是这两宫之一,而这花城更是万花宫唯一的直属的都城;因教派之中从上至下均为女性,故而这花城从里到外都透漏着阴柔之美。” “哦!那万花宫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比这花城还要漂亮?” “……他日你若有机会到是可以进入一观!” “你都没进去过吗云老?” 少越心想云老无所不知,怎么会连那里都没去过,如是就来这么一问。云老闻言默然停下脚步,表情有所怪异,思索片刻后续而开口道: “万花宫本为异族女性修行之地,严禁异性踏入。如若发现有异性的闯入者,轻者废除修为流放荒芜之地,重者当场格杀。” “啊!” 少越闻言不禁咧起小嘴缩了缩脖子,当然他一个孩子也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教派清规。 “好咯,趁着日落之前我们出城还能赶些路程。” “我们不在城中住上一宿吗?” “你还有天币吗?” “哦!” 听闻今夜不在城中逗留,少越难免有些失望,但是摸了摸腰兜内剩下的一个天币,还是很不情愿的跟上云老的身影消失在花城的西门。 传说洪荒末期,大地之上万族鼎立、诸皇并起,天下种族战乱不休。任何种族如若想要在这大千世界占领一席之地,那么必须拥有震撼四方的实力;而异族的花族正是在这个时期出了一位巅峰强者-花神练母;随着花神的登顶,她所组建的万花宫便成了当时的几大顶级势力之一。 只是世事轮回天道繁衍,在历史长河的洗刷之下,万花宫也几经起落,虽不如上历时期那般强盛,但放在如今的五域之中,依旧是修行者眼中的庞然大物。 幻雾山域 转眼已入夜,幻雾山域的深夜与东南山域比之到是多了一丝仙之意境。天上、林中、脚下处处都是仙雾缭绕,显现的是那样唯美而又虚幻。远处的千年古树之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面向盘腿而坐,为这优美的山域更是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啾啾……啾啾……” 深夜的山域并非安宁,一阵飞禽的私斗声打破了夜的沉静,正在领悟剑诀奥义的少越被打断,如是默然侧首向事发之地望去,然而视线受阻并未获己所需,续而少越开口道: “那是什么飞禽云老?是不是神鸟?” 沉默半刻,云老没好气的开口答道: “天地之中哪有那么多神鸟让你碰见?” “哦!难怪我们看到最厉害的就是那个三尾青岚咯!” “山域外围能碰见的多半都是未开化的兽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更何况是兽类?” 其实云老还有一点没有说到,兽类是最原始的种族,它们所崇拜的就是强者为尊,对天地之间气息的变化更是异常敏感,云老本就归为强者之列,一路至此,如此的安宁正是如此。 少越听此也没追问,正准备继续领悟之时,云老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你还记得醉仙楼中,那三人所叙之事?” 少越听见云老问话,皱着眉宇努力得回想那三个形色各异的成年人所交谈的类容,思索片刻后点头开口道: “嗯!” 云老见此,起身踱步,续而开口道: “上历战乱末期,五皇的问世使历史进入了新的时期,在之后长达数千年的时间之中,下到平民百姓,上至修行大能,无不以这五皇为尊;然而有两人却不在此列,一人叫冉中修,出生于人族,另一人为异族之人,名为封于夕……” “这二人被齐称为诸皇之下第一人,且都是修行剑道,只是一人修的是万物生机之道,另一人修行的乃是天地毁灭之道;然而,这二人为争夺剑道第一,相传他们每百年一次相约,即便如此也依旧不相伯仲,传说此事一直延续近千年之久,直到二人消失,这才有了后世之称的‘繁荒之约’。” 此时的少越静心听取云老道来此事,对于他而言或许有很多事情并不太明白,但云老对他所说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对他现在或者将来必然有用。 云老说到此处,看了眼少越,继续开口道: “修行一途,本就与天搏命,除了修心之外,还有一物乃是修行之人必修之物?你可知是何物?” 少越听此,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云老收回目光继续道: “修行本就多灾多难,有修必有守,而做到心守合一,还要修炼与自己一路成长的本命之器……” “本命之器?” 少越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禁开口接道,而云老并未理会,继续道: “上苍是无情的,在赐予万物生灵希望的同时,亦会留下死亡的枷锁,在降下灾难的同时又赠予守护之力,而这守护之力便是每个修行之人的本命之器;随着修行者自身境界的提升,本命之器也会跟着提升,这一过程不比修行来的容易。” “云老,那本命之器是怎么得来的?” 少越听此不禁有些小激动,对于他而言,最在意的还是怎么得到本命之器。 云老闻言开口接道: “大千世界种族虽万千,但境界划分都大致相同,只是因种族的不同而称谓不同罢了。当修行者进入一定境界之后,对天地奥秘开始有了真正的理解,也就清楚自己在修行一途之中所要追寻的道,到那时自己的本命之器也就因自身对道的参悟而降世!” “哦!是不是又需要元神境才可以?” 听闻云老如此解释,这次少越倒是主动的开口接上,少越现在对‘元神境’一词到是异常敏感。 “嗯!传说冉中修跨入元神境之时,意境之中万木逢春,繁花似锦;而封于夕更是蛮烟瘴雾、赤地千里。他二人在境界之上虽低于当时的五皇,但在悟道一域之中却早已非凡,故而二人被当世修行者尊称为皇者之下第一人;所以在后世之中,很多修行剑道之人,都在时刻的追寻着他们二人的踪迹,为的便是得到他们的本命之器从而进行参悟。” 云老讲完转身看着少越,而此时少越听到此处也终有所思! “嗖!嗖!” 片刻的沉静,云老伸出右手对着空中轻轻一扬,两声飞梭声之后,只见面前的空地之上插着两把长剑。 “啊!” 少越虽小,但看着眼前的两把兵刃,再想想前几日在醉仙楼中所听说之事,不禁张大嘴巴看看云老又看看地上的两把兵刃,他此时自然知道这东西是从何而来,当然更不会像上次一般张口就说‘云老你又偷东西’,但他哪里又知道云老的用心。 云老看着这孩子的形态,自然知道这小子心中所想,但却也没理会。 少越走进一观,这是两把长近三尺二的长剑,一把健身发黑刻着一个‘荒’字,一把剑身泛白刻着‘繁’字,两把剑的剑身都有多多少少的裂痕,如若是少越自己在路上拾到,必认为这是破铜烂铁而弃之不理。 看着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两把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少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向着剑柄抓去…… “啊!” 只听少越一声怪叫,退后数步,因自身的失衡而一屁股倒坐在地上。少越小脸通红,转头迷茫的看着云老;刚才在接触剑柄的那一瞬间,一股强悍的力量将少越震开。 云老见此,表情并未太多变化,而是开口道: “这两把剑正如剑身字体一般,一把叫‘繁生’,一把名为‘荒略’,主人在世期间二物本身都无限接近于道器,即使时隔数千载,灵智已逝,但也并非凡物;没有一定的境界又岂能轻易驾驭,更不用说参悟此剑?” 少越闻言,到是不知怎么开口接话,心想我现在又用不了,你把这两把剑取来给我这又是为何?想归想,但却未说出口。而他这孩子岂能知道这两把早已失灵的宝物,在之后的悟道一旅之中将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恩赐! 第29章花雨满天 幻雾山域自南口湿地而起,瑶瑶亿万里置于混元大地之西南,将混元大地西南地域划分为南域与西域。 作为混元大地三大山域之一幻雾山域,在历史之中所留下的无尽传说并不少于另外两大山域;再者,花神炼母毕竟出生于南域的异族,且她所创建的万花宫也是唯一一座坐落在三大山域深处的教派。 天南本就长年湿润,幻雾山域中更是四季如春、仙雾袅绕,最是适合植被与灵类繁衍生息;相传花神登顶创教之前,为寻到一片理想之地,曾耗去数十年光阴寻遍整了个幻雾山域,最终将万花宫建立在如今之地;至于何地,恐怕也只有修行界顶级势力才能知晓。 幻雾山域 如今已是日中之时,耀眼的阳光偷偷穿过茂密的枝叶,在经雾气的折射,柔和的抚摸着大地上的每一寸芳草,地上各色各异的花卉在雾气与阳光的调和下是那样的缥缈虚幻、唯美至极,这一美景又有何人赏析何人赞? “《弃剑诀》你可细细记下?” 山腰花树之下云老对着少越开口问道。 “嗯!” “上卷我就不必多说,你只需勤加练习去感悟其中的剑道真谛即可。当然,虽说是悟道篇,但你若练就有成的话,对敌之时同等境界之中依旧难寻得敌手,而我希望的是你能把下卷完全的施展出来……” 说道这云老注视着少越甚是严肃。 “哦!” 少越虽然是懂非懂,但还是点头应道。 “下卷中有几式?” “四式!……不对!五式!” 少越顺口接道,只是中途有些不确才得以立马改口。但是他的回答不但未让云老不满意,反而使其更加欣慰,如是点头继续开口问道: “哪五式?” “开剑式、驭剑式、创剑式、破剑式、离剑式……还有……还有最后一式,心剑?” “嗯!” 云老见其一一说出,虽然最后有疑惑之声,但这老道还是点头应声示意。 只是少越心中疑惑,最后一式在剑诀之中并未有招式记载,他也是硬着头皮将最后一式道出,虽然这套剑诀的类容都有很大部分不明所以,但他相信云老会一一为他解答。 “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古往今来,剑道一途之中,能得道者无不是站在巅峰的强者。” 片刻的停顿,云老继续开口道: “曾经云游之时,我偶得机缘见到先人所遗留的剑道笔录,笔录中提到‘剑之利也,守于开先、己心驭之,纵横开阖、剑破八方……心若归一、天地归离。’我也正是因此笔录对剑道参悟多年,时至今日方才算领彻底悟通,而根据笔录记载所推演的话……此套剑法应该还有一式,你这娃娃本身悟性就非凡,如若他日能有幸在修行一途一直走下去的话,最后一式也未必不能悟出!” “哦!” 一路至此,云老可以来说对少越的天性了解彼深,如此人物如若趟过那一关,他日必能一飞冲天。 “天地万物各有规律,剑道亦如此。在此套剑诀的大成之前,开剑式是最关键的一式,此式乃是唯一的防守一式,更是此套剑诀的中心,悟通此式方可出剑!至于驭剑式、创剑式及破剑式都乃属于杀式;驭剑式在于一个‘快’字,意到剑到,剑锋所至如影随形;创剑式在于一个‘变’字,大开大合随心所欲,方能以不变破万变;而破剑式在于一个‘气’字,以气驭之,开天破地所向无敌。” 少越此时静静的听着云老述说,大气都没敢出一个。 “此套剑诀我虽只完全悟通四式,但你自身因先天缘由,如若能把脑袋内那两个家伙处理掉,说不定能一心二用,使用双剑也并非难事,到那时你如若能配合上卷的刚柔并施,又岂是区区四式,这你可明白?” “越儿明白!” 云老闻言默默点头。云老当然知道少越哪里正正明白,在这片大地之上,从古至今能使用双剑之人可以说出指可数,但是不管是哪一位,最后能走下去的无不是一号恐怖人物。 “嗖!” 只见云老随手一扬,一道飞梭声过后,绿地之上便多了一把插着的短剑,此剑长约两尺有余,少越看的很是入眼。走上前去拔出此剑,在身前有模有样的挥霍几下,感觉很是应手,默然嘿嘿直笑。 “将这个收起!” 不知何时云老手中多了一个暗红色的锦囊,锦囊表面满是淡淡的复杂纹路,如果不仔细看恐怕很多人都误认为这是一普通的刺绣锦囊,此时云老正将此物递予少越。 “云老这是什么?” 少越接过锦囊开口询问,在他的印象之中云老对他从不做无谓之事。 “此乃乾坤袋,袋内有天地。是多数修行之人随身必带之物,此物我已设下封印,一般修行者是无法窥得其中。” “哦!” 少越听此,急忙从云老手中接过,生怕云老反悔一般。这一路的随行,如果说少越对云老身上何物最敢兴趣,那就非他腰间的黑葫芦莫属,不管是云老所喝的酒还是所取的物都是来至此物,如今云老赠予他这等宝物,少越心中岂会不激动。 云老看着他的模样,开口道: “你可运用意念试一试进入其中。” “哦!” 少越闻言,应声而道。续而集中精神向乾坤袋内寻去,默然间少越来到一片灰色的空间之内;此空间并非很大,方圆也就四五丈大小,在空间一角少越看到三把剑,其中两把正是之前少越所看到的“繁生”与“荒略”,还有一把短剑,外形及尺寸到是与刚才外界的那把短剑并无二样;在三把剑的一旁是一块寒玉,寒玉之上放着的是几件衣服,少越知道这是平时他所使用的生活之物。除此之外空间内并无它物,到是显得很空荡。 “嘿嘿……!” 片刻后少越收回意念,对着云老嘿嘿直笑。续而将乾坤袋塞于腰兜之内。 “开剑式在于一个‘守’字,想做到铜墙铁壁百无一梳,那就必须要做到心如止水,万物皆于心,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并非难事。” 云老眯着双眼对着少越说到。想到少越轻易就能进入静心境,云老就无比欣慰,要知道这孩子还未真正进入修行一途。而如今自己的时间也有限,只能让面前的这个孩子先习得这套剑诀的皮毛,以后再慢慢体会这其中的奥秘。 蓦然间,云老双手背后,抬头闭目。 “哗……!哗……!” 随着云老的闭目,山中出现了缕缕微风,无数的花瓣在微风之中落向大地,顿时花雨漫天,看的少越呆若木鸡,这可是少越第一次看到云老真正的出手。 “心静则灵,天塌不惊,开剑之时花不沾身,开剑式方算入门。” 漫天的花雨之下传来云老的声音,沉静在震撼之中的少越闻言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孩子秉性毕竟不凡,很快便回过神来。续而闭目,右手持剑于身前;就这样少越的剑道之旅正式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似水流年,优美的乐章总是在流水中逝去,幻雾山域的万物亦在轮回中辗转循环。转眼已入秋,然而这偌大的山域有如夜空的星辰永不褪色,依旧花朝月夜,苍翠欲滴。 幻雾山域深处 在一山谷之中,满是色彩各异的花卉,在谷底中心区域是一大片黑压压的黑雾蜂,在耀眼的日光之下看的让人头皮发麻;在黑雾蜂的中心位子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较小的身影。 此时,这道人影的四周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犹如灵力的光罩,细细观去,原来这并非是由灵力所形成,而是一道道剑影组成,可想而知这出剑的速度到底有多快,而出剑之人正是练习‘开剑式’的少越。 随着中间剑影的显现与消失,四周漫天的黑雾蜂聚散也随之变化有序,远观到是有些震撼。只是收剑后的少越,如若看到堕落在地上三尺厚的小生命,恐怕数日都会难眠。 为了让少越在‘开剑式’上有更直接的感触,三月之前云老寻得了这样一片宝地,此地为万花谷,这个谷地之中有上万总花卉,因此昆虫的种类及数量也异常繁多。如是云老利用元力提取花卉的精元,将之投入少越衣服之上,才有如今这亿万黑雾蜂齐聚一域的场景。 转眼已过半个时辰。 站在不远去的云老默默点头,续而他抬起右手对着中心区域中指一弹,只见一道流光向着中心区域的少越射去,续而黑压压的黑雾蜂向四周散去,数个呼吸之后,阳光之下的花谷便回归常态。 阳光下的少越满身尽湿,乌黑的头发显现的到是有些凌乱,泛白的脸庞之上有四五个红点到是异常明显。 此时的少越正邹着眉头摸着自己的小脸,咧着嘴巴嘀咕着,默然间看着地上方圆数丈的小尸体不禁皱眉开口道: “又杀了这么多?” “这乃属于幻雾山域特有的黑雾蜂,它以吸取花卉植被的精元为生,本性并不属于花蜂一类,你也不必放于心上。” 不知何时云老的身影出现于少越的身边,见少越又在怜惜,如是开口给予解释。少越见云老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不禁低着声说道: “云老,又被叮中了这么多。” “恩!不错了!” “真的!那我算不算入门了?” 这孩子哪能看到这老道心中的想法,自少越修习《弃剑诀》下卷以来,短短数月便将四式参悟到入门的程度,想当初他老头子也曾传授过另一人,而那人却发去一年多的时间,这让他为何不吃惊? “嗯!” “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温习第二式了云老?……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驭剑式便在于一个‘快’字,你《无影诀》已小成,如若想把这一杀式发挥到极致唯再进一步不可!” “哦……!” 不知何时这老道的身影已消失在少越眼前,只有他的话语还在花谷中回荡,追寻着声源方向,少越激动的扯着嗓门追了上去,只留下了一地小尸体埋葬在花谷之中。 第30章九天仙蓝 幻雾山域 冬去春来,天地万物渐渐复苏,即便是这天南也犹如一个刚刚沐浴而出的姑娘,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原始的体香;那柔和的轻风仿若一个神奇的丹青妙手,在大地之上绘制出一幅幅神奇的花卷,让那一座座山岚瞬间化为一缕缕五彩斑斓的绸缎。 幻雾之东,一座山峰直破云霄,此峰的山腰之上有一断崖,断崖上有一道蓝色的光体正随着微风的拂过而复明复暗。 近处一观,此物竟是一株通体蓝色的花卉,根系盘于崖口之上,茎生九枝,枝生九叶,叶叶向天,花生九瓣,瓣瓣各不相同,九瓣之中是一圈密密麻麻的花蕊,花蕊所护是一蓝色灵珠,复明复暗的光芒正是这灵珠所发。此时这株花卉正于一个孩子一般,花头伸入崖外俯首而观,时不时发出一阵颤抖,很显然此花已聚灵。 春风拂过,山中的亿万落叶仿若五彩冰纷的雪花般飘然而下,熙熙攘攘、断断续续,一切唯美至极。 “嗖!” 一片正在下落的青叶随着一道破风声的响起,而悄然的被一分为二,似乎叶儿本身都未感受到这微妙的一刻。 “砰!啊……!” 紧接着一道撞击声伴随着尖叫声回响在整个山林之中,惊得林中飞禽立即飞散。 “运力有度、以意驱行,方能收发自如,一招出手方能做到有始有终。” 说道者正是云老。转眼二人在山中又已穿梭了不短的时日,这段时间以来,少越便一直在跟随云老修行《弃剑绝》。 少越因元力的收发不当,而只有其速而无其度,致使少越每一次施展之后,连人带剑不是撞在石壁之上便是撞于树上。 此刻的他已是满脸青痕,一身长衫更是出现数道撕开的口子;再次爬起的少越听见云老的话语,咧着嘴巴摸了摸红肿的脸庞不禁陷入沉思。 “再高的境界若无元力支撑与常人也是无异,所以要充分利用自身的每一丝元力。山石、树木皆为死物,如若在这自由的空间可视的距离之内,你都做不出有效的判断,它日与人对战,你又谈何致胜?” 听到云老的教唆,少越不禁苦起小脸,反观云老脸上并未出现失望的神色;少越在这数月的修炼中进步神速,驭剑式在速度及力度上都已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只因这孩子对元力的控制无度,而致使每次施展之时连自己都送了出去。 这老头子也明白,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孩子修行时日太过短暂,假以时日必能做到出手有度收发自如,在此之前的他也只能多费些手脚了。 “呼……” 这老道轻轻呼了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放松自己,对着少越正色而道: “看好了!” “嘿嘿……!” 少越知道云老要出手了,不禁嘿嘿发笑,这可是至修行以来云老第三次为他演示。 只见云老双手背后,目光微抬,默默正视着数十丈外的参天古树,忽然间那一身破旧的灰袍在风中偏偏舞动,地上方圆数丈的落叶瞬间悬空而起禁锢于空中,似乎这山中的一切随着这一刻的到来而终止。刹那间,一道银光带着一道灰影划破空间成流星之势向前逝去,瞬间便到了古树跟前。 “噗嗤!” 随着一道穿透声消逝,云老的身影再次开始清晰。只见云老此刻站在离古树的半丈之处,左手依旧背后,右臂微抬置于胸前,手掌半握,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向前方,在指端前方的古树之上出现了一个直径约莫一尺的大洞;这一驭剑式在云老的施展之下,可以来说是完美至极犹如天成。 “哇塞!” 见此,少越不禁张大嘴巴发出感叹,两眼不停在指端与大洞之间闪闪发光,在他的世界里此时最有震撼力的莫过于云老的那双手指,至于云老所施展此招的玄妙也许在事后才会去回想一二。 云老似乎知道这孩子心中所想,默然开口道: “修行一途只有元力与意念完美的结合,才能将功法施展的随心所欲的境界,如若做不到这一点,再好的招式也只是花拳绣腿,嗯?” 少越闻此,思索片刻后收颜开口接道: “越儿明白!” 续而少越端正站姿,右手持剑侧于身前,闭上双眼开始回想云老刚才出手的那一刻。 时间指尖之中流逝。 突然,少越双脚之下开始出现气流回旋,随着气流回旋速的加快,四周的落叶开始跟着气流成漩涡之势向少越周身汇集,且愈来愈大。默然,少越双眼睁开,运起无影诀的步伐,剑指前方,身影向着古树飞逝而去…… “嗤!”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道摩擦声过后,少越亦跨步与古树之前,右手与剑柄半镶于树面,而剑身完全刺于古树之内。 云老见此不禁默默点头。反观少越并未有多少兴奋,而是绕着小脑袋回头看着云老。 “你修行时日过短,境界过低,来日修炼有成,想做到收放自如,或是斩草为兵、聚气成形亦并非难事。” “哦!” 云老知道这孩子还惦记着刚才他那一手,如是开口给予解释,见少越应声后,他老头子话锋一转,开口道: “整理下行头,我们该进去了。” “嗯!” 虽然在少越心中云老行头的确有些让他不敢恭维,但云老生活起居其实很有规律,特别每次收功出发之前都会交代一声,让其整理一番。这次也依旧如此,只是后半句少越就不明所以了。如是开口问道: “……进哪里去啊云老?” “万花宫!” “啊?” 少越得到答复,上下左右寻了个遍,不说一座座雄伟壮丽的宫殿,就连一个茅草屋都没寻见,不禁再次疑问。 云老不语,背着双手迈着脚步向右侧一面石壁行去。走进石壁前云老伸出右手,食指在石壁之上轻轻一点,只见石壁之上一阵涟漪,瞬间石壁开始虚幻起来,原来石壁之后另有天地。 “走吧!” 云老一个跨步,身影便消失在石壁跟前。只留下声音在少越耳边回响。见此,少越睁着大眼睛摇了要小脑袋,几个跳跃便追了上去,紧接着也消失在丛林之中。 混元大地的三大山域挺拔天地、崔范千古,它们犹如一道道天幕一般,横断九州十地;历观上历至今,有关山域深处的传说及记载亦不在少数,而山域深处的机缘更是无数。 据记载,在数百年前不知从何人之手流出一文书,书中记载到‘幻雾之中,万宫之东,生一绝峰,名曰锁情;锁情之上,生一奇花,花有九瓣,瓣瓣各不同……’经世人根据古籍判定,此花名为九天仙蓝,传说它百年聚灵、千年化形、观者舒心、闻者益神,食者更有起死回生之效。 如是,修行界居心叵测之人闻之齐聚幻雾深处,在当时闹起了不小的风波,更是引起万花宫的出面干涉,才最终平息了当时的幻雾动乱,然而直至事件平息都未有正真证实九天仙蓝的存在,最终此事不了了之。虽然世人对仙蓝并无所获,但因‘锁情’一名的现世而揭开了一段历史佳话,从此‘锁情峰’之名被记载于史书之中。 幻雾深处 这是一片虚幻的世界,空中白云飘飘,犹如柔软的丝绵缠绕在群山叠岭之间,云下是一面蔚蓝的湖泊,湖面之上雾气缭绕,偶尔一条小红鱼跃出水面游走于雾气之中。在湖泊的中心有一块浮地,浮地上一棵玄灵树扎根于浮地一角,此时红色的玄灵树下正盘坐一位身着白饰道袍的中年妇人。 近处一观,此女年若四旬,但面容却秀雅绝俗,一席环形发髻使其更是贵不可言,在其胸前衣服之上绣着一紫色花朵,很显然这一妇人乃是万花宫之人。 蓦然间,此女睁开双眼神情微讶,而后朝东观去,续而双目悠远,似乎陷入沉思。 沉思过后,之见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置于眼前,此时这块玉犹如灵物一般正发出一阵阵光润;也许因年月已久的原因,隐隐约约能看见此玉的正面刻着一个淡淡的“穆”字。看着掌中之玉,她眉头微邹,目光悠远,拇指更是在玉上来回轻抚。 “哎!” 随着她的一声叹息,身影也慢慢消失在这玄灵树下。当她再次显现身之时,已是置身一处洞府之内。 洞府内异常昏暗,洞顶之上有一圆形天孔,刺眼的光线犹如一道光柱洞穿整个昏暗的空间;透过光束能隐约看到在洞府内侧靠墙处有一花型石台,石台之上有着一道灰色身影面壁盘腿而坐,灰白的长发顺肩落至石台之上;此时洞顶上落下的滴滴水珠,形成一道乱而有序的乐章,在洞府之内周而复始的回响,似乎预示着这方天地似乎已隔世千年。 中年妇人双手交替于腹前站于洞府之中,默默的注视着这道背景,就连她自己都记不得这是第多少次出现在此地,但无论哪一次都未曾改变这里的一丝一毫。 “师姐……你不出去看看嘛?”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在水滴中流逝,回答她的依旧只有滴答声。除了下落的水滴及那一立一坐的两道身影,整个洞府之内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生机。 第31章锁情峰上 话说少越跟随云老的步伐跨入石壁,一阵晕眩之后便进入了另一片空间;再次现身时已是在一处山腰之上;在跟随云老的这一路上,少越也不知张过多少次嘴巴、发过多少次呆,而这一次也依旧不例外。 出现在少越眼前的是一片雾的海洋,朦胧的远山像是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轻纱,影影绰绰,在缥缈的云雾之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一只飞禽带着嘶鸣声冲破轻纱划破天际直冲云霄;远处偶尔散去的云雾漏出冰凌一角,在阳光的折射之下闪闪发光,此时此景不可不谓天之仙境。 “云老这里就是万花宫吗?” “嗯!” 看着眼前如梦般的幻境,少越不禁张着小嘴而疑问;默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抬头小声询问道: “云老你不是说没有来过吗?” 对于少越的疑问,这老道却并未回答,而是缓缓抬头,将目光投向山顶。 少越见他如此举动,也抬头随着他的目光寻去。只见在山体的东南侧有一块方圆数十丈的纵向石面,仿若被天人用刀削过一般,从上至下异常平滑,在石面之上纵向写着两个大字-锁情。 “哇塞!这字是谁刻上去的啊?” 因二人自从进入此地,除了脚下依稀可见的山地之外,四周皆是雾气缭绕,少越断定这个位置必定属于山腰处。而能在如此高的山顶之上刻上如此大的两个字,这让他着实难以想象。 看着笔锋有力柔中带刚的两个大字,云老不禁皱起眉头,续而对着少越开口道: “以前此地并不属于万花宫的宫门之地。自从上次浩劫之后,五域得到数千年的平息繁衍,万花宫也不例外,如今的宫门地界即便在此也不为奇。” 对于云老的说辞,少越若有所思,看着眼前的场景再次开口问道: “云老,万花宫是不是非常大?” “在这片大地之上,除去大小家族势力之外,被五域众生所公认的修行教派有二十二,固称二十二派系,在这二十二派中,教派子弟少者亦有数千人,多者数万,岂是一山一勾所能容纳之下的。” 片刻后这老道开口补道: “异族多半化形不易,修行更是异常艰难,即使如此,想必如今的花宫子弟恐怕也并非三两千之众!” “哦!” 这个数字对于少越而言或许还没山顶两字来的震撼,不过等他以后真正踏入修行界之后,想起云老今日的话语必定无比震惊。 蓦然间,少越像是想起什么,抬头小声询问道: “云老!我们算不算进入万花宫的异性啊?” 少越突然想起早先云老告知的万花宫清规之事,不禁有些后怕,如是来这么一问。然而对于少越的问话这老道犹如未闻,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山顶之上。 “嗖!” 回答少越的却是云老的一道破风声,当这老道的身影再次显现时,却已是在那山顶的‘锁情’二字之下。 这时少越才发现,在那二字之下居然有一平台,只因太高方才没被他留意到。看着山顶云老的背景,少越不禁伸了伸舌头;如是,数十丈的距离在他脚下连跃带爬几个呼吸便也上了去。 平台不大,但方圆大小也有六七丈之多;此刻的少越抬头再次观看石壁上的二字,感觉自己更加渺小,打心底里也更加崇拜那位创造这一切的大能。 自从少越二人上来之后,云老一直注视着平台的内侧一角,少越随着云老的视线寻去,却并未发现什么,不禁心生疑惑,如是开口叫道: “云老?” 老道不语,而是伸出右手在身前轻轻一摆,一阵清风呈现,带起阵阵湿气,只见那空空如也的平台一角凭空出现一团蓝色的光润,光润内是一株形状怪异的蓝色花卉。 “咦?是花啊!” 看到这一幕少越不禁开口叫道。这孩子此时才知云老为何来此,既然如此,此花必定不凡,续而跨步向其走去;刚准备伸手摸摸这株怪异的花卉之时…… “不要碰我!”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进了少越的耳旁,伴随着这道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淡蓝色的模糊灵影。 “啊!妖怪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少越不禁一声尖叫,一个闪越便到了云老身前。小白无语,恐怕他如今运起无影诀也无这等神度。 “我不是妖怪!我是花灵!” 再次听到对方声音,少越再想起云老之前所告知的花族新秘,心中才得以平静,续而开始仔细打量着这道花灵;这道花灵身影轻盈娇小,五官痛人至极,看上去比他自己还要小上许多,头上一对双丫髻更是让少越觉得疼人可爱至极。 “哦!我还以为妖怪呢,嘿嘿……!” “老爷爷,你能看见我,那你一定很厉害!” 此话是这小花灵对这老道所讲,这时少越才想起,云老从到此处以来都未曾一言。然而此时对于对方的问话,这老道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见此少越立马开口接道: “嘿嘿……!我叫少越,他是云老,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蓝歆。” “蓝歆?嘿嘿……!名字真好听!” “真的?这是婆婆给我取的!” “你婆婆是谁啊?” 这两个小家伙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到是聊的投契,把这老道丢到了一边不闻不问。却不知在这平台之上早就多了一道身影。 “我婆婆是……啊!婆婆来啦!” 少越听此,顺着小花灵的视线寻去,只见云老侧身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白色身影,这道身影似乎清雅素淡却又一层不染、贵不可言而又面容慈善,此时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少许,后者收回目光对着花灵开口道: “歆儿,这是你云前辈!” “哦!云前辈好!” “嗯!” 蓝歆闻言侧首向后者问好,这老道也终于张口应声。少越这时才明白,原来他们二人本就相识。 妇人收回视线,面带焦虑对着这老道开口道:“云师兄!这些年过的可好?” “修道之人本就如此,又谈何好坏?” “光阴易逝、白驹过隙,没想到……你我再次见面之时居然已是如此模样……哎!” “我等本就与天夺命,不跨出那一步,终究还是难逃命运的枷锁……她如今还是如此吗?” “云师兄,你也知道得,花宫对于他人而言被视为禁地,对你时至今日始终是如当初,奈何你确从未跨越过这道峰……” …… 这位蓝歆口中的婆婆说起话来让少越感觉舒服至极,似乎是在享受一般。自从她与云老对话以来,满脸尽带憔悴,看得两个孩子不明所以。 片刻的沉默后,这位婆婆再次开口道: “云师兄消失了这么多年,今日到此想必定有缘由。” 云老没有回答前者的问话,而是偏首对着少越开口道: “越儿,去见过你青月前辈!” “青月婆婆好!我叫少越!” 这小子也精明,大步向前,低首抱拳问好,顺便把自己的名号也报了出去,却不知自己的名号对方早已知晓。 “嗯!” 这位青月婆婆对着少越微笑着点头应声,续而向少越行来,白色的长衫托在地上却是不染尘埃;他们这等人物何等思绪,这位青月婆婆自然明白,观察片刻后不禁邹眉开口而道: “初入修行一途,神魂就如此强盛?况且……” 青月婆婆说到最后将目光移向了云老,云老无声,这便是默许;前者明了,如是缓缓伸出右手向着少越天门贴去,少越见此并未退让。 片刻后,这位青月婆婆不禁吃惊的开口道: “呼……世间怎会出现如此之事?” 深深的吸一口气,这位婆婆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少越,继续道: “天赐异灵岂无缘由?只是尘世庸俗。你我皆知,这种情况不说日后修炼有成而入世,恐怕眼前的修行这道关口都不易,这孩子……” 这位青月婆婆最后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被自己咽了回去,她深信恐怕花祖在世也会万般震惊,世间怎会有如此蹊跷之事。 少越再一旁静静倾听,他知道自己病疾很辣手,否则云老也不会带着他翻山越岭而来到此地,但他也深信云老定会为他找到最好的医治之法。 云老:“要医其本,必先护其神,至于最终能否医去还要靠他自己的造化。” “云师兄,花宫秘法你亦知晓,并不起其效;再说了,以你我二人之力……想要做到却也并无丝毫把握。” “所以,还劳烦你辛苦一趟,到南边将她请来。” “哦……!” 青月婆婆闻言一声诧异,续而微笑着开口接道: “云师兄也是太看得起师妹了,那次一别之后,这么多年我也就与她相会过两次而已,岂能轻易请动;再说她要寻我等到是容易,我等寻她可就有些难了!” “把这个带上吧。” 不知何时这老道手中多了一块玉牌,此玉晶莹剔透色泽均匀,正面雕刻着一个‘姬’字,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后者见此再次诧异,不禁感叹道: “没想到当初一别,她竟然把这东西都赠送与你!” “事已过迁,谁又能追回多少呢?” “话虽如此,无论岁月如何流逝,这个世界又有几人能改变云师兄你呢?!” …… 这次老道并未接话,而是将视线停留在花灵蓝歆身上,青月婆婆见此开口道: “那次我等分开之后,师姐便独自一人离去。数十年后等她再次回来之时,便带回了这丫头,想必应该是在幻雾深处所遇。” “仙蓝盛开,福祸难测……!” “离上次浩劫发生之时已近圆满之数,虽说如今的五域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很不正常;这么多年我花宫一直安心休养,等的便是祸事发生之时亦能为众生尽些绵薄之力,这也是师姐从那之后唯一的交代!” “命运无常,该来终将会来。” “哎……!” 随着再一声叹息过后,平台之上再次陷入安宁;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者的对话他们又岂能知晓其意。 第32章赠君魔录 夕阳欲落,幕晓轻风。云老闭目盘腿于平台崖口,眉宇微锁,十指交替于双膝之上,破旧的灰袍在微风中轻轻起扬,背后时时传来两子的嬉笑之声,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时间流逝、人世轮回,对于昨日的他也许人生早已走入了阴暗的死角,然而今日的自己,只因某些人亦或某些事而开始出现微妙的转折,或许这就是命。 “少越哥哥,你都走了那么久,南城一定很远很远吧!” “嗯啊!我跟云老都走了两年呢!” “啊?这么久啊?那少越哥哥你们南城在哪啊?” “南城在剑国的南边!” “哦,那剑国又在哪啊?” 再次闻言,少越断断续续开口道: “剑国……?剑国……?我听云老所讲……剑国好像在东域。” “嘻嘻!东域我知道!” “哇!歆儿你知道东域啊?” “嗯!婆婆告诉我的,她还说东域有个很厉害的大教派,叫‘道门’呢!” “嘿嘿……!” 少越笑呵呵的饶着自己的小脑袋,就刚才蓝歆所问剑国在何处,就差点把他给难住,此时的少越多半在庆幸自己的记性好。 …… “少越哥哥,外面是不是一定很好玩?” “是啊!有很多东西我都没见过。” “嘻嘻……!我也好想去看看!” “那我回头跟婆婆说,你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一圈之后再将你送回来不就可以咯!” “哦……!可是我去不了。” “为什么啊?婆婆不会同意吗?” “不是啊,我在没化形之前是不可以离开本体太远的!”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化形啊?” “婆婆说只要我努力修炼,很快就可以了,到那时候就可以跟你一样,到处玩咯!” “真的?等你能离开了,我一定带着歆儿玩遍世上所有好玩的东西!” “嗯!” …… 转眼已过一月有余,每日这两孩子都聊得不亦乐乎,今日也不例外。 不同的是,今日他们身后那道苍老得身影也许是听腻了,不知何时已消失在平台之上;此刻,云老已出现另一座山峰之巅,阴沉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穿过层层幻雾直至视线尽头。 在花宫的深处,耀眼的光线犹如一道道光刃刺穿茂密的枝叶直破地底;大地之上长满了红色花卉,在阳光的洗尘之下似乎将要染红整片谷地;在谷地尽头有一石壁,石壁之上沟痕累累,谁也不知这块石壁在岁月之中沉睡了多少年月。 仔细观去,石壁中心雕刻着一花型图案,图案一侧雕刻的诗文依稀可见: 花前花后人人醉 唯我心碎 花掉花谢千千泪 唯我无悔 情来情开双双飞 唯我疲惫 情离情弃心心碎 我已无归 …… “事已过迁,一切都早已烟消云散,你又何必去愁肠百结呢?” 山顶的老道邹着眉头开口而道,谁也不知他这是对谁而言,是风?或雨?亦或这庸俗的尘世间? 锁情封上 “少越哥哥,你和云前辈来我们万花宫做什么啊?” “云老是带我来治病的!” “啊?你病了啊少越哥哥?” “恩!我这里与常人有异,经常疼痛。” 说着少越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的小脑袋,这几天脑中隐隐开始疼痛,少越知道月初又要到了。 “哦!……少越哥哥你来我跟前些!” “好!” 少越上前行了些,半登着身体,小脑袋几乎快要贴上了小花灵枝叶。 “嘻嘻……” 蓝歆见此,不禁发出轻盈的笑声,续而生出两枝叶贴于少越额头之上。少越刹那间觉得天门温凉,浑身舒畅。 片刻后小花灵开口问道: “少越哥哥,舒服些了吗?” 少越睁大双眼回道: “原来歆儿你会治病啊?” “不是啊,婆婆说我天生就有医治万千疾病的能力呢!” 少越听闻,急忙开口接道: “哦!那歆儿我这病你能治吗?” “我也不知道啊,少越哥哥你得的是什么病啊?” “云老说我这里多了两个东西,只要把他们除掉我的病就一定会好!” 少越指着自己天门开口说道。这小子还记得当初云老的嘱咐,无论何时都不能让他人知道自己拥有个三神的秘密,即使面对此时的歆儿他也如此。 “哦!是杂念吗?” 少越心想自己脑袋内多的那两个东西应该算是吧,如是点头开口道: “恩!” “那就好办啊!婆婆传授过我一套心法,告诉我只要修炼入门,便能去除杂念,修成元神而幻化人形。虽然少越哥哥你本就是人族,不需要幻化人形,但是若能修炼成功便能去除杂念,那样的话你的病不就好咯吗?” “对啊!歆儿你真聪明!” “嘻嘻……!我也是猜得呢!” 孩子的世界毕竟童真无邪,对于天地万物的奥秘又岂知深浅。不过,闻言的少越不禁拉着嗓门顺口接道: “那歆儿你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啊!少越哥哥你坐下,我现在就可以传授给你。” “嘿嘿……好!” 少越闻言笑呵呵的应声盘腿而坐。 只见蓝歆收回两枝叶闭上双眼,四周散发起道道蓝光,虚幻的灵影也跟着开始变得真实了不少;续而两条枝叶犹如两臂般在空中挥舞,蓝色的灵力在空中带起阵阵涟漪,美而虚幻。时间流逝,挥舞的枝叶亦愈来愈快,蓦然间一枝叶指向少越的额头,只见一道金光从枝叶顶端射向少越天门之内,盘坐中的少越瞬间绷紧身躯眉头紧锁。 传说在先历时期,天地万物生灵还未进入文明之时,天下种族也只分三类,人族、兽族及妖族;三大种族之间老死不相往来,各自种族内部也是弱肉强食,优者生存。 自从进入文明时期之后,天地种族在历史的进化之中,对生命的真谛也有了新的认识;其中,在种族彼此之间的称谓一词之上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过往的兽族变为慌族、妖族改为异族。 然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有一点却是恒古不变的,那就是种族的不同,生活习性及修行地方式也是截然的不同;不是没有生灵去尝试,而是至古到今都未出现过成功的先例。 远处山巅之上,这老道在烈风之中转眼已经站了数个时辰,深沉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幻雾深处,不知他是在等什么,还是在思索这什么,更或许连天都未必知晓。 “……恩?” 默然一阵灵压忽然凭空降临在锁情峰上,这老道偏头一声疑问,续而身影瞬间消失在山巅,当他再次出现之时已是所情峰的山腰平台之上。 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团淡黑色的灵力漩涡,漩涡之内是少越盘坐的身影,如今还是月底,再者太阳还未落山,即便是深处古林之中,在这么短时间之内也未必能聚集如此之多的阴煞之气。想到此处这老道才把视线移向后面的花灵。 此时蓝歆,根本没注意到这老道的出现。这丫头从记忆起就出现在此地,在碰到少越二人之前,她唯一见过之人也只有婆婆一人而已,这片世界的其它一切生灵及事物在其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今日,她只是出自本心而想帮助少越,却不料后者在接受她的传法之后,在其面前一坐便是数个时辰,这个过程之中未动丝毫,正在她焦急之时便出现了此番景象,这种情况她也从未碰到过,这种气息更是让她感觉害怕。 “少越哥哥……!……呜呜!” 看着越来浓的黑色灵力,这丫头淡淡的灵力身影在哭泣中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 听见有人问话,这丫头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的云老身影,续而对着后者开口答道: “我想试着为少越哥哥治病,便将婆婆传授给我的心法教给少越哥哥……呜呜!” “《浮生心魔录》?” 这老道闻言,不可思议的开口对着后者询问道。想一想这丫头的本体,再想一想所能配她的修行心法,这老道的寻死的念头都有了,那可是花神一族的至尊宝典啊!岂是它族所能染指的? “云前辈!我是不是害了少越哥哥啊?……呜呜!” 蓝歆虽不知道婆婆传授她的心法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这老道所讲的,但此时的场景让她一个孩子看着着实害怕。 然而对于花灵的问话,这老道却是不闻不问,而是瞬间伸出双手在空不停的变换手印,随着他双手的不停转变,少越周身开始出现一道道的灵力光罩。 时间流逝,然而不管这些光罩如何叠加,似乎都未能完全抵挡住向少越周身不但汇集的阴煞之气,相反黑色的漩涡倒是愈来愈浓;反观此时的少越,双眼不知何时早已经睁开,后而忽明忽暗,明时犹如白炽,暗时仿若幽谭。 “给我回去!” 见此,这老道一声闷吼,一道更浓郁的灵力慢慢汇集,短短两个呼吸便形成一道细长的灵力竹叶,续而向少越周身缠绕而去,转眼间便将少越包成一个虫茧;到此,黑色的阴煞之气似乎也减淡了不少,然而依旧断断续续向茧内不停的汇集而去。 见到此况,这老道更加担忧,此时的他也只能希望她们二人能快些到来。一侧的蓝歆一直都未曾言语,哭泣着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如若她已是幻化的人形,恐怕这山腰的平台早已成为了瀑布的源头。 第33章天之圣阁 中历末期,随着冥魔劫的结束历史也画上了残缺的句号,即便如此,混元大地最终还是掀开了新的一页从而进入新历时期。 五域修行势力在这一浩劫之中亦所剩无几。在随后的小动乱时期更是耗去了修行界最后的有限生机;在这一过程之中,有失者亦有得者,而中域的众教派便是这一浩劫中损失最小的赢家。 至小动乱时期结束以来,五域之中,上至修行世界下至世俗贵族,无不知中域乃是五域之中最强盛的一域,原因有三: 一、中域的战家乃是中历时期凌皇一脉的传承之家,亦是浩劫之后势力保存最为完好的一脉; 二、中域的天阁是五域的五大修行圣地之一,而天阁之主亦是当今先盟的话语人之一; 三、先盟所守护的通天之巅就屹立在天阁的势力范围之内,修行界的一切事宜都是由此地发号而出。 天阁的教派清规之中有一条则不同于任何一教派,那就是天阁招收子弟不会局限于任何种族,只要满足境界需求及相关标准便能成为天阁的一员,这也是如今天阁为何能成为修行界第一大派的主要原因。 如此这般数千年的发展,如今的天阁底蕴强盛的无法想象,五域的修行异士无不都想加入天阁而踏上自己的修行一途。 在五域二十二派系之中,各自的修行路数及教派清规都各有不同,然而有一点却都是统一的规定,那就是各自教派每五年招收一次弟子,时间节点及方式不定,每十年众教派都选出自己最杰出的弟子进行一次会道,以比拼的结果来最终衡量所在的教派在修行界之中的地位。 中域通天山域 通天山域南端有一绝景,遥遥百里长的高山有于被巨人凿开了一道宽大的口子,滔滔不绝的天河之水,浩浩荡荡从千丈的高空飞流直下一泻千里甚是壮观,这就是天凹口,也是传说之中修行圣地天阁的南大门。 穿越云层、跨越天凹口,上游一条广阔的河流犹如一条巨型的游龙延伸至远方,河流两岸每隔数十丈就坐落着一个巨大的石像,这些石像雕刻的形色各异,且排列有序直至视线尽头。隐隐观去,在河流的尽头有一巨型盾剑插于河流正中,将急流的天河之水一分为二;近处一观,剑身上方雕刻着四个大字‘天之圣阁’,笔锋有力霸气凛然,显然此地就是天阁的宫门界碑。 “噹……噹……噹……” 蓦然间,山域之中响起了钟声,铺天盖地渐近渐远,嗡嗡的余韵带着念想追随着流水逝向远方。 今日是新历二九八二年三月初,是世俗之中龙抬头的日子;然而在中域诸教派中,此日也是个特别日子,众教派会在今日进行弟子海选,最终结果将会以流星瞬息之势传遍五域八方。 天阁正天殿外的南道场之上,此时已集聚了数不清的天阁子弟,个个都在注视着殿外左侧的传送台,他们都很想知道这次的海选,天阁又会带回怎样的妖孽。 在他们的印象中,中域众教派之间的每次海选之后,天阁都会迎来至少一位修行奇才,此次他们深信依旧不会例外。 “这次不知存流长老带回来什么样的妖孽!” “是啊,真想看看长何模样!” “那还用说,最强的必定来我们天阁!哈哈哈……!” …… 道场之上到处都是对此次海选的交谈之声 “那可未必,据说八十年前,不就有个家伙最终放弃了我们天阁吗?” “哦?八十年前?你是说那个家伙,我也听说过此事。” “听长老门说,如今的鸣鸾师兄资智可不在那人之下!” “切!你们知道个啥?你等谈起资质到是忘了一人吧?” …… 后来一人的一句话语瞬间让四周之人陷入沉默,众人双眼两两相对,从他们的眼中看到的满是惊恐。 “嗤……嗤……嗤……!” 蓦然间,传送台上一阵波动,续而灵力呈现,有于雷电交加交发出嗤嗤声响,一道圆形光罩慢慢开始清晰起来。 …… “回来啦!” 不知何时何人一句叫喊把这几人才拉回了现实。 数个呼吸之后,传送台上灵力光罩再次波动,续而慢慢消散,散开的灵力犹如破晓的萤火渐渐的消散在天地之间,只见传送台上多了男男女女数十人,最前方则是一老者及一中年男子。其年长者邹了下眉,看了眼下方道场上的众弟子,回头冲着身后的众人开口道: “跟我来吧!” 说罢,两人带着众人向主殿行去。 “……哇!你们快看,那个穿白衣服的师弟好英俊啊!” “是啊!……是啊!” “是什么事?有我有型吗?” …… 一女弟子扯着嗓门叫到,周围众人望去,多数女弟子呼和赞扬,男弟子们则不禁皱眉相互打哈哈。 在众人之中,此人一身白饰格外显眼,隐隐观去相貌清秀,两鬓长发系于发后,让其感觉更是俊逸有神,看其模样应该也就花季雨季之龄。 正天殿中 正天殿乃是天阁的正殿,主要是接待及处理日常教派事宜之地。殿中十八根巨型石柱两两对称屹立于正殿两侧,每根柱子之上都龙飞凤舞的雕刻着武道语录;柱子的尽头是一九步石台,石台之上是一玉石座椅,雕刻精美且稳而大气。 此时座椅之上空空如也,主座之下两两侧身对外站立四人。看着殿外走进的数十道人影,其中一老者开口道: “此行,存流长老你到是辛苦了!” 后者闻言没好气的接道: “每次都的如此,你这老东西就不会换个开场白吗?” “哈哈哈……!” 众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见此,这位存流长老再次没好气的道: “哼!还算不错,也不虚此行,你等先看看吧!” 说着这位长老右手向空中一挥,只见五道金光向前方射去,其中一道射向主台之上的主座,其余四道射向台下四位老者。 众人见此无不伸出手接住,此乃教派之中的储灵之法,可以通过无上法器催动灵力记载短时间内所发生的景象。 一时间主殿之内噤若寒蝉,只因这些新人都清楚此时乃是首次决定他们自身命运的时刻,运气好者则可一步登天,然而大多数的人也只能从零开始。 片刻的安宁之后,左侧一灰发老者开口道: “好咯!你们两留下,其他人等就由蒙削带下去吧,等来日的正式海选即可。” 说话的同时,这老道右手在空中指了两指。 “是!大长老!” 原来发话者就是天阁的大长老,道号存怒。搭话者乃是与存流一同归来的年轻道人;应了对方话语,蒙削便带着众人向殿外行去,离开的众人多数都有些失落,即便如此,那又能如何,毕竟这都是命。 剩下的两人年龄相仿,其中一人一身白饰,眉目明朗、鼻梁高耸,两鬓长发系于发后,乌黑发丝顺其而下,右手握着的一把两尺有余的佩剑,如此行装使其感觉更是风度翩翩;另一人则一身青衫直至脚跟,五官清秀,乌黑的头发披于肩下,腹前的双手握着一把折扇,看其装扮倒是有点文弱书生的模样。 “此次海选,虽然只有二十几人,但还算不错,你们二人……” 大长老话语只到一半,默然闭言回头目光注视着主座之上,同一时间其余四位老者也都与他一般,都像是等待着什么。 …… 再次沉静过后,这位大长老收回视线对着旁边的老者开口道: “存破,这小子还不错,你也就放下吧,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哎……!也罢!就随他去吧!” 这位存破长老一声叹息过后,侧首对着青衫弟子道: “我乃执殿长老,道号存破,你可愿意做老夫的亲传弟子?” 后者闻言不禁满脸激动,续而低首抱拳开口道: “弟子须莫诺叩见师尊!” “须——莫——诺?” 存破长老听闻此名,邹眉沉思起来。 存善长老见此,开口道: “你这老道,这些年也是太清闲了,北域南界的须家,虽然算不上顶级世家,但在一流之中又有几家可比?” “哦……!” 须家!乃是北域有名的名门旺族,正如存善长老所言,即便排不上顶级家族之列,一流之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众人知道须莫诺的来历之后,无不将视线都转移到白饰青年身上,反观后者至进正殿以来都未动丝毫,这份心性到是与他的年龄有些不相符。 “你叫墨染?” 突然正殿内响起了话语,仿佛远如天外又近如耳厅,这位白饰青年抬首注视着主位续而低头开口道: “晚辈正是!” “出自何处?” 墨染再次开口道: “晚辈乃东域人氏,我自记事起便跟随一前辈修行道法,数年前那位前辈便已离世。” “你懂观星之法?” “三年前,我曾偶得机缘获得观星之术,时至今日也只能略懂些皮毛。” “观星术乃是上厉时期修行界盛行的推演之术,事隔万载,如今懂的也不知还有几人,你即得到,那便是你的造化。” 随着话语的落下,主座之上慢慢一道人影显现,此人年若四旬有余,满头灰发,眉如刀削、目似幽潭,头顶之上镶嵌一个白玉发冠,一席青饰长袍遮去了全身,但却素而不凡。 “拜见阁主!” 见此,殿下五人无不低首迎接,原来此人便是那传说中的天阁圣主,先盟的发话人之一。此时只见那人慢慢从主位起身,背着双手向白饰青年行来,同时开口道: “移星换位,破而后立,既然相遇、便是因缘……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闻言众长老无不吃惊,虽说这小子资智不凡,但这么多年以来,天阁也招收了不少的类似弟子,奈何他们这位阁主从未正眼看过任何一位,就连那丫头也不例外,谁知如今却选中了这个小子,众人无不两两对望满脸疑惑,也许只有阁主自己明白吧。 “弟子墨染叩见师尊!” “哈哈哈……很好!” 随着一声大笑,这位阁主的身影慢慢开始消失在大殿之中,留下了满脸疑惑的众长老,以及尽是羡慕神情的青衣少年和那微微翘起嘴角的白衣少年。 第34章人母血脉 五域众生皆知,南域视为异族的栖息之地;纵观过往,正因南域出了数位了不起的大能,方才致使如今南域的传承不低于其它四域的任何一域。 在南域的西海湾一带,盘住着南域四大家族之一的西海彝族,只因中历时期彝族的横木氏出了位刀道大能,才使如今的彝族依然屹立在这片大地的顶级世家行列之中;除了他们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外,种族的制度及繁衍的环境,也是这个家族能延续至今的主要原因之一。 西海湾浅海区域无比辽阔,彝族族人九层均已大海为生。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日,也是彝族一年之中下海祭祀之时;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的富贵人家均会在此时下海参与以示投个吉利。 跨越浅海区域,在深海的边缘,大大小小的船只数不胜数;不管是坐着豪华楼船的贵族公子哥,还是划着独木船的贫苦人家,无不精神抖擞、神情换发,只因此刻代表一年之中最为美好的起点。 “父亲,你快看,杨叔他家已经开始下第二条网咯!” …… “公子!那边又出深海灵龟了!” “感谢上苍,感谢海神!” …… 蔚蓝的海面上到处都是喜悦的交谈声、对天地神灵的祷告声。 “你们看那是什么?” 突然间,一人的大喊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只见在西南海域的方向,一道微小的水幕渐渐向着此域缓缓移来,众人无不放下手中事物等着后续。 “六叔,那是何物?” 在众渔船的正前方位置有一巨型豪华楼船,船身从头到尾雕刻着复杂的符文图案,一看便知,这条楼船乃是彝族此行的护卫之舰。 此时,在舰尾顶层的平台之上站着一位年轻公子,身着一套搭配得体的黑装,特别之处莫过于头顶的那缕白色的束发发带;在他侧身站立一老者,通过其穿着打扮及四周护卫的占位情况判定,此人应属于此次护卫的坐镇之人,刚才的那道话语便是年轻公子对此人所言。 然而对于前者的问话,这老者闻而不语,眯着双眼如众人一般注视着西南方。 “你们看!越来越近了!” “好长啊!是海潮吗?” “……不!不像海潮!” …… “快看!水下好像有异物!” …… 短短数个呼吸,天际处的那道微小水幕便以瞬息之势奔至楼船的数百丈之处。 水幕越来越近,老者的眼睛也眯得越来越紧;五百丈、三百丈、一百丈……!然来那并非水幕,而是海水沸腾所带来的视觉假象。 近了!……更近了! 海水翻腾的速度亦越来越急,成环抱之势向此域迅速袭来,显然水下有恶物! “鸣金!速度退回海岸!” “叮……叮……叮……叮……!” 老者的一声大吼,接着带来的便是漫天的鸣金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大多渔民并未来得及反应,只见数十丈外沸腾的海水之中串出一头头海妖,有于爆破的烟花射向捕鱼区,顿时鸣金声、哭泣声、怒吼声、厮杀声混为一团,楼船上年轻的公子瞬间脑内一片空白。 “银甲护卫!” “在!” “你等保护公子带领族人向海岸退回,其他人等随我出击,斩杀妖孽……!” “是!” 老者下完命令便准备向前冲去,只见那位年轻公子一把抓住老者的衣角,颤抖着开口道: “六叔……,到底怎么回事?” “兽--潮!” 老者红着双眼坚咬牙开口吐出两字,同时便甩开衣袖带着众护卫向着妖兽杀去。 虽然是简单的两字,但带给年轻公子却是满脸震惊;对于他而言兽潮只有典籍中才有记载,今年是他成人之年,第一次出海便遇见此事,或许天都未必知晓他此刻的心中所想。 顿时深海之中血雨漫天好不凄惨。然而在离此地百里之外的一座荒岛之上,此时正站着两位观客,近处一观原来是两妇人,一人白饰着身、秀雅绝尘,少越如若在此必定认识,此人便是他口中的青月婆婆;另一人,从头至脚均都藏匿在淡青色的卫衣之中,正面一观,此人不俗的面相视乎要比前者还张些,然而双眼之中却透露的尽是权贵与决断。 “数千年的沉静,让我等太过安逸,殊不知一切都早已开始!” “凌薇师姐你本就善于观星一道,如今的五域沉静的让人匪夷所思,一切似乎已经开始苏醒了?” “他们何时又正真的沉睡过?” …… 两妇人言语之间虽然透着一丝清淡,但她们注视远方兽潮的眼神却是那般悠远而又不平静,似乎所看到的并非是眼前之景。 “如今仙蓝盛开,本就是一福祸难测之象,而据你之言,他又带来一个这般孩子……殊不知,我这一脉又出了个母血之体……” “什么?……人母血脉?” 青月道人闻言不禁大惊,如是再次开口以示寻求确定。母血之体,换而言之乃属人族最纯正的母系血统,对于她而言,也只有传说,却并未真正见到过。 对于青月道人寻求,后者并没有再次给出信号。 沉默片刻后,后者再次开口道: “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像是那场劫难的延续。不管如何,天地有造化,也必有缘由,该来自来……该去自然离去;万物轮回亦不过命运齿轮之中的一道风景!而你我也只不过是这道风景中的匆匆过客罢了!” 闻言,青月道人收回目光,微皱眉宇开着后者叹息道: “哎……你二人的性情也确实相似,就连师姐都曾说过‘知他者莫过于凌薇也’!” “当初一别,有高人解疑,故而离去之时便将此玉赠送于他,没想到这一离别转眼间竟然如此久远。” 青衣妇人说完,缓缓抬起右手,此手丰润白皙,手腕处一只玉镯润泽通透、灵气缭绕,显然并非凡品。只见她胸前的右手对着兽潮方向慢慢张开五指,一道白炽灵力优于穿越云层的道道光幕瞬间射向前方,穿越海面、逝过众船、横扫兽潮,所过之处妖兽尽都灰飞烟灭。 微风徐来,海面再次归于平静,似乎先前的那些妖兽从未出现过一般。 话说在彝族祭祀海域,如今九层的船只都早已支离破碎,泛红的海水中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那破碎开来的船体残骸。 对于彝族老者来说,他只听说过兽潮之事,但却从未经历过,那是传说中大妖即将问世的征兆,也是劫难即将来临的象征。 此刻,奇形怪状的各类妖兽依然绞杀着这最后的生灵;彝族老者清楚,今日他们无论如何都难逃葬生大海的命运,所以带着最后的护卫及彝族的渔民,在兽潮之中准备做最后的搏杀,只为撤退的族人们多争取些宝贵的时间。 忽然,只见一道灵光至西北而来,横扫兽潮向东南而逝去;所过之处,妖兽都瞬间化为一道道青烟而消失在海面之上,片个呼吸一切都归于平静。 见此,那些剩下的幸存者,包括彝族护卫的老者在内都有些失神,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们很难确定刚才所发之事乃属事实。 片刻的失神后,彝族老者回头向西北方望去,续而单漆跪地道: “多谢仙尊!多谢出手搭救吾族!” 剩下众人见此相互张望,虽不明所以,但也陆续跟随老者向着西北方叩拜。 百里之外的荒岛之上,青衣道人收回右手,微笑着开口道: “虽属顶级世家,但又有几人能正真知晓他们所守护的到底是为何物?” “历经数千年的繁衍,五域的实力早已累积到新的关口,然而多数恐怕如你所述一般,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祖顺,看来真的不远了!” …… “你我二人还是赶路吧!以他的性子恐怕早已有些心急了,呵呵呵……!” 青衣道人说完,一声轻笑便消失在青月道人身前,后者回望了一眼远方,续而也跟着消失而去。 幻雾山域 转眼又过小半月,如今少越依旧沉静在厚厚的光茧之中,数日前少越便停止吸收阴煞之气,这老道知道少越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只因他知道少越的特殊情况,所以这届这老道不敢再轻易的做抉择,而是一直压着神经注视着少越的一主一动。 蓝歆从少越出了状况以来,一直都眼巴巴的看着后者,在她的心里也许最多的就是后怕与祈祷! “呼……!” 蓦然间,这老道长长的输了一口长气,似乎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不少。尔后他张开右手对着少越一握,少越周生的光茧优于天女散花般慢慢的消失在眼前;片刻后,显现出来的少越衣服支离破碎,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少越哥哥……!” 蓝歆见如此形态的少越不禁开口叫到。云老也顺手拿出一件衣服给少越披上。稍许,少越睁开疲惫的双眼,第一视线自然便是蓝歆,硬着头皮开口道: “嘿嘿嘿……!歆儿!” “少越哥哥对不起!” “歆儿为什么对不起啊?我又没事!嘿嘿嘿……!” 蓝歆不语,而是视线朝其身后看去,少越这才意思到身后有人,如是回首便看到背着双手皱着眉头的云老,不禁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当然,这老道邹眉并非少越不懂礼节,在他的心中少越心性秉性都对其胃口,而如今又多了个情义,他可只是个孩子,想到此处心中再次起伏,这让他如何不纠结。 第35章元神稀释 修行之人首要具备坚韧的心智,端正的品行,方有可能踏上修行的巅峰;这一切在少越身上他老头子都深有体会;不仅如此,还多了些连他都不知道是福是祸的东西,这也是让他事到如今最为纠结的地方。 幻雾山域 云老看着少越良久,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为何会如此?” “我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 闻言,这老再次道开口,自然是想从新得到少越的回答。 “恩,歆儿传授我的去疾之法,我还没来得及一一看完……就感觉及困……。” 想了想,少越再次开口询问道: “我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啊云老?” …… 云老并未为少越解疑,沉默片刻后继续询问道: “现在如何?” 当然,这老道所问之事是指少越脑内的情况,这个少越自然清楚;如是他闭上双眼进入了内视状态;看着这孩子微微邹起的眉宇,云老不禁感觉有些压抑。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少越睁开了双眼,带着疑惑的眼神开口道: “云老,我怎么没看见他们?难道它们真的没啦?我的病好啦?” …… 这次改为这老道沉默了,如今已是日中,而此时的他却犹如心临冰山雪海;想一想之前的场景,这老道就背生冷汗,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一侧看着二人言行举止的蓝歆,自然不明白他们对话的含义,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自己定是给少越带来祸事;此时这个小丫头正如少越一般,希望对面的老道能开口,开口说些她所能听明白的事情。 两年前,云老在南天江岸,首次发现少越拥有三神之时,这老道就断定,只要这小子能走下去,三大元神必定有机会合而为一,当然这个‘合’字所指的是单方面的‘吞噬’,而并非真正的相互融合。 纵观过往,修行暗黑力量的万恶之人虽有诸多,但大多之人在修行途中都会被正派所狙杀,但亦有极个别的魔头能在魔道一域中修至大成境界而撼动五域。 然而不管怎样,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以吞噬他人元神而来提升自己的境界,并且在这一过程之中,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元神能存在。 如今少越一句‘我没有看见它们’,这老道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它们就此消失了或者融合了;只因如今的少越并非两年前的那个孩子,毕竟他已经踏上了修行的旅途。 山顶的云老背后手指来回摩擦,现在他真的困惑了。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申时的太阳犹如淘气的孩童般藏于锁情峰后,此时的平台之上显得到是有点阴暗。 一声鸣啼过后,沉默的云老最终还是回过神来,挣扎的眼神也最终坚定下来,续而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向着少越的天门贴去,见此少越再次闭上双眼。 这是云老第三次窥视少越的元神。一丝意念犹如游龙般慢慢的侵入少越脑海,天门内一眼望去混浊一片,中心位置隐隐约约的一颗元神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正如少越所言,那两颗元神真的不见了。 现实中闭着双眼的云老,额头之上出现一个深深的‘川’字,鬼知道他此时心中有多么的无解。 这时候平台之上悄然降临两道身影。 “婆婆!歆儿错了……呜呜呜!” 这二人豁然便是青月婆婆与她口中的凌薇师姐。 蓝歆见婆婆出现,开口便是认错,只因在她的心中认定自己闯了祸事,对于后者的出现,这孩子只认为既不认识亦不重要。而此时的云老自然也知晓她二人的到来,只是为了少越的安全亦无暇他顾。 青月道人看了眼蓝歆,便把视线停留在云老与少越身上;后者慢慢摘下斗篷亦是如此。 仔细观去,虽说这位凌薇师姐有些年长,但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容颜更是不在青月之下,一席堕马髻到是使其增添就几分苍老,光以一个头饰来推断,此人背景必定不凡。 天门乃是一个生灵的元神寄托之地,自然也是身体最为安全最为纯净的地方。而如今少越的天门内却是一片混浊,这让他老头子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是这老道再次强行分出一道意念进入少越的脑海,这次他倒要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何物。 云老运用意念强行将天门内混浊之物驱赶到一域,后儿进行压缩观察而找出缘由;然而不管他如何操控,都无法做到全部驱赶而一丝不漏;无奈之下,他老头子也只能扬长避短而放弃最初的想法。 就这样数个呼吸之后,在他的操控之下,一团浓郁的混浊之物犹如失去重力的水团,居无形态亦变化无常,且这团无名的混浊之物有如具有灵智般的淘气孩子,为躲避他的操控而在天门之内四处乱串。 “凝!” 见此,云老心中一声暗吼,两股意念强行施压,只见那团混浊之物急居浓缩,且其形态变换的越来越迅速。 不过,随后出现的一幕让他老头子不知所措,只见天门内其余的混浊之物优于活过来一般迅速向浓缩之物靠拢,云老此时岂敢再次分心,两股意念死死的操控着那团混浊之物。 此时,外界平台之上的少越神情已是无常,手臂之上青筋暴起,紧闭的双眼忽然大开,续而双眼忽明忽暗,看得平台之上的青月二人满眼惊骇。 为了一探究竟,这老道已经操控近一盏茶的功夫,全身已多数尽湿。此时的天门之内除了已经浓缩到一起的那团混浊之物,其它区域已是一片幽蓝。云老不敢大意,正当准备再次近一步窥探之时,只见那物再次剧烈蠕动。 再次浓缩?见此,云老心中惊道!然而不待他来得及反应,只见那物已瞬息万变之势突然炸开…… “噗嗤!” “云师兄!……” “云前辈!……” 看着平台之上退开数步而一口鲜血喷向前方云老,青月道人与蓝不约开口而惊叫。就在此时,少越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流出,续而犹如无根的浮萍缓缓向前倒去。 凌薇道人眼疾手快,右手一挥,一股灵力射向少越,两个呼吸间便形成一道灵力虫茧将其稳于其内,续而一掌按向少越的天灵盖,一股浩瀚的淡蓝色灵力源源不断向着少越身体输去。 “少越哥哥!呜呜呜……都是歆儿不好!呜呜呜……” 蓝歆见少越如此,再也忍不住了,如是放声大哭。而青月道人似乎听出了端儿,收回目光而转视蓝歆。 “婆婆,是我害的少越哥哥,呜呜……是我害得他变成了这样,我只是……我只是想帮少越哥哥治病,才将你传于我的心法教与少越哥哥……呜呜呜……!” …… 青月道人无语,她不明白此事与现在的状况有何关联,毕竟五域皆知心法是不可能越种族而修行的,即使是修行魔道的万恶之人也不可能;更何况,他们这等人物怎可能轻易受伤呢? 就在这时,缓过神来的云老慢慢举起右手示意蓝歆不用再说。 沉默片刻后,云老带着忧虑的眼神看着正在为少越输送灵力的凌薇道人道: “他已经修炼成了!” “什么?” 青月道人似乎没有听明白对方的话语,带着不可置信目光对着前者来了次疑问。就连此时正为少越输送灵力的凌薇道人也带着疑惑的目光回视着前者。 “切确说……,应该是那东西修炼成了!” 说完这句话的云老,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在这个世界之上他活了很多年,也经历了很多事,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奈过,他做不到亦解释不了。 这时凌薇道人也停止了输送灵力,看着脸色稍稍好了些的少越后缓缓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无尽忧虑,万世沧桑。 凌薇道人:“据青月师妹所叙,这孩子先天就拥有三大元神,而刚才依我所探却并非如此,反而尽是混浊……” 说到最后凌薇道人缓缓收了手,这与她之前所想象的并不一致。对于前者云老闻而不答,注视着少越的眼神尽是不解,刚才在少越脑中那一幕幕依旧闪现在他脑海之中。 “《浮生心魔录》本为异族四大宝典之一,排位更是四部之首,即便本族杰出子弟想修炼有成也是难于登天,更何况暗黑一脉?” 清月道人看着盘坐养神中的少越开口而道,眼中尽是不解。 凌薇道人:“天为阳,地为阴,阴阳化育生而有灵,互体对立本为同根。天地之道本就玄而精奥,只是我等无法领悟罢了。“ 青月道人:“即便如此,而如今这孩子脑中元神已失且混浊一片,这又作何解释呢?” …… 凌薇道人闻言也只有沉默,带着疑惑的眼神侧首注视着养神中的少越。她也是刚到此地,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晓,通过刚才短暂的接触,心中似乎有些眉目,但却不确定,如是再次将目光移至云老身上,且开口道: “你被他所伤,还是被它……” “元神稀释!” …… 凌薇道人的话语还未讲完便被云老堵上,续而平台之上再次陷入安宁,三人两两对望,唯独他老头子眼中未有震惊而是迷茫。 虽说天地万物本为同根,但又有谁经历此事亦或亲眼目睹过此事?一年前应那人之约,他第一次寻到少越之时便知这孩子并非寻常之人,最初的想法便是善待少越,获己所需而无愧于心。 虽知一路至此,由衷的想法早已抛之九霄云外,他对少越的期望已超越师徒的名分,然而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对这孩子了解得越深亦越是无解。 第36章至阴至阳 锁情峰上 这老道皱着眉宇不时的把视线在少越与凌薇道人之间来回移动,因为他知道,在他们三人之中,如若论武力或许无人能及他,但若论推演之术或是对五域修真史的解读,哪怕是面前的这位青月师妹都要比他强上太多,更不要说这位后来者。 远处,天与地仿佛要连在了一起,锁情峰后的夕阳正在悄悄地落向大地,山间的微风带起浓浓的湿气,似乎要告诫丛林万物此刻正预示着黑夜的降临。 沉静中的凌薇道人最先回过神来,看着这四周为少越布下的结界而开口问到: “这孩子……你是从何处寻得的?” 云老闻言,看着少越目光阴沉,回想起那个老不死撂给他的几句话,缓缓开口而道: “那个老东西给我的解法……!” 凌薇道人闻言,不禁邹起眉头,他们本属同一时期的人物,自然知晓那人是谁,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道: “他什么也没告诉你?” …… 看着少越的云老闻而不语,似乎心不在其上。凌薇道人或许太了解面前的这个老道,也没有再次追问,收回云老身上的视线,看着山间谍影缓缓而道: “如此说来,那便是至阴至阳……” “你确定?” 听此,云老侧首反问,就连一旁的青月道人亦把视线停留在前者身上。清月道人知道,三人之间在同辈之中如若说起在这片大陆之上谁最有名望,定是她们面前的这位云师兄,但若讲起谁最有话语权,那绝对是后者。 凌薇道人:“你我皆知,这一字眼是出自何处,如若‘元神稀释’一事属实,自然便是‘至阴至阳’,这等情况我等皆都无解,毕竟那些都是为笔录;再说,从上厉时期有史记以来都未出现过此类事宜,你我又如何能寻到真正的破解之法呢?” 云老不语,而陷于沉思。 青月道人:“花祖曾言‘数之始也,物之及也’,想必正是此意吧?” 灵位道人:“不管是花祖,亦或道神,留给后世的皆都只有笔录见解,或许连他们都未曾真正的遇见过……” 清月道人:“当年师尊仙逝之时曾言,‘天地演练、阴阳调谐,世事轮回而生生不息。’我想任何事物的出现必遵循其天命,必不会无缘而生无故而逝,只是我等未有正真看到其中真正的奥义罢了……” 听闻二位的对白,云老目光深沉,转过身去背对众人而再次开口道: “道由心生,境随心动,任何新事物的呈现都需要第一次的尝试,不去试一试你我又岂能知晓行与不行?” 二人听闻前者的言语,不禁彼此对望,眼前这个男人她们太了解了,在她们这一代人之中又有几人不知他的性情,又有几人敢去触其之逆鳞?青月与凌薇二位道人看着面前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不禁彼此叹了口气。 最终,凌薇道人开口道: “即便如此,以目前情况来看,我等三人全力出手也只不过五五分成。” 云老:“尽心便好!” 清月道人:“云师兄……,你可知晓即便我等侥幸成功,对这孩子的将来也未必是好事。” 在这片大地之上,可以说是万族林立,各种修炼之法更是多于天上的繁星,然而也唯独魔道一途为天地所不能容忍,无论是那个世界的魔族还是尘世中的魔修,只要被发现,众人都会除之而后快,青月道人的言语正是此意。 然而云老闻言却并未立刻搭话,即使青月二人的两个‘即便’似乎也没能打消前者的念头。沉默少许后,这老道转过身来双眼凝视着少越,续而坚定的开口道: “我只做力所能及的,至于最终能否过去还要看他自身的造化,如若有成,日后自然能了我心愿;如若不成,我亦无愧于心,否则我岂会带他离开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 青月二人彼此一声叹气,而后不再多言。 三人全力出手施展时动静必定不小,这老道可不想有心之人能探岀一二,即使此时众人身在万花宫的宫门地界之中,他也不敢完全确保万无一失,如若有所失误,日后对少越而言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如是,这老道沉默片刻后,便伸出背后的双手在胸前开始做起施展结界的手势。 凌薇道人见这老道的手势自然知晓其用意,如是笑着开口道: “还是我来吧!” “恩……!” 这老道到也不矫情,闻言点头应声而罢手,一旁的青月道人见此微微翘起嘴角。 此时的老道视线并未在后者身上,但出于男人的本性还是邹起了眉角。他自然知晓在布阵一域之中这世间又有何人敢言能胜于她,在她二人跟前施展这等手法无不显得太过于班门弄斧。 数个呼吸之后,一道道无形的结界将整个锁情峰都罩于其中;此时从结界之外注视平台之上,到是空空如也,除了自然生机之外,更是感受不到任何的一丝生命波动。 看着流动在结界之内的一丝丝灵力,凌薇道人开口道: “那我们就开始吧!” 闻言,青月道人与云老分别走向正东与正南,同凌薇道人围绕少越成三角之势盘腿而坐。 …… “婆婆!” 正当众人准备施法之时,平台之上突然想起蓝歆的声音。 “怎么了歆儿?” 一旁的蓝歆,一直注视着三位长辈的言行,直到此时她方才明白这是要为少越哥哥施法去疾。之前见少越病疾难耐的样子,这丫头心中百般难受,如是想为少越做点她所力所能及之事,这才开口打断。 “婆婆曾经说过,歆儿能治世间万千疾病,即便治愈不了也能使人寿延百年,歆儿想知道这是真的吗婆婆?” 盘坐的三人闻言,彼此不解。 青月道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点头而道: “……恩!” “歆儿知道自己闯了祸事,害了少越哥哥,歆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呜呜呜!” 说着说着淡淡的身影开始抽泣起来,众人还未来得及安慰,只见后者的双手便在腹前忽然做起结印。 “歆儿!” “不可!” 青月道人与凌薇道人见此,自然知道这丫头要干嘛,不禁开口阻难,就连一向无二表情的云老此时也嘴巴微张、眼如玲珑。 可是为时已晚,只见在那淡淡灵影之前,那株蓝色的九天仙蓝一阵颤抖,续而一道蓝色光影犹如散开的萤火从枝头向空中冉冉升去,带起阵阵涟漪是那样的孤单而又美丽。 “歆儿……!” 见此,青月道人再次叫道,只是这次却是带着怒气,在她这一生之中所发怒的次数恐怕伸出五指都数的过来,天可见这丫头此时所做之事让后者有多恼火;就连一向平和稳重的凌薇道人,也不禁皱着眉宇看着飘忽在眼前的仙蓝枝叶。 “婆婆……对不起!都是歆儿不好……才惹的少越哥哥现在成这样,婆婆你就用我这道本命之魂给……给少越越哥哥服下,说不定就会好的!如若不够……我这还有八道呢……呜呜呜!” 青月道人闻言,不禁深深的出了口气,而后收颜开口而道: “呼……!傻丫头,你少越哥哥的病疾并不是因你而生,就算你把本体都送给了他,也治不好他的病。” “即使治不了,少越哥哥留在身边,等下次病发之时再服下,他也会好受些啊婆婆!” 三人闻言不禁沉默,平台之上似乎连风声都停下了。也许只有孩子的世界才会这般童真与无邪,在这个世界之中又有多少人愿意牺牲自我而成就他人?就连他们这种见过不知多少生死离别的老怪物,此时都被眼前这个小丫头的言行举止所震慑,那可是九天仙蓝啊! “岁月易逝,容颜易老,即便那曾经看似百年修来的缘分,与此时此刻比起……也只不过优于一堆发黄的纸钱……” 凌薇道人的话语打破了平台之上的安宁。不知何时她的目光已停留在云老的身上,似乎后者有所察觉,便抬起目光注视着这片飘浮在眼前的仙蓝枝叶,尔后伸出右手对其枝叶一握,只见一道蓝光向着其手掌慢慢飘然而来,后儿消失于掌中,续而开口而道: “开始吧!” 然而简单的三字,三人无不默契收了心神,续而陆续闭上双眼,凝心运神。 此时山中已入夜,然而天地万物依旧在运行着,就如尘世的沙漏永不停歇;幽蓝的夜空之中,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冲向大地照亮尘世;南城的那位妇人此时如往日一般坐于窗前扬首西盼;瀑布之下盘坐中的老者依旧不停的拨动着棋盘中的黑白棋子;磐石之上的黑袍青年还是习惯双手撑着兵刃立于夜幕之下…… 他们此时都在思考着自己的需与求,但有几人能正真看到明日又会是一番怎么样的结果呢? 第37章龙渊谷地 五域之中,如若说东域是五域中的生灵之最,且是势力最过繁杂的一域,那么北域却恰恰与其相反,生灵稀薄却又化整为零。 北域位于混元大地之北,以正中的冰海为界点而划为四界,冰海之东、海域之西视为东临界,因常年受大海是影响而一年四季风雪交替不休;冰海之南、北天海之北被划为南苍界,在这一界之中,由南至北从绿林到礁石再到冰雪燎原,一年四季万象景致都尽显其中,是北域之中最为奇特的一域,因地理气候最为完善,同时也被视为北域中最为富饶的一界;冰海之北便是雪域燎源,也是北域的北源界,因环境恶劣,顶级的势力也是出指可数,然而却没有任何势力敢来染指这一方天地,只因那传说之中的北海仙池便隐世在这燎原的深处。 剩下一界为西天界,也是北域之中最无规则的一界,相传至有史记以来,每次浩劫降临,不管大小,西天界都首当其中,致使半个西天界直到今日依旧是颓垣败壁、赤地万里、毫无生机;然而这一地域却又是无数修行者来往最为平凡之地,只因此地机缘无数;也正因如此,在这片地域生存只需一条规则,那就是强者为尊! 北域西界 人间的***没有三月的微寒,也没有七月的热燥,本应是一个红情绿意、花香鸟语的醉人季节,然而在西天界某一处此时却不然。 天空阴暗低沉,大地沟痕累累,丝丝浊气渗透而出,近处破旧坍塌的戈壁,远处焦黑的山岚均没有一丝绿意,一切都是那样的毫无生机,如此景象似乎预示着这一方天地犹如尘世的炼狱。 此地有一名山,名山之巅有一绝壁,绝壁之上赐字‘龙渊’,虽然已时隔万载但却依旧笔锋有力慑人心神,传说这二字便是当年的道神游历至此而所留。 “嗖……嗖嗖……” 忽然,一道道破风之声回响在大地之上,留下道道虚影,闻声而望,只见此刻他们正向远处的山岚汇去。 进处一观,山崖之上已然汇集了大量的修行者,这些修行者中有的三两成队、有的单枪匹马、甚至有些是结队成群;看其众人的着装及言行举止,显然此地汇集了五域的各方种族势力。 然而任何种族的任何个体,此时无不把视线停留在山崖之下。追寻而去,只见山下谷地的中心有一灰色漩涡,此漩涡直径百丈有余,那混浊之气所不停旋转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龙渊! 这便是传说中的龙渊谷地,谁也不知那龙渊之下到底存在着何物,只有古籍中提到过上厉时期的道神曾游历至此,在绝壁之上留下‘龙渊’二字,至于他到底有无一探究竟或是给后人留下什么,古籍之中却无从记载。 世隔万载有余,陆续也记载过不少天之骄子深入过龙渊,但据说却从未有人能再次上来过,久而久之,这种探险不知已有多少年未曾出现过。 然而不变的却是,每每五百年从在这龙渊入口处都会有一条巨龙问世,依旧不变的是,降世的巨龙最终都会因修行者的贪欲而被抹杀。 随着时间的流逝,龙渊入口处的漩涡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转速也愈来愈急,离地也越来越高;此刻,漩涡所过之处,带起了地面上所有的焦土与碎石,那经数百年沉静而成型的地表再次被一扫而空,露出那原本亮如黑镜的岩石,让人感到美而又心悸。 “呼!……看来是快了!” “那可未必,据说上次龙渊异样之后近半年有余玄龙才得以真正问世。” “呵呵……不错!但你我修行多年,如若能获得些精血,难道还在乎这些时日?” “也是!只是……此事似乎有些蹊跷。” “何意?” “时辰上!” “哦?……也许他们知道一二……” 说话之人是两位年过中旬的散修,交谈之时目光时不时扫向其他修行者,话到最后到是邹起了眉头,视线也最终停留在侧面的众人身上。 在这二位散修侧面的数百丈之处,熙熙攘攘站立着男女十多人,肤色各异且个个身高近八尺,最前面的是一位驼背老者,衣着素雅,花白的发须更是直至腰间;此时他左手持杖,右手藏入背后的麻衣之下,看其模样似乎风吹即可摇摇欲坠,然而不管身后的族人还是其他修行者,从看他的目光之中可以判断,不管是这位老者的地位还是其所在的势力必定是庞然大物。 “哈哈哈哈……西玄老鬼多年不见,看来你活得不错!” 默然间,龙渊谷地之中回响起一道洪亮的话语,絮儿一道道人影降临在不远处。 寻音而去,之见说话者年若五旬,两鬓斑白,双手执与身后,在其两侧各站立两位中年道人,三人身后跟随的则是一众年轻子弟;相同的是,众人胸前衣衫上都绣着一个统一的图案,此图案由五个色彩各异的圆圈交织而成,图案的交汇正中是一若影若现的‘行’字,显然此等众人隶属东域的顶级教派-五行宗。 白发老者随声而望,絮儿开口接道: “彼此彼此!” “哈哈哈哈……只是此时不同往日,你真的不怕一个不慎入了黄土?到时候……你们族内怕又是白白浪费了不少资源!” 空中再次回响的话语,致使老者背后众人无不金刚怒目,甚有者跨步欲前,就连其他派系的修行者亦都皱起眉角。 这时,白发老者却抬手示意,而后缓缓的开口回道: “宏源都,论起寿元我可算的上你的祖宗,我这把老骨头虽已半入黄土,但却还不是你可以赎读的!” 原来这些身材魁梧的男男女女隶属龙族势力,但白发老者的说辞却并未错,龙族的数量虽然稀少,血脉到如今也并非纯净,但他们的生命力极为旺盛,战斗力更是强大,寿命异常悠远且族内底蕴雄厚的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相比之下,五行宗虽属于东域的顶级教派,但也不能说完全可以胜过如今的龙族,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必即便五行宗老祖在世也会对其龙族敬畏三分,更何况现如今的龙族依旧还是西域的三大护族之一呢。 宏源都听此面色不禁微沉,不过很快翘起嘴角而道: “哼!自进入新历以来,好像你们族人之中并未出现过一粒纯净的血脉,在现如今的这个修行盛世里,你们还真以为能向以往那般高高在上不成?” 后者闻言面色依旧未有太大变化,而是收回视线注视着谷地正中的龙渊入口,片刻后微笑着回道: “成不成……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 整个龙渊谷地瞬间冷场,只是片刻的安宁之后便是私语声四起。 此地只因都为修行之人,区区直径不过五百丈的龙渊谷地,只要众人愿意,任何明面上的交谈之声都会被彼此收入耳中。此时任谁都会断定出这二人之间,或者这两个势力之间必定存在着过节。 宏源都周身的温度也刹那间降到了零界点,一层层无形的灵力开始在周身穿梭,灵力所过之处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淡淡痕迹。 片刻的沉默后,他阴森森的开口道:“……你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吗?” 闻言龙族还好,倒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反观五行宗的后辈们,此时个个脸色青白不定,大气更是不敢出一个,就连宏源都两侧的中年道人都不禁邹起了眉角。 五行宗的众人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的这位二长老一直以来对龙族的偏见就甚大,如今后者的一句话语优于扇在他们脸上,无故的招来这般羞辱究竟又是为何。 虽然五行宗经过这千年的迅速发展,如今在整个东域的顶级教派之中都是数一数二,即便如此,想必就算宗主在此也不会就这般轻易与对方开战,毕竟那是古老的龙族啊。 对于后者的反问,龙族老者却并未接话,而是回首如之前一般微笑着注视着对方,似乎不言而喻。蓦然间,整个谷地再次冷场,只是这次私语声不再升起,多数的修行者都漏出了担忧的神色,还有一些依旧面无表情,当然也有些面带微笑者。 当此地正磨枪擦火之时,在龙渊谷地数十里外的一座孤峰之上,正有一背着孩童的老者目视着这一切;只是此人的行头确实不敢让人恭维,灰白的头花及胡须甚为凌乱,灰色的长袍更是破旧不堪,也只有腰间系着一个乌黑发亮的葫芦让人感觉到是顺眼些,此人不是云老又是何人。 此刻他正邹着眉头凝视着龙渊入口方向,不管是那里所出现的各方势力,还是刚刚所呈现出的灵压,视乎他都不在意,即便时不时有着修行者从其身前越过而留下异样的眼神,也未引起他的一丝异样。 回想过往,自从他接触少越以来,在他的脸上所呈现最多的表情便是忧与愁,直至此刻依然也不例外。 良久,视乎大地的呼吸打破了他的凝视,只见他收回视线,回身注视着东北方的雪原深处,同时右轻轻手拍了拍背后的少越。 时间流逝、世事难寻。无数的修行者还在为命运的真谛不停的向此地汇聚,大地依然如往常一般时刻的渗透出丝丝浊气,那座孤峰依旧如荒原古井般孤独而死寂,不同的却是那道忧愁的身影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在山巅。 第38章阴阳万界 五域的七十二坐名城中,北域在明面上就占去了十八座,是五域之最。而这西天界与南苍界及东临界各占去了其中的五座,且其中三座排位及其靠前,玄龙城便是其中一座。 且在这七十二座名城之中,从未被洗刷过的城池可是出指可数,而玄龙城更在其列,只因龙渊谷地就在此城的西南方,只因每五百年的真龙现世,纵使玄龙城的盛名从古至今只会愈来愈响。 龙是什么概念?对于尘世间的平明百姓而言被视为神话传说,然而对于修行界的修行者来说却并非什么秘密,据说如今的西域龙族与那传说中的玄龙就有很深的渊源。 然而,再强大的种族也很难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事隔万载,如今这支西域强族在历史长河的洗刷之下,所拥有的精血之力却早已少得可怜,而拥有纯正龙族血脉的后裔更是犹如凤毛麟角;然而即便如此,龙族在混元大地之上的威名却也远非那些一流势力可比。 所以对于龙族后裔而言,只有完美的血脉觉醒与继承才能使其种族再次登上辉煌的巅峰,因此每五百年的玄龙降世,龙族都是必不缺席的一族,且每次都会得到最多的回报。 对于其他种族而言,如有人侥幸得到龙之精血,少者可增加修为,多者在机缘巧合之下则有可能一步登天;当然也有善者,如若得到幼崽必会精心培养,幼时可以乘骑供人驱使,成熟期后可作一方势力的守护之神。 龙渊之地 话说,当宏源都与龙族的西玄尊者发生口舌之争众人皆认为这一战不可避免之时,谷地上空再次响起了一道笑语: “哈哈哈哈……我说玄龙还未问世此地怎会如此冰冷,原来是宏长老在此!” 声落人现,然而却并非一道人影,而是数道。最前者年近四旬,但却面相圆润体形肥胖;虽身着华丽,但总给人一种滑稽之感,头顶之上那根蓝玉钗色彩更是特别鲜艳。 从此人现身以来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那圆润的肚子,如此行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修行之人,到多半像个富贵之家的夸夸之辈,此刻他正偏首笑眯眯看着后者。 宏源都见到此人,不禁邹眉而道: “天佑小儿,怎么……你有意见?” 此话一出,天地间再次响起窃窃私语之声。 “天佑?莫非是东雪门的那个家伙?” “废话!敢调侃五行宗的长老,又生的如此模样,而且还叫天佑二字的,你认为五域之中还有第二个吗?” “哎!东雪门一向不问世事,此次怎么连他们都来了,而且来的还是这个家伙?” 然来刚才现身之人隶属北域顶级势力东雪门,雪门以气立宗,他们的气神之术在五域之中可以说是独步天下,直至今日东雪门的分量也远非那些一般顶级势力可以比拟的。 “庞然大物,来的可不止他们这几家,你们看那边!” 一人的话语将众人的视线引向了龙族的对面。只见在龙渊谷地的另一边,熙熙攘攘的站立着数十道身影;这些人中有四道身影身着黑袍且还面带铜具,看不出任何表情及身份;剩下的六七人都是黑色青边卫衣着身,除了胸前绣着的一个圆形的青色图案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任何色彩,此刻他们的视线也正注视着龙族之地。 “哦!莫非是南域的夜行宫?那么另外一帮人又是哪方势力?” “不管哪方势力,能站在一起的都不是我等所能招惹的!” “……哎!但愿能留些残根剩汤与我等……” …… 正当众人私语之时,雪门的这位后来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哈哈哈哈……!我补天佑可不是那些小娃娃,没事拿着自己的嘴皮子打发时间,还不如多着么着么那些山珍美味来的实在……!” 宏源都闻言虽然依旧皱着眉头,但却没有再次接话,自身的灵压也没有收回的意思。见此后者再次开口道: “怎么?你这家伙还真打算活动活动?真要乱起来,莫说是西玄前辈,就算是我,你又有几分把握?” 虽然此话还是笑呵呵说出口,但任谁都能听出这话之中有几层意思。就算说者无意,但却听者有心,各种想法此刻都在空中交织着。 这时宏源都侧身的一名道人见此氛围,向前者小声的开口道: “宏长老,临行前宗主有交代!” 后者闻言,收起了邹起的眉角,周身的灵压慢慢的开始消散,背后的双手也缓缓的失去了力度。 他并非是傻子,如若此次龙族来的是其他子弟或者尊者,他自然是不会如此这般行事而自找羞辱,毕竟眼前的这位驼背老者,对于他而言并非是简单的‘过节’两字可以揭过去的,今日的这一笔恐怕他又得记于心中了。 “我自有分寸,还用你提醒吗?” 众人见这位五行宗的宏长老收了灵压,多数都松了口气。对于众人而言,如今玄龙还未降世便有势力开战,必定会殃及鱼池,这是大多数人都不愿见到的。当然也有个别势力还是抱着遗憾的心思收回了视线,絮儿望向了龙族方向。 只见补天佑此时正向龙族的老者方向行去。走到对方身前,后者停止了右手的拍打,絮儿右手贴服低首行礼道: “西玄前辈!没想到此行真的能碰到你。” 这个补天佑此时的言行举止与之前的做派宛若两人,让众人大跌眼镜。 这时龙族老者收回视线,看着后者道: “怎么?” “哦!来时门主特意交代,如若有幸见到西玄前辈,定要带上问候。” “有心了,能让你小子说出这番话来,我老头子倒是惊着了,不过在此我还是谢过了!” “西玄前辈到是客气了,如若论起境界,晚辈倒是侥幸沾边;但若论起阅历与恩情,前辈这就是折煞我咯!” “你小子如若有你师兄一半勤奋,今日在此地,恐怕仰望的就是我老头子咯。” “看前辈说的哪里话,我这德行再怎么吃苦又岂能越过前辈,哈哈哈哈……” 说着这胖子又笑起声来,双手习惯性的再次拍打起那圆润的肚子。龙族老者见此, 眯着双眼开口道: “无事献殷勤,你小子准没好事!” “哈哈哈哈……还是前辈懂我,晚辈的确有一事不明!” “一事还是两事?” “哦!哈哈哈哈……就算两事吧!” 西玄尊者见此,皱起眉头没好气的道: “说!” 闻言,补天佑也收起了不逊之色,絮儿开口道: “我很不明白此次为何门主会派我前来,且并未有特殊的交代?;第二,他又如何断定前辈这次铁定也会来此?” …… 龙族老者并未回答,而是再次把视线移向了龙渊入口。 “玄龙血精固然珍贵,但我相信门主定然不会为此而让我来此地,还特意带上一句问候。” 真正了解补天佑之人,都会明白此人绝不是世人眼中的那种夸夸其谈、桀骜不顺之人;当然他自己对此行的目的多少也能猜到一二。 “你可知道,此次玄龙问世与上次有何出别?” “晚辈知道!虽然上次玄龙问世之时我还未出世,但好像在时间之上提前了不少。” “那你又知不知道,一年前通天之巅的先文显世?” “这个自然,五域二十二派在当时便都知晓这一消息。怎么……?莫非……” 龙族老者未等补天佑讲完,便开口道: “就在数月之前,南域彝族统领之地出现了兽潮!” …… 补天佑闻言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这是他到此地以来第一次露出忧虑的神色。虽然他的修行时日只不过区区三百年,并未经过世间浩劫,但对于‘兽潮’一词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清楚。 未知地域 这是一片灰色的世界,灰色的天空、灰色大地以及那视线不过百丈的灰色礁石,就连天上的大日此时此刻也犹如镀上了一层白银的圆镜。 在灰色的尽头是一片宏伟的黑色建筑群,百丈高的围墙之后那一个个冲入深空的尖塔,犹如一把把黑色的利剑刺破昏暗的苍穹,让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一切是那样死气沉沉而又毫无生机。 在最中心位置有一最高建筑,此时在这一建筑的最高处正散发出微弱的紫色光芒。视线巡近,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从外而观,此建筑高处也只不过直径数丈而已,但真实的内部却空旷无比;这片独立空间被一条宽三丈有余的御道一分为二,两侧尽显碧水轻盈,水佩风裳,在昏暗天光的漏射之下让人无限幻想;在御道的尽头是一数丈高的高台,高台之上有一铜架,架上正放着一面破旧的铜镜,之前微弱的光芒正是由此镜散发而出。 时间流逝,铜镜所散发的紫色光芒也愈来愈强。不知何时镜前多了道黑色的雾气,仔细一观,却并非雾气而是黑色的灵力,且那灵力之内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此时这道身影静静的站于铜镜之前,不知本就是如此还是受灵力影响,这道人影总是让人感觉虚而不实。 良久,突然一道凭空出现的黑色灵力从铜镜之上一扫而过,只见镜面上瞬间幻化出无数道相互交织的细小闪电,数个呼吸之后闪电消失,絮儿铜镜之上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一个荒凉的谷地,谷地正中是一深不见底的灰色旋涡,旋涡四周数不清的修行者都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天空中时不时还在落下道道身影……这不是龙渊谷地又是何地? “诸天万界,阴阳交泰;道极而衰,轮回自来!” 不知何时空中回响起一道阴深的话语,絮儿铜镜之中的画面随着那道黑影的消失而慢慢消散,建筑内的景与色也渐渐失去了色彩,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是幻境。 39章玄龙问世 雪域深处 空中雪儿晶莹透彻飘飘洒洒,时不时呈现的阵阵烈风犹如一把把无色的兵刃,割的脸额生痛;远处的千年冰峰在雪景之下犹如道道纱帐,让人感到虚幻而又震撼。 在远处的众多冰峰之中,有座笔直的山峰直冲深空,在山峰的南侧之上有冰结晶,仔细的观去隐隐约约仿若一个巨大的“仙”字。 不知何时,在此字之下山腰之上多了一抹色彩,近处一观,然来是一道模糊的人影,只见那人在字前停留片刻之后,便一个飞跃向“仙”字逝去,絮儿消失在雪原之中。 转眼已过数月,当初在锁情之巅,云老三人曾推演即便全力出手成功的几率也只不过是五五分成;但上苍还是仁慈的,众人发去两个多月的时间最终还是为少越封神成功,然而他老头子心中的一块石头还未完全落下,另一担忧却又浮上心头。 自从封神之后少越便一直陷入沉睡之中,且这种沉睡就连他们都不知道何日才能醒来。换而言之,如若连他们都找不到的解法,这个世界又有何人能解决此事呢?如是在凌薇道人的建议之下,如若想让少越能早日醒来,他老头子也只有北行。 从南域的花城到北域西界的玄龙城,几乎要横跨大半个混元大地,即便乘坐时空虚道,也耗去了不少的光阴。 在途径龙渊谷地之时,即便玄龙即将问世,且五域各方势力都群聚于此,似乎也未让他停留太久。之所以停留片刻,对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因为那里勾起了他的丝丝回忆。 云老在雪地之中一路北行,逢山过山、遇雪踏雪;就这样数十日一路穿梭,也不知多少道冰山雪景从其脚下飞逝而去。 么一刻,当他再次停留下脚步之时,已是身处一绝景之中。只见四周冰山环绕,在阳光之下犹如根根耀眼的矩形银针刺破苍穹,山谷间那满是形怪状的冰雕恰似万马奔腾,仿佛要带着那些沉睡千年的冰封奔向远古洪荒。 “啾……” 忽然,冰天雪地之中响起一声鹤鸣,打破了这里的千年沉静,那沉睡中的丝丝古老气息似乎因这一声鹤鸣而悄然苏醒。 …… “你又来这里做何事?” 正当云老默默注视着这片天地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话语,然而他却并未回话,而是回身注视着来者。 只见对方一身白饰,双眼之下尽被纱幔所遮挡,凤冠之上镶的紫金玉钗倒是格外显眼,从其声音及眼神可以判断出此人必是妇人之龄。 良久、见这老道不语,这妇人将视线从云老背上的少越身上收回而再次开口道: “你来我这里是看风景的吗?” 云老长长出口气道: “呼……这些年你们可好?” “如若你一早便死了,我等定然比现在要好!” …… 云老没有接话,而是对着空中轻轻一挥手,只见二人身前的雪地上多了一块千年寒玉,絮儿将昏迷中的少越平放在寒玉之上。 妇人见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少越,皱眉开口而道: “怎么?你当我这里是西陵阁吗?” “这孩子元神比较特殊,我想医他。” “这些年你医的还少吗?” “此子不同……” 这老道开口的同时再次注视着对方,只是这次很认真。妇人见此不再言语,而是阴沉着双眼看着前者,怒意油然而生。 龙渊谷地 转眼间,龙渊的玄龙问世延期竟一月有余,这一结果致使五域又有三层的修行势力都汇集于此,如今的龙渊谷地到处都是修行者,一眼望去,身材相貌、着装言语尽都各型各色。 “哈哈哈哈……看来还不算晚!” 忽然空中传来一道笑声,絮儿一道流光自远处向谷地中心飞逝而来,似乎在空中微有停留,接着便向龙族势力区域落去。 “哈哈哈……西玄老鬼,没想到这次是你来了……哦!这胖子是谁?” 只见那人一落地便与西玄尊者打牙牙,只是话未讲完,才发现旁边有他族之人,不禁开口询问。 看其相貌这人七旬有余,头插五根行色各异的羽毛,羽毛之下灰白头发之中一根小辫子到是别有一番意味,一席五彩斑斓的长袍更是刺眼,看着其装搭配再想一想其年龄,到是让人难以理解。 西玄尊者见来者到是并未理睬,而补天佑听其将话语扯到自身的身上,便不禁多看了前者几眼,尔后笑着开口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天风一族为了这么一条还不知何时出现的破龙,居然从大地的东南跑到大地的西北,到真的是辛苦了。” 补天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开口说到,看着后者的着装他便知道对方来自哪个势力。天风一族隶属南域的四大家族之一,地处大陆东南海岸的千岛雾弯;想一想,龙渊谷地隶属玄龙城的势力范围,而玄龙城又地处北域西天界的最西北方,这天风一族的家伙还真是横穿了几乎整个混元大地,如若换着是他打死也不干。 “咦!你这胖子居然认出我是天风一族?看来你有些见识,那你又隶属何门何派?” “哈哈哈……看前辈何其之‘精神’,想必定是南域四特使之一的公良……‘择浪’前辈!” 这补天佑笑着接话,到‘择浪’之时还特意停顿,但这老者本就随心之人,到是没在意对方的调侃,而是继续追问道: “啊!你这小子还知道老夫的来历,你到底是谁?” …… “他是北域东雪门的天佑长老。” 这回还未等补天佑开口,西玄尊者到是起先接上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补天佑不愿意的话,相信就算这个家伙再问三天三夜也问不出个屁来。 “哦……!原来你这家伙就是那个雪东祸胖子?难怪如此模样!” 听闻这句话,龙族老者不禁邹起眉头,心道简直就是废话。 “哈哈哈……前辈说笑了,谁还没年轻过呢?” “昂……!” 正当择浪特使准再次开口之时,大地之上突然出现一道龙吟之声,随着这道声音出现的还有漫天的威压,只见那龙渊入口的灰色漩涡默然加速,后儿愈来愈大,三十丈、五十丈、一百丈……短短数个呼吸,这道漩涡便直通苍穹,天空之上的乌云亦在迅速密集,如今的漩涡直径直达百丈,且看其架势依然没有停下去的意思;四周修行者无不注视着这一切,甚有者已从谷地退到四周的山岚之上。 见此,补天佑不禁吃惊的开口而道: “虽然这是我胖子第一次赶上,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不就是一条龙吗?” “是有些夸张!” 回答他的是择浪特使,不过他的表情却是异常严肃,而补天佑闻言不禁收颜沉思起来。 “二位前辈都是经历过此事之人,这次与以往差别有多大?” 择浪特使:“老头子我可从未见过这种阵势……” …… 补天佑自从来到龙渊谷地,虽然在他人眼中没个正行,但这期间所到来的教派势力以及发生之事尽都收在他的心底。如若说五大圣地此次未到那是在情理之中,但这西界的顶级势力西剑门与东道主西天界盟为何都没有现身,他却一直想不明白。 “昂……昂……!” 又是数道龙吟声,威压一次胜过一次,此时的谷地以龙渊入口为中点,直径一半的空间均在漩涡的之中,除寥寥数个势力还在龙渊谷地之外,其余九层以上的都早已退到四周的孤峰上。 “要出来了!” “昂……!” 西玄尊者一句话刚落音,一声龙吟盖过天地的一切,无形的威压似乎把大地都压下去了三寸。只见一道金影从龙渊入口转瞬既出,长达六七十丈的身躯扶摇直上千百丈;此刻,所有修行者都绷紧了神经,甚有者目光早已泛红;对于现场的众多修行者而言,这是他们的一个机缘,如若有幸定能一耀而起。 “杀啊!” 不知何人一声叫喊,犹如醒世钟一般敲响了众人,絮儿一道道身影向着玄龙飞逝而去,顿时龙吟声、撞击声、吆喝声混为一团。 雪域深处 随着一道无形威压的呈现,雪地里的二人同时看向西南方,也随着这一刻的到来而同时邹起了眉头,然而即便玄龙的问世也未让得妇人开口。 …… “他是那老家伙托我守护的人,也是给我的解法。” 云老再次开口,对方闻言收回视线注视着地上的少越似乎沉思起来。少许、只见这妇人缓缓向少越行去,俯下身子伸出右手向少越的天门贴去,云老也未阻难,对于他而言,这天地间能让他信任的已没有几人。 片刻后妇人收回手掌,双眼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后儿开口道: “即便如此,你觉得可行吗?” 妇人口中的可行自然是指这老道之前所为。 “我还是想试一试……” 说到此处,这老道抬起左手伸于眼前,这时才发现这家伙的左手居然黑的发紫,明显有异样。 这妇人见此不禁双眼拉长,尔后开口问道:“你离开那里多久了?” “七年有了……所以……我时间不多了!” …… 燎原之风划过二人之间,未留下一丝痕迹。二人都不再言语,者老道注视着沉睡中的少越,妇人注视着这老道。 人们为追寻生命的真谛而奔波着,一路上在选择的同时也在不停的放弃,或许对于他们而言一日与一年并未有任何出别,但总得找一些理由方能一直生存下去。 第40章龙啸九天 雪域历史的记载始于上历初期,传说因为道神晚年的游历才打开了北域辽源这一方天地,最终致使后来者为追寻他的脚步而给雪域带来了人烟与生机。 而五域的形成却始于上历战乱末期,因当时五皇之一的雪皇便立足于雪域,故而登顶之时雪域也便跟其自成了一域。 如若说东域是五域中的生灵之最且势力最为复杂的一域,那么是因为它的环境与人性所致;而北域却恰恰与其相反,北域地处大地之北,除南界之外绝大地域常年冰雪交加,一年四季冷若冰霜;而从北界开始一直向北便是那传说中的雪域辽源,故而人烟稀薄,顶级势力也是寥寥无几;正因如此,在生存与传承的需求之下,北域中的每一界倒是显得更加一统。 随着中历时期的到来,修行界也进入了修行盛世,天地之中的教派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布遍整个混元大地;仙人遗迹、洞天福地等等都随着修行者的挖掘而一次次相续问世,不管如何神秘,最终都会被五域的修行者所一一破获,但是有那么几处直到今日依旧还是个谜团,而北域西界的龙渊谷地便是其一。 北域龙渊谷地 此时的龙渊谷地,天空之上乌云密集雷电交加,谷地之中的巨大漩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狂风夹杂着碎石在空中乱舞,放眼望去,龙渊谷地方圆数十里之内皆为废墟。 “昂……!” 又是一声龙吟,只是这道龙吟视乎带着愤怒,伴随着这道声音呈现的还有那从空中到射而出的道道身影。 只见那云雾中的黄金巨龙时隐时现,数十丈的身躯矫健有力奔放自如,那黄金利爪每一次在空中扫过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空间裂痕,如此力度看着让人直接头皮发麻。 在这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辰里,修行者的伤残数量早已过半,龙渊谷地散落四周的修行者有的神情疑重、有的惊恐,当然、更多的还是地上那些早已失去生机的修士们。 直到此刻依旧没有出手的势力也只不过区区那么几家,而西玄尊者一起代表的三大势力便在其列。 “怎么?你这老家伙不忍心下手了?” “虽说你等与它乃有些渊源,或许这个家伙也算的上你半个同类或是先祖,但那毕竟也是半个……” 天风择浪一连丢了两句话与西玄尊者,然而后者眯着双眼犹如未闻。五域之中,不管二十二派系还是修行世家,修行者可以说是卧虎藏龙,更不要说那些隐世势力。 在此次龙渊之行中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他俩虽然不能保证绝对是最强者,但如若抡起资历来,此间他二人绝对是无人能及,毕竟活着便是资本,有资本方有可能走的更远。 然而从玄龙问世至此时,这老家伙一言未发,了解他的天风择浪自然明白,这并不意味着是什么好事,这个家伙可是龙族之人,对龙的感应及了解世间又有几人能及。 西玄尊者:“龙乃天孕,数百而生、千载破苍、万载应天。如果我老头子没记错,这呼风唤雨召集雷霆之象的也只有数千年前曾出现过一次……” 补天佑:“苍……龙?”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补天佑闻言不禁脱口接道,就连见识多广的择浪特使亦脸露疑重之色。 何为苍龙?虽然他补天佑不属于龙族,对龙的了解也并没身前二位那么透切,但他也毕竟属于顶级势力之中的人物,自然知晓苍龙为何物。 传说,龙凤皆为天孕而生,如若天成必须耗时数百年,从幼期开始耗时千年或者更久方可进入成熟期而一越化为真龙,然而一条真龙想要成为呼风唤雨召集雷霆之力的苍龙,那耗时更是悠久,比起尘世的修行劫难又何止困难千百倍?然而这些先天神兽一旦成年,那就远非一般修行大能可以比拟的。 “看其形态双角幻金,四须已集灵,且躯长七十丈有余,看来这大家伙已进入成熟期了!只是……” 天风择浪看着空中混战的局面喃喃自语,似乎对补天佑又似乎对西玄尊者。 西玄尊者:“我们脚下的这片世界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又何止一条苍龙所能代替的?” 天风择浪:“我老头子很好奇,如若这个大家伙真是从那地方的来的,那这下面到底有什么,或者说它们出来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天风择浪说完收回视线注视着西玄尊者,对于他而言他坚信后者比他了解的更多,也知道的更多。然而西玄尊者似乎并未接话的意思,依旧眯着双眼看着空中混战的局面。 “昂……” 一声龙吟再次拉去了天风择浪的视线。只见此时空中的苍龙盘住龙身,在其周身不知何时多了数道身影;其中有三人穿着统一的黑色服饰,且个个面带铜具,另外四人着装各异应该属于不同的势力。 “昂……” 也许是那苍龙感受到了一丝威胁,更或者是对突然出现数人的一种藐视,苍龙而再次发出了一声龙吟。 见到此景,择浪特使不禁开口乐道: “呵呵!这些家伙还真是耐不住性子了,只可惜这个大家伙可不好惹!” 闻言,一旁的补天佑正色道: “这几个人应该是中域的雷家与公孙家,至于另外三道黑衣人莫非是东域的那些家伙?不过这几人组成的阵容还真是分量不轻啊!” 天风择浪“轻不轻,你这胖子很快就知道了。” 补天佑并未反驳,而是选择了沉默,在这二老面前他虽属于新生代,但在他这一代之中他自身可以说也算是佼佼者,即便不是天下第一,在武力面前他又曾真正的惧怕过谁?然而他补天佑并非是世人想象的那个祸胖子,对未知事物的判断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见解。 …… 当空中数道人影出现后,其他的散修们都各自退开了些距离,如今转眼已过一炷香的时辰,他们也并不是傻子,这等时候也该分量足的势力出手了,如若再继续插手下去,他们可不信上苍在丢给他们芝麻的同时还会赠送一个大大的西瓜;相反,说不定此次不但什么落不着,日后还会被那些大势力惦记着,到时那就麻烦了。 只见空中的数人彼此对视一眼,絮儿各自从不同的方位向苍龙击杀而去,瞬间各种身法与那数十丈长的巨龙交织在了一起,顿时浮光掠影、风驰电掣好不真实。 “咦!” 某一刻,西玄尊者三人突然向高空望去,不知何时在苍龙的正上空多了道面带铜具的黑色身影,那人好像并未出现过又或者一直就在那里;只见那人此时正双手合十低头沉思仿若祈祷,短短片个呼吸后其周身灵力大增,合十的双手更是犹如一把火红的苍刀,光芒四射十分刺眼。 此刻,苍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灵压的不寻常而猛然抬首;就在这时,只见那人忽然以手为刃倒身而下,带着黑色的身影以星奔川鹜之势向苍龙七寸之处斩去。 “当噹!” “昂……!”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二者接触的刹那,悦耳的撞击声与龙吟声响切天际,在黑衣人的一击之下,苍龙的身影似乎硬生生的被打下数丈,可想而知刚才那人的一击有多么的霸道。 “昂……!” 苍龙在空中几个龙游之后,摇首怒视着刚才那位突袭者,且再次仰天怒吼。 正当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只见这个大家伙一个神龙摆尾便将周身的修行者拍向四野,絮儿张开满口獠牙一个仰冲向着上方的突袭者直接吞去。 “喝!” 苍龙如此速度,黑衣人已来不及躲闪,只听他一声内吼,双腿曲登,十指来回变换印法,就在龙口将至之时一道巨大的红色能量罩呈现而出将其护于其内;这时苍龙的巨口以至,只见这大家伙一口向后者咬去,似乎要将其整个吞下,奈何此能量罩不大不小正好卡于龙口。 此刻苍龙獠牙之下的黑衣人显的是那样渺小,似乎一个不慎便被其吞噬而亡,如此震撼的画面让龙渊谷地的新秀们看得膛目结舌、背生冷汗。 似乎苍龙也感到了这道红色能量罩不是那般好破,如是再次一个摆尾,后而掉首含着能量罩向着山岚峭壁以流星逐月之势直接撞去…… “轰隆……!”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巨响后,只见那数十丈的龙躯近小半都冲入山体之中,整个山体在此刻因苍龙的一击而轰然塌陷,如此震撼的场面让龙渊谷地再次死静。 “昂……!” 一击过后,苍龙破空而起仰天长啸,似乎述说着它的强大与高傲。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那片的塌陷的山体处,他们都想知道在玄龙那恐怖的一击之下那人的最终结局会如何;虽然此地不防有些已经历过一次玄龙问世的老妖怪们,但此次的玄龙大不同以往,不管灵压还是霸道的攻击,无不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 “呵呵……!看来那家伙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正当众人为之沉默之时,补天佑耳边传来天风择浪的话语,刚才苍龙如此霸道的一击,就算是换着他胖子在那一击之下恐怕也会不好受,要知道这可不是传说中的真龙,而是苍龙,即便他来时再有准备,此时此景也给他深深的上了一课,更不要说那些呆若木鸡的新秀们。 第41章一指消神 补天佑离门之时,他那位少言寡语的门主曾随口丢了两句话,除去带他向西玄尊者的慰问之外,另外一句话的意思便是此行的目的便在于一个‘行’字!直到此刻他似乎才明白这是为何意。 “轰!” 正当补天佑沉思之时,只见那倒塌的山岚轰然爆开,一道黑影犹如破林的苍鹰赫然升空,后儿距离苍龙百丈开外之处急速停下。 只是此时的黑衣人弯腰屈膝,右手护于胸前,浑身上下早已破乱不堪,铜具之上已出现多道裂痕,丝丝血亦从裂缝之中顺流而下直至衣衫,黑色的卫衣之上多处尽显湿痕,此刻滴滴鲜血正顺其脚踝从高空落下,显然此人已身受重伤再无先前的丝毫风范,。 要知道方才那黑衣人的一击,在场的众多修真之人又有几人可以毫发无损的接下,即便这般霸道的攻击似乎都没能使苍龙受伤分毫;相反、在后者的一击之下黑衣人似乎已无再战之力,如此状况怎能不让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看着此景,就连经历过一次玄龙问世的天风择浪与西玄尊者都不禁邹起眉头。 “嗖!嗖嗖嗖……”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忽然数道身影出现在西玄尊者三人的身旁。只见领头一人身着黑色青边道袍,胸前绣着一个青色的圆形青藤图案,图案之中是两把交叉的兵刃,从其阴冷的面相可以断定此人已是年过中旬之人;在其身后有四道身影穿着各异且均都年过中旬,其中站于最后的一人便是之前与西玄尊者有过口舌之争的宏源都,只是此刻在后者的面容之上并未感受到先前的那番敌意。 领头之人落地后便抱拳对着西玄尊者开口道: “三位!再这样下去,恐怕死伤数据只会继续攀升,这对修真界而言并非好事!” “哦!原来是夜一兄,你这大白天都裹着一身黑袍,到是小弟我眼拙了。” 西玄尊者与择浪特使并未接话,开口的却是补天佑,听其口气二人似乎是旧识。 “此行能碰到天佑兄,也大出我之意料,今日事一了,我思源夜一定与天佑兄痛饮三日!” 周围除了西玄尊者三方势力之外,还有其他中小势力及其散修人士,他们听闻后者名号诸都神色各异,甚有者微微后退。 思源夜一,隶属南域顶级教派夜行宫。夜行宫内设四宫,此人便是四宫之一星聚宫的主人。对于多数修行者而言,此人的名头比夜行宫还要响亮,每每提起其名都让人寒心销志夜不能眠,修真界中素有‘夜幕降临,一指消神’之说,指的便是眼前得这位。 “哈哈哈……夜一兄这般厚爱,我胖子可是消受不起啊!” “哦!天佑兄这到是谦虚了,此地除了二位尊者外,不管是阅历还是修为,又有谁敢坦言能代替天佑兄的位置呢?” 思源夜一口中的二位尊者指的自然便是西玄尊者与择浪特使,然而他的话语并未引起西玄尊者的在意,到是择浪特使歪着骨瘦如柴的身子眯着双眼注视着后者。 “哈哈哈哈……有二老在此坐镇,后面还有诸位的鼎立相助,即便胖子我想抢夜一兄你的风采,只怕是也未那本事!” …… 闻言,除了二位尊者外其他人等均都皱起眉宇,恐怕整个龙渊谷地的同辈之中敢不买他思源夜一帐的也只有眼前这位,谁让他是那个雪东祸胖子呢。 众人自然知晓补天佑的行事风格,也只能无奈;见此,思源夜一也只好将视线转向到二位尊者身上。 “看我作甚?难不成你想让我老头子给你做打手?你不知道那个大家伙是何物吗?” …… 还不待对方开口,天风择浪便一连丢了三句反问,倒是让后者一时语塞。 “特使误解了,我等并非它意;每次的玄龙问世,都是众教派合力而围之,只因此次大不同以往,如此下去死伤必定激增,对于修真界而言必然会带来不小的损失,相信二位尊者都明之其理……” “不用给我来这些没用的,我也懂不得那些大道理……你夜行宫今日如此这番行事……到是让我老头子有些惊着了。” …… 夜行宫在修真界中属于比较特殊的存在,不是因为它的底蕴有多么雄厚或是背景有多么的复杂,而是因为它是五域二十二派系之中唯一一个以刺杀之道而立教的宗门。 众观历史,凡是流血的事件中或多或少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在数千年的旅途之中难免会多少留下些是非,再说在它派眼中,夜行宫的行为举止多半会与刺客挂钩,刺客是什么?众人皆知,他们的信条只有买与卖、益与利,除此之外其它都似浮云。 然而,今日思源夜一代表的夜行宫却大不同以往,虽说他天风择浪并不把眼前这些家伙放在眼中,但是夜行宫的底蕴是他天风一族远远所不能比拟的,即便他是南域四族特使,此时还是让他这活了数百年的老头子依旧吃不准,不只是猜不透后者委身请求支援的事实,更重要的是这些天生喜欢以逸待劳的夜行者们,为何会如此着急的解决眼前之事。 包括西玄尊者在内,三人无不都是此类想法;在特殊的时间段出现特殊的事件,再加上对方反常的举止,即便他们这种活过数百年的老怪物都有些不敢轻易拿捏。 “昂……” 此时的空中也就剩下三两人在与苍龙游斗,其余人等早已退到谷地外围。如今的苍龙犹如降世的龙神,对着受伤的黑衣人狂攻不舍,每次巨大龙躯的摆动都会震的后者退开数百丈,如今的后者已是强弩之末,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堕落。 看着早已荒废的大地以及那些失去生机的修行者们,西玄尊者开口道: “此次之后……是否会有所不同?” 这话自然是对思源夜一而言,一旁的补天佑闻言也不禁将视线停留在后者身上,他自然知晓此话何意,虽说东雪门本属二十二派系之一,但来时他的那位门主并未有多余的交代。 “与以往无异,此事一了,不管如何,龙族定然在先,其后均以盟约而行。” 自从进入新历时期以来,二十二派针对龙渊之地玄龙精血的分配就达成了统一的共识;因龙族本身就与玄龙有血脉渊源,故而精血的分配首以龙族为主,其次才是二十二派系,至于世家及其他势力需根据当时之情而特殊定论。 其实西玄尊者的问话有两种含义,但既然对方如此答复,后者也不必再次追问。如是收回视而开口道: “那就开始吧!” 闻言,思源夜一等人不禁松了口气。随着西玄尊者话语的落下,他的周身一道无形的灵压油然而生,看似将要入土的年迈之躯却瞬间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之前的古稀之象。 “昂……” 此时,空中的苍龙居高临下俯视着下方重伤的铜面黑衣人,一声龙吟再次震的后者连退百丈;如今的黑衣人浑身颤抖不停,全身黑衣已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布料,透过破碎的铜具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那份恐惧与不安。 忽然,数道人影出现在高空之中,将苍龙围与其内,续而数道灵压同时凭空降临,在这数道灵压呈现之下似乎大地都在颤抖,那些出来历练的新秀们个个更是动惮不得难以呼吸。 “昂……” 苍龙第一时间有所察觉,续而放弃对黑衣人的攻击,回首对着众人一阵怒吼!或许是神兽先天的感应,苍龙将视线最终锁定于西玄尊者而狂吼不休! “哼!” 见此、西玄尊者一声冷哼,续而左手持杖双腿微登,只见腰间以上的衣衫瞬间开始燃烧,漏出骨瘦如柴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暴涨。 短短数个呼吸,驼背的西玄尊者身高近两丈,腹部、胸前及手臂上到处青筋暴起,强大的力场使得他那银白的发须在天地之中任意飞扬;即便是如此强大的身影此刻在玄龙面前也依旧显得格外渺小。 择浪特使也不拉下,一声风鸣过后,这家伙五彩斑斓的长衫在空中悠然飘起,一把三尺长剑从天而降悬与身前;众人见二老一一出手,亦都再次提升自身灵力,各式各样的法器都瞬间出现在龙渊谷地的上空。 “昂……” 在如此强盛的众多灵压之下,苍龙似乎感受了危险,再也把持不住它那份高傲与神圣,而是一声怒吼之后,猛然掉首张开獠牙巨口向着西玄尊者冲去。 见此,西玄尊者身体微曲右手紧握,一拳向着飞逝而来的苍龙直接轰去;只见一道十余丈大的灵力拳头伴随着他的出拳而忽然呈现,瞬间便与杀来的苍龙直接相遇。 “噹……” “昂……” 一道撞击声伴随着龙吟响切天际,无形的风暴犹如滴水涟漪瞬间席卷整个龙渊谷地,甚有部分修为弱者双手抱头,卧地而颤。 这次苍龙的攻击并未站到上风,更未取到之前面对黑衣人的那般效果,相反,第一个回合苍龙便受阻;因西玄尊者方才的一击,此刻的苍龙在空中愤怒的翻转、咆哮不休…… “昂……昂……” 就在这时,数道身影在龙躯之间来回穿梭,留下道道光影,光影所过之处带起阵阵火花,这些火花犹如星星之火眨眼即逝。 “昂……” 然而,就是这些瞬间即逝的火花却给苍龙带来致命的伤痕,愤怒的龙吟声在天地之中回荡不休。 第42章四方屠龙(上) 据道藏记载,龙乃天润,实属先灵,故而凡灵所不能破也;因贪欲尘世,而食烟火,故而神体受腐方可斩之。 相传数千年前的那场玄龙问世,当时众修行教派并未派出真正的强者坐镇,致使随后问世的苍龙在怒杀多数修行者后则逃之夭夭,不得去向。然而半载之后,却被那人在东海深处所遇,大战三天三夜将其龙鳞尽数接去,而后最终将其抹杀。 龙渊谷地 当众高手正围杀苍龙之时,在龙渊谷地最边缘的一座山峰之上,此刻正有三人注视着这一切,三人站位一前两后。 领头之人年若十七八,满头白发,额头之上带着暗红色的头带,头带之下目光如剑、唇如刀削;双肩之下黑色的道袍绣着简单的红色纹案,伸出的双手交替于腹前撑着的是一把黑色兵刃;如此行装到是如其年龄甚不相符,看其神衣着神态任谁都能断定此人必定权势之后。 另外两人,最左侧为一妙龄女子极为耀眼,她红衣罩体,玉颈之下是一片酥胸有如凝脂白玉,涌起的双峰半遮半掩使人欲罢不能,罗群之下颀长水润的一双玉腿若隐若现更是让人胡想联翩,那随风微扬的三千青丝,微微翘起的樱桃小嘴,还有那眼角处一点淡淡的刺青,无不体现着她是一个从骨子里就散发着妖媚的人间尤物。 相比之下,另一人便普通得很多,看其相貌年若二十有余,他那一头墨发随肩而下,一身简单的黑袍上并无第二修饰,左手中握的长剑剑鞘也是漆黑如墨并无任何纹路及装饰,唯一显眼的莫过于左半拉面部所带的黑色面具。 “昂……” 如今谷地之中满天飞沙走石、暗无天日,刀光剑影在巨大的龙影之中来回穿梭不休,时不时一片油纸伞般大小的鳞片在怒吼声中从高空飘然而下,带起阵阵金色光润,看得四周修行者个个神色各异。 “昂……昂……” 此时此刻,整个龙渊谷地都笼罩在愤怒的龙吟声中,满天的龙威致使那些修行小辈心惊胆寒、俯地不安。 然而即便如此,也未能给这位白发青年带来一丝的情绪波动,似乎他所观看的并非是什么罕见的屠龙之战,而是邻家为了琐事而争嘴的一对夫妇,是那样寻常而带不起一丝情趣;更像是每日都在门前下棋的两位老翁,平局亦或输或赢都早已注定,再也没有第四种念想,是那样的枯燥而又无趣。 “世人皆知龙乃天润,殊不知因何而润。” 蓦然间,山峰上响起了白发青年的淡淡话语,仿若自语又或是对他人而言,言语之中找不到一丝感**彩。 身后二人闻言不禁彼此对望,在他二人的心中,身前的这位主子拥有着他们太多的向往。 “每每五百年,都在此地出现一次,又有谁知晓这到底是天在为还是人在为,又或者是那些不似人间烟火的家伙呢……?” 这次他们面前的这位公子如以往一般,依旧没有给他们二人最直接的答案,然而从其二人眼神之中却未见到一丝不满之意,相反是满脸敬畏之色。 年轻公子看着空中受伤的黑衣铜面男子,不动神色的开口继续道: “妃儿……他已重伤,要不……我与尤哲先给你收些利息吧?” 此人正是尤哲所追随的那位年轻公子-吾重!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如今的尤哲比起之前不管神色还是气场都强上不止一线,而自己身边的这位女子名曰曲妃,数月之前公子去了次风花月夜之地,归来之时便带回此女。 “属下遵命!” 听闻公子开口,尤哲带着敬畏之色抱拳低首应是。 “妃儿在此谢过公子,还望公子……能允许妃儿它日自行解决此事!” 闻言,吾重回首注视着后者那双迷人的双眼……良久后微微翘起嘴角道: “……很好!” 此时的龙源谷地上空方圆数千丈之内暗无天日,苍龙协着狂风夹杂着碎石在空中中发出阵阵怒吼,巨大的金色龙影伴随着刀光剑影在乌云中若隐若现,数道身影优于怒海中白矾在乌云与龙躯之间不停闪现,所过之处留下道道灵力曲线。 “昂……昂……” 此时的龙吟声已夹杂着一丝丝愤怒与痛楚,伴随着苍龙的每一次咆哮,空中都熙熙攘攘飘下一片片金灿灿的龙鳞。 正当西玄尊者与苍龙再次进行一次正面碰撞之时,一道五彩剑光从高空油然而生直指苍龙七寸之处…… “噹……” “昂……” 一击之下,伴随着一道悲愤龙吟声的呈现,苍龙硬生生的被打下十余丈;然而,当龙吟声还在回荡时,一道模糊的黑影再次出现在苍龙七寸之处的正上空,随着黑影的出现天地灵压忽然大增,只见那人左手捂住自己右手的手腕、右手半握、并拢的食指与中指向着苍龙七寸之处瞬速点去,伴随着这一指的落下,一道灵力所形成的光束照亮天际,续而贯穿整个龙躯的七寸之处直至大地。 “昂……昂……” 伴随着光束呈现的还有那愤怒不干的龙吟声,只见那金色的庞元大物此刻正翻滚着巨大的龙躯缓缓的向着大地落去,显然这突来的一击已得手。 “昂……昂……” “轰隆隆……” …… 随着一声巨响,因重创而落地的苍龙带起了阵阵尘烟与碎石。此时此刻,整个龙渊谷地除了这落败的龙吟声外,再无第二声响,谷地所有修行者的视线无不停留在重伤的苍龙身上。 那可是苍龙啊,就在这连续的两击之下,直接被击伤落地,这一刻的震撼与恐怖无不涌现在众人的心头,一切好不真实。 …… “哈哈哈……” 忽然,一声大笑盖过谷地苍龙的悲吟之声,将众人拉回现实。 只见补天佑一个跨跃便出现在苍龙的上空,低着脑袋咧着嘴巴,笑眯眯的看着地上来回扭着身躯的庞然大物。 “好!一击便将这大家伙伤成这般模样,想必夜一兄的《天袭赦道》必已大成,哎……看来以后我胖子见了夜一兄便要绕道而行咯……” “《天袭赦道》……” 闻言,龙渊谷地不禁响起阵阵窃窃私语之声,此地除了极少数的新秀之外,八层以上的修行者们对修行界都有所了解,而《轻汕罗移》与《天袭赦道》视为夜行宫的镇教功法,凡修炼大成者无不站在大地之巅;如今被这个祸胖子一语道出,除几家大势力之外,众人无不再次震惊。 “天佑兄就不要取笑为兄了,吾也只是修炼小城罢了;再说,如若不是尊者的主力牵制,再有特使的先前一击将这畜生的鳞甲揭去,又岂有在下的击伤之说。” 下方的众多修行者自然有思细腻者,在闻得二者对白后无不头皮发麻、胆战心惊,谁又知晓这位聚星宫的宫主到底有多深呢?虽说此话不虚,但想要在择浪特使的基础之上击穿龙躯,后者的招式犀利程度并非在前者之下,只因那是龙躯而并非凡俗躯体。 “夜一兄你就不要卖咯,胖子我之前就说过,有你夜一兄在此又岂有我胖子卖弄拳脚的机会?你说是也不是?哈哈哈……” …… 闻言众人心中无不一声暗叹,也只有这胖子敢如此放肆,何时何地都不失本性。在众人心中或许他也真的人如其形,圆润而又欠抽。 山峰之上微风徐徐,红衣微微起伏,勾勒出那丰满而又诱人的曲线,只见她微微偏首,向着那吾重张开她那樱桃小嘴: “公子!妃儿在遇见公子之前,曾也多少接触些五域修行之秘;据妃儿所知,玄龙乃属传说之中真正的超然存在,并非是深山碧海中那些修炼而成的异类所能比拟的,可是如今以妃儿看来,传说似乎有些不实!” 小嘴浮动,带起阵阵清香,字字清澈动听、甜如浸蜜酸软人心。 闻言,她的这位主子并未接话,脸上也未呈现一丝波动,似乎前者的话语并未入其耳,到是一旁的尤哲侧首看了一眼前者。 虽说龙本为传说神兽,但在修行界中不管是真龙还是苍龙均不是什么新密,其强弱属性亦有详细记载;即便在场出手的众人之中有西玄尊者与择浪特使二老坐镇,再加上一位深不可测的聚星宫宫主,尤哲也深信这庞然大物不是那么三两下就能拿下地,此刻他心中亦如曲妃一般,甚是不解。 良久 “据传,自从道神的足迹踏上这浩瀚无际的北域之后,龙渊谷地便从此也进入世人眼中,而后每数百年便有玄龙在此地问世……” 二人闻言均将视线停留在这位主子身上,等待着他的后续。 “流光易逝日月如梭,凡夫一世也不过弹指一间,然而在这万载的蹉跎岁月之中又有几人能从中真正窥个究竟……?” 再次听闻,二人不禁睁大双眼;在他们心中这龙渊谷地历来属于混元大地的不解之谜,在历史的记载之中,无数天骄为解开谜团而都堕落其中不得所以,无不令后世惋惜。 然而,按方才公子言辞语义的理解,莫非他们身前的这位主子知其一二?想到此处,二人不禁面红颈赤心血沸腾,要知道那可是五域之谜啊。 感受着身后二人的呼吸之声,吾重似乎知其二人所想,如是再次淡淡开口而道: “如若求真,必定亲为,入不得龙渊又岂会窥得真伪?” 闻言,尤哲二人不禁松了口气。 吾重:“苍龙终究是为先天神兽,其灵智不低于世间任何生灵,又岂会这般不堪?既然如此……定有妖邪!” 说完,嘴角挂起微微弧度。 身后二人见此不禁有些疑惑,均将视线再次移向龙渊谷地。 第43章四方屠龙(下) 龙渊谷地 如今落地的苍龙不时的发出悲吟之声,盘旋的龙躯竟挡去大半个龙渊入口,金色的粘稠血液顺着龙颈摆动而洒落是让,无力的四足来回缓慢的游走带起阵阵烟尘碎石。 此刻在龙渊谷地四周,渐渐出现人影闪动;如今因苍龙重创在地,多数修行者已开始蠢蠢欲动,甚至有人向着苍龙周边跃进。 既然有人带头,便会有人敢更近一步;如是有大胆者落到了迂动中苍龙的百丈之内,看着那洒落一地的血精,他们垂怜三尺、仿若心如刀割。 然而这些靠近者并未被眼前之景所冲昏头脑,谁也不敢寻思着在此时此刻去分得一杯美羹,不说方才的一战众高手所展现出的实力以及背后势力,即便是此刻的苍龙,谁又能保证一个不慎不会被它吞下腹中呢?此刻敢上前的皆有自知之明,无外乎是想近距离的一睹苍龙之身躯。 “哈哈哈……有意思,这个大家伙莫不是受了重创还想再钻回去不成?” 如今的苍龙依旧盘旋在龙渊入口之处,不同的是龙首已伸入龙躯之下的龙渊入口内,看其架势的确有下去的意向,难怪补天佑会开口叫嚣;然而众人皆知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道藏有史记以来,历代玄龙问世只有出而无入。 对于此时苍龙的举动,空中的二老自然也不明白所以,更不用说其他人等。 见此景,思源夜一收回视线,对着空中的西玄尊者开口道: “以晚辈之见,我等还是速战速决,以免再生变故。” 补天佑:“哈哈哈……夜一兄何必这般性急,即便这大家伙恢复如初,亦大不了再来一回,有诸位在此,依旧能让它再次趴下!” …… 闻言,众人一阵无语,也只有这胖子才会有这等无耻的想法。 思源夜一:“天佑兄此时就不要玩笑了,正事要紧!” 西玄尊者:“等等!” 还不带补天佑接话,西玄尊者的话语便打断了后者,只见此刻他压着眼帘直勾勾的盯着着下方的苍龙,众人见此视线无不移向下方的龙渊入口处。 只见此刻苍龙依旧如先前一般,慢慢的游动着它那庞大的身躯,龙首依然还在龙躯之下的龙渊入口;只是龙吸之声由微弱慢慢变得憨厚有力,且整个龙躯也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此时此景让众人均都难以理解,空中众人无不将疑问的眼光投向西玄尊者,奈何后者也是一脸疑惑。 众人皆知龙乃仙灵,极具灵智,绝非一般慌莽野兽,一个不慎便会在其面前吃个大亏,虽说困兽犹斗,但凡诸事还是小心为上。 如是,转眼近半盏茶的功夫已逝。如今苍龙的每次龙吸之声都会带起阵阵尘雾碎石,游动中的龙躯由原来的金黄色已变成赤金之色,如若仔细观去,每片龙鳞都已微张,赤红色的血液在龙鳞之下正高速游走,随着血液流速的加剧,苍龙游动的巨大身躯亦开始变得强大有力,龙躯表面慢慢开始渗透出赤红色的火苗,如此这番景象着实怪异。 补天佑:“这大家伙要干嘛?莫不是……” 西玄尊者:“小心!” 第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依旧还是补天佑,只是他的话语还未讲完,便被西玄尊者所打断。 “昂……” 补天佑还未明白所以,苍龙猛然抬首,续而一道龙吟便响切整个天际,满天的龙威瞬间再次覆盖整个龙渊谷地;之前有靠近之人在这一声龙吟之下,居然被震得七孔流血而昏死当场。 “昂……昂……” 此刻,只见苍龙龙首已怒视高空,对着之前参战诸人狂吼不休,腹下四足有力的来回游走于龙渊入口周边。 短短不过数个呼吸,如今的苍龙满身鳞甲均已张开,巨大的龙躯从头至尾均被赤红色火焰将其覆盖,远处而观犹如一条降世的火龙。 见此众人如何不知其意? “啊……龙兄!小弟我可没出手,你可不要冲我来啊!” 见如今苍龙如此形态,补天佑一个闪跃便逃离苍龙上空,却不知他所丢下的一句话语会砸死龙渊谷地的三千修行圣人。 “昂……” 就在补天佑逃离的那一刻,伴随着一道龙吟声的呈现,一道赤红色的巨型火龙犹如末日流星带着灭世之威直冲天际;见此,空中参战众人无不躲避,瞬息之间便退避四野。 只见那庞然大物转眼冲入近千丈高空,正当众人摆好阵势准备集体应对苍龙回首逆袭之时,却见那家伙对着高空继续攀升…… ……两千丈! ……四千丈! 从苍龙逆袭地那一刻开始,谷地的修行者们已开始向四方逃窜,如今见此状况,众人无不止步发蒙。 ……六千丈! …… “什么状况?” 此刻,这不仅是那些修行者们的共同心声,即便是对苍龙有着最多了解的西玄尊者也是一脸茫然。 “轰……” 某一刻正当众人思索之时,深空传来的一声巨响震动苍穹叩响大地,只见一道火红的巨伞有如爆破的烟花闪现在深空,续而数十道小火球从巨伞之中有如流星般射向四面八方;如此结果,在场诸多修行者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一刻整个龙渊谷地一片死寂,所有修行者均将视线停留在射向四面八方的火球之上;空中参战的数人除思源夜一之外,无不回首注视着玄龙尊者以求缘由,奈何前者皱着眉头缓缓收回视线将其目光投向了思源夜一,众人见此目光无不跟随而去,只见前者双眼微眯、目光悠远,似乎是正在沉思。 “嗖……” 一个闪跃,补天佑的身影便出现在思源夜一的身旁。 补天佑:“呵呵……夜一兄,此次龙渊之行,虽有二老坐镇,想必你才是真正发话之人吧?” 自从进入新历时期以来,玄龙问世如若算上此次便有五次之多,因有五域先盟的存在,以往不管哪次的龙渊之行都会有一名发话之人参入此行,目的便是代表五域二十二派系主导事宜以及应对各种不是。 虽说补天佑西行之时,门主虽没有过多交代,但自从思源夜一带着众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补天佑心中便已明了;再者,龙族本与外界就联系甚少,与夜行宫更是没有过多的交际,即便后者再怎么委身求全以礼相待,以西玄尊者所代表的龙族势力又岂会这般轻易答允,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先盟的主导又岂是他人所轻易不被放在心中的? 听闻补天佑开口,思源夜一收了神色,正色道: “正是,不知天佑兄有何见教?” 见思源夜一如此正色,补天佑不禁一楞,续而大笑开口而道: “哈哈哈……那夜一兄还有什么可瞒着小弟我的?” 思源夜一:“不知天佑兄此话何意?” 补天佑:“夜一兄你就不要装咯,我胖子虽是第一次经历此事,但也通晓道藏典籍,此次玄龙问世却是这般结果,想必夜一兄必定知晓缘由。” …… 闻言,不管下方谷地数以千计的修行者,还是空中众教派的高手无不肃静,只因这也是众人的心声,即便是跟随思源夜一的宏源都诸人,此刻亦都一脸的疑问。 思源夜一听这胖子话语就不禁眉宇皱起,尔后见诸人神色均都如此,他就仰望兴叹无计可施。 来时他亦如众人一般,并未获得过多信息,只是在途经西天界盟之时获得先盟长老告知,此行如若与以往有异,定要为修行界寻得个结果。 想到此处,思源夜一不禁叹声而道: “诸位此刻想必都是如此,其实我亦如诸位一般来时并未获得过多的信息。托先盟信任方为此次龙渊之行的发话之人,但请诸位相信在下,如若知晓一二又岂会期满二老及在座的诸位同道呢?” 众人闻言也都略信一二,只有补天佑及择浪特使带着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前者。见二人目光,思源夜一再次叹声而道: “实不想满,来时在西天界盟遇见先盟二位使者,临行之时特意交代,如有变故定要寻得个结果,哎……现如今还希望诸位能支持一二。” 补天佑:“那夜一兄想如何支持?” 思源夜一:“如今我等皆都看见,玄龙冲入深空燃烧精元而自爆,虽说如此结果,但在下觉得那散落四方之物或有蹊跷,如能寻得一二或许能解开些疑惑,亦能给五域修行界一个答复,也不枉先盟对我思源夜一的信任!” 众人再次闻言,对其之前言辞已深信不疑,只是这从万丈高空而高速散落四方的残躯又岂是那般好寻。 “嗖……嗖嗖……” 正当空中参战的众人思索之时,下方响起了一阵阵破风声,显然是道道离去的身影;这些离去的身影自然是为了寻获那散落四方的龙躯残核。 “尔等俗人,这也太心急了些!” 人心多半是贪婪的,在思源夜一话语落地那一刻起,谷地下方的散修们便为这突来的机缘而展现了心灵的本性;短短数个呼吸,此地的修行者便去之十之六七,如此场面让这胖子怎能不叫嚣。 第44章辽源密语 自从龙渊异动的消息传出再到此刻的苍龙堕落,转眼已经数月有余。此次玄龙问世如以往一般吸引了五域众多的修行人士,然而屠龙未果却死伤近半,看着向远方飞逝而去的道道身影以及那谷地之上的具具尸体,众人无不感慨,果真机缘与危机永远都是一线之隔。 现如今的谷地修行众人,除去死伤者绝大多数均已离开,他们自然都是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思源夜一见此叹息一声,尔后对着西玄尊者开口而道: “二老!龙渊之行辛苦二位出手相助,他日若有机会定会亲临拜谢,只是后事还需寻得个结果,就不在此地逗留,诸位请保重!晚辈先行告退。” 思源夜一倒也干脆,开口道出心中所想,对着空中诸人道声尊重吼便向着远方飞逝而去。宏源都见此急忙向着前者逝去的方向开口道: “夜一兄稍等,我与你同行!” …… “二老!我等先行告辞!” 余下三人闻言,纷纷行礼向二老辞行,续而向着思源夜一消失的方向追寻而去。偌大的龙渊谷地转眼之间已剩下寥寥数十人,在现如今这破败之地显现得甚是凄凉。 见眼前此番景象,择浪特使冷哼而道: “哼……都走了倒也清净!” 补天佑:“哈哈哈……择浪前辈!等晚辈到你等年龄还能这般性情,绝对是我胖子的福分。” 择浪特使:“你这胖子如若能活到我等岁数,怕是五域都会被你祸害个天翻地覆。” 补天佑:“看前辈说滴,现在晚辈好歹也是已活过数甲子的人了,岂能还会那般不懂是非?哈哈哈……” 天风择浪:“嗯!说的也是……不过你小子虽然若祸众多,但多半时候我老头子都觉得无错,比如之前你途径东域北州,将那婆娘吊于侯府门前鞭刑三千之事着实让人解气……” 补天佑:“啊……” …… 天风择浪在五域老一辈中颇有声望,只因本是清闲随心直快之人,故而同辈之中真正交心却并未有几人;然而补天佑作为晚辈,但性情与其年轻之时颇有几分相似,故而二人相遇却能做到不曾断语,如此状况一旁的西玄尊者看得最为明白。 西玄尊者见面前二人没完没了,开口道: “你二人不打算前去查看一番?” 天风择浪:“费那周折作甚,难道那小子寻得好处敢藏私不成,不说是他,即便是他师兄倘若如此行径,那我老头子也得教训一番。” 天风择浪口中的小子自然便是思源夜一,而其师兄更是五域传说中的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夜行宫主人。 听闻前者如此说辞,补天佑斜着嘴角而道:“前辈,那货可不好惹啊?” 天风择浪:“那又如何?” …… 西玄尊者见二人如此对白不禁摇头,续而向着下方飘去。龙族后辈见其向着众人而来,有眼快者顺手取出衣物向着前者肩上搭去,如今战事已了,西玄尊者早已恢复常态。 见众族人并无大伤者,西玄尊者才开口而道: “巴山、巴石?” “属下在!” 只见两名彪形大汉跨步而出,二人相貌到有几分相似且均都**着上身,满身奇纹从腰间直至颈部,再配着双手之上佩戴的银色拳套,整个神形给人感觉气势十足。 西玄尊者:“巴石,你带几个族人跟上去寻上一寻,看看会不会有些收获。” 巴石:“遵命!” 西玄尊者:“巴山你带着其他族人返回族内,顺将此地发生之事告知族长。” 巴山:“遵命!” 听闻下方西玄尊者的交代,空中补天佑二人一个跨步便出现在后者身前。 天风择浪:“老鬼你这是要去哪?” 只见后者缓缓转身向着东南方望去,尽显担忧之色。 “我要去那里走一走,或许能寻些缘由。” 天风择浪闻言陷入沉思,片刻后开口道: “那好,我也去跟那些崽子们闹上一闹。” 天风择浪自然知晓前者所说的那里是何地,既然如此他也无理由闲着,便选择自己该做之事,毕竟他二人曾经一起度过一段永生难忘的旅程,其中种种心惊也只有他二人自己心中知晓。 这老道也是干脆之人,说完便向着先前思源夜一消失的方向飞逝而去。 “西玄前辈你多保重,胖子我也去凑下热闹!……择浪前辈等等……” “你们自己回宗门……” 这胖子见择浪特使说走就走,急忙回首道声尊重后便向着对方追寻而去,只是刚刚跃起,便又再次丢了一句,显然是留给自己的宗门子弟。 见二人离去的背影,西玄尊者不禁摇头,续而一个闪跃便向着远方逝去。 转眼整个龙源谷底人影稀薄尽显悲凉,除去边缘山峰上的三道年轻身影外,所留下的多半非死既伤。 此刻,西玄尊者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野,然而吾重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龙渊入口,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身影,此刻正默默的注视着入口深处。 身后二人跟随前者是视线寻去不禁有些诧异,只因那几人他们并不知道是何时出现的。不过他们更诧异的是自己的主子为何还停留在此,虽说玄龙早已堕落,但若能寻得一些未燃尽的精血,那也是罕见的幸事,可身前的这位主子对这些却无动于衷,似乎这世人所追寻的机缘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吸引之力。 当玄龙在万丈高空燃烧精血而自爆那一刻,有人站在山巅、有人坐与井底、有人云游海上……但他们都有一相似的神情及那一致的目光。 雪域深处 亿万年的冰封让雪域的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壮丽而又无比圣洁,,偶尔飘然而下的阵阵雪花犹如上苍恩赐尘世的莹露,洒向万物净化众生灵魂。 雪域深处的云老二人站与雪景之中一直沉默,似乎时间在二人之间无任何概念,直到某一刻,二人似乎心有感应般同时向着西南方看去。 …… 妇人:“否极泰来,盛极而衰,……” 山巅的云老并未因前者的话语而影响他的一丝情绪波动,或许这些对于他而言本就不在意。 妇人:“上历距今转眼已万载有余,虽说如今的修行界盛极一时,但不管上厉还是中历与其相比都远胜如此……” 妇人:“那些死了的却不走,不该死的却死不透……如若他们能看到此番景象……不知又有何感想!” 说到此处,妇人沙曼之上的神情终有变化,是愤怒?还是嘲笑?更或者是怜悯!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后者闻言也终有动容,开口道:“或许这些本就是他们想要的!” 听闻后者的话语,妇人额头之上第一次出现一丝疑惑的神情。 “那地方当初我等也都去过,想必你还不止去过一次……” 说到此处,妇人有意回望了一眼后者,随想这家伙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很古不变,如是继续道: “虽然没有窥得究竟,但多少还是得到一些我们想要的信息!就是不知他们是想渡人还是想渡事!” 如今已是西落,天上的太阳躲在云雾之后半遮半掩,犹如一个火红的大球,偶尔数只飞鸟带着声声鸣啼划过云雾在冰川山峦之间留下道道轨迹,好不凄美。 老道缓缓转身,视线再次落在沉睡中的少越身上。 他们何许人也,曾经的信念致使他们携手共进,渡过无数山水,破过数不胜数的劫难,然而却从未看破过这片天地,想如今都是黄土盖过颈脖的老妖怪,奈何依旧如初。 云老:“相比这些,我更好奇的是他们。” 闻言妇人目光便的无比悠远,似乎要看穿历史的长河。 妇人:“短短数百年便都屹立于大地之巅,结束了那永无休止的洪荒之乱;那道神更是了得,数百年便游历大地八方且传予后世大道三千,致使后世知书明理以类相从,修行界也从此进入了以道成系万派林立的格局……就是不知他们最终是死了还是走了。” 妇人之言虽然历史久远,但对于修行界而言并非什么秘密,只因道藏均有记载,哪怕是假的。只是后面一句若被同道中人听见,想必必将其千刀万剐,即便打不过也要骂上百年以示不敬。 对于尘世凡人而言修行者只是道听途说,更不要说那些修行界的先驱们;然而修行界却不然,如若没有那些先人们,即便时隔数万载,尘世或许依旧还在洪荒战乱之中繁衍,更不要说后世的文明与万族、五域之分与得道飞升。 …… 云老:“你不觉得这很没道理吗?” 妇人闻言微微动容,答道:“的确没道理!” 云老:“我更相信他们是在寻找什么?” 云老缓缓转身注视着后者,神情甚是严肃,而妇人见此亦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这妇人看着云老藏于身后的左手,邹眉而道: “你如今这般模样,那老道可知晓?” 云老:“世间又有多少他不知之事?” …… 妇人收回视线看向一侧陷入沉睡中的少越,心道的确如此,世间又有多少他所不知之事?如今这混元大地看似万族和谐、一世繁荣,但相对如新历时期而言早已到了一个径口,这看似平静昌盛的五域不知早已藏下多少暗流。 天依旧还是那云雾缭绕的天,那火红的太阳依旧向着冰山落去,山峦之间依旧回荡着道道鸣啼;不同的是,山巅之上已少了道身影,除去一个沉睡中的孩子外,还有那一道缥缈的白饰妙影。 第45章龙渊之谜(上) 在整个混元大地的五域之中,如若不计种族只计生灵数量,恐怕就算故步自封的西域在生灵繁衍之上都远远胜于北域。虽说北域生灵稀少,但出于历史及北域格局的原因,北域却又是异常特殊的一域。 中历末期,浩劫降临混元大地,北域无数教派在动乱之中灰飞烟灭而九不存一,也是五域之中受损最重一域。 新历初期,在整个修行界的干预之下,北域也迎来了新的格局;时光易逝,两千多年的光阴转眼已过,如今的北域大地虽说是分而管之比较稳定,当然这种稳定也只是相对的稳定,毕竟从古至今,北域一直暗藏这各种先人所留下的机缘与灾难。 北域四界之中,南苍界最强而西天界最弱。纵观历史,不管是哪一次浩劫西界都首当其中,致使如今的西天界残破不堪,也正因如此西天界的战场遗迹远远胜于其它地域。 很多时候,遗迹多了自然鱼龙混杂,刀剑摩擦也不间断,这一点不管是对于管理者还是修行者而言都是件很头痛的事情;故而在西天界中只要你不是大赦大恶之人且足够强大,那么你绝对可以不用顾虑太多。 西天界 在五域七十二座名城中北域就占去了十八座,是五域之最,除去北源界的三座名城之外,其它三界各占去五座;而西天界的五城中三座被视为遗迹之城,剩下两座可以说都是圣城,西天城便是其中一座;不因别的,只因这西天界盟便坐落此地。 西天城占地方圆百里有余,不管是外城还是内城从外由内各个建筑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即便即将日落,那点点灯影依旧诉说着这座城池的一世繁华。 在城池的最北方一片冲入云层的山岚犹如一道屏障档去了众生的视线,这便是万屏山。错落有致的宫殿依山而建直冲天外,而西天界盟便坐落在这万屏山之上。 山脚之下有两尊矩形雕像手握盾剑立于山前,两尊雕像之间一条宽阔的万步云梯扶摇而上直通深处,这便是西天界盟的正大门。 从玄龙城到这西天城,即便有虚空隧道也要发去近一日多的时辰。 此刻西玄尊者躬着身躯缓缓向着云梯行来。对于他而言不管是这方圆百里的城池还是这冲于云层的宫殿都未给他带来一丝震撼,毕竟活的久了见的也就多了,见的多了自然也就心境平和。只是他想不明白,修行本就刻苦耐劳寻求磨难来提升自身,为何人族的修行者却这般会贪图享乐。 “来者何人?” 在西玄尊者跨上云梯的那一刻,忽然两道怀抱飞剑的年轻修行者出现在他的身前,他自然知晓这是西天界盟的守门人;如是随手向着他们的其中一位抛去一道流光,后者伸手接住,看了一眼后便反手赠回,而后伸手对着云梯之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见此,西玄尊者抬起脚步继续向着云梯行去。 万屏山主峰腰间有一矩形道场,道场的正北是一宫殿,这便是西天界盟的主殿正阳殿,也是接待外客及处理日常事务的道殿。 此刻宫殿内的主位之下座有两老者,一高一矮且都一身青色素袍,在二人身旁陪坐的同样的是两位老道,不同的是后者二人一身蓝色道袍饰身,胸前绣着一个圆形白底西字图案,这一图案便是西天界盟的标志。 听闻四人之间的言语交谈,便知晓前者便是从仙盟而来的两位使者,而待客者正是西天界盟的二长老张勋与四长老董信武。 交谈片刻,界盟的二老者对着大殿入口处的弟子问道: “就这些?” “那边传来的就这些!” “你下去吧!” “是!” 大殿门口一背负飞剑的弟子低头闭礼应是,而后向着门外退去,只是出门刚刚转身便见一道流光向其飞来,这名弟子随手接住,沉默片刻后再次转身向大殿之内行去。 殿内四人见这名弟子的举动不禁疑惑,界盟董信武更是皱眉而道: “还有何事?” 那名弟子再次低首回道: “禀四长老,山下有客造访,应该是龙族之人!” “哦……” 前者闻言倒是有些意外,而后众人虽其目光一道向山下望去,似乎这层层屏障并不能阻碍四人视线。 而后四人不禁回首微笑,其中先盟的那位稍矮使者开口道: “哈哈哈……真是说到谁便能见到谁,倒是有趣的很啊……” 闻言天盟另一使者接道:“发生这等事情他若不亲自来一趟,恐怕西玄就不是西玄咯。只是如若给他解释却要费一番口舌!” 二长老张勋微笑道:“如若论起寿元西玄尊者远远在我等之上,再者龙族本就与玄龙有彼深的渊源,想来解释起来也并不会太麻烦!” 听闻此言就连界盟的董信武也默然点头,只是前者不禁笑声再起。 “哈哈哈……二位道友对他恐怕了解不深,咱们眼中的这位龙族尊者性情可非一般……再者,本就不确定的事情解释起来自然麻烦,更何况还是他呢!” 听闻后话,张勋与董信武终有所思,即便面前的二位如今在他西天界盟做客,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们可以开口询问地,只因眼前的二位所代表的是先盟。 片刻的所思,张勋便对着门口处的弟子道: “那就有请西玄尊者来此一叙吧!” “是!” 那名弟子再次头都抱拳应是,续而向殿外退去。 这名弟子此刻心中有些不解,他能进出正殿左右在盟内地位自然不一般,对修行界的了解亦是彼深。 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往返此地,自然知晓里面那两位便是先盟使者,只是外人不知,他已很多年未见过盟主的身影了,而大长老又一直闭死关,盟内一切事宜可以说都是面前的这位二长老说的算,可想而知里面的两位分量有多足。也正因如此他才更是想不明白,虽说龙族底蕴雄厚且还是西域的三大护族之一,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四方尊者,如何能让他们界盟的长老如此礼足,更何况还是这时候的二长老? 这名弟子刚行至演武台中心位置,便发现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再看其着装打扮便确认了这来者是何身份,如是低首道: “尊者请随我来,长老有请!” “嗯!” 西玄老道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续而手持拐杖躬着身躯随着前者向正殿行去。 步入正殿入眼便是对面四人,当先盟两位使者的身影进入前者的视线之时西玄的表情也终有变化,不过前者很快收回视线对着西天界盟的二位长老低首道: “今日来此如有不便,还请贵盟海涵!” 这是礼数,即便这老道本就不太喜欢这些虚假的玩意,但还是要做出来,毕竟他代表的不是自己也不是龙族,而是整个西域;再者他觉得人族的教派在意这个。 张勋老:“哪里的话,尊者能降临本盟倒是接待不足,还请尊者见谅!” 都是场面话,但张勋说的亦属实情,如若前者代表的是自己或者龙族,他在此就足够礼数;可是前者代表的是西域,那他与董信武在此分量自然不足,毕竟他们二人只是长老。 西玄老道闻言低首示意,不知是认同对方观点还是本就不在意,最终对着先盟的二位使者开口道: “哎……都说人族贵为万物灵长,看来的确如此,没想到二位已经跨出了那一步!” 进门之时,这老道一眼便认出二位使者的身份,即便对方成名时日晚上很多,但也算的上同时期的人物。如若他没记错的话,其中身形稍矮者道号宗平真人出自东域五行宗,而稍高者道号祁阳真人出自中域乾坤院。 对于修行者而言,时间是最不缺的东西但同时也是最可怕的,如若不与天地争锋终究也逃不过命运的审判,看来面前的二位最终还是破了那一层枷锁,不然怎会出现在这里?这老道惊讶的同时难免心中生出一份感慨。 对于他的感慨,先盟的两位自然明知原由。 于是祁阳真人开口道:“西玄道友倒是高看我二人了,我等只是侥幸窥得一丝天道而已,充其量只能算是迈出了半步,再加丹药辅助一番,增加百年寿元倒是简单的很。” 闻言西玄老道不禁正了正色。心道这样还好,不然他自己真要羞愧而死,虽说人族贵为灵长,且悟道一途远远优胜于它类,但毕竟龙族寿元长远,恐怕对面二人加起来未必都能活过他这把老骨头。 这时宗平真人接道:“西玄道友来此想必是为龙渊疑惑而来?” “正是!” 宗平真人:“此事其实盟里也未确定!” 这次西玄尊者并未接话,而是正色注释着对方,自然是等待后续。 祁阳真人见此开口接道: “我等都知晓龙渊是因谁而问世,却不知因何而存在,西玄道友既为西域四方尊者之一,想必自然知晓在那个时代下去一窥究竟的可不只有那位。” 面对后者的话语这老道并未插话,这自然是默认了对方的说辞,毕竟有些东西对于他们这一类修行者而言并非什么秘密。倒是一侧的界盟董信武皱了皱眉,毕竟对于在场的五人而言,不管是阅历还是道行他都是最浅者。 第46章龙渊之谜(下) 五域二十二派系在修行问道之上虽皆有不相同,但他们在珍藏一域却有一共同之处,那便是道藏;道藏可以说是五域修行界的备忘录,它记载着修行界由古至今所发生的一切重大事宜,且每个时代都会进行修正;然而在所有修士心中都明白一点,即便是道藏都未必百分百真实,毕竟谁都知道历史永远都是胜利者在书写。 西天界盟 祁阳真人再次开口道:“自那以后,后世之中不乏有先辈们陆续深入龙渊之中,最终有没有能活着出来的,相信众教派都应有所记载,至于记载内容的真与伪,想必各自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我自然不必多说什么。” 祁阳真人说完视线停留在西玄尊者的身上,他本意其实很简单,先盟对于龙渊的了解并不会比龙族多多少;对于五域其它教派而言,先盟所在的优势也只不过是将所有得来的信息进行归类与计算,在多数认同的情况下会去给出一个比较完美的结果,当然这样的结果自然真实度是最高的。 奈何这家伙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见此心中不禁一声暗笑,看来这老匹夫还是这般性情,不禁微笑着将视线转移到身旁的宗平真人,意思不言而喻。 宗平真人:“那些远的我等就不用再提,就说一说近处所能看到的吧……” 说到这宗平真人渡步前行,顺手将案几上一盏茶递予嘴边,似乎要运量一番。 “我等都知晓,每次玄龙出世距上次时间恰恰都在五百年,即使相差也就三两年而已,而这次玄龙问世说是五百年,细细算来倒是提前二十年有余;之前,当得知玄龙即将问世一事盟内就很意外,如是就开始联合众教派着手追寻缘由,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么快龙渊一事就已这般了结了……!” 讲到此处,宗平真人流漏出迟疑的神情,最终对着界盟二长老张勋还是开口道: “在这数月的归类之中,盟内虽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最终还是寻了些结果,就在玄龙堕落之时盟内也传来了消息……那便是此次玄龙问世与五百年前的东岳之战多少有些关联!” “东岳之战?” 听到此处,张勋不禁震惊开口接道,反观一侧的西玄尊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时祁阳真人开口接道: “东岳之战是新历以来修行界损失比较大的一次内乱,而这场内乱的起因殊不知正是龙渊谷地。从先文显示到南边的兽潮,再到如今的龙渊之事也不过短短两年多的光景,而这么短暂的时间对于我等而言不过弹指之间,然而这些事连到一起更是让人不得不沉思,否则老一辈怎会到今日才道出当年的真伪?” 此刻界盟的张勋与董信武脸色异常、目光久远。东岳之战他们再清楚不过,只因那曾今的祸事源头是来自一人的手笔,而那人更是出自于他们西天界盟,亦是西天界盟自成立以来最大的污点,再次听起此事他二人怎能不色变。 此刻较界盟的二位相比,西玄尊者倒是正定很多,他回望了前者一眼开口道: “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龙族虽然寿元悠远,但毕竟修行困难,闭关一次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很正常,而东岳之战时他正在闭关,再说那个时候的自己与那些只手遮天的长辈世界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祁阳真人道:“具体发生什么我等也不知,据他们所言,龙渊的存在历史应该还在之前!” ‘之前’代表何意他们自是知晓。据道藏记载,龙渊因道神而问世,道神属于文明时代的缔造者,然而上历距今已有万年之久,那岂不是说龙渊在洪荒时期便已存在?想到此处,就连一侧的西玄老道都震惊不已。 祁阳真人:“当年他们虽然没有最终深入底部一探究竟,但在下面还是得到了某样东西,而随后的一切事端均因此物而起。” 西玄尊者:“何物!” 祁阳真人并未被西玄尊者的话语打断,而是继续道: “我们都知他们当初在下面待了不少时日,然而并非是因探寻秘境才耽搁时光,而是被秘境所困,也正因那个东西的出现他们才最终得以逃脱。” …… “而那个东西据他们所言,直至今日也无法确认到底是何物。不过此物却极具灵性,在他们离开的过程之中发生的一些变故,致使他们对此物及其看重,同时对龙渊也有了进一步的猜想,那便是龙渊谷地是洪荒遗迹的可能性更多些……” 在混元大地之上有那么几处上古遗迹,在道藏的记载之中除了‘绝地’二字之外再无其它第二记载,而龙渊之谜虽未最终揭开,但最少有些详细的记载,而记载的的方向多半指向龙渊是为道神手笔;两者而言如若是后者还好,但若是前者的话,道神都解不开的谜团那又意味着什么呢?此刻即便是在叙说的祁阳真人都不禁有些失神。 片刻后祁阳真人继续道: “而可笑的是,这种猜想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证实,却发现那东西早已不翼而飞……” “所以随后便是震动整个五域的东岳之战。” 西玄尊者眯着双眼低声开接道,仿若自语。只因随后所发生之事他多少也知道些,据说当初西天界盟的那位为了得到魔物而布局了一切,更是展现了自己一身强大的魔道修为,而直至那人堕落魔物也未曾出现过,此事却随着时间的遗逝而不了了之;如今想来魔物竟是那物。 祁阳真人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 “再然后就是数十年之后的那次玄龙问世,而东岳之战后还活着的他们亦无一缺席,这便是为何上次龙渊之行的阵容何其强大的原因!” 西玄尊者道:“所以当年玄龙堕落之后所有修行之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被遣散,只是为了他们再次探索?” 上次的玄龙问世,西玄只是以历练的形式参加了一回,所以回想起来很快想通了当年的种种怪事。 祁阳真人:“正是!再次深入龙渊之时还有几位了不起的先辈随行,不过据他们所言最终却是一无所获……更不要说它物!” 说到这里祁阳真人视线停留在西玄尊者的身上,似乎不再说下去。然而余外三人心中明了,所谓的一无所获有如戏子之言又有几分可信。 此刻西玄也明白了西域那些老家伙的意思,此行他能代表西域,可不是因为他已有一次龙渊问世的经历,而是较比其它三位尊者而言他是比较死板之人,想到此处这老道不禁心中一声微叹。 殿内第一次出现长时间的沉默,就连一旁的二位先盟使者都目光悠远,似乎要将那数万年的龙渊之谜看个透彻。余外三人都知道其实这些都不是解释,真真的解释是那一句‘一无所获’,然而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些老妖精,怎么不知晓先盟的意思,自然不会揭穿。 …… 董信武:“如今的玄龙堕落大不同如以往,若猜测成真想必龙渊之内多少有些变化……” 良久之后,西天界盟的董信武第一个打破殿内的沉静,闻言二长张勋不禁皱眉看了前者一眼。 倒是宗平真人缓缓的开口接道:“想必此刻盟内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安排什么?自然是龙渊谷地与那玄龙堕落之事。 北域西天界 在玄龙城东南方万里之外的地方有一古镇,名曰三天。三天镇不过方圆数里而已,阴暗的天空之下,整座城镇犹如经历万年洗礼的戈壁到处伤痕累累残破不堪。 镇中时常会传来刀剑摩擦声及那愤怒的咆哮声,一切都提醒着路过之人,此地乃属西天界,所有人的生与死在这里也不过只是一念之间。 不过,此刻镇中多半之人时不时都会回望一下同一个方向,只因那个方向在不久前有可怕的灵压呈现,有灵压那么自然就有战斗。 在三天镇西南方有一破败遗址,遗址外围有一断裂的巨石,巨石之上依稀可见“三天”二字,三天镇之名也正由此而来,谁也不知这块断石在此静静躺了多少年月,更不知晓在这块断石背后又藏有怎样的故事。 在巨石一侧有一破败庙宇,庙门前有一块空地,此刻空地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具着装各异的尸体,在尸体之后庙门之前的平台之上有三道身影,虽只有背景,但从其站位便知定是主仆关系,这三人既是吾重主仆三人。 场间到处是兵刃所留下的裂痕以及那元力所震碎的满地硝石,然而地上却并不血腥,除了其中两人之外,其他死者均都是一击毙命。 观察一圈下来,尤哲二人心中吃惊不已,杀人者要不境界极高、要么手法诡异,若是前者二人都可以理解,但若是后者且修为差异不大,那这人也太恐怖了。看着身前的身影,再回想这一路上公子的脚步,二人似乎有些明了。 场间微风徐徐,带起阵阵道观的腐朽之息,偶尔从破败的屋檐之上掉落的尘埃,似乎要带走这座庙宇的最后一线生机。 第47章东岳之巅 玄龙堕落之后,尤哲他们在龙渊谷地并未停留太长的时间,便随着唔重的脚步离开了那里。 起初他二人觉得公子似乎并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只因在行进的过程中总是时东时西且时快时慢;哪怕有所停留,且停留之处多少能见到打斗的痕迹甚至是尸体,他们也只是认为这是西天界所常见之事。 然而今日来到此地见到此景,二人方才明白公子原来是有打算的。这座破败的庙宇此刻似乎并未因活人与死人的到来而增添一丝生机,相反更是死寂;站在庙宇的任何方位都有可能将其看穿,只因它早已残破不堪。 至三人出现在此地开始,吾重便站在此处,视线更是一直停留在庙内,这期间一丝也未曾移动过。 视线寻近,正对门的是一座道像,也许是时间久远的缘由,道像早已被岁月之刃抹去了轮廓,千疮百孔的屋顶之下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数根腐朽的横梁,那满地的碎瓦片与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枯叶掩盖了整个地面,也掩盖了这里的一切过往。 看着吾重背景的尤哲二人,虽说多少猜到些公子的意思,但根据死者的伤势来判断,此地祸事最少也是半个时辰以前发生的,杀人者恐怕早已遁去远方。 他们来此地已有一盏茶的功夫,而公子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注视着庙内的道像,即便地上那些诡异的杀人手法都不能给他带来一丝兴趣,这般行径让尤哲二人着实疑惑。 一道微风呈现,穿过破败的隔墙,转起庙内的枯叶带起沙沙声响…… 吾重:“原本有些疑惑,看来还是未错……” 身后的尤哲二人,听闻突来的话语默然一惊,还未来得及细想语义之时,身前的吾重再次开口道: “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他还活着……最起码……在你入世之前他定然活着……” 吾重话语很平静,就像妇人述说一件家常琐事,但却非常肯定。 尤哲二人再次闻言彼此对望,神情疑惑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然来公子的言语并非是说予他二人,既然不是,那就另有其人,那么此人是谁?又藏在何处? 尤哲二人不由的同时移步侧身,曲妃更是右手贴向腰间的裙带,似乎里面藏着了不得法器。 吾重:“我倒是更好奇……当年的东岳之巅所谓死去的人到底死了几个?”。 场间除去吾重的声音,便只有那微风转起枯叶的沙沙声。而身后二人再次震惊,当初的东岳之巅自然指得是当年的东岳之战,这些在修行界并不算什么秘密,他们震惊的也并非这里。 据传数百年前的那场东岳之战,几乎齐聚了当时修行界傅辈之中的七层高手,目的便是铲除那时隐藏在众教派中的魔道中人;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结局自然是以众教派的获胜而告捷;但谁曾想到,那些公认为早已死去的魔人在数百年后却有人依然还活着,公子所言如若属实,必将震惊整个修行界。 吾重:“如若……那些老家伙知道有人未死……不知是兴奋还是惊慌……!这到真是有趣!” …… 吾重:“至于你……倘若那些夜宫……哦?” 吾重的声音愕然而止,只因他抬起了右手,且手中还捂着他那把从未出鞘的兵刃,这个举动自然是御敌。 此刻只见兵刃的另一侧一把通体乌黑的月牙匕首正顶与刀鞘之上,匕首末端被一只黑色的纤细手掌捂地严严实实,手掌之后是一道细小的身影,说其细小是因为这人的身影真的很小,小的让你认为他就是一个发育不全的黑衣少年。 一侧的尤哲二人见此不由的大惊,纷纷散开,各人更是祭出自己的兵器,尤哲的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宽剑,而曲妃右手握的却是一把不知何种材料所造就的白色长鞭。不过二人也就是摆开阵势却再无后续动作,因为他们知道公子是个从不做无谓之事的人,他既然做了这些,那么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一击不得手,那道黑影瞬间退回石像之前,却并未隐去身影等待下次出击,只因他清楚那样没有必要,所以他选择静静的站在那里。 此时仔细看去,这道身影不足五尺,身外披的是一道黑色细暗纹卫衣,卫衣之下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如若不去看那双似如幽潭的双眼,尤哲二人必定认为这是个刚出山门的历练少年;然而他们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凭刚刚那一瞬间的灵压以及那一身恐怖的身法,绝非普通修士所能练就而成的。 身在公子左右,震惊是尤哲经常碰见的事情,但看着对面那道瘦小身影的那份镇定,尤哲心中更多的是一份感慨。 然而他却不知对方此刻较他而言心中更是震惊,震惊的不是对方功力有多深厚,而是简单的几句话语便道出了他的来历;他此刻不走并非是走不了,也不是想留下来杀死对方,他留下来只是想知道对方的来历与目的。 吾重注视着黑衣人的身影,片刻后再次开口道: “你被刀气所伤?” 对方不语,但心中更是排山倒海,只因他的确受了伤,而且还是被那个家伙一刀所伤。 吾重并不在意对方的沉默,而是继续道: “很不错的刀法!……受了这样的内伤还能做这么多事情……你也很了不起!” 这是尤哲二人第一次听闻公子这样评价他人,还是一次两人。这么多事情?自然是指这一路的死尸以及那刚才对公子的悄然一击;如若真如公子所言他已重伤,那确实了不起,最起码他二人即便联手也远远做不到;这么了不起的人被人所伤,那使刀之人又有多强呢? 吾重:“我对见不得光的人不感兴趣,而你却不同……” 黑衣人双眼第一次出现波动。他很清楚,见不得光的人自然是指他背后之人,那个人便是他的授业之人,曾经背景更是了得;然而他却不明白,面前这个看起来与他年龄相仿的家伙又有怎样的底气才会使其说出这番话来;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面前这位就像那海底的暗流莫测难寻,最起码现在他看不出一丝破绽。 吾重:“修行之路,尽显孤单与磨难,而我等却愿行驶在它的最前端!” 吾重言罢便缓缓转身向外行去。我等是谁?是吾重三人还是在场的四人,更或者是其它?恐怕也只有吾重自己知晓。 夕阳已经落于大地之下,场间除了那一道道横尸以及那远离的三道身影,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生机,哪怕庙内还有那一道瘦小的黑影。 龙渊谷地 修行者都知道,对于天地之间的任何物种千万不要抱着蔑视的心理,只因任何生灵都有踏上修行一途的可能,既然跨进了这一领域,灵智自然不低,更何况你永远也不能确定谁在修行一途中最终会走在你的前面。 此次玄龙堕落大不同以往,有心者事过自然明白龙渊谷地此次之后必定有异,道神所停留之地必有机缘,即便真的什么没有,能跟着先人的脚步走上一回也不枉此生。 五域修行世界本就鱼龙混杂,有此想法者自然多不胜数,而名门大派自有安排,但那些中小门派及散修们却不然,谁都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头一搏,如若获得一二岂不有机会一步登天,这样的事情他们又岂会轻易错过。 离玄龙堕落转眼已过半月,太阳还未升起此地便感受到了生机,有生机并非是仅仅有了人,而是在谷地的一侧不知何时搭起了数间草屋,看着甚是简陋;如今的龙渊谷地看着异常平静,在那几间茅草屋外偶尔几道身影进进出出忙个不停,一看便知是在规划着什么。 谷地虽异常安静,但谷地之外却不那么平静,熙熙攘攘的人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些修行者自然是龙渊之行的迟到者和那些玄龙堕落之后的返回者,返回自然是想搏一搏那天赐的机缘。 不过此刻的他们骚动不安却又止步不前,止步不前自然是有东西挡去了他们的去路,挡着他们的不是面前的山岚,而是那山巅的数道身影。 细细数去不多不少正好八道,且每道身影都占去一道方位。这些身影,均都穿着统一的青色服饰,带着相同的银色面具,且多半站与山巅怀抱仙剑,其余少数正在打坐冥想。 虽只有八道身影,但整个修行界又有何人敢去招惹,他们不仅仅代表的是先盟,更多时候是死神的代名词,在历史的过往中只要有他们现身的地方,必然会有人死去,只因他们便是那些肇事者的天敌-五域惩戒使。 当那些散修们见到这数到身影之后,很多人都都心生绝望,心生绝望是因为他们了解惩戒使代表着什么,同时也明白此次龙渊之行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除非你有颠覆五域的力量,否则你是不可能跨越那道屏障。 第48章心梦无痕 黑、黑……满世界的黑,没有声响,更没有任何可视之物,甚至没有知觉,唯一的感觉便是自己的意识让自己明白自己还存在着。 这是哪里,少越想问却没有可问之人,四周不仅一片漆黑而且感觉空空如也;大声叫喊,却发现并未有声音呈现,只因少越自己都没有听见。 很害怕,特别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就像自己被丢进一个黑暗空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视觉亦没有听觉……一切都没有。 少越在漆黑的世界里伸开双臂小心的向前摸索着。他清楚记得,自己出现在这里之前是在锁情峰上,那里除云老外还有歆儿和青月婆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开始慢慢放开,大步向前走去,走自然是为了离开这里,更或者是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然而少越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未曾走出这片黑暗的世界;他曾多次停下过,也静下心来仔细的想过,但却无头绪,也难怪,一个孩子又会思考到哪里去呢? 这样状态下不知过了多久,一天还是一年少越不清楚,因为没有视觉、没有听觉、甚至感受不到身体的一丝疲惫。 某一刻前方慢慢有了明度,说是明度只因不再漆黑,而是慢慢开始变得灰暗,少越很是兴奋,大步的向前奔去;但很快心情再次糟糕了起来,此刻虽有了可视的距离,但这个世界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它物、没有声响、没有知觉,有的只是那依旧看不见尽头的灰暗。 再次停下,他抬头望向头顶,灰暗一片;低头向下看去依旧有如深渊;起初少越心中甚是害怕,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那种感觉现在依然记忆犹新,不过随着时间的遗逝,他开始有些期待这种事情的发生,只因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任何能离开这里的方式他都想是一是。 看着自己这具身体,眼神更是有些迷茫,不知是不认识还是看不清,此刻的身躯有些像微波粼粼的湖面倒影,很是不真实,就连他每跨出一步脚下都会出现一阵涟漪,那道道波纹向着四周无限延伸,似乎没有尽头、永不停歇。 恐惧或许对孩子而言并不清楚是何意义,但少越真的很害怕。他开始再次大步向前奔跑,开始大声喊叫,即便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感受不到累,也依旧没有停止继续前行的的步伐;即便他碰不到无所不知的云老,他也要跑出这片陌生的奇怪世界,因为他开始想念奶奶,想念虹姨,想念南城的一草一物。 雪原深处 这是一片冰雪凹地,凹地四面环山,从空中看去有如一个巨大的冰雕木桶。凹地正中是一湖泊,不过因为地处极北之地,所以湖面常年冰封,在阳光的折射下有如天然的魔镜,亦真亦幻很不真实。 此刻一只白色仙鸟从南而来落于湖面之上,对着北方发出两声鸣叫,顿时凹地余音袅袅,久久不息。 湖的北面峭壁之下有一洞府,洞府入口有灵力涟漪,一看便知此处被人布置了结界。洞府内空间大小不过十丈而已,四周石壁简单至极且无任何装饰;洞府正中有一石台,石台配有两把石凳;其中一石凳上有一七旬老妪身着蓝色道袍背东面西而坐,此刻正注视着自己抬起的右手,右手是一白色玉质药瓶,滴滴浓郁的乳白色液体正向着石台上的器具滴去,看着老妪认真的神情便知这种液体必定珍贵无比。 器具中那一层稀薄的液体看着有些少的可怜,然而正是这稀薄的一层液体却能散发出道道灵丝,灵丝在空中漫游交织,最终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向着老妪身后飘去。 在老妪背后挨着石壁有一石台,石台之上有一颜色长方立体冰块,冰块颜色极深,但还是可以依稀看出冰块内有一具模糊的身影。 在冰块旁有一妙龄少女,此刻她正随地而坐趴于石台之上,晶莹明澈的双眼正注视着从空中飘落而下的道道灵丝;从侧面看去,她一袭白衫一尘不染,额头之上一精致银色额坠将那三千青丝挽予脑后,唯美的双眸之下一薄薄轻纱直至颈下,也挡去了她那神秘的容颜,即便如此,也能依稀的感受到处此女必定冰肌玉骨天姿绝色。 当初,听闻圣母的待侍说后山藏有一个小男孩,她就很好奇,只因她从未见过异性,所以决定要亲身前往看看那人是什么模样,如是就找到了前者,虽知对她百般恩宠的圣母在此事上却是只字不提,更是呵斥数回;她当然不服气,心道既然在北边,那不就是师祖的地盘,哪怕你是圣母那也管不了她。 如是她找到了身后的师祖,也如愿的来到了这里,但是她却有些生气。本想看看这个家伙张什么样,了解下所谓的异性跟她们到底有什么出别,但谁知这个家伙这么能睡,一睡就是这么多年,就算猪也该醒一醒了吧?虽然她压根就没见过猪,但她觉得还是这样形容才比较解气。 想一想这些年,她跑了这么多回,眼前却依旧如初,就不禁更加生气。 “师祖你就不能把他弄醒吗?” 身后老妪闻而不语,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少女的话语。 少女继续道:“他又不是闭关,总是这么睡也不是办法,总要醒来活动活动才是!” 老妪依旧不语。少女自然知道面前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能睡;看着冰中模糊的身影,再看那一身早已不合身的长衫,有如下水的师姐挽起了道袍看着甚是别扭,不禁再次开口道: “那你总要给他换一身吧?你瞧……多难看!” …… 老妪依然没有答话,只见她手掌微动,掌中玉瓶凭空消失不见,续而缓缓起身对着石台上的器具打了一道封印,随着封印的出现,器具之中的灵丝散发的速度缓慢了很多。 做完这些,老妪走到少女身后开口道:“他若是一直不醒呢?岂不更麻烦?” 少女心道的确如此,你要是继续睡下去,肯定还是得换,的确麻烦! 老妪见少女不语,微笑着开口道: “走吧!” 闻言,少女缓缓起身,接着快步来到老妪身前,自然是挡住前者的去路。 “师祖,就一次!” 就一次自然是指把面前这人弄醒一次,听声音怎么都不像请求,更不要说是撒娇。但老妪知道此时面前的少女就是在撒娇,哪怕她压根就不知道撒娇怎么去表现。 “你是我的小祖宗!当初就不该带你来!” 少女微皱着她那极美的眉宇道:“醒了再睡便是!” 闻言,老妪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冰中人叹声回道: “哎……!我老婆子可没那能耐,就算有也不敢啊!” 闻言,少女目光异样的注视老妪,心道你不敢自然是怕婆婆……好吧!其实我也蛮怕的;想到这里少女转身向着洞府外行去,身后老妪见此不禁摇头,心道你这丫头修炼冰神之道,却对一个异性这样感兴趣,真不是什么好事,看来当初确实不该带你前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冰雪凹地无论春秋依旧如初,洞府入口处每隔数日便能见到一道白饰妙影进出此地,伴随这道身影降临的还有那只白色的仙鸟;相比之前,少女似乎更生气了,只因她来的更晴了,她心想等你醒来必先拿你试剑一番,而后再去看看你我有何不同。 世界一切都在变,无论是生灵还是事件,然而那片空间却从未改变。 少越依然奔跑在这片灰暗的世界之中,依旧未有时间概念、未有声响、未有知觉。他已知晓这是个梦,所以为了醒来他从未停歇过,但也却从未看到过尽头。 他已不再害怕,只因害怕早已不知在奔跑之中遗失到了何方,自己似乎已经开始习惯这一重复的事情,却不知这种重复其实就代表着麻木,哪怕他根本不理解这种感觉就是麻木。 某一天,他突然开心起来,开心起来当然是因为有开心的事情发生,有事情发生也就代表这一成不变的空间正在发生变化。 不知何时这片世界有一道模糊的脸孔开始出现在他的一侧,,起初他以为是错觉,可随着那道脸孔出现的次数渐渐增多,少越也开始确定这是真实的,至于这张模糊的面孔是不是在注视着自己,那已然不在重要。 梦中的这张脸庞虽模糊不清,但少越确定这人年龄不大;起初他以为是香草,后来觉得香草从不臭美,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宫中的贵人出门之时才会带着面纱;这让少越觉得很是奇怪,虽说梦由心生,但在少越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时间依旧未曾停止,少越也从未停下脚步,他依旧向前奔跑着,除了梦中偶尔出现先前的那道脸庞之外,其它依旧未曾改变,他也早已习惯梦里这个模糊的脸庞。 第49章梦中慈影 时间在奔跑中流逝,谁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某一刻少越再次兴奋,兴奋是因为在遥远的深空中出现了一深一浅的两道身影,即便相隔甚远,但他还是能分辨出那那两道身影是一男一女;如是他更拼命的向前方奔去,因为他期待能有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这片世界之中。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少越继续向着那两道身影追逐着,可恨的是不管他跑多快、还是跑多久,他与前者的之间的间距似乎从未被拉近过,这上少越有些恼火,他总是在安慰自己,已经跑了那么久,再跑一跑就到了,然而这种想法与行动他自己都不知道延续了多少回,可依旧还是未曾改变二者之间的一丝距离。 少越终于停了下来,因为他觉得真的很累并且很无助,他很想放声大哭一场,可他却办不到,只因在这片世界中既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如是他再次如以往一般登下身子,模糊的双臂抱向自己那模糊的双膝。 可是这个动作还未做完,少越便发现四周似乎变暗了许多,少越有些疑惑,如是他抬起了他那疲惫的头,这一抬头少越自己都被吓着了,即便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五官,但他也能确定自己此时一定张着嘴巴,因为那两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跟前,少越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不安。 这两道身影太大了,几乎挡去了自己前方的整片世界;少越缓缓起身,仔细打量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道模糊的巨大身影。 右侧那道深色的巨大身影是一道背景,那人穿着黑色的道袍,满头墨发在空中任意张扬,那漏出不全的五官轮廓有如刀刻般神秘而且有力,让少越感觉这人是那样的伟岸高大,即便云老都远远如之不能相比。 另一白色身影是一道身着白饰服饰的女子,这名女子的左手似乎被那黑衣男子挡与身后,她那模糊的脸庞以及向他慢慢伸来的芊芊玉指,在那一袭白色曲袍的应衬之下显的好不真实。 少越愣在原地,这是谁啊?虽然模糊,但真的很好看,比虹姨都要好看百倍。看着对面女子的神态及举动,少越并未感受到敌意,所以他并未后退,等待着那只玉手的降临。 不过很快少越奇怪的发现,那只玉手一直在向自己伸来,但就是碰不到他的脸庞,不管那女子如何努力总是差那么一点;女子似乎也开始有了神情变化,即便少越看不清楚,但他能感觉到,那好像是失落以及不甘。 时间继续遗逝,越开始觉得揪心,揪心是因为不知何时自己开始期盼那只玉手的快快到来,那种期盼就像小时候出远门太久而盼着快快回家的心情。 女子依旧为了触摸少越脸盘而努力着,上身更是向前倾斜了不少,且嘴中似乎还不停的呼喊着什么;少越不想再揪心,如是他开始跨步,接着便是奔跑,然而不管他向前跑多远,女子的身影向前倾斜多少,二者之间总是相差那么一段距离而不能相触。 少越停下脚步很是气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即便当初在遮阳林与家人拜别也不过如此而已。 看着那道只有黑色的伟岸身影,再看看那女子的神情及举止,少越难受的心中突然浮现“双亲”二字,心中不由一颤;他开始后悔,后悔小时候为何那么贪玩,连自己双亲的画像都记不住,却不知他看到画像之时却是个不足四岁的孩童,又能记住多少呢? 少越站在原处,身影开始更加模糊,之所以更加模糊是因其心中在颤抖,不管是不是真实的他都想试一试,只因此刻他太想念他那未曾蒙面的双亲了。 “……娘……亲!” 少越紧张的张开了口,‘娘亲’二字自然随即而出,他知道没有声音,即便真的有声音,他相信这道声音也定然很小。 然而少越张口之后,那女子伸出的芊芊玉手不再挣扎而是愣在空中,片刻后玉手缓缓收回,捂在了女子自己那模糊的脸庞之上而开始颤抖;少越看懂了,也确定了,这梦中女子应该就是他所期盼的娘亲,而那男子应该是他生父。 少越这样想着,同时向着那道伟岸身影看去,而那到身影似乎感受到少越的目光一般也开始缓缓转身…… 少越很是期待,不过随着那道身影转身的还有那些凭空出现的耀眼光线,那些光线有如白昼的烈阳刺的少越睁不开眼,却也无法遮挡,但他还是努力的看着,想看清楚那两道身影的模样,不过很快他就满是绝望…… 那些光线越来越强,也越来越刺眼,很快照亮了整片空间,而那两道模糊的身影却在这耀眼的光线之下慢慢的淡去。 少越很是不解,更多的却是心急。这种变化来的太突然,看着那慢慢消失的两道身影,少越开始疯狂的大叫着,拼命的奔跑着,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向着那消逝的方向追逐而去。 雪原深处 在雪原深处云烟袅袅,在某坐冰峰之下贴着山壁有一二层阁楼,阁楼面层冰雪覆盖,却看不清是何种材料所建,然而在阳光的折射之下依旧是耀眼至极;此刻阁楼大门敞开,一行淡淡的脚印从门口向西延伸而去。 在阁楼对面是一山谷,山谷之内满是花草药材。说来也怪,如此冰天雪地之中这些植被却生长的异常茂盛,红的、黄的、蓝的应有尽有,看着那谷间植被上空的灵气袅绕,让人很难否认这些药材的珍贵性。 在这片药草地的中间有一老妪正弯腰作业,这人看去年若七旬,头上镶嵌的银白发饰给人感觉异常沉重,一袭蓝色道袍更是延伸至花草之中。 此刻这七旬老妪正用她那苍老的双手小心的清理着药材的枝叶,似乎要将那多余的银露以及那看不见的尘埃擦拭干净。 某一刻,这老妪停止作业,缓缓起身向西南望去,先是皱眉尔后微笑。 “小家伙你总算醒了!” 一道话语浮现在山谷之间,而老妪的身影却早已不见。 冰雪凹地的洞府之内,石台上的冰块在此刻出现了道道裂痕,伴随裂痕呈现的还有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消散的冰源;说是冰源,只因这冰块不只是简单的冰水所化,似乎其中还夹杂着浓郁的某种不凡液体。 时间流逝,冰块的裂痕开始越来越多,消散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嘭!” 一声爆响出现在了洞府之内,还未来及消散完的冰块随着这一道声响而完全散开,石台上、地上全是破碎开来的冰渣,续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开始消散。 冰中人也因这一道声响而完全显露在石台之上;那是一个年若十六七的俊美少年,乌黑的长发被化开的冰水染湿而显得有些凌乱,在黑发的衬托之下是一张还未完全张熟的脸庞,那英秀的脸庞在五官的划分之下给人感觉不仅极美而且舒坦至极,唯一不舒服的地方便是那一席不合身的长衫,此刻他那白嫩的小腿与双臂均裸露在外。 此时,沉睡中的这人眉头紧锁,俊美双眉之下紧闭的双眼挣扎不休,一看便知他正在经历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时间一直在指尖中流逝,冰中人的神情依旧在挣扎,石台与地上散落的冰源已经完全化开,很快便消失在洞府之内而只留下淡淡的印痕。 “娘亲!” 某一刻,伴随着一声叫喊,冰中人忽然坐起,只是紧邹的眉宇之下那双黝黑的双眼显得有些无神,搭在石台之上的双手更是微微颤抖。 …… “娘亲?” 片刻后,伴随着一道喃喃自语声响起,这人也抬起头向四周看去,眉头不再紧锁,乌黑的双眼也出现了神采;只是一圈还未看完,这人眉宇之间再次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川”字…… “云老!” 一句叫喊突然呈现在洞府之内,这人自然是醒来的少越,只是这一觉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睡了多久。 “云老?……云老!” …… 少越此刻多少还是有些心系之前的梦境,再看看这个陌生的地方,那么第一时间自然便是想到云老,只因这一路相随致使那老道早已成为少越心中最大的寄托。 叫了两声无果,少越弯腰撑台准备起身,只是这个动作还未完全成熟他便被定在那里,只因他看到了一双陌生的脚,还有那一身熟悉且不合身的长衫,续而他又看到了那双从未见过的双手,再然后他抬起手摸向自己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此刻的洞府很安静,只有少越的呼吸声与自己的心跳起伏声。 少越呆木的起身,尔后站在原地来回缓缓转身,转身自然是为了看到身体每个想看到的地方。 某一刻,少越向着洞口奔去,他自然是要出去找到云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了那道结界,自然也是认得那是何物,他毫不犹豫的一步挎了出去,接着便是满世界的白占去了他的整片脑海。 第50章一梦千秋 极北之地 五域之中,中域最小而西域却是最为广阔无边,然而很多修行之人则不这么认为;只因在道藏记载之中对于西域之西多少能找到一些描述,而对于北域的极北之北却未曾留下任何一丝文墨。 新历初期,北域以北海为中心被修行界划分为四界,而西天界与北源界则被一座山域所隔绝,这座无比辽阔的山域因此而被从新命名为两界山脉。 如若从西界出发,想翻越两界山脉而到达北界,所有修行之人都知道当你见到雪景辽源之时便也进入了北源界,也就是北域的极北之地。 然而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极北之地却是很少有修行之人愿意涉足其内,不是因这方天地中隐有一庞然大物,而是从古至今这里都未曾留下任何传说及机遇予后世,且这片天地环境恶劣、多雪域凶兽,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涉足此地? 两界山脉 无根之风夹杂着片片雪花飘落在山峦之间,倒是给这莹白的世界增加了一丝凌乱。此刻,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近处一观,两道身影面目甚是年轻俊秀,衣着青者手握折扇背予身后有如书生;白者右手握着的一把三尺长剑更是玉树临风好不倜傥。 这二人正是天阁子代弟子墨染与须莫若。看着眼前之景,二人无不面漏微笑,是否要将自己的身心都融入这天地之中。 “呼……!” 须莫若闭上双眼缓缓输出一口浊气,续而微笑着开口道: “身在此间,师兄你看我等是何其的渺小!” 墨染闻言并未接话,目光依旧停留在东北方。 须莫若见此自然明白对方是何想法,虽说他对某些东西确实无所谓,但做为天阁子弟有些事情还是要考虑的,特别是为身前的这位师兄。 须莫若开着墨染道:“都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如若真的漏下什么,恐怕也很难再寻得些痕迹。” 数年前,玄龙升空万丈燃烧精血而自爆,散落在四方的未燃精血有数十团之多;在随后的时间里,除一处外无不都被一一寻到,而剩下的那一处便是在这两界山脉,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丝毫的结果。 两界山脉何其辽阔,即便如此,精血散落之时也被详细记载了落在此间的数量及大致位置,然而不管是教派还是散修在这些年的收寻中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想到此处,须莫若不禁笑着开口道:“呵呵呵……是不是当初他们搞错了?” 搞错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会搞错,毕竟先盟亲自主刀,又岂会这般不负责任;墨染当然知道身前这位师弟是在玩笑,他自然不会在意。 如是侧首笑着道:“自你我相遇的那刻开始你便一路跟着我,这些年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你也不好奇……” 平淡的言语,听不出是平句还是问句,然而须莫若也知道这句话没那么复杂,毕竟已经跟了这么多年,再说墨染所做之事他本就很是喜欢。 “师兄,我就觉得与你一起会不会那么枯燥!” 墨染闻言,笑着抬起左手拍了拍对方的肩旁,续而抬起脚便向着山下行去。 见此,须莫若不禁诧异而道:“师兄!你还真去啊?” “就当散散心。” 见前者并未停下脚步的意思,须莫若第一次收了笑容道: “师兄!那可是极北之地,如若真的碰见了……我们可并不被待见,再说你不是还有约吗?” 见到墨染终于停下了脚步,须莫若这也总算松了口气。他当然清楚面前这位师兄并非是个怕事之人,再说两界山脉之行也不是此行的目的,但两派之间毕竟存在着多年的积怨。 “你就这么看好师兄我?” “呵呵……到时你若真不想出手,我来是一是也无不可。” 说完青者摊了摊手,白者见此挑了挑眉角道: “走吧!他的剑道确实了得,当初没有机会交手,这次难得感受一番!” …… 极北之地 洞府前犹如冰境的湖面边缘,有一道少年身影正跪在那里对着自己的倒影默默发呆,这人自然是醒来的少越。 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少越再次傻眼,即便南城有雪,并且每年都会有那么几场,但他还是很难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番世界。 他还记得自己和云老还有歆儿本应都在锁情峰上,而锁情峰隶属于南域,他听云老说过南域四季如春从不下雪,那么这里又是何处? 此时的少越满脑子的都是浆糊,陌生的躯体、陌生的洞府,还有这陌生的白色世界,刚从无助的梦中醒来却又掉进另一个陌生的世界,他缓缓举起右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他感觉到了疼痛,但却没有叫出声来…… 他知道这个白色的世界是真实的,只因有那真实的声音,还有那真实的疼痛;出神的看着湖面上反射的那幅陌生而又好看的面孔,少越时不时伸手在自己的脸庞之上感受一回。 少越不确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记得一些鬼神之说,更是在云老那里证实过有些传说自然也是真的,比如夺舍、比如转生…… 如若现在的自己真的夺舍或者转生而来,那必然是云老的手笔,那么云老呢?少越眼神迷离,更多的还是不解,致使身边何时多出了一道身影他都浑然不知。 这道身影自然是先前出现过的老妪,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少年,老妪心中微叹,心道的确麻烦,麻烦的自然是如何去解释;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一个孩童已变成一个成人,心中难免都想得到一份答案,然而这份答案她却不知如何去开口才更加合适,或许她本身就是个不善于解释的人。 老妪酝思索片刻后还是缓缓的开口道:“睡的可好?” 少越正在发呆,突然响起的话语自然吓他一跳,他立马起身向一侧寻去,见到了一幅陌生而又苍老的面孔,那是一幅慈爱而又沧桑面容,条条皱纹错落相交有如纵横交替的往事,那挽起银白色的根根发丝在那一袭蓝色道袍的衬托之下显得更是苍老几分。 看着面前这道陌生的身影,少越心道这人是谁?比他印象中的奶奶还要苍老。他自然清楚刚才的话语是对他所言,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光是称谓一事上都让他有些苦恼。 自从跟随云老以来,不管遇见的人还是事都发生于修行界,那么叫老奶奶自然不行,而婆婆?似乎也不行,毕竟他见到过的青月婆婆比眼前这位可年轻不少,但他却不知那所谓的青月婆婆才是真正的老妖怪。 看着面带微笑正注视着自己的前者,少越思来索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前辈,请问这是哪里啊?” 老妪轻声接道:“极北之地。” “哦!” 少越张嘴应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极北之地是何地,来日他若对修行界多些了解定会明白这四字所代表的含义,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其它的事情,比如云老。 “前辈你看到云老了吗?” 老妪眉角微跳,缓缓摇头。 摇头自然是没有,见此少越有些失望,失望的同时更多的是心急。 “那前辈知道云老去哪儿了吗?他又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 再说她确实不知,因为她连这孩子口中所谓的云老是何人她都不确定,更不要说知道那人去了何处。当初知道自己要照料眼前这个孩子之时,她就很是吃惊,吃惊的是她老人家从不过问这些琐事,更吃惊的是据说这孩子还是她一故人所托。 回看五域,她的故人又还有几人?更不要说所托之事还是一个身患重疾的异性,并且还是在宫门禁地之内!可她毕竟是首徒,自然能猜到事情的大小,所以这些年她都虚心照料且从不敢大意,即便是那丫头从抱回来到如今,她也没有像这几年这样费神过。 “啊……?” 少越很是诧异,诧异之后便是更多的疑问,因为此刻他太想见到云老了,有太多的问题要问。然而殊不知这种询问很是无脑,等待他的自然是对方的缓缓摇头。 见此少越不禁失落,低下了头双手不自然的拎起衣角。见此老妪有些心酸,但她确实无法回答少越的问题。 时间流逝,老妪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你可知道你这一睡过去了多久?” 少越闻言,这次倒是他缓缓摇头。 老妪再次道:“八年!” …… 少越沉默了,应该是满世界都沉默了。他此刻虽然有成人的身躯,但却毕竟却只有孩子的心理。让他去想一个人一觉睡去八年的光景,他却实无法想象。 老妪再次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少越的身体说道: “所以这是你自己的。” 老妪并未像少越想的那般复杂,她只是想以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少越,你一觉睡了八年,醒来自然会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成人。 先前她来此地已有些时辰,自然看到了少越一直登在湖边的场景,也多少猜到些后者的想法,所以才用这种直接的方式给少越解疑。然而少越未必会这么想,毕竟他醒来之前只有八岁,所以他低着头再次沉默,正应对了那句俗话---你傻得像个孩子。 第51章雪中妙影(上) 老妪微微叹息,毕竟换着谁经历这种事情都需要些时间去静静。只见她再次向少越伸过手来,不同的是这次手中却多了一物,那是一个暗红色绣着复杂纹路的锦囊。少越见此,眼神总算清明了许多,他自然认识那东西,那是云老曾今赠予他的乾坤袋,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一把抢了过来,一反先前常态倒是很滑稽。 老妪见此并未取笑,而是开口道: “这是你的东西,你想要的信息看看在里面能否寻到!” “嗯!” 少越点头应是,续而闭上双眼运用意念进入空间,空间内先前之物均在其内,甚至一丝都未曾移动过,倒是寒玉之上多了一个木制的破旧箱子,而箱子之上是两块玉牌,其中一块少越认得,那是在南城乘坐时空虚道时云老曾经使用过,除此之外并未多出其它的物品,见此他不禁失望。 稍许后,睁开双眼的少越再次有如霜打的茄子,满脸失落。 老妪:“没有吗?” 少越不语,而是微微点了点头。 “刚刚醒来,那就先好好调养一番,等它日我再来看你。” “哦!” …… 少越应是,正准备张口问些什么之时,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在原来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篮子。 篮子里是叠好的两套淡青色衣物,取下衣物,下方是一些食物以及一个麻布包,少越发呆了会还是好奇的打开了那个布包,见到里面的东西不禁双目圆睁,因为他认识那些东西,那是灵石,还有几块颜色极深,一看便是上等灵石,曾经在幻雾深处时云老教过他如何使用,所以他自然是认得的。 不过他却知道,在修行路上外物使用必要适可而止,否则定会留下后遗症。至于那些食物,少越没有食欲,虽然他八年未曾进食,但他毕竟已经踏入修行一途,再说这八年之中他每日都沉浸在本源精髓之中,自然不会感到饥饿,即便有那也是口欲在作怪。 少越坐在洞府之前,并未进食,也未修炼,更未想着先去清洗一番,即便是想也得要先解决洗澡的地方与水源的问题;他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发呆自然是在想事情。 他想着从记事起到遇见云老,再想到云老一路相随穿越亿万里之遥到达那神秘的万花之地,这一切都有如昨日,但他切不知那就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只是他这一夜睡的太过长久而已。 少越一直坐在那,甚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日升日落,他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到很小的时候在剑都玩时,有玩伴将舅舅亲手为自己制作的木偶摧毁,为此他哭闹了许久,后来虹姨告诉他,东西丢了再怎么哭它也不会变回来,你只有收声去修好它或者再做一个;当初少越的做法自然是闹着舅舅又为他制作了一个,而如今想来昨日之事换着今日,他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想到此处,少越似乎找到了一些莫不着东西,如是起身,将手中的乾坤袋送入腰带之中,顺手提起篮子向着洞府内行去,却未发现有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他。 在洞府东侧的山脊之上此时那只白色的仙鸟单足稳立,那白茸茸的长颈在微张的双翅之间来回抓痒很是人性,尾部那六道洁白的尾羽在这冰雪世界之中让人看着亦真亦假虚幻至极,仙鸟一侧有一道白色唯美的身影,这道身影自然是那先前时长出现在洞府内的妙龄少女,不过她的视线至始至终都停留在下方的洞府前,直到那幅身影消失在入口处。 昨日一早她便知道这人已经醒来,如是便离开住处准备前来一观,却虽想前脚刚迈出大门便碰见了圣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圣母倒是给她讲起悟道心得来,且引导她进入冥想之中以示巩固境界。 等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圣母的身影却早已不在身边,留给她的却是另一道清晨的曙光,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有些生气。 再次来到此地时却她并未直接进入洞府,一是那人已经醒来,再者那人就坐在洞府之前,如是她选择在一侧的山脊上落脚,而不是那人身前,也不是像往常一样落入冰冻的湖面。 她很奇怪,奇怪的自然是心中出现了这种避让与选择的想法,这是从记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却不知道这种避让与选择其实就是世俗之中所谓的怯生,对异性的怯生,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害羞。 她站在那里就像一道永恒的风景画,而这幅唯美的画面却无人欣赏。 从辰时到日中,再到日跌,数个时辰就这样悄然而过,而那人始终坐于洞前,看着那人的食指与拇指在锦囊之上来回蹂躏,少女就不禁想到,难怪你这么能睡,看来确实有病。 自从知道此事以来,这些年她来到此地已无数次,甚至要远远多于师祖,自然多少知道些这人出现在此的缘由;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人到底患了怎样的病疾,即便婆婆亲自出手还要沉睡这么多年才能醒来,确实难懂! 看着崖下的那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少女眉头微挑,你说你都醒来了两日还是这番行头,你总要先换洗一番吧? 不过头发虽然有些凌乱,但却乌黑发亮尽显朝气;脸上虽缺失笑容,但却面目俊秀分割有致;也许是因多年沉浸在本源精髓中沉睡的缘由,露在外面的肌肤有如凝脂,看着却是舒服至极。 想到此处少女不禁皱眉,皱眉自然是因心中所想让她觉得甚是别扭;心境有所浮动,肢体自然会随着发生变化,如是她的右脚微微的挪动了一下…… “哗啦啦……” 是雪滑落的声音。为了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她本就站在山脊的崖口之上,脚若移动必定会触动覆雪,覆雪自然会滑落山下……,见此少女眉头皱的更是厉害,因为她知道这样去看一个人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师姐们要是见到定会取笑与她。 正当她准备选择去还是留的时候,那人却忽然起身,她的心也随着那人的起身而贸然跳动了一下,这种感觉让她有些莫名的惊慌,她甚是不解亦有些生气,不过随后那人的一系列动作显然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第52章雪中妙影(下) 看着那道消失在洞府入口的身影,她觉得自己心中憋着一口气,很是不舒服;她更是奇怪,奇怪的当然不是那人而是自己,是自己刚才心中那一瞬间的失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心中堵得慌? 想到此处,她居然发现自己有些恼火,心道即便让你看到那又如何,我是主而你是客,再说我可比你干净很多,却不知这个理由与这些事情并没有任何关联。 日跌的阳光虽然甚是耀眼,但在这极北之地却给人带不起一丝的暖意;那只仙鸟似乎很享受这种天气,立在那里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一侧的少女甚是无趣,她觉得今日来此地的心情远不如以往,所以她准备离开,正当她准备转身之时,洞府内忽然传来兵刃与岩石的碰撞声;起初还好,随着时间的遗逝,那声音越来越响、且节奏愈来愈快…… 因有结界的原因,她虽站在近百丈外的山脊之上,但却看不到洞府内的任何情况。 她想不明白,这人在洞内搞这么大的动静干嘛,莫不是嫌洞府太小,准备开山造府不成?如若真是这般,那这人病的还真是不轻!她本想进去一观,但是想一想方才心中产生的那份微妙变化,最终还是止住了脚步。 少越至那老妪离开之后,便一直坐于洞府前,他这一坐便是整整一日,想的自然多半是云老,虽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但他还是想到了目前该做之事,那便是养足精神、整理好行头,然后等待那位前辈的再次到来。 其实少越不管以前在家,还是后来跟随云老出行在外,他的生活都很有节奏;对于他而言,养足精神当然得先整理好自己的行头,整理好行头无非是梳洗干净、穿戴整齐,而这些都离不开一个水源,而外面就是冰封的湖面,问题是寻个洗澡的地方。 所以他回到了洞府,因为洞府有一天然的石台,想开凿成一个供人沐浴的石缸并不难,这事他与云老干过很多次;却不知那老道并非他想象的那般无趣,而是为了磨练他的剑术才想出的注意。 短短半炷香的时辰少越便收了功,看着眼前自己亲手打造的石缸以及那堆在洞府一角的碎石,少越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拖着那把二尺有余的长剑向着洞府外行去。 洞府外,山脊上的那道身影依旧站在那里,她自然没有离去,因为她很想确认下这人到底在干吗,却未发现她这种好奇的心态今日愈发的严重起来。 洞府内的声响已然消失,她正考虑要不要下去之时,忽然发现那人右手拖着一把剑从洞府内走了出来,让此时的她不知如何是好,这让她再次感觉心中有些发堵,她发现今日来到此地之后心境一直不顺,而对方却连她的存在都不知晓。 看着那人拖着不长的长剑径直朝着湖面走去,少女眉头皱微微皱起,不仅仅是因为心中所堵,更是因为那个家伙是拖而不是提,拖与提是体现修行之人对待兵刃的两种绝然不同的心态。 即便你没有剑鞘你也应该好好的握着,而不是像柴房的侍童拖着烧火棍一般拖着你的剑;看着那冰面上一路留下的剑痕,少女脸色更是难看;她有些失望,失望的不仅仅只是那人的举止。 少越并未像少女想那般想的那么多,他就是想好好的清洗一番再顺便泡个澡而已,不管是先前在洞府内还是此刻在洞府外,剑在这件事上就单单只是个工具。 此刻的少越在冰冻的湖面边缘来回走动,他要找到冰层的最薄弱点,这样破冰取水要容易很多,所以他走走停停,时不时跺跺脚,用剑敲敲冰面。 然而在少女的眼中却不然,她除了疑惑更多的还是不解,她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这人到底有没有病,她的目的其实一直都很简单,就是想了解一下从未接触过的异性,虽想这事似乎比破镜还要难。 终于少越不在拖剑,而是变为反手握剑持与侧身,续而左脚微微前移,随着这个小动作的结束少越周身出现了微弱的元力波动,这自然是出手的征兆。 山脊上的少女见此倒是有些意外,就连那只一直闭目养神的仙鸟此刻也睁开了双眼。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随着时间的流逝,少越周身元力慢慢增强,一阵阵灵力涟漪向着四周散去。 山脊上的少女看着这层变化心想这也太弱了,就连一旁的仙鸟都感觉甚是无趣,继续闭上双眼享受着这午后的阳光。 某一刻,当元力积攒到一定程度时少越动了,只见他一个腾空便向前跃去,紧握长剑的右手也随之高高举起,在空中带起一道明亮的灵力轨迹。 “嗙嘭……!” 一道碰撞声过后,带起一阵冰碎。少越半登与冰层之上,握剑的右手定格在那里,圆睁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剑下那道数寸之深的剑痕…… “我嘚个去……!” 少越不禁的叫道,吃惊的当然不是自己的剑术。 他刚才使用的可是云老传授给他的破剑式,虽说自己施展的未必完全到位,可威力必然不可小视;即便如此,也只是在冰层之上留下一道口子而已,却不知他元力不足,自然发挥不出剑招的威力;更何况此地视为极北之地,谁也不知这些冰层已经冻结了多少年月,普通冰层又岂能与之相比拟。 相比少越而言,山脊上的女子不是吃惊而是不解。先前通过下面的元力波动她便知晓那人定然破不开冰层,因为那人太弱;而不解的却是剑招,怎会有人这般使剑,那不是使剑而是在使刀。 “嗙嘭……!” 少越再一次出手。 “嗙嘭……!” “嗙嘭……!” …… 一次又一次的出手,奈何每次结果都是一样,不说冰层出现裂痕,即便想在深一分都非常的难。 远处的那只仙鸟不知是想活动活动筋骨,还是觉得有些乏味,倒是扭动起它那本就非常优美的脖子;而一侧的少女此刻倒是回望起北边的洞府,想一想先前那人在洞府内闹出的动静,在看看此时那人的所为,少女心中明了,心道原来你是要取水。 想到此处,心中甚是舒畅,舒畅是因为她断定下方的少越定然取不到水。 第53章缘来是你(上) 时间流逝,那人继续出手,只是一次不如一次,这当然是元力不足的原因,即便如此那人好像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看着那一身不合身的破旧长衫,少女觉得心中怪怪的,她不喜欢这种莫名的感受,所以这次她真的动了,带着一阵体香向着下方飘去。 此刻,少越站在那里呆呆的注视着湖面,这到底是冰还是传说中的玄铁,洗个澡有这么难吗? …… “你这样是取不到水的!” 少越正在发愁,忽闻淡淡的话语,还以为是错觉,但还是不自主的转身确认下,只是这一转身他便再次定在那里…… 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少越不知怎么表达他的所见,只因他觉得此景之中的这道身影太过虚幻。 晶莹明澈的双眼,通而不透的薄薄轻纱,还有那躲在轻纱之后若隐若现的优美轮廓……,真的很好看,哪有人的形态能生得这般好看,比他记忆中画里走下来的仙女还要好看,即便她带着面纱也依旧遮不住那份九天之上的气息。 少越看着少女发呆,他总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眼熟,但却就是想不起来;而少女并未因对方无理而生气,因为她觉得那是一双干净的眼眸,再说她也要好好的细看一番前者。 …… 稍许,少越突然抬起左手指着少女面纱惊喜的叫道: “原来是你呀?” 少女原本因为对方的主动而有些动容,但听到随后的话语时却有些不解,心道难道还是被他看见了?不过很快她就否认了,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未抬头向那里看过。 但少女还是开口道:“你见过我?” 再次听到对方那好听却又不带任何色彩的声音,少越急忙接道: “我在梦里见过你!” …… 似乎因为高兴少越紧接着再次开口,同时还举起了右手中的剑,还在空中比划了一番 “在梦里我经常看见你,你总是在我这一边出现!” …… 看着少越手之中剑所指的方向,再想一想这人沉睡时所躺的方位与自己所趴的位置,她沉默了;她开始感觉到脸上微微发热,毕竟她是少女,所以也会脸红,即便觉得心中不适,但也不觉得难受,相反那种微妙的滋味倒是让她感到甚是新奇。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自然是真的;但你我本无相见,我又如何会出现在你的梦境之中?虽说梦境玄妙无比,但也却不会如此离谱;难道你根本就没有入睡?即便没有入睡,但你也从未睁开过双眼,最起码我在的时候你没有,更何况你还躺了这么多年?少女很是无解,她实在想不出一个所以原来,所以她不再去想。 冰层之上一时陷入沉默。少女看着身前高她半头的少年,心道你这人除了脏点之外生得的确好看?难怪那些近身侍待们总说外界是如何如何的精彩,想必正是如此。但少女却不知世间的精彩似乎与人的相貌并无多大关联。 沉默在二人之间穿梭着,少女一直注视着少越,她似乎想要将对方看个通透,她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她却不在乎,谁让你是我人生中碰见的第一个异性呢?自然要好好细看一番。 但一想到对方如果知晓这些年来她经常趴在那里,就再次觉得脸上发热心中发慌,而这种感觉却又奇怪的很,她不仅不排斥反而有一种再三想去触摸的冲动,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心境。 看着对方一直注视着自己,少越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心道哪有你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看的?如是开始左顾右盼,当看到地上的冰梢时忽然想起先前对方说过的话,如是试探性的开口道: “姐姐你刚才讲什么?” …… 再次听闻对方的话语,少女先是一愣而后眉梢微挑,心道我有那么老吗?更何况我听说你应该比我还要长些!她自然不会去与前者较真,但也不会再将先前之言重复一遍,因为她是个喜欢简单的人。 “你太弱了。” 所以她换了一种的表达方式,虽然直接但却有效;但少越听到后却是单手扰头,心道我取水跟我弱有什么关系,但他毕竟不笨,很快便知道对方的意思。 如是开口道:“这冰很厚吗?还是这下面全部都是冰层?” …… 少女心道这有区别吗?看来你不仅很能睡而且还真的很笨。看着对方一眼认真的神色,少女心中觉得心中甚是别扭,别扭最多的还是他那一身不合身的衣着。 如是她侧身向前移动了几步,与少越拉开了些距离,而后双手一上一下持于腹前,续而闭上双眸微微仰首。 她那垂于腰间的三千青丝、额头之上闪闪发光的额坠,还有面纱之下挺直秀美的鼻梁以及那微微涌起的一对孪生玉峰……这一刻在这冰雪世界的映衬之下,那道优美曲线更是犹如天成完美至极。 少越看着面前的这道身影痴痴的发呆,却没想到对方这是在出手,当空中灵压大增之时,他方才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在少女前方凭空现了数道冰矛,少越一看便知这些冰矛并非什么金属材料所锻造,似乎是由空中的寒气或者水分所化,给他感觉不仅危险而且异常寒冷,此刻这些冰矛在空中围绕成一个直径约莫一丈有余的圆圈,而且相互之间正快速的旋转着。 “哇塞……!聚气成型?” 少越装着嘴吃惊的叫道,他曾经听云老讲过,修行到一定境界自然可以斩草为兵聚气成型,更是亲眼见过云老以双指聚气成剑为他演示那招驭剑式;如今看着眼前的场景虽多少似乎有些不同,但那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少女自然听见对方的话语,她本就是言语极少之人,更不要说对方说的还是错的,所以她没有去理睬。只见她腹前的芊芊玉手忽然结印,那空中正旋转的数道冰矛带着道道灵力尾巴迹迅速向着湖面坠去…… “哧哧哧……” 是冰与冰之间的道道摩擦声,声落而静,湖面之上却没有任何冰消,先前空中的数道冰矛此刻全部镶于冰层之中,在冰层之上留下一圈两尺不到的冰桩。 第54章:缘来是你(下) 想着之前空中的每道冰矛可都有大半丈之长,再看看眼前之景,少越的视线不自由的转向自己手中长剑,心道这差距也太大了。 “咔擦……咔擦……!” 是冰层断裂的声音,数道断裂声连成一片,很快在少越身前形成了一个一丈有余的圆形圈。 “嘭……” 一道闷声响起,那不知有多厚的圆形冰块整体下沉,冰下之水也随之蔓延而出。 看着眼前之景少越再次发懵,因为他通过冰块在水中浮动的尺度淡定这冰层必然很厚,面前这位姐姐却能一击破之定然了不起,回想先前自己的付出,少越不禁泄气,然而当其看到那随冰荡漾的寒水之时,却又喜上眉梢…… “哈哈哈……有水了!” 少越叫着三步化着两步跑向前去,看着着那冰缝之中幽蓝的寒水,少越回头再次开口道: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闻言少女眉头再次微挑,挑眉自然是因为不满前者的称谓。 水有了,那么取水自然容易多了。少越张开十指置于胸前,神情专注暗运元力,只见冰下的寒水从冰缝之中形成道道丝线向着少越双掌之间汇集而去,两个呼吸间便形成了一个大水球,这都是他跟随云老所学,如今看着面前这个直径近二尺的水球,他自然有些小得意。 “嘿嘿……” 少越笑呵呵的回首看了一眼少女,续而捧着水球向着洞府内小跑而去。 看着他的举动,身后的少女自然知晓他这是去送水,如是便跟其而去,奇怪的是她这一次并没有犹豫。 进了洞府,看着先前两丈有余的石台现已被削成石缸,少女不禁有些愕然,心道你即便想洗漱也不必全部都凿了。 再看看石缸的剑痕她更是不解,从先前这人破冰的招式去推断,她断定少越不像是会用剑之人,为何石缸上留下的道道剑痕却是那般有规律,换种说法便是开凿石缸的剑法很是了得,最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水球被少越送予石缸,晶莹的水花溅落四方,在石壁之上留下点点印痕,看着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嘿嘿……!” 一声怪笑后,少越转身向着洞外小跑而去,自然是继续搬运他的水球。 看着消失在洞口的身影,在看看身前的石缸,少女虽面无表情但却心中怪怪,想要将这一石缸蓄满水,以这种方式而行最少也要半个时辰。 洞府外少越以元力再次凝聚一个水球,正当他准备转生离开之时,突然感到四周有灵压呈现,少越有些疑惑,还未等他细想,就发现身前那被破开的冰层出现了异样。 只见那从冰缝之中溢出的寒水开始一上一下有规律的震荡起来;一个呼吸后,数不清的道道水丝从中脱颖而出向着空中汇聚而去,当飞到三丈高处之时,最终形成一道水柱犹如出海蛟龙,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洞府内飞去。 “哇塞……!” 少越被眼前之景震在原地。虽说跟随云老两年以来,比这还要强的气场他都时常见到,但是此刻前者毕竟是个小少女,这让他震惊的同时更多的则是羡慕。 看着消失在洞府结界处的水柱,少越总算回过神来,再看看自己双手之间的水球不禁有些失落,但是很快被欣喜所取代,续而丢下水球大步向着洞府内跑去。 洞府之内,满满一缸的寒水正荡漾不休,溅落的水花早已染湿四周。看着眼前之景,少越甚是欣喜,如是开口道: “谢谢!……谢谢姐姐!” 少女不语,依旧如先前一般认真的注视着前者,似乎要将其看个透切。 “滴答……滴答……” 时间流逝,石缸内荡漾的水波早已停歇,洞府之内除了缸壁上正滴滴下落的水滴,再无第二种声响。 少越比对方要高上半头,然而此刻他却低首注视着满地的湿痕,右手时不时的自是饶头,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之景,少女出现已有些时间,但总是被这样注视着自然是很不自在。他本想近聊几句,但那道身影是那样的的仙姿佚貌冰清玉洁,这让少越感觉有是那样的虚无缥缈遥不可及,自然不敢多语。 “姐姐……!要不要你也洗一洗?” …… 沉浸最终被少越打破。其实少越的想法很是简单,冰是你破的,水是你取的,你要是想洗洗,自然可以先洗。 然而此话一出,少越感觉到洞府内的温度明显出现了变化,如是抬首看了一眼少女,那面纱之后的优美轮廓一如既往的望而不可及,不同的是那双晶莹明澈的双眸似乎有些冰冷。少越不解这是为何,正当他准备再次开口之时,少女却是缓缓转身向外行去…… 虽然少女从未入过世,但对于男女有别自然还是懂得的,有些话语甚至一些事情多少还是知道的。 此刻站在崖颠之上自然有些不喜,回想对方最后一句话语,她脑海中鬼使神差般浮现出自己洗漱之时的场景,脸上再次发热,想到此处一跺脚向着远方飘去,只留下那只白鹤在原地发蒙。 雪原深处 虽是雪原深处,但此片空间却犹如天南,四处花香四溢春意焕然,远处仙雾袅绕的隐峰、近处惟妙惟肖的生态乐章,让人很难相信这极北之地竟也会有这样一方天地。 在视线的尽头一条白练犹如银河下泻,劈开山峦直击谭心,四夜珠玑四溅水汽蒙蒙。在瀑布的东侧有一座古朴的阁楼在这水雾之中若隐若现甚是虚幻。 此刻,一道蓝色身影弓着腰立于阁楼外的台阶之前,柔和的目光注视着阁楼之内;楼内有道白饰背景正盘膝与案几之前,隐约能看到案面之上所洒落四处的长牌,不知道她是在自娱还是在推演,反正神情很是专注。 这道蓝色身影便是这些年一直照料少越的老妪。她在此已有些时辰,然而在其面容及身形举止上并未见到一丝异样,相反这样的姿态或是这样的场景于她而言早已是一种习惯。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那孩子睡了那么久既然已经醒来想必已无大碍,你总要看看才是,可是你既没有露面也没有交代。 虽说那孩子的经历着实让人心酸,但终究还是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异性,即便我等不在意这些世俗,但总要顾忌下那些丫头们,毕竟如今的宫门还得她们去打理。 第55章:险峰楼阁 时间慢慢流逝,楼内的那道白色背景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继续来回更换着自己手中的长牌,似乎很是伤脑。 “嗯……” 某一刻妇人嗯了一声,似乎是在泄气,续而放下手中的数张长牌缓缓起身,拖着那一层不染的白饰道袍向着老妪行来;她虽有妇人之龄却尽显雍容华贵,一双凤目更是深如秋水、凛然生威。 妇人:“还未看透那道坎?” 老妪眉角微动,有些诧异,因为这话是问她而不是那个孩子,再说你不是从不关心这些事情吗?不过诧异归诧异,但还是低头应道: “还差些。” 妇人:“那妮子还是往那里跑?” 老妪心道,你也早已看透了那些男女情感之事,否则那小祖宗跑了这些年,你也不会一直不闻不问,今日这是怎么了? “是的。” 妇人:“既然醒了,合适的时候就让那孩子去吧?” 去?去哪里?虽然那孩子现在有成人之躯但毕竟只有孩童的记忆,又岂会问出一个所以然来?即便问出个结果恐怕我也得亲自跑一趟;如是老妪带着疑惑的神情回望妇人,意思不言而喻。 “他的病还需要他自己去医,他不去道门又能去哪里?” …… 老妪震惊,震惊的不仅仅是师尊居然没有治好这孩子的病,更多的是她总算知道对方的这位故人是何方神圣了。 在世人的眼中,雪域必然是银装素裹一望无垠的壮观奇景,然而再壮丽的风景也有看腻的一天,即便是修行者也不例外,毕竟他们修的便是道心。 俗话说若要修行必先修心,想心境通达环境自然很重要,而修行者的宗旨便是逆天改命,又岂会拜倒在这区区的一方天地之中?如是在修行界中,你若想游春便有了花开,你若想赏月便有了叶落。 虽是雪源,但这方世界却是青山绿水白草红叶、桃红柳绿春和景明,虽不是天南却胜似天南。 在一冲入云霄的险峰之上有一阁楼,此时一妙龄少女正坐于窗前看着仙雾缭绕的诸峰默默发呆,一侧案几之上的熏香已燃大半,想必定是坐了很久。 这时木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年道白饰身影缓缓进入眼帘,她神态自如美目流盼、秀雅绝俗且自有一股轻盈之气。如此人儿也就双十而已,她莲步轻移,在对方身前轻轻坐下。看到前者的神态她面容微动,嘴角更是露出一丝微笑。 “小师妹?” 轻盈的话语在窗前响起甚是好听。 妙龄少女回头道:“雨沫师姐来啦?” 被称做雨沫的少女微微点头应是,续儿动听的话语再次响起: “你这是怎么了?” 只所以这么问,那是她了解眼前这位小师妹的生性,在诸位闭门弟子之中如若问谁与眼前这位性情冷淡的小师妹走的最近,那必然非她莫属。 “她呀……?自然是为了那刚刚醒来的小子!” 回答雨沫的是楼下传来的另一道声音,只是这声音还未完全落下,一道白色身影便从窗户中飘了进来。 细细观去,此女年若十七八,五官自然是精致得很,只是神色之中多一份精怪,不管是打扮还是神态似乎都缺些沉稳。 看到来者,雨沫摇头笑道: “邱若……你呀!总是改不了这个坏毛病?天柔师叔看到又少不了你一番责罚。” 被称着邱若的女子闻言伸了伸舌头道:“师姐,我们都是修行者,从下面到这楼上也就是轻轻垫脚的事情,干嘛非要走那木梯?你看……多麻烦!再说小师妹不也是经常这般?” 雨沫:“你呀……!这毕竟是小师妹的修阁,还是注意些好!” “好好好!” 邱若一边应好一边把头侧到妙龄女子身前,再次笑呵呵的开口道: “小师妹,那小子怎么样?长相如何?修行到什么境界?好不好玩啊?……” 一连串的问题犹如沸水汤圆般一股脑儿的从邱若的嘴中蹦了出来,一旁的雨沫听的直是摇头;不过她也与其她师姐妹一样,在此事上也很是好奇。 自从开宗立派以来,宗门对于异性有严厉的要求,本门禁止与外界相通,即便有人想来到访也是异常困难,就算有缘能进来也是指定的前宫接待,更不要说住下来,还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当初,宫门高层知道内门留有一异性时自然是极力反对,奈何有师祖在侧又岂敢多说,虽不能管,但却必须封锁这一消息以正宫规,所以知道这一消息的人是极少的,但作为亲传弟子的她们自然还是知道的;再说,到底得了什么样的病疾,即便有师祖亲自照料也要沉睡这么多年?她也甚是好奇。 想到这些,雨沫也不禁对着窗前的妙龄少女开口: “小师妹,那孩子既然醒了想必已无大碍吧?” 邱若:“师姐!那什么孩子啊?我可知道那孩子来的时候可比小师妹还要长些呢!” 雨沫笑着接道:“即便再年长几年,想必现在还是个孩子。” 听到此言,妙龄少女总算回过神来,一侧的邱若似乎也明白其意。是啊,那家伙一觉睡了这么多年,醒来想必思绪还是停留在年幼之时,即便再多睡几年那又能如何。 冰雪凹地 犹如银镜的湖面之上盘坐着一道青饰身影,那人用一条白色冠带将一席长发系于脑后,如丝墨般的长发在青衫之上微微轻扬宛若天人,只是俊美非凡的面容之上挂着淡淡的焦虑,倒是给他这一身气质增加了一丝邪气,这人正是少越。 这两日少越每次洗漱完之后便都会坐在这里,先是冥想修炼后是思索,思索自然是昨日之事以及今日的自己。 说是冥想修炼,还不如说少越是为了证实这具身体现在是不是真的属于自己,结果确实如此。 天门之内一片昏暗,自己的那道金色元神较以前比起大了很多很多,甚至与以前记忆中的白色元神都不相上下,这让少越很难想像,难道自己睡觉都能够修炼?殊不知在这八年中一直有人在滋养着他的元神,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机遇。 起初,少越以为云老已经把自己的病疾已驱除,只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后怕,所以用意念再三在天门内收寻。 当某一刻,少越感受到天门有好似有淡淡的符文出现时,少越甚是疑惑,当然也很好奇,只因在他的记忆之中,天门内并未有这些东西,如是他便开始细心观察及感悟;在发去不少念力与精力后,少越终于搞清楚了这些符文。 这些符文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相互交织而成一道道符网,而那消失的两大元神正是被封于这些符网之中;少越明了,这应该是云老为他所设的封印之术,且这道封印在天门内还自成一界。 少越有些难过,难过自然是因为他的病疾依然还在;但他也很是庆幸,庆幸当然是因为现在的自己才像他真正的自己,那种轻松快感犹如新生。 虽然那两个东西还在他脑内,但他再三的的去感受、过确认过,似乎脑内曾今的那种压迫感与无助感此刻荡然不存,相反那两个东西仿若死物,对他再无一丝影响。 第56章湖底奇阵 少越想了很多很多,甚至那个漫长的梦境,即便他对八年没有多么准确的概念,但那段让自己无数次感到绝望的梦境此刻依旧记忆犹新,那种无力感在他脑内恐怕永远都无法磨灭。 他更是开始无比思念起南城的奶奶,南城的虹姨,期盼能回家去好好看看那从未蒙面过的双亲画像。 少越就这样的静静的盘坐于湖边。一道蓝色身影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他的一侧,似乎本身就站在那里一般。 蓝色身影自然是一直照料少越的老妪。看着坐于身前少越,即便活了数百年的她心中也难免彼多想法,不要说病疾有没有医好,刚刚醒来便安排他离去,且还是让他去一座早已没有烟火的绝峰继承传承,这让她如何开口? 时间流逝,老妪一直未开口。到是少越从思索中回个神来感受到了身旁的这道身影,起身行礼道: “少越见过前辈!” 老妪:“嗯……!可还适应?” 这问的自然是少越对身体的适应,毕竟沉睡了那么多年,一朝醒来身体与神魂多少会有些不适。 少越:“嗯!前辈你是从哪儿来的啊?” 其实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这几日少越每次洗漱完后,少越都会离开这片凹地四处收寻,然而不管他跑了多远,在眼前都是一望无垠的冰雪世界更不要说丝缕人烟,这让他很是好奇,那位前辈及姐姐到底住在何处,又是从何处而来。 老妪:“此地乃属宫门之地,对于异性有严厉的要求,所以你所在的这方真实世界与我是不相通的。” 虽是答非所问,但这个答案老妪知道是少越想要的,毕竟你在我的眼底跑来跑去,难道我还不知你所为何事。 少越:“那不是与万花宫一般?” 老妪:“哦!你去过花宫?” 老妪很是诧异,但问完这句话后就觉得自己很是无脑,既然你是跟着那人,这天下又有几处是你所不能去的呢!然而少越却是没往这方面联想,他只是想到了教律清规,这足以让他挑起眉角,不过很快这种担忧便被云老的身影所盖过。 少越:“嗯,花宫很美,在那里我还认识了清月婆婆和歆儿。” …… …… 老妪的神情首次在少越面前出现动容,不是诧异而是震惊。少越口中的歆儿她自然不知是何人,但前者根据道号她当然知道是谁;而震惊的也就在这里,这么多人物为你医治都未能治本?你这孩子到底得了怎样的病疾? 想着这些,老妪心中更是心酸,更不要说开口。 老妪:“你所在的这片凹地在很多年前是本源心池,是宫门用来对杰出弟子进行滋润元神提升境界的福地,如今因本源精髓稀薄而被宫门封锁而天养,即便大不如以前但这池中之水也远非寻常丹药所比,你定要好好利用一番,对你的元神滋润及境界感悟会有很大的好处。” 少越:“哦……!谢谢前辈!” 少越诧异后连声道谢。心道难怪前几日每次洗漱完后感觉浑身清爽舒畅很多,原来是这个原因,看来要多泡泡才是。 老妪:“那你这几日便多好好调养调养,它日我再来。” 说罢,还未等少越开口道谢,老妪的身影便慢慢淡化。 “前辈再见……” 老妪说的它日再来,而不是它日再来看你。少越自然不在意这些前后话语,但老妪却知道下次再来就不是看你这孩子了,而是送你了,她能做的也就这些。 冰雪凹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确实如此。即便这极北之地的冰雪凹地历经不知多少年,这湖面的冰层也不过两尺而已,但少越知道这两尺寒冰的坚韧之度却胜似玄铁,这些他深有体会。 少越本就习惯洗漱,更何况每次停止修炼后身上多少都会产生些异味,洗澡自然而安就成为少越每日必做的事情。只是他现在有些后悔,洞府内的石缸当初不应该开凿的那么大,这让他每日换水发去不少时辰。更何况从那位前辈口中得知这里的湖水大有玄妙之处,他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洗漱之时定要泡的更久一些。 只是这换水确实麻烦,既然只是泡澡,那么在哪泡都是泡,为何还要费那么大的周章呢。所以此刻他出现在冰面的缺口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那块悬浮的冰块弄开,二话不说脱完衣物便跳了下去。因为有那位前辈的提醒,这次在泡的过程中少越细心体会,确实如此神奇,这让他很是开心。 少越用心感悟元神的变化,只是无形之中下面是否存有一丝淡淡的波动,而这股微妙的波动每次出现都牵系着他的心神,起初少越以为是错觉,但随后几番留意却发现这下面确实存有异样。 这让少越很是疑惑,几番挣扎之下他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头向着水底扎去。 此刻如有修真之人在侧必定大笑一番,你都是修行者却还要这般潜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知。殊不知哪怕衣不离体就此跳入湖底,他也可以做到滴水不侵,只是他不会使用最基本的元气操控之术罢了。 少越憋着一口气追寻着那股波动一直下沉,中途少越有些吃惊,吃惊的的除了这湖底的深度与压力外,还有在下落的过程之中并没有看到任何有生命的生物。 他却不知道这样的地方在任何宗派都是宝地,有岂会允许有生灵在此独享,即便有想必那也是一方的镇守者。 大约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少越总算沉入湖底。湖底虽然有些昏暗,但是在冰层及湖水的折射下还是有些光线的,再说对于修真者而言多半时候感知要比看到的更为真实。 湖底除了一些不知名的奇异植物与碎石外,少越并未见到有其它活物,这让少越越发的好奇,这断断续续的波动到底从何而来? 湖底的少越随着那道波动继续寻找。么一刻,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丝绿色光润,少越欣喜。 进处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竟是一个不知何种材料所建造的时空阵,看其年份甚是久远,此刻时空阵上繁杂纹路正发着微弱的绿光,而刚才所看到的那些光润正是这些。 在时空阵一角有一约莫近三尺高的石质白球,白球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淡淡纹路,这些纹路也许因为光线的原因看着忽隐忽现,奇怪的是此刻的少越并未再次感受到那种波动,这让他也越发的疑惑起来。 少越很是不解,他在下面逗留了一些时间,中途本想搬动下那个石球看看有没有新发现,奈何它却一动不动,最终少越在不解中向着水面浮去。 第57章心仪女子 少越刚浮出水面,眼前的一道白影便档去了他的视线。少越抬头,当再次看清那道曼妙的身影时,少越甚是欣喜。 “姐姐你来啦?” 前几日因为少越的一句无心话语妙龄女子而漠然离去,虽谈不上生气,但她却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心情确实不怎么好;昨日在修阁通过师姐们的一席话语,她方才明白何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是今日她再次出现在这里。 她刚来到凹地之时,一眼便看到了叠好的衣物被整齐的放在湖面的缺口边缘,这个场景首次让她自己感到心顺。 她很是好奇,有石缸不用为何却要跑到湖里来洗,而且在这露天之下还要脱的一丝不挂……想到此处少女面额红润心中微触,如是她准备转身先离开,却虽想那人突然从水中浮出,**裸的上半身随之而进入她的眼帘…… 这样的场景她真是平身首见,自然让她不知所措,毕竟她心性不俗很快便收了心神;此刻,对方双手正趴在冰层之上,湿漉漉的黑发顺着细腻的肌肤随肩而下直至水面,随着水波的荡漾而来回蠕动,犹如一幅活着的水墨画,确实好看。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少越的再次询问换来少女的又一抹红润,只是这些微妙的变化少越并未留意到罢了。 “我叫言夕雪。” 少女送上了自己的名字,闻言少越自然欣喜,但他却不知少女送上名字却是另一番意思。 “姐姐的名字真好听!我叫少越。” “我知道,……你不打算起来吗?” 她当然知道少越的名字,师叔师姐们不一定知晓,但她定然知道,只因她看对方可是看了八年之久。 “哦!” 少越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湖中,总是仰着头实在也不怎么舒服;如是撑掌准备一跃而起,只是这个动作做到一半便收了力。 虽然今日的他也就只有八年的记忆,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姐姐你能不能先转过去,我要穿上衣服?” …… 少女心神再次一颤,续儿带着一抹红润转过身去,她莲步轻移也拉开了一些距离。此刻的她双眼紧闭,只是眉宇间多了一道淡淡的皱痕,如若师姐们在此必然知道她这是在生气,就是不知这道闷气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身后的少越很快便穿好了衣物,随意整理了一番行头后便向着少女走来。 “姐姐我穿好了!你还没告诉……” “你比我年长!” 还未等少越讲完,少女便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因为她确实有些生气,不仅仅是生自己的气,还有对方的称谓…… “哦……那……那我叫你夕雪……妹妹吧?” 少越支支吾吾半天,总算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他有些底气不足。不仅仅是对方美若天仙让人望而止步,更多的是少越觉得她太强了。 “妹妹去掉。” “嗯?……哦!” 少越有些诧异,但随后还是点头应是。他有些不解,对方冰清玉洁仿若天仙让人遥不可攀,应该远离才是,而他却总觉得彼此之间有丝亲近之感,殊不知这是心理与生理在作怪的缘由。 此刻的言夕雪也是如此,如若算起,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的面对少越,一个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异性,确实好看!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份对异性好奇的心灵感触。 宁静首次这样在二人眼中彼此穿梭,少越却不再像上次那样怯生。 言夕雪:“你为何不在洞府内洗漱?” 少越:“换水太麻烦啊!” …… 换水太麻烦?言夕雪有些无语。她知道对方应该是不善于运用元力,否则的话怎么会这般认为?但是细想起来不应该啊,毕竟你是婆婆的故人所托,婆婆的故人必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岂会不教你这些最基本的超控之术? 其实言夕雪还真错了,当初那老道还真未教过少越这些基本的东西,或者说没有来得及教导,更何况在那老道心中少越悟性更是了得,小儿科的东西岂会值得他去浪费心思。 言夕雪话锋一转道:“洞府内石缸是你所开?” 少越:“……嗯!” 少越不知对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点头应是。言夕雪就是想确认下那石缸是不是前者所为,她也清楚这样问有些多余,但她确实想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她更好奇开凿石缸的手法。 言夕雪:“……我能看看吗?” 少越疑惑,心道你上次不是看过了吗?所以他不明白对方这是何意,自然也没有开口回复。 言夕雪再次道:“你开石缸的手法。” 少越明了,原来对方者是要看自己的剑法。当然,他也想起了当初云老传授功法之时的再三交代,还好对方是要看《无剑决》上卷的修行剑法而不是其它,这让他不禁心中窃喜,否则的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同时心中也是有点小得意,得意的自然还是那套他早已熟练的悟道剑法。 少越:“好啊。” 少越答应的同是,手中也多出了自己常用的那把短剑。 见少,言夕雪心道难道你的剑就没有剑鞘吗,其实她还真是猜对了,少越的剑还真没有剑鞘,且每把都是。 少越:“这是云老传授我的……《双子决》,就是特以用来感悟剑道的修炼之法……如果姐姐……夕雪,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少越讲到后面再次支支吾吾,很是不自然。这《双子决》虽是可以外传的剑诀,然而少越清楚的记得云老当初在传授时的说辞,哪怕他此刻并不能完全理解“心仪女子”是为何意,但他确实想让对方与他一起修习。 言夕雪有些诧异,诧异的不是她能猜到那所谓的云老应是婆婆的故人,也不是少越的语顺有异,而是对方态度,愿意教自己?教那套她所在意的剑诀。 虽说她确实好奇是什么样的剑诀能留下那么完美的线条,但功法外传这种事情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宗门教派非常忌讳的事情,岂有外传之说,然而对方却愿意传授予她。 第58章唯剑独尊 北域西天界 据说在新历之前北域同南域一般,皆是在教派的带领下由百族统治,只因天道无情浩劫难渡,在冥魔劫的洗礼之下百族及教派势力所剩无几,北域才会有今日之格局。 虽说如今的西天界是五域之中最缺乏次序的一界,但任何混乱的体系中都有那么几处特殊的存在,剑城之地便是如此。 剑城位于西天界之最东,离北域的中心北海冰城也不过区区八千里之遥,这对于修行者而言是极短的路程。这是一座新历之后新起的城池,是顶级势力西剑门唯一的直属都城,也是与世俗相通的桥梁。 翻开道藏典籍,你会发现剑门的历史渊源倒是可以追溯到中历时期,在如今的修真界没有几家势力可以与之想比拟。 很多时候历史便代表着传承,而传承往往都意味着实力;在整个西天界如若你有绝对的实力,你定然可以横着走,但在这剑城之地你却不敢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剑城有方圆百里之广,而这样庞大的城池依旧被那高高的冰墙围于期内,从空中看去在这一望无际的辽源之中倒是甚为壮观。 此刻在城外的一座雪山之上,一青一白两道俊美的身影遥望着这盛世奇景,倒是给这单调的白色世界增添了一抹唯美的色彩;在其二人的山下一行脚印延伸至远方的城池,一道淡淡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视线的镜头。 这二位便是天阁的新生代弟子,墨染与须莫若。 须莫若:“哎……就这样走了,还不如不来!” 墨染闻言笑着接道: “怎么?很无趣?” 须莫若:“一人一招……!师兄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墨染:“哦……?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开口?” 须莫若:“早知如此,确实我该先出手斗上几回,即便……不是对手,最起码也会比你们这般有趣的多。” 墨染:“现在还来得及,他可还没进城,真要动真格……我想在他手中你应该走不过五招?” …… 须莫若无言以对,他自然相信身边的这位师兄,只因这些年师兄的推演之术在他看来从未出现过一丝的差错。虽自知不如那人,但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从古至今,不管在哪个历史的时间段,巅峰的修行者中至少都会存在一位执剑者,且都是无法替代的角色;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但都只能说明一点,执剑者只要能走到山巅多半都是同等之中的佼佼者,当然要除去那些超然的天之骄子。 墨染无视对方的沉默而继续开口道:“诸天万道,道道通天,宝灵圣道,唯剑最尊,为何如此?只因圣也!更何况他一心只为剑而生,在剑的领域中他远远要比我等纯净的多。” …… 须莫若:“师兄你的道……?” 这是须莫若第一次对面前的师兄产生疑惑,这些年他一直跟着前者,自己修行的跳跃虽说离不开宗门扶持的要素,但多半功劳要归结于身前的这位师兄,甚至远远大于师尊。 他知道师兄的推演之术非常了得,但他更确信对方的剑道绝对冠绝天下,最起码在他见到的同辈修行者中无人能出其左右;更何况就在方才,只是一剑便破了那人的剑招,要知道那可是被誉为年青一代的剑尊人物;可即便这样,师兄的剑道居然还是不纯?那他到底又修的是什么道呢? 墨染没有在意对方的话语及神色,依旧面带微笑,只是这种微笑较以往有些不同,这让一侧的须莫若感到有些不适。 墨染:“我的道?呵呵……我也想知道啊!” 说着墨染将左手的三尺长剑递予眼前,像是在疑问也像是在欣赏。这是他入门时师尊所赠送的礼物,自然非凡,只是在他手中用的并不顺畅,然而他却又不得不用,毕竟他的本命之器对于他而言还未到出世的时候。 这一举动自然被须莫若收入眼中,他不知道师兄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虽相识近十载,但他却从未见过对方全力战斗过,更不要说使用自己的本命之器;如果器非本器,且道非本道,那么师兄又是在追寻怎样的一条道? 须莫若的眼角皱的越发厉害,这样的神情在他身上很少出现,不仅仅是不懂,更重要的是恐惧。 墨染并未在意这位师弟的神情变化,而是话锋一转道: “还好!也不算白来一趟。” 须莫若回过神来,心道你跑了万里之遥就只为出这一剑,这本就不是你的作风。 须莫若:“原来如此,你还是为了苍龙之事。” 墨染再次漏出以往的笑容接道:“至数百年前的那件事之后,其后的每次龙渊之行西天界盟的人为何从不到场?” 须莫若诧异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避嫌?” 墨染接道:“在这个各有所思的修行界,很多时候……往往是越洗越黑。” 须莫若:“所以这几百年来不管他们如何上心,但在这片西天界他们的影响力终究还是在变弱。” 墨染微笑以示默认了前者的说法,毕竟谁都能看的出来,如今的这北域西天界变的是越来越混乱。 须莫若话锋一转道:“可是,方才那个家伙好像也并没提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墨染转身看着前者笑道:“对于一个不善言辞、且不爱说话的人而言,讲出的话语多半都是真实的。” 须莫若苦笑道:“这还不是白来一趟?” 墨染看着东北方正色道:“只要走过就会有结果,这里没有,那么那里定然有结果,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 这里是哪里?当然是西天界,那么那里自然就是极北之地。 须莫若的脸又绿了,不禁苦涩的叫道:“师兄……去那里如若碰到,那我们可真的是自找麻烦!” 墨染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呵呵……你想多了。” 须莫若疑惑道:“那是哪里?” “都说南有心海北有冰城,你就不想见识见识?” 须莫若心道这有出别吗?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墨染的身影便向着东方逝去,只留下一阵无语的须莫若。 第59章俊男妙女(上) 极北之地 陈旧阁楼前一白一蓝两道身影立于台阶之上,这二人正是照料少越的老妪与那妇人,此刻,这二位皆是目光远眺,似乎要将这一方世界层层看穿。 时间在飞珠溅玉中流逝。 妇人:“怎么回事?” 老妪愁眉道:“说来我也觉得奇怪……还特意去看了一番,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对于很多顶级势力来说,都会有一些特殊空间的存在,而往往正是这些得天独厚的秘境才造就了教派的强大传承。 作为北域的超然存在自然少不了这些,但再好的资源也有耗尽的一天。冰雪凹地的灵池正是因为过度的消耗,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一被封印,让天地精源从新来慢慢滋养,以便它日能再次造福后世子弟。 只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被封印的灵池居然与中枢自动相通,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为此她老婆子还亲自去查看了一番,可是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这让他很是不解,原因很简单,往往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老妪是妇人身边最信任的人,当然她身边好像也没有几个多余的人,更不要说信任;见老妪神色异样,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是妇人的视线再次移向了冰雪凹地的方向,似乎这重重叠影对她并不能产生一丝障碍。 老妪再次开口道:“那日……我去之时,那孩子……也去过湖底。” 妇人:“嗯?” 一道极小的嗯声呈现,不知是诧异还是好奇,或者说是疑惑。但听在老妪耳中却是很简单的,只所以特意提到这个,那是因为她想要个看法。 灵池的灵阵虽燃与中枢相通了,但这种波动却是非常的小,即便是她也需要仔细感受方能确认,更不要说一个还未真正进入元神境的孩子;那么那孩子又怎么会在湖底,她自然不会相信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巧合,更不要说这相通之事会与一个孩子有关,要知道他还远远未到达那种境界。 可是老妪等了很久也未等到对方开口,如是她再次道: “湖底应该没有出现什么事情,不然以那丫头的性子想必他们定然会去查看一番。” 老妪再次提到这个话题,她知道这是废话,既然是废话且还要讲出来她相信师尊明白这是何意,只是她失策了。 妇人:“现在与几处相通?” 老妪道:“确切的来说应该只有一处西镇峰,至于天园……本就有自己的意识……” 老妪的话停了下来,因为妇人回看了一眼她,她知道这是为何,其实她真正不解的也正是此处。 妇人道:“西镇峰?即便通也该通南朝峰,等些日子你再查看一番吧。” 天地万物皆有灵,只是无法感触到罢了。既然有灵那么冥冥之中自有选择,西镇峰地处西北,本源纯度也远远不如南天峰的本源心池浑厚,为何会如此?老妪很是不解;但她知道天地之间很多东西不说是她,即便是身前这位她最尊敬的人都无法给予解释。 老妪看向冰湖方向道:“那孩子要不再等等吧?” 老妪说的自然是指将少越送离之事。 不提那八年的照料,就少越醒来这半月的时间里,她老婆子虽然没去过几次,但自己的视线却从未从对方的身上离开过;这几百年来,她除了陪伴在师尊的身前身后,接触最多的也就是那妮子和这个刚刚睡醒的孩子,也许基于这些让她确实有些不舍。 看着湖面上一青一白两道惟妙身影你来我去,老妪难免心中感慨,年轻多好啊。 冰雪凹地 少越是说到做到,将《弃剑决》的上卷传授予言夕雪,起初少越不仅像云老教他一般教对方,还亲自做起了陪练,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一举动很是多余,短短几日对方便都能一一施展开来且愈来愈熟练,这让少越很是汗颜;当然他也没有白忙活,言夕雪教了她很多基本的元气超控之术,这一过程让少越很是满足。 时光如梭,转眼一月已过,这段日子里湖面上时长是青衫剑影白饰飘零,俊男妙女如胶如漆,而这一切的美好也只有那只仙鸟方能享受。 此刻,湖面上那道唯美的白饰身影正冥想感悟,似乎要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不远处的少越立于湖面破口之处,他双手置于胸前五指微张,随着手掌的抬起缺口处的寒水也慢慢如幕布般缓缓离开水面,看着眼前之景少越甚是欣喜,却不知这些对多数的修行者而言只是小儿科而已。 “哗啦……” 某一刻,当水幕升至三丈高时却是轰然塌落。这几日少越每日都会练习无数次,但每到这个高度之时都会出现这般变化,他知道这是元力不足的原因,所以他也不在意,相反倒是很开心,他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也能做到前者那样可以弄出一条飞梭的水龙来。 “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提升自身的元力。” 少越闻言转身道:“你好了?” 言夕雪没有应是。她心道那位前辈这么珍贵的剑法都传授与你也没见你怎么欣喜,一个基本的超控之术却能让你乐上几天,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却不知这个问题本质依旧是孩童与成人的关系。 言夕雪:“元力很重要。” …… 言夕雪再次开口,她的话本就极少,说起来自然是简单明了。但这些在少越听来却很是无辜,他知道自己元力稀薄,但他也没有法子,谁不想元力浑如大海境界高如天呢?看着身前那道比自己矮上半头的白饰身影,想着初次相见之时对方使出的那招破冰之术,少越就不禁再次激动起来。 少越:“夕雪你能教我怎么修炼才能很快的与你一样强吗?嘿嘿……” 言夕雪看着少越没有接话,此刻她心中倒是想起先前师姐的话语。确实如此,哪怕你再张我几年想必此刻还依旧是个孩子,当然她并未像上次那样去理解对方的思绪,反到是想去再次开口解释些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发现这种微妙的变化正在逐步加重。 第60章俊男妙女(下) 少越见言夕雪不语,倒是向前微微倾身侧头挤了挤眼角,意思不言而喻,只是这个动作如若放在女子或孩子身上到可以说是调皮,但放在今日少越这具身躯上倒确实不适。 言夕雪:“我还未跨入那一境界。” 少越闻言,正身疑惑道:“啊?那你的聚气成形是怎么……” 还未等他说完,言夕雪再次开口道:“那是功法,或者说是高层次的元力超控之术,但前提是……你的境界要达到一定的程度。” 少越:“哦!” 越听到此处到是有点小失落。他知道境界与元力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即便元力再怎么雄厚,如若没有相匹配的境界感悟,就算天下第一功法摆在你面前你也无法体会;相反,就算你的境界再高,如若没有元力来做支配,再玄妙的功法你也无法施展出来;至于后者,少越自己就是典型的例子。 其实言夕雪也很不解,你说这八年之中师祖一直用源液来滋润你的身躯,哪怕你是一具尸骨想必也能成精了,可偏偏你的元力还不如一个下三境的普通修士;这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前两日为了此事她还特意去问了问师祖,却也未寻得到丝毫结果。 言夕雪:“每个人的身体真正了解它的也只有他自己,用心去感悟说不定你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 言夕雪在子代弟子中绝对是一个特例,当所有同门进入中三境为拜师而感到欣喜时,婆婆却告诉她你可以不用在意拜师之事,只需按自己的意愿去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 起初她不明白这是为何意,但通过这些年的修行她知道婆婆是对的,因为她找到了她所追寻的道,这已足够,而此时她想告诉少越的也正是这些,至于对方理解不理解她却不再关心。 而此刻的少越还真没想这些,当言夕雪提到‘感悟’二字时,他想到了第一次在湖里泡澡的场景,因为那日对于他而言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 少越:“夕雪,这下面有个时空阵呢……” 少越将那日湖底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讲了出来。言夕雪听完虽然未说些什么,但心中也是疑惑的很。她从记事起便一直呆在这里且从未离开过,虽然很少言语但不代表她知道的少,在宫门内因为她与师祖走的最近,很多事情傅辈们未必清楚但她却是一定知道。 少越所谓湖底的时空阵言夕雪自然知晓,宫门内有很多本源心池,且每个心池都有一个阵眼,这些阵眼通过中枢彼此相通用以来平衡这一方天地的灵力强弱;然而从开派至今因消耗过度的原因大多数本源心池都已被尘封;既然是尘封,阵眼也就无法与中枢相通,那自然也就是个死阵,死阵为何会有灵力?那只能说明它们已相通。 言夕雪:“下去看看。” 少越:“啊?” 下去?元力超控他才刚刚学点皮毛,使用元力外放去下水绝对不行,难道当着对方的面再脱一次衣服?正当他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言夕雪却抓起了他的右手,接着一道能量光罩便将其二人包在其内,尔后一个轻跳便向着寒水里落去。 没用去多少时辰,二人便寻到了那座阵眼,当然这也少不了少越一番指引的功劳。 走进跟前,少越看着发着微弱光芒的阵眼道: “你看!就是这个时空阵。” 言夕雪:“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它并不能算着时空阵。” “那这是什么?” 少越记得在南都城他见过这种东西,虽然比眼前的这个大很多,而且也复杂很多,但他相信这必然是一个与传送有关的阵法,不然他也不会说这是一个小型的时空阵。 言夕雪:“这是一方天地的阵眼,在以前主要是用来疏导心池的灵力。” 少越:“那它通向哪里啊?能传送人吗?” 言夕雪不语,因为她也没试过,自然不知道行与不行;至于通向哪里她当然知道,但就是不知是真是假,说实话此刻她也很好奇那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二人飘到阵眼上,微弱的灵力光芒在二人脚下随着阵眼的纹路缓缓流淌,整个场景虚幻至极好不真实。 “啊!那个石头呢?” 少越一直觉得少点什么,直到看到那个角落时方才想起,之前是有个圆形石球是在这里的。 莫名的话语自然也换来了言夕雪疑惑的目光。 少越无奈,只能纵纵肩膀道:“之前真的有个石头在这里,就是这儿!” 说着还伸手指了一下当初的位置,只是言夕雪的目光在那个方向并未过多的停留,因为她更在意这个阵眼的纹路。 言夕雪在宗门内能被长辈们称赞不绝,并非因为她背后有祖辈教导的缘由,能被整个宗门视为掌中明月,在修行一途中自然天赋异禀,而在阵道一域中她的造诣也是出类拔萃。 这些日子里少越已经习惯了言夕雪那种天地一体的静,让他有一种心灵的享受,即便此刻也是如此。 时间在指尖中流逝。某一刻言夕雪闭上双眸抬起双手置于腹前,纤纤十指带着灵力上下变换生出道道印结。随着这个过程的延续,阵眼上的微弱灵力犹如活过来一般缓缓向着阵眼上空流动且愈来愈强,很快便在阵眼上空形成一道直径近一丈的圆形灵力图案。 “哇塞,这不就是时空阵吗?” 见此少越不禁叫道,曾经见过的传送阵不管是大小还是复杂程度都远高于眼前的这个,但这个还是给少越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哪怕它只是一个小型的。 言夕雪缓缓阵开双眼,而后很是诧异。虽说她知道此事,但确切的来讲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在她本来的认知里这个东西只是用来平衡这方天地的灵力,却没想到还真与少越所言般这就是一座小型的时空阵,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过人。 看着眼前随着水流微微起伏的时空阵,言夕雪抬起右手慢慢向着里面伸去,然而奇怪的是她的玉手却并未消失,而是从时空阵的背后伸了出来,只是有点虚幻罢了。 见此少越诧异道:“不能吗?” 其实言夕雪也有些不解,难道是时间过的太久此阵已经老化,还是说这个时空阵本就只是满足灵力的传送?少越也有些失望,向前跨了一步抬起手向着时空阵伸了过去,然而少越他的手却消失了。 少越惊喜道:“夕雪你看!” 言夕雪疑惑的看着少越,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行而少越却可以,难道与境界有关? 看着不解的言夕雪,少越灵机一动嘿嘿道: “嘿嘿……!我有办法了!” 少越语落便一把抓住了言夕雪的手,也不管她还在疑惑之中,便一个轻跳向着时空阵落去,续儿两道身影消失在时空阵中,只留下那昏暗一片的湖底以及那一座古老的时空阵。 第61章辽源秘境(上) 二人一晃便出现在一片十余丈大小的空间内,进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道从上而下的光束;见此,少越心道原来是阵法的缘由,这片空间居然是在湖底;头顶上方乃是一片蔚蓝的湖水,明亮多彩的光速正是因阳光通过湖水的折射而形成的。 空间四周那些黝黑的石面雕刻着数幅古老的图案,细细数去,不多不少正好八幅,且各占去八个正位;这八幅图案虽早已模糊不清,但那暗纹上所流动的丝丝灵力却时时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似乎正在诉说着这片空间的历史与沧桑。 在这片空间的正中心位置有一实心拱门,拱门两面均是对称的浮雕图,浮雕虽有诸多破损,但依旧掩盖不了当初那巧夺天工的雕工。 此刻有三道灵力仿若游云般穿过多彩的光束汇聚到拱门之上,而这三道灵力的源头则是其中的三幅古老图案,而最弱一道正是少越刚刚出现的这个方位。 少越:“哇……!还有这样的洞府!” 见此,少越难免感到惊叹,即便同云老跑过那么多地方,但像这样的洞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相反,言夕雪到是平静很多,在环视一周之后她莲步生辉、妙影轻移,慢慢向着中心的那道拱门行去。 拱门虽不高但却也是两丈有余,而门上的浮雕原来是一幅仙子悟道图。那仙子盘坐于山巅,双手微张叠于小腹之前,在手掌之上悬有一物,似花似雪又似星辰;不知是因三方汇聚而来的灵力原因,还是因为时间久远的缘由,整个面相却是模糊得很,仿若遮着一层轻纱;即便如此,整幅浮雕依旧是仙意凛然,不是仙人确胜似仙人。 走上前的少越也细细观看了很久,不过心中却是奇怪得很,明明仙子图就在自己眼前,但不管自己双眼张得多大、看得多么仔细,却总是看不清晰。 实在无趣少越最终放弃,看着仍在观看的言夕雪少越不禁开口问道: “夕雪……你知道这是谁啊?” 少越只是出于好奇才有这么一问,在他心里毕竟这是你们的地方。 然而言夕雪却并未接话,当少越的声音呈现时她那玉指不经意的动了动,这个微妙的变化少越自然没有看见,然而却说明她的心中此刻并不怎么平静。 她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从她记事起不管是她还是师祖,即便是她不怎么喜欢的婆婆,都会时常的观看这幅画像。 “原来……真有这道门!” 少越:“嗯……?夕雪你说什么?” 言夕雪的一道自语引来了少越的追问,然而她依然没有问答对方。只见她缓缓地抬起她那秀润的右手,续而张开纤纤玉指带着淡淡的灵力向着浮雕贴去,当二者在接触的一刹那,四周灵压大增,少越并未准备,顿时感觉肩膀一沉差点蹲了下去。 少越头疑惑的看向了言夕雪,只见对方那一层不染的白衣与那三千青丝在浮雕前翩翩飞舞,雄厚的元力也顺着前者的手臂向着身前的浮雕源源不断输送而去。 很快,那幅仙子悟道图开始慢慢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蓝色的灵力旋涡。 见此,少越弓着身子张着嘴巴道:“哇塞……!原来这个才是真正的时空隧道啊!” 言夕雪收回玉手,看着面前的时空隧道并未有多大的喜悦,倒是很少见地邹起了眉角。 少越:“夕雪这是通到哪里的啊?” 对方不语,只见她再次抬起右手缓缓向着灵力旋涡伸去,而这一次她的秀润玉手却是消失在灵力旋涡里。 见此,那面纱之后的模糊嘴角微微扬起,也漏出了淡淡的笑意,因为此时的她真的很开心。 看着对方的面容变化,少越不禁开口道: “你笑起来真好看!” 确实很好看,这是少越的真实想法,也是二人相识以来少越第一次见到对方漏出喜悦的神情。 听到少越的称赞,言夕雪心中一触,那种奇妙的滋味再次出现,不过很快她便收了心神,续儿回头直直的注视着少越,二人四目以对,似风似雨似清晨。 少越醒来已有些时日,刚开始的时候心中确实难受,每天不是想云老便是想着南城,这让他有一种想离开这里的冲动,这种心态一直延续到他们二人相互传道,即便如今的生活或者是修行都丰富了很多,但是离开这里去寻找云老或者是返回南城,这也都一直是他系在心头首要之事。 特别是见到这种可以远程传送的时空虚道时,心中自然免不了兴奋一番,所以少越又笑了,再次抓住了言夕雪的手向着灵力旋涡跃去。 雪原深处 此时,在极北之地的深处,一老妪正在药田里作业;忽然直起她那一直弓着的身躯眼中满是疑惑。 “哎……” 思索很久后似乎依旧不得所以。老妪一声叹息之后,抬起右手在身前划了一个灵力大圈,续儿圈内的灵力开始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圆形的门,而门的另一边绿树成荫百塔成林甚是神奇,一看便是一方小世界。 老妪摇着头向着门内走去,当她的左脚跨到一半时却是定在那里,她再此思索一番后最终还是收回了左脚,续儿向着北方飘去,几个闪越便消失在这个山谷里,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那道老妪并未跨过去的那扇门。 当她再次出现时便是旧阁楼前的那个台阶上。门内那道身影还是背门面内而坐,不同的是案几上的长牌换成了一幅仙意凛然的女子画像。 老妪在抬脚那一瞬间想到这些都是你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不在乎,但那里你必定在意,有什么变故你老人家肯定比我先知道,也定然比我先到。两个孩子,一个是你抱回来的,一个是你留下的,既然你不动自然是有你的原因,所以我来了。 老妪站在门外没有开口,妇人也没有开口,这种情况老妪早已习惯。就这样,二人一个在屋内看着画像,一个在门外看着看画像的人。 第62章辽源秘境(中) 未知空间 蓝天白云绿树成荫,一片生机焕然,这是少越的感官,这让他直接想起了天南,更夸张的是那从树间林林总总的石塔犹一尊尊守卫仰视着苍穹震慑着大地。 少越:“我们被送到天南了?” 少越不知道这极北之地离天南有多远,但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天南会是这样的景色。 言夕雪:“这里是雪域秘境。” 少越:“这是秘境?” 少越听说是秘境蓦然间精神长了三分,因为听云老提过,只要是秘境必定都会有好的东西,只看你有没有机缘得到而已。 言夕雪对于少越此刻的心态她并未放在心上。在来到这里之前她也只是听说过,具体里面有什么她并不清楚,所得到的信息也只是某些师姐们的口传罢了,至于师祖在这件事上从未对她多吐出一个字,更不要提婆婆。 所以她的好奇心并不在少越之下。她一路前行,每到一座石塔前都会停下片刻,少越这才留意到那些石塔上都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有些字他并不认识且有很多内容也不知其意,但他大概能猜到这些石塔是用来记载每个修道者的生平事迹。 少越这才明白这些石塔原来是宗门逝者的陵墓,他环视四周,看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延伸至深处的塔林,少越心道这里到底葬了多少前辈啊?虽然惊叹,但眼前这方世界中的参天古树以及那极具冲击力的塔林让他更加震撼。 相反,从进到此地以后言夕雪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石塔,她一步步向着深处走去,每经过一座石塔她都会细细的观阅一番,生怕自己会漏掉某一个字。身后的少越时不时发出疑问,但却得不到对方的任何答复。 就这样从日中到日落,数个时辰转眼已过,言夕雪走过每座石塔记下每一个文字,而少越也是寻遍每一个角落抱过每一棵古树,二人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塔林的尽头。 在塔林的尽头是一个谷口,高高的青山犹如被洪流冲开了一道口子般弯弯曲曲延伸至深处,从高高崖壁上落下数不清的青藤,夹杂着各种不知名的奇花异草覆盖了几乎整个地面,只留下了一条弯弯曲曲断断续续的石路,也许因为常年没有人走过的缘由,石路之上疏疏密密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在入口前,二人停留片刻后最终还是迈起脚步向着深处走去,随着二人的深入崖道内开始出现了迷雾,且随着慢慢的深入雾也越来越浓。渐渐的、眼前的一切都被浓浓的迷雾所遮挡,可视的距离却是不足两丈。 就这样二人随着脚下石路慢慢的前行,但不管如何视乎总是走不到尽头,这让少越越发的奇怪,他虽疑惑但却并未想太多,倒是言夕雪时不时停下脚步思索一番,却也不得所以。 时间流逝。 某一刻,言夕雪猛然仰首向着崖壁上看去,随着她这一眼视乎雾也淡去了很多,崖壁上爬满了粗细不一的青藤,在众腾之间有一抹炽白,细细观去原来是一只类似天貂的灵兽;此刻它正拖着毛茸茸的尾巴趴在青藤之上,扭着它那小巧的脑袋很人性注视着下方的二人。 “这是什么动物?貂吗?” 见此少越不禁开口问道。言夕雪不语,因为她也不知。此刻不说它非常人性的形态,即便那炽白色的皮毛给人感觉都是纯净的有些不真实,虽说像貂但直觉告诉她此物却比天貂更加高贵,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灵物。 “带我离开这里。” 思索片刻后,言夕雪对着那白貂平静的说道,似恳求又似命令。 闻言,少越回首看了看言夕雪又看了看那白貂。他有些纳闷,心道它能听懂吗?虽知下一刻他的嘴巴便张了起来。 只见那白貂在言夕雪的话语落下之后,一个闪跃便出现在二人身前的一丈之处,很人性的座在地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在二者身上来回移动,像是审视又像是好奇。 见此少越不禁叫道:“哇塞……夕雪……这是灵兽!” 少越拉了一把言夕雪,但对方却是无动于衷。见言夕雪没有反应,少越便笑呵呵的提起脚步小心的向着白貂移去,白痴都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小白貂……乖乖!……来……不要动啊……” 少越不停的嘀咕着,小心挪动脚步的同时慢慢的开始弯下身子……可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白貂动了,现场的二人都未反应过来,那白貂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在崖壁的青藤之上,少越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吱吱……” 白貂对着下方二人吱吱叫了一声,尔后又一个闪越便向着深处逝去,消失在二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见此,少越对着言夕雪摊了摊双手很是无辜。 就在这时,眼前的雾开始慢慢地散去,这片天地也开始渐渐的清晰起来。 入眼的是一片不小的谷地,近人高的野草随着微风来回起伏,那些千奇百怪长满苔藓的青石在草海中若隐若现,虽别有一番景致却也让人感觉有些堵得心慌;在视线的尽头有一绝壁,绝壁之上几道细细水流随着崖壁的走势顺留而下,在崖底处形成一片不大不小的浅潭,浅谭正中一颗粉红色花树应水而生扶摇而上数十丈,茂盛的枝叶遮去了大半个水面,在阳光照耀下更是虚虚实实自带一份仙意。 二人无不被此景吸引前来。少越仰首以观,虽说他曾今在花城见过类似的灌木,但真正站在其下更是另外一番心境,更不要说今日的自己早已大不同于以往。 反观此刻的言夕雪,视线一直停留在前方的一块石碑之上。石碑上雕有清晰的图案,那是一飞禽图案,怪异的是此鸟生双头,且每头一目,从颈至尾有一明显刻迹,不知是雕刻者有意为之,还是本就如此。 见此少越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鸟,这么奇怪?” “这是情鸟。” “情鸟?” 少越闻言不禁疑惑,他没有听说过更不要提见过,所以他自然又想到了曾今的那只青鸾,心道莫非这也是神鸟。 言夕雪没有去在意少越的想法,因为此刻的她有更多的想法。她转身注视着来时走过的那片野草地,以及野草地里那些若隐若现的青石。 原来那些散落在谷地四处的青石并非是些普通的石头,而是因某些原因破碎开来的人物雕像,也许因为年代久远的缘由,时间之刃早已磨去了那些棱角,留下的也只有岁月走过的痕迹。 第63章辽源秘境(下) 当言夕雪次确认眼前的一切后,脑海中脑海中也随即想起了很多的事情。身为宗门的天之骄女,在很多方面她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有些事情无论什时候都是她所不能逾越的,比如眼前的这一件。 但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而言,男女之间的情感诱惑根本是无法抵挡的,更何况还是那种凄美的情爱传说,所以她决定要是一是,如是她转身向少越看去。 少越心道,你又看我做什么。看着浅谭两尺不远处的两个谷口,少越有种拉上前者的冲动。 “有两个方向,我们走哪边?” 对于少越而言,既然是秘境毕竟有宝贝,找宝贝自然是第一位。 言夕雪:“你知道此地是何地?” “秘境啊!” 少越疑惑的接道。心道你刚才不是告诉过我了吗?却不知对方口中的此地并非此地。 言夕雪:“这里是仙池。” 少越闻言不禁诧异。 “原来这就是北域的仙池啊?嘿嘿嘿……这个我知道,难怪满世界都是雪。” 言夕雪:“门里的修行者皆为女子,无论何人,一日踏入宫门便终生不得背弃山门……” 对于前半句少越自然是知道的,但后半句少越就不懂对方为何会告诉他这些。 言夕雪仰望着花树继续接着道: “如若有一日想要离开,那么只有两种方式。其一便是被废弃元海逐出山门……” 少越震惊,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元海若被废弃,自然与凡人并无差别,这条清规与花宫又有什么出别呢?不过想到还有另一种方式能离开宗门,他就不禁接道: “那另外一种呢?” 言夕雪收回视线看着石碑道:“便是它……” “这只情鸟?” 言夕雪:“这是一对。” “一对?” 言夕雪:“据说它在世俗中还有一个名字,应该叫比翼鸟。” 闻言少越无语,原来这就是比翼鸟,视线再次回到了鸟背上的那道刻痕上,也想起了镇上青年男女时长挂在嘴上的那对无趣对联。 “我个我知道!这就是镇上人常说的比翼双飞,原来它们长这样?” 少越实在无法想象,人们心中所向往的美丽鸟儿居然是这番奇怪模样,他更想不通,这情鸟与离开宗门又有什么关联。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同为连理枝!只有同心永结,方能比翼双飞……” 说罢言夕雪回首注视着少越,她才不去理会对方到底懂与不懂。如果说在没有走到这块石碑之前,她有的只是种种无限的猜想;而如今她已经站在这里,自然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以她想是一是,或者说是去真正的触摸一下那曾今的凄美。 如是她伸出左手,那白暂秀在的修长五指慢慢向着比翼鸟的右翅印去,而后将那美而清澈的目光投向了少越,意思不言而喻。少越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比着前者将自己的右掌向着石碑上的左翼贴去。 随着少越手掌接触的那一刻,一道青光从石碑之中泄出,瞬间便将碑前的二人吞没,随之而来的无形气流带动着花树枝叶微微颤抖,续而一片粉红花雨飘然而下。 仙池深处 云层之上的一座修阁中雨沫坐于窗前,她的两根纤纤玉指正夹着一枚白色棋子,而目光却是注视着窗外的云雾深处。 “师妹今日这是怎么了?” 出言者名为程瑶,在闭门弟子中排行第二,看其样貌也就双十出头,一头乌黑的千万发丝被一根蓝色丝带整齐的系于身后,她那优雅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微微上扬的嘴角更是给人无限的自信,不管神韵还是气质都不输前者。 此刻她正坐于雨沫对面,目光注视着二人间的黑白棋盘。 “我知道你在某些方面天生就比较强,但你来我这里终究是与我下棋的。” 言外之意便是你在这是陪我的,怎么能想别的事情呢?雨沫当然不会这么想,因为她知道这二师姐是怎样的人。 雨沫:“二师姐,今日我一直感觉很不好,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闻言,对方停下双指之间摩擦的黑子。 “能具体点吗?” 雨沫缓缓摇头。 程瑶挺了挺身,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盒之中。 当初雨沫在她们那一批进入内门的试选时,资质只能说平平,不料却被师祖亲点,直接让天绝师伯收为闭门弟子,在当时产生了不小的轰动,如是很多人都把缘由放在了雨沫的身世上,然而短短数载便证明了还是师祖的眼光更高,虽说在武道上雨沫不能上升到理想的高度,但在天算一途中内门弟子却是无人能及。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想再多那又能如何?程瑶起身看着窗外笑着道: “不好的事情吗……就是那疯丫头追到我这里来了?” 雨沫放下手中的白子视线随着前者而去,一道白影正向着此间越来。 “邱若本心便是如此,如若不是闭关,想必她一刻也是闲得不住。” “那还不是被你们几个惯得?” 雨沫笑而不语。她们这些闭门弟子的排位均以进门的先后而定,但若以心性而言的话,恐怕就要以这个疯丫头垫底了。 “四师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邱若几个闪越便到了山顶的阁楼前,对着二楼的两人叫了一句便低着头冲着木梯奔去。对于邱若而言,在这些内门师姐师妹的修阁中,也只有那么几处她不敢翻墙倒柜,而眼前的这座便是其中一处,她可不想在侍待们的眼前被师姐从窗户上丢出去。 “嘿嘿……二师姐!” 邱若双手重叠于腹前对着程瑶递上尊敬。 雨沫:“让你平时收敛些就是不听,小师妹烦你了吧?” 邱若:“那小妮子敢!我可是她师姐!” 闻言,在场余下二人无不漏出怪异表情,也只有这个疯丫头说的如此大义凛然。见二位师姐如此神情,知道自己出口的话有些大,转了一圈撅着嘴巴继续道: “不是啦,小师妹一直都不在……” “这几日又不在?” 雨沫诧异。月中时她去过小师妹的修阁,侍待们说那丫头有几日没回了,中途她又去了一次,虽想依旧未回,而如今马上就要月底了…… 邱若:“什么这几日啊!我问了那些侍待们,她们说小师妹可有大半月都未曾露面了!” 这次就连程瑶也收了笑容,二人不禁彼此对望尽显忧虑。 第64章生死结契 她们都知道后山是师祖的地盘,除了小师妹没有人敢随便初入其中;也知道那里一直藏有一个异性,且这些年来一直在医治病疾;问题是这里是仙池,即便有师祖一直护着,小师妹这般行事那也不行。 程瑶:“那家伙既然醒来,为何还不将其送走?” 雨沫不语,眉头锁的更是厉害。 能选为闭门弟子哪有笨的一说,邱若自然明白二位师姐在担心什么,只是她有些不平,入市撅着小嘴道: “干嘛急着送走啊,我还没见到过呢!再说了,那小子难道还能把小师妹拐跑不成?” 对于她们而言,异性是宗门最大的忌讳。仙池自有史记载以来,历代中只要是与男性产生关系的弟子没有一个是好的结局;对于邱若的言语,身前的二位师姐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因为她们知道这个疯丫头所在意的并非此事。 阁楼上一时陷入沉静,邱若看着二位师姐的脸色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啾……!” 就在这时,一道鸣啼声响彻整个宗门深处,随即一股无形的灵力气浪从北而来,穿过阁楼席卷云海向着南方逝去,所过之处带起阵阵涟漪;窗内浮起的黑白棋子、窗外流动的闲云,以及那些正在散落四处的花瓣在此刻无不被定格在那里。 邱若疑惑,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正准备向二位师姐询问所以之时,却发现她们的身影早已不见。 二人失一现,身影便出现在了屋顶之上;她们举目北望,只见北方的云海深处有道青白相间的灵力直冲天际,在那道灵力末端系着的是一只虚幻的巨大仙禽灵影,先前的变数也正是因此而生。 “啾……!” 仙禽不停的怕打折双翼,短短数个呼吸仙禽便越来越实,也越来越清晰,它在天际之上来回盘旋时不时发出道道鸣啼。 “生死结契!” 屋顶的二人见此无不彼此对望,满脸震惊。 后来而上的邱若看着北方之景,再结合方才说听见二位师姐的话语,总算明白先前为何会如此。 “我的个妈呀!情鸟……原来传说还真是真的啊!” 这道仙禽图对于如今的仙池子弟来说,所留下的都是一路的传说,不管那个传说有多凄美,有多震撼,但他们都清楚一点,触犯这个禁制那便意味着要断道的结果。 自情鸟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程瑶的目光就未从雨沫的脸上移开过,除了意外雨沫推演之道的精进之外,她更在意的便是此事到底与小师妹有没有关系。 东流逝水叶落缤纷,心梦虽无痕万物却有声;有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对于生命而言也不过白驹过隙昙花一现罢了;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讲却也是一梦一世悟道人生;比如那遗留在修阁内棋盘中的黑白棋子,再比如那石碑前入定的俊男妙女。 石碑前少越两人携手而立,扭动的清白灵力顺着二人的身体扶摇而上直通天际,在其末端便是那只盘旋的比翼鸟。 少越:“又是一个梦……” 少越不是很懂,但却能感受到对方此刻的心情很不错,他很奇怪也很疑惑,为何清醒过来后对言夕雪会有这种感官。 他虽不懂,但有人懂。言夕雪不语,脸额却微红;此刻她正注视着少越,眼神虽依旧冰冷,但与以前相比却大有不同,也许是多了一份真。 少越并不知晓过去了多久,只因这个梦也很长,虽然结局是欣喜的,但他却不是怎么喜欢这个过程,只因那是梦。 自从上次醒来后,少越对梦境就一直有一种由衷的排斥感,曾今的那种无力、无助时刻让他怀疑着真实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夕雪!” 突然一道呵斥声回响在山谷中,尔后一青一白两道妇人身影闪现在浅谭边;伴随着这两道身影出现的还有一道无形的力量,这股力量犹如一道飞逝的明亮弯刀直击少越。 “嘭……啊……” “噗通……!” 少越惊叫一声后便落入数十丈外的浅谭中,带起一阵水花四溅。 看着水中脸色苍白浑身湿透的少越,言夕雪脸上的那抹红润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 言夕雪对着来者道:“是我带他来的。” …… “咳……咳咳……” 此刻少越双手撑于浅谭底微微抬头,暗淡的双眼尽显迷茫,一声声的咳嗽在水面之上映出了点点红花;看着不远处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的来者,少越很疑惑,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无故被打,当然他也来不及去细想到底是被谁所打。 白饰妇人:“你这么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言夕雪面不改色道:“我知道。” “你……” 闻言,白饰妇人语塞,语塞的不是因为知道对方会这样回答,而是因为在震怒之后是疑惑,疑惑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会是她们二人先到这里,要知道这可是师伯的地方。 白饰妇人真的很生气,如是将目光移向对方身后的少越。 “好!既然你知道那我就断了你的念想……” 言夕雪闻言脸色微变,一个健步便向后方闪去,随即出现在了少越身边,续儿侧身轻轻得将还在犯晕中的轻轻少越扶起。 “咳……咳咳……” 咳嗽声依旧。看着脸上毫无血丝的少越,言夕雪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狠狠地被刺了一下,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想再尝试这种滋味。 “宫主!他不知道这些。” 白饰妇人眯起眼角不再言语,即便她知道从不去解释的丫头此刻已是在服软,但那又能如何,只因眼前这两个孩子已经越线;更何况她还是这极北的圣母,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态度,还有整个宫门圣地。 所以她再次压下眼帘直接的抬起了手臂,只是手臂抬到一半便被挡在那里,在她手臂上方出现了一只秀白手掌,那是青饰妇人的手。 青饰妇人看着少越道:“你就是那个醒来的孩子?” “咳……咳咳……” 少越侧首看了眼言夕雪,续儿缓缓点头。 青饰妇人再道:“你这孩子既然能在我们这里修养这么多年,想必与我们有很深的渊源。但很多宗门都有自己不可逾越的底线,更不要说你们……” “我说过,他并不清楚这些!” 不清楚这些和不知道这些,就是一种意思,换种说法也就是重复,重复且不带尊称就代表着不满、生气或者愤怒。 …… 少越依旧疑惑,从那一声怒吼开始,不管是莫名其妙的被打还是这个过程中的对白,他没有一样能搞明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越不懂,如是他看向了言夕雪,依旧不懂!此刻的言夕雪不知何时已被一道无形的元力所禁锢,正向着岸边落去。 白饰妇人踏着水面向着少越行来,水面之上清波涟涟。 “不管你是谁,今日必须要拿掉你的一些东西。” 说罢,白饰妇人再次抬起手臂张开五指向着少越天门贴去。虽然那是一只秀美十足的玉手,但给少越的感觉却犹如一座大山压的他动惮不得。 少越脑子一片空白,终究还是不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开始的他不懂,后来的过程他也不懂,就像此刻他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一沉便落在了浅谭边上,身边还站着被禁锢中的那个她,依旧不懂…… “师伯!” 这是白饰妇人不甘的声音。顿时把少越也惊得醒过神来,他转身望去,却被一道蓝饰苍老身影档去了视线。定眼一看,原来是与他见过数面的蓝袍老妪。 “前……辈……!” 老妪没有理会白饰妇人,也没理会少越,而是看向了言夕雪。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对于老妪没有问怎么回事,而是问怎么进来得,青白两位妇人闻言彼此对望很是疑惑;心道,难道不是从你那里偷跑进来的? 言夕雪则看向了身边的少越,而少越心道不就这样进来的吗? “哎……!” 见少越无辜的神情,老妪一声叹息,尔后正了正身,再次对着前者开口道: “你就留在这里吧,不窃得阴阳就不要离开了……” 言夕雪诧异,诧异的不是那一声叹息,而是前者给出的这种惩罚方式。 相反,青白两位妇人却是有些不解,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迈入上三境,更何况这丫头才刚刚越境,离那一境界还相差一个大境界,虽说天赋异禀,但她毕竟刚刚染了情丝,这个时候用这种办法能行得通吗? 老妪自然不会在意两位妇人此刻的想法,而是少见的皱眉看了一眼少越,尔后便抬起右手五指微张,顿时面前出现个一个灵力通道,而通道的另一边是少越所熟知得冰雪凹地。 见此,言夕雪不禁落下心来,而两位妇人却立马急了。 “师伯……” …… 然而老妪却没有理会这道叫声,两位妇人也总算明白,你这种处罚方式明摆着就是避重就轻;今日,如若是她们二人在此地越了这条线,恐怕早已被你一掌劈死,她们可没那种一出生便被老祖宗抱了回来的奢望,且由你亲自传道照料多年。 “虽然对这孩子有些不公,但为了夕雪将来请务必抹掉他的烙印!” …… 回答二位白饰女子的只有场间的呼吸声,老妪轻轻的牵起少越的手臂便跨入通道内,至始至终都未留给二人只字片语。 第65章云开雾散 五域格局因五皇的步伐而蒙生于上历之末,形成于中历之初。五皇登顶之时,天下也随之大定,四海皆是一片繁荣;当初,他们各自所定居的五城被称之为天下五都,这五都在当时不管是规模还繁荣度,天下亿万都城与之都是远远不能比拟的。 然而时进过迁,任何的辉煌都是经不起时间的洗刷,曾今那繁荣无限的五都在历史的碾压之下也只剩两座还延续至今,一座是南域的心海圣殿,另一座便是北域的北海冰城。 北海冰城是当今七十二座名城中最北方的一座城池,也是如今五域之中五大名都之一;同时它还是北域北源界的界都,更是那传说中圣地仙池与世俗相通的地方。 这座冰城不像其它任何一座城市那般明月星稀灯火辉煌,有的只是一望无际银色世界,不管是北海这独有的建筑还是北源那稀缺植被,常年都会覆着一层厚厚的银装,不管是在日光下还是在深夜的灯火之中,都时刻的散发着它那独有的神韵。 冰城的南广场是整座城池中人流最为庞大的汇聚之地,也是冰城中最为繁华的区域,天南地北的客商及修行者不管从那个方位而来,第一选择必定是这冰城的南广场。 在广场正对面的一座酒楼中,墨染的长剑已被搁与桌上,长剑旁是一个这雪原独有的老式火锅,火锅中的乳白色浓汤在鱼盖骨四周时不时泛起几个白泡,无序的朦胧雾气带着阵阵浓香缠绕着整个包厢。 墨染左手端起汤碗递予嘴边,口中轻轻呼出的白气将那浓汤上的几粒葱花吹于一边,尔后小口入喉双唇蠕动目似春风。 “都说东域的人最了解鱼,可又有几人能想到……这北方的寒火所熬出的鱼汤又是一番怎样的风味?” 对面的须莫若闻言,心道这有出别吗?只是吃的时候一个有火一个多半没火罢了;再说他倒是更喜欢东域的那种做法,最起码加些豆腐炖出的汤汁看起来没有那么厚的油脂。 “只是这寒辣重了些许,想必这个厨子来自雪冬……不然他为何要放寒姜?” 乳白色的浓汤再次入口,墨染再一次开口。 “寒姜虽生长在极寒之地,但却性温;对于凡人而言,不仅能活血驱寒还能调理躯中的五脏六腑。” 在场间除了墨染师兄弟二人外,在须莫若对面还坐了一名青饰女子;此女一身白饰被一淡青色卫衣遮去大半,面相上唯一露出的优美双眼在那洁白面纱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明亮;朦胧的五官轮廓在加上方才的言吐之声,可以断定此女极为年轻。 放下汤碗,墨染笑着道:“我倒是忘了,虞师妹就是雪东之人。” “你来这里待了数日,就是为了等我看你品尝鱼汤?” 虞姓女子虽这样说,但她却知道当然不是。她名为虞微,是仙池正南宫一脉弟子;正因如此,她才知道两大圣地之间的恩怨到底有多难解;而对方却不远万里来到这宫门脚下,肯定不是为了这口舒之快。 “在剑城的北边有座界庙,在界庙山下有片冰湖,都说那里的鱼做起来最好吃,我不信,如是我跟师弟亲自前往尝了一回,果然不错。” 闻言、一侧的须莫若放下筷子,心道什么叫我跟你,明摆着是你拉我去的。而他对面的虞微倒是挑起了她那柳叶弯眉。 墨染继续道:“那汤好是好,但也没有传言中那般夸张,此刻想来多半还是当时的心理在作俑,毕竟是和尚做的汤嘛。”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墨染说的不管是那座庙还是那片湖,更或是那群做鱼的假和尚,虞微知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座庙后的两界山,毕竟修行界都知道,那群和尚不仅是叛逆者还是两届山脉的指引者。 “两届山脉常年冰雪覆盖,其中又是千曲万变,整个修行界恐怕也唯他们能在其中有进有出,奇怪的是……他们当年居然也没寻到一丝痕迹。” 虞微:“所以你们便来到这里?” “在来这里之前,我跟师兄先去了一趟剑城。” 须莫若否决了虞微的话。闻言前者眉宇微挑颇为诧异,想着七年前的事情,心道你们就没打上一场? “他们应该给不了你答案!” 这次倒是临到须莫若诧异,心道莫非答案真在这里,看来仙池终究还是仙池。 虞微继续道:“据我所知,当初宫内也没有带回任何消息。” 闻言,须莫若被定在那里,而墨染则若有所思。 虞微缓缓起身,看着身前的二人再道:“天阁是五大圣地之首,你那位师尊又被誉为傅辈之中的第一人,你居然在别处寻求答案?看来你们很闲。” 言落,虞微便向房门走去。 “路要自己走才有意思,有些风景要亲身看过才会相信;就像你们的宫规,明知道是条死路……却还有人愿意不断的去尝试。” 墨染的话语让跨出房门的虞微定在那里,她不相信对方有那么神,毕竟她的宫门是仙池,但想着前几日后山发生的事情,她又由衷的有些担心。 “所有人都想解开龙渊之谜,我们也不例外……第二次两界山之行我便在其中。” 看着离开的虞微,须莫若向墨染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墨染轻轻道:“她的命是我给的。” 须莫若诧异道:“难怪没有尴尬!……不过还是陪你白跑了一趟?” “她是正南宫的弟子。” 须莫若再次诧异道:“圣母一脉?” “是为圣女挑的闭门弟子。” 须莫若无言以对,心道这样人的命你是怎么给的?看来还真没白忙活一场。 墨染拿起筷子勾了勾锅下的炭灰,将那未燃尽的明火尽数覆盖,尔后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那人来人往的南广场。 “只要路过总会留下痕迹,只是我们眼拙看不到而已。” 须莫若似乎还未吃好,用筷子将那即将覆灭的炭火从新勾起,但听到墨染的话后他好像又失了食欲,竟将整过汤锅都取了下来。 “师兄,你不会还想找吧?” “都说龙渊因道神而现,又有多人想过……道神是不是因龙渊而生?” 闻言须莫若有些震惊,这种说法他当然听过,但从墨染口中说出,那就说明前者也是这么认为的。 墨染侧身看着起身的须莫若道:“既然他们都在找,我为何不找?” 须莫若不语,其实他也无需应声,他面前的这位师兄从认识到现在说过很多话,不管多么离谱,但最终在他的眼前都一点点开始实现。 “你看……” 墨染看着南广场川流不息的人流道:“与那些商客相比,只因我们爬得高看得远,才能凌驾于他们之上……” “所以,你怎么对待自己,这个世界就会怎么对待你。” …… 冰城的南广场异常开阔,灰暗的地面犹如结了冰般明亮无比,反射着天地独有的景色;广场四周每隔数十丈便有一座巨大的仙子冰雕,这些雕像无不形色各异栩栩如生;在尽头通往时空虚道的连廊上人来人往,不管是营生的商客还是过往的修行者,都在为自己的追寻而奔波。 连廊上的少越低着头跟在那位老妪身后,双眼无神脚下竟显无力。老妪带着少越从界宫出来以后,一路来到这南广场用了近半个时辰,中途老妪通过自叙不时的提醒少越这北域的冰城之美,但也没能引起他的一丝好奇之心。 在仙池醒来,云老已不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还有自己那具陌生的躯体;他在惶恐中等待着答案,在无助中期盼着云老的归来;言夕雪的出现,让他忘记了害怕忘记了寻求,也找到了短暂的寄托;然而这一切来得快却去的也快,刚熟悉的一片环境,熟悉的一个人,竟在一场梦醒之后便被再次完全覆灭。 “记着我说话!” 老妪站在虚道前看着少越慈爱的说道。 少越轻轻的点了点头,既没有声也没有色,有的只是茫然与新的无助;对于他而言,前方路途虽已明,但却是迷雾一片,既看不到人也看不到景。 未知地域 对于修行者而言,修行之路何其遥远,看不清的又何止一条短短的旅途;在那片灰色天空下的尖塔内,即便是那妖异的铜镜此刻也犹如被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画面中的一切场景都是那样的朦朦胧胧。 那道由黑色灵力所幻化的模糊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铜镜之前,看着境内模糊的场景沉默不言。 高台下方站有一位手持拐杖的老者,他年近七旬背有微驼,身着暗红色的黑纹道袍,顺着两鬓而下的一头灰发将他那本就煞白的肌肤显得更加苍白;在这昏暗的空间内,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就这样默默无声,一个看着铜镜,一个看着黑影。 良久,那微弱的紫色光芒渐渐消散,尔后妖异的铜镜变为一个满是裂痕的铜盘,静静的斜靠在石柱上的支架前。 “还是看不到吗?” 红衣老者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大殿之内。 “再厚的云层也有拨开之日,再浓的雾幕也有终散之时……” “你们也该醒了……” 阴森的话语随着黑影的消散而慢慢的回响在大殿,红袍老者看着高台的那双平静双眼突然变得有神,那微微扬起的干枯嘴角足以说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第1章南北之分 从那位前辈送少越进入时空虚道算起,不知不觉中已过去十日有余,若按着曾今的经历来计算,少越估计此刻离开仙池已经很远了;坐在角落里看着眼前之景想着昨日之事,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水中的浮萍,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 想着云老带着他一路南奔西跑,一路之上所见的人与景、事与世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然而这一切的一切现在想来就像是昨天,其实就是昨天,只是他这一觉睡的有些过长罢了。 自从醒来云老便不在身边,那时虽然觉得塌了整片天,好在中途结识了一个女孩才让他渐渐的不在那么难受;回想秘境中发生的过往,少越便伸出右手,那道仙禽图在掌心再次若影若现;说来也怪,每当想起对方时那幅图案便会在掌心显现而出,这让他着实疑惑,兴许是那个石碑的缘由吧。 想着临行时那位老妪的交代,少越就自然而然的再次摸向了自己的怀中。道门,虽然云老在陪伴他的路上没过多的提及过,但现在想来那里必定与他有着不浅的关联,否则那老妪也不会让他带着信函入道门而寻结果。 “砰……” 突然,一道灵压携带着碰撞声呈现在整个舰舱,打断了少越的沉思,也震醒了所有的修行者,一双双疑惑的目光均都投向了二楼舰首的天字阁。 “砰……砰……” 又是两道碰撞声,舰舱顿时开始颤抖。此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尔后开始退到舰首相反的一侧,二楼上其它雅间的房门也陆陆续续地打开,一双双不解的目光均投向那道房门。 “不知何方尊驾在此?此乃虚空,还请顾虑一下我等周全!” 舰尾二楼上一名年轻俊朗的公子率先开口,此人身着华贵,左手背于身后的旗袍之下,右手则按与腰间的三尺配剑之上,一侧的两名年迈随从气息沉稳老态龙钟,如此阵容一看便知他们定是哪个大家的公子。 …… “是啊!如果真有万一,恐怕大家都有可能会丧命在这无尽的虚空……” “还请尊驾深思!” “望尊驾顾全我等!” …… 既有前人开口在先,那么后面自然开始陆续出现附和之声,顿时整个舰舱议论声四起。这可是真实的虚空,除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又有几人能在这虚空之中停留片刻,即便有那也是法宝的缘由,而这类保命的法宝普通的修行者又岂会轻易拥有? 哪怕此刻的舰舱舆论声不断,天字阁内的沉静也没有持续太久…… “嘣……!” 随着一道爆破声的响起,那扇房门轰然爆开,一道身影犹如流星般向着舰尾射去,破开栏杆撞向舰尾的隔墙。 “嘭!” 舰舱颤抖不休,反观那人小半个身体随着凹陷的墙体而镶于其内。顿时舰舱内响起一阵倒吸声,要知道那可是金石所造就的舰体,此人的身体强度到底有多夸张?而那出手之人又有多么的恐怖? “季轻真人!” 看着飞出的青饰中年男子,那位公子身边的一位老者吃惊的道出了此人的身份。 闻言,俊朗公子满脸震惊道:“五行宗?” 五行宗乃属于东域的顶级修行教派,这些年更是强势的过头,隐隐约约有超过东域修行圣地的势头,敢对这样势力的人出手,除了死仇又有几人敢这么胡来? 那人年若中旬,修了一道八角胡,此刻脸色难看至极。之见他扭了扭脖子,邹着眉头向前跨了一步,阴沉的目光注视着破开的那道门洞,尔后冷冷开口道: “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搭话的是一女子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落下,一道曼妙的身影也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她青巾裹发,额下优美的双眼迷而不乱,双眼之下是薄薄轻纱遮去了余下容颜,青白长衫随肩而下直至脚踝,这样的形态很难让在座的修行者把她与造事者联系到一起。 女子见中年男子不语,继续道: “不然、你又怎会没忍住?” “既然你也知道,为何不再等一等?” “你是指地是过了那条江吗?那样岂不太无趣?” …… 男子无言以对。在四方楼时他发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落在了这个女人手中,无奈之下才他只能找到对方,得到对方的去处后便找了个借口邀请她一起同舟,虽知这一切都是对方的局,而且目标很可能就是他本人,或者说是他的宗门,这让他难免想到了很多,为了多增些筹码所以他率先出手,可变化永远在计划之上。 “怎么?如果你再犹豫些时间,那真的过江了!” 男子不语,因为他知道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手段都是徒劳,他在沉默自然是在计算脱身的最大概率。 “这位前辈,如有私人恩怨还请落地后再私了,毕竟舰舟之中还有很多无辜者!” 那位俊朗的公子双手抱拳对着对面的女子再次开口,只是这次附和之声确是寥寥。 这时舰舱中很多修行者都把目光投向了舰首的操控室,而那两名掌舰者也是一脸无辜,开玩笑、我们只是掌舰的普通修士,即便整个舰舟爆掉那也是事后盟里解决的事情。 那女子并未理会那名公子,似乎连目光都没移动一丝。对于这种无视,那名公子虽然不喜但也无它法,毕竟对五行宗都敢出手的人又岂会在意他的言语。 这时那名女子伸出右手,秀白的五指慢慢张开,随着这一举动的呈现,手掌之中多了数道颜色各异符文,那些符文犹如跳动的符号在掌心翩翩起舞。 “幻月楼……!” 一道道惊讶声在舰舱内响起。角落里的少越此刻虽不知这三个字代表什么,但从那数道符文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灵魂深处感到由衷的不安。 “就是不知是哪一位!” 俊朗公子耳边在此次响起身后随从的话语。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从幻月楼三个字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那扶剑的右手已紧了许多。 他回首看了一眼二老,二老接收到信息后彼此对望,眼神阴晴不定,毕竟对方太强。最终一名老者向着那五行宗的季轻真人走去,而另一人却是向前移动了两步将身边的公子护于身后。 第2章舰舟之危 那数道无声的符文跳跃的越来越快,场间的灵压也随之越来越盛,舰舱内的众人在无声的抗议中继续向着角落内靠去,似乎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女子的目光没有放在走向季轻真人的老者身上,也没有放在前者身上,而是注视着掌间那数道跳跃的符文。 “都说如今的北洲诸朝一家亲,看来还真是如此!只是你们好歹也要避讳一下。” 老者停下脚步对着女子低首示意道:“还请这位幻月楼的道友三思,我等毕竟还在舰舟之内,不说下面这些无辜的众同道,如若真的破了这艘舰舱,即便能侥幸落到地面恐怕不死也得重伤,更何况还没过青江呢!” 青江是东域的第二大江,西起青云山脉一路向东直至浩瀚的东海,延绵万里之遥将东域一分为二,青江以北为北洲,以南称之为南州;当然在新历之前并未有南北之分,南州北洲乃是新历之后在教派的影响之下,人族被一分为二形成的两大阵营,而五行宗及幻月楼正属于不同的阵营。 对于老者的说辞不管代表着提醒还是威胁,女子的神情没有发生一丝的变化,甚至连看一眼对方的意思都没有;因为她很清楚,在闭合的空间内谁拥有绝对的实力,那么就代表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不语自然代表着无视。 只见她沙曼后的模糊嘴角微微翘起,尔后胸前的手掌轻轻一摆,那数道让人心悸的符文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隐默于虚无。 在符文消失的那一刻,季轻真人与那名老者同时调动了元力,随后数道浑厚的元力屏障瞬间出现,将二人严严实实身体一起护于其内。 一切似乎都来的那么突然,那消失的数道符文无故出现在屏障四周,接着便是彼此相连,尔后形成十多道优美的曲线,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开始彼此交割,带起一阵阵黑色的空间裂痕。 “呲呲呲……” 隐隐约约的切割声犹如微风拂过柳枝,又如船桨破开春水,是那样的唯美那样的动听,然而当事者与局外者看的却是满脸惊恐。 很快,线条与动听的乐章消失了,元力屏障也消散了,留下的只有满舰舱的呼吸声及那鲜血断断续续落地的滴答声。 女子看着对面二人道袍上的那道道湿痕,以及正顺着脚底不断溢出的鲜血,她似乎很是满意,如是眉宇微挑道: “你好歹也是遮源峰的第二把交椅,居然如此不堪……” 季轻真人右手按着胸口处的湿痕皱眉接道:“如若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恐怕今日你很难杀死我!” “很多时候对于多数人而言,在生与死的边缘活着才能感受到最大的无助。” 季轻真人:“那也需要你有这样的能力!不然也只有一时之快。” 女子:“是吗?一直以来我们都有自己的底线,而你们却不然,今日如若不成全你岂不辜负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所作所为?” …… 季轻真眉头紧凑,他此刻断定对方必然是冲着他而来,所以他不需言辞以对,只需继续计算怎样应对方能增加自己脱身的几率。 青白女子莲步生辉,一步一步的踏着虚空向着舰尾走去,她每踏出一步周身的灵压便增加一分,数步之后她便凌空停留在舰舱的正上方,一身青白道袍在自身的气场之下更是肆意张扬;众人见此便知道这个女子不会收手,所以舰舱内此刻自然静的吓人。 “嘀嗒……嘀嗒……” 灵压冲击着舰舟而发出嗡嗡的声响,再夹杂着伤者的血滴声,让整个舰舱的修行者都埋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只见她再次张开秀白的右掌,那浑厚的元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掌心汇集而去,片刻后一颗色彩斑斓的元力珠子在掌间成型。 “《苍月四祭》……!” 见此,认识之人无不感到绝望,即便不认识的小白们,此刻也被这一道强大的灵压压的喘不过气来,更不要提角落里满脸煞白的少越。 要说此刻谁最后悔,恐怕也唯有那受伤的老者,他很后悔自己为何跳了出来,那可是月楼不传之秘《苍月四祭》之中的第二技。 情之深处人孤独,不死不休七色楼。 《苍月四祭》分为四大杀技,而幻月四楼中的每一楼都掌握其中一技,眼前的这位正是月楼旗下七色楼的易楼主。 “易楼主!老朽只想息事宁人,并无他意!还请看在众道友的情分上缓一缓此事!” 那老者再次俯身行礼。其实他这表态也可以说是在服软,只是这个账对方并不见得会买。 果真,那女子依旧未曾看他一眼,而是微微偏首,将右手中的元力珠子递于眼前仿若自我欣赏。 “哎!” 一声哀叹之后,他快步向着自家公子行去;虽说他们本是五行宗所庇护的国度,但毕竟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首要任务还是护住自家的主子,像这样不必要的生死自然不会去趟。 “好一个不死不休?哈哈哈……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不防是一是!” 季轻真人怒急而笑,此刻他也终于知晓对方为何会如此果断。只见他嘴角一斜,双手一摊,脚下一道五行图案图便随即而生,顿时舰舱的灵压大增,比先前二人联手之时还要更加强盛。 “剑由心生!” 随着季轻真人一句一字的脱口,在其周身突现了数十把飞剑,这些带着浑厚的元力飞剑在其周身发出道道剑鸣,瞬间舰舱内的气场变得凌乱,银白色的剑意所过之处在舰舟的四壁上留下处处细痕。 此刻,舰舱下方挤在一侧的修行者们无不祭出自己的法宝或是通过外放元力来抗衡此劫;当然也有例外,此刻的少越就傻傻的注视着上方一男一女,完全忘记了做自保的举动,不过以他的本事来说就算做了也是白做,这样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他的脑海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被称为易楼主的女子看了眼下方的众人后,淡淡开口道: “生死之间才是最好的磨练……去吧!” 话落、掌间的那枚色彩斑斓的珠子瞬间隐默于虚无,絮儿整个舰舟暗了下去,接着道道五颜六色的线条占满了所有人的视野;刹那间嗡嗡的颤抖声、刺耳的切割声、惊叫声、绝望声、爆破声在舰仓内混为一团。 第3章青山石路 “吱呀……吱呀……” 青山伏伏起起、石路曲曲弯弯,断断续续的碾压声随着原野的微风时近时远;一匹棕色的老马拖着沉重的马车稳步向前,驾车的是一老者,他一手把着缰绳一手捂着旱烟袋,时不时递上一口;车顶的草褥上躺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他正把玩着手中的木剑眼看着额上的青天。 “爷爷,干嘛不等杨叔他们一起啊?你看一路上就我们俩……” “你娃子懂个啥?就知热闹!” “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怕人多招惹到强人吗?” 老人回首看了眼孙子。确实如此,趁着日中他老头子带着一个孩子即便遇见强人恐怕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更何况这半车物品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要是人多货多那就未必安全了。 少年有些不服,如是再次开口道:“这可是官道啊爷爷!” “哎!” 听着孙子的言语,想着孩子逝去的双亲,老者不禁一声叹息。对于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来说能活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远处的青山还是一成不变的青山,脚下的碎石路依旧发出吱呀吱呀的摩擦声,只是少年眼中的青天时不时出现一道黑线。 “爷爷,天好像开了!” 少年猛然坐起看着头顶的青天不确定的说道。 “要不了两个时辰咱们就能到家了。” 不想老者却回了另外一句话语。 少年闻若未闻,继续仰头看天。很快,那些黑线出现的频率开始越来越快,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粗,有如蓝色的画布被人突然画上了很多粗大的黑色线条,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斑斑点点,那些斑点渐渐变大向着四方散落而去。 “爷爷……爷爷你快看!天……天真的开了!” 少年猛然爬起,一边对着掉落物喊着,一边拉扯着老者。 “你这娃子……” “嘭!” “咴咴……” 老者呵斥的话语还未完全道出,一道碰撞声伴随着马的嘶鸣声将他惊在那里。马停了,碾压声也消失了,前方三丈开外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见此,老者满脸煞白,回头看了看孙儿,絮儿仰首观天,天上的那些黑线依旧还在,只是正在减少且愈来愈细,很快便隐没于虚无,青天依旧在。 …… “在这等着!” 很久老者才缓过神来,对孙儿交代一句后便他放下缰绳拿着旱烟袋小心的向着前方地上那人走去。 上前绕着那人走了两圈。此人一身青衫一看便是上等布料,乌黑的长发再加上俊朗幼嫩的面容,老者心道这必然是某个大家的公子,甚至有可能会是那传说中的仙门子弟,这是老者的第一感官。 他伸出烟杆对着那人轻轻捅了两下。 “公子!……仙人!” 几次试探下来,见地上之人无任何反应,老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爷爷!他死了吗?” 就在这时那车上少年对着老者喊了一嗓门,吧老者吓得一惊。 不过很快老者定下身来,尔后俯下身子将并拢的食指与中指递予那人鼻前;这一递让老者难免激动,因为那人还活着,能从天上掉下来还有生机,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这位仙人还活着!” “真的?太好了爷爷,我可以拜师了!” 少年叫喊着翻下马车,三步并着两步跑到老者跟前。 “你去把马车赶来,趁着天黑前把他带回村子里,等他醒来再看你这娃子有没有这等仙缘。” “好哦!” 一老一少飞费了老大的力气终将昏迷中的年轻人搬上马车,赶着老马哄着小曲继续一路向南行去。 此刻在西方数十里外的山脚下,有两双眼睛正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那名叫易楼主的女子收回视线,看着自身那破开了多道口子的道袍像是欣赏又像是不解;对面不远处的秀轻真人气息低沉浑身是血,那身残破不堪的青衫早已失去了它那原本的色彩。 “你看,不是所有你认为弱小的人都是可以随意可欺的。” 女子欣然开口,像是叙事又想是谴责。她此言所指的自然是数里外被那爷孙俩所救起的昏迷青年,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这也是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季轻真人:“纵使有再大的背景,此时此刻的他终究还是太过弱小。” “哦!就这么一个弱小的人却救了这么多人,还包括你,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 对方没有回答前者,因为确实如此。 在破碎虚空的那一刻,如果不是那小子的原因恐怕整个舰舟的人,包括他与这个疯婆娘都有可能会被虚空所吞没,即便侥幸不死定然也会伤到根基。不管那是法宝还是那小子背后之人留的符箓,终究还是保住了多数人的性命,而他此刻也只是重伤而已。 季轻真人:“我真的很疑惑,作为一楼之主,这些年你这一脉做的这些事情,又能伤到我们几分?” “五行宗的历史倒是可以追溯到中历之时,远的不说,新历以来你们又岂真的撼动过那群老道分毫?” 季轻真人邹着眉头道:“最起码我们做了很多我们想做的事情。” “哦?是吗?比如眼前?你成功的破了舰舟将我拖在了这青江之北?” 一连数个疑问,季轻真人不语,这确实是他算过最好的结局。不管是在虚空的舰舟上还是过了青江,他都很难有活着的希望,唯独落在这北洲的大地上才能获得一丝生存的希望。只是没想到对方就这么成全了他。 见此,易楼主缓缓道:“我会一路向南,过青江想必也要半月之久吧。” “你就这么自信?” 季轻真人确实不懂,他知道幻月楼之下的每位阁主都神秘的很,即便眼前这位也是在后来交手之时才知道对方属于哪一楼,只是没想到这婆娘不仅很强而且还异常自信。 易楼主不语,双手交替,数道符文在双掌之间凭空出现。见此季轻真人调动最后不多的元力在周身形成一道守护屏障。 “啊啊啊……” 细线切割的一幕再次呈现,中间还夹杂着痛苦的惨叫声。很快一切落下帷幕,方圆二十余丈的地面见不到一丝绿意,季轻真人单手撑在沟痕累累的石地之上,披头散发衣不遮体,浑身上下支离破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周身的全部,然而他却并未死去。 “为何不杀了我?” 他红着双眼吼道。此刻已顾不上疑惑,更多则是愤怒,因为即便是修行者也会在意自己是不是一个健全的人。 然而对方愤怒并未给她带来多余的神情变化,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并未有多大的意思,如是转身向着南边行去,只留下一道仇视的目光在其身后。 第4章千丝万缕 窗外申时的大日已然有些换红,光线看着也不再那么刺眼,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滤影,近处繁花似锦的都市与那川流不息的人流,无不叙说着上苍的无情与尘世的庸俗。 桌上锅底下的火苗已经调到极小,给人感觉有可能下一刻便会熄灭;锅内乳白色的鱼汤时不时泛起几个小泡,鱼头上的鱼皮早已沉到锅底漏出了那白森森的鱼盖骨。 曲妃伸出秀美的玉手将自家公子身前的汤碗端起,顺手夹了数粒葱花放于其内,絮而右手拿汤勺将锅中那一层金黄的油脂轻轻拨开,尔后盛了半碗白汤从新递回唔重身前。 唔重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鱼汤开口道: “以前听一个爱喝鱼汤的人说,东边的鱼头汤要比西边美很多,几番品尝下来……确实如此,只是又有多少饥饿之人愿意发大半个时辰去等这食不果腹的白汤呢?” 唔重虽说的是鱼汤,但目光却是移到了对面中年男子的身上。 此人年若五旬,一头厚发全部束于头顶,他五官端正,眉宇间自生威严,略显斑白的两鬓配上一身简而不俗的服饰,更是体现了他那绝非一般的身份。 此人名曰杜西坡,身世如其名,出身在小南国西边一个小小的西坡镇。 只因自己年少机缘好,方才有机会进入修行界修行了十余年的光景;退出那个世界后,因自身有修行界的背景而得到先皇的器重,再经自身多年的战功累计,今日方成为小南国的一方诸侯而镇守这万兽山域的交汇处。 在修行界中他这样的人确实不算什么,然而放在世俗之中那却是一方枭雄;然而好景不长,数年前的某一天,他在此地如往常一般用餐时接待了一位年轻的修行者。 也是从那时起他便做了很多不由己心的小事情,小事情即便再小,做多了也终有烦的一天,而且当发现这种小烦还是自己无法掌控的时候,也就意味着那不再是小事。 比如对面这位请他喝鱼汤而自己却始终未曾尝一下的年轻公子,再比如这几年给他带来不少烦恼且唯鱼汤是命的那名年轻修行者。 时间流逝,锅里的白汤定时泛起几个汤泡,就像世俗口中的秃驴撞钟那般准时,偶尔也会带起锅底的青姜片,只是其颜色早已老去很多。 “再好的汤要是过了那个点……便会失去了它那原本的鲜味,更不要说那些辅料。” 闻言,一侧的曲妃心中很是不平,心想公子你又不怎么用膳,更不要说做过研究食谱之类这种无聊的事情,又为何会讲出这般在理的话呢? 杜西坡额上隐约有汗珠成型,对于修行界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片不似人间的世界,而像他这样的人确实充其量只能算个辅料。 “我并不知晓那人是谁,也就第一次与其有过接触,其后……” “这些都不重要!” …… 唔重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杜西坡诧异,心道这都不重要那什么重要,难道像我替别人传个口信或转带个药物这等小事才是大事? “我好奇的是……最近你向你曾经的同门送去了什么?” 杜西坡微惊,心道我并未给同门送过什么,真要说送,那也会是送去四方阁;想到这这里杜西坡心中一紧,莫不是送去的东西出了叉子? “两月前受他们所托,将出自万兽山域的一枝奇花送入了皇都的四方阁。” 五域之中虽然大小商会数不胜数,但只有天下商会,青云商会,以及大疆商会被并称为天下三大商会,而四方阁正是大疆商会设在北洲的其中一处的拍卖场所。 唔重接道:“然后你就顺便去见了见你的同门……还聊了一些后话?” “这……” …… 杜西坡豁然起身,似乎明了。他虽然境界不高,但好歹也是中三境的修行者,前些时候西南方的天空里出现了异样,他虽不能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可以猜想到修行界必定出了不小的事情。 自从那边出现异样的那一刻开始,对方目光一直注视着西南方的深空,他深信对方一定看得更加清楚,甚至他都开始怀疑对方二人是为了此事而来? 杜西坡开始后怕,如若真是这样,对于他而言那不仅是大事而且还真是冤之至极,虽然在小南国他是一方巨臂,但此刻他说面临的却是修行界。 “世间一切事物都有其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我们很难发现罢了,然而当这种联系达到某一个临界点时……便会触发出新事物的诞生。” 当初他们在天南第一次见面之时,无言便大战了三天三夜,不知是彼此有心还是无心,那一战并未分出胜负;也许是心心相惜、也许是彼此不服、更或者是心中那份对天道的不满,他们其后偶尔都会联系一下,不是沟通感情也不是探讨修行,而是告己所需。 一月前收到对方信函,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他不是为了那一笔酬劳,更不是为了来看看是谁有胆识杀死五行宗的长老;他只是有些好奇,好奇对方怎会知晓他就在这东域的北洲,又是布了怎样的局让受死者愿意上钩。 唔重再次看向窗外,嘴角也随之微微翘起。现在看来他确实让自己很是意外,这些比他将要做的事情更有意思。 杜西坡见唔重神色如此变化心中更加担忧,如是低首抱拳道:“这位公子,如若此事真与在下有关联,还请点拨一二,杜某定铭记在心!” “在我们之间你只需要说你所知道的……那便会无事。” 言落,唔重看了一眼杜西坡,尔后缓缓起身,絮儿推开房门向外走去,曲妃紧随其后。 对于很多人而言,平静的言语很多时候让人并不能真的平静。 良久、窗前的杜西坡看着消失在人山人海的两道身影,也总算松舒了一口长气,反手搽了搽那额上早已成型的汗珠,而后离开了包房,只留下了那股微弱的火苗继续在跳动,还有那定时泛泡的白汤,只是汤碗中的葱花早已开始泛黄。 第5章再度起行 这是一间石土结合的房子,不管是房顶上那早已腐朽的房梁还是那摇摇欲坠的稻草,都说明了这间房子不仅土而且还很老。 这是少越睁开双眼的第一感官,木窗上的麻纸破开了几个窟窿,几缕晨光顺其而进,照在了打满补丁的床褥之上,房内及其简陋,除了身下这张床,便只有床边的一张破木桌与那床尾的旧木箱子。 想着舰舟之上发生的可怕一幕,少越坐起身来不禁摸向自己的怀中,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封信函救了他,但怀中除了云老送给他的那个锦囊便只有这封信函,确实头痛。 “嘎……” 少越下地推门而出。不大的院子里一老者正在马车旁修整着车轮,而一旁的一位黝黑少年正在舞动着他那把两尺长的木剑。 听见开门声少年最先反应过来,一个健步便跳到少越身前扑地而道: “仙人你醒了?请收下我做徒弟吧!”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少越不知所措,这时老者亦俯下身子拜倒在地说道: “我这孙儿不懂分寸,还望仙人莫怪!” “老爷爷你快起来!” 少越见此,立马上前将老者扶住,同时继续开口道: “我并不是什么仙人,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普通人啊!” 老者疑惑起身,那孩子闻言也跳了起来再次道:“那你从天上掉下来为什么没死啊?” “你这娃子莫要瞎说!” 少年的话语被老者呵斥声打断,不禁缩了缩脑袋。 少越:“呵呵,我也是因为一前辈的帮助,才会安然无恙。” 少越自然不会把自己所猜想的事情告知对方,但想到先前舰舟发生的事情就不禁心悸。 老者:“原来是这样啊,既然醒来那便安好,我这比较简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老头子帮忙的小公子开口便是。” 老者毕竟活的有些年份了,自然看出少越不是作假,如是换了称呼。在世俗人的世界里,仙人与公子是对修行界与世俗贵族的两个不同尊称。 少越:“不知老爷爷如何称呼?” “小老儿姓杨,你叫我杨老头即可,这是我的孙儿栓子。” …… 少越被人所救,自然感激一番。从中得知栓子的父亲在其四岁时外出被强人所杀,而母亲在父亲离去的两年后也病逝了,就剩下这孤单的爷孙俩,这些事情让他难免想起了南城。 站在石阶上,微热的晨风迎面而来,熙熙攘攘错落无序的房舍映入他的眼帘,成双成对的雀鸟在绿荫更是中穿梭不休。 在极北之地他们并未谈及到时间,那里也没有时间概念,谁曾想到已经进入了七月。想着临行前那位前辈的交代,世界这么大,在这广阔而又陌生的大地之上,他如何才能在九月到来之前赶上道门的海选呢?却不知此地七月要比剑国的南城来的要更晚些。 如是少越还是开口询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比如这是何处,道门怎么走之类的问题;奈何面前的杨老除了知道这个村落属于小南国偏远的一个城镇外,其它的一无所知。 这让少越很是伤脑,然而普通人的世界多半都是善良者,如是老者去把村长请了过来,毕竟村长曾经在镇上做过衙役,知道的必然比他多很多。 不久院门外便集聚了几十号形形**的村民,他们自然是好奇外来者;人们自动分开,杨老引着一个手扶拐杖老者走进院来。 通过一番再次询问,少越总算多了解一些。原来小南国隶属于纵横王朝的附属国,而纵横王朝是北洲名副其实的三大霸主王朝之一;因在众多的国度中其面积偏小且又偏南,故而称之小南国,而小南国最南边的国界便是那看不到尽头的青江,而据说青江的源头就是那冲入苍穹的青云山脉。 唯一值得少越庆幸的也是这里,因为他知道道门便坐落在青云的深处。不管老者告知的信息是不是属实,最起码现在知道了大致的方向,那么少越自然不会再耽搁,如是向众人道别后便运起身法在一干震惊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舰舟在虚空破碎,能活着落地的人十不足三。而曾经在舰舟上第一个开口的年轻公子哥与其两位随从便是侥幸者之一。 此刻,三人正在一石壁之下打坐疗伤。年轻的公子看其形态并无大恙,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反观二位老者浑身上的衣衫破开了多道口子,那是舰舟破开之时被虚空之力绞杀所致;而那名曾在舰舟上与七色楼主有过一击之拼的老者脸色苍白,气息低沉的更是吓人。 “戚老你怎么样?” 他们三人在此已停留了一夜正是为了这位戚老,如今看来通过一夜的调养对方总算是稳住了伤势。 “公子不必担心,我再调养一刻便可随公子上路。” “不急,还是多调养些时辰为好,毕竟落在了咱们自己的国度,又有冯老在此更不用担心有其它事情会发生。” 戚老:“我这伤势没有一年半载是无法痊愈的,早些将公子带回皇都才是首要。” “那就依戚老吧!” 说罢他便盘膝而坐。只是刚刚坐下另一侧的老者便站了起来,目光注视着北边而神色微异,而戚老也缓缓真开了他那双疲惫的双眼,视线也同样移向了北边。 年轻公子的境界远在二老之下,感知力自然远不及二位老者,所以在他的世界里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这让他不禁疑惑起来。 如是开口道:“怎么了冯老?” 两老者并未回答,而是彼此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不解。 就在这时,北方二三十里外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正急速向着此地闪跃而来,这种速度正是两老者不解的地方,如此弱小的人物,却有这样的惊人的身法,让人不解的同时更多的是羡慕。 数个呼吸那道身影便跃进了近十里,这等身法让年轻公子总算知晓二老为何诧异,更何况舰舟上危局还是此人所破,这让他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对于他们这种活了两三百年的修行者,见过的事情自然多得去了,有些事情不仅可以去想还可以明目壮胆的去做,但有些事情却是连一丝念邪念都不能出现;但对于年轻的公子而言就未必了,毕竟年轻人多半血气方刚,很多时候没有不敢做只有不敢想。 第6章鸟飞鱼跃 在舰舟破碎的那一刻,一道白光突然呈现,将舰舱里的部分修行者护在其内而带离虚空,而这道白光的起始点便是即将到来的那个青年;在他的认知世界里,除了强者拟炼出的符箓外多半只有法宝才能有这般效果。 “这位公子请留步。” 少越闻言不禁一惊,停下脚步向声源处望去,在前方青石之上站有三道身影,少越心道这三人不正是自己在舰舟上见过的富家子弟与他的随从吗。 如是少越谨慎的伸出食指对着自己指了指,意思不言而喻,你是在问我吗? 年轻公子点头道:“我乃小南国游家游胜东,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你好!我叫少越。” “哦,少公子久仰!不知少公子从何而来,又这么着急的赶往何处?” “我从北边而来,正要去道诚,可虽知同你们一样从上面掉了下来,呵呵……” 少越自然不会把自己是从仙池而来告知对方。当然,便他说了实话,对方也绝对不会相信,要知道那是最为特殊的五大圣地之一的仙池;不过少越这个答案还是在三人的脑海中敲了一下警钟,毕竟道诚在世俗之中代表的便是圣地道门。 游胜东低首抱拳道:“原来是圣地的仙师,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少越闻言有些不适,毕竟他觉得自己比对方小很多,他确不知仙师是世俗势力对修行界中修行者的一种尊称。 “呵呵,我还不是道门的弟子,这次前去便是要拜入道门。” “哦……” 对方三人心中再次诧异。 舰舟从冰城启航,在他们的脑海中北边自然指的是北域的北界,而北界中有名的世家及顶级势力就那么几家;看眼前这小子的样子,涉世定然不深,不然为何不为自身的安全而报出家门。却不知自己一行人确实想多了,少越是真的无名可报。 游胜东再次抱拳道:“昨日在舰舟之上多亏少兄出手,不然我等定然难保性命。” “呵呵呵……” 少越饶头嘿笑以示应对,他有些疑惑,此人一连对他换了三个称谓,这让他确实感到不适,也起了疑心。 少越却不知对方三个称谓出现在三个不同的阶段并无不妥。 “少兄如此年轻便拥有此等宝物护身,想必出身必然不凡,不知少兄介意不介意请出宝物让我等一观?” 闻言,少越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个,难怪把我拦下。 只是少越很是苦恼,因为他今日醒来也曾想过,舰舟上的那一幕应该是怀中的那封信函所为,并非是什么法宝;只不过这封信乃是那位前辈让他带去道门的,他知道信函乃是他的敲门砖,说不定还涉及到那位前辈的事情,自然不能拿出来。 “我身上没有法宝啊!” 少越开口接道,同时不禁摸了摸怀里,他这一举动自然没有逃过对方一众眼神。 游胜东闻言微笑,尔后一个起步便落在了少越的身前。 “我乃小南国游家的二公子,少兄不必多虑,我只是想观看一番而已,岂会有不法之举。” 少越心道,什么二公子什么游家与我又有何干。其实游家分量在北洲诸国度中真的不轻,大半个北洲人都知道小南国虽有帝王,但真正的权利却是掌握在游家老太爷的手中。 “少兄,人在世俗岂能无友。东边一百多里处便是西都郡,在那里休养两日后我再安排一骑飞禽,少兄要不了半月便能到达那青云山下的道诚。” 少越心道,我跑了半个时辰才跑了这百十里地,脑子进水了再与你往回跑?更重要的是他不信任对方。 如是少越抱拳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罢也不等对方搭话,便一个健步向着南边逝去。 身后游胜东不禁阴起眼角,絮儿将目光投向了高处青石上的二老,二老见此有些不喜且彼此犹豫;不喜自然是自家公子行事作风,而犹豫的便是谁也不清楚对方言辞是真是假,现有的一切又到底是天赐还是人为。 看着少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游胜东开口道: “二老,于公他是要入道门的人,我们身为北洲的国度自然要为他们出些绵薄之力;于私,不管他那是不是宝物我都很想看一看……再说二老对他那身法难道就不好奇吗?” 游胜东此时心中有些不快,原因很简单,这两名随从乃是老太爷所安排的,用起来自然不会那么顺手,即便他是家族之中最出色的子代那也不行。 如是再次补道:“麻烦二老了!” “我先去吧,你与公子随后。” 冯老无奈。对着戚姓老者交代一句后身影便消失在青石之上。 三人心中都很清楚,游胜东的修为虽然比少越高出一个大境界,但若想追上对方的身法必然是不可能的,而戚姓老者又重伤在身不便运用元力,否则定会留下病根,这样一来也只有易姓老者了。 自从知道自己的脑袋有异于常人以来,少越内心深处就一直被一把锁所禁锢,不管是与云老一路翻山越岭无问东西,还是与夕雪辽源起舞秘境寻缘,他都未曾真正的放开过自己,如今独自一人奔跑在这广阔的大地之上,一瞬间内心深处的那把暗锁也被悄然打开。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道犹如鬼魅般的身影追着天南的气息一路向前,时虚时实,时快时慢,无影诀少越从未像此刻这般运用得随心所欲,或者这是环境与心境所致吧。 “啊……” 一声长啸声飘荡在青青的大地之上,是兴奋还是得意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远比他想象的要好。 少越正起劲,却不想前方山坡上一道青白身影档去了他的方向。临近一看,少越不禁稳住脚步缩了缩脑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舰舟上被称着易楼主的那名女子;少越由衷的害怕对方,心道长得蛮好看为何这般吓人,差点把他也给害死了,自己还是绕开点走好。 如是少越调转方向往西而行,每跑一段路程便回首看看那名女子,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内,这才总算安下心来。 “呼……” 感觉拉开了不短的路程,少越这才停下脚来,仰头舒了一口长气。 “你叫什么名字?” “啊……!” 少越猛然心惊,出言者不是他人,还是那名女子。少越很是无解,明明甩开对方那么远,怎么一瞬间对方就出现在他的跟前了;不过想想这个可怕女子在舰舟上所做的一切,少越也就释怀了。 “前辈,我叫少越。” 回答的同时他小心瞄了对方一眼,比先前在舰舟之上看的更加清晰了,从那双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名女子的芳龄比他印象中的虹姨长不了多少,只是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自己感到很不习惯。 第7章素不相识 女子虽面无波动但心中却诧异的很,短短的一段旅程能对同一年轻人产生两次好奇,对于她而言这还是首次。 如若说第一次好奇的是在那张符箓之上,她还可以理解,毕竟很多特殊子弟的身后都有高人的影子,拟炼的符箓便是最好的保命手段;然而,对方随后所展现的身法让她再次感到了惊奇。 境界如此之低便拥有如此诡异的身法,如若他日此子境界大增,又会是怎杨的效果,这种身法不说见过,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师承何处?” 少越闻言心道莫非也是以为我身上有宝物,这真是冤枉啊。 “前辈对不起!我师父不让说……” 女子首次眉角微动,谁也不知她信有几分。少越并未说假话,因为他内心深处确实有些害怕这个女人。 看到对方的神色变化,少越不禁立马接道:“前辈我身上确实没有法宝啊!” 女子闻言再次诧异,随即视线越过了少越的身后,一切似乎明了。原来是有人把符箓当成了法宝,确实可笑。 既然见面便是有缘,自然帮一把。 “你认识他们?” “啊?” 少越不解,看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的身后,少越也忐忑的向着后方望去。 …… 这一望少越差点没有哭出声来,万万没想到对方却又追了上来。现在倒好,前有这个可怕的女人挡着,后面又有那三个家伙,这让他如何是好。 少越却不知,如若不是这个女子,恐怕对方早已把他钉在那里,他哪还有机会跑了这一两个时辰的路程。 少越:“他们也以为我有法宝,可是我真的没有啊前辈,又怎么能拿的出来呢?” “你去吧。” “啊?” 少越不解,以为自己八成是听错了,如是再次小心的票了一眼女子的双眼以示确认。 “你不走?” 少越有些懵,看了看女子,又再次回头看了眼站在数里之外的三道身影,似乎明白了女子的用心。 “谢谢前辈!” 少越低头抱拳应谢,而后越过女子一阵狂飙向着远方渐渐逝去。 站在远处的游胜东此刻郁闷的要死。以杨老的境界数吸之间便能拦住少越,可如今却过了近两个时辰,造就这一切的就是因为前面的那个女人。 起初游胜东有些不解,前面的杨老为何放慢了速度,原来他是感知到了对方存在。为了不生事端,他们曾多次改变过方向,但这两个时辰内不管他们如何走,总是绕不开对方是感知范围;而对方似乎也没有针对他们三人的意思,这才有了他们一直掉在后方的原因。 在自己的国土上,却要看别人脸色行事,这让游胜东很是恼火,虽憋屈但也无它法,毕竟两个世界的差别是他所不敢轻易逾越地。 如今看着对方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他自然明白这是何意,于是心悸地向着对方飘去。 游胜东低首行礼道:“晚辈等人见过易楼主!” 对方不语,而是把视线放在了他身后的两名老者身上。 …… 见此,戚姓老者抱拳道:“先前多有得罪,还请易楼主见谅!” 大家都知道这是实话也是屁话,实话就是他们曾在舰舟确实出手了,屁话便是特殊时候因彼此的阵营不同而必然会出手。 “这是你们地方,岂有得罪一说?” 杨姓老者接到:“易楼主见笑了,现已落在地上,再说我们早已不在修行界。” 看是不在理却是很有道理。昨日在舰舟上,那有五行宗,而如今他们在地上,此地便是小南国,而国代表的便是世俗,没有哪个世俗势力愿意为了另一个世界而赔上自己的一切。 这几句对白游胜东自然也能听懂。如今此人能站在此地,那么季轻真人的元神必定早已回归天地,一个如此疯狂的女人又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呢? 如是游胜再次东低首道:“前辈,我等并不知晓少兄与前辈有旧……还请莫怪!” “我们并不相识。” …… 说完易楼主便转身离去,余下三人到是不明所以,站在原地一时没有了决断。 小南国虽为北洲之中比较弱小的国度,但其国土面积也是异常辽阔,著名的城池及势力自然也不在少数,而这西都郡便是皇家直控的著名城池之一。 它地处帝国之西而且是帝国镇守万兽山域的要地,又是雇佣兵及下层修行之人的交易之地,繁荣程度自然不在话下,因此西都郡在小南国被定义为四大都郡之一。 “啾……” 一声鸣啼响彻半个都城,只见一只巨大铁鹰向着西城广场落去,顿时惊得广场众人及其它飞禽四处躲避。 鹰背上站着四名着装统一的中年男子,而最前者五官端正眉宇似箭,最显眼的莫过于额前的那一缕银发,不凡的气场让人一眼便断定他是某个势力的首脑人物。 此人从落地开始他那如炬的目光便在人群中一直扫视。 “天鹰教……!” “这不是天鹰教的付堂主吗?” “他们来这西都郡做什么?” …… 广场上毕竟有不少修行人士,顿时议论声四起。 五域之中的东域是人族的栖息地,生灵数量几乎相当于其他四域之和,大小教派势力更是数不胜数;而在修行界公认的二十二派系之中东域就占去了七席,这北洲的五行宗与南洲幻月楼更是两洲之中的领军势力。 不管是在南洲还是在北洲,两派其下的势力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是非常之多,而这天鹰教据说便是五行宗旗下的附属势力之一。 天鹰教是小南国本土教派势力,虽然在修行界远远排不上名号,但在这小南国确是实打实的是一方霸主,在很多事情上即便是帝国第一大家的游家对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刻,他们现身在这西都郡,很多人都会猜想其来意,毕竟天鹰教的一堂之主放在这小南国,其影响力并不在一郡镇守之下。 通过一阵议论声过后,广场的人群中走出来几道人影,他们单膝跪地依次与铁鹰上的付堂主进行一番交流。 一阵交谈过后,后者抬头看了一眼都府方向的塔楼,尔后乘着铁鹰带着两只飞禽与数人向着西南方飞去。 塔楼上杜西坡看着飞向城外的天鹰教的众人,眉宇顿时锁起;这些人来得如此之快,他只能祈祷此事与先前的舰舟事件无关,否则即便他有十条命恐怕也逃不过此劫。 第8章古道西风 古道西风,夕阳愈下。 这个点是猎人归家的时辰,也是野兽准备出洞寻食之时。一群猎户与散修背着各种兽皮及珍贵山药穿梭在崖道之中。如果他们稍微抬起点视线,便会发现在他们曾今路过的崖巅之上今日却多了一个黝黑的亭子。 亭内有一道红色靓影,此刻她左手正拖着一个精致的紫砂壶,按着壶盖的右手小拇指正随着左手一起小心摇动,数圈之后壶嘴倾斜,一道青绿水流均匀的落入盖碗之中,顿时蒸汽携带着清香袅袅升起。 “汤色青绿,气香清远,且能聚气益神,确实不错!” 曲妃:“公子,这毕竟是异族的悟道茶,自然不俗。那位看来确实有求于公子。” “有些时候是可以适当收些利息的。” 曲妃并不懂这句是何意,虽说这悟道茶并不普通,但她相信公子绝对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你在选择的同时,何尝不是也被选择所选择。” 闻言曲妃明了。以那位的背景,在她看来当然不需要公子来处理,更何况还是公子亲临。 这时在遥远的东北方向有几个黑点渐渐向着这边靠近;见此,曲妃心道等了数个时辰总算有人来了,絮儿收回视线继续为公子煮茶。 转眼,那巨大的铁鹰带着两骑飞禽飞到了这崖道的北岸。就在这时异像突生,一道光线凭空出现在众人之间。 “啾啾啾……” 数声哀鸣响切天地间。 紧接着那两只稍小的飞禽与数道身影向着下方的山地垂直落去,而那只铁鹰在空中盘旋一圈后,驮着剩下的四人带着几道伤痕也落在了北崖上。 看着地上早已没了生机的随从以及那两只飞禽,剩下之人脸色无不难看,天鹰教的付姓堂主拉着双眼将阴沉的目光投向了出手之人。 出手之人极为年轻,也就约莫二十四五,一头黑发有序的散落于黑边白色长衫之后,黑黑的羽眉之下是一双带着邪意的眼神,而那眼角处淡淡的刺青更是让人感觉十分诡异,此刻他正双臂抱胸坏笑着注视着自己一干众人。 付姓堂主很有出手的冲动,因为这是最直白的挑衅。但是他不敢轻易尝试,除了对方那深沉的气息外,他的身边还坐有一人,不!确切说是一座山或者一个怪物,奇怪的五官足以证明他不属于人族,**黝黑的上身绑满了粗大的铁链,鼻子以下满是复杂的纹路,最夸张的莫过于鼻梁之上穿插了一根不知名的獠牙,这种体型及着装打扮到是让他想到了西域的蛮荒之地。 看着对面二人,付姓堂主有些吃不准,因为修行界太大了,哪怕他也置身其中但也不敢贸然出击,但针对此事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两位道友无辜向我等出手不知何意?” …… “此路不通。” 夕阳伴随着晚霞开始慢慢地隐没与青山深处,而平静的话语也随着西风游走于古道两岸。 付姓堂主也是辰时接到教主的传话,告知他西都郡南方有事发生,需要他亲自前往一趟,如若有什么事情自己做主便是,至于其它一字未提,谁曾想到他们竟被挡在此地。 想着对面两人给他带来的压力,付姓堂主即便再憋屈,也只有暂时压下心中的那份不满。 “我乃小南国天鹰教付向重,有要事需要经过此地,还请二位网开一面!” “哦!你若不报名号,我到是可以放你回去。” 闻言,付向重及其身后三人均都一脸不解,他深信与对方二人乃是生平首见。 “这是何意?你我并不相识,付某也深信也并未得罪过阁下。” “如果真要个理由的话,那我说你的名字之中带了一个不该出现字……怎么样?” …… 作为二流势力,他们与那些修行大派面前确实算不得什么,但在自己的国土上还是在自家的门前却是这般受辱,而且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毛小子,这让他们一干等人如何接受。无语、憋屈、气愤瞬间油然而生,是可忍孰不可忍。 “岂有此理!” 随着一声愤怒,付向重四人顿时向着数十丈外的对岸射去。 刺青男子似乎早有所料,微笑着伸出右手,随着他这一举动出现整个右手顿时覆盖上了一层不知名的金属鳞甲,指端那如镜般的两寸指尖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芒。 只见他五指轻握,空中闪过了数道刺眼的光线,絮儿半空中的四人瞬间变为数块,尔后就像断线风筝画过道道弧线向着谷底落去,无声无息,只留下四道惊恐的眼神不瞑不目。 …… “啊哦咿呀喔……” 这是一旁山一样怪人发出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经站起,正架着满是铁链的双臂低着头怒视着出手的刺青男子。 两人站在一起视觉上很是滑稽,即便知道对方在生气,刺青男子还是没有回视对方,他觉得那样不紧会很累,最重要的是会感觉自己更加矮小。所以他只是很不情愿的抬手拍了拍对方那无比夸张的手臂。 “不要急阿大……我比你小,你要让着我!” “啊哦咿呀喔……” 叫阿大的巨人叫着的同时头向下低的也更狠了,似乎对于前者的说辞感到很是不满。 “要不……一会带你去那个什么天鹰教放松放松!” “啊哦咿呀喔……” 阿大对刺青男子的这个提议似乎很满意,显得有些兴奋。 “当然!你要是还不满意的话,回头我们再去山域深处打打猎可好?” “啊哦咿呀喔……” 阿大对着西边吱吱呜呜再次叫了几声,只是这几声显然没有先前那般调高。 “嗯!确实头痛啊……那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说着便向着东边飞去,阿大回看了一眼西方后双脚一蹬瞬间抛射跟随前者而去,只留下一地尘烟。 数里外那座黝黑的亭子中曲妃感受到这一切的结束,微微皱起那弯弯的眉角,她有些担心,阿达本是个憨厚的慌族孤种,这样下去还真会被带坏。 似乎感受到了曲妃的想法,唔重开口道: “只有变,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新的东西。” “妃儿只是担心岁与天太过于放纵罢了!这样下去对山岳而言并非好事。” …… 这时夕阳已完全沉到青山的另一面,下方古道里的散修们自然已经感受到前方那一瞬间的战斗,很多人都停下了脚步不知所措,更有甚者已经向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在浩瀚的深空之中,人们只被那些耀眼的星辰所吸引,又有几人曾真正的在意过那些暗淡的星辰?” 站在崖口,看着下方古道的形形**,曲妃深有感触,她曾经何尝又不是这种心理;凡人一世,坎坷中自有富贵与平淡;而修行一途,问道中方感生死与轮回,最终谁会走在最前面那又如何能说的准呢? 第9章霜的冷白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早已降临,夜色夹杂着烟云雨雾席卷而出,浓浓重重,铺天盖地;一条宽百丈的大峡谷载满迷雾,犹豫一条灰白的游龙将暮色下的山域挡在天际之外。 “我的妈呀,跑偏了!” 少越站在峡谷边缘,看着脚下的一片迷雾很是无奈,他确实跑偏了很多。 离开那名女子之后,少越虽说很感激,但自己也耍了一个小心思,毕竟他觉得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国度谁也不要信任为好,所以他才改南为向西,虽知自己这一改方向却忘记了时辰,闷着头看着青山方向穿过无数的丘陵之地便到了这眼前的悬崖边上。 迷雾下方隐约传来了流水的声音,少越没有去倾听这夜色下自然之美的心思,看着这条峡谷向着东南方的走势,他反手拍上额头,很是后悔自己太过随心。 “怎么了少兄?” …… 少越猛然心惊,这声音他很熟悉。少越很不情愿的转身而去,游胜东三人站在数丈外的高处正微笑看着自己;见此,少越一脸黑线,骂娘的冲动都有了。 虽是微笑,但游胜东心中却窝火的很。那名女子离开之后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他的贪婪战胜了理智。 如是,三人绕开那名女子后顺着青山脚下一路向南而追,一晃便是数个时辰,他们竟然奔袭了近千里之遥,正当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发现了对方向西的气息,这让他如何不欣喜。 “不说你一气呵成能不能飞越过去,即便真能过去,那边可是真正的万兽之地。” 这话少越自然能听出对方是在调侃自己。他即便是在最好状态运用全身元力,一跃之下也不过四五十丈而已,剩下的一大半距离怎么办?恐怕也只有沉到谷底。 “游公子,我身上真的没有你们所说的法宝。” “哦!少兄还是太不信任游某人了,如若没有……以你的境界又如何能破的了那舰舟之危?” …… 少越虽说冤枉,但确实无言以对。看着对方最后语落之时的严肃神情,少越明白游胜东准备直来了,少越很气愤,但却又不敢表露于情。 “我确实没有法宝,如果真要让我说为何会出现那种状况,我想可能是我身上所带的一封信函的原因。” 游胜东疑惑,一封信?身后两名老者也是彼此对望,同样一脸无解。 少越无奈,只能把实情说了出来,他可不想把云老赠送与他的锦囊交出去,即便那里面任何值钱的东西都没有,那也舍不得。 “什么信函?拿出来吧。” 游胜东一改先前的言语方式,这是**裸的命令。 无奈,少越将怀中的信函拿了出来,游越东未加任何思索便右手轻轻一握,信函立马向着他的手中落去。 那封信看上去真的很普通,土黄色的纸面上普通的连一个字迹都没有。游胜东手指在信封上来回摩擦,他很诧异,诧异的不是信封内无任何东西,而是他感受不到任何灵力,也看不到任何封口的痕迹。 信函也是修行界信息传递的一种方式,而这种信息传递不是世俗中的纸墨传信,而是元力聚灵之法,凡是这种信件都有一定的灵力波动,而这封信游胜东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灵力。 他反手将信函递予身后的杨姓老者。老者犹豫,毕竟在修行界私拆他人信物是最大的忌讳,更何况这封信函还不知深浅。 但最终他还是接了,毕竟这一路走来,身前的这位公子已对他们二人产生了很多次的不满;更何况拆开之后便知真假,无非是向前者赔不是,更或者直接杀掉,毕竟在修行界每日都有很多这种事情在发生。 老者在少越气愤的眼神中缓缓抬起手掌,一道浑厚元力瞬间将其右手包裹住,尔后向着左手中的信函直接落去。 “嗯!” 在元力接触到纸面的那一瞬间,一道疑惑声突然响彻在众人的耳厅,伴随这道声音出现的还有一股冰冷至极、浩瀚无穷的强大元力从那开始变淡的信函之中呼啸而出…… “嘭!” 有如一滴清水落入沸腾的油锅,瞬间爆破四野,被震开的少越顿时脑内一片空白,身影也缓缓向着峡谷落去。 四周瞬间一片白,这种白是霜的冷白。 数丈外坐在地上的游胜东满身是血狼狈不堪,惊恐的眼神呆呆的注视着自己那残缺不堪、布满白霜的下半身。 一旁的戚姓老者亦是全身附满了白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然没了生机;他先前本就是重伤在身,方才又护主在先,在那道强大元力的冲击之下又岂有活命的机会。 看着这一切,不远处受了极重伤势的杨姓老者两眼呆滞无神,想着那个女人留下一句话语便飘然而去的身影,他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是糊涂还是后悔都已然不再重要。 极北之地 药谷里正在作业的老妪突然抬起头来,尔后身影消失,当她再次出现时便到了一洞天之内。 洞天内有众多塔台,每个塔台之上都摆放着数盏不知名的铜色古灯,只是古灯之中并非灯芯,而是类似晶石的物体,这些晶石都散发着亮度不一的光芒,有的耀眼至极有的微弱可熄。 “哎!” 看着身前那盏不是很亮的晶石并未熄灭,老妪发出一身轻叹,是安心还是虚惊只有她自己知晓。 “真是麻烦啊!” 老妪自言一句,便转身准备离去,这时身边却多了一道身影。见此她有些不解,莫非你老人家也留了些东西?不然你怎会来此看那孩子的命牌? “等他落定脚,便把这给撤了吧。” 老妪心道,当初是你亲自给他摆上去的,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如今却又要拿掉,莫非你老人家也开始顾虑这些教律清规了? 想是这么想但却不会说,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出口的。 “那孩子出了点状况,我得去那边走一趟,毕竟是那人所托。” “不用。” 闻言、老妪不解。在那一瞬间,他感知到事发之地并非道城附近,想必离那里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而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是缘是孽都自有定数。” 老妪心道你从未像这般操心过,而且还是个异性。可想而知这个孩子对那位的重要性,如若真有什么变故,你就不怕他再次发疯吗? 第10章万兽山域 参天古树叠影重重,一束束光线穿过茂盛的枝叶直至大地,形成一道道光幕就这样神奇的呈现在茂盛的丛林中,那无尽的尘埃与那清晨的仙雾在光幕中任意漫游,偶尔一只飞鸟划破丛林留下一声鸣啼,一切都是那样的唯美动听。 少越睁开双眼感受着这一切,在享受的同时更多的是苦恼。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不就是去个道城吗?进了舰舟呆个半月再出来便会到达目的地,可偏偏中途掉了下来,并且短短三日自己就昏过去了两回,这外面世界也太可怕了吧? 躺在地上想着这几日的憋屈,少越就不竟抹了一把他那僵硬的脸旁,絮儿展开双臂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似乎感受到后方有什么东西,少越一惊便翻身跳起…… “我去!你吓我一跳呢!”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竟然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她有没有五岁,白皙的脸庞上印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秀气的鼻梁之下镶一个薄薄的小嘴,乌黑的头发与那一身黑色长裙连成一片,那双没穿鞋的白嫩脚丫就这样被她压在双膝之下。 对于少越的吃惊,小女孩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似好奇又似欣赏。 少越登下身子笑呵呵开口道: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家人呢?” 见对方不语,少越瞅了一眼四周,继续道: “你住在这附近吗?” …… 小女孩依旧不语。 “你叫什么名字啊?” …… “小妹妹!我叫少越,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 不管少越怎么问,对方的表情都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如若不是看到对方的双眸眨过,少越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活着。 少越急得抓耳挠腮,无奈的在其对面也盘膝坐下。少越心道,难道是个异类才会不通人族言语?那也不对啊,即便不通也该有点反应猜对?莫非……这个小女孩是个残缺之人? “你这么可爱,难不成是个……聋子或者傻子?” “嗷……” 少越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知道即便对方再小,这样的说也很失礼数,只是这句话的余音刚刚落下,一道兽吼从小女孩的后方传来,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越一跃而起向着声源处看去,只见远处大树之后一只灰狼慢慢的探出了脑袋;不!不是一只,是两只!后面还有只白狼,竟然都有大半人高,绝不是他记忆中那种普通的狼类。 少越一个箭步越过小女孩,反手将其拦腰抱起护于侧身,意念一动右手一伸,那把二尺有余的短剑便出现在手中。 “嗷……嗷……” 那两头灰狼张着满嘴獠牙嘶吼不休,迈着矫健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少越走来。 “走……走!快走开!” 少越一边往后退一边挥动着右手中的剑,嘴里还不停的驱赶着野兽;此刻,如若那老道在此必定当场晕倒过去,你说你好歹也算半个元神境的修行者,怎能这般形象。 不管少越如何大声驱赶,挥动的右手有多么卖力,那两只灰狼都没有丝毫放慢步伐意思,依旧是青面獠牙齐头并进。 见此少越不再后退,神情变得严肃,絮儿双腿微微弯曲,右手中的短剑也收回于侧身; 他开始暗暗调动元力,随即少越手中那把短剑犹镀上一层银衣般泛着淡淡的光泽。 那两只灰狼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停下前进的脚步,发出低低嘶吼…… “嗖……” 少越右手一挥,一道剑光随即而出,划破辰时的光幕向着那两头狼直击而去。 可接下来一幕少越有些无语了,在他出手的那一刻,那两个家伙居然竟一跃两丈之高,耀眼的剑气就这样从对方身下一闪而逝,在地上及古树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我得个去,成精了!” “嗷嗷……” 少越无语的发出一声感叹,而那两个家伙也发出一声低吼,似乎是在嘲笑。 少越换了个姿势准备再次润酿下一击之时,只见间对方开始缓缓向着后方退去,很快便消失在丛林深处。 …… 见此,少越收了姿势,看了一眼手中依旧挽着的小女孩,正好碰到对方那恒古不化的眼神也正在注视着自己。 如是轻轻的将对方放在地上,顺手捏了捏对方那幼嫩的小脸蛋,笑嘿嘿道: “不用怕,有大哥哥在!就算再来几只,大哥哥也能保护你!” “嗷嗷嗷……” 不知是随机还是巧合,丛林深处再次传来数声狼嚎!少越脖子一缩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还是先带你离开这儿,这山里不安全……嘿嘿嘿!” 说着便收了长剑,登下身子反手将小女孩背起,絮儿人影闪动顺着溪边朝着南方逝去。 说来也怪,这一路上被少越背着地小女孩没有一点不适,相反连个大气都没出过很是安静,小脑袋一直贴在少越后背似乎很享受一般。 反倒是少越,脑子没有一刻完全停止过。自从静下来之后,他便一直思索对方的来历,甚至想到了锁清峰上的歆儿;如若是异族所化那还好,如若是人这也太缺德了,谁会将自家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丢在深山之中,这要多狠心啊?即便饿不死也会被兽类所叼走。 想着这些,看着已经开始偏西的太阳,少越寻得一块干净青石停下了脚步,将背上的小女孩轻轻放了下来。 “嘿嘿……这跑了大半天,都忘记问你饿不饿了!” 小女孩还是如同先前一般静静的看着她。少越环视四周,在不远处看到一颗野果树,树上的果子已然泛红。 “我给你择摘些野果子先垫下肚子好不好?” 说着的同时,还不忘用双手做了一番进食的比划,因为在他想来对方多半应该是个聋哑之人。 这回小女孩到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少越见此到是欣喜,毕竟相处大半日以来这还是对方首次对他做出的回应。 不一会小女孩面前便出现一大堆鲜红的野果。少越用他的袖子搽了一枚果子递予对方,然后继续搽下一个…… “你先吃着,我去抓两条活鱼,一会大哥哥给你做个拿手的烤鱼吃。” “嗯!” 小女孩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溪边毕竟很静,自然还是被少越所听见,只是他不确定。 第11章清清溪水 在这大半日的相处以来,少越说过很多话,有询问、有自我介绍、还有哄小孩的无趣故事,但对方一直都没有任何回应;少越心中早已把对方默认为是聋哑之人,方才他的话语从某些角度来说也算自己的自言自语,没想到对方却是直接的回了他。 少越脑子有些短路,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你……你能听见我说的话?” 小女孩点了点头,见此少越再次一跳而起,不懂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开心,毕竟说明对方是个正常人;更何况自从少越踏入修行界以来,不管是他所见之人,还是自己想主动开**谈的人,那都是出指可数的。 “那我先前问你那些话,你为何一直不开口应我啊?” 小女将手中的野果停在嘴边,如先前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见此,少越心道莫非是我口气重了吓到对方,毕竟她还这么小,殊不知他的年龄如若按生活经历来讲也大不到哪去。 “好吧!哥哥再问你啊,你叫什么名字总知道吧?” 女孩摇头,少越皱眉,显然不懂。 “那你记不记得你住在哪里,或者是从哪里而来?” 小女孩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以示回答。少越见此心道莫非真是异类,还是说她太小根本就记不得?却不知他自己这是瞎想。 “那个……哥哥再问你一个问题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还是妖……哦不!还是异族?” 小女孩这次如先前一般再次没了反应,清澈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少越。 见此,少越突然伸手打了自己一耳光,而对面的小女孩眉角却微微触动了一下,只是少越没看见而已。 “哎!我问的是什么啊,你这么小哪能分得清啊!” 少越有些烦躁,却不知自己也很白痴。他的由衷其实很简单,如若是人那便带在身边,说不定还能找到合适的人家;但若是异族,难不成真将对方送到深山里去,那可是万兽山域,如若不送便只能带在身边,而他自己还是一个初入世的毛头小子,现在他连道门的山门都不知道在哪里,这让他如何是好。 “哎!算了,哥哥就不问了。” 想着云老曾经的嘱咐,少越最终如释重负,在心中暗暗叫到我管你是什么人族异族。 如是从新坐下身来,伸出右手抓住对方那握着野果的小手将其递向对方嘴边。 “快吃吧,既然你没有名字……那哥哥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闻言,小女孩倒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此,少越欣喜。如是开始仰首观天左思右想,不时点点头摇摇头,仿若碰到多大的难题一般。 就这样小女孩吃了数枚果实,少越似乎也最终有了结论。 “你看啊,我醒来之时,我躺在踩地上,而你是坐在草地上,现在我们又都在这青石上,而我们这一路上又有一条清澈的溪水,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地方都有个共同之处?” 说着少越看向了小女孩,显然是想对方猜猜看;可是让少越失望了,小女孩连抬头的意思都没有,继续吃着手中的鲜果。 “那便是‘青’字,你说巧不巧?” 闻言,小女孩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少越。 “青……青儿!哈哈哈……就叫青儿,这个名字好听!你说呢?” 小女孩不语,首次移开一直注视着对方的视线。或许她觉得这个取名的方式真的不咋地,很白痴。 “至于姓氏吗?你又不知道你是谁,那就跟我姓吧,反正我家就我一个,如若奶奶和虹姨她们知道……我多了一个妹妹也必然高兴!” “嗯……!就跟我姓,少青……青儿!都好听!我喜欢!” …… “哈哈哈……!青儿,哥哥今天给做顿大餐!” 少越自言自语喋喋不休,说完最后一句他一个箭步便落向了水里;自始至终少越这个新收的妹妹都没有一丝的言语表示。 从离开剑国南城以来,转眼已过十载有余,除去那近八年之久的漫长梦境之外,少越真正拥有现实的经历也就九年而已;在踏上旅途的这几年中,除去那相依为命的云老之外,能让他有所期盼的也就天南的歆儿与那极北的言夕雪。 前者自然不必说,虽然就像是昨天,但儿时的那份天真与友好永远都是挥之不去的童景;至于后者,不管是短暂的现实之中,还是在那漫长的秘境石碑中,少越都搞不清自己对夕雪产生的那种微妙感觉到底是什么,更不要说掌间那道时隐时现的图案。 这几日少越一个人落在了这陌生的世界,静下之时除了想念过往,更多的则是那道无法打破的孤单;而如今青儿的出现让少越的心情渐渐的美了起来,烦恼更是少去了不少,或许这就是心灵成长的证明吧。 转眼一晃便过大半月,这段时间之中少越依旧喋喋不休,而青儿除了点头摇头便是‘嗯’字最多,即便这个新妹妹的话语是如此之少,少越也是乐的不亦乐乎。 为尽哥哥之责,前几日每日三餐少越从不落下,然而青儿似乎很是挑食,有些东西吃过一次后她便再也不尝,这让少越很是苦恼。不过还好,有一样东西这小丫头却是每次都吃个精光,那便是少越的拿手烤鱼,这也让少越找到了足够的成就感。 如今正是日中,虽然林中透着清凉,但让人感觉多少还是有些闷热,更不要说在身前还生了一堆篝火。 明火已然消失,露出一堆火红的木炭,无烟的炭火才会烤出最香嫩的鱼肉,这是青儿的最爱,也是少越的拿手好戏。 少越左手翻动着支架上那根不知名的直木,直木中间穿插的是一条八两有余的鲫鱼;渐渐的鲫鱼开始缩水,随着鱼皮变得金黄发邹,鱼尾也开始慢慢打卷;少越右手中的精盐均匀撒下,一阵“滋滋”声随即而生,顿时炭火四周香味四溢。 …… 青儿左手握着直木,右手拿着少越的那把匕首,吃的很是专心,少越看的也很认真。 他实在是想不通,你说你一个小小人儿,从不会吃鱼到会这才多久,如今吃鱼吃的比他还要干净,每次吃完的鱼骨之上都找不到一丝鱼肉,恐怕猫儿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谁家的孩子在这里吃野味?这也太胆大了!” …… 第12章一路狂奔 突来话语让少越猛然心惊,顺着声源望去,只见丛林深处走来五个彪形大汉,他们均都全身武装,其中三人肩上还驮有麻袋,一看便是世俗的狩猎人。 少越起身抱拳道:“各位大叔好,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中间一名长满胡须扛着大刀的中年大汉走到少越跟前说道: “没那么客套,你带着个小娃娃在此地生火,就不怕招来猛兽?” 少越心道,我们也就最开始之时见过两只兽类,至于随后的路程吗最多也就是只闻其声并未见其形。 “还好!并没有遇见什么。” 大汉闻言诧异的问道:“还好?你们是哪里人氏?又是从何处而来?” “我与妹妹并非这里人氏,我们是从上游一路随溪而下来到此地。” …… 那几名大汉再次闻言,彼此对望满脸震惊。因为像他们这种处于世俗与修行界之间的狩猎人,有些东西知道的比普通人多很多,比如很多修行门派在特定的时间里都会有教派子弟入世而保一方安宁。 那名长满胡须的大汉随即低首抱拳道:“莫非是道门的仙师,是我等多虑了!” 道门?对方居然知晓道门,闻言少越甚是欣喜。 “几位大叔,莫非你们知晓道门?” “仙师说笑了,如若不是圣地怜悯,这青云脚下岂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安身之地,更不要讲还能入山行猎了?” 万兽山域被视为混元大地除三山一地之外最为凶险的山域,即便是山域外围也时长有猛兽出没,只是这些少越并没真正的感触到罢了。 “大叔,你能告诉我去道门的路如何走吗?” …… 狩猎的几人一阵沉默,并不知道少越此话何意。见此,少越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太心急了,如是再次抱拳道: “大叔,其实我并非道门子弟,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道门接下来的海选。” 闻言,狩猎的几人彼此诧异,诧异的不是少越并非道门的仙师,而是对方从上游能活着走到这里;想着修行世界的奇人异事,他们很快便把此事给接了过去。 “道门我等并不知道如何去,但是道门的青云试炼我等到是知晓如何走。” 少越疑惑道:“青云试炼是什么?” 中年大汉诧异道:“你既然是去参加道门的海选,居然不知道何为青云试炼?” “嘿嘿……” 少越还真不知道,只能单手饶头嘿嘿直笑。狩猎的中年大汉看其如此反应也不像作假,如是继续道: “道门每五年招收一次弟子,而招收弟子的方式便是这青云试炼,具体是如何一个试炼法我等也不知晓;但据说这试炼之入口在青云山周边有四处,而其中一处便在我们这里。” “哦,那大叔你能告诉我这入口处如何去吗?” “有何不可?从此地顺着溪水一路向南,大约百里的路程便能看到一条石路,再顺着石路向着西南方前行大半日的路程便能到达。” “谢谢大叔!” 少越抱拳真心的致谢。那名大汉摆了摆手,同时看了看偏西的太阳接着开口道: “我们进山已有数日之久,细细算来今日便是月末。哎……你此时才去想必已经过了青云试炼的最后时辰。” 少越不解这是何意,如是问道: “道门的海选不是在九月初开始吗?” “对啊!但是在海选之前先要通过青云试炼,如若我没记错的话……今日应该就是试炼开放的最后一日。” …… 少越无语,他在山里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日,离道门海选的日子还有大半月之久,可是他却丢了信函,没有引荐也只能通过试炼才能进入道门,而今日便是试炼开放的最后一日,这让他如何是好。 少越很担心,如若真的错过了那他又如何才能进入道门呢?更何况那封信函已经消失,云老也早已不在身边,即便他能回到冰城,又如何能找到仙池呢?如是与众人短暂交流一番后再道了一声谢,便背起青儿顺着溪水向南飞奔而去。 新历之后,东域教派本与中域众教派一样都是通过统一海选而自由招收弟子;但东域人口众多势力繁杂,教派纷争也是五域之最,在数百年前的一次纷争之后,这一海选模式也随即不复存在,转而成为各自招收。 而如今的东域众教派招收弟子的时间及其模式都有些不同。比如以忠教礼仪为根本的书院,它便是不分时间节点,随到既考。而道门却是保留了以往的大部分传统,除了一些特殊人物之外,哪怕你天赋再好,如若想进道门,那也只能等五年一次的青云试炼。 道门每届试炼入口都是固定的四个,分别坐落在青云山脉的四个方位,其中东北方向的云岗台便坐落在小南国与青江交汇的正西方;云岗台不仅是指试炼的入口处,更代表着云岗地域,乃是青云山脉与万兽山域东北方的交汇之地,它不属于任何国度及势力,当然除了道门之外。 连绵不绝的青山彼此起伏,其中一座双子峰则尤为显眼,不知是原本如此还是后人为之,在两峰的交汇处的另一峰被拦腰整齐的削平,远远看去别扭的同时更多则是震撼。 在完好的那道山峰上刻着古朴的三个大字‘云岗台’,字的下方有一坐满是复杂纹路的巨大石台,此刻纹路之上灵力涌动,形成一道数丈高的圆形光幕,显然这是一方世界的传送通道。 光幕前有两名年轻的仙师,他们青衣飘飘仙意十足,此刻他们的目光都注视着不远处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幅棋局,两名同门长者正在博弈。 在两名老者身后零零散散的站了不少人物,这些人大多都是连试练之门都无法越过的参选者以及试炼中途的淘汰者,对于他们而言即便进不了道门,能在此地目睹一场圣地真人的博弈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两名年轻的仙师满脸无奈。你说都三届了,每次从海选开始到结束都是如此这般,要能分出个胜负也就罢了,偏偏每次都是平局,这样有意思吗? “廖师兄,还是我们来吧,就不去打扰两位长老了。” 说话者名为薛礼,被称之为廖师兄的名为廖心志,他二人均为七道峰弟子。 “哎!看来这次依旧平局。到是薛师弟首次来到这云岗台,切莫感到无趣才好!” “廖师兄说的哪里话,难得有机会出来透透气,总胜过闭死关好吧。” 两人相视一笑,絮儿各自双手结印准备关了这传送通道。 “等一等!” …… 正在博弈的其中一位老者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操作。 闻言二人不禁疑惑,如是向着老者望去,而老者只是抬手指了指东北方,如是师兄二人顺其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在他们诧异的眼神中向着此地急速而来。 第13章青云试炼 那道身影自然是背着青儿的少越。自从那位狩猎人的口中得知今日便是最后的期限,少越便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一路狂奔,还好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当看到前方错落有致的小镇以及那小镇背后冲入天穹的断崖时,少越便知道目的地到了。 一道急影带着烟尘出现在传送台前方,顿时吸引了四野的眼球,即便那两名道门长老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这谁啊?” “难不成是来试炼的?这卡的也太巧了吧?” “什么试炼?你没看到他还背个小娃娃吗?” “喂!小子你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 顿时议论声四起。少越一阵脸红,怯怯的快速瞅了一眼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传送台上的两名仙师身上。 “前辈好!请问这是道门的青云试炼吗?” “正是。” 廖仙师应声,同时也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喘着粗气的后来者,以他的境界自然能看出少越的修为高低,只是他不理解对方的身法怎会如此邪乎。 少越平复心境道:“哦!我是……来参加青云试炼的。” 廖仙师看了一眼少越背后的青儿后,絮儿微笑着问道: “那你是自己参加,还是带她一起?” 少越闻言眉宇微皱,自然是不明对方这是何意。 这时那名较为年轻的薛仙师上前接道:“这小女孩是你何人?” “这是我妹妹。” “为何不将她留在家中?” …… 少越一时不知如何对答。他可不想告诉对方青儿是他在山域里所捡,再说现在还不清楚青儿到底是属于人族还是异族,万一这些前辈不许他带在身边或者让他送给他人那可怎么办,更何况他现在早已舍不得丢下这个刚捡的妹妹。 最终少越小声回道:“家中没人照顾。” 闻言两位仙师彼此对望一眼,皆感诧异。虽说如今的人族还算安宁,但再和平的时代也有看不到的角落,只要你愿意去留意,尘世之中的遗孤弃子比比皆是。 廖仙师:“历届的青云试炼都会出现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喻有人带着灵兽甚至有人带着自己的侍从,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性,那便是都具备极强的战斗力。” 闻言少越依然不解,难道我带个妹妹进去还必须要满足其它的条件? 廖仙师继续道:“既然是试炼……那么自然要有课题,有了课题你们才能出来成绩,而成绩的好坏便是决定参试者最终能否进入道门的关键……” 少越闻言似乎有些明白。 “我们都会给进入试炼的新人配置一个试牌,一个人进去与带着一只灵兽或一个侍从进去……所需要的成绩也是不一样的;你这个妹妹年龄如此之小,你确定要带他一起进入?” 少越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按仙师的意思他带着青儿想要通过试炼难度会很大,他必须一个人考出两个人的好成绩才有可能会成功进入道门,关键是他现在连那个什么鬼试炼会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又让他如何去抉择呢? 就在这时,少越感受到背上青儿抱着自己脖子的那双小手臂忽然紧了紧,如是他侧头给了青儿一个微笑。 然后对着廖仙师道:“我想带着妹妹一起进去。” 闻言,那名廖仙师点头应是,同时伸出左手对着一侧一桩半丈高的石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少越背着青儿跨上台阶向着那根石柱走去,石柱表面黝黑发亮,面层上一圈一圈的细小符文从石柱底座一直延伸至柱顶,细细数去不多不少正好十道。少越绕着石柱走了一圈便停在那里,因为他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去做。 “哈哈哈……这谁家孩子倒是有趣?” “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还跑来参加试炼?” “孩子?带着你那妹妹回家吧!” …… 听着身后再次传来的一些议论声及嘲笑声,少越感觉脖子微微发烫。再想到幻月楼的那个女人少越就有点牙痒痒。 “此乃元灵柱,是用来测试你元力的浑厚程度以及境界的高低,这样才知晓你有没有资格进入试炼之地,以及给你匹配相应的试牌进入对应的场地,你只需要将自己的手掌贴于其上,后儿运用自身意念调动一道元力注入元灵柱即可。” 廖仙师微笑着为少越解惑,其实他心中也是奇怪得很,如此年纪便是元海之巅,还有这样诡异的身法,按说不无背景,怎会连这个都不知晓。 “谢谢前辈!” 少越谢完后便将背上的青儿向上拖了拖,絮儿腾出右手向着黝黑的石面贴去,再然后闭上双眼按着仙师的说法调动一道元力注入元灵柱内。 “嗡……” 随着少越的这一举动的完成顿时石柱一阵共鸣,絮儿黝黑的石面整体散发着刺眼的青光,那一圈圈的细小符文由下至上开始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很快便点亮到第六环。 “呼……” 下方人群中到处都是吸气声,就连那两位道门的老者也放下了手中棋子,带着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少越。 “怎么会这样?” 不说薛仙师不解,就连一侧的廖仙师也是一头雾水。 淬形神通性命化元海,被人族的修行界定义为下三境,道门招收弟子在年龄上并没有什么要求,而在境界上的要求却是极其刻薄地,历届招收弟子也就只局限于下三境的后两境。 石柱上那一圈圈符文代表着修行者元力的强弱程度,当十圈全部点亮便说明你所匹配的境界也到达了下三境的巅峰;蓝光则代表着下三境的不同境界,当蓝色亮到极致便会变成青色,而青色却又代表着修行者即将迈入或者已经迈入中三境,也就是世人口中的元神境。 正因如此,不仅是两位年轻的仙师即便道门的两位长者也一脸疑问,怎么会这样? 一月之前青木台传来消息,那边出了一个丫头打满了十道符文,且也是青光,要知道她可是半只脚迈进了中三境;而眼前这个小子不说让你打满十道,哪怕打满九道也不错,可你偏偏打出了一个性命境的元力程度,这让人如何能理解? 少越转过身来,感受到四周异样的目光,他不知这是为何,不禁怯生生的看了眼那名廖仙师。廖仙师面容上早已没有之前的微笑,取而代之的一脸疑惑。 少越小声道:“前辈,我能带着妹妹进去了吗?” “嗯。” 廖仙师收神应道。然后张开五指对着元灵柱一吸,顿时一个黝黑的试牌从元灵柱中飞射而出,漂浮在他的面前,见此少越无限欣喜。 “姓名?” “我叫少越。哦……年少的少,飞越的越。” 少越报姓名的声音都提上了几分。只见对方以并拢的食指与中指对着试牌一阵行云流水。 “进去吧!” 闻言少越急忙伸手接过试牌,拇指在黝黑发亮的试牌上来回摩擦,面上雕刻的“少越”两字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少越回过神来对着两位仙师躬身点头示谢,而后背着青儿一个健步便夸进了试炼之门。 第14章万象之境 试炼之地 昏暗的空间内有一巨大平台,平台的一侧连接着数条看不到尽头的小路,而另一侧是一陡峭的崖壁,崖壁的一左一右各有一座模样一致的传送门,唯一不同的是左侧的传送门上灵力泛青,而右侧的灵力泛白。 平台上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这些人形色各异,甚至还有人带着随从或是灵兽,但大多都是垂头丧气或是元气不稳。 此刻,陆续的有人从两个不同通道离开,但总的来说从右侧离开的人是少之又少,不过他们却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皆都面色欣喜,甚有者在离开之时还会大声咆叫一番,显然是释放心中的那份那喜悦之情。 平台上的一切都被崖壁上方的两名中年男子默默收在眼中。这两人都是道门此次试炼的守护者,满身灰袍的矮胖者道号存领,而另一个犹如书生打扮的微廋者道号存文,他们都是道门的傅辈人物;若细细算来,他们二人坐在此地到今日为止已是整整两月。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存领对此次海选似乎很不满意,抱怨的同时用右手的袖子将那本就很干净的石面再次轻扫了一番,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这个动作今日已做过多少回。 存文淡淡接道:“你就知足吧,好歹比上届海选多了几个。” “就这些?” 存文自然明白对方所说之意并非在数量上,他何尝不是也在发愁,但是两个人在此总要有人出来解解闷吧。 存文再次接道:“那你还想怎样?有几个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不是还有那个小丫头吗?” 存领捋了捋他那并不长的胡须道:“嗯……!那小丫头是不错!” 存文斜了一眼对方道:“我啊……劝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为何?” 存文没好气的道:“那丫头姓杨,你说她会去哪一峰?” 存领顿时拉下脸来。就在这时二人面前的石桌上那颗灰色的珠子开始散发着淡淡光芒。 “万象之境?” 见此二人不禁同时震惊开口。万象之境已经多少届没有启动过他们也记不得了,如若把这个信息传回门内不知会吸引来多少老家伙。 “我去问问。” 存领起身准备离去,不料被对方一把拦住。 “你还怕他们来得不够早吗?” “多了解些总没坏事,再说那可是万象之境,他一月不出我就等一个月?万一他出来之时那些家伙都在,我还怎么要人?” “那你知道他从哪一方入境的吗?即便你挨个问一遍那又有何意义?” “那你说如何?” “能打开此境的即便是块木头,那也是木头中的金丝楠木。反正这个人是最后入境的,规矩自然不可破,但是形式吗……咱们还是可以改一改的!” “有道理!” 顿时两人很默契的相视而笑。 头上的天空布满了薄薄的轻云,看上去让人总感觉不那么爽郎;脚下的地面长满了青苔,湿漉漉得似乎能随意挤出水来,前方十来丈处便是一条宽大峡谷,峡谷里装满了淡淡白雾,白雾之下不知是流水还是谷底,反正少越认定它是深不见底。 回身看了眼背后,除了冲入云层的崖壁其它什么也没有,甚至来时的那道传送阵也不知去了何处。少越疑惑,同为秘境为何感觉这里阴森森地让人很不舒服。 这时那双抱着少越脖子的小手臂再次紧了一下,少越不禁一个寒颤。 “好吧!既然进来了,那前方肯定有困难等着我们去应对,我们一定要小心些。” 少越不知是自语还是对青儿,说完便背着对方向着正前方的一道吊桥走去。 “嘎吱……嘎吱……” 随着少越脚步的前行,吊桥产生了共振,同时发出一道道有节奏的声响。少越没有发现,青儿一直好奇的打量着这座晃动的吊桥,似乎他很享受这种节奏。 看着前方渐渐清晰的树林,少越不禁放快了步伐。 “嗯。” 青儿嗯了一声,同时小手扯了一把少越的衣领。 少越停下脚步道:“怎么了青儿?” 青儿反手指了指来的方向。少越不明白,如是再问了一次,但对方还是指着来时的方向。少越在不解中背着青儿原桥返回。 “嘎吱……嘎吱……” 很快少越便又回到桥的另一端。 “嗯.。” 青儿这次又嗯了一声,还是相同的动作,只是方向变为了去的方向。少越更加不解了,侧首看了一眼对方,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晃动的吊桥上,如是少越似乎猜到这个妹妹的想法。 少越快步走到吊桥的中间双脚用力一登,而后借力反复如此几次,顿时吊桥晃动不绝,“嘎吱”声久久不断。青儿也再次静静的趴在他的背上不在有所动作。 “回头哥哥给做个秋千,要比这个好多了,但是现在我们要先试炼,不然进不了道门你就要跟我一起做乞丐了。” 语落,少越也不等青儿同意如否便大步向着对岸行去。 头顶的蓝天被茂盛的枝叶切割成一条条蓝色履带,那些纵横交错的老树根与岩石被绿油油的苔丝连为一体,那袅袅尘烟犹如淡淡白纱漫游于丛林之间,所过之处落下串串珠帘。 太像天南了!看着眼前之景少越自然想到了过往的南域。不管是很像还是太像,那都说明是像而不是真的天南,具体出别在哪少越一时也说不出来;想着这乃是青云试炼,少越很快便抛开了杂念,背着青儿开始穿梭在丛林之中。 他看到过空中从不鸣啼的鸟儿,见过朦胧一片污浊不堪的死水;他傻傻得的目测过万年古树的直径,也细细的观察过静静觅食的梦鹿。 就这样,不知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或者更久,不管少越中途如何改变方向,最终所见依旧只有不鸣啼的鸟儿、污浊的死水、万年的枯树以及那一直觅食的梦鹿;少越开始不解,如果说这就是科目,那么是不是找到离开的方式就代表着拿到成绩? 他伸手试过死水,腐蚀性极强,也想过飞越而过,但是却感受不到死水的边际;他也打过那些鸟儿的主意,无奈在此片空间内却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轨迹;那颗古树他已不记得自己摸过多少回,就是一棵树而已;剩下的那些梦鹿让他更是无语,每当靠近之时对方便会迅速逃离开来。 第15章万物有灵 少越再次回到了那颗古树之前,也许是累了,更或者是这片空间让他实在是烦了,如是少越将青儿放下,尔后两人坐在古树之前呆呆的注视着这片奇怪的世界。 死水、鸟儿、古树以及那逃离而去的梦鹿,这一切看似自然,然而却很不自然;少越也终于知晓问题出在何处了,既然不协调那就撕掉这层面纱还你个自然协调,只是如何才能撕开这层面纱呢? 那只鹿角最长的梦鹿再次出现在二人的视野里,依旧是低着头不停的在地面觅食着。少越虽是看着那只梦鹿,但左手却是在捏着青儿的小脚丫。 “等出了这里哥哥给找双鞋,也不能总是光着脚丫啊。” 青儿没有吱声,而是伸出她那幼嫩的小手指向了那只梦鹿。少越疑惑,心道莫不是青儿饿了想吃烤鹿肉? 少越无精打采道:“这个家伙可不好抓啊,再说我们还在试炼呢,得想办法先带你出去才是。” 青儿拿着异样的目光看了一眼少越,但白嫩的小手却没有放下的意思;青儿这样的眼神少越首次看到,那是坚持还是倔强?少越不确定。 …… 少越在心中道,好吧!你赢了青儿。如是起身顺手揉了揉她那小小的脑袋。 这只梦鹿很奇怪,少越之前曾细细观察过,这个家伙与其它的梦鹿比起来似乎精怪不少,每当少越走到一定范围之内时,对方就会停止觅食,很人性的注视他一番,如若少越继续靠的太近,它便会跟其它梦鹿一般逃离开来。 尴尬的是,这个距离不大也不小正好在十丈左右,而若想一击拿下也只有那招驭剑式,但问题是距离虽然有了但却未必有足够的杀伤力,这是少越最头痛的。 二十丈、十五丈、十二丈……梦鹿越来越近。少越神情严肃,陌然一道灵压在其周身出现,不知何时出现在少越右手中的短剑犹如活过来一般开始微微颤抖。 灵压突现,四周梦鹿陆续逃离,唯独这个家伙没有跑,而是抬起那长长的鹿角注视着少越;见少越灵压越来越盛,这个家伙居然前腿刨地,同时发出呦呦的鹿鸣声。 见此少越奇怪的同时更多的是欣喜。灵压逐渐地增大、长剑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梦鹿刨地声也越来越沉…… “嗖!” 随着一道破风声的呈现,一道银光带着一道青影向着梦鹿射去。 “哆!” 不是利器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也不是金属相互碰击的声音,而是一把钝刀剁在了老木头上的迟钝声…… 剑尖顶在了梦鹿低下的头颅上。 见此少越傻眼,不解这是什么情况? 只是还未等他来得及细想,那只梦鹿头颅一斜一挑,那长长的鹿角便将少越连人带剑一起挑向了空中,如若不是他及时收剑横与胸前,恐怕此刻已经受创。 “呦呦呦……” 梦鹿仰首发出一阵嘶鸣,而后看着半登着身子的少越再次前腿刨地。 在出手之前少越怀疑过哪些鸟儿,怀疑过那片死水,甚至怀疑过这些山石树木,当然也包括面前这只梦鹿,不过现在他确定了,最起码这只梦鹿必然有灵。 握着长剑的右手紧了很多,少越毫不保留的把自己所有的元力都释放了出来,此刻颤抖中的长剑表面开始泛着耀眼的光芒。 “嘟嘟嘟嘟……” 梦鹿低着头颅顶着鹿角向着少越奔驰而来,弓着腰的少越一跃而起,侧身的长剑反手向前劈去,一道月牙剑气带着青影再次向着梦鹿落去。 “嘭!” 不是先前的撞击声。 长剑劈在了两只鹿角之间,梦鹿身后的地表出现了一道数丈长的沟垒,那是方才少越的剑气所至,问题是这只梦鹿为何无事? 少越不懂,但他第一反应依然是后退,一个健步少越便后退了数丈远。 “呦呦呦……” 退下来的少越还没来的及细想,随着一道鹿鸣的呈现梦鹿的躯体开始慢慢消散,很快便化成丝丝元灵消失在这片丛林之中,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绿色珠子悬浮在那里。 “什么情况?” 少越看着青儿不解而道。青儿自然没有回答少越的疑惑,她抬起头看向空中,空中那些淡淡的白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鸟儿似乎也变得更真实了,偶尔还会传来断断续续的鸟鸣声。 少越知道他破了这片丛林,欣喜得向着那枚珠子走去,他已猜道这是什么;万物都有灵,梦鹿已死,而这应该便是它的灵核,感受到手中珠子传来的强悍灵力波动,少越毫不犹豫的收进锦囊内。 崖壁上的存文此刻似乎正在冥想,一旁的存领双手背后来回踱步,看样子有些焦急。崖下的平台上此刻只有孤单的几道身影,看着倒是有些空旷。 “到哪了你到是说说啊?” 看着睁开双眼的存文,存领停下步伐急切的问道。 “这小子到底是真木头还是假木头?” “怎么说?” “总算破了木之境……” “那是第几境?” 存文对着存领抬起右手伸出了一个食指。 …… “那不对啊!能打开万象之境的人,境界多半已堪比元神境,区区一道界灵而已,不应该耗去这么多时辰啊?” 二人此刻都很无解,不管出于时间考虑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已将万象之境从简了许多,只要你不是傻子一眼便能发现问题,何须这么久? “你问我?我问谁去?” “既然已经改变了一些,你就不能再……嗯?” 存领说道最后双手不禁在胸前比划了一翻,意思不言而喻。 “我的亲师兄啊,这可是万象之境,从曾今的存阳师兄到这一代也就开起了三次而已,此境可远不同于其它空间……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按着规矩只有过了前三境我们方能插手。” “现在外面已是子时,要不了几个时辰那群小子都该进千峰岭了,到时青云试炼关闭不了,那些家伙的的目光肯定都会聚集如此,你我未必还会有戏。” “这些我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问你……行还是不行?” 说道此地存领双手再次背后神情严肃,倒有一番将军之意。。 “你来!” …… 存文将手中那颗散发着光芒的灰色珠子递予存领面前,对方见此一脸愕然。开玩笑,虽然界珠在我手中,但同为试炼的掌控者凭什么还该我来?如若再来也该你来。 第16章夏之死水 燥热的空间下,这片浑浊的死水似乎用它的色彩证明了对天地的臣服,那一座座孤岛之上长满了不知名的灌木杂草,远远看去犹如黄昏的坟头让人瘆得发慌。 偶尔落下的树叶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卷缩着身体,在气流的作俑下划过凄美的弧线缓缓落向水中,很快便被那片浑浊的死水所吞没而化为一缕白烟。 站在孤岛上,少越觉得身体中的水分犹如卸下闸门的洪流无条件得往外流,看着来时的对岸少越后悔不已,早知那头梦鹿便是先前丛林的破局关键,他也不会瞎折腾这么久,想到这里他便在心中默默感谢了一番贪吃的青儿。 有了先前的经历,此刻的少越倒是沉静了许多,但看到延伸至远方的无数孤岛少越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除了岛上的灌木杂草外,不管是岛的大小还是岛与岛之间的距离,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在遥远的天际一道道朦胧岚影犹如海市蜃楼般虚而不实。 少越抹去额头的汗水,背着青儿开始穿梭于诸岛屿之间,他砍过树、摘过花、摸过青石、吃过山楂,然而一切依旧如常,似乎找不到一丝破绽。 如若说先前的梦鹿为丛林的界灵,那么杀死它自然能破局;而在这片空间之中除了死水,便只有水中的座座孤岛以及岛上的花花草草木木,即便再加上远处的峦影与天上的轻云,也不过是自然景象,更何况他也并未感受到一丝的不妥。 少越将背上的青儿放下,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无比发愁,如果自己破不了这一局,那么就拿不到成绩,没有成绩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无缘道门?进不了道门他又如何去寻找云老的下落? 青儿没有顾虑少越的担忧,她光着小脚丫穿过灌木,爬上了一块发黑的青石之上,絮儿俯下身子慢慢侧身躺了下去;幼小的身段配上那不该有的姿势到是有点可笑,看着她那缓缓闭上的双眸倒是有几分贪睡的模样。 见此,少越心道莫非是困了,如是上前轻轻拍了拍青儿的小脑袋。齐腰的黑发、黑色的长衫与颜色极深的青石几乎融为一体,精致的小面相轮廓与那幼嫩的手脚此刻被衬托的更加显眼。 …… 石头!这块石头的颜色似乎深的有些过分,为何如此之深? 想着先前探过的那些孤岛,石头到是见到了不少,但像眼前这块极深的石头还是首次,这让少越想到了仙池秘境中的那块石碑,想到了手掌中时隐时现的图案。 如是少越登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除了颜色并无其它不同,他抬起手掌向其贴去,顿时一阵温凉传来,少越不禁欣喜,原来在这! “青儿快起来!哥哥发现了问题!” 少越叫醒了青儿,将她牵与一旁。尔后再次抬起手掌运起元力向着黑色石面贴去,顿时石面上显现出了淡淡的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同时整个孤岛在这一刻似乎都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有戏!” 少越惊喜而道。接着少越开始将自己全身的元力毫不保留的输进黑石,当符文的光芒到达一定的临界点时异像突变,孤岛开始出现剧烈颤抖,而那些符文也离开了青石表面向着上方汇聚而去,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团…… 见此,,少越有些惊慌,收掌起身,顺手抱起了一旁的青儿退开了一段距离。 此时四周的孤岛都在快速移动,不!准确的来说是脚下的这座孤岛在动,原来这些岛都是浮岛,最起码脚下这座定是无疑。 数个呼吸后孤岛归于平静,青石上空汇聚而成的耀眼光团也开始慢慢消散,露出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碧绿珠子。 “石头都能成精?” 再次见到一枚珠子,少越不禁疑惑,莫非这片死水是因眼前的石头所至?疑惑归疑惑,少越还是毫不客气的收起了这枚珠子,要知道这种珠子所含的灵气浓度远远高于那些上阶灵石。 少越静静感受了一番,发现这片空间并未出现什么变化,少越不知方才这一做法起到什么效果,如是再次尝试打入一道强有力的元力,而这次只有符文显示了片刻,脚下的这座浮岛却没再移动过丝毫。 少越有些不确定,看着四周数不过来的那些孤岛,他搽了搽额头上的汗珠便再次背上了青儿,尔后飞身向着其它孤岛逝去。 果真,少越猜测是对的,没要多久他便在另外一座孤岛上发现了颜色同样极深的青石,如是他做了同样的动作,接着便又多了一座浮岛,也多了一枚相同的珠子…… 就这样,少越继续来回奔波在众多孤岛之中,如是四座、五座……七座、八座……当第九座浮岛出现时,其它所有孤岛都在慢慢下沉,很快便消失在这片广阔的浊水之下。 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山峦少越慢慢扬起了嘴角。 就在九座孤岛连城一线时,崖巅之上闭目中的存文忽然睁开双眼,眼中尽显不解。 “怎么了?” 存领见此不禁问道。 “破了!” “破了?水之境?” 存文不语,他也有些疑惑,心道这也太快了吧。 水之境不像林之境,九处的元力消耗按正常境界而言你也需要三次才行,每次调养又岂是半个时辰能恢复过来的。 存领捋着胡须再次道:“这一境居然如此之快,想必第三境在天亮之前有望破之,倒时直接把他拖出来便是。” 存文笑而不语,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此刻下方空旷的平台上多了一道年轻的身影,他身着淡淡青衫,鬓角的两缕黑丝将那如墨的黑发系与脑后,俊朗的五官带着淡淡的笑意,再配上腰间的那枚古玉牌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温文尔雅清新不俗。 他抬头看了一眼崖巅,叹了口气便消失在原地。 “童破见过二位师叔!” 崖巅的童破对着存领二人递上了尊称,二人见此不禁诧异。 存领:“你小子怎么来了?” “哦……四方台的入境情况与试炼结果均已汇总完毕,我应存空师伯之意来看看二位师叔……” “怎么?这么好意?难道还怕我去抢那个妮子不成?” 童破话还未讲完便被对方直接打断。 童破见此不禁笑着接道:“师伯并非此意……” “哼!” 童破也不在意这位师叔的反应,毕竟对方的脾性在道门是出了名的,他也早已习惯。 “此届海选有别于以往,将提前定在十月之初,且在我来之时信函便已发往了东域各大教派。” …… 存领二人闻言彼此对望,一脸不解。 存文:“这是为何?以往不都是半年的自悟期吗?” 存领:“这是你师父的意思?” “这个……师侄确实不知。我来此主要是请存文师叔提前回去主持接下来的事宜,不过掌门确实传了口信……” 闻言存领皱着眉头接道:“什么口信?” “既然有人能打开万象之境,这是道门百年来的幸事,自然要顺其自然。” …… “我就说嘛,你就不信……掌门就了不起吗?” 存领顿时暴怒,瞪着本就不小的牛眼怒视着存文。存文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灰**珠放在了石桌上,尔后与苦笑的童破向着下方飘去。 第17章青云深处 站在山口的少越神情有些夸张。 从岸边的湿地到郁郁葱葱的灌木杂草,再到这眼前的戈壁礁石约莫也就短短百丈的路程而已,然而这百丈的距离似乎包揽了从湿地到戈壁,从春晨到秋落的异景,让人着实难解。 看着出口方向连绵起伏的沙山以及那高空挂着的火红太阳,一份凄凉与孤独就不禁呈现在少越的心中。 少越背着青儿走在砂石地上,脚底传来隐隐约约的刺痛感,迎面而来的黄风夹着细小的沙尘让人难受至极,更不要提及此刻的视觉。 少越腾出右手,意念一动,手中便多了一件黑色的长衫,絮儿反手将背上的青儿裹好,只留下她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自离开南城以来,转眼已十载有余,除去自己那睡梦的中八年,跟在云老身边也就两年多光景,在这两年之中除了学习相关的功法之外,更多的则是被那老道灌输了无数的天地至理,不管是传说中的诸天万界,还是修行界中的生死轮回,他都略有知晓,更不要说修行中的两仪四象阴阳五行。 想着先前丛林里的梦鹿以及方才刚刚穿过的那片死水,少越知道那便是春之木与夏之水,如果他猜的没错话,此地应该是四象之中的秋之金,就是不知这里又会是怎样的一番考验。 时间流逝,随着少越不断的深入,黄风变的越来越大,沙尘也随着越来越浓,能见度自然开始变得越来越低,那高空中的大日也渐渐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柔光的虚镜。 少越仰首看了看高空,尔后反手将黑衫拉了拉,背后的青儿也被裹得更加严实了。 风越来越急,夹杂的沙尘颗粒也越来越大,少越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能见度很低,也不是因为颗粒打在脸上异常生痛,而是他感受到深处传来了数道波动,有波动自然说明有活物。 “昂……!” 少越还未来得及深想,一道刺耳难听的吼声响彻四野,似乎震得沙尘都淡去了几分,同时也震主了少越的心神。 “不好!” 少越暗叫一声,接着躬下身子的同时换出二层短剑横与身前。 “嘭!” 一道奇形怪状的物体突然从沙尘深处飞射而来,将少越与青儿一道撞出十余丈外。 少越一跳而起,反身将撞开的青儿抱起便一个健步退开十余丈之远。 “嘭!” 就在他退开的那一刹那,又一个不知名的物体从黄沙深处急速出现,正好砸在了他刚刚退开的位子;见此,顾不得思索少越调头便跑。 “嘭……嘭嘭……” 背后的冲撞声一道接着一道,少越头也不回的向着来时的方向一路狂奔,让他郁闷的是那数道波动总是跟在他身后,不近也不远,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青云深处 自新历以来,五域之中先后兴起的大小教派数不胜数,然而被公认的修行大派却只有二十二,这其中又有五座教派被修行界尊称为五大圣地,凌驾于所有派系之上,而东域的道门便是其一。 道门如今的声望远没有其它四大圣地那么响亮,不仅仅是这几百年来所遭遇的是非与子代的凋落,更多的原因乃是东域另一顶级教派五行宗的崛起,且远远有超越的趋势;然而事实是不是如此,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 道门坐落于青云山脉的深处,青云山脉又属于万兽山域的南脉,而万兽山域是混元大地上除三大山域之外最大的山域,不管是灵脉资源还是自然景观,在五域之中的排位都是极其靠前的。 青云山脉深处,珠帘瀑布从百丈高空倾泻而下,下方深潭里千波万浪、水汽朦胧;瀑布右侧的崖壁上巨大的‘天之极道’四字大气磅礴、浑圆天成;四字下方深谭的边上有座古朴石亭,亭中几名年轻弟子正打坐冥想;如此环景观再在晨光的渲染下更可媲美天之仙境。 “噹噹噹……” 青云深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钟鸣,犹如悠悠晨曲带起百鸟朝辰。 几名弟子缓缓睁开双眼,陆续向着左前方看去,一条万步云梯仿若飞龙腾空般弯弯曲曲绕过青云众岭直达云层之上。 云海之上火红的朝阳绽放出红艳艳的光芒,给无数的青云众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神韵;云梯的末端是四座百丈高的巨大雕像直冲云海之上,它们东西两两相对环臂托起一巨型平台,平台的北侧有一绝壁,绝壁之上雕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问道台。 此刻道道年轻的身影整齐的盘坐于平台之上,而他们的视线均都落在北边,北边绝壁之下有一高台,高台之上站着数道着装统一的青饰身影,有年轻的仙师也有年长的傅辈,个个气息沉稳仙意飘飘。 “我乃道门这届海选的镇守人-存文真人!” 存文的声音在云海之上悠悠响起。 “首先,在此祝贺诸位能在众多的试炼者中脱颖而出;其次,从即日起尔等也就真正的踏进了修行一途;它日,不管你是在千峰岭还是在七道峰,你们都将是道门弟子。” …… 下方顿时响起一阵骚动。道门弟子的数量在东域众教派中算少的,即便如此也有数千之众,然而九层九的弟子均在千峰岭中修行,只有极少数弟子有命进入七道峰,如若你天赋异禀更有可能入住主峰成为闭门弟子,这也是历代绝大多数弟子愿意留在千峰岭的缘由。 “如若按以往惯例,青云试炼关闭以后尔等都有半年的自悟期,自悟期过后便是大家所期盼的海选之日;不过……此界海选有别于以往,海选之日将定在十月之初……” “哗……” 顿时又是一阵议论声打破四野,众人均都一脸疑惑。 存文自然不会在意下方的那些话语,而是继续开口道: “在这期间……会有主峰的弟子亲自传授你们入门之法,时间并不宽裕,能捂得多少要看你们自身的造化……” 存文言落至此,下方顿时安静下来,谁也不愿在接下来的传道过程中落下任何一个字,毕竟这些新秀们心中都明白,悟道期便是道门第二次给每个人一个平等的机会,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只有抓住这次机会才能获得海选的资格,从而真正有机会进入七道峰。 “此次试炼成绩合格者总计二百一十七名,除去十八名成绩优异者其它人等都有机会参加十月初的海选,尔等定要珍惜……” “好了……我就到这里,其它的就交给你们吧。” 存文看了一眼身旁的老者与童破,便背着双手向着一侧云梯行去,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云海之上。 第18章秋日之金 万象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风开始慢慢的变小了,风中所夹杂的沙尘渐渐变得稀薄,能见度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高;奔跑中的少越这才开始回头向着后方看去,这一看让他直接无语,石头居然还真能成精,足足五头石怪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跟的这么紧,还跟了这么远,如若是人,少越必定认为对方这是要与他不死不休。 少越很烦躁,如果是一只两只,那他还能接受,可是一下却出来了五只,这上少越烦躁的同时更多则是苦恼,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先前的那张乌鸦嘴。 “青儿你没事吧?” 青儿睁着黑溜溜眼睛看着奔跑中的少越却并未回答。少越见怀中的青儿并无大碍,如是抱着青儿双臂再次紧了紧。 也不知晓自己跑了多久,前方来时的入口渐渐开始清晰,少越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心中只盼着那群天杀的石怪不要再跟着他了,不然他也只能跑着青儿跳进那片死水里。 只是这种期盼还未来得及去证实,少越却自己先停了下来,只因那群石怪已先于少越停下了追击,站在远处犹如防贼般注视着少越。 少越站在入口处,疑惑的看着那些原地不动的五只石怪,心道莫非这是试炼的原因,如果真是如此那便好办多了。 少越偏首对着背后的青儿道:“你在这小心点,哥哥去对付它们。” 青儿这次到是看着少越点了点头。见此,少越将怀中的青儿放了下来,尔后换出短剑向着石怪走去。 或许是郁闷,少越一个健步便直接冲入了石怪群终,顿时飞沙走石、剑雨纷飞,一束束明晃晃的剑光在烟尘中时隐时现,一道道闷响整个荒废的戈地。 …… 半柱香的时辰转眼已逝,沙尘也早已褪去,火红的太阳再次当空;少越有气无力的坐与地上,脏兮兮的脸上掩饰不了那抹苍白,一身衣衫早已破烂不堪,那把二尺有余的短剑就这样被他随意的弃在一旁。 在他面前是一堆堆的碎石,这些都是击杀石怪后所落下的残核;在碎石后方不远处的青儿双臂抱膝,乌溜溜的大眼睛恒古不化般注视着碎石那边的少越。 青儿起身,拖着裹在身上的那件黑衫向着少越走来。 “哥哥厉害吧?青儿不用怕,有什么厉害的精怪我都会把它们一一打趴下……嘿嘿!” 青儿不语,解下身上的那件黑衫递予少越手中,尔后拿起地上的短剑,拖着长长的剑身在少越疑惑的目光中向着近处的一堆碎石走去,接着她双手握剑,更是在少越震惊的目光中对着碎石就是一阵狂砍。 起初少越很欣慰,以为这是青儿在为他解气,但接着便发现这个力道虽然远远不如他,但也不是一个小娃娃所该拥有的;再后来,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块夹杂着数颗黄色灵力珠子出现在少越视野中。 …… 少越顿时傻眼,他毕竟不笨,结合先前的梦鹿以及浮岛上的青石,少越最终恍然若梦。 “青儿,青儿……你真的是……” 少越断断续续叫了两声,最终没有说出异族二字。 都说异族多半对天地灵力的感触要远高于人族,看来确实如此,不然青儿小小年纪如何能找出这些灵类珠子?此刻,少越最庆幸的不是这些珠子,而是自己能捡到一个宝贝妹妹。 青儿没有理会少越的话语,而是走到另一堆碎石面前,不过她没有继续先前的动作,而是将双手中的短剑往地上一丢便退到了一边,少越见此明了。 很快少越将五处的石堆剁个精光,五块镶着灵力珠子的石块也暴露在他的眼前,这些石块每块上面都镶有数颗黄豆般大小的黄色珠子,这些珠子都是灵力所聚,想必都是灵核的半成品,否则若都像梦鹿的灵珠那般大小少越又岂能以一敌五? “青儿你真厉害!哥哥先休息一会,好了我们再继续赶路。” …… 青儿点了点头,尔后将视线移向了空中的那枚大日。 少越现在确实很虚弱,即便先前击杀梦鹿再加上随后浮岛上的数次输出,也没有方才对战五只石怪的消耗大,这一战折腾他近一个时辰,让他也彻底的透支了身体。 少越收起五块不成型的灵力石块,絮儿闭上双眼运起《天道心法》,很快周边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丝丝白线向着少越的周身汇聚。 见此,一旁的青儿到是首次漏出她那小小年纪不该拥有的神色。 时间流逝,沙山依旧还是那片沙山,空中的那个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只是它在空中未曾移动过一丝,但少越知道时辰却是过去了很久。 少越的脸色也终于恢复正常,睁开双眼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看着一旁的青儿如常般的坐姿势便习惯性的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 “哥哥好咯,我们出发吧。” 少越收起一旁的短剑,也不等对方作答便再次背上了青儿,青儿也习惯性的在少越双肩上架起自己那对幼小的双臂。 都说走回头路最是节省时间,其实那是心理在作怪罢了,少越背着青儿再次前行了数个时辰才到达最初的事发之地,想着先前的遭遇心里难免谨慎了许多;却不知他的这种顾虑却是多余的,只因在接下的路程中没有出现一丝波澜。 正在少越想着是不是已经破了这片空间的时候,前方一道横向山峦当去了他的视线,少越欣喜的同时也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很快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想着先前的遭遇少越有些不放心,最终还是将背上的青儿再次放了下来。 “青儿你先在这儿等着,哥哥先去查看一番,如若没事我再来接你。” 见青儿点头,少越站在洞口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换出短剑向着洞内走去。 相比外面而言,洞内却是阴暗潮湿,偶尔还能听见水滴声带起的阵阵余音,这也让前行中的少越愈发的谨慎起来。 在击杀石怪之前,少越记得曾有一道刺耳难听的吼声出现过,然而在之后杀死石怪的过程却再未听到过,对于那道声音此时的少越依然记忆犹新,这只能说明这片空间中很可能还有其它活物存在,如若真的有,那么它所在的位子想必多半会是这里。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深入了多少路程,在少越正当苦恼时,前方一道淡淡的曙光打破了昏暗的洞府而进入他的视野,见此少越欣喜,同时更加小心的加快步伐向着那缕光线而去。 第19章青铜傀儡 视野越来越开阔,空间也越来越敞亮,原来那是一道出口,光线正是由此而生。少越并未急着先去查看一番,相反却是放慢了脚步,因为在他与出口之间的空地上有一堆破旧的金属,在微弱的自然光下正散发着斑斓的光泽,这也让惊喜中的少越多了一丝警觉。 “昂……” 少越小心前行着,但还未等他来及走近细细查看一番,一道刺耳的吼声便震住了他的步伐。 在吼声出现的那一刻,那堆破铜烂铁忽然飘浮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在原地组装成一个一丈有余的人形怪物;与人不同的是,这个怪物还真是彻底的怪物,除了它那僵硬呆板的五官之外,它那臀部以下的不是两条腿,更不可能生有双脚,而是一个转动着的铜球…… “我去……” 少越见此不禁开**粗。不紧紧是因为对方这个奇怪的造型,之前最早出现的那道吼声正是面前这个怪物所发出的。 “昂……” 少越向后一个闪越便退开了数丈远。那个青铜怪物已经完全成型,此刻正展开双臂转动着身躯,同时再次发出一道难听且极为刺耳的怒吼…… 见此,少越二话不说握紧手中的短剑,一个健步便率先向着对方刺去。 “噹!” 一道金属碰撞声响彻整个山洞,少越的身影也被震得倒飞而去,直接撞在石壁之上,顿时碎石四溅,少越更是感觉全身在这一刻似乎都散了架。 双方的一击碰撞过后,少越还未从震惊中彻底清醒过来时,只见那怪物膝下的铁球猛然一震,接着少越便看见一道青影一弹而起直接向着自己落来,少越立马运起元力双手横剑挡在头顶…… “噹……” 又是一道强大的震力传来,少越顿时感到胸口一阵翻滚,喉咙一甜,一口鲜红的血液顿时洒落一地。 这家伙也太恐怖了,惊恐的少越再也不敢多想,调动元力一个闪跃便要离开此地…… “轰……” 说时迟那时快,少越双脚刚刚离地,一声巨响再次贯穿整个山洞,一只巨大的铁拳落在了少越方才撞过的石壁上,顿时碎石再次四溅,少越的身影也再次因这一击的余力而震退。 此刻少越再也不敢多想,借着震退的机会运起无影诀转身就跑,头也不回的向着来时的入口出奔去。 “昂……昂……” 一道道青铜怪物难听的咆哮声在身后响起,同时还夹杂着铜球急速转动的摩擦声。 “轰……” “轰……” 身后时不时传来怪物跃起落地的撞击声,只是每次总差那么一点距离才能击中少越。 “青儿躲好!” 少越后背早已汗湿,看着越来越近的入口,少越自然不会忘记提醒洞外等候的青儿。 “轰……”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怪物依旧扑了个空,在洞口处再次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石坑。 “昂……昂……” 青铜怪物似乎很是愤怒,双臂在洞口一阵狂砸,接着冲出洞口再次向着少越落去,来到开阔地带的少越也收了心神,先前在洞内因空间有限,吃了两击闷亏,受了不轻的伤,此刻到了外面自然能大开大合,即便打不过跑还不行吗? 顿时飞沙走石、残影闪动,金属碰撞声、青铜怪物难听的怒吼声,少越的闷哼声,一切都交替在一起,让这个荒芜之地此刻倒是增加了一丝生机。 这一过程持续了不短的时辰,少越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体力也开始出现不支,但值得一提的是他发现这个怪物的躯体有一个怪异现象。 火红的太阳挂在高高的天空上,金色的光线扫过山岚在山前留下一道曲曲弯弯的影线,这条影线便是阴和阳的分界线;每当青铜怪物进入阳光之下时,它那破旧斑斓的金属外壳都会升起一股淡淡的白烟,很显然这是一种自然伤害。 这一现象让他想起以前云老告知的很多事情,比如那工神一族的机械神术,再比如那传说中三皇殿所流传的尸魂术。 此刻少越虽然找到了这个家伙的归类,但却完全找不到吻合,毕竟尸魂术造就的尸傀,虽然惧怕阳光但却是凡夫尸体;而机械神术造就的机甲卫士,虽是金属躯体但却并不应该惧怕烈阳才对。 确实难解,但不管这个家伙是什么东西,最起码现在已找到了解决它的方法,能有方法那就够了,即便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那也要去试一试方可罢休。 我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五个石怪我都敢斗上一番,你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我还怕你不成?即便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如是一人一怪就这样一追一逃带起阵阵沙尘,在烈阳之下形成一道怪异的风景。 青云深处 青云山脉幅员辽阔,而道门的占地对于青云而言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即便如此,道门内的诸峰也是多不胜数,又岂是单单的千峰百岭所能概括地。 一条溪水犹如风中舞动的丝带穿梭在道门的群山峻岭之间,溪水两岸绿树成荫、山石偶现,偶尔露出的石路与那半遮半掩的修阁给这神奇的画面增添了不少诗意,这便是道门的千峰岭与云隐溪,是道门弟子的栖息修行之地。 绕过问道台便到了云隐溪正南端,一座古朴的拱桥踏着溪水穿过淡淡的水雾直达云隐溪北岸,北岸广场之上草木清香、人影幢幢,两侧错落有致的古楼坐落在苍松之下百草之间。 在北岸的尽头有一道云梯,云梯在巨大雕像的伴随下直通南青峰之巅,那里坐落着南青殿,是道门接待外来访客以及处理门内日常事宜的道殿。 “快看,快看那是谁!” “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 …… “她叫杨阳,就是咱们这届青云试炼的第一人。” “原来就是她啊?长的真好看!” “哇塞……!” …… “这不是打满灵力柱的天才吗?” “她怎么来这里了?” …… 广场边缘处迎来一阵阵骚动。 只见溪边走来一道青饰身影,她右手提着一柄长剑,扎着一根长长的乌黑辫子,额前的两缕青丝随着她那轻盈的步伐微微浮动,精致的面容之下是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整个身影给人感觉清新靓丽出水芙蓉。 这人便是此届道门青云试炼的第一人杨阳。 “杨师妹。” …… 第20章云隐千峰 突然出现的喊声打断了杨阳的步伐,看清出言者的面容后杨阳微感诧异,这人正是曾在青木台接待过她的那位鲍仙师。 如是,杨阳上前右手贴腹低首道:“杨阳见过鲍师兄!” 杨阳口中的这位鲍姓师兄名为鲍不弃,在七道峰修行,隶属于剑锋一脉的弟子。 “师妹这是要去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杨阳:“哦,没有。我去息作访那里看看。” 道门上下的生活起居都由养息殿掌管,这些刚来的新人也不例外。想着生活上的琐事鲍不弃微笑着道: “好,如若有什么需要直说便是。” “谢谢鲍师兄!” 鲍不弃点头示意,尔后向着千峰岭的西边行去。杨阳目送前者离开后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中走向了息作坊。 殿内到是开阔的很,除了几名管事师兄正在为几位新生们解决事宜外,在内测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一位老者正手持剪刀细心的修饰着盆栽。 “师妹来此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位较年轻的管事弟子见到走进门的杨阳到是主动上前询问,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眼球。他对杨阳的印象非常深刻,不仅仅因对方清新脱俗且天资卓越,昨日也正是他为杨阳发放的衣物与识牌。 “见过师兄,我想问我所居住的修阁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等?” 道门对于修行弟子的衣食住行有着很明确的规定,除去七道峰的那些天才弟子外,凡是进入千峰岭的弟子,修阁内居住弟子的数量从一人到数人各有不同,且位置的好坏也大有差别,这些都是因个人的修行境界及天赋而定。 “哦……是的!” 杨阳闻言微微皱眉,对方见此立马补道: “是这样的师妹,因为要不了多久你便会移居七道峰,所以……所以我们临时就安排了一下,如果师妹不喜……我这就给你调整。” 管事弟子解释缘由的同时目光怯生生的票了一眼内侧的老者。你说长老你也是的,明知道他是这届名副其实的第一,进七道峰是铁板板的事情,更何况还传言她早已被内定,干什么不给人家安排一个独处呢?却不知自己这是多想了。 “我并非此意,就想知道与我一起入住修阁的人是谁。” 昨日她领取衣物后到达住处之时,发现修阁除一楼有一间偏房外,二楼还有两间休息之所,这让她明白此地除她之外应该还有两人。只是从昨日的问道台传道结束到今日的西落也没见到任何人影,如是她才来到这里。 “啊……?哦!其中一个小师妹叫萧晓,昨日在此领完物品后便被白兰峰的师姐们接走了,至于还有一人吗,师妹容我查找查找……” 说着这名管事弟子便向柜台走去。 “不用查了,那小子应该一时半会还出不来。” 慢悠悠的话语从内测传出,一时众人都向里面的老者望去,然而老者依旧修饰着他的花草,似乎方才的话语并非由他而出。 “长老他去哪了?” 管事弟子疑惑问道,但是老者并没有再去开口的意思,而是继续为他的那些盆栽精心忙碌着。到是杨阳略感诧异,因为他想到了那里。 “师兄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可以。” 年轻的管事弟子开始翻越还未放下手的册子,很快便有了结果。 “师妹他叫少越,是从云岗台进入青云试炼的。” “谢谢师兄!” 杨阳道了声谢便离开了息作坊,在身后留下一道道青睐羡慕的眼神。 万象之境 少越正在闭目疗伤,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完好的衣服,披头散发满脸青痕,那把长剑被他插在双膝前的沙石地上,身前不远处的那个怪物已变成一堆真正的破铜烂铁;洞口附近的青儿还是以往的盘坐姿势,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疗伤中的少越。 少许,少越真开双眼,絮儿缓缓升起双臂伸了一个个大大的懒腰。看着不远处已解决掉的怪物少越就后怕,在心中默默念叨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差点把他自己给玩死。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道火红的太阳,还是未曾移动过丝毫,但他却深信铁定过去了不少时辰,最起码一日有余。 收了长剑便向着青儿走去。 “青儿,那个家伙没有留下好东西吗?” 想着先前每次青儿的举动,现在的少越深信青儿定是个了不起的妖兽化形,如是才有这么直接的一问。 “好吧!” 只是这次让他失望了,青儿摇了摇头。见此少越一阵失望,尔后无精打采的背上青儿向着洞内行去。 很快便来到了出口,先前远远看到的一束光线是出口前的一道结界,结界之上灵力涟漪,少越伸手是了一是,果真能过去,如是一个跨步便进入其内。 白,满世界的白映入眼帘,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耀白还有那刺骨的寒意。 极北之地!这是少越第一感官,毕竟他在极北的仙池待过不短的时间。 “还真是春夏秋冬啊……” 少越不禁自语一番,同时不忘再次取出那件黑色长衫将青儿裹上,其实他若细心点便会发现这些都是多余之举。 看着天上洋洋洒洒而下的雪花,少越心中不由一动,他想到了那道倩影,忽然少越像是想起什么,松开拖着青儿的右手递予眼前,那幅图案再次淡淡显示而出。 …… 对于现在的少越来说难解的东西太多,比如这道图案,比如云老的离去,比如自己的病由来源,再比如此刻青儿的双臂又紧了很多…… 好吧!少越收起杂念。 春之木、夏之水、秋之金与冬之火视为天地四象,而前三象已一一印证,这第四象便在眼前,只是这冬火自己又要到何处去寻呢? 看着白茫茫的世界,少越就感觉自己就像那黑夜中的一只萤火虫,渺小而又孤单。 置身于茫茫的雪原,少越穿梭在白色的世界之中,随着他不断的深入,雪也越来越小,视线也越来越好,远方隐约能看到一座雪山孤影,虚虚实实是那样的虚假,就像一个失败的画师酒后随手涂在天幕上一样。 整个世界感受不到其它生命体的存在,除了脚下的踏雪声再也没有第二声音,那远处的孤山也是此刻他唯一所见的风景。 第21章不问东西 万象之境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越的眉角皱的越来越很。这种感觉像极了那个梦,只不过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白色,一个有声一个无声罢了;他依旧记不起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那道孤影似乎一直都没改变过,就像先前沙山上的那个不落的太阳一般。 这一路上少越也记不得自己回身过多少次,除了那一行消失在尽头的孤单脚印再也找不到其它的痕迹;他越来越反感面对这样的事情,只因那曾今的梦境一直让他记忆犹新,那是一种无助是一种煎熬,他再也不想拥有第二次的身心体验。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看不透的,只是你有没有用心去留意罢了。 这是曾今云老在南域传道时与他说过的一句话。以前他并未放在心上,因为那时候很多东西自己都不懂,自然也不会去细细品悟;而在这次试炼中的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不管是哪一境都是亦真亦假、亦虚亦实,既然如此,想必这一境也不会例外。 “青儿抱紧哥哥.” 如是,少越停下脚步对着背上的青儿交代了一句,然后腾出双手从裹着青儿的黑衫上撕下一条布纽来,顺手将自己的双眼蒙上。 调整呼吸静心感受,顿时本就很静的世界渐渐变得更加安宁了,雪原上那微不可察是气流也并不是一味的寒冷刺骨,其中视乎还夹杂着一丝丝暖流。 这便是少越最大的发现,欣喜的同时少越顺着暖流的方向急速逆行,背后的青儿视乎因犯困的缘由闭上了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 此刻,若是站在空中你会发现,雪原上一个黑点时东时西时南时北,不管那个黑点如何移动却总是与前方那道孤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黑点正是背着青儿的少越,这种情况少越在蒙上双眼之前便发现了;不管是远方的孤山还是脚下的覆雪很可能都是幻觉,即便不是,那也是么种阵法的缘由,不过好歹他在这片天地中抓住了一丝漏洞,那便是空中夹杂着的那股暖流,这道暖流源头便是他离开此地的关键。 现在这股暖流越来越密且带来的温度越来越高,少越身着的青衫渐渐被汗水所渗透,散发出一股酸碱味。 如若不是脚下发出的踏雪声,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站在火炉旁,这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这是个幻境,他相信自己就站在那道门的附近。 少越继续不问东西的游走在雪原之上。 “嗯……” 么一刻,少越脚底一实,青儿嗯了一声,同时那双手臂也紧了紧,紧接着一阵炽热感伴随着焦糊味随即而来。 少越一惊,抽手便将裹着双眼的那条布纽撤下。 “出来了!哈哈哈……!” 一阵大笑响彻整个火红的山洞,带起阵阵余音。 余音未了少越便傻了眼,面前是一个没有尽头的火红世界;火红的岩浆犹如沸腾的河水,带着无数气泡穿梭在岩石之间向着无尽的深处冲去;极深的顶部道道滚烫的洪流顺着沟痕磊磊的岩壁汹汹而下,形成一幅幅壮观而又让人心悸的画面。 身上的青衫冒起丝丝白气,脚底的那双破靴在高温的石地上已经开始变焦,焦糊味正是由此而来。原来火在这里,少越总算松了口气…… “吼……” 身后的一道低吼声打断了少越的思绪,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的还有那突然降临的满天灵压。 崖壁上的存领坐在石桌前,双手搭在他那圆圆的肚子上自然而又不雅,皱着眉角睁着牛眼瞪着石桌之上那枚灰色是珠子,嘴角处两缕灰白胡须被他那鼻前不匀的气息震的忽上忽下。 石桌前忽然落下一道青饰妇人身影,此女年若三十五六,是道门白兰峰的存息真人,她面相丰润而又别致,盘起的灵虚髻上插着两只精致的玉钗,腹前的双手隐入青袖之内,看着桌前存领的神态嘴角不由得翘起。 “师弟,那孩子到哪了?” …… 存领闻若未闻,也许是懒得理会也许是不肖。见此存息绕到石桌前,伸手将要去拿那颗灰色的珠子。 “你要干嘛?” 存领终有反应,在对方之前一把将珠子收了起来。 “师弟,我可是你师姐,你这样做很不礼貌的……” “你那宝贝师侄……不是已经给你送去一个徒弟了吗?” “呵呵呵……哪条门规规定收过弟子后便不能再物色物色其他弟子了?” …… 存领倒是瞪着牛眼懒得理会,心道那条门规可以规定你们能收男弟子? “呵呵呵……不逗你了,存空让我来问问你这是怎么了,都大半月了怎还没出个结果?” “你问我?我问谁去?” 存领也很郁闷,如若不是门规,他真想冲进去看个究竟。都缩成四象了,这最后一象你竟能在里面呆上半个多月,莫不是冻傻了不成? “嗯?” 存息笑着将手伸向存领,意思不言而喻,既然你不说那我自己来好咯。 “哼!” 存领冷哼一声,虽不情愿但还是将珠子递予对方,毕竟门派同辈之中除了三个人外他可是谁都不惧,而身前的这个比他还小的小师姐便在其列。 接过珠子存息细细感悟了一番,而后收起了笑容看着存领道: “这是你搞的,还是那个假书生?”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存领虽是反问,但存息却知道对方这是心虚,以你的性情声音怎会变小几分呢? “你们还真是想徒弟想疯了……真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两个真是还真得让存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什么意思?” “天地万物各有所归,自然各自都有各自不同的气息与轨迹,本就很容易能发现的事情,而你们为了缩短时辰翩翩将诸境压缩成四境,却不知越是简单的东西越难寻得差异,更不要说还是一个未曾真正了解过万象根源的孩子。” 存息接着道:“难道你们就没发现过,从开派至今就从未有人这样做过?” …… 存领想了想,确实如此。只是事已至此那又能如何。 存领:“那里面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吧?” “能有什么变故,无非吃点苦,时间久点罢了。” “有多久?” “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那要看他的悟性好不好咯。” …… 说完存息便将灰色珠子递还于存领,而后向着崖下飘去。 第22章冬日之火 少越艰难的转身,一道火红的身影趴在他眼前,全身上下散发着炽热的火苗,趴在前爪上的脑袋尽有半人之高,那微张的巨口中是一排排火红的獠牙,随着它呼吸的节奏鼻孔之中冒出一阵阵浊烟。 看着对方的形态少越有些不确定,这是什么?火狼吗?还是火灵?不管是什么少越都没时间去猜想了,因为对方已开始慢慢起身,就像一个睡懒觉的垂朽老人在日中起床一般,动作真的很慢。 “咕噜……” 看着眼前竟一丈之高的火狼少越不禁吞了口唾沫。 “青儿抱紧些!” 少越小声的说道。早些时候他曾对青儿也这样说过,只是那时他只是为了腾出双手,而此刻却是为了逃命。 方才那道低吼声所带来的灵压已经打败了少越,在对方面前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面前这个家伙是自己远远不能抗衡的,也只有逃命的份。 一个闪跃少越便退到下方洪流中火红的浮石上,顿时脚下升起两道黑烟,疼痛之感也随即从脚下传来。 “吼……” 火狼像睡醒的懒人般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四肢绷直狼首仰天,絮儿漏出火红的獠牙,一道吼声伴随着长长的火焰随即而出,顿时山洞颤抖火星四射,洞顶的碎石及岩壁之上的洪流也随即四溅。 吼声现,少越身体一矮,强行运起元力在护住自己与青儿的同时向着深处急速逝去。 “扑通!” 火狼一个跳跃落到了下方十丈外的岩浆里,带起一阵火红的波浪。 “吼……” 一击扑空,火狼一声怒吼,接着再次向着少越飞逝的方向跃去。就这样,一人一兽在无尽的火红世界里一前一后开始无尽的追逐。 长满青苔的石地,冲入云层的岩壁,飘着白雾的峡谷,如若少越在此便会发现这是他初入万象之境的起点;不同的是那座吊桥已不知去了何处,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破旧的石桥,还有那石壁之前多了一道苍老的背影。 他弓着身背着手注视着岩壁,有些蓬乱的灰发中夹杂着些许黑丝,就这样随意的批于身后,一席灰色的破旧道袍带着补丁直至脚背,看其背影确实有几分苍老,然而看其面向却不然,即便加上眉宇上的那几道皱纹,以及那鼻下微微卷起的灰白胡须,也依旧遮挡不住他那份仙风道骨。 此刻他站在那,一双深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岩壁,一丝都未曾移动过,仿佛要将整个岩壁看穿。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累了,只见他伸出身后的右手向着面前的岩壁摸去;就他这番随意的触摸,异像突生,岩壁上突然一阵涟漪,絮儿一道能量结界随即而生,隐约能看到光幕后的另一面世界,那是一片火红的世界。 “吼……” 山洞中少越无脑的抱着青儿向着唯一的方向逃逸着,身后时不时传来火狼的吼声。 此刻他的脸上毫无血丝,长衫已经变成无袖的短裙,膝盖之下已无衣衫遮挡,裸露在外的小臂与小腿以及后背多处已被烫伤,看着十分狼狈。 即便有元力保护也有不济的时候,毕竟在这样高温的熔岩世界中,身后又有强大火狼紧紧追逐着,少越的元力消耗岂是一般之大。 起初少越盼着能拉开距离寻找逃生之法,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不管他把无影决运用的多么神奇对方都能跟上,这让他很绝望。 如今的少越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只有不停的向前跳跃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正当少越元力即将耗尽之时,他意外的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曙光,见此少越提起最后一口气拼命的向着那里冲去。 少越此刻没有去思索那道曙光会是什么,他不仅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口气下去之前赶到那个意外之中去。 近了!更近了……! 然来是一道结界,不管能不能过去少越都要试一试。 他使用了最后一丝元力抱着青儿越向空中,尔后犹如一颗陨石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向着结界砸去…… 话说存领抓着那枚珠子正在发愁,深处突然传来一道波动。细细感受一番后顿时火大,我都这样了还守着那些破门规,你们倒好直接越过我跑到深处去开后门,真是没有天理了。如是身影一失一现便出现在事发地。 “到底是谁?你们的皮也太厚了吧?” 看着那道已被打开的结界,存领顿时对着四周叫嚣起来,随即崖底回声不绝。 “出来……!” …… 叫几声没有结果,存领到是冷静了下来,同辈之中能悄声无息的进来也没几人,他们都有得意的弟子也不至于如此把戏,除此之外便只有祖辈们了,想到此处自己到是缩了缩脖子,毕竟错先在他。 握着珠子再次感受一下试炼之地再无他人,存领这才渡步走向结界前,伸着胖大的脑袋注视着结界之内…… “嘭……” 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伴随着一道碰撞声突然的呈现,存领那矮胖的体态与突来的一道身影飞向了数丈之外;落地的存领一跃而起,不知是滚还是翻,反正很快很好看。 “怎么回事?” 起身的存领顺口叫道,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不过当他看到地上正准备起身的少越以及少越怀中的小丫头时,这家伙嘴巴微张尽是不解神情;再次看了看少越,又回头看了看那道被人打开的结界,心道万象之冬怎么把这小子搞得这般狼狈。 “咳……咳…!你小子怎么搞成这幅模样?” 存领假意咳嗽两声,对着惊慌失措爬起的少越开口问道。 少越此刻还未真正的缓过神来,将青儿扶起站好后也没来得及细观一侧的存领,更没在意存领的问话,而是指着那道结界心悸道: “有火狼……” …… 闻言,存领倒是嘴角抽筋。火红的世界,在加上火狼……这不是冬日之火吗,这都能碰到,这小子的运气也太背了吧! 存领没好气的开口道:“什么火狼?那是冬火之灵……” 想着这些乃是他们造成的就不禁有些心虚,确实是弄巧成拙,不过好歹伤的只是一些皮外伤,对于修行者而言这些也算不了什么? 第23章初入道门(上) 存领想着还有一个珠子在青云峰,这胖子也懒得问寒问暖,此刻对他而言时间有限,还是先办正事。 “我是道门剑峰的执首-存领真人,也是此次试炼的镇守人,我知道你叫少越。” “少越见过前辈。” 少越抱手行礼,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一下前者的体态。 “怎么?不像?” 少越心虚的摇了摇头。 “悟道跟体态无关。” “晚辈记住了。” “不用马屁。我就问你,你可愿意随我进剑峰修行?” …… 他人如剑且修剑,本就是个直爽之人,自然不喜欢转弯抹角。 当然,少越也明白这是何意,随你走那不就是你的弟子了吗,再说他来道门之前那位前辈已经给了方向,如若想寻得云老踪迹有一个最好的地方可去,再说在他心中云老早就是他的师傅,又何须再拜他人。 “你不愿意?” 存领说着还不顾捋了一把他那两寸长的胡须,故作老练。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先多了解下这里。” “也罢,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挑好得,等海选之时你便知晓剑峰一脉有多强;再说,你若愿意进剑峰,你这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我也可以一并带走。” 说着的同时,存领还那这异样的神色再次扫了一眼青儿,然而后者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结界上 “谢谢前辈!” “时候不早了,要不了几日便是海选,你也要准备一番才是。” 说着存领便向着石桥走去。 “前辈,晚辈想问下试炼之中有弟子死去吗?” 少越依旧心系方才最后一境的场景,他还真以为自己会死在其中。 “不会。” “可是刚才那头火灵确实差点要了我的命……” “那是意外,最多让你受点罪或者昏死过去。” “哦!” …… 站在云海之上少越心悦神怡,他从未想过云层可以如此之美,更没想过天空也可以如此之蓝;以前在跟随云老时,他虽然也有攀上山巅观过云海与星辰,也下到湖底赏过水界与探寻,但那时毕竟还是太过幼小,不会像此时这番感受的这般真切。 跟随存领的步伐走过问君台、绕过青峰、便看到了那座古朴的石桥,桥下是随着溪水一道东逝的白色云雾。 跨越石桥,近处的道场上人影幢幢,两侧是错落有致的古朴阁楼,远处的山顶之上坐落的是一座宏伟道殿,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神韵。这一刻,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少越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如此世外仙境般修行场所不愧是为修行圣地。 看着眼前的盛景,少越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不管是自己的病疾还是为了云老,更或者是为了那种莫名的向往,这里都将会是自己必须停留的地方,更或者说会是自己的第二个寄托之地。 跟在存领身后走入人群,顿时迎来了道道的诧异目光,还有那阵阵的私语声。少越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行头,头分明就是一个街头的乞丐装扮,不仅仅是破乱不堪,压根就是衣不遮体。 “前面就是七峰阁,接下来那里自有安排,你自己去吧……记着我说的话。” 存领背着手对着少越正声而道,说完后还不忘斜了一眼不远处的阁楼,尔后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的云梯行去。 “谢谢前辈!” 少越对着存领背影低头道了声谢,接着便向着右前方的七峰阁走去。 …… “怎会伤的这般狼狈?” 少越刚走进大门,那名年轻的管事便对他不禁疑惑的开口而道,顿时有人吸引了四周一干人等的目光,同时也吸引了里面角落的那名老者,少越自然无奈。 “你就是少越?” 老者的话语响起,同时放下手中正在浇灌的水瓢,尔后向着少越走来。 两名管事弟子闻言不禁停下手中事宜,带着诧异的眼神注视着少越,新晋弟子或许不知道少越是谁,但是万象之境的打开毕竟对于道门而言并非小事,只要有点耳目的弟子都略知此事,更不要说老一辈的人物。 老者目光在少越及背上青儿的身上来回细观了一番。少越也好奇的打量着对方,老者已是古稀之年,虽然弓腰驼背,但不管是灰白的头发还是斑白的胡须都梳洗的很顺滑,一身灰色的麻衣道袍给人感觉更是一尘不染,很显然他是个极讲究之人。 少越抱拳道:“正是晚辈。” “这小女娃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妹妹。” 闻言老者微微邹眉。对着少越指了指管事的弟子,自己便转身向着内屋走去。 “师弟,我叫邱明,这位是……吴星师兄。” “少越见过二位师兄!” 那名一直未曾言语的吴星师兄到是停下手中的事宜,对着少越点了一下头。 “师弟,先把你的试牌给我吧。” 闻言、少越摸出试牌递交邱明,对方接手后从柜下拿出一件黑色包袱递于少越身前。 “试牌暂时收回,等海选之后便会配发正式的弟子玉牌。这里面是你生活的所需品,你且收好,等晚些时候会有七道峰的师兄去找你传道,师弟定要珍惜。” “谢谢师兄!” 少越点头示谢,顺便单手接过包袱。 “对了师弟,海选之前你会暂时住在千峰东岭的八十九座。” 少越疑惑,因为他并不知道千峰东岭是何处,更不要说八十九座。 邱明见此倒是笑了起来,到的确是他自己大意了,起初新来的弟子在问道台接受传道后都会有师兄带去各自的住处,如今过了大半月他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我带你去吧!” “谢谢师兄!” 邱明与吴星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柜台,然后带着少越向着门外行去。 “把这个拿着吧,你能用上。” 身后传来方才那老者的声音。只见对方拿着一个小小的麻布包袱从内屋走了出来,尔后看了一眼青儿便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少越,见此邱明与另外一名管事倒是露出诧异的神情。 “谢谢前辈!” 少越并不知晓里面装的是何物,但接手的同时还是抱拳点头示谢,尔后跟着邱明向着门外走去。 从出了冬之境开始,这一段路程之上他碰到过存领真人,接触到眼前的两位师兄以及方才赠送他包袱的老者,他说过很多次谢谢,但这种谢谢却是说的很自然也很由衷,这让他觉得很舒坦,给此刻的少越总有一种归属感。 第24章初入道门(下) 清清的溪水、淡淡的云雾、绿绿的山岚、白白的瀑布,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美而虚幻;漫步在溪边的石路上,欣赏着眼前的盛景,耳边再听着师兄的解疑,少越很是满足。 邱明:“这便是云隐溪,两岸就是千峰岭;千峰岭分为东西两岭,我们走的这个方向便是东岭,期中一部分是你们新入门的弟子所居住与修行的地方,而西岭大多则是师长们的修行闭关之地。” 少越应声道:“谢谢师兄!” 邱明:“师弟不必生分,你小小年纪便能打开万象之境,想必天赋非凡,等海选之日必定会被那些长老们争抢。” 邱明微笑述说的同时也不忘细观一番少越的神情。 “万象之境?” 少越闻言倒是有些疑惑,邱明见此似乎明了,接着开口道: “万象之境可是一百多年没有开启过了,在这里师兄先祝贺师弟拜得名师!” …… 少越总算明白,难怪试炼之地只有自己一人,却不知这与人多人少无关,但不管如何他却知道自己定是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有这便足够了…… “谢谢师兄!” “不必如此生分。此处你暂且将就住下,等诸峰海选之后师弟定然会入住七道峰。” “七道峰?” 对于初入道门的少越依而言,显然他是正真的小白一个。 “师弟出来的晚,错过了问道台的弟子入门仪式。道门的修行之地主要分为千峰岭与七道峰,九层以上的弟子都在千峰岭修行,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弟子才有机会入住七道峰……” 邱明耐心的为少越解惑,面容却上带着无限向往,奈何自己天赋有限,不然如今又怎么会混成一名执事呢。 少越释怀道:“原来是这样。” “师弟,你注意一下路边的石柱,每个柱身上都雕刻有数字,就如眼前这座柱上雕刻的是五,那么顺着这条石道向其而行,你便会陆续看见十座修阁,即五十座到五十九座;以此类推,后面的每个数字都是这种解法。” 少越这才注意到确实如此,一路走来没隔数十丈的距离便有一座一丈多高的六方石柱,柱身确实雕刻着数字,而在柱顶之上伸出六道支柱,每根支柱上都镶嵌着数颗珠子,想必这些珠子便是为了用以夜间照明的;石柱一旁是一石路,弯弯曲曲、断断续续向着山上延伸而去,两侧错落无序的修阁犹如害羞的姑娘般半遮半掩。 “看!这便是通往八十九座的路,你走到最后便是你的住所,师兄我就先送你到这儿。” “谢谢师兄。” “嗯!” 邱明点头微笑示意,而后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折返而去。 顺着弯弯曲曲的青石路一直向上,跨过山间的清澈溪流,绕过千奇百怪的山石,再穿过龙与葱茏的植被,在赏心悦目中不知不觉间便到了第八十九座的修阁前。 站在庭院外看着眼前的修阁少越并未进去,因为在庭院前方的崖边上有一名妙龄少女,对方正打坐冥想。少越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石碑,看着上面雕刻的八十九座字样,心道没错啊。 “你是少越?” 正在疑惑时一道轻盈之声传进耳旁,随机那名少女缓缓起身向着少越走来。 从石桥到这八十九座,数里的路程少越也看到过不少的女弟子,但都没眼前这位生得好看,特别是那根搭在她背后直至腰间的乌黑辫子。 “嗯。” 少越点头接到,同时再次回首看了一眼石碑,很显然他不解为何这里会出现一位女弟子在此地,莫非是七道峰的师姐在此等候给他传道? “我叫杨阳。” 杨阳在报上自己姓名时微微侧目,视线移向了少越背上的青儿。她很奇怪,这个小丫头虽生得倒是可爱至极,但总让她无形之中产生一份疏远的感觉。 “师姐好!这是我的妹妹青儿。” “如若按着年龄来称呼,我确实应该长你一些。” 杨阳收回青儿身上的视线轻轻接道。 少越到是疑惑。心道,难道道门的辈分不是按入门的早晚而定吗? 看着少越神情杨阳似乎明了,如是再次开口道: “我跟你一样,都是此届新晋弟子,我也住在这里。” “哦。” 少越虽明白但心中却是犯嘀咕,那位邱明师兄也不提前说下,还以为自己或者是他搞错了。他在嘀咕时杨阳又何尝不是,你到底碰到了什么样的考验怎么这番模样? “你的住处在一楼的偏房,你先去清洗一番吧。” “这里就我们两人居住吗?” 看着转身离去的杨阳再看看眼前幽静的庭院,少越心中难免好奇,这山前崖后一大片宅地可不比南城的少府小多少,几个人住在此处确实浪费。 “还有一人也应在此居住,只不过她已去了七道峰。” 看着向崖前走去的杨阳,少越心道这不是开后门吗?如果自己那封信函没有消失的话,想必此刻的自己多半也应该进了七道峰吧。 背着青儿踏上廊台,经过正厅进入偏房。房内布置虽然极简但生活家私却一有尽有,看着窗外唯美的景色少越心情极好。 放下青儿,打开邱明给的黑色包袱,里面除了两件换洗的衣物与杂物之外,还有一本书籍以及一个小布包,拿起那小布包解开麻绳,几颗灵石出现在眼前,想起仙池那位前辈送的一包上等灵石,现下这几颗的色泽明显要差很多。 收好这几样东西后少越再次解开另外一个麻布包袱,一件青白相间的女子衣衫及一双小鞋子出现在眼前,少越见此看了看青儿,莫非是那名老者特意为青儿所做?可是时间也太短了吧,不过心中还是感激了一番,毕竟从见到青儿以来对方就一身黑衫,脚上连一双鞋子都没有。 少越撑开衣服在青儿身前比划了一下,大了两三寸……鞋子也大了…… “给我吧!” 杨阳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见此他到是有些不习惯,毕竟从离开南城到此地,除了与夕雪在石碑的世界中相处过不短的时间外,现实之中他接触到的人与事是少之又少,如今入了道门虽然很开心,但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会……” 少越话还未说完,他左手中的小布靴与右手的衣衫便飞向门外的杨阳手中。也不等少越说话便向着楼上行去。 “浴房在后院!” …… “谢谢!” 过了少许,少越才想起感谢,就是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见。 看了看自己的行头再看看青儿,少越一脸不解,我都成乞丐了而你却还这么干净,看来我这个哥哥当得很称职。 “青儿你先在这里休息休息,哥哥去洗一洗,等楼上的姐姐将你的衣物改好了……哥哥再给你洗。” 说着少越顺手拿上一套青色衣物,然后出了房门向着后院行去,完全没看到青儿那奇怪的眼神。 作家的 第25章厚厚福缘 南青峰是道门七道峰之外的第一峰,也是七道峰的南大门,在道门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大部分事宜都是在此峰的南青殿处理。 此刻,大殿之中除了存文及存领外还有存息与其他两道身影,年老者为元初峰镇守存空真人,另外一国字脸中年人是道泽峰镇守存路真人。 此刻大殿之中弥漫着一股不和谐的气息,除去存息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外,其他人等都一脸阴霾。 “怎么?不叫了?” 存路对着存领问道。这胖子一脸不肖,吹着胡须斜视着殿门外的流云,就像此话与他无关一般。 “即使想要人也是你师兄来,你在此地嚷嚷什么?有这个时辰还不如去寻出那个下手之人到底是谁。” “更何况门规在此,即便就算我们破例同意,那孩子不同意你又能如何?” …… 存领郁闷的很,试炼结束后他便回到了剑峰,这才知晓镇守师兄的爱徒在外受了重伤差点不治,这也给他一个来此预定门徒的借口,随想两句话没讲完便是众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重责。 “这些都不用再提了……” 存空接过存路的话语,看着吹鼻子的存路继续道: “七浦现在的伤势如何?” …… 这也是众人想知道的。剑峰在道门被作为对外的执剑之手,而入世的弟子却被人差点直接杀掉,这样的事情不管在哪个教派那都是大事。 至剑峰的存过镇守回来之后便再没有出过剑峰,很多人以为他这是为爱徒疗伤,其实他这是在憋着一口气,毕竟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存领斜了一眼存空道:“伤势已经稳住,不过需要调养几年!” 存空:“一点头绪都没有?” 存领没好气道:“师兄没有说!听那小子的意思,如若不是对方及时收手……很可能他已丢掉了性命。” 存空再次问道:“存过就没在七浦身上留下些什么?” 存领闻言不奈道:“哼……不留的话你以为那小子还有命吗?” 说实话存领也疑惑的很,七浦已入阴阳境且还有符箓在身,怎还会差点被他人杀掉,暗处的势力自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但其他势力又岂敢这么胡来?他本想问个明白,可师兄对此却是只字未提,他却知道师兄杀人的心都有。 …… 存空话锋一转道:“还有三年不到的时间便是五域道会,本想提前此届海选来弥补中三境的空缺,虽想七浦又出了这档事。” 众人闻言不禁皱眉,就连一向淡看浮沉的存息也冷哼一声。毕竟自从祖师爷仙逝以后,道门子代的成长从未顺利过,这也造就了道门数代以来的子代越来越弱的现象。 七浦作为剑峰镇守的闭门弟子,是道门符合五域上三境道会的最强人选,有望在下一届取得不错的名次,然而却不想出了这样的意外。 “对了……那孩子是怎么出来的?” 存空接着问道。 众人再次将目光焦距到存领身上,这也是大家很在意的问题,毕竟万象之境已经百余年没有被人打开过了,谁说被存文二人做过手脚,但大家都知道这对于少越来说并非好事。 “你没有帮那小子吧?” 存领眯着双眼倒是对着存空反问起来,然而众人闻言彼此对望,显然不解。 在他心中同辈之中只有七道峰中的几位镇守与那个活死人有这能力,然而有闲心出手的也就眼前这位及师兄,当然还有门主,不过师兄他已经核实过。 见众人神色,存领再次道:“那门主呢?” 众人更加疑惑,并不知道存领到底是何意。 存文:“有什么你就直说!” “有人打开了……火境的结界,把那小子放了出来!” 众人闻言不禁愕然。不是诧异有人破了规矩,而是诧异万象之境的冬日之火,那可是万象之中的上境,是七道峰的诸峰弟子用来争夺执首的考核之地。 见众人神情变化存领不禁后悔自己多嘴,把目光再次移向了殿外的流云。 存路:“这就是你们俩干的好事?还带着一个娃娃入境。这样好的苗子你们就不怕他在里面出了闪失?如若道心受损你们又如何交代?” “咳……咳……” 存文也无奈的咳嗽了两声,说实在的他虽然知道是春夏秋冬,但是也没想到最后的冬象竟会是火境……更何况他也是后来才知晓少越并非一人入境。 存领鼓着嘴巴道:“那女孩应该是蚺类所化,只是还未成年!”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诧异,即便存息也是如此。 “未成年便能化形,本体必然不简单,这孩子的福分到是不浅啊。” 存空捋着他那白花花的胡须感叹而道。要知道修真界的异类不在少数,然而能站在修行之巅的无不是了不得的灵类。 …… 存空再次开口道:“安排的是谁?” 存息接道:“玉晴。” “嗯,是个细心的丫头。就这样吧,各就其职……明日应该便会有道友陆续入我道门,切莫怠慢,毕竟我们还是七派之首。” 几人陆续散去,唯独存领顿着存文的背景一言不发,他很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的。 千峰岭 少越洗完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道门青衫,薄薄的嘴唇勾起了微微的弧度,一头乌黑的头发不扎不束就这么随意的顺其而下,在青衫上留下淡淡的湿痕,站在浴房前摸着胸前的道门刺绣,心中自然欣喜有加,现在想来就这么入了道门一时到是有些不适应。 少越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偏房,青儿正坐与榻上正把玩着少越方才走前取下的那块菩提玉。 “青儿!看哥哥这身门服怎么样?” 说着还展开双臂转了一圈,然而青儿却不为所动,不过少越也习惯了这个妹妹的少言寡语。看着榻上放着杨阳师姐已经裁剪好的衣物,少越便放下手中的杂物。 “走,该你了青儿,哥哥带你去好好洗洗。” 说着一手拿起青儿的衣服,一手抱起青儿。然而这次青儿却用她那嫩小的双手将少越的手臂挡在那里…… “怎么了青儿?你不想洗?” 青儿不语,见此少越再次去抱,青儿同样再次拒绝。 “不洗澡怎么行?会发臭的青儿。” 青儿不语,双手对着床榻一撑便落到地上,尔后举起自己的小手将少越加在怀中的衣服直接够了去,然后向着门外走去…… 第26章我是师姐 从少越出了浴房到此时,这一切动静自然呈现在杨阳的耳中,站在木梯口看着抱着衣物向着后院走去的小人,杨阳一脸诧异。 “你妹妹自己能行?” …… 这自然指的是洗漱。跟到门口的少越对着杨阳纵了纵肩以示默许,他也不确定,不过想到青儿可能会是个了不起的异族他便释怀了,到是此刻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师姐!” 少越对着杨阳点头示谢,如若让自己来为青儿裁剪衣物还不知道行不行,毕竟他从未做过这类事情。 “不用客气。” 杨阳应了一句便向前院走去。此时少越也感受到了有人到访,如是便快速跟了出去。 …… “原来我住这里啊,这里的景色也不错吗!” 人未现,一道轻盈之声到是先传进庭院来,接着一青两白三道身影陆续出现在少越二人的视野内。 最前面的一个小姑娘一身白饰门服,看其身影及年龄似乎比少越还要小上不少,额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吊坠,乌黑的秀发上打着许多花结,精致的五官再结合她那轻快的步伐,一看便知她定是活泼好动的调皮姑娘。 在她身后紧跟的是穿着同样门服的另一名女子,此女仿若双十年华,给少越的第一印象便是仪态秀美温尔文雅。 剩下一人身着虽也是青饰门服,但与少越说穿戴的还是有些差异,毕竟从灰色的袖边便能看出那人的服饰更要精细很多,此人生得一双剑眉但眼睛却是极小,在他那还算标准的脸庞上怎么看都不是很协调。 “呀!你们两个应该就是与我一起住在这里的人吧?” …… 少越二人虽然不认识此女,但他们俩已经能猜到对方便是提前入住七道峰的那个室友。 “杨阳见过师姐!” 杨阳没有与其对话的意思,而是右手贴腹低头对着文雅女子递上尊称,毕竟在问道台传道之时她见过此女,此人便是白兰峰的连玉晴。 连玉晴对着杨阳点头示意,然后便将目光移向少越,而那名活泼的小姑娘也跳向少越跟前,对着少越鬼灵精怪的左看看右看看。 连玉晴:“你是少越师弟吧?” 悦耳的声音随即而来。 “少越见过师姐!” “嘿嘿嘿……你长的还蛮好看得嘛,不过……你也得叫我师姐哦!” 连玉晴:“潇晓不得吓闹!” 这小姑娘原来叫潇晓。少越也不清楚道门规矩,正准备开口依了对方之时却被连玉晴打断了。 “师弟不必在意,这妮子叫潇晓,与你俩一样同为此届新晋的弟子,只因存息师叔已收为闭门弟子,所以我们便提前将其接入了白兰峰。” 连玉晴在为少越二人解说之时也不忘对着潇晓瞪了一下他那优美的双眼,而这丫头到是对着前者做起了鬼脸。 连玉晴:“这位是青云峰的齐向东师兄……” “小师弟我们三人可是特意来此为你传道的哦。” 潇晓再次开口接上连玉晴的话,只是对方这次并未怪罪这丫头,而是带着微笑的眼神以表属实。其实她心中却是无奈的很,是你小妮子非得跟着前来说要看看自己的住处,却不想是这丫头想狐假虎威。 想着先前离开作息坊时邱明的交代,便抱拳低首对着面前三位行礼道: “少越谢谢师兄师姐!” “小师弟你还真傻啊,这是世俗之中莽夫才习用的礼节,好吧……第一节就让师姐我给你上一上吧……看好咯!应该是这样!” 说着潇晓便微微低头,同时右手平开贴向小腹。 见此少越明了,难怪在来时的路上看到过几名弟子包括方才的杨阳都这般行径,然来这便是道门的礼节。少越却不知这也是五域之中大多数人族修行教派的礼节。 少越倒是现学现卖,照着潇晓的举止回了对方一礼。 “嗯!学的还蛮快嘛!可教可教……” 众人一阵无语。 这时青儿抱着换洗的衣物出现在门廊之上,顿时吸引了场间众人的眼球。 乌黑的长发还有些湿意,一身白饰把她那本就精致的小脸衬托的更加完美。 见此,少越看着杨阳心道师姐的手艺还真是巧啊,不过青儿这洗漱的速度也是让他满头雾水,心道你是去洗漱还是去换衣服啊? “哇塞!这是谁啊,这么可爱?” 潇晓一个健步跳上门廊,伸手便要捏一捏青儿的脸蛋,虽想青儿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显然是不愿意。 “小妹妹这么小气?摸一下不行啊?” …… “师弟,这就是你的妹妹?” 少越点头默许,连玉晴此刻也有杨阳起初的那种想法,如此精致的小女孩总让她觉得对方似乎缺少些什么,感觉是那样的疏远且不合群。 “师弟你与杨师妹在海选之日必定会成为七道峰的闭门弟子,正因如此在海选之时更要全力以赴,毕竟你们带表的是子代之中的佼佼者。” 其实连玉晴后面还有一句,那便是道门的海选也是在东域众教派面前秀脸面,只是碍于初见不便多说罢了。 但少越却知道一点,那便是自己的成绩越好自己说话的权利想必越多,最终也能争取到自己想去的那座峰。 “师弟出来的确实有些过晚,要不了几日便是月初。你既能打开万象之境想必意念方面绝对远超于同辈之人,而我们白兰峰虽然掌管整个宗门修与息的协作,但在这方面却不是我们的强项,所以我请来了齐师兄……” 连玉晴说着看向了齐向东,齐向东向着少越点头示意。 絮儿开口道:“我们道门主要修行的还是剑道,所以新晋弟子所统一传授的是《元悟小卷》与《剑道外篇》,这些都是道门弟子入门的心法与武技,当然针对极少数特殊的新晋弟子,我们也会传授相对应的武技,师弟如若有所需求自然也不例外。” “不用师兄,我修的就是剑道。” “那便好!在海选之日你们的对手将会是我们七道峰的师兄弟,当日又有东域众教派观摩,所以自然不会有舞弊一说。还有六日便是月初,师弟的时间确实不多,鉴于你的情况,武技与心法我会细细传授于师弟,希望你到时有一番好的表现。” 月初二字一现,少越眉宇便惯性的锁起,这也是他心中多年的阴影,但是想着现在脑内的那两个家伙貌似已被封印就不禁释然。 “当然,如若师弟有好的武技,在海选之日随心所欲便是,你只需记住一点,那便是一切只为自己能取得最好成绩为首要目的。” 身前二位师兄姐一番话语下来少越很是感激,觉得也很暖心,然而他却不知,即将成为闭门弟子的他在连玉晴与齐向东二人的面前分量会有多重。 在七道峰弟子分为两类,一类是闭门弟子,这个数量在如今的道门是极少的;另一类说的好听一点叫记名弟子,说的不好听叫做侍待,因为他们是被傅辈为自己的爱徒挑选而出的伴修,这样的事情在五域之中的众多教派都很常见。 即便如此,很多人依然希望能够拥有这样的身份,毕竟会得到真正人物的直接点拨,起步与机遇自然也会大大的提升,而齐连二人在七道峰正是属于后者。 第27章非安勿守 自进入新历以后,东域在五行宗与幻月楼的影响下渐渐形成两大阵营,既划分为南州与北洲;一直以来都是南洲弱而北洲强,这其中除了修行教派在背后支撑的缘由外,世俗国度本身的发展也起到主要的关键因素。 东域北洲在五行宗的影响下如今被划分为十二国度,其中北方天行王朝,中部的纵横王朝以及南部的大商王朝是十二国度中最为强胜的国度。 大商王朝地处北洲之南,东临东方无尽海域的万千岛屿,南有青江环绕而形成天然的护国屏障,地里位置及江海交通又十分优越,再结合背后有隐世势力支持的缘由,它自然成了北洲三大王朝之首。 如今的大商王朝幅员辽阔国富民强,排上号的大小教派也是东域所有国度之中最多的,其中位于大商北部观岳山的离火剑派在王朝内的剑道领域名声颇盛。 开派祖师袁天近出身东域顶级势力五行宗,后因某些缘由离开宗门而回归故国,后经两百多年的苦心经营,将曾经的小帮派发展成如今王朝内的庞然大物,当然很多人都清楚,它有如今的成就自然离不开它背后那个势力的影子。 半月之前,袁天近跨越阴阳上镜到达巅峰,这对离火剑派来说不仅是喜事也是大事,也给王朝内部各方势力都带来了不小的震撼;要知道即便是在五域二十二派系中,阴阳巅峰的修行者也绝对是教派内的中流砥柱。 今日对于离火剑派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王朝内所有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均都到场祝贺,即便是大商王朝的皇家都亲自来了一位亲王,这样的盛况至离火剑派创教以来还是首次,在各方眼里真可谓是争足了脸面。 为了答谢各方道友的道贺之情,离火剑派今日山门大开,观岳山方圆百里的范围内钟声更是久久不绝,教派从上至下的所有人无不洋溢着兴奋的神色,毕竟任何子弟都期盼着自己的宗门能在修行界内站的越高越好。 此刻,宗门的山脚下出现一黑一红两道身影,他们闲庭信步不疾不徐,在守山弟子道道诧异的目光中踏着云梯向着山门走来。 看着渐行渐近的两道身影,守山弟子无不动容;男子犹如一把出鞘二寸的狂世厉剑,让人无法直视。 而另一名女子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间尤物,她是一身红装照体,妩媚火辣的身影随着她那轻盈的步伐带起阵阵体香,也带走了那一双双胡想联翩的炙热目光。 这二人正是唔重与曲妃。 宗门的盛宴虽然早已开始,但今日是自家门派的大好日子,长老们又再三交代,来者皆为贵客,切不可怠慢;守山门子弟对于晚到的二人虽感到诧异,但也不会轻易多言,更不会出手愈加阻拦。 唔重二人进入山门穿过雄伟的前殿,绕过高高的剑碑便道了演武场,此刻演武场四周坐满形色各异的道贺者,自然热闹非凡。 二人的到来让场间顿时一静,接着便是年轻修行者的议论声与那道道火热的目光;尔后所有目光都移向了廊台上的主位,主位上坐的正是离火剑派的主人袁天近,这自然是众人向他寻求来者的身份。 袁天近也一脸疑惑,疑惑的同时更多的是诧异。 女子美貌自然不用多说,如此年龄居然已踏入了阴阳上境,而一侧的男子双手撑刀站在那里稳如磐石,更是丝毫察觉不到对方的任何气息,这样的一对人物绝对是出处不凡,就是不知隶属何方势力。 如是袁天近将视线移向了一侧主事的蓝袍老者,老者见此惠心。 “今日我派宴请四方道友,二位尊驾来者是客,不知二位可否告知出处,老朽也好安排周全,以免闹出笑话!” 蓝袍老者的说辞滴水不漏,尽显主事之风。然而唔重却不为所动,视线一直停留在主位之上的袁天近身上。 “非安勿守,审时渡天!” …… 唔重淡淡的话语飘向整个演武场。袁天近眼角微动,右手更是不自觉的猛然一颤,一丝浊酒沿着杯口洒落而下。 “非守道……” 不知何处传出了震惊之声,场间明白之人不知又有几人。 此刻袁天近已经站起,视线并未看向方才的声源处,而是看着唔重向着自身右侧伸出右手道: “原来是贵客!请上座!来人……备座!” 场间顿时议论声四起,自然是吃惊来者的身份,只有几名老者彼此对望,一脸疑惑;反观唔重二人却不为所动,似乎并没有上前入座的意思。 “只要价钱合理,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杀人自然也在其中。” 唔重此话一出,场间顿时安静下来,任谁都能听出这中间必然有着某些事情。 主位上袁天近今日倒是首次皱起了眉宇,只是很快便被他隐没。 他修行至今已有四百多载,而卡在阴阳上境已有两百年多的光景,如今寿元所剩更是不多,想改变这一状况他也只有越过这道坎到达阴阳之巅,但能帮到他的却只有他那曾经的宗门。 袁天近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何时候都没有白来的午餐;为达到目的他与曾经的宗门达成了一个协议,而条件便是不管用何种手段都要除掉一人。 这人并不难杀,他自己都可以轻易做到,关键是杀人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一个不慎很可能让他连带自己的宗门都会一并的消逝;所以在中间人的牵线下,他找到了面前的势力非守道,这是一个近几年才在北洲出现的刺杀势力,他也是道听途说,并未与其直接的接触过。 任务完成的虽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但最终他还是如愿以偿,在半月之前成功的突破到阴阳之巅,只是没想到对方今日突然至此,就是不知是福是祸。 袁天近收了心思道:“今日是唔派大喜之日,贵客能亲临是我袁某人天大的荣幸,还请移步……” “但是……付一个杀影子的价钱却想换一条你们都不敢直视的人命,这样无趣的游戏你考虑过后果吗?” 唔重淡淡的话语再次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打断了场间所有的议论声,更是打断了袁天近的说辞,同时一个不安的因素也出现在袁天近的心头。 第28章审时渡天 大商王朝的漠北有一黄姓世家,底蕴虽不是非常浑厚但在当地也颇有威名,特别是在百年前曾出了一个后生,使当时的黄家一时响彻整个北洲。 两月前,一个当地的将门子弟玷污了黄家小姐,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也惹怒了黄家众人,如是以黄家长子为首的一场罪恶惩戒就此拉开,将门虽有些底蕴但最终却抵不过如今的黄家,为了活命那人自然败走。 非守道的买卖便是救走那名罪恶之人而杀死黄家长子。很巧的是杀人之时出现了道门的入世者,更巧的是黄家长子就是道门百年前那个最了不起弟子的后人。 结果很简单,最终以两死一重伤的代价而结束此次买卖,有趣的是非守道不仅杀死了黄家长子而且还顺手杀了将门罪子,而那名入世者自然是那个重伤之人。 袁天近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看透了这个局。想着今日自家的盛世,再加上非守道这一新兴实力的传言,他收了心神笑着接道: “今日四方道友都汇集如此,也是唔派之盛世,还请贵客给三分薄面,等此事……” “哈哈哈……薄面?给你还是五行宗?” 随着一道笑声出现,剑碑上落下一道年轻的身影,正是岁与天。 同时一道手提短剑蒙着双眼的黑衣年轻男子从剑碑后走出,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矩形大汉,二人一前一后越过剑碑来到唔重身边。 巨型大汉自然是山岳,也是岁与天口中的阿大,而蒙眼男子名曰顾流云。 场间顿时一阵骚动,不说唔重等人的目中无人,即便都知道五行宗是离火剑派背后的靠山,而场间又几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要知道对于大商皇室而言,这个国度的背后可还有另一势力。 袁天近眼角微动,除了那名蒙着双眼的年轻男子他吃不准深浅,另外两人均为踏入阴阳上镜的强者。 境界暂且不说,年龄才让他感到正真的震撼,这等阵容想必也只有五大圣地与那传说中的隐世势力方有这样的手笔吧。 看着下方非守道的众人,即便自己是一派之主,且一连两句话语都被别人打断他也不敢轻易发作,毕竟他修行了数百年,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有些事情只要不说破他都可以接受,最起码此刻可以。 “只要贵客开口,我等愿意再做补偿!” 见袁天近如此言辞,场间它派的几名老者深色微异,想着一月前漠北发生的那件事就不禁心惊,那可是道门的入世者啊,又有几人敢对其下黑手,看来今日确实不该来此道贺,有的时候看不清要远比看得清要更好。 “补偿?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拿什么来弥补这场不平等的交易?” …… 见唔重如此接话,袁天近隐约觉得今日之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这时一侧的蓝袍老者走下廊台,神色不喜道: “我离火剑派在修行界虽算不得什么,但在大商还是能排得上名号的,剑派储藏想必有些还是可以入得了阁下的法眼。” “能换取袁掌门的命吗?” …… 此话一出场间更静了,任谁都能听出此话何意。袁天近背在身后的右手渐渐的握成了拳头,两侧离火剑派的其他长者也都站起了身。 “岂有此理,我等好心待客,尔等却这般放肆,到底寓意何为?” 蓝袍老者很气愤,对于先前他们所做之事确实是设计好的,站在正道的角度而言虽说有过,但自家掌门却已作出后续的承诺;虽知这群人太过目中无人,况且还是一群年轻人,对于他这种活了数甲子的人而言实难接受。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 “做了又如何?” 对于唔重而言,他口中的不能做之事自然是指离火剑派的那些把戏。蓝袍老者如此对答,他底气当然还是要归结于他们背后的势力,对于他而言,所谓的不能做或许是他所理解的杀道门之人。 …… “很好!” 这是唔重来到此地第一次看向蓝袍老者,很好二字说的依旧淡如薄云。 随着二字落下,场间有微风生起,岁与天出现在了蓝袍老者的身前,对方吃惊的同时快速的退回到廊台之上,尔后是满眼的惊恐与不解。 在老者方才站过的位置一颗血珠在空中向着地面斜着滑去。对!是滑而不是落,那是因为似乎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在牵引着它。 很快那颗血珠便滑落在地,同时蓝袍老者的上半身在他那不解的目光中也滑落而下滚下了高台。 “呼……”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声,那可是阴阳上镜的修行者啊,就这么没了。 如是一阵骚动,众人陆续离席退向四野。不知有没有人看清楚岁与天是如何出手的,即便主位上的袁天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你我同镜,我出手你都未曾发现,你又哪来的勇气这么高调?” 看着地上的尸体,岁与天像是疑问又像是嘲笑,然而所有人却不敢质疑他对死者的这种不敬。 此刻的袁天近早已失去了先前的那份镇定,哪怕他此刻已是阴阳之巅,但对方的出手是那样的诡异而自然,让他不寒而栗。 看着下方非守道的五人,袁天近知道即便他开起护山大阵也未必有把握能与其抗衡,毕竟他离火剑派也就四名阴阳上镜的强者,且刚刚已经失去一名,更何况先前一幕让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家伙背景绝对不简单,否则同等境界怎会差距如此之大。 “对于先前的交易我袁某人确实考虑不足,既然此事已成,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袁某愿意接受阁下的一切要求。” 这是真正的卑躬屈膝,但对方未必买账。 “我的剑只会握在自己手中,你既然执过就要准备好足够的代价!” …… 唔重言落,顾流云提起脚步向着袁天近走去,看着来人的步伐袁天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伴随着额头汗珠的成型自身的灵压也随即释放而出,他知道自己已是无路可退。 感受到对方灵压的呈现顾流云停下了脚步,尔后右手握住剑柄。 “锵!” 出剑回鞘,一道剑气伴随着出鞘声一闪而逝,场间的灵压也随即消失。 袁天近脸色苍白,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而落向青衫,在胸前绘出朵朵红花。 他已不再吃惊而是不懂,不懂相同的境界为何没有一战之力,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为何对方不直接杀了他,而是废了他的元海。 “留你一命,便是让你能看到……你们的所作所为其实没有丝毫意义。” 唔重的话在场众人或许没有几人能够听得懂,但袁天近必然明白。 修行界都知五行宗有替代道门的想法,所以这些年才做了这么多事情,但真正取到什么效果,大家彼此心中都很清楚。 今日唔重如此行事,一是为了给自己的非守道向修行界传达一个底线;二是给不相识的道门一个不错的交代,毕竟那是东域之首。 第29章续火开山 道门被划分为千峰岭与七道峰,七道峰顾名思义乃指青云深处的七座主峰,也是道门真正的根基之所在。 南边的白兰峰与道泽峰,北边的藏冢峰与剑峰,东边的元初峰与西边的天幕峰,剩下的青云峰位于六座主峰的正中心处,是当代掌门所镇守的主峰,也是道门议事之重地。 天幕峰 夕阳已渐渐坠向深山,落日的余晖将天边的祥云映得一片通红,在山域的呼应下整个西方变成了一片火红的世界,或许这便是天幕峰的由来吧。 此时,一灰衣老者正站在悬崖边欣赏着这一美景,也许是夜幕即将来临的缘由,崖下的云海显得更加厚重了几分,如若从老者身后看去,对方仿若站在云海之上很是玄乎。 唯美的画面总是短暂的,很快夕阳陨落夜幕随即降临;也许是血幕已然消失,也许是老者感到乏味,如是他转身走向了后方的那座道殿。 道殿虽有些破旧,但依旧遮挡不住它那份浑厚**的神韵;看着匾额上的‘天幕殿’三字,老者眼帘微垂,说不出的惆怅。 进入正厅,入眼的便是主位之上的那把石制座椅,座椅背后石壁上雕刻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老者背手站在主座之前久久无声。 此刻道殿内除了老者还有两名妇人,她们正在挪动着家私搽洗着木制,看着那道一直未曾动过的背景她们很是不解。 你说你多少年都不曾来一次,这一来便是一日数次,像打理诸峰、清扫道殿这种琐事你即便不说我们也会定时的去做,何须你来监工?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曾今的仆人,如何会这般的放心不下? “把观星崖也一并打理一番吧。” 厅内响起老者淡淡的话语。闻言两个妇人无不放下手中作业而彼此对望,心道你这是怎么了?观星崖本是弟子的作息待客之地,如今的天幕峰沉静了几百年,哪来的弟子? 想着明日便是道门的海选之日,二人眉角微挑,心道莫非你是准备开山不成? “今夜起……把火也续上吧。” 似乎猜到二女的想法,老者淡淡的补上一句,而后转身向着殿外走去,身影很快消融在夜色之中。 一座峰如若没有火就意味着断了传承,点上火那么自然就代表开山。 即便猜到一些,但得到前者的确认,两妇人难免心中还是会升起波澜,如是对着殿外行了一个几乎连她们自己都快忘记了的弟子之礼。 修行界所流传的道门云隐七峰指的便是七道峰,七道峰中每座主峰之间都相隔甚远,即便相隔最近的白兰峰与天幕峰之间也二十里之遥。 因每座主峰的脉系不同,数代人所形成的后辈习性也多半不同;比如葬冢峰的是非明辨,剑峰的盛气凌人,白兰峰的悠然自得,道泽峰沉闷无趣等等……形形**的脉系也造就了各自不同的习性与景致。 但若说到景致,在整个修行界道门有四处绝景颇有盛名,那便是‘日出朝阳海,月落观星崖;溪下醉兰苑,云上梦云台。’ 其中梦云台又被弟子们简称为云台,是道门子弟问道及宗门重大庆典的地方,位于道泽峰之西北、青云峰之东南的云海之上。 如若你站在云台之上,你便会发现青云深处的七道峰与一众大小山岚都会被你一览于无,让你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仙山楼阁、神霄绛阙。 今日对于七道峰来说或许是比较常见的特殊日子,毕竟每五年就有一次;但对于道门千峰岭的子代弟子来说却是意义非凡,毕竟不踏入中三境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呢?而诸峰海选将是他们有机会踏上修行巅峰的最好捷径。 “噹……噹……噹……” 随着第一抹朝阳越过云海照向云台之时,青云深处响起了道道钟鸣声,道门的诸峰海选就此被开启,数以千计的弟子也陆续的走出了千峰岭。 八十九座庭院中少越正闭目修炼,一侧的青儿坐于崖边小腿垂于崖下,乌黑的双眼看着山下陆续赶赴云台的身影;如若少越此刻醒来,看到青儿这方形态,必定会诧异你怎们换改了坐姿。 廊台上杨阳看着修炼中的少越眉宇微皱。 昨日深夜她感到庭院里出现了波动便推开了窗户,当看到少越手中的灵珠她满脑子的不解,正因她知道那是何物,所以她才甚是不解,哪有人敢这样直接吸收的?即便你敢那也要等你破了五行境才有效啊,毕竟那可是属性类的灵核。 钟声已然消失,山下路过弟子的身影也渐渐变得稀少;此刻,少越手中灵珠的色泽看上去已是极淡,显然少越的吸收已到了尾声。 阁前有风拂过,尔后留下一道花香;少越缓缓睁开了他那清澈的双眼,絮儿吐出一道浊气。 “嗯!这珠子比灵石要强多了!” 少越起身,顺便念叨一句。 闻言,一侧的杨阳不禁心道你这也太糟蹋了吧。 “师姐……是不是海选开始了?” “再不去就结束了。” 抬头看了看朝阳,少越抱歉道:“哦……那我们走吧。来……青儿!哥哥背着你。” 三人顺着云隐溪来到南道场,绕过南青殿,前方一道冲入云层的崖壁挡去了少越的视线。 崖壁之上雕刻着的‘道门’二字,二字之下是一个半丈之高的巨大道台,道台正中靠崖壁位置是一座十余丈高的老者悟道的雕像,即便双眼紧闭也能感受到对方那份慈爱与沧桑。 老者左右是四座神态各异的修行者雕像,这些雕像有老有幼、有喜有忧;少越这几日也顺便将那本小册子给翻了个遍,自然知道正中间的那尊雕像便是道门的开派祖师,而左右两侧的雕像就是他那传说中最为杰出的四位弟子。 只是少越很疑惑,难道问道台那里不是道门的入口吗?为何这里还要出现道门二字? “绕过这里也就进入了七道峰。” 闻言,少越心中明了,看来这里才是道门正真的大道之门。 站在高台之前,背着青儿的少越看了看左右两侧的石道后示意的指了指左右,显然是不知接下来要如何走。 杨阳不语,看了看右前方熙熙攘攘的背景,她迈起轻盈的步伐朝着云梯走去。 第30章诸峰海选 跟着杨阳一路前行,少越不是摸摸云梯左右的奇花异石,就是看看众峰内外的万变流云,在走走停停中三人到达云海之上;看着云海上漂浮着方圆百丈的云台,不说少越即便杨阳也沉默了。 云台左右每侧的边缘是十二座人族与异族的雕像,而在正北方则是更大的四座神魔妖道的雕像,他们无不俯视着下方的整个云台,以及云台中黑压压的人海,那种居高临下俯视苍生的神韵更是难于言表;这到底是怎样的手笔才能造就如此的旷世奇景? 此刻,正北方的高台上站着十多道身影,其中正中心站着的是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他身躯笔直相貌堂堂,那略显斑白的两鬓及那三寸胡须给他更是增添了不少威严。 对于此人,少越与杨阳二人自然能猜出他的身份;他便是如今的道门之主存烈真人,本名连风烈。 在左右两侧的高台上是其它教派来的观礼者,少越细细看了一圈黑压压的人群,不管是长者还是平辈的子代弟子,无不是一幅幅陌生的面孔,至于那些门服所代表的教派那就更不要提了,毕竟自己是一个刚踏入门派的毛小子。 视线越过几个光头和尚后,少越看到了一群带着面纱的女修行者,顿时心中一喜,心道还好,总算能识别一个教派出来,却不知在整个五域二十二派中东域也就一个女子派系,那便是坐落在南州月国的幻月楼。 “今日是唔派五年一次的海选之日,也是我等东域同道的小聚之时,在此我先谢过各位道友的亲临,如有怠慢还请谅解!” 这便是一层不变的开场白,每次都是如此,即便周而复始也无人异议,毕竟这话是出自道门之主的口中。 见门主言落,存空起步走向石台边缘,他也早已习惯这般接戏;元初峰被称为道门第一峰又掌管教律,他作为元初峰的镇守他不来主持谁来? “那就开始吧!七峰阁?” 存空的话语在云台悠悠响起。七峰阁隶属道泽峰,掌管道门所有子弟的修行,存文作为道泽峰的第三号人物,这些事情他早已习惯,这也是为何提前调离青云试炼的原因。 “新晋弟子在为期一月的修行中,满足要求的增加至二十七人,原有弟子中达到元神境且满足修行年份的有四十五人,初境与中境海选总计人数为七十二人。” “嗯……不错!此界要好一些,那就还依照惯例吧,新晋弟子依旧在后。” 听闻存文报出数字,存空不禁捋一把胡须点头称赞。而两侧它派的观礼者见此心声却各不相一。 按着近几届的对比,此届道门海选确实不错,毕竟明面上的数字有所增加,然而位居东域教派之首的道门,海选时过线的弟子居然是这个数字确实难看,当然有些原因大家还是心知肚明的。 存文继续道:“此次七道峰出站元神巅峰弟子六名,五行境弟子十二名;按以往惯例,出站弟子要控制好各自的力度。” “海选开始!” “噹……” 随着存文的话落青云深处响起一道钟声,接着一道年轻的青饰身影从高台下方的第二梯台走了出来。 少越这才留意到那边居然站了数十道身影,而先前曾给他传道的那名齐师兄以及连师姐也在其内,当然还有那个调皮的潇晓。 原来那边站得都是七道峰的子代弟子,感受着周身人山人海的议论声,少越心情愉悦,毕竟他知道自己很快也将会出现在那里。 云台正中心有一直径约莫二十多丈的道台,这便是海选会道的区域。只见那名出站的七道峰弟子一个越步便落在了道台的中心。 “谁先来?” 他环视四周中弟子之后平静的话语也随即而出。在一阵议论声之后一道身影走出人海,尔后同样跃到了道台之上。 只见他左手提剑右手贴腹低头道:“千峰岭刘金,请师兄赐教!” “剑峰易凡生……” 剑锋的师兄报出自己的名字同时,向着刘金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这便是礼。 见此,千峰岭的刘金缓缓侧身,接着左手向着易凡生一伸,剑鞘化着一道流光直击对方,同时刘金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 “砰!噹!” 易凡生手握剑身一摆一横,将飞来的剑鞘打落向空中,同时也挡住了刺来的剑尖,一切发生的都是极快。 四周静的吓人,除了道台上二人的交手声再无其它声响。 对于千峰岭往届弟子来说,在枯燥的修行岁月中,除了那心中的目标,便是眼前这难得的学习与自我对比的机会;而对于此届新晋弟子而言,首次进入云台,这样的场面给他们带来的更多则是震撼。 道台上刘金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手中的招式更是变幻莫测;然而不管他如何出手,面前的易凡生双脚都未移动过丝毫,只凭左手中未曾出鞘的一把长剑化解对方的一切。 虽说七道峰出站的弟子要高出一个层次,但诸峰海选一直都有明确的规定,那便是出站的主峰弟子必须要压制境界而满足海选的目的;即便如此,但这一静一动的交战二人让四周新秀们依然瞠目结舌,七道峰就是七道峰,难怪所有千峰岭弟子终以进入各大主峰为修行之目的。 “嘭!” 一声闷响,只见刘金被易凡生左手中的剑身震开数丈之外。而后易凡生再退数步带着紧张的神情转攻为守。 道门的海选便是考核新晋弟子的修行天赋,而这天赋就是通过道台之上的攻与守,来展现自身这段时间对传道的感悟。当然往届弟子也是一样,只是他们的要求更高。 先前刘金的出手便一直是自己进攻的展示,接下来就该是展现自己的防守能力,而出手之人自然是易凡生。 “嗖!” 一道穿梭声呈现,原地易凡生的身影早已消失。 “噹!” 随着一道金属碰撞声的出现,刘金的长剑被对方已拨向高空,同时那把未出鞘的剑身末端直指刘金的喉结。 太快了!很多弟子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结束。一招,这就是差距。 易凡生退开。刘金红着脖子向着对方回了一礼。 易凡生看向高台上的存空,存空看向诸峰的镇守与执首,诸峰镇守与执首依旧看着下方的道台。 “下一位!” 易凡生明了,话语也再次响起。这便说明此届七道峰的海选刘金的机会已失,他伸手收回落在远处的长剑,低着头失望的向着道台外走去,似乎身影都矮小了几分。 四周响起了窃窃的私语声,这便是诸峰海选的残酷,好的位置永远只会留给有能力且又有准备的人。 第31章西荒大漠 混元大地除去三山一地之外,还有一处让人闻之绝望的古地,那就是位于东域与中域之间的西荒大漠。 西荒之地广阔无边,其面积相当于大半个中域之大;上历之前的洪荒时期,据说西荒之地乃是工神一族的栖息地。 在那段混乱的岁月之中,工神一族的强胜致使他们齐身当时的五大神族之列;相传那个时期的西荒大地还是湖光山色、绿树成荫,处处生机勃勃,后因万族战乱的升起,工神一族与西荒之地的一切最终也随之一道覆灭,只留下一片满目疮痍的疆域。 时隔数万载,如今西荒之地常年风沙四起,处处了无生机,不说世俗之中的探险者,即便修行大能都愿意轻易涉足深处;除了让人心生绝望的无边沙海外,在深处还流传着很多让人无法相信的不老传说。 西荒大漠之东与万兽山域接壤,之东北是北洲的大和国,之东南则是南州的古西国及西元国。 其中古西国东临青云山脉,西接西荒大漠,国度一半的面积都坐落在荒漠之中,在南州二十一国度的整体排位中也是极为靠后,然而它的声望却是极其响亮,只因这个国度中有一座名城,名曰孤城。 孤城并不是古西国的都城,也不是比较富饶的城池,它只是五域七十二座名城中排位最末的传送之城,也是大漠周边离西荒深处最近的一座城池。 孤城说是城池,其实并不大,在荒漠上的占地也就方圆数里的样子,这样的城池如若放在富饶的国度,充其量也就一个普通的城镇,看着确实寒酸了点。 站在空中,整座城池坐落在金色的沙海之上,神奇而又孤僻;那残痕断臂的城墙,满目疮痍的房舍,熙熙攘攘的身影无不诉说着这座城池的孤独与凄凉。 “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美!” 破败的城墙下,墨染坐于黄石之上,一口浊酒下肚情不至尽的发出一声感叹;一侧的须莫诺右手撑开纸扇挡于额前,双眼尽显无奈。 “美到是美,但也躁得慌。” 墨染笑着接道:“要不师弟你去兜兜风,顺便捎两条鱼回来,这样岂不更美?” “师兄,两条够吃吗?” 说着须莫诺回身看了一眼不远处城墙上的两道身影,那两人一高一矮;高者一身黑装,略显精瘦,双眼如鹰,黝黑裸露的双臂环抱着一把二尺长的短剑;矮者身高不足五尺,全身被一层铜制金属外壳裹着,既分不清是何种族,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墨染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道:“正因如此,才会更香!” …… “咱们绕了这么一大圈,你不会真的就为他俩吧?” “你以为呢?” 闻言,须莫诺一时无言。 墨染喝下一口浊酒娓娓而道:“嗯……!上历的开篇也有工神的一笔,这样的种族功勋岂能轻易的被抹杀?” 须莫若的家族虽然不是顶级世家,但对于先人的事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曾今工神一族的强大是毋容置疑的,毕竟现在的五域之中还有不少他们的身影,虽说曾今的辉煌早已不再,但他们所掌握的机械神术在如今的这个修行盛世里依旧让很多势力极为忌惮。 只是他不明白,你约着对方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不成就是让他们怀恋一番先人的辉煌不成? “啾……” 一道流光划破天际,带着鸣啼自东而来。 墨染摊开右掌,流光化为蜂雀落向掌中,尔后雀鸟再次化为流光飞起而逝,留下点点金光慢慢的消散于他的掌间。 见此,须莫若心道,就说你不仅仅是为了这两个家伙吧。 “嗯,他们这种做买卖的方式要比有鱼吃更有意思。” 须莫若自然知道墨染口中的他们是何许人也。他有些疑惑,一个小宗派犯得着你亲自在此等候吗?再说一个在青云之东一个在青云之西,如若想见,也就数日的路程而已…… 墨染反手将那道金光丢向须莫若,后者接过之后不禁诧异。 须莫若:“他这是在给我们忠告,不过道门的人又岂是那么好杀?” …… 墨染起身跃上城墙,看着东方捋了一把他那头墨发。 “今日的青云七峰必定热闹非凡,还真想踏上云台感受一番……” 须莫若无语的很,那还不如我陪你闯一闯极北之地,即便再不被待见,总还能讨杯茶水,聊些无趣的人生。 “出门久了总要带些东西回去……我还是去深处走走。” 说着,墨染的身影便向着沙海深处逝去,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也紧随其后。 闻言须莫若嘴巴微张,因为他听到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感情我陪你来此就是为你带些消息回去的。 道门梦云台 转眼已近日跌,此次往届弟子的海选早已结束,现在进行的则是新晋弟子的海选。 看着梯台上新增加的数道人影,不管是少越还是杨阳都是一脸汗颜,先前往届的四十五名弟子只选八人,这是什么比例?而已经迎战的新晋弟子也马上接近了尾声,却只被选中了九人…… 或许天赋这东西他们确实看不出所以然,但从年龄及境界上判断,这些弟子个个资历不凡,否则怎会拥有这等境界与身法?选中的率如此之低,也只能怪七道峰的长者眼光太高。 想着先前每位同门战斗的场景,少越嘴角微微翘起。虽说前面这些海选弟子都强悍如斯,但若比起身法,即便道台上目前出战过的七道峰弟子他都有信心与之一战,而自己唯一不足的就是元力,想取得超好的成绩,恐怕也只有赌一赌小技巧了。 “嘭!” 一声闷响,一道青饰身影被震下道台;他快速的一跃而起,脸色更是涨红,低着头对着道台上的七道峰师兄回了一礼后,便向着散落在数丈外的剑鞘走去。 “宗证你可愿意来我道泽峰?” “还是来我们剑峰吧!” …… 听到两道邀请之声,这名叫宗磊的新晋弟子陌然定在那里。 他出身不好,曾跟一散修修行过几年的光景,在对方的建议下他闯过了青云试炼入了道门,在传道时得到的心法与武技他如获至宝,今日海选看到先前的对战,他并未抱上多大的希望,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最弱的,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你道泽峰要那么多弟子作甚?” 存领怒视存路,即便对方是一峰镇守他也并不惧怕。 …… “可以来我葬冢峰!” 哗…… 顿时四周哗然一片,毕竟三座主峰同时开口的争抢一名新晋弟子,在这届诸峰海选中还是首次。 第32章云台之战(上) 道门七峰每一峰在修行领域都有差异,就如葬冢峰而言,他们修行的是钝剑,在整个修行界葬冢峰的不动如山甚是闻名。 然而一名弟子能让三座主峰同时开口,且其中一座还是要求最为苛刻的葬冢峰,像这种情况在道门的此次海选中还是第一次。 开口者乃为葬冢峰执首,道号存复。见对方开口,在座众长者无不诧异,要知道这个家伙可还没收过弟子呢。 “师弟?” 存空向着前者确认一番,见对方点头,他不禁哑然,看来还真是自己眼光不行了。 “宗证,你可以去葬冢峰。” “存空你什么意思?凭什么?” 见存空如此表态,存领当场急了,连师兄二字都省了去,直接叫起了对方的道号。 他的那位镇守师兄不在,自己知道这小子天赋不错,但具体好到什么程度他却没底,但冲着道泽峰在先,那自然要跟着要一要;然而葬冢峰的加入,让他明白那小子定然了不得,那么自己更应该去搏一搏。 “小子别听他们的,你自己选。不过你可以看一看,你们被选中的新晋弟子加上你也就十人,我剑峰可是已占去了三席。” 存领这是明显的诱惑与拐卖,场间众人无不投去鄙夷的眼神。 道门海选有个铁律,那便是出现多峰争抢一名弟子之时,首选要看弟子的意愿,如若弟子没有选择,那么就是诸峰之间的协商,当然所谓的协商也包括长者的资历与武力。 然而宗证却为难了,虽然他了解七峰的一些基本概况,但自己具体适合哪一峰他确实不知,如是站在那里带着犹豫的目光看着存领与存复。 “如若你不收为亲传弟子,就不要争了。” 哗…… “哼!” 存复话落,又引起一阵骚动。存领一阵憋屈,你既然决定收为闭门弟子,那我还怎么跟你争,打又打不过,同为执首他发现自己是诸峰中最窝囊的那一个。 见存领没了下文,存复看着宗证道:“来吧。” 闻言,宗证提着佩剑低头向着存复走去,身后尽是道道羡慕的眼神,要知道他可是自此次海选以来,首个被当场点名收为闭门弟子的新晋弟子。 “下一位。” 道台上再次响起了七道峰师兄的声音。 …… 杨阳:“除你我之外,还有一名新晋弟子没有出战。” 少越闻言道有些诧异,因为他只想着去观战,到是没有记下已经出站的人数。 “嗯?下一位……谁来?” …… 见无认出站,杨阳迈起轻盈的脚步走出人群。见此少越疑惑,难道师姐记错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先上去了!” 杨阳说罢脚尖轻轻一点,白色身影拖着她那乌黑的长辫子向着道台的中心落去,在空中留下一阵余香。 “千峰岭八十九座杨阳见,见过吴师兄。” 下方顿时炸开锅,毕竟这一届新晋弟子中她的名声最为响亮。 道台上的那位七道峰弟子对着杨阳点头以示回礼,絮儿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嗖!” “锵……” 杨阳并非拖拉之人。伴随着身影的消失,破风声与出剑声同时响彻道台;顿时二人身影交替到一起,金属交替声,破风声混着一团。 “……左手剑!” 下方哗然一片,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杨阳之名,但绝大多数却并未见过其真人,看着她那如此犀利的左手剑术以及动如脱兔的身法,众人无不感慨,难怪会是此届试炼的第一人。 吴姓弟子名曰吴青,出自道泽峰,他与连玉晴等人一样并非闭门弟子,但能待在七道峰自身的修行天赋又岂会平平。 今日吴青是倒数第三个出战的七道峰弟子,只因还有最后三位新秀没有上台,所以出站之前他已知晓自己定会碰上对方与那个打开万象之境的小子;作为主峰弟子他半只脚早已踏入五行境,自然有信心轻易应对一切,可想法永远赶不上变化。 左手剑在剑道领域本就算着另类,同等对战绝对会占据主导地位,这是吴青万万没有想到的。 杨阳虽未真正踏入元神一境,但吴青却能感觉到她离那道门很近很近,不然感知力又岂会那么容易的跟上自己的步伐,更头痛的是对方的元力却是异常强大,居然跟压制境界后的自己有持平之势,这让他不解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 “嘭!” 两道剑光隔着数丈距离在二人之间相遇,一道爆破声随即而生,余音未了二人再次向着彼此逝去…… “嘭!” 又是一声巨响带起一阵碎石尘埃,两道身影被震的倒射而出……下方死一般的沉静,这就是试炼第一名的实力吗? “好咯……就到这里吧!” 存空的声音慢悠悠的响彻在云台,任谁都能听出这家伙的语气中透漏着一丝得意,一侧的存领倒是对着前者白了白眼。 “吴师兄,方才多有得罪!” “师妹天赋异禀,师兄甘拜下风!” 杨阳低头对着吴青递上歉意,而后者也非小气之人,倒是回了一礼。 看着杨阳向着梯台走去的身影,有羡慕、有不解、有欣慰……更多的则还是沉默。 …… “师傅,她如此境界就能战到这种程度,可不比当出的罗师姐弱多少啊!” 美妙的声音响彻在云台一角,感叹者身着一袭精致的白衫,因面有轻纱遮掩而并看不出其芳龄,但从其妩媚的双眼、模糊的轮廓以及那完美的体态可以断定,此女不仅年龄尚小,而且定然拥用倾国倾城之美貌。 “能成为青云试炼的第一人,资质又岂会平庸……” 说话者同样面带轻纱,观其眼神,听其魔性般的声音应是妇人之龄,高贵的发饰与那丰满妖娆的体态让人很难不胡想联翩。 “不是听说……还有一个弟子打开过万象之境吗?” “青云试炼的万象之境与天阁的通天遗海如出一辙,都是针对意念极强之人而开启的,在没有踏入上三境之前,意念的优势并不明显。” “只是……如今的道门七峰只有六峰,六峰之中在意念一域都不相伯仲,这确实……有些可惜!” …… 这一对师徒出自东域南州的幻月阁,妇人名为夏岚,是烟雨楼的楼主,而一旁的妙龄女子叫祁无妹,是她的闭门弟子。 作为幻月楼的一楼之主,还带着自己的闭门弟子亲自前来观礼,可想而知,两派之间的关系必然不浅。 第33章云台之战(下) 杨阳回身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少越,尔后在一名弟子的带领下向着高台走去,最后与先前的宗证一起站在众位傅辈的一侧,如此一幕足以羡慕死下方所有弟子。 吴青因与杨阳的战斗此刻的气息略有不稳,如是在结束后也一起离开了道台。 “公羊寻,你去吧?” 存空对着下方的一名瘦高的年轻弟子说道。那名弟子低头应是后便飘向了道台中心处。 “下一位!” 公羊寻将佩剑置于身前撑于双掌之下。 闻言,少越背着青儿走出人海,在道台边上将青儿放下,絮儿用手拍了拍对方的头。 “等一会哥哥!” 千峰岭的众弟子见此,议论声四起,他们才想起来这个带着小女孩的家伙是谁。而高台上的长者们个个神情怪异,更多的目光则是移到青儿身上。 少越跳上道台,对着公羊寻问礼道:“少越见过师兄!” 对方疑惑道:“你没有兵刃?” “哦……忘了!嘿嘿……” 少越不好意思的接道。公羊寻无言以对,这都能忘? 少越确实忘了,在碰到青儿之前他就很少将剑提在手中,遇到青儿之后多半时候双手更是没闲着,自然忘记这个。 越右手一伸,一把二尺有余的短剑便出现在右手中,公羊寻不禁感到诧异,要知道自己在宗门修行了两年多才得到一件储物之器的奖励,而这小子居然拥有……不止是他,即便一些闭门弟子见此也微微挑眉,要知道一个新晋弟子便拥有储物之器这很奢侈。 “师兄请赐教!” 少越低首对着公羊寻再行一礼,对方伸出右手以示开始。 少越闭上双眸,再次张开之时眼中一片清明,周身隐约有淡淡灵力浮现。接着一道银光带着青影出现在公羊寻左胸之前,擦着一缕黑丝一瞬而逝…… 好快!这是公羊寻的第一感官,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看法。如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恐怕自己此刻已经出丑。 公羊寻一个闪跃便侧移到数丈之外,然而自己还未定下神来,少越的身影再次紧跟而上,接着便是一阵满天飞舞的线条。 “呼……” 云台四野瞬间倒吸声一片,这也太夸张了,出剑如此之快再配合那诡异的身法……七道峰的弟子居然也只有防守的份,一个新晋弟子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不说众弟子的神色,即便一些傅辈的表情都是精彩连连。存领张着嘴巴,存息一脸好奇,存复皱着眉宇,存空若有所思…… “嘭!” 一声爆响,少越顿时被震到道台边缘…… 此刻的公羊寻脸色难看至极,看着自身已被破开数道口子的门服,他眉头皱的有些厉害。 他自己虽然言语不多,但同门都知道他的脾气很好。自己是元神巅峰的弟子,即便压着境界,也不应该会被一个还没踏入元神境的新晋弟子追着打……他确实不能接受,自然很生气,不得不以境界来压制对方,以浑厚的元力将对方震开。 这短暂的十息之间,少越出了近百剑。除了第一剑乃是《无剑决》的驭剑式外,其后的一系列剑招都为创剑式所化。 云老曾今说过,《无剑决》结合《无影决》最大的优势便是快、准、狠,而能以最少的元力做到快和准的就只有第三式创剑式。 而如今的少越元力不支,想要取得好的成绩,也只有使用无影决配合变幻莫测的创剑式。在对方大意的情况下狂攻一番,而取得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少越却不知他不仅达到了目的,他那怪异的身法以及剑招还给众人带来了难以磨灭的震撼 公羊寻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击已经坏了规矩,但见高台上的傅辈并未开口阻难,脸色也好看了一些,毕竟他还不能如此不堪的走下道台。 场间的灵压开始剧增,公羊寻的长剑之上渡上一层淡淡的灵力……见此少越压下眼帘,右手之剑被藏于身后,他知道对方现在应该很恼火,不然刚才的那一击会突然那么强大,震的他右手现在还有些发麻。 “嗖嗖嗖……” 公羊寻对着少越瞬间出了三剑,三道白色剑气向着少越奔袭而去,少越运起无影决几个闪现便躲开了对方的招式。 如此状况,再次换来下方的一阵骚动,即便高台上的一些傅辈们神色也严肃了几分。 …… “嗖嗖嗖……” 又是数道剑气……少越只有全神贯注的躲闪,却不知下方的哗然之声更是厉害。 公羊寻一个闪跃出现在少越侧身…… “嗖嗖……” 又是两剑,只是变得更快更强,擦着跃起的少越左右而过,在空中留下两片衣角。而空中少越乘着落下之势,头上的双手握着二尺短剑成弯弓之势猛然向着对方猛然劈去…… “破……” 一道月牙伴随着低吼声斩向了下方的公羊寻…… 说时迟那时快,公羊寻立马运起元力护住周身…… “嘭!” 元力护盾刚成型,一道爆破声随即响彻整个道台,公羊寻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被震开数丈之远。 “呼……” …… “可以啦!” 这时存空的话语在满场的倒吸中响起,也代表着这一场切磋的结束。 闻言,少越镇了镇身,脸色微白喘着粗气道:“师兄得罪了!” 公羊寻红着脖子回了一礼,尔后带着难看的神情走下了道台,如若说此届的诸峰海选中新老弟子谁最丢脸,恐怕非自己莫属。 此刻,云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少越的身上。不管是羡慕,还是震惊,无不说明此子将是这届海选的最大的焦点。 翻开道门历史,有几个人能做到在相差一个大大境界的基础之上,可以将七道峰的弟子追着打,在对方全力反击之时还能从容应对而不相伯仲? “师傅,你知道他施展的是何种武技吗?” 夏岚并未给弟子答案,因为她也想知道这套剑法出自何处。 “这个少越真是了得,元力如此不济就能使出这般精妙的剑法,如若境界与元力能真正匹配……那岂不是无敌?” 祁无妹的境界远远高于少越,自然看出少越元力不支的事实。 “元力与意念都可后天而得,而天赋……却是先天,如此精妙的武技放于你眼前,你就能断定自己一定能吃的透吗?” …… 祁无妹心道是啊,没有天赋在修行一途又能走多远,她在好奇少越的同时,更好奇这么精妙的武技到底出自何处,又会是何人所创。 第34章只为天幕 云台四周的的嘈杂声彼此起伏,公羊寻低着头已经退出了道台,而少越也是在议论声中回首冲着青儿笑了笑,显然很受满意自己此番的表现。 “少越,你曾与谁一起修行过?” 云台再次响起了存空的话语。如此低的境界便能领会到这等玄妙的武技,如说背后无人指教,恐怕鬼都不信。 “跟一位前辈修行过一段时日!” “他可有名讳?” “请真人谅解!那位前辈不允许说……只让弟子前来道门修行。” 传道于弟子却又不让外泄名号的事情,在五域之中并不少见,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道门就有先例。 “嗯!你很不错……你可愿来元初峰随我修行!” …… 诸峰傅辈,不,应该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存空作为海选的主持之人,每一节落幕自然理应是他先开口,谁会想到他前半句到还好,后半句直接挖人了…… “你个老家伙还要脸吗?你不刚收了个弟子吗?” 存领直接爆粗,不仅是他,恐怕所有傅辈此刻都是这种想法,对!你确实不要脸。 “谁规定我只能招收一名弟子?” 众人再次愕然……要知道这可不是众人印象中的那个元初峰镇守。 “小子别听这个老家伙的,你看他吃着碗里霸着锅里,跟着他定然耽误你的前程,来我剑峰,我与师兄亲自教你……要知道我们剑峰可是剑指五域的第一峰!” …… 又一个不要脸的…… “来我道泽峰,我收你做闭门弟子!” “来我葬冢峰……” …… “那是你的妹妹?” 幽幽话语响彻云台,少越诧异,因为开口的是道门的掌门存烈真人。 看着诸峰的争抢少越心中窃喜,看来自己先前的一番付出并未白搭,只是他没想到掌门居然亲自问话,要知道他除了开场的那几句话之外,这期间可再未曾开口吐过一个字,看来自己的成绩确实优异。 “嗯!” “这样吧,元初峰、道泽峰、剑峰、葬冢峰,包括我得青云峰,你可以随便挑……” …… “哟……!掌门师兄你把青云峰都带上了?这样的话我门白兰峰是不是也可以破例一回?” 存息阴阳怪气的对着掌门打趣道,完全不在意自己是执首的身份。 你说你都两名弟子了,还要与众人争抢,如若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试一试?她却没想到这一句话将云台的骚动也推向了顶峰。 谁都知道白兰峰只招收女弟子,岂有男弟子一说?存烈虽面不改色不理不睬,但他心中却是郁闷的很,如若不是自己已有两名弟子,哪还会有你们的戏…… 看着众人争执口角,少越没有感到为难,因为自己的目的一向只有一处。 “我想去天幕峰!” “嗯?” …… 少越的道出自己的想法后,傅辈们闻言一时均未反应过来。存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发出疑惑之声。 存空不确定的问道:“你要去哪?” “天幕峰!” …… 不仅傅辈们哑然了,整个云台都安静了。 不说在场的众人,即便整个修行界都知道,道门虽有七峰,但开山招收弟子的却只有六峰,剩下的那最后一座便是天幕峰,而天幕峰已关闭数百年,岂有招收弟子一说。 它派傅辈神情各异,甚有者听到天幕峰三个字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天幕峰对于修行界很多教派来说并无多好的印象,相反却能让某些人又恨又怕。 存烈面无表情道:“你为何要去天幕峰?” “弟子来参加试炼,就是为了天幕峰。” …… 存领愕然、存息疑惑、存空依旧若有所思……总之,众人神色各不相同,但更多的则还是不解。 “你可知道天幕峰已经封山了数百年?” “弟子知道。” 少越起初也不知晓此事,直到他看过那个小册子后,才知晓天幕峰封山已有数百年之久;然而仙池的那个前辈曾经告知自己,如若想要找到云老的所在,就要栖身于天幕峰,那么自己定然要去争取争取。 “既然封山你又如何去得了天幕峰?” …… 被对方这么一问,少越到是无言以对。 “谁说封山就去不了天幕峰?” 正当少越不知如何作答之时,一道女子的声音响彻在云台,随后一道青饰身影落在了少越的身前。 此女年若四十,中等个头,体型偏瘦;那满头青丝被两根玉簪子就这么随意的挽于脑后,额前散落的一缕墨发偶尔露出几根银丝;眼睛不是很大却很细长,淡淡的鱼尾纹在眼角处隐约可见;青衫虽然有些破旧但却非常整洁,最不可理解的就是她的腰间居然系着一块打满补丁的深色围腰…… 如此形态就像正在洗碗的妇人急着出门送客般,看着是那样的匆忙而又自然。正因如此,云台四周再次传来了阵阵的议论声,最多的莫过于议论此人会是谁? 至妇人落下后少越就一直观察着对方,通过先前妇人的话语,少越可以肯定对方来自天幕峰,即便不是那也是支持自己的。 虽说此刻少越心情喜悦,但他跟四方弟子一样很是不解,不解的当然还是她那身着装以及对方的出处。 少越在观察对方时,对方何尝不是一直注视着他,本就细长的双眼此时显得到是更加有些过长,倒是看得少越目光开始闪躲。 “付师姐怎么来了?” “千万别这么叫,我只是一个看门的,可受不起你这等称呼。” …… 场间的子代弟子顿时一片哗然,即便少越与梯台上的一些闭门弟子也满脸诧异,这回得也太猛了吧,要知道那可是道门之主啊。 存烈首次露出无奈的神情。 “师妹,你这是……想收了这孩子?” 存空把话接了过来。掌门毕竟是道门之主,他可不想存烈在外人面前再次碰壁。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来看你们的?” …… 怨妇?恐怕这是在场所有子代唯一的想法,道门何时有这么一号妇人? 一句话便把存空给顶得够呛,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一旁的存路早已安耐不住,虽然那曾经的伤疤已过去几百年,但心中的那口怨气在对方出现之时,依然涌上心头。 “天幕峰已闭峰多年,按着门规自然不能招收弟子……” “门规?既然按规矩行事,那就开山便是。” …… 第35章天幕最疯 此话一出,整个云台顿时又是一阵骚动,要知道在任何教派中开山都是大事,甚至要择吉日激请修行界的同道前来观礼;即便再退一步,那也要整个宗门同意且择日举行才是,岂能这般随意的说开就开,更何况天幕峰的开山在修行界中可并非单单只是道门自己的事情。 存路压着眼帘道:“今日众道友都在此观礼,你切莫闹出笑话!” “哦?笑话?” 见对方如此阴阳怪气,存空第一反应就是后悔方才让存路把话给接了过去。 “谁笑?你?还是他们?他们应该庆幸此时是在青云之内,而不是青云之外!” …… 妇人微扬着嘴角对着西方高台首位区域的一干众人冷冷说道。那个区域乃是五行宗观礼的地方,此刻老老少少十多道身影脸色难看至极,却又不能发作。 见此,傅辈之中众人神色各不相同。存烈首次邹起了眉宇,存空微微摇头叹息,存领看着妇人眼如铜铃,存息扫过云台嘴角微扬……即便是东侧的夏岚真人也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 “师傅,这位难道是天幕峰的前辈?” 东侧高台上的祁无妹疑惑而道,这也是所有子代弟子心中的疑问。这到底是谁,行事居然如此疯狂,见谁咬谁。 数百年前道门在整个修行界的压力之下,强行将青云第一的天幕峰给封了,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天幕峰也就寥寥数人而已,而如今转眼已逝数百年,不说外界的子代,即便道门的那些闭门弟子,对如今的那座遗弃之峰又有几人会有所了解。 “在我初入修行界时,听到傅辈们讲的最多一句话就是……青云七峰天幕最疯!” 夏岚并未直接回答弟子的问题,而是微笑着叙说曾经的感慨,因为那些疯狂故事也是她们这一代年轻之时最为好奇与向往的事情。 这些过往事情对于身前的弟子而言自然不懂,夏岚也并未在意弟子不解的神情,而是继续轻轻道: “数百年前天幕峰的封山,可以说就是因五行宗而起,即便不是也与他们脱不了关系;然而很多时候对于我们而言都需要证据,证据不足,自然无法开口或者说出手,可是对于天幕一脉来说,他们所秉承的只有自己的性与情。” “难怪这位付前辈的言语会如此疯狂!” “如若不是如此,又岂能算得上天幕一脉。” …… 祁无妹发现师傅很少能像现在这般,在一个话题上可以说上这么多话,或许是因为那座峰的缘由,这让她也愈发的好奇起来。 “师傅,如今的天幕峰还有多少这样的前辈?” “道门出事时我还未真正峰踏入修行界,据说封山之时那座孤峰也就剩下一主二仆了……” “一主二仆?” 显然祁无妹不明白这四字代表着什么含义。 “无名的主人,浮生朝露的仆人……想必这位就是付笙师姐了。” 祁无妹诧异道:“这么说天幕峰闭峰之时……也就留下两位弟子?” “两位?你别看高台上的那些什么镇守,什么执首,当初也是在这云台之上……可是被她们俩打的差些失去道心。” …… 这让一向稳重的祁无妹一时震惊不已,如此强悍的人难怪会如此霸道,这也让她想到了那位随心所欲杀伐果断的师伯。 道台上的付笙并未看少越,视线而是在众傅辈之间来回移动,似乎是在告知众人,你们谁还有话说,我接了便是。 如若说此刻谁最难受,那肯定是存烈,毕竟他是道门之主;无奈,他只能将目光移向了存空,存空可不敢再看向存路,否则真有可能打上一场;如是把无奈的视线移向了存复,如若说剩下的六峰,那一峰还能与对方说上一句正常话,恐怕也只有葬冢峰。 不远处的存复几次闪躲,但依旧还是没躲过对方的求救,最终只能皱着眉宇开口道: “好了师姐,如若你要那孩子,带走便是,但是……开山之事今日就无需再提!” 存复也只能如此,即便这小子不选天幕峰,她若强抢,那场间又有谁能抢得过她呢?那可是实打实的疯婆子;至于开山之事,当着众教派的面自然没得商量,但若关起门来,你们想开谁又能阻止得了呢? 所以存复说的是句废话,且还是给众人下台阶的漂亮废话。 “哼!……我们走吧!” …… 闻言,少越头也不敢抬的跟在付笙身后,像个小鸡仔似的向着道台下走去。 少越此时虽然已经如愿以偿,但同时心中也是万般的纠结,他觉得自己今日把其它六座峰的长者得罪个遍,这让他以后又如何露面? “嗯?” 正当头痛时,不知付笙为何突然停下脚步,少越差点撞了上去,自然疑惑。 “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海选还没结束呢,要不然他们可说咱们没有礼数。” …… “噗呲!” 付笙并未压低声音,是否还有意将声音提了几分。祁无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在众人的无语声中倒是听得特别清晰,这也自然换来了师傅的一道责怪眼神。 “下一个!” 存路大叫一声,打破了沉静也惊醒了众人,看来他确实很生气,只是他忘记了要先点出出战的弟子的名字。 “你去吧!” 存空摇着头对着下方一名弟子轻声说道。那名弟子闻言点头应是,而后脚尖一点便向着下方的道台落去。 “上来吧!” 这名弟子也是隶属道泽峰,开口时眉宇有些微皱,自然是先前的一幕让他有些不喜,毕竟这种内部打架的事情在任何弟子心中都难以接受,特别还是当着外人的面,然而下方却没有动静。 “还有一位是谁?” …… 道泽峰的这名弟子不解,难道是自己声音不够大?如是再次叫了一句,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下方的一片议论声,只因并未见到有人走出人群;如是他将目光看向了高台上的存文,毕竟这届弟子海选的具体事宜都是由对方一手操办。 存文见此,对着下方众弟子叫道:“谁是虞常飞?” 他也疑惑的很,难道这名弟子没来?不过很快他便否决了自己的这一想法,毕竟诸峰海选的名额对新晋弟子而言无比珍贵。 …… 然来这最后一人名叫虞常飞,顿时下方弟子交头接耳举目四望,要知道这个名额可是所有千峰岭弟子求都求不来的。 一阵骚动中,渐渐的所有视线都移向了云台的西南角…… “行啊小胖!还真看不出来……” “你还不快上去啊?” “在想什么呢胖子?” …… 第36章浮生朝露 在西南角落里,一众弟子围着一个微黑的胖子,此子个头虽不高,但却庞大腰圆,乌黑的墨发被一根黑布纽随意束在头顶,将他那本就又黑又大的圆脸显得更加夸张,不大的双眼,扁扁的鼻梁以及那厚厚的嘴唇,一看便是一个憨厚之人。 比较有意思的并不是他的体态与脸型,而是他腰间别着一把黝黑的短刀,不!更准确的说是一把柴刀,还是很钝的那种;此刻他正低着头在一帮人的推拥下走向了道台。 他本是个极怯场之人,当知道自己得到云台海选的名额时,他并没有像其他弟子那般兴奋,相反却是不知所措,以至于从登上云台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一直怯生生的躲在同阁师兄们的身后。 此刻被众人推出人海,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只是短短不到十丈的距离,却硬是被他那小猫步走出数十丈的耗时…… “嗯?” 看着站在道台下的虞常飞,道泽峰弟子不禁发了一句疑惑之声。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看起来憨厚的家伙为何这么扭扭捏捏…… “小胖快上啊!” 远处传来了同阁师兄弟的催促声,虞常飞微微抬头,怯生生的对着剑峰师兄道: “师兄……能不能不上去?” …… 下方一阵沉默,尽是傻眼。就连道台上的那名道泽峰弟子也是嘴巴微张。 “不上道台,你来青云作甚?” 云台上突然落下存路的吼声,这一声自然带有情绪。只是他不明白,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别人求不来的机会,你却弃之不理…… 此刻,好不容易抬起头的虞常飞,在这一道吼声之下身子一矮再次将头低下,似乎较之前更低了几分。 “不上也好,免得浪费时辰,我们那正缺一个除草的。” …… 除草的?这是在挑闭门弟子,而不是选杂工,这女人莫不是疯了不成?这是场间所有弟子的想法。然而下一刻所有人再次傻眼,即便父辈们也不例外,只见那小子居然低着头转身走到少越身边,仿佛跟说好了一般…… “……这也行?” 见此,存领睁大牛眼脱口而出。不过在看到付笙投来的目光时,不禁打一个冷颤且后退半步。开玩笑,有些事情虽然自己没有参与过,但却亲眼目睹过,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 “好了,本届海选结果还是比较不错……也感谢各位道友的观礼……” 存空的观后语在云台悠悠传开,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把这云台海选给结束了,免得再生事端。 “走吧,剩下得都是废话,不听也罢,免得碍了他们的眼。” …… 即便存空在致尾辞,但场间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在付笙几人身上,这时前者的话语自然能被众人听见,只是这样直白的话语恐怕能砸死在座所有人,你说你现在走与之前走又有何出别?更不要提你那所谓的有礼无礼了…… 说走就走,众人看着一大三小几道身影就这么直接的离开,无不愕然。东侧高台上的祁无妹将她那纤纤玉指挡于朦胧的樱桃小嘴之前,自然是怕再弄出声响。 “这就是天幕峰……” “师傅我们何日启程?” 夏岚似自叙又似感慨,祁无妹闻言自然顺杆而上,因为她有想法。 “每界他们都会在醉兰苑都准备一场道宴,也算一场小聚……待明日再去一趟白兰峰我们即可返程。” “哦!能不能晚些?毕竟徒儿第一次来这青云。” “虽说天幕峰并未开山,既然已经招了弟子,那开与不开又有何分别?” 夏岚并未给爱徒直接的答案,却说起了天幕峰。她自然明白弟子的想法,曾几何时她也年轻过,每次进入青云都会在那座孤峰前傻站很久。 虞常飞跟着少越,少越背着青儿,在付笙的带领下几人踏着西北方的云梯下了云台。身后隐约还能听见云海之上飘下来的空洞言词。 “哼!” 付笙看着右前方冲入云层的那座青峰发出一道鼻音,而后右手一晃,只见一片近大半丈长的绿叶就这样出现在众人脚前,绿叶表面散发着淡淡的灵力,一看就知是不凡的法器。 少越正疑惑时,只见对方轻轻一胯,便落在了绿叶之上,而后回首看了一眼少越,意思不言而喻。 少越心道这怎么行,门内是严禁弟子在主峰之前飞行的;虞常飞想的则是这当然不行,这么多人站在上面铁定会掉下去。 “嗯?” 见少越二人没有上来,付笙回身发了一道鼻音。 …… 一叶之舟搭载着众人在大地与云层之间穿梭,青翠的奇峰险岭从眼帘飞过,脚下的百花奇木与那珠帘瀑布、若隐若现的石路与楼阁、一切犹如滚动的画卷向着身后逝去,空中浓郁的灵气伴随着阵阵芳香让人实在着迷。 看着已然开始换红的西边,前方的那座孤峰也越来越清晰。一连穿过十多座青山后,眼前出现了一面深蓝如镜的湖水,湖中的孤岛还有天上的流云被反射的是那样奇幻,北方的崖壁与湖中倒影被一根极黑的细线牵引至西北方的群山脚下。 飞越如镜的湖面,穿过茂密的密林,脚下的叶舟落在了天幕峰的剑碑前。 一步云梯靠着山壁弯弯曲曲直至峰顶,山壁之上爬满了绿油油的长青藤,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无人打理的缘由,有些地面已然被青藤所覆盖。 跟在付笙身后一路向上,看着偶尔呈现在众山之间的破旧修阁,还有那飘在空中长满杂草的大小浮台,一种破败悲凉之感不禁油然而生;偶尔一道溪流顺着山谷带着清澈之声穿过云梯向着山下流去,想必会像众生一般最终要汇集于那片湖中。 走完云梯便到了山巅,前方入眼的是一座依峰顶而建的古朴道殿,它没南青殿那么崭新,但却更加气魄雄浑、摄人心神。 在东西两侧依着崖伴有两座二层楼的偏殿,此刻一妇人正站在东殿的廊台上看着走上山巅的众人。 她的着装倒是与付笙有几分相似,只是感觉较前者更加端庄秀丽,良善慈爱一些;见对方腰间同样系着一条围腰,且背后的双手还握着一根鸡毛掸子,少越就不禁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修行之地,毕竟二人太像南城少府的嬷嬷了。 第37章入门之宴 看着入眼的几个孩子,妇人有些诧异,最大的诧异自然是少越背上的青儿。昨日得知有人要入山,她们便连夜走了一趟七峰阁,最终把目标锁在了两个新晋弟子身上,这两人自然是杨阳与少越。 “他?” 不过今日去的不是她,所以此时他的视线在虞常飞与少越之间徘徊一阵后,最终看着少越向着付笙寻求答案。 “嗯!” “那这孩子……?” 得到付笙的确认,她看着虞常飞再次发出疑问。同时心道,即便我们要招弟子入山,你一次带回两个,那些家伙岂会愿意?莫非是抢得不成?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少越身后那个胖小子的不熟。 “他们眼瞎……” 妇人想了想,笑道:“有时候眼瞎也好,最起码会省去很多麻烦。” 对于两位妇人的对话,少越似懂非懂,而身后的虞常飞更不用说,除了踏上峰巅时他抬过头外,其它时候一直都是看着自己的那双破鞋。 “我叫召璐,她是付笙。我们二人是天幕峰的留守……也是青云七峰这数百年来唯一的两个人最无趣的人。” …… “从你们落下青舟……踏上云梯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成了天幕峰这数百年来首批入峰的弟子。” 赵璐的话声平语细,听着让人很是舒服,只是对方只言片语之间给人感觉有些平淡,这种平淡不仅仅是语气的平淡,而是对尘世的看淡。 “入了此峰,从此以后……你们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那就是修行,随心所欲的去修行。” 听到这里少越有也疑惑,心道这话跨度有些大啊;虽说不得已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去拜师,但如若没有人收徒,或者说是传道,他如何才能走得更远?就连一侧的虞常飞也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一眼前者,自然也是这个想法。 召璐似乎知道对方的想法,继续道: “我们二人一直以来只是在此守山,按着教律自然是不可收徒,不过倒是可以对你们的修行教导一二,甚至传授最适合你们的功法……” 闻言,少越二人不禁欣喜。 但是此刻的符召二人却有些头大,收弟子的话,教律对于她们而言自然不会放在眼中,关键是要等后山的他点头方可,即便允许,想必也只能收那个胖小子吧。 召璐看了看即将落下山岚的红日,对着东偏殿说道: “至于叫什么,那只是个称呼罢了!就叫我们付姨召姨吧!” “今日你们就先在这里好好歇息一番,明日再带你们看看诸峰,顺便讲讲教派事宜。” “哦!” 少越诧异的应了一声。 “你住到下面那座修阁去,什么时候上了道台,什么时候再搬到主峰。” 付笙看着下面一座附峰对着虞常飞而道。 见此,召璐疑惑,心道你这般安排成何体统,但少越却明白这是为何。 夕阳已落,血红的天幕渐渐被夜色所吞没。 这是少越至仙池醒来睡得最安心的一个夜晚,没有梦魇、也没有吵闹,有的只是心灵的沉静与归属。 深夜,正殿前的道场上除了付召二人外,还多了一道黑衣老者的身影,此刻他脚踏虚空就这样的站在东偏的二楼外,看着窗户内早已熟睡的少越,脸上尽显慈爱;当目光越过少越落到内侧那道娇小的身影上时,眼帘倒是不自觉的压了压。 良久,老者身影消失,当他再次出现时已是下面的那座附峰里,他同样站在空中许久,目光也同样注视着窗内,只是多半时候自己的视线却是停在那把黝黑的柴刀上。 再次回到道场,老者背着双手注视着道殿上的那三个大字。 “那个孩子你们倒是可以先带一带……顺便教他把山里的住处都修一修吧。” 也许是深夜太过清冷的缘由,老者丢下一句话语便消失了踪影。 虽然猜对了,但是符召二人却不解这是何意。天幕峰自开山以来虽然弟子一直稀少,但诸峰中的修阁也有十来座,这还没算上观星崖那里的一大片,关键是那些阁楼全是由铁木而建,你让他一个孩子去砍树?那要砍到哪一年去? 翌日 东边开始泛白,云海与深空之间一根金黄色的细线开始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很快一个明黄色的圆盘穿透云层而进入眼帘。 青儿再次换上她那精致的黑色服饰坐于崖边,她那幼小光洁的一双脚丫就这样随意的垂于崖伴,此刻清澈明亮的双眼正注视着那个冉冉升起的朝阳,似欣赏、似不解、似好奇…… “啊……!” 廊台上少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一夜他睡的自然极好。 看着崖边的青儿,少越不禁好奇,怎么衣服就穿了一日便换了回去?莫非是不合身?走到青儿跟前摸了摸对方那柔软的青丝,看着东方的第一抹朝阳同样也是感慨连连…… “太美了!……咦!青儿你怎么又不穿鞋?” 看着那双光洁的小脚丫,让少越想到第一次遇见青儿的场景,难道这个妹妹就不习惯穿鞋?这习惯可不好! 很快天边的那根细线渐渐消失,那颗明黄的朝阳终于挣脱云海升向了高空,也让东偏殿在道场上拉出了长长的阴影,同时也带来了一抹食香。 “嗯?” 这道香味让少越不禁想起少府的膳房,如是向着那丝香味寻去。 在西偏殿前有一棵千年青松,青松之下有一四方石桌,石桌四周规规矩矩摆了四张石凳。此刻召璐正将托盘中的佳肴摆放于桌上。少越有些不解,道门是修行圣地,难道还有一日三餐的讲究吗? “天幕峰虽然没有什么规矩,但有些规矩还是不要忘记的好……你也上来吧。” 召璐一边摆放盘碗一边自顾自的开口而道,末了还对着山下说了一句,这句自然是指虞常飞。 少越并不清楚召璐前半句所说何意,此刻他满脑子想的是这一桌佳肴到底是何种食材所做,为何让他觉得如此有食欲。 少越正准备转身叫上青儿时,虽知这丫头已然起身走过自己向着那边而去,随后脚尖一踮便坐到了石凳上…… 接着青儿拿起汤勺,舀了一勺不知名的汤羹直接品尝起来,一勺入口并未有特别的神情变化……如是,她又换了一盆汤羹继续品尝…… 第38章夕下血幕(上) 三菜两汤短短片刻就这样被青儿品了个遍,结果自然说明这些佳肴并怎么适合她的口味,不然这小丫头在品完之后又岂会就此罢手? 这看的少越目瞪口呆,两位前辈还未入座你就开吃,这也太没规矩了。 不过想到青儿乃是妖兽所化且又太小,不禁看着召璐绕起头来以表歉意。 “你这娃娃也太挑了!” 召璐看着青儿微笑着说道。她自然不会在意青儿此举,更何况天幕峰本就不在意这些凡俗礼仪。 神兽她也见过几种,更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妖兽,然而青儿的本体她却看不出来,难道是么些变异的妖兽?可即便是变异的妖兽又或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神兽,这么小便能化形的她也没有听说过,确实看不透。 虞常飞别着那把黝黑的柴刀走了上来,他没有像青儿一样直接坐下,而是像少越一般站在一旁看着石桌上的佳肴留口水。 “都坐吧……今日是你们踏入天幕峰的第一餐,也叫入门宴,虽有些简单,但毕竟代表着规矩。” 召璐说着同时便为少越与虞常飞二人盛起汤来。 “这餐可只有一次,以后如若你们口馋,想吃些什么就去息作坊领取,或者直接去醉兰苑找那些丫头们……” 没有荤菜,全是不知名的素菜,然而这个味道却不是家中那些世俗食材所能比拟的;特别是在食用之后,少越感觉身体明显中有一股暖流在全身游走,且精神清爽了不少,这让他想到云老带他在醉仙楼吃过的雪鹿肉。 显然面前的召姨为他们准备的这个简单的入门宴并不简单。 少越二人很快便将五道佳肴一扫而光,这让召璐很满意,就是不知是满意两人的态度还是满意自己的手艺。 几人用完膳之后,接下来自然是要巡山。 召璐带着二人穿梭在众山之间,当然还有青儿。看着脚下的一块绣着复杂纹路的飞布,少越疑惑,付姨的法器是一片青叶,他虽然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对方的本命之器,但最起码他知道付姨修炼的定然是木之属性,也就是生机之道;然而召姨修炼的是什么他却看不出任何端儿。 在召璐的带领下,少越他们游览了天幕十二附峰,也逛过十二附峰里破旧的十二修阁;观过诸峰之间的观星湖,也赏过观星湖里神奇的黑鱼白鱼。 飞越如镜的湖水,众人落在了北岸的观星崖。 在崖岸最突出的位置有一座冲出崖岸的三层主阁,主阁左右各是四座对应的二层修阁,这些修阁被崖边的木连廊与植被连为一体,在山与水之间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画。 “这便是观星崖,虽有独特的风景但却没有赏客……” “如今……你们入了山,这里也就有了生机……” …… 召璐叙说的同时也带着众人走向中心的主阁。 也许是年月久远的缘由,路过的不管是连廊还是那些阁楼都尽显破旧,甚至有些地方已然坍塌;虽是美景,但到处都透漏着一丝凄凉与荒废之意。 或许是一路上的景致皆是如此,召璐才有一句没一句述说着无厘头的言语。 召璐站于木栏之前,看着前方如镜的湖水默默无声,在巳时的阳光与微风中她那单薄背影显得竟有几分孤单;其实对于付召二人而言,这些年过得确实孤静,除了枯燥的修炼之外那便只有期盼,期盼的自然是如今的此时此景。 “你们对如今的修行界可有了解?” 闻言,少越看了一眼一旁的虞常飞,虽知这胖子只顾欣赏着眼前的湖光山色,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看来也只有自己来回答了。 “我知道,修行界划分为二十二派系,而且它们各自都是以五域的五大圣地为首。” “嗯!” 召璐点头应是,尔后向着右前方冲入湖水的风亭行去。 “二十二派系中,即便创教最晚的天剑宗也有一千两百多年的历史,而南域的万花宫与西域的祖地,更是上历时期的花神与慌神亲手所创。” 少越曾跟随云老修行过不短时间,派系的分布情况以及一些历史新密,那一路上云老曾经与他聊过不少,但上历时期的四神亲自创建教派之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惊讶的同时也让他想到了花宫的那座锁情峰,自然也想到了那个小花灵。 “自从四神降临,这片大地便开始有了文明与信仰,万族才得以栖息与繁衍,那个时期的教派犹如雨后春笋般相续问世,真的是万族林立、教派无数……” “而在上历中期之时,四神先后无故消失……当然,有人说他们飞升了……也有人说他们本就来自上面,不管怎样……这个世界从此再也没了他们的身影。 听到此处不说少越,即便一旁一向似自己为外人的虞常飞也倍感诧异。 “在上历中期……道神的第二个弟子为了传承他的道统,便组建了天道宫;这个新起的势力用时不足千年便发展成为修行界之最,这一盛世一直延续到中历末期的浩劫降临。” “那场浩劫前后持续近千年,几乎耗尽了五域的所有力量,相传最终在那些外来者的协助下才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从那时起五域也翻开了新的篇章,人间从此也进入了新历时期。” …… “说来也蛮有趣的,我们道门与中域的天阁本属一家……” 召璐座在廊椅上看着少越微笑着说道。少越二人闻言自然疑惑,这一家到底是何意。 “那场浩劫虽最终被平息,但这片世界也早已面目全非,不管是修行界还是尘世间都进入了有史记以来的低谷期……” “在那之后……修行界中的修行势力已是九不存一,还具有传承之力的教派更是出指可数,而天道宫便是其一。” “从新归于灵境的世界面临着从建与从组,天道宫也不例外;当时这个教派中有两个最出色的弟子,因为各自所追寻道的不同而最终分道扬镳……其中的一人带着不多的同门离开了天道宫,走进了这青云深处……从此修行界便多了一个道门!” …… “那人就是我们的开山祖师-天阳道人!因为祖师爷的离开,天道宫的传承也不再完整,从此修行界少了一个天道宫,却又多了一个天阁!” …… 少越与虞常飞二人听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即便一旁光着脚丫的青儿也目不斜视,听得很是认真。 此刻,他们也终于明白先前召璐所谓的‘一家’是何意,只是他们没想到五大圣地之一的道门居然是这样诞生的,同时也吃惊天道宫的强大。 第39章夕下血幕(下) 风亭内的召璐收回她那悠远的目光,尔后微笑着看了看身前的三个小家伙。少越总觉得她那副慈爱的面容中似乎带有些许期盼,而那双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双眸之后似乎也隐有一丝苦涩。 “祖师在世之时,道门日益强大,这自然离不开他那些杰出的弟子们,而到祖师晚年之时,道门实际上已是五圣之首……只是碍于‘正统’二字,这样的虚名没有搬到台面上罢了。” “然而天道无情,祖师爷终究还是走了,道门从此也就进入了多事之秋,这种状况一直延续至今。” “想来也确实有趣,道门的我们这一脉还真如那夕下的血幕一般,凄美却又不失壮观……” “五百多年前,五域修行界出了一次不小的动乱,几乎影响了整个二十二派系,此事我天幕峰也被牵连其中,最后不得已才被封山断道……” …… 微风带来数片落叶,飘过众人眼前,也带来了召璐的一丝伤感。 “从那以后数百多年的时间里,修行界的云隐七峰实则只有六峰……” “而如今的这六座峰……也远没有以往那般强盛,明面上元初峰最强,剑峰次之,再后便是青云锋、道泽峰、白兰峰及最后面的葬冢峰;……实则葬冢峰最强,青云峰次之,而道泽峰则最弱……” 召璐的言语不仅颠覆了少越的认识,即便一侧的虞常飞闻言也抬眼看了一眼前者,要知道在如今的子代弟子之中,元初最强剑峰次之可是所有人的共识。 “葬冢峰主修钝剑,《不动如山》更是以守代攻,就算放在整个修行界那也是出指可数的一等一剑诀;另外,我们道门的生死居与冢地这种要地……可是均为他们镇守。” 说到此处,召璐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少越二人,这自然是在提醒。 “青云峰是道门的第一主峰,是历届掌门修行及主持内部事宜之地,掌管着道门的道阁,道阁又珍藏着大量的修行功法,弟子如若想修习相关功法,除了主峰镇守的推荐之外,青云峰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的……” “而剑峰……则看管着天道狱,天道狱是修行界三大炼狱之一,其内镇压的都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你们可以想一想,能作为道门对外的一双执手,它又怎么可能弱呢?” “元初峰吗……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强盛,但也不弱,在诸峰之中属于不上不下的实力,而每次海选之后的新晋弟子要进入的悟源池,便掌管在他们的手中。” “白兰峰作为唯一的一座以女弟子为主的主峰,她们负者着宗门的作息;虽没有看管宗门要地,但整体实力并不在元初峰之下,只是历届的主峰镇守都**于享乐……才最终有了如今的醉兰苑……” “至于最后的道泽峰,据说在初任镇守之时,道泽峰还是很强的,只是后来渐渐凋落,虽然掌管着云台以及千峰岭的修行,但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在放羊……” …… “这就是道门的曾今与现在,作为道门弟子……你们最起码要先了解宗门的大致概况。” 少越二人听到这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他们并不需要发言,只需要带着双朵即可,毕竟昨日召璐已经说过,今日会于他们讲些教派的事宜。 “在修行界的二十二派系中,大多数的教派都不待见道门,说是不待见道门还不如说是针对我们天幕一脉;他日你们如有机会入世,定能深深感受一番,到那时候你们定要万分留心……” 闻言,少越不解道:“召姨……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曾今让他们留了太多的血,他们自然是怕了!” “怕?” 少越自语而道。他对前者的解释是懂非懂,但是有一点他可以断定,那就是天幕峰的前辈们定是杀了不少的人,最起码也是伤了他们不少人。 “嗯!……怕有很多种,比如嘴怕心不怕,或者让你的敌人骨子里就怕,再比他们……那是无奈的怕!” 说着召璐的眼神示意了一下湖水的对岸。 随着召璐的目光而去,只见湖的对岸三道白饰身影依稀可见,此刻正绕着观星湖向着这边而来。 “如若此湖换着是在其它峰,想必他们早已飞越而来。这就是尊重,但尊重也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嗯?” “少越明白!以后定加刻苦修炼。” 这个道理少越自然明白,只是他对这个嗯声很是感冒。这让他想到了每到认真之时的云老。今日他一直想开口问问对方似乎认识云老,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刚入天幕峰。 道门的七峰不知是天作还是人为,成六角之势屹立于青云深处;天幕峰坐落于正西,与青云峰以及最远的元初峰处在一条直线之上,而离得最近的则是位于天幕峰东南方位的白兰峰,其次便是东北方的葬冢峰;其六峰如若从地上进入天幕峰,除了葬冢峰之外,其余五峰都需绕过观星湖。 观星湖对岸的那三道依稀可见的身影正是连玉晴与幻月楼的祁无妹,在二人身后还有一位俊朗的年轻弟子。 此人名曰严谨,乃是道泽峰存寻真人的闭门弟子。此子相貌不俗,年约二十出头,乌黑的墨发被两鬓的两缕黑丝束于脑后,一袭白饰门服配上手中的长剑使其看起来更加的清新俊逸、气度不凡。 “倒是让祁师妹辛苦了,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连师姐说的哪里话,能与师姐师兄们一道,师妹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连玉晴确实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的本意也并不是指对方真的会辛苦。要知道很多教派都是可以飞行的,道门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为了尊重彼此才会在主峰之前换着步行;而如今带着客人却要一路徒步到主峰,这种做法确实失了主人的身份。 天幕一脉一直人丁稀薄,可以说就没有几个真正的传承弟子,居傅辈所讲,天幕峰在封山之时也就只留下两个守山的侍女。 那些傅辈们也曾年轻过,年轻时心中同样也好奇过这座孤峰,有好奇那么自然有行动,如是他们开始来观山游湖。会如此放肆,自然是因为那座峰里只有两个看门的侍女。 终于那两人烦了,烦了自然会发怒,发怒当然会出手。 如是从那以后,凡是竖着进来的都必将横着出去;奇怪的是,很多时候对于骄子而言失败往往也是一种动力,再然后就是多年的周而复始。 第40章反客为主(上) 在天幕峰,这种周而复始的循环不知持续了十年还是百年,或者更久;某一天,那两位也许是无聊,也许确实是厌了,如是约上还未成为傅辈的傅辈们走上了云台。 那一役,战得没有想象得那般摧古拉朽或是天昏地暗;而是短短的半个时辰,她们便以车轮战的方式将那些主峰的精英们个个都踩在了自己的脚下;从此以后,天幕峰也真的成了一座有人的孤峰。 想到这里,连玉晴白净的脸上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 “连师姐?” 祁无妹不解这是为何,自然开口询问。她也很是无语,今日一早便与师傅去了白兰峰,即便醉兰苑本就属于白兰峰且与主峰还是一山之隔,但她们二人依旧还是御剑飞行。 只是她不明白,这天幕峰莫非有什么特殊规定,否则怎会刚到此峰的范围便要落地换为徒步而行?即便这一路之上也别有一番景致,但终究还是有些费时。 “对于天幕峰……其实我们与你一样好奇,我们这一代人里有一句话听得最多……” …… 祁无妹看向连玉晴,她诧异对方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当然她也猜不出前者后半句到底是何意。 “如果觉得自己了不起,可以去那个湖里游游看。” 接话的是严谨。祁无妹停下脚步看着对方有些疑惑,她不知道这话是对方接前者的还是对自己所说;不过她毕竟聪慧,自然知晓严谨不会拿自己开心。 想着云台上那位付姓前辈的言语,她就不禁笑着道: “两位前辈……该不会对小辈也出手吧?” 严谨笑着回道:“出手吗……那当然不至于,但被困上十年二十年倒是再正常不过的……据说曾经的存息师叔不就被困在这湖里十几年吗?……嗯!” …… 严谨说着还冲连玉晴使了一下眼色,显然这是某种挑衅。闻言,祁无妹看着后者小嘴微张,以表惊讶。 连玉晴微皱眉宇道:“这话要真是被师叔听见,定然会让你脱层皮。” “大不了我也来此处游游罢了,我是小辈!最多也就困个三年五年……” …… 连玉晴无奈的摇摇头,此事可是存息师叔的伤疤,曾今剑峰的那位胖师叔一急之下把此事撂了出来,结果可是被对方在诸峰之间追了三天三夜,最后后者不得不逃到青云之外。 看着二人斗嘴,祁无妹心中却是越发的好奇;却不知身边的这道门二位又何尝不是,可以说这代闭门弟子中前后也有几位被困过,但从未有弟子见过那二位的模样,直到昨日云台的诸峰海选时,众闭门弟子才见得一位真容。 “呼……呼……呼……” 正当连玉晴无奈时,面前的湖水一阵晃动,接着一座座石台带着呼呼响声浮出水面,直至湖水的北岸,看着颇为神奇与壮观。 “看来师伯是不想我们走得太辛苦,下次真有什么事……我看还是来此地比较靠谱!” 看着石台的尽头,严谨慢悠悠而道,尔后率先跃上石台向着北岸逝去。 祁无妹拍着她那微微涌起胸脯道:“严师兄这么放得开?” “与他接触久了,你便会发现……他呀……跟他的名字正好相反。” 连玉晴笑着接了一句便带着祁无妹踏上了石台。 湖的北岸少越看着召璐满脸动容。 方才只见前者对着崖下轻指一弹,一道流光便隐没于湖水之中,尔后一座座石台浮出水面,直接延伸至湖水的南岸,再后便是三道白饰身影踏上石台向着这边飘来。 看着落在崖伴的三道身影少越很是诧异。 这三人少越有印象,连玉晴自然不必说,那名年轻的师兄他昨日在云台海选时有过印象,想必是某一主峰的弟子。 而另外一名女子,她昨日在幻月楼观礼的位置也看到过,只是那时离得比较远看得也很模糊,不像此刻这般近距离看得是那样的清晰。 此女子美丽至极,即便有轻纱遮掩也难抵挡她那唯美的面像轮廓与那迷人身影。看到对方投来的眼神,少越发现自己没来由的有些胆怯,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也许是对方太美,也许是她那份妙曼的神韵,更或者这让他想到了极北的言夕雪…… “连雨晴见过师伯!” “严谨见过师伯!” “幻月楼祁无妹见过前辈!” 风亭前的三人对着召璐一一行礼。 “嗯!” 召璐应声示意,尔后视线在三人身上一一巡过,最终看着祁无妹道: “你来自烟雨楼?” “是的前辈!此次道门观礼,正是家师夏岚真人代表月楼亲自前来!” 祁无妹低首回道,只是轻纱之上的额头略显红润,却不知这样更是迷人。 她们这一楼在月楼内修炼的便是情欲之道,对于异性有着天生的魅惑之力,这种修行功法对同辈面前颇为有效,但却逃不过召璐的眼帘。 “很不错!” 召璐的评价不知指是月楼此番前来观礼的态度,还是指祁无妹的资质,这或许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存寻可还好?” 召璐转而对着严谨开口问道。 闻此,严谨很是诧异,他与对方算是真正的第一次见面,而且在他的印象中这座孤峰上的两位师伯在此届海选之前好像也并未下过山,最起码他入剑峰的这二十年也没听说过,但对方为何知道自己出自何峰,且还知道自己师承何人? “谢谢师伯牵挂,师傅这些年很好,就是话少了点。” “他若如你这般心态,想必如今的道泽峰必定另一番景象……” …… 几人闻言不知如何接话,那是因为他们彼此清楚这里面有很多意思。 “以后如若再想来这里,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最后召璐对着连玉晴说完一句后便向着来时的连廊走去。 虞常飞见此,抬头看了一眼少越便跟了上去。 “今日是你真正入门的第一日,就多逛逛吧,待到明日再让你付姨教你如何砍树修房……” …… 等召璐的话落下时,身影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众人彼此对望,自然也包括少越,对望当然是无语。 “我去……小胖子,你还真是来除草的?” 严谨将手中长剑晃了一圈后背于身后,同时对着虞常飞打趣的问道。对方自然不会作答,低着头转身又走回到原处。 见此,连玉晴无奈的用她那纤纤玉指捅了一下前者,显然觉得前者这番说辞很不合理。 第41章反客为主(下) 一行人来到此地已有片刻,少越在诸峰海选之前连玉晴便已接触过,只是她有些不懂,面前的两个师弟怎么看都不像传言中天幕峰一脉的传人,一个给人呆厚,一个给人幼嫩,总像的缺了点什么。 不仅是她,即便是一旁的祁无妹也万般好奇,那个憨厚的家伙就不要提了,面前的这个年纪不大却面相英俊的少越,与昨日云台海选那个出手张扬的家伙完全判若两人;每当看到对方躲闪的眼神她就觉得心中好笑。 “小师弟,我今日是来给你们送衣物的……” 说着连玉晴玉手一扬,两个灰色包裹便出现在风亭内的石桌上。 “这里面是两套门服,当然还有你妹妹的……” “谢谢师姐!” “还有这个……” 尔后右手再次一翻,玉掌之上多了两枚系着青绳的白玉。 “谢谢师姐!” 少越接过玉牌的同时再次开口道谢。两枚玉牌正面刻着相同的符文,符文中间是一个‘道’字,而反面一个刻着‘越’字一个刻着‘飞’字。少越反手将那枚刻着‘飞’的玉牌递予虞常飞。 “两位师弟记得将自身的精血滴予上面,如若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宗门追寻。” “谢谢师姐!” 少越再次谢过,反观身后的那胖子连点头的意思都没有。一旁的祁无妹倒是眉宇微扬,她愈发的好奇,一个不知言语,一个却只会点头道谢…… “师弟,我可是来给你送礼的!” 严谨走到少越身前,搭着他的肩膀说道,同时眉宇还有意的挑了挑;这倒是让少越不知如何作答,因为他真不知晓这所谓的礼是因何而来。 “严师弟你就不要闹了,小师弟他们刚来,毕竟还不适应。” 还是连玉晴接过话语说出了少越的心声,一时融入这个大家庭他还确实不习惯。 “真没劲……!” 说着严谨收回搭在少越肩上的右手,尔后轻轻一扬,一个三寸见方的木箱子便落在了石台一角。 “打开看看!” 严谨开口的同时还对着少越史了一个眼色。 少越本就疑惑,二话没说便揭开了箱盖…… “谢谢师兄!” 箱子里是一小堆摆好的灵石,怕是有二三十颗,那深深的色泽以及灵石表层散发的阵阵灵润,一看便是上好的灵石,即便不如仙池那位前辈所赠送的想必也差不了多少。 严谨打趣道:“我说你就不能换个说辞,更或者……你也表示下,以示活跃一下氛围或者拉近一下咱们之间的关系?” …… 闻言,少越嘴巴微张。一是此刻除了感谢他还真不知说些什么为好,二是如若回礼,确实没有什么可回的,毕竟云老也并未给他留下家当,他总不能把这些灵石当做礼物送回去吧。 “我说你也真是,我们好歹也是客,再说师弟刚刚入门,哪有东西可送,即便有,又岂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连玉晴再次解围,少越自然感激;不管是少越实际接触修行界的年限,还是自己经历过的世事,他现在确实还不善于如何处理这样的场面。 严谨冲着连玉晴道:“师姐……说说而已,即便小师弟不送东西,只要经常请我来坐坐……这也是好礼啊?你看看这……” 说着严谨还不忘伸出右掌示意一番面前的湖,还有那远处的山。 …… 祁无妹小嘴微张,心道这也行?连玉晴也不笨,是啊!还有什么礼物能比可以踏入这座孤峰更重的呢? 少越见此接过话道:“只要师兄你们高兴,随时可以来这里!” 严谨诧异道:“真的师弟?” 少越:“嗯!不过这里我也不熟!” 严谨立马抢接道:“没关系,回头师兄陪你一道逛逛,几番下来不就熟咯?” …… 一侧的两位美女一阵无语,这个严谨不仅一点不严谨,而且脸皮还贼厚。 天幕峰的四野到处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四处飘荡着令人流连的芳香;虽说山中无四季,但毕竟已是十月,但对于修行圣地的道门而言,因有阵法的缘由,自然可以让诸峰一切依旧自然。 崖边的那座风亭早已空空如也,数道身影在观星湖西岸的草木花丛中若隐若现。 在少越的一番现学现卖后,严谨在自己的推荐下倒是成了这群新人的路痴导游。对于他而言,今日的这种荣幸可不亚于当初首登云台之时所拜得的名师,毕竟他可是天幕峰这数百年来第一个观光诸峰的它峰弟子。 背着青儿的少越身跟在严谨的身后,他并未觉得对方的这种行为有些喧宾夺主,相反倒是更喜欢前面这位师兄的开朗性格,这让他觉得亦没有距离也没有约束,很是舒坦。 身后的连玉晴目光时不时投向那座主峰,心道那二位师伯也不像传言中那般不懂人情吗?而祁无妹每次在严谨开口之时,那如葱的玉指总会有意无意遮向她那朦胧的小嘴。 “祁师妹……你看你首次来我们道门,不仅上了云台还入了天幕峰,而现在更是游了观星崖与这天幕十二峰……” “那要多谢两位师弟的盛情,当然也得多谢严师兄与连师姐,不然师妹我又岂会有这番好的机会?” 身后的连玉晴到是神情怪异,心道好像此次入这天幕你才是主人一般。不过祁无妹这番话语却是真心的,要知道自己的师尊都没有踏入过这座孤峰。 “那么来年的月海洗礼,我若前去……师妹定要带我好好的游览一番,你们那亦真亦幻的半月海我可是一直向往的很呢。” …… 连玉晴微微扶额,实在是无语或者说丢人;再说,到他派观礼一向是元初峰或者剑峰的事情,又何时临到你们道泽峰了? “到时严师兄如若亲临,师妹我定会好好陪伴一番!” “哦……那我在此先谢谢师妹了!” 祁无妹微笑着掩口而道。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奇怪,倒是让严谨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发挥下去。 修行界中的各教派到它派观礼,有一个不成文的现象,那就是傅辈们都会带两类弟子前往,这两类便是上三境与中三境,且必定会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 第42章无规无矩(上) 此次道门的诸峰海选,幻月楼前来观礼的两名子代弟子中一位是祁无妹,她已是中三境之巅,而另一位师姐乃是进入阴阳上镜的强者;这样搭配形式在修行界中颇为常见,除了以示给予对方教派的珍重外,更多的也是自己教派实力的一种展示形式。 等来日月楼观礼,如若按以往道门的规矩,自然是元初峰或者剑峰带队前往;但出生于道泽峰的严谨,不管是资质还是地位都远高于连玉晴,到还真有机会一同前往,关键是这个家伙不仅是上三境的强者,而且脸皮还一向很厚。 “少师弟,接下来的源池洗炼,我就无缘观看了,在此,师姐我先预祝师弟在源池洗练中境界能更上一层!” …… “源池洗练?” 徒步中的少越不禁疑惑。这次他并未在意对方把话语扯到自己的身上,那怕这一路上,身后的这位祁师姐已经做了多次这样的事情;他在意的是何为‘洗练’,先前召姨已提到过‘悟道池’,但何为‘源池洗炼’他却是不知,。 “每次的诸峰海选之后,新晋弟子都会允许进一次悟道池,用以巩固修为。说是巩固,还不如说是恩赐,如若洗练得当的话……提升一个大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连玉晴依旧解惑,少越也终于明白所谓的悟道池指的便是即将到来的源池洗炼。 不过连玉晴有些疑惑,若按以往惯例,每次给新晋弟子配发物品之时都会告知此事,而今日离峰时并未获得源池洗炼的任何指示。 想到此处,连玉晴便看向走在前面的严谨,毕竟他们这一峰是主管弟子的修行,源池洗练名额也是由他们发放。 “看来这次的源池洗练不会像以往那般枯燥了……” 像是看到身后连玉晴的目光般,严谨并未停下也未回首,而是在步行中慢悠悠的接了一句。 他虽然也疑惑为何此次前来没有获得源池洗练的消息,但他却比前者看的更透,毕竟那是道门每五年开取一次的悟道池,名额自然是珍贵无比。 夕阳即将陨落,血幕已染西天。 正殿前符召二人站于的崖边之上,正看着已向着远处渐渐消逝的三道白饰身影,以及越来越近的少越三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姨召姨!” 少越放下青儿低首行礼,后面的虞常飞也自然随之。 “七峰阁送来了多少?” 付笙开口问道,问的自然是灵石的份额。少越诧异,同时意念一动,那个木箱便落在了石地上。 付笙与召璐不禁同时看了一眼少越的怀中,尔后前者左手一扬,箱盖就这样被打开了。当看到箱内的灵石之时,付笙眉宇也皱了起来…… “明日一早你先去七峰阁领取灵石。” 说完付笙向着崖下飘去。这话是对虞常飞所说,对方自然点头应是。少越心道,莫非给的灵石数量不足?但这已经很多了啊! “以后你们上下山就不必徒步了。” 少越不解。 召璐笑着道:“昨日是你们入山的第一日,自然不一样。” 看着走向西偏殿的召璐背影,少越心中明了。不管是昨日的下舟登峰,还是今日清晨的入门之宴,原来这些都是天幕峰的规矩,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是他喜欢。 幽静的深夜再次降临,少越与山下的虞常飞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少越的指甲落在那枚玉牌之上,尔后其上生出一道淡淡的光润,这道光润随着少越的心神起伏而忽强忽若,这让少越诧异的很,想必这就是云老口中的血之印记吧。 做完这个,少越脱下外衣及杂物,拿着今日刚送来的门服便向着楼下的浴房走去。不多时少越洗漱完毕,换上新的青饰门服带着满头湿发出现在青儿身前。 “青儿看看……!哥哥怎么样?” 少越再次臭美,青儿倒是少见的摇了摇头。 “不好看?可白色我觉得穿起来别扭的很……” “咦!青儿你喜欢这个?” 话还未说完,少越便见到青儿脖子上挂着他那块菩提玉。上次在千峰岭洗漱后,他便见这丫头把玩着这块玉,没想到今日倒是自己带到脖子上了。 “嗯!” 难得听见妹妹支声。 “好吧!那你就替哥哥好好保管着,这可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哦!” 闻言,青儿倒是偏着脑袋带着异样的神色回望少越,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儿,楼下后院的浴房洗起来比千峰岭要舒服百倍,你看……我们从万兽山域到这天幕峰已经好几个月了……” 少越还未说完,青儿便摇起了头…… “哥哥知道你自己能行,我是想让你把这身衣物换下来,哥哥给你洗洗!” “嗯!” …… 看着拿着换洗衣物向着楼下走去的青儿,少越有些哑然,看来还真不能把自己这个妹妹当着娃娃来养。 从离开北海冰城再到这道门的天幕峰,转眼已过数月,这数月之中少越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亲身感受,也许这就是云老口中的世事吧。 想到云老,便想到与对方在一起的一切就像昨日,只是这个昨日与今日却是跨越了十年有余,实在让他难以想象,就是不知道奶奶及虹姨是否一切安好。 其实少越清楚,现在自己的病好像并没有除根,要了解到病情的具体情况还得先找到云老,毕竟从锁情峰沉睡开始再到仙池醒来,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云老知道。 所以此刻的少越,在心中默默的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一是修行,二是寻找云老。 想到这里,少越嘴角微微翘起。 在离开仙池时,那位前辈给了不少上等灵石,在随后的青云试炼中获得了十多颗灵珠,即便先前吸收了几颗那也还有大半之多,而今日七峰阁又送来几十颗。细细算来,现在的少越倒是有不少的储备。 意念刚进入乾坤袋,少越就不禁疑惑。剑还是那几把剑,那个破旧箱子自然还是搁在寒玉之上,不同的是那些衣物。 在离开南城时,家里给他备过几件衣物;在仙池醒来时,那位前辈也给他准备过两套衣物,而刚入千峰岭时,息作坊又再次发放了两套,不算上今日的几套门服,如今乾坤袋内加上青儿先前的那一套就有十套。 这十套衣服,少越虽说不敢保证每套都叠得都很整齐,但最起码都会有规矩的放在寒玉上,而此刻这些衣物全都堆在寒玉的一角,就像妇人将清理好的脏衣服随意堆在墙角一般,杂乱无章。 怎么回事?少越很是不解。 …… 第43章无规无矩(下) 从离开仙池少越前后也进过几次锦囊,但是每次好像都没特意留意一番;相反,每次便是送完就走或是取完便出。现在想来,这么凌乱好像一早就有,只是想不起是从何时乱成了这番样的。 无奈,少越只能把凌乱的衣物一件件的从里面唤了出来,从新叠一番。 “一件、两间、四件……” …… “嗯?” 床前少越的手突然停于空中,只因意念中的少越满是惊讶。当最后一件衣物被少越移出锦囊后,一个白质石球出现在角落里。 这个直径约莫二尺的家伙少越自然认识,正是当初在仙池湖底发现的那颗石质白球。 见此,少越心道难怪第二次他与夕雪下到湖底时并未见到它,没想到竟在我这里,只是少越疑惑,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不管少越如何细想都没有一丝的头绪。 现在再看,此时的石球与印象中比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它的表面只有淡淡的纹路,散发的也是淡淡的红色光润;而如今这些纹路已然变成裂缝,且缝隙中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忽强忽弱,犹如人的心脏般震动有序。 即便此刻的少越只是意念,但也能感受到这个波动有多么的强烈,更奇怪的是,少越似乎对这种波动并未产生排斥或者害怕,相反冥冥之中仿若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他与前者联系在一起,这让他好奇同时也越发的期待起来。 毕竟意念并非形态,少越想摸一摸都无法办到;如是他开始运用起自己的意念,尝试着看看能不能与对方沟通,或者是将石球方从锦囊中唤出,奈何这个家伙却是一动不动,自然白忙活一番。 少越很无奈,正当准备撤出意念之时,这个家伙居然动了,像个**般自己转了几圈,从一角转到了寒玉的正中…… 神兽!必然是个还未孵化的神兽! 这是少越唯一想到的结果,也是最大的期盼。然而,不管是幼时对书中忆下的种种神兽模样,还是后来云老所普及的灵类知识,与面前的这个石球都挂不上钩。 思索半天无果后,少越也只能随他而去,反正是在自己身上,既然能进来,想必自然也能出来。 收回意念的少越便开始从新整理衣物。青儿早已洗漱完毕,换下的衣物已放于少越身边,而自己换上一身白色的小门服,如个睡美人般躺在内侧看着窗外的弯月。 夜如此宁静,少越却没有昨日那般的睡意,只因锦囊里的那颗神奇的石球给少越带来了太大的欣喜。 有人欣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此刻青云峰的主殿前站着三道身影,目光皆注视着西方夜色的深处。 从道门创建以来,四代掌门皆出自青云峰,抛开道门诸峰之间的强弱不说,青云峰的分量在道门之内可想而知又有多重。 道门大大小小的诸多道殿有很多,但日常琐事及它派的常规接待均在南青峰的南青殿,而宗门内的重大事宜及五域它派的重要接待才会安在青云峰的青云殿。 如今夜已深,道门之主及两位主峰镇守此刻却聚在了一起,如若他人看见,必定会认为五域中出了不小的事情;然而却不然,他们只是不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那座孤峰。 “师兄你确定没记错?” 星夜的深空被一颗流星划破,存烈的话语也打破了场间长时间的沉默。 “那时我刚入元初峰,不管是境界还是阅历都太低,只是远远看到师伯出了一招,现在想来确实很像……” 存空眯着眼帘看着那座肉眼看不见的孤峰慢慢而到,像是疑惑又像是确认。 “都以为他一直在祖陵,虽想到他倒是偷着出去寻传人了。” 存路不平的接到,语气之中透着一丝不满之意。 存空看着前者道:“说了只是像,你讲这些做什么?” “那小子都已入峰了,难道还真要昭告五域……天幕峰已经开山不成?” …… 再次闻言,存空不禁摇头。而存烈也转身看着对方,满脸不喜。 “开山如否,对于师伯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即便开山,他们又能如何,难不成还敢再来围一次青云不成?” 存烈他作为道门之主,表面看着虽然风光无限,但又有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曾经刚入道门之时便碰见诸教派围堵青云之事,众多傅辈都身受重伤,接着便是天幕封山,这对于当时年青一代的傅辈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然而也正因为这份屈辱,才成就了他们这一代人今日的成就。 “不管开与不开,还是说与不说,我们心中明白即可……只是接下来的事宜怎么安排才是关键,毕竟那些新来的小子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存空捋一把胡须揭过话题,以免尴尬。 每界诸峰海选之后,新晋弟子都会被告知进入悟源池的具体时间,而这件事情的通知点多半时候就在首次发放物品之时;当然也有特殊的情况,比如以往就曾出现过数次,在诸峰海选之后便被立即通知的。 而如今这一届,一连过了数日还没有给出具体时间,这让很多新晋弟子产生了疑惑,特别是那些新晋的老弟子。 存烈轻声道:“这是你们的事。” …… 闻言,存空当即翻了个白眼。我好心岔开话题,你倒好,直接把这个破锅又甩给了我们。 清理清理了利弊,存空开口道:“两个名额而已,而且就一次,再说毕竟也算天幕峰的传承弟子……” “凭什么?” …… 存空的话被存路所打断,对方也只能再次摇头。 如今的天幕峰并没真正的傅辈人物,那付笙召璐如若按教律来看,并不满足招收弟子的条件,但天幕峰毕竟属于道门的七峰之一,如今既然有了弟子入住主峰,自然不能按部就班。 见无人应他,存路再次冷冷道:“你好歹也是执掌教律,到底还有没有规矩?即便他们开了山,那也要按规矩来……” 见存路来劲,存空也终于按耐不住道:“那你什么意思?一个不给?” …… 存路不语。 存空继续道:“只是想把事情做的好看一些罢了,难道你觉得你还真能左右的了?” “哼!” …… 存路身影已消失在道殿前,只留给二人一道冷哼声。 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既然他们已招了弟子入峰,那就说明天幕峰的山门已经大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如若能规规矩矩,那就是青云其它六峰的最大恩赐。 第44章想来就来 翌日 朝阳还未冲出云海,虞常飞便别着他那把黝黑的柴刀下了天幕峰,目的地自然是南道场的七峰阁。 道门有四个地方是特意为弟子开放的,除了所有弟子都想去的道阁以及所有弟子都不愿去的刑殿外,还有南道场的息作坊与七峰阁。 七峰阁隶属道泽峰,掌管着道门千峰岭与七道峰所有弟子的修行,自然也包括修炼物质的发放,是道门弟子流动最大的地方;只要是正常的作息时间,七峰阁的大厅内一直都是人来人往永不消停。 绕过南青峰便到了南道场,虞常飞正巧赶上了七峰阁的开阁时辰。看着陆续进入的弟子们,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提了提腰间的那把黝黑柴刀便走进了大厅。 大厅内有四名年龄不大执事正在处理着弟子的日常事宜。虞常飞也不傻,寻了一处弟子比较少的执事面前开始排队等候。 …… 很快便到了他,那名弟子头也不抬的问道: “何事?” 虞常飞憨厚道:“我来领取灵石。” “哪一座?姓名?” …… 虞常飞没有接话,因为他不知这是何意。 “嗯?我问你是千峰岭哪一座的?叫什么名字?” 这名执事有些不喜,声音自然也大了几分。其实虞常飞不知道,七道峰弟子的修炼资源,会由七峰阁的执事每半年一次亲自送往;而千峰岭弟子的修炼资源需要自身亲自领取,且没有时间限制,但是却需要刻薄的条件才能领取。 “天幕峰,虞常飞!” …… 闻言,这名弟子微皱的眉宇变成了微挑,即便大厅内的一众弟子也投来了诧异的神色。 前日在举行的诸峰海选时,天幕峰招收弟子的场景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事在青云诸峰之间也早已炸开了锅;然而,谁都没想到只是时隔一日,今日众人便有机会近距离见到其中的一位,难免有些惊讶。 “师兄……请稍等!我记得昨日已经发放过,容我先查看查看……” 这名弟子语气瞬间变得十分客气,开玩笑,他只是个执事而已,岂敢在七道峰弟子面前越了规矩,即便那座峰还没有真正的公开一说,但那毕竟也是主峰。 “师弟,天幕峰的两份修炼灵石已经发放,昨日还是道泽峰的严师兄亲自送往的!” 这名执事述说的过程还不忘以眼神示意你再想想。虞常飞自然不会去读他的这种眼神,也不会去想你说的是不是事实,他只记得昨日付姨的交代,今日一早要来地此领取灵石。 “我是来领灵石的?” …… 执事心道怎么回事,莫非我讲的不够详细,还是对方没有听明白? “师兄,天幕峰修炼使用的两份灵石,昨日严师兄亲自送过了,我这里有记载,莫非你们还未收到?” “收到了。” …… 收到了你还来领?这是什么意思?这名执事不解的看向一旁另外几名执事,虽知那些同门与千峰岭的众弟子一样也是满脸不解。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位新晋师弟脑子有问题?有问题的话有又岂会入得了青云,还进了七道峰?想是这样想,但自然不会脱口而出。 “那师弟这是……?” “付姨让我来领取灵石。” …… “付姨……?谁是付姨?” 这名执事疑惑而道。不过他很快便想到前日云台之上发生的事情,据说当时带走两名新晋弟子的正是付姓的傅辈,这就让他有些头大,不给的话要如何拒绝?,给的话好像又没这规矩…… “再给他取两份!” 这话是从内屋传出来的,并未见其人。然而大厅的几名执事却被解了难题,但也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诧异的神色,其它弟子自然也是,谁都没想道这七峰阁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阔气了? …… 天幕峰上的青松下,虞常飞将带回的一箱灵石放于石桌之上,这个箱子与昨日严谨送来的那个箱子居然一模一样。 少越见此嘴巴微张,心道这下发财了;召璐看后摇了摇头,尔后向着偏殿走去;付笙则是眼睛变得更加细长,随后起身向着山下走去。 “你先随我来砍树,待明日再去领取。” …… 闻言,虞常飞看向了茫然的少越,少越则看向了远去的付笙,二人皆是不解。 转眼又是一个清晨。 七峰阁外依然聚集了不少弟子,自然都是等着开阁办理各自的事宜。虞常飞站在众人之中依然有些显眼,即便换了一身干净的青饰门服也遮挡不住他那出众的体态,再配上腰间那把黝黑的柴刀,怎么看怎么有些与众不同。 “嘎子……” 随着一道刺耳摩擦声的响起,七峰阁的大门被慢慢打开,虞常飞跟着一众弟子随即也入了大厅。那名执事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虞常飞,右眼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 什么时候七道峰的弟子变得这么爱下山了,一日一次,还这么准时? “师弟今日来此……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我是来领取灵石的。” …… 什么意思?这名执事想不明白,不仅是他,即便其他几名执事也是摸不着头脑。 前天道泽峰的严师兄把你们的份额已亲自送了过去,昨日你无缘无故又来领取了两份,而今日一开阁门,你又再次前来……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看着面前这个憨厚家伙的认真眼神,几名执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即便是演戏,也没有你这么认真吧?这大清早的,如若换着千峰岭的弟子,想必就算自己不恼火,其他几名执事也早已掀了桌子。 …… “再给他两份吧!” 内屋再次传来那人的话语,只是这声音听着有些不同,似乎是慵懒中带着一丝无奈。 虞常飞抱起一箱灵石,在一众弟子妒忌的目光中回到了天幕峰。 天幕峰上,付笙看过箱子后眼睛依旧变得细长,召璐也再次摇了摇头走回了偏殿,而少越却是看着箱内的灵石满眼冒光。 “你明日再去。” …… 又一个清晨。 “师弟你这是……?” “我来领取灵石。” …… 再一个清晨 “我是来领取灵石的。” …… “我是来领取灵石的。” …… “岂有此理!想来就来,当我这儿是弥陀山吗?” 一声愤怒震得整个道泽峰一阵晃动。 道泽殿内,存路脸色黑的极为难看,这道怒声压得严谨与另一弟子的脖子也缩了三分。在另一侧一文弱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苦笑不已,此人正是存文,是道泽峰的第三号人物,也是道泽峰傅辈这一脉的小师弟。 “你毕竟是道泽峰的镇守!让我们来处理这些就好。” “镇守?在她们眼中这诸峰之中还有镇守吗?” “那是你不愿放下。” …… 存文接着苦笑道: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就按主峰条例来处理算了。” “按主峰?就两名弟子却要领取整个主峰的资源?” “你都说了那是主峰。” “那又如何?难道他们还敢强抢不成?” “她们若真的来了,你又能如何?” …… 存文一句反问让存路一时语塞。 第45章不必生分 七峰阁的那位长老知道那座孤峰最难伺候,如是起初便应了虞常飞的索求,虽知这一应便是连续数日,再不知耻的人也会有些分寸,然而那座孤峰的人似乎并不知分寸如何去写,无奈之下只能将此事告知于道泽峰。 看着怒然而去的存路,存文也是苦笑不已,确实难办。 他右手戳了戳他那白净的脸额,思索片刻后对着一侧的严谨招了招手。 “天幕峰如何?” “景致还不错!……那位召师伯……也并未想象的那般无趣。” 严谨知道面前的这位师叔要问什么,本想打个檫边球,但看到对方拉长的双眼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你感觉还不错,那就再跑一趟吧,毕竟……他是镇守,总要留些脸面才行!” …… 闻言,严谨心道这叫什么话?镇守要脸面,难道我们就不要,既然大家都不要,为何你不去?再说了,自己连那座孤峰都还未上过,也不能算着熟吧? 天幕峰这几日中,虞常飞除了清晨下一趟山之外,多半都是跟着付笙学习砍树修房;而少越除了打坐便是练剑;至于青儿,最是悠闲,辰时东崖看日出,黄昏西崖赏日落,即便是夜晚也是整夜望着当空的那轮银月。 虞常飞的话也是极少,在言语方面少越觉得他跟青儿竟有得一拼,在付召二位长者面前除了点头便是嗯;也许是二人年龄彼此相仿,这几日下来倒是能与少越聊上几句,。 连续数日,每日清晨虞常飞都会抱两箱灵石回来,也许是因少越住在山上而自己住在山下,更或者是与少越能说上几句的缘由,这小子居然把后面几次领回的灵石直接送到了少越的住处,这可把少越给乐坏了,如今少越的房间倒是堆了一排木箱子,这些自然都是那胖子抱回来的灵石。 朝阳再次挣破云海,虞常飞站在廊台前,整了整自己那身并不需要整理的门服,尔后别着他的那把柴刀便向着山下走去,自然是前往七峰阁。 “小胖,师兄来看你们了!” 刚转过弯,一道耳熟的声音从山下传来,虞常飞定眼一看,严谨左手提着佩剑正向着山上走来。 “师兄!” 虞常飞站在原处低首应声,以示问礼。 “这么早就去七峰阁?” “嗯!” “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师兄这次可是全给你们带来了,带我去见二位师伯吧?” “好。” “你这胖子连个谢字都没有?好歹我也是师兄!” …… 不仅连个谢字没有,而且还不等自己,看着前那道宽厚的背景,严谨无语的很。 他对傅辈之间曾今的的事情虽不是太清楚,但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但这还不足以说明存文师叔对这座孤峰的态度,他现在发现如今的自己对过去傅辈之间的那些事情是越来越好奇,特别是眼前这座孤峰的过往。 天地灵气经一夜的沉静之后在辰时最是纯净,所以大多修行者都会无比珍惜清晨的时光。崖伴的少越缓缓睁开双眼,絮儿吐了一口浊气,尔后再习惯性的伸个大大的懒腰。 他自然是感受到有人来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收了功,看着每天依旧坐在自己身边的青儿,便伸手习惯性的揉了揉对方那满头的青丝。 “师弟早啊?” “见过严师兄!” 严谨摆了摆手道:“不必生分,我可是又给你们送礼来了。” …… 少越不知何意,心道莫非宗门又有好东西发放?这时召璐走出了西偏殿,而付笙也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青松之下。 “严谨见过二位师伯!” “嗯!” 严谨走到青松下低首行礼,召璐点头应声,而付笙看着前者没有任何神情变化。 “呵呵……!两位师伯是这样的,天幕峰虽未开山,但毕竟已有两位师弟入山,所以门里商量后觉得,以后天幕峰的资源发放就按主峰条例来,这样……师弟也不用总是辛苦着亲自前往领取……哦!这半年的修行资源剩下的部分,此次我一并给带了过来……” 随着严谨右手一挥,七八个与之前一样的木箱子就这样落在了众人面前,其中一个木箱还特别精致。少越满眼金光,实在是没忍住,快步上前,伸手便将那个特别的箱子给打开了…… 呼…… 绝对是上等的灵石,可不比仙池那位前辈送给他的色泽差。 前几日他一时兴起,便将箱子的灵石清点了一番,每一箱都是不多不少,正好三十颗。一箱子啊!这可不少,要知道自己在离开仙池时,那位前辈就给了他十来颗。其实少越并不清楚主峰条例是何意,如果知道的话,他就明白仙池的那位老妪对他是多么的慷慨。 “对了,存路师叔说天幕峰添了弟子,这是好事,所以单独给换了一箱上等灵石……” …… 闻言,召璐点头微笑,付笙眉宇微挑。当然有两人心中却很难受,一人是严谨自己,因为这是存文师叔的交代,自然是违心的话;而另一人乃是少越,此刻他才知道这上等灵石原来是宗门的临时赠送。 “就这些?” “啊?” 付笙冷不伶仃的一句问话,让严谨顿时语塞。他不知道这位师伯所指的是就这些灵石,还是就这些事情。 “啊!” 严谨硬着头皮给了个肯定,因为他发现不管是哪种意思,他也只能给出这个答案,所以‘啊’的有些吃力。 看着走过的付笙,严谨第一次感觉到有压力,毕竟之前在云台之上早已见过了这位师伯的风采…… 付笙越过严谨走到虞常飞面前,右手随即从背后抽出,同时手中多了一条蓝灰色的腰带,腰带表面满是精致的刺绣,刺绣之上隐隐有灵力在游走,一看便不是凡品。 “把你那换了,太难看!” 腰带落在了虞常飞手中后,付笙的身影便向崖外飘去。召璐看着虞常飞笑了笑后也走回了西偏殿。 少越猜到那条腰带会是什么,所以并未太在意,他此时的首要任务便是开箱子,哪怕知道每箱里面都会是那个数字,但他还是想过过手瘾。 虞常飞看着手中的腰带,心中想着颜色与衣服配起来会不会太深;而严谨则看着胖子手中的那条腰带满眼冒光…… “胖子,给师兄看看?” …… 虞常飞反手将手中的腰带别到腰后,尔后抱起箱子向着东偏殿走去。 “哎!不要小气嘛胖子?师兄就是看看……” 见此,严谨强抢的心思都有了,开玩笑,这条腰带要知道有多值钱吗? 第46章三千道陵(上) 秋冬交代序,申霜白绥绥,青云之外到处开满了羞答答的野菊花,这些秋菊犹如子夜的繁星点缀着整个青云山脉。 然而,青云之内依旧四季如春,天幕峰云梯上的青藤似乎开始有了灵智,虽长的更加疯狂,但却留出了一条狭窄的小路;空中那些长满杂草的浮石似乎也多了些许生机,看上去让人觉得也不再那么凄凉。 此刻,一道道剑气伴随着道道残影穿梭在众浮台之间,一阵阵青色草雨追随着微微晨风游走在山谷之中。 崖伴上的召璐拿着鸡毛掸子负手而立,看得非常认真;山下的虞常飞握着他那把柴刀闷头砍着他的铁树,神情很是专注;身后屋顶上的付笙仰首看着空中那道闪动的身影,心道这还真是没法教。 在天幕峰上转眼已过一月有余。在这段时间中少越只下了一次山,起初只是好奇想逛逛青云诸峰,虽知这简单的一去一回却使自己的心情掉落到了谷底。 诸峰海选之时,被七道峰招入的大部分弟子都已踏入了元神境,且就在前几日,山下那个砍树的虞胖子都砍入了中三境,而自己却偏偏还是原地踏步,这样下去怎么能行?所以这一连数日少越修炼得愈发勤奋了。 自从仙池醒来以后,少越除了打坐修炼提升元力之外,做得最多的便是练习《弃剑诀》;至于《无影决》他早已跨入小成,而《相神决》的口诀及招式他也一样熟烂于心,这两者想再往上突破,除非自身的境界以及元力都有很大的提升,否则一切免谈。 特别是《相神诀》,当初在南域云老传道之时就告诉过他,这套武技是建立在境界及元力的基础之上,不入元神就无法修炼,而只有踏入上三境才能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 相对于这点,《弃剑诀》上下两卷就适用很多,所以少越每次炼的都很认真,因为他知道在自身境界与元力没有提升的情况下,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哪怕他知道自己此刻懂的只是些皮毛而已。 朝阳已挣破云海,给青云殿前的道场带来一条明暗分明的交界线;少越收了短剑停止了修炼,尔后一个轻燕便落在了崖伴。 “召姨!” 少越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召璐微笑点头应是。 “召姨,我的修行可能有些问题……” 召璐微笑道:“哦!说来听听。” “我每日都会打坐修炼,灵石也用了很多,但是我的元海……离饱满似乎还差很多。” 召璐:“送来的灵石你用了多少?” 少越想了想道:“快一半了,剩下的……是留给虞师弟的。” “一半?你都吸收了?” 召璐收了笑容,有些不确定的再次开口询问。 “嗯!” …… 见少越点头应是,召璐眼角拉长。那么多灵石即便让一名弟子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修炼,也要一个月的时辰,而少越白日多半都是打坐与少许的练剑,想必是夜晚才会去炼化那些灵石,,即便整夜的吸收也不可能会这么快,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胎? 当初上云台领人的是付笙,回来之后二人自然交谈了一番。这段时间,每当少越练剑之时,她二人都必定会一直观看,观看的目的是为了确认,再后来自然是确认了少越必定是出自她们这一脉,就是不知道是被哪位所选中。 “葬冢峰所镇守的生死居,是道门诸地之中的重中之重;然而我们天幕峰所镇守的祖陵,在道门之内同样属于禁地,分量并不在生死居之下。” 召璐并未回答少越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祖陵?” 少越对于祖陵还是第一次听说,只是他没想到天幕峰还有镇守之地;既然有镇守之地,那么就说明天幕峰并非只有符召两位傅辈。 对于少越的疑惑召璐并未立即给予解释,而是转身向着天幕殿后边的崖伴行去,少越见此自然是跟了上去。 召璐对着北方微微抬首示意道:“看,向北穿过那片附峰后便是祖陵的所在地,你上山已有些时日了,也该去那里看看了。” 看着云海深处隐隐约约的一片青峰,少越有些不解,既然是禁地,那么为何召姨还要让自己前去,莫非是有规矩?再看看崖下白茫茫的云海,少越心道这要怎么下去?自己现在又不会御器飞行! 似乎猜到少越的想法,召璐看崖下的云海笑着说道: “在那里,或许你能找到你想要的。” 说完,召璐看着少越微笑点头示意,意思不言而喻。 见此,少越一脸惊愕。 有人攀岩登峰,有人则爬岩下山。 站在山脚下少越无语的很,早知道主峰后山有这么多缓坡,他也不用下得这么辛苦,怪也只能怪自己一直没有真正跨入元神境,否则通过意念控制一把飞剑自然可以随意飞行。 后山倒是比前山热闹很多,也许是常年没有教派弟子的原因,山中到处都是各类的鸟类及走兽,且它们都很不怕人,一路之上倒是有几只猴子与松鼠追着少越叽叽喳喳跑了几座山头。 顺着长满青苔的弯曲石路一直向北,穿过召璐所说那片附峰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洞口,洞口直径约莫两丈有余,其上有一层淡淡的灵力涟漪,显然是一结界。 在洞口的右侧的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三千陵,想着召璐先前的话语,少越知道这里应该就是道门的祖陵了。 伸手试探了一番,发现并无阻碍,少越便一头扎了进去。 入眼的不是想象中的洞府,而是一片山林谷地,到处古木参天绿草如茵、雾如轻纱灵力浓郁;少越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绝对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只是总觉得幽静的有些过分而少了一份活度。 顺着古朴石路向着深处前行,绕过一片遮天蔽日的密林后,入眼的的是一片碑林;这些碑林有大有小、有新有旧,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座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很多文字,这让少越想到了仙池秘境中的塔林。 少越停在了一座石碑前细看了一番。果不其然,这每座石碑上记载的都是逝去先辈们的生平事迹,如仙池的塔林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是石塔一个是石碑。 上次他没有观看是因为那是仙池,而这次是在自己的宗门,自然不会再错过。 第47章三千道陵(中) 时间转移已逝,数百多座石碑被少越一一记与心中,这其中还包括道门创派的祖师爷,以及有三座无名无字的奇怪石碑。 只是少越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眼前的无字碑,比如明明只有几百座的石碑陵为何要叫“三千陵”?再比如七层多的破旧石碑都是属于新历之前,而那时候的道门还并未创建,这些石碑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沙……沙……沙……” 正当少越疑惑之时,一阵阵隐约的唰唰声从碑林的后方传来,也打断了沉思中的少越;少越收了思绪尔后走出碑林,顺着余下的石路向着声源寻去。 穿过一片小竹林,便进入了一片开阔地,入眼的便是一众雕像,这些雕像少越自然认识,这是道门的开派祖师与他的那些杰出弟子们;在雕像的东侧有一三间竹屋,竹屋前一灰袍老者正弓着背拿着扫帚清扫着地上的竹叶。 当看到这道身影时,少越心中顿猛然一颤,第一反应便是让他想到了云老;对方除了背有些驼外,不管是穿着装扮还是自身的那份神韵都与云老很像。 “这些日子,在山上住得可还习惯?” 少越正诧异时,一道轻声传入他的耳厅;老者已停下了手中的作业,侧过身来看着少越面容尽显慈爱。 “前辈……” 也许是想念,也许是期盼,更或者是对方这种轻轻的开场白,让此刻的少越心中莫名出现一道暖流,倒是忘记了基本的礼节;顺口而出的一声‘前辈’,竟分不清是疑惑还是感激,更或者是思念。 老者走回廊台将扫帚放下,尔后在墙上取下一块旧抹布将本就一尘不染的破旧道袍怕打了一番。 “想必你也知道……这里是祖陵,葬的都是祖师爷这一脉的生死境长者……” 挂好抹布,老者再次轻轻的开口而道,同时起步向着正前方的雕像走去。 “自从道门创派以来,祖陵便一直由我们天幕一脉镇守,那怕是封山了,这些事情自然还得我们来做……” 少越不知道如何接话,这就像当初他与虞常飞在观星崖伴听召璐的叙说一般。 “三千陵,曾是祖师爷原本所在教派的祖陵叫法,后来祖师爷在这青云开创了道门,也便将他那一脉一并给移了过来,现在你所看到的三百多座石碑中,只有三十六座是如今我们道门的先辈……” 少越对数字没有什么概念,虽然如今他对修行界的修行等级划分有些了解,但毕竟他修行时日过短,且对境界提升难度没有太多的认知,但随着日后修行的深入,他对这个数字必定无比震惊。 不管是仙池还是道门,想在仙逝以后能留在自己宗门的祖陵,在任何教派也只有生死境及其之上境界的强者才有资格。 道门的前称是天道宫,天道宫从上历中期到中历末期,这期间历史悠久且势力庞大自然不必再提;然而道门创派不过两千多年,却诞生了三十六位强者,这对于修行界的众教派而言又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也正因为这些数字,道门这些年才多了很多没有必要的是非……” 少越是应召璐的要求才来到了此地,他是第一次听说祖陵,又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第一次见到身边的这位老者。 海选时第一次在云台上碰见的付笙,到第一次踏入天幕峰顶,再加上观星崖伴召璐的谈话,这些所有必然的第一次叠加在一起,让少越也第一次觉得他来到道门似乎不仅仅是为了修炼与寻人,仿佛有什么事情在等着自己去做,只是这些事情此刻却说不出道不明而已。 “对于道门而言,祖陵不只是安葬先辈的祖地,还是我等后辈获得机缘的重地……这也是为何称之为禁地的原因。” 闻言,少越有些疑惑,显然不明白这安葬逝者的地方与机缘又有何关联。 “当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时,都会来此留下一座石碑,石碑中记载的多半都是自身修行一途中获得的感悟,甚至有些先辈还会留下传承,等待有朝一日会有投缘的弟子前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老者说着回身看着少越,少越哑然,心道难怪会是秘境,原来这才是重中之重,想必仙池的祖陵也是如此吧。 “前辈……那里面为何有三座无字的石碑?” 少越想到先前看到过的几座无字碑,就不禁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石碑会由当事者根据自身境界高低而亲自打造,而待自己仙逝之后,他的生平事宜将由后辈再刻于其上。” “哦!这么说来我们道门还有三位前辈即将仙逝……” …… 少越应声接道,只是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听不出是自语还是疑问;而老者看着少越的神情变化却并未及时应声。 少越此刻的神色略显悲伤,要知道生死境强者的生命很是长远,这样的人物都终究难逃命运的枷锁,那么世俗中的平凡之人呢?这让他想到了南城的奶奶,毕竟自己离家已经太久了。 似乎看出了少越的心思,老者再次开口道:“修行本就与天搏命,即便升了天,到达了那传说的世界之中,谁又能保证命运的尽头没有终点呢……?” “你天生特殊,修行路途必定坎坷,既然已入修行一途……就应该放一放凡尘的琐事。” …… 闻言,少越终于动容道:“前辈……?” 老者见到少越投来的目光,到是流露出一丝慈爱的神色,但却并未言语。 如若符召二人在此,见此神情必定会心道你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这是少越来到此间第一次直视对方的目光。通过先前第一感官的接触,以及后来对方的言语表达方式,他本就怀疑这老者与云老的关系;直到此刻的一句话语让自己断定对方必定认识云老。 “前辈你认识云老?” 老者没有任何迟疑的点了点头。 见此,少越怎能不让不激动? “那前辈可知道云老现在何处?” 对方摇了摇头,因为他确实不知。 少越见此眼帘微压,这自然是不信,也是他的直觉;所以少越没有再开口,而是继续看着前者,即便他知道作为晚辈这样做很没有礼貌。 老者自然看出了少越的的心思,但他却没有因少越的倔强而不喜。 “即使我真得知晓,就算告诉你……以你的境界出了道门又能走多远呢?” …… 少越不明白这是何意,心道找人与自己境界的高低又有什么关系呢?却不知这种想法正常情况下多半都是没有问题的,但若放在天幕一脉那肯定不行。 第48章三千道陵(下) 不过少越毕竟不傻,很快想到了刚入峰时召璐对他们所叙说的道门过往,特别是修行界对他们这一脉的仇视,虽然他不清楚这是为何,但想必老者所说的原因也正在此处吧。 “自道门开派以来,青云深处的云隐七峰便一直都在。如若以七峰镇守来衡量传承的话,从祖师那代到你这代已有五代子弟,七峰镇守也已传承至第四代,而天幕峰的镇守即便把我也算上,也就两代而已……” 少越不懂天幕峰为何少了两代镇守,也不知道这与自己寻找云老又有什么关系。 “起初天幕峰的存在只是为了看守道陵,也是祖师曾今长待的地方;后来祖师爷晚年先后送回两名弟子,从此天幕也就有了真正的镇守,也开始正式拉入七峰之一。” 老者说到这里转身向着碑林走去,少越紧随其后。 “这两名弟子一路另类的成长,也将道门真正的实力完全展现于修行界,这让当时有心的势力感到很不安,如是各种针对性的事情便接踵而来,道门从此也进入了多事之秋……” “在一次古地的历险中,一场意外剥夺了很修行者的性命,这其中便有我的小师叔;此事在当时给整个修行界带来了很大的震动,要知道他的修行天赋被誉为当世第一,修行不足四十载便能达到阴阳之巅,这样的人完全可以媲美中历的五皇。” “此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缺乏有力的说辞,另外祖师自身又是当时最有名望的修行强者,碍于整个修行界的安宁,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直到两百多年后,此事始末才得以浮出水面,如是师尊便来到了这祖陵,留下一座石碑后便去了一趟北域,从此修行界消失了很多人,从那以后师傅也再未踏入过道门;也是至那以后……天幕峰也便成为很多势力的噩梦与死敌……” 老者说着的同时,右手便在面前这座无名的石碑上来回抚摸。少越这才留意到此碑表面要比其他石碑亮很多,想必这座石碑应该就是那位师祖所留。 “他可以不回,但是天幕峰的传承不能因他而断,所以才有了我的到来,再后来我又多了一位师弟……” 老者再次移步,穿过几座石碑到了另外一座无字碑前。 “我虽多半是代师传道,但师弟的悟性远在我之上,修行不足十载便跨入阴阳境,他的性情又多半似如师尊,哪能自愿困于青云,所以时长下山,师尊所遗留的问题也多半被算在了他的头上,但我却从不担心……” “直到数百年前那场战事的发生,师弟杀了很多人,道门自然也被牵连其中;我们依旧知道那是个顺带的局,他们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如是师弟也来了一趟这祖陵,然后带着他的弟子离开了青云,再然后就是天幕封山……直到你们的到来。” 这里的你们,少越自然知道是指他与虞常飞。初入天幕时,召璐曾简单的告知过封山之事,却没想到这其中居然会有这么多震撼与曲折。 “所以你若离开青云,所代表的不仅仅是道门,对很多势力而言你代表的是天幕一脉的传人……嗯?” 对于这种语气的结尾,少越太熟悉了,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晚辈明白!” “当年我入峰时,便是代表师尊镇守祖陵以示祖训,而师弟的到来天幕峰才有了镇守,而封山之后天幕再无弟子……” 老者长长出了一口长气,那是孤单,那是道不出惆怅。 “那召姨与付姨呢?” 少越疑惑的很,天幕峰不还有两为傅辈吗? “虽然我们这一脉对于道门而言很特殊,但有些规矩还是不要破了才好;付笙与召璐本是我带回的两个丫头,直到封山之时都一直没有机会让她们进行入山之礼,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并不能算着真正的道门子弟,当然……这过错在我……” …… 少越听着对方末了的语气,他知道老子定有难言之隐。 “所以,如今的天幕峰真要算起来也就你们两人。你们不仅要努力修行,还要撑开压在这座峰上的那片阴霾……” 少越是懂非懂,隐约觉得在道门以后的修行道路中,似乎没有想象的那般轻松。 但这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他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想知道更多的云老信息,毕竟这是少越至仙池醒来最大的心系。 “前辈!这位前辈是……?” 按他的推算,这两座石碑中很可能有一座就是云老所留,所以开口以求证实。 “这是我的师弟,本名郎巾云,道号永云,乃是当年我代师所赐。” 老者摸着面前石碑轻轻说道。然而少越听来却不轻,郎巾云?云老!这不就是云老吗? 少越首次低首行礼道:“谢谢师伯!” 老者闻言眉宇微挑接道:“你就这么在意这些世俗的称谓?” “啊?” 少越不知自己认真行得一礼,却换来对方这样的话语,不知这是何意,难道是不满自己转变的态度?还是自己太过于规矩? “当初师傅让我来道门之时并未赐我道号,在加那时的几名傅辈又不太在意我这个新入峰的弟子,所以本名一直也未曾提起过,一时也就成了他们眼中的无名之人,久而久之……我这个无名也就成了真正的无名。” 老道虽是笑着说道,但少越心中却突然生出一丝苦涩;在那种情况下,他相信对方在当初必定经历了不少的心酸之事。 “以后这些事情就不必太在意,把精力多放在修行之上。” “弟子记住了!” “《弃剑诀》上卷你要勤加修炼,在你下卷未有大成之前,应该将是你对剑道最好的磨砺方式……至于《相神诀》,看你练习结印的手势已经很熟练了,你倒是可以先放一放,毕竟想施展而出,只有等你进入上三境才行。” 闻言,少越到是忘记应声。他现在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不然对方为何会这么清楚自己的修行状况?要知道今日乃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但想到对方的身份一切也就释怀了。 再次看向身边老者时,眼中也多了几分感激与信任。 “境界可以先行,因为它的提升不会受元力限制,充其量会影响到你所施展武技的强弱;而元力的强弱却会受境界的限制,所以你不必太过在意元力的事情,一切慢慢而行尽力即可。” “弟子记住了!” 少越再行一礼。 无名猜到少越来此的一些缘由,这些时日他回天幕峰回得很勤,只是他们一众人等没有发现而已,这自然是因少越的原因。 多半时候少越吸收灵石时他都看着,练剑也在看着,甚至发呆之时也会被他留意到;只是自己与召璐一样疑惑,为何元海圆满的会如此缓慢?这也致使他对少越也越发的好奇起来。 第49章碑中幻境 对于道门子弟而言,道门诸峰之中的天幕峰最为特殊,这种特殊并不只因他们曾今做过的那些事情,也不只是因为他们在道门内的那些特殊化。 自从道门开派以来,天幕一脉的所有传承弟子加起来似乎少得可怜,但所有弟子几乎都是在外所寻而来,即便有那么几个弟子经过了道门海选,那也是提前早已内定好的,比如当初的无名,再比如如今的少越。 “我们这一脉的传承弟子,一直都是人丁单薄,可以说岌岌可危,所以你以后在修行一途之中,除了努力更多的应该是珍惜自身……切莫大意!” “嗯!” 听闻对方语气的加重,少越也用力的点头应是。 “这祖陵的灵力浓郁程度要远胜其它诸峰,以后如若你想,来这里即可,不必太过拘束自己。” “……这样可以?” 毕竟是禁地,哪怕它属于天幕峰来镇守,那好歹也要顾及下。但看着无名离去的背景,少越心道那好吧,毕竟他从最开始付笙态度就已明白了很多事情。 看着面前的这片碑林,想到先前无名的叙说,少越有些小激动,要知道这可都是古往今来的强者,恐怕是所有弟子都最为期盼的机缘,然而这里于他而言可是完全敞开的,自然定要珍惜。 少越再次穿梭在碑林之中,因为得到了无名的特许,所以这次观看得更加细致、更加用心。 按照无名的说法,他开始使用意念尝试感知每座石碑,真如对方所说那般很多都是先辈们留下的修行感悟,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画面,他知道这些都是先辈所留下的传承影像,只是要想完全看透而获得真正的传承,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已是日落。少越也记不得自己感受过多少,但留下传承的却有不少。 这些景象中有为了利益而街头私斗的地痞,有为了升仙而座山观月的修士,有为了饱腹而下河捉鱼的孩童,甚有洗衣做饭的妇人……每个场景中都有着完全不同的经历。 看着一段段不同的人生,机缘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少越还是多少明白一些的,自然不会过多的留恋。 少越再次换了一座石碑,这座石碑起初观看之时,他便有过深刻的印象。石碑的主人名为文曲,若按无名的说法,他应该隶属中历早期的天道宫强者。 在时间上这座石碑并非是碑林之中最为高大的一座,然而它却是整座碑林之中最为破旧的几座石碑之一;石碑表面有如风沙淘洗过后的戈壁,看上去满目疮痍蛛丝尽显,少越情不自禁抬起右手轻轻感受一番。 看着面前的这座石碑,少越将自己的右手贴了上去,自然是看自己有没有机缘;随着意念的输入,一片场景随即而生…… 一只铁鹰飞越山谷,山谷之中火光冲天,杀声四起;手持作具的村名,全身武装的铁甲雄兵,伴随着幼儿及老妪的哭泣声厮杀成一片。 在不远处的一座崖巅之上,一道青饰女子正在闭目修行。也许是太吵,也许是血腥味太浓,只见她睁开双眼后缓缓起身,随着她这一动作的完成,本来万里无云的高空却突然聚集出一片厚厚的云层,云层不大不小,正好能够遮挡整片山谷,也遮住了下方那片混乱的萧杀声与哭泣声。 “轰隆隆……” 随着一道惊雷的出现,云层中的雨水有如断线的珠帘呼啸而下,压下了山谷的火光,也洗净了山谷的杀气;晶莹的雨水冲走了焦黑的废墟露出了那光亮的黑石,也冲走了士兵的生机留下了清洁的谷地。 很快雨过天晴,山谷一片安宁;除了俯首在地的村民,便是那些早无气息的死尸。 那只铁鹰再次飞过山谷,留下一道响亮的鸣啼;那片被洗净的黑石脚下多了一株鲜嫩的幼苗,就是不知是刚刚破土还是本就在此,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晶莹透彻、尽显生机。 山谷恢复往日生机,村民开始再次辛辛作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村庄开始繁荣,那株当初的幼苗终究茁长为粗壮的大树,起初的那片光亮黑石最终也被盘根错节的根系所吞没…… 幻境中的天地万物自然繁衍,深深的吸引着少越的感官,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契机正在向他招手,少越自然不会放过,再说他此刻本就很享受这一过程。 如是一遍一遍再一遍,少越不停的来回观看,用心享受着这一天地循环。 意境之中这一过程自然漫长,然而现实之中也不过只是数日而已。清晨的祖陵与外界别无二样,空中到处流淌着一抹湿意;少越依旧立于那座石碑之前,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唰……唰……” 手持扫帚的无名依旧重复着他那每日必做的功课,哪怕这片秘境之中本就没有一丝尘埃。 漠然间,无名停下手中的作业,抬首向着东北方望去,尔后收回视线看向了碑林方向,双眼之中尽显诧异。 想进入青云深处的道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南边问道台下的万步云梯,另一条便是道门北望峰之北的三丈天。 北望峰位于道门最北,在其北边是延向东西两侧的千里山脉,这条山脉也是道门之北的宫门地界。 在北望峰的正对面是一条崖道,这崖道不宽不窄正好三丈,因此被门内称之为‘三丈天;三丈天弯弯曲曲长约数十里,直通北方的万兽山域。 此刻,三丈天入口处的石像下有两名弟子正坐于棋盘旁,只是他们没有对弈,而是拿着松果正在挑逗一只松鼠;松鼠毛发乌黑发亮很是可爱,此刻在两名弟子与棋盘之间来跳动,显然是在取悦这两位道门的仙师。 蓦然,松鼠向着崖道深处望去,接着便是叽叽喳喳一番,尔后急不可耐的跳下棋盘向着山林逝去,很快消失在二人视线之中。 这些走兽常年受宗门感染,多少已具灵性,见它如此惊慌,两名弟子不禁疑惑,如是将目光投向了崖道方向。 这一看,二人不由起身。 “啾……” 伴随着一道鸣啼的出现,只见一道白影正顺着极深的崖道向着此地急速飞逝而来,在其身后拉出一道极为绚丽的灵力虚影。 第50章白鹄北来 随着一道鸟鸣的呈现,整个北望峰的飞禽走兽似乎更加安静了,即便棋盘旁的两名弟子也感到一阵压抑。 看着上空炽眼的仙鸟二人倍感震惊,修行界的众教派中多数都有自己的灵兽,道门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们并未真正见过,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啾……” 空中的那只仙鸟在北望峰前来回盘旋,时不时发出一道鸣啼,显然是想进入道门。 从这只仙鸟发出第一道鸣啼声后,先后就有几道身影落在了北望峰的道殿上。 “化而五尾,头生羽冠,通体炽白,视为白鹄……” 存空看着空中的仙鸟悠悠说道。他是道门傅辈中比较年长的几人之一,见识肯定不低;也自然认得出这是天地之中五大神鸟之一的白鹄,只是不知这个家伙为何今日来到了道门,它不是一直在极北吗?莫非是前来送信,但道门与极北可是有数百年的光景没有往来了。 想到此处,存空便看向了一侧的另一名老者。老者一身灰色麻衣,头发虽没完全泛白,但较存空而言更加苍老几分,此人是葬冢峰的镇守,道号存地。 此刻除了他二人外,道门之主存烈及剑峰执首存领也均在此。 “这当真就是那群女人养的白鹄?它来我道门作甚?” 像存领及存文这些傅辈,在道门同辈之中入门都是比较晚的,但对于那些有名的神类具体归属自然还是知晓的。 据说自从那位师叔杀了一名极北的女人外,两派之间再也没有过往来,莫非是北边出了事情?不然他们的神鸟岂会亲自前来? 无人回答他的话语。只见存烈右手中不之何时多了一道黝黑的牌子,牌子表面灵力缭绕;只见他食指轻点,牌子表面立即灵力涌动,尔后空中一阵灵力涟漪,随即护山大阵被破开了一道大大口子。 “啾……” 白鹄再次发出一道鸣叫,絮儿越过缺口向着西南方飞去。 “师兄?它是去你的葬冢峰?” 见白鹄飞去的方向,存领看着存地疑惑而道。不过很块便证明了他的疑惑是错的,因为在那个方向还有一座孤峰。 “这只鸟对这里这么熟?” 看着白鹄最终的去向,存领再次诧异开口,依旧还是无人回答。存烈走了,存空摇摇头也走了,就连一直都未开口的存地也只是留下一道背景给他。 “啾……” 白鹄几个展翅便越过葬冢诸峰到达了天幕峰,在空中留下一道鸣啼后便落在了那颗青松之下。 虞常飞捂着他那把黝黑的柴刀,闷着头一口气跑到了峰顶,看着青松下的白鹄眉宇紧缩满脸通红。 正殿前,廊台上的符召二人见他如此状态倍感诧异,看来当初带他回来还真没做错。 白鹄抬起它那优美的脖子,偏着脑袋看着虞常飞,心道这是哪个二货。尔后再次收回视线看着东崖伴,那里有一道娇小的黑饰身影此时也正看着它,这道身影自然是青儿。 也许是对方太白太美,也许是这座孤峰太过幽静,青儿光着脚丫竟向着白鹄走去。站在白鹄身前,不管是黑白、还是大小,对比起来都尤为明显。 青儿看着白鹄,白鹄看着青儿。漠然,白鹄低下它那高傲的鸟首竟在青儿胸前撑了撑,这看得在场的符召人一脸震撼,要知道这可是神禽,也就在落地的那一刻看过符召二人一眼,莫非这个家伙是来找青儿的? 祖陵中依旧如常,少越站于那座石碑之前转眼已有数日,无名依旧每日做着他那乏味的事情,较以前略有不同的是,他每日打扫完祖陵后都必定会在雕像前沉思些许时辰。 今日也不例外。随着一阵微风拂过他那斑驳的脸庞,他收回心神尔后缓缓转身,看着空中洋洋洒洒而下的阵阵青叶,他面容更加和善。 他穿过竹林,渡过石碑来到了少越跟前;少越已经从碑境中醒来,看着石碑默默无声,清澈的双眼看着满地落叶、略带几分疑惑,不解的自然是从碑境中出来后发现自身的变化。 “怎么样?” “师伯我好想越境了!” 少越有些不确定的接道,眼中却多了一丝忧虑。 碑境之中,不管是雨水还是灾火,或者是随后的黑石与大树,无不是天地循环中的一种,都有自己难以想象的生命之力,五行不断天地不息,这便是五行之力。 从碑境之中出来的那一刻,他对周身有了更清晰的感官,这种万物之间说不出道不明的微妙联系,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受的这么清晰。 只是对五行之力的参悟让他在碑境中耗去了不少光阴,这些都是次要的,他最担心的还是自身的真正境界。 无名微笑道:“天地大道本就微而玄妙,可遇而不可求,既然你抓住了便是你的造化,不必过多的它想。” “师伯,像我这种情况很常见吗?” “常见?……元力可以慢慢索取,而境界却要很好的悟性;历史过往中不乏出现一些境界先行的修行者,但能走到最后的无不是了不起的人物,但像你这样一下拉开两个落差的……据我所知还没有。” 闻言,少越眉宇微皱,毕竟这让他想到了自己脑内被封印的两个家伙。 “元力提升问题不用过多在意,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对于无名的教导,少越低首行礼道:“弟子记住了。” “你先回去吧,天幕峰来了一位客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 少越很是诧异,他实在想不起来者会是何人,毕竟从离开南城到这天幕峰,他并未认识几人。在疑惑中,少越连跑带跳很快便回到了主峰脚下。 “啾……” 少越身影刚刚跃上崖伴,一道鸣叫便把他定在那里。 看到青松下的白鹤,少越心道这不是仙池的那只仙鸟吗?随即心生莫名的期盼,走到正殿前四处张望,张望自然是寻找那道期盼中的妙影。 “你去过极北?” 召璐的声音响彻在少越耳厅,随即身影也出现在西偏殿的廊台上。 “嗯。” 少越应声,尔后视线再次收寻。召璐诧异,同时也明了,然来是找你的,同时开口补道: “就只有它。” 闻言,少越有些失落,如是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白鹄。 白鹄很人性的白了少越一眼,尔后对着前者张开它那白净的喙,一道被金光包裹的卷轴带着阵阵涟漪向着少越飘去。 见此,少越伸出右手,那道卷轴也便落了上去,尔后化为点点金光最终隐没于少越的掌心,随后一段影像在少越脑海中缓缓展开…… 第51章天地五凤 花树之下,她随意而坐,依然是一尘不染、依然是朦胧绝美,让人望而生念……少越当然记得那是何地,正是因那里的一座石碑他才会被一位前辈打伤,才有后来的道门之行。 “你还好吗?” …… “师祖说你去了道门的天幕峰……” “我知道那里,她们都说那座孤峰很好……也很不好……” “但你……定要安好!” …… “此届的五域会道,我会去……” “所以……你也一定要去。” …… 看着慢慢淡去的影像,还有那渐渐消失的妙影,一种焦急涌上了少越的心头,这种感受少越从未有过,谁说有些无助,但更多的还是难受。 冰雪凹地中的那段时光并没有特别的什么,二人除了练剑还是练剑;而真正让自己难忘的是碑境之中的数年光阴,他们经历过很多山山水水、是是非非,对于少越而言这些经历不仅仅弥补了他八年的空白,更多的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生死相随,否则又怎会有后来的比翼双飞,只是这些另意如今的少越不知道罢了。 从离开仙池到如今的道门,转眼已过半年的光景,在这一路上少越也时长思念对方,只因自身状况的缘由,一直心系自身的修行与云老的所在,所以并未发太多时间去回想过往。 今日白鹄从北而来,带来了对方的现状,自然也勾起了少越心中的那份思念。 白鹄歪着头看着收回意念的少越,而少越则看着他那张开的右手,那幅图案再次若隐若现。 远处的召璐见此,则不自然的抬手搽了搽额头并未出现汗珠,因为她知道那里流传着一个传说。 “啾……” 白鹄看着收神的少越发出一声低鸣,少越若有所思,尔后想到了幼时的教书先生,再然后转身向着自己的住处迅速跑去。 只是跑到一半便定在了那里,尔后转身看着召璐不好意思开口道: “召姨……你有笔墨吗?” 闻言,召璐有些无语,心道你也算早已踏入修行之列的人,见过哪位修行者用纸墨传信过?真不知你是如何偷来那道仙禽图的,又是如何离开那里而来到道门的…… “这个拿去……” 召璐无奈的甩向少越一物,少越连忙接住;定眼一看,不禁欣喜,这也是一道灵力卷轴,与先前白鹄送来的几无区别,少越确定这种类似传送信件的储灵卷轴应该就是修行者之间的传信之物,却不知他这想法与白痴无二。 “谢谢召姨!” 召璐笑着摇了摇头,尔后走回屋内。 少越跑上二楼,尔后对着卷轴输入一道意念,开始叙说自己想说的话语。 刚开始少越还有些生涩且无头绪,到后面变成滔滔不绝、口无遮拦;从踏入北海冰城的所见所闻,到舰舟坠落被人追击,再到万兽山域捡到青儿,以及后来的青云试炼与诸峰海选,尽数被他一一道出。 “啾……” 楼下的白鹄或许等的有些不耐烦,竟然对着二楼发出一声极为响亮的鸣叫;其实白鹄确实烦了,你说有你这么传信的吗?还不如我把你带回去得了。 白鹄的这一声鸣叫自然是提醒了楼上的少越。 一路小跑的少越刚来到白鹤的身前,还不待他行礼感谢一番,手中的灵力卷轴竟然自动飞向了白鹄的嘴中。 “啾……” 接着白鹄展翅而起发出一道鸣叫,响彻整个天幕诸峰…… “……就这么走了?” 见此,少越愣在那里,心道这样咱们是不是都失了礼数。 空中的白鹄再次人性的回首看了一眼少越,心道我不这么走了,你拿什么谢我? 转眼白鹄消失在北方的天际。召璐再次走出偏殿,而付笙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青松之下,看着仰首北望的少越,二人神情各异。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付笙对着少越问道,她指的自然是离去的白鹄。 “仙池的……仙鸟!” 少越确实不知这只鸟是何物种,只知道它必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灵鸟。 付笙无语的接道:“那是白鹄,天地五凤之一,岂是一般神禽可以比拟的?” “五凤?” 闻言,少越疑惑,他知道凤凰,但却不知五凤。 “火凤、白鹄、鹓雏、鸑鷟与青鸾,相传它们乃是朱雀的后裔……这五域已知的五凤,除了刚才那只白鹄,便也只有西域凤族的那个老妖怪。” …… 闻言,少越吃惊的同时也颇为欣喜。 曾今跟着云老在东南山域他曾有幸见过一只青鸾,当初云老告知他那是只神鸟,没想到来对方的来头居然会这么大,等有机会一定要去走一趟,如若能收了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其实少越不知他自己想多了。 “召姨,五域会道是什么?” 虽然五凤的吸引力对少越颇大,但他却知道自己此时有几斤几两,更何况此刻的他更心细夕雪说提到的事情,按他的猜想若想前去应该需要条件。 而付召二人闻言微微挑眉,想着少越手中的那道图案终有所解。 “每隔十年,五域众派系及一些特别世家之间都会进行一次弟子间的切磋,说好听些是切磋,其实是通过子代的强弱来判定其背后势力的高低,当然,最终也会影响到各个势力之间修行资源的分配……” “召姨……这届的五域会道是什么时候?想去的话……是不是要满足什么条件?” “算算时间,应该是三年后的开春之时,位置吗……?上届在南域的心海圣殿,这次应该到中域的天之圣阁……也就是天阁。” 少越微感惊讶,没想到时间这么近。 召璐继续解释到:“每个参加会道的教派弟子分两类,一类是中三境的弟子,另一类是上三境中的阴阳初境弟子;这些弟子的修行时日不能超过五十载,且每个层次的会道弟子一生只能参加一次。” 闻言少越心道这还算公道,不然哪个弟子若是够强的话停留在同一层次一直不走,那岂不是一直可以霸占第一席位。 付笙插道:“这数百年以来我们道门所参加的五域问道,能拿得出匹配的成绩也就那么两次,这着实让人笑话……” “如若你想去,就应拿出像样的实力,不然还是不要去得好……免得丢天幕峰的脸!” …… 付笙补上的一句话,给少越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能代表中三境参加会道的必定也是中三境之巅,而如今的自己可是连元神境都不能算作真正的踏入,想到自己的状况少越就有些泄气。看来自己要更加努力了,不然连面前的这两关都过不去。 第52章诸峰来贺 少越还本想还问些其它的事,虽想却被付笙的一盆冷水直接给浇得不知去向;看着没了言语的少越,付召二人摇了摇头便陆续离开。 少越难受的看了一眼离开的两道背影后,转身向着住处行去,却看到虞常飞闷头着正向着峰顶小跑而来,这胖子此时上来自然是找少越的。 自从付笙丢给他一条腰带以后,他在天幕峰便给自己定了个位,那二位傅辈似乎从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然而天幕峰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总得有人来做,再说当初入峰时他也是附带得,所以他不来谁来。 二人交谈了一番后,少越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祖陵居然呆了七日之久,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想当初在仙池的碑境之中他与言夕雪足足呆了十余年的光景,而外界也只是过了半月而已,而同为幻境为何相差如此之大?少越却不知这与幻境本身的层次高低就有着莫大的关系。 另外,这几日中六大主峰都陆续有弟子前来探望,顺便还带了些见面礼;但少越心中清楚,说是探望,其实他们是冲着白鹄而来,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五凤之一;不过让少越最意外的还是门主的闭门弟子竟然也亲自来了一趟,还留下了一箱上好的灵石以示激励。 居少越了解,道门对于五域修行教派而言素有道门七子一说;但这数百年以来,因天幕峰的缘由,道门展现于修行界的也只有六子;这六子便是出自其它六座主峰,不管是镇守闭门的弟子,还是那些执首或者长老的弟子,那都必定是自己那一脉的子代之中最强的弟子。 童破正是青云峰子代之中的第一人,也是如今道门之主的闭门弟子,据说他的强横程度只在葬冢峰的那位大师兄之下,即便与白兰峰那位师姐比起来都不相伯仲,这样的人物绝对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少越怎能不诧异。 “这些都是他们带来的。” 虞常飞手臂一挥,榻上出现两个小箱子以及几个瓶瓶罐罐。 “这一箱是葬冢峰的宗证师兄送来得。” 虞常飞指着另外一个木箱说道。打开一看居然是数十颗灵石,少越诧异,毕竟他对那个新入葬冢峰的宗证还是有很些印象的;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灵石,但对于少越而言已经是大手笔了,毕竟要是换着他就未必舍得。 “这几瓶丹药是剑峰的李方方师兄送的……” “李方方……师兄?” 少越诧异接道,毕竟他觉得方方与师兄二字放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嗯!据说是剑峰前任执首的弟子,这几瓶是潇晓师姐送来得……” 虞常飞继续解说到,将剩余几种丹药的送来者一一告知少越。 少越虽听着但却哑然,感觉这胖子所做之事就像幼时玩得上供游戏一般,自己倒是成了土皇帝,这样下去可不好。 “以后这些东西你拿着便是,我需要的话再找你要。” 少越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这胖子也点头应是,然后意念一动便收了榻上物品。尔后看着少越欲言又止,似有什么事情。 少越见此开口问道:“怎么了?” “付姨让我去千峰岭找几个打杂的……” 少越闻言倒是有些诧异,打杂的?这还真像自己印象中付笙的口吻;只是他不明白这是何意,一是,招弟子不是一直由傅辈去物色吗?二是,天幕峰已经有他与面前的这个胖师弟,还要打杂的干嘛? “付姨让我把心思多放在修行上。” 少越明了,从他二人上山以来,身前的这位胖师弟平时跟着付姨砍树修房,上山下山的一些杂事这段时间一直也都是他在跑;以符召二人的心性,想必前几日的接待也一并是他来处理的,即便他话本就极少。 以前天幕峰没有弟子,诸附峰自然不需要打理,否则也不会像刚上山时那般荒废;现如今他们二人已经入山,自然需要有人来打理日常琐事;作为这数百年来唯一新入峰的两名弟子,当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肯定要招人。 只是这招人要如何招,少越还真不知道,毕竟他没有做过,虞常飞自然也是,不然他又岂会问向少越。 二人思索一番后不得所以,自然拍手散去。 深夜来临,天幕峰更加静了,今夜的少越没有修炼也没入眠,这自然是因白鹄带来的消息,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份思恋。 翻来覆去、辗转不眠。内侧的青儿难得的没有欣赏窗外的星光,一双乌黑的眼珠带着异样的神色看着作怪中的少越。 翌日 “噹……噹……噹……” 朝阳再次挣破云海,青云间响起一阵钟鸣声,也惊醒了迷糊中的少越;睁开双眼,一侧的青儿已不在身边,想必已在崖伴;整了整着装,少越便无精打采的下了二楼。 “刚睡醒?” 刚出门还未来得及细看,耳边便传来付笙的问话,定眼一看,不仅是付笙,一旁的虞常飞以及西偏殿前的召璐都在看着自己,想必等了不少的时辰,少越尴尬的绕了绕头以示作答。 “那走吧。” 付笙接着说道,同时右手一挥,那片叶舟便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去哪?少越不知何意,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虞常飞以示求解,这胖子微微摇头,显然也是不知。 少越看了一眼崖伴处欣赏着朝阳的青儿,便跟着前者踏上了叶舟,接着叶舟便带着三人向东边飞去。 脚下的山山水水、绿树百花,从轻薄的云雾之下一一飞逝而过,看着其它诸峰人丁兴旺、生机焕然,少越就想到了昨日虞常飞的难处,当然也是自己的难处。 “付姨,去千峰岭招弟子入山要怎么招?” “看到顺眼的带回来便是。” …… 闻言,少越师兄弟二人彼此对方,显然不信。 少越心道哪有能这么随便招弟子的,这比当初捡到身边的这个胖子还要来得容易;虞常飞则心道,这倒是可以是一是,毕竟当初自己就是这么被招上山的。 很快便飞过青云峰,少越再次留意到付笙那种不喜的神色,心中也再生疑惑。 接着便进入了元初峰的那片附峰,远方的一片翠绿竹海若隐若现,少越知道那便是道门四景之一的‘朝阳海’,位于元初峰之西南。 第53章道源峰下 据说元初峰第一任镇守是个品行高洁之人,故而特喜欢竹类,曾经发去不少光阴寻遍整个五域,世间近千种的青竹也都被他一一移植于元初峰下,最终才有了后来‘日出朝阳海’的世世盛景。 站在叶舟上远远看去,竹海一片碧碧绿绿,清风一过带起阵阵绿涛,形成一幅幅壮美的诗画;还未进入竹海的范围,空中便传来了阵阵清香,让人好一个神清气爽。 少越正心道莫非是前来赏景之时,叶舟竟然微微一斜竟偏离了方向,尔后向着东北方飞去;见此,少越有些诧异,不过随后想到元初峰有个镇守之地,再加上先前的钟鸣之声,少越就不禁欣喜。 “付姨,难道今日是源池的洗炼之日?” 付笙淡淡应道:“嗯。” “那在洗炼的时候我们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放开自己便是。” …… 少越发现,跟身前的这位付姨聊天确实很没劲,不管问什么,对方多半都会用一句话回之;不仅少越是么想的,恐怕身后少言寡语的胖子也定是同样的想法。 其实他二人不知,付笙心中还有半句没讲,那便是最好让其他人没得洗。 源池位于元初峰正北的道源峰,是由元初峰执首存风真人亲自镇守;每界在诸峰海选后的新晋弟子都会进入一次源池以示激励,同时也会多出几个名额留给千峰岭的弟子,但据说想满足条件却是非常困难,即便如此,那数千名的千峰岭弟子都愿去挤破头颅。 三人在沉默中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从空中看去,道源峰的南面山坡从上而下有着三个乳白色的汤池,且一个比一个大;在辰时阳光的抚摸下池面焕发着淡淡的光泽,看着很是喜人。 此刻的道源峰脚下已熙熙攘攘站着数十道身影,以不同的方式扎堆在一起,少越知道这些人中大多都是早来的新晋弟子。 叶舟缓缓落下,四周顿时安宁。 在场的是各峰的傅辈及主峰弟子,即便是那千峰岭的几名幸运儿想必也认识落地的三人,毕竟两月前在云台的诸峰海选中这三人可是给众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剑峰的存领倒是首先缩了缩脖子,而白兰峰的存息深色怪异,远处葬冢峰的存复真人双手背后目光悠远…… 这一切都被少越收入眼底,他看到了存息身前的潇晓与连玉晴,也看到了新入葬冢峰的宗证,当然还有曾经一起住过的杨阳,只是杨阳身边的一名弟子与其身后的中年傅辈他却没有见过。 “他就是元初峰的叶开师兄,……那边的是童破师兄。” 少越在祖陵那几日,几名主峰弟子陆续上过山,虞常飞自然认识。见少越目光所致这胖子便开口一一解释起来。 闻言少越明了,当目光移到童破身上时,看其着装、观其相貌,少越心道确实配得上门主的闭门弟子之名,果然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少越二人跟着付笙一路向前,如此氛围让少越觉得很不自然,走在这众人之间就像裸露的姑娘跑在大街上,肯定会吸引各方的眼球。 “嗨……小师弟!” 途径到存息跟前,潇晓跳起小脚对着少越小声喊道,少越别扭的微微点头以示回礼。 “见过付师伯!” “见过付师伯!” …… 途中各峰弟子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见到付笙均一一行礼,然而这妇人就当完全没看见般,神情更是没有丝毫变化;少越看了一眼一旁的虞常飞,虽知这家伙闷着头只管走自己的路,似乎脸面这东西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见过师伯!……少师弟?” 严谨对着付笙行了一礼后,对着少越挑眉喊道。 少越这才留意到严谨的存在,先前因对方站的太过靠近源池,且身边又有几名新晋弟子挡去了视线,故而自己没有发现。 但听到严谨打招呼的声音与平时判若两人,少越就不禁疑惑,当目光后移时才发现在对方背后的不远处站有一名中年男子。 此人一身紫色道袍,浓浓的黑发被一根玉簪高高束起,方脸剑眉,此刻他双眸紧闭似在养气……整个人给少越的感觉就如他双掌之下撑的那把宽大的巨剑般,气息浑厚、盛气凌人。 少越心道难怪对方会这般小声小气,若是换着自己身后站着这么个人,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如果严谨此刻知道少越的想法,必定会说你真白痴。 此人名为存途,乃是道泽峰的执首,也是存路一脉的师弟,存文的师兄。据说当年只要他愿意,道泽峰镇守的职位也落不到他师兄的头上,当然这只是据说。 “童破见过师伯!” 付笙三人很快穿过众人来到了最里面,童破与两名新晋弟子上前一一行礼。 付笙依然不理不睬,一侧的虞胖子依旧两耳不闻,少越也只能低首干笑着回了一礼,心道好歹人家送了一箱子上好的灵石,总要给别人露个笑脸才是。 此次的源池洗炼门主并未到场,童破带着新晋弟子前来至此,代表的不紧紧是青云峰,还代表着门主,毕竟他是青云之主的首徒。 此刻已走到洗炼之地的界门前,界门很简单,两个雕满纹路的石柱顶着一个门头,门头之上雕刻着‘源池’二字异常醒目。 付笙停下脚步,抬首注视着那两个字,或是沉思或是回忆,也许只有他自己知晓。 “见过前辈!” 趁着付笙停下脚步之时,少越顿时对着一旁的存领行了一礼,对方顿时瞪起他那牛眼,不知是不满如今少越的称谓,还是不满当初少越的选择。 少越有些尴尬的侧身对着杨阳微微低头,以示行礼,杨阳以笑回之;接着便见到对方的目光越过自己露出诧异的神色。 少越回身望去,才知道付笙已经提步越过界门,劲直向着前方的源池走去;而此时一侧的虞常飞也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少越,示意走啊…… …… 这下倒好,好不容易淡去的焦点,此刻再次聚集到三人身上。 见此,场间的众弟子无不神情各异满是不解,严谨更是很不自然的抬手扶额,而在场傅辈们无不皱起眉宇。 要知道时辰还未到,而你们这一脉却要率先进入源池,这是何意?提前洗炼洗炼抢先机吗?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第54章左手指天 在众人的注视下,跟在付笙身后的少越步伐明显有些沉重;三人很快便到了第一个源池,少越发现付笙连看的意思都没有,平视着目光继续前行…… 接着到了第二个源池,第二个源池明显色泽要浑厚很多;少越见付笙步伐减缓,便停下来想细观一番,却的发现对方再次提速向前,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付师姐,这三阶源池开放的条件想必你也清楚,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杨阳身后的那名中年傅辈率先开了口,他道号存风,是元初峰的执首,也是这道门源池真正的镇守者。 眼前的三个源池由上而下,被分为上中下三阶;最下面的源池纯度最低,乃是为给每届七道峰新晋的普通弟子及千峰岭特殊弟子洗炼使用;而中间的源池,则是给每届七道峰新晋的闭门弟子洗炼使用。 至于最上面靠近峰顶的那个,据说只有对宗门有重大贡献,或者因特殊情况的特殊之人方能使用。 而如今付笙越过中间源池,谁都能看出她此刻想干什么,这怎么能行?要知道源池是需要时间沉淀才能洗炼,不然也不会等到每五年才开一次,且每人一生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更不要说最上面的那一座。 “规矩?那也要你们先讲规矩才行?” 付笙停下脚步,连头也不回的淡淡接道。 存风闻言到是无言以对,而下方众弟子顿时再次响起一阵议论之声。 这些弟子自然不知付笙此话何意,但傅辈及一些闭门弟子却是知晓的;比如严谨就知道,不然他也不会落下扶额的右手,等着看一曲好戏。 天幕峰虽未开山,但既然招了弟子入山那就是开山,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了此事,存风前几日还特意找了一趟镇守师兄,对天幕峰的源池洗炼要如何安排有没有特殊交代,虽知对方却说道泽峰没有递交名额,你开你的便是;这下倒好,自己倒是第一个中枪的,难怪你不会来。 见存风没了言语,付笙再次提步前行。 “规矩在心中……” 一道浑厚的话语悠悠传来,付笙再次停下步伐,不同的是此次她居然转过身来。 少越跟着众人视线也寻到了开口之人。 存途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双眼不大却精准有力。 回身的付笙淡淡开口道:“在外跑了些许年月,看来你是手痒了……” 存途的双眼开始变得极窄,接着他抬起左手直指青天,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只是这个姿势看着有些怪异。 见此付笙倒是首次露出笑容,这让一旁的少越见到这表情觉得奇怪,毕竟他与付笙接触以来从未见过对方有过第二神情。 不仅是少越,在场的绝大多数弟子都不明白,这一个动作与一个笑容代表着什么,但他们知道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那些傅辈的神情已经告诉了他们一切。 付笙的身影消失了,接着存途的身影也消失,再接着所有傅辈的身影都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内。 “开打了?” …… 不知是何人率先低声说了一句,也惊醒了所有弟子。甚有弟子开始往原路折返,目的地自然是父辈们交战的地方。 “都在这里等着。” 童破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锵锵有力;傅辈不在,此地自然他最大。 存途面西而立,抬起的左手自然是直指云台,云台是对战的道台,既然要战,自然会请,这就是规矩。 梦云台 “嗖……嗖……” 云台之上几名千峰岭弟子正在维修中间的道台石面,突然几道破风声将众人惊醒,抬头一看不禁哑然。众人心道,今日不是源池洗练之日吗,怎么这些傅辈们都来到了这儿?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寻出头绪,接着便是一阵眩晕,个个都被无形的元力推向了云台之外。 …… 道台上付笙依旧一身日常打扮,与对面存途的着装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真的一个是地主老爷,一个是膳房的妇人。 对于道门的子代而言,天幕峰充其量算的上是神秘;而对于如今傅辈而言,那座孤峰中的付笙召璐,就是云就是雾、就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两座山,二位还是压了他们几百年的山。 不管曾今的阴云有多厚,今日他们还是跟着存途再次踏上了云台,目的便是看看时隔两百多年后的自己,有没有可能扫去心中的那片阴霾。 “你在等什么?” 云台之上响起了付笙的淡淡话语。众人知道这是礼让,也是规矩,是长与幼的规矩。 存途双眼缓缓闭上,云台之上有风渐起,带起了众人的衣角,也带起了维修道台时剩下的宵石碎末。 蓦然,存途双眸大开,云台的灵压也随即大增,同时双掌之下的那把巨剑在睁眼的一刹那也不知去了何处。 “轰!” 一道流光突然从天而降,插在了道台之上带起一声巨响。自然是存途的那把消失的巨剑,所击点位正是付笙先前站立的地方。 但是付笙呢?弥尘渐淡,付笙立于剑后,同样的神情、同样的姿态,让人觉得似乎是巨剑落下时本身出现了偏差一般。 存途是眼睑内目光如剑,只见他微握的右手突然一张,那把插在付笙身前的巨剑瞬间升空。 “铮……” 一道清脆的金属解体声响彻整个云台。那把宽厚的巨剑忽然化为百来道极细的无柄长剑,带着浑厚的灵力密密麻麻旋转在道台的整个上空。 “不错。” 付笙头也不抬的说道,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就像学堂的先生评价学童写对字一样随意。 云台四周众人见此神情各异,最外侧的存领倒是皱起了他那浓浓的双眉,因为他知道这是道门的镇派武极《千道诀》。 存途动了,空中的剑阵动了,付笙也动了…… 存途瞬间出现在付笙的侧身,数十道极细的剑气随即而生,将付笙的余影斩个精光、接着付笙所移之处,存途几乎同时而至,当然还有那看不清的道道剑雨;这就是《千道诀》,修炼之大成境,意念一动千剑随行。 两道几乎重叠的身影,带着数不尽的光影闪现在云台的每一个角落;云台的石地上到处沟痕磊磊,空中的灵力带起风涌更是卷起了满天碎石。 面对满天的飞沙走石,云台之外的几名千峰岭弟子哪怕根本就看不出一个所以然,但他们依然个个目瞪口呆。 而云台之内的存息、存复等众傅辈,此刻的脸色很是难看,难看到说他们刚死了姑姑也不为过。 第55章阴云依在 云台中的二人交手到现在也只不过数个呼吸而已,然而存途出手的次数早已超过两百之数,可在整个云台之上,他们却只感受到了存途一人的灵压,这说明了什么?那女人从开始到现在还未真正的出过手。 “嗖!” 二人追逐片刻后,存途的身影闪现在道台的一角,接着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霸道的灵压以其自身为基点向着四周瞬间散去,同时场中的百来道细剑再次升空,接着一生二,二生三,转眼翻了两翻……这个过**的极快,快到一个快字还未来得及落笔。 “封!” 那数百道细剑在存途的一声低吼之下,带着浑厚的灵力直落道台;剑剑紧挨、层层相叠,瞬间形成一道圆形剑阵将付笙围困于其内。 剑阵之外的存途接着再结手印,只见数百道细剑的剑身一横,剑尖指内,瞬间形成一个圆形球体…… “四百八十剑,剑剑皆入念,很不错!只是……你不该选我来试剑!” 球形剑阵内传出了付笙的声音,前面是称赞,而且还是真心的,要知道《千道诀》即便修炼到极致也就千剑而已,以他的境界竟能施展出近半之数,且剑剑入念,存途绝对是傅辈之中的佼佼者。 只是伴随着付笙后半句话的落下,云台的灵压猛然突增,四周的存领众人无不感到身子一沉心头一紧。她出手了…… “收!” “轰……” 存途没有在意付笙的话语,只见他双手一合,‘收’字随即脱口而出,那个带着恐怖灵压的球形剑阵伴随着‘收’字而突然收缩,接着一声巨响伴带着满天灵压降临在整个云台之上…… 轰隆声还未完全落下,那数百道细剑自然也不会完全消失,只是融合成一把宽大的巨剑,此刻被存途双手握着格挡与胸前,因为付笙身影已现巨剑之前,一掌探出…… “嘭……” 随着一道碰撞声的出现,存途化着一道断线的风筝连人带剑撞向了云台边缘的石台,顿时烟尘弥漫、碎石四溅…… 这还没完,站在出手处的付笙突然双手一摊,场间灵压再升,接着云台之上凭空出现了一片厚厚的乌云,乌云急速收缩,几个呼吸便形成一道近百丈的奇怪手掌,手掌越来越小且越来越实,并且场间的灵压也随之越来越大…… “嗷……” 那片云下的存途顾不得站起,单漆跪地,双手托剑,一道浑厚的元力伴随着闷吼出现在云台。 这时,付笙双掌一合,云台上空的奇怪手印毫不留情的轰然而下…… “轰……” 一声巨响响彻在整个青云深处,震得云台一阵晃动……同时也震住了众人的心神。 …… “你不仅手痒,看来皮也很痒……” 浮生走过存途,留下一道淡淡的话语,尔后单脚一点便向着云台之外飘去。 硝烟殆尽,云台边缘的石台已是尽数被毁,只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凹陷手印,手印的中间正是气息低沉衣衫破乱的存途。 他的眼神依旧清明,只是眉宇皱的厉害。四周的其他傅辈见此神情一片疑重,看来他们想多了,阴云还是以前的那片阴云,从未变过。 当云台上空的那片阴云出现时,也集聚了道门无数的视线;在那只巨掌落下时,他们的心神各不相一,有失落,有震惊,也有无奈…… 青云峰的道场边缘,此刻站着三道身影,门主存烈及元初峰镇守存空,还有一名瘦高的青饰中年男子,此人道号存东,乃是青云峰的现任执首。 看着南方消散的灵压,三人神情并未有多大变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其实一切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不过希望对方能败的好看一些,却没想到败得还是这般干脆。 存东看了看一侧的存空,心道还是你最狡猾,每到关键时候就会到处的看风景。 感受到存东投来的目光,存空猜到对方有想法,如是顺着开口道: “存东师弟,你现在有几分把握?” 存东斜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我可没你能挨。” …… 闻言存空挑了挑眉,尔后无奈道:“得想个法子……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存空毕竟是元初峰的镇守,掌管着道门教律,向这些事情最终还是需要他来处理;只是他开口之时却有意无意瞅了一眼一旁的门主存烈;然而存烈则转身向着青云殿走去,显然不打算参合进来。 见此,存东倒是接道:“那也得先打得过才有法子。” …… 存东的话语看似没道理,其实存空却明白这就是道理,一直都是她们的道理。 源池之地 云台位于道泽峰之西北,而源池在元初峰之北,两地相隔近七十里,这些弟子境界绝大多数都为中三境,岂能感知到傅辈的详细状况;当那声巨响从云台传来时,他们无不把视线投向童破,毕竟此地他最强。 如若说还有哪个弟子没有看向童破,那就是少越。少越感知力超强,要知道当初还未真正踏入修行一途,在云老的一席话后便能轻易进入静心境,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当云台那边出来第一声震响时,少越有些担心,毕竟他隶属天幕峰,即便付笙的做法让他很是无语,但终究是天幕峰的傅辈,更何况他知道这一切本就是为他与师弟好,自然没有期望对方败北的理由。 当云台出现青云时,少越忧虑也放下了不少,他知道那是付姨的,毕竟座了两次对方的叶舟;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先前一直没有感受到对方的灵压;当第二声巨响响彻青云时,少越心中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下了,他知道付姨赢了。 “走。” 突来的一个字,把少越惊醒,也惊醒了众弟子;来者自然是付笙,还是依如从前,似乎先前的大战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看着缓缓走向峰顶的三道身影,众人无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天幕峰赢了?’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不解与肯定。 “下去吧,你们有半月的吸收之日,在这期间如若能跨入一个大的境界,还能再多获得一月的时日。” 闻言,少越不解,一旁的虞常飞自然也是。但看到付笙没有解释的意思,少越自然也没有接着问,提着衣角便入了源池。 “用心……天塌下来都不要去管……嗯?” “弟子记住了。” 二人点头应是。一贯的口气,少越也是早已习惯。 第56章源池洗炼 在源池洗练之时,不管是千峰岭弟子还是七道峰的闭门弟子,若能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源池内跨越一大境界,资历必定不凡,毕竟吸收的速度极质量都与自生的潜质有很大的关系。 在道门两千多年的创派历史中有六人曾今做到了这一点,其中的四人便来自天幕峰,这对于道门所有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凭什么天赋好的都被你们捞去了? 此时,傅辈们都陆续返回了此地,只是少了一道身影,少的那人自然是存途。看着山顶已经入池的两名弟子,再看看那个婆娘的背景时心中尽显苦涩,凭什么? “怎么弄?” 存复看着存风而道,这也是所有弟子想问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规矩,如今有人破了,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才是。 存风向西看去,青云峰就在那边,他知道师兄此时定是站在那边看着无味的风景。 “每座峰去一个……” 存风这话很平,平的不知是定句还是问句。然而不管是其它傅辈还是弟子却都不愿去猜想那么多,毕竟谁都想去峰顶的那座源池。 “你去吧!” “宗证去。” …… 各峰的傅辈迅速开始点名。见此,存风有些哑然,毕竟他的话还没说完,其实他也明白作为执掌源池的执首,此刻完全没有话语权。 看了看道泽峰方向的严谨,存风开口道: “你安排一个上去吧,其它的都按规矩来……” “你也留下!” 尔后存风又对着自己的闭门弟子叶开交代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得向着道源峰飘去,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要命的事情会发生? 存途不在,道泽峰的严谨自然是发话人;很快,六名新晋弟子也开始走向了峰顶,而其它弟子也急不可耐的进入了另外两座源池,即便每个人都很向往上面的那座,但有总比没有的好;再说了,一个池子走了几个人对洗炼之人而言会是难得的好处。 在仙池的时候,夕雪曾经告诉少越本源为何物,他也知道仙池的本源心池本就是本源精髓稀释所化,而在他沉睡的八年之中,那位前辈更是让他吸收了无数珍贵无比这等宝物。 因为他很了解这东西,所以在进入状态后少越才会心惊,这源池看来与仙池的本源心池如出一辙,都含的本源精髓的浓郁程度要比仙池的高无数倍;只是少越却不知,仙池真正的本源心池说含的本源精髓要比眼前的道源池浓郁更多。 修炼中的少越,从未感觉道能像一刻这么舒畅过,这是平日修炼时所吸收的灵力远远不能比拟的,纯度是那样的高,速度还是那么的快;就像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突然掉进湖水中,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被解放出来。 少越全身大开,放纵的开始吸收;就如先前付笙所言那般他毫不留情的敞开心扉,放开自我。 随后而来的六名弟子开始陆续的进入源池,宗证看了一旁修炼中的少越便入了定;最后下池的杨阳眉宇微皱,她总觉得入定中的少越有些怪,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如是摇了摇头找了一处靠里的位置也进入了修炼状态。 很快所有弟子都入了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毕竟只有十五日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对于这些弟子而言每一秒都是珍贵无比的;更何况道源池每五年才会开启一次,且每个弟子一生只有一次享用的机会,自然不敢轻易浪费。 看着池中众弟子都已进入修炼状态,几名傅辈开始陆续的落在了源池边的石岸上,尔后童破、严谨以及叶开也来到了峰顶,毕竟他们三人代表着其余三峰的傅辈。 对于岸边的众人而言,通过此刻的洗炼也能再次看出每个弟子的资质到底如何,这等时候他们自然不想错过。 “他确定没有进入元神境?” 存复看着少越问道,即使他没有看向付笙,但听见的人知道这话是对付笙所言。然而付笙却没有回答的意思,她的目光也始终都是聚集在少越的身上,其实她也奇怪。 像童破三名子代弟子,虽然都是上三境中的强者,但修炼时日终究过短且阅历有限,很多东西在他们眼中很难被发现;但傅辈不同,毕竟境界与阅历远远要高于前者很多。 此刻这峰顶的源池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眼神毒辣的存复一眼便看出问题,少越洗练的速度明显过于太快,这种快远远超出同行的其他七名弟子。 要知道,源池洗炼是在同等条件之下,让弟子以自身的能力吸收本源精髓,这与弟子自身的境界有很大的关系;其次便是悟性,所谓悟性便是自己吸收精华的方式,且在场的八名弟子中少越是唯一一个没有踏入元神境的弟子……两者结合下来这很不正常。 “这小子是有点怪!” 存领也看着少越说道。峰顶就这么大,先前存复的话语虽然不大,但众人自然都能听见,如是后面他们把视线都落在了入定中的少越身上。 “在你眼中,我们不是一直都很怪吗?” “嗯!嗯?……不……不!” 存领直爽地接上了付笙的话,当反应过来说话之人是谁后,立马连连改口,倒是看的一侧存息神情怪异,心中难免骂上几句,即便一侧的三名弟子也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 时间在众人焦距中流逝。源池表面开始形成淡淡的纹路,这种纹路是原液汇聚形成的丝丝轨迹,这种轨迹越来越明显,且速度愈来愈快。 “这确实怪异!” 存息也开口了,她说得没错,现在这一微妙的变化三名子代弟子自然也发现了,他们神情各异,即便一向沉稳的童破也是深色诧异失去了稳重;似乎其他人的洗炼速度叠加在一起也抵不过少越一人,这太不公平了。 但是这也无可奈何,毕竟源池对所有弟子都是公平的,不管先天因素还是后天因素都是自己在修行一途的资本,自然有喜有忧。 不管是仙池的本源心池还是道门的源池,对于宗门弟子而言都是难得的恩赐,这种恩赐对于五域众多教派来说也是宗门换取强横血脉的手段;然而这种双向收益并不是所有人或者所有势力都能做到的。 第57章金虹之难(上) 东域在中历时期战皇的带领之下,被称之为五域之首,富饶程度更是五域之最,即便教派势力与其它四域比起也相差无几,在当时更有百君奉主之说,而这百君便是当时的百国之主。 然而再辉煌的历史也有逝去的一天,随着中历末期那场浩劫的降临,东域首当其中,且是受损最严重的一域,当初的百国也随之一道化为历史的尘埃;随着新历的到来,五域众生重组,东域曾经的百国也沦落到如今的三十三国。 三十三国被从青云山脉流出的青江一分为二,化为南州与北洲;三十三国中北州占去一十二国度,而剩下的二十一国均在南洲。 南洲与北洲比起显得更加和平而又宜居,因南州大多国度都太过居安,故而与修行一途的世界也渐行渐远,慢慢的南州教派势力开始慢慢减弱,虽然不能如北洲想必,但中小修行势力也不在少数,大小国度也均都有之。 在南洲除去中部的天剑宗与南方的幻月楼外,如若说那些中小势力名声最为响亮,那金虹观必是其中之一;金虹观位于南洲中部偏东的金国境内,是近几百年来南洲最有名的一股新兴势力。 据说,开派祖师卢远真人本是一界散修,在南域仙游之时机然巧合下结实了三眼神族的高人,二人携手同游,途径金国时在伏帝山脉发现了成型的灵脉,故而随后才有了金虹观的诞生。 创教时间虽不足三百年,但这期间却陆续出了数位阴阳境的强者,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除了那些顶级的大派系外很少有势力能做到这一点,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是各种窥探也随之而来,最终事情的真相也被有心之人深深的挖出。 金虹观坐落在伏帝山,伏帝山据说是因上历时期的一位帝者而得名,金虹观在此开宗立派不紧紧是因为发现了灵脉的问题,最主要的还是宗派坐落之地是那位帝者的陵墓。 今日,对于很多势力而言是个不错的日子,比如道门就是弟子洗炼之日;而对于金虹观而言,今日却是教派的灾难之日。 如今的护山大阵早已大开,宗门内狼藉一片血迹斑斑,道殿内挤进来的凉风夹杂着丝丝血腥,道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早已失去生机的尸体,尸体之间零零散散站着数十道年龄不一的身影,此刻这些活着的人们目光均都注视着山门方向,神色尽显惊恐。 金虹观下山的石路上,三道身影正慢慢的远去,西下的血阳在山道上拉出长长的阴影,让人看着多少有些凄凉之感。 这三人中为首的正是非守道的顾流云,后方的两人中一人是岁与天,另一人是一年轻女子,此女年若双十出头,她一袭黑紫罗裙照体,满头青丝被一玉环紧紧束起,貌美的面容再配着玉颈之上的淡淡刺青,给人感觉冷艳之中自带三分邪异。 他们三人正是先前那场凄凉的缔造者。 夕阳已经陨落,西方的天际之下留下一道极长的血色光润,印在三人脸上不仅泛红而且显得有些阴暗。 前行中的顾流云停下了脚步,因为在前方道路旁的崖巅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此人黑色卫衣罩身,胸前的双臂环抱着长剑,除了那把古铜色的剑鞘,便只有那一身的黑。他站在那儿如果不是有风,恐怕与黑色的石雕没有任何出别,没有多余的色彩也你没有流露出任何气息。 …… 三人继续前行,很快便走到那道黑影身前,对方依旧没有流露出一丝气息,三人自然也没有停下…… “锵!” 一道清脆的出剑声凸现,更确切的说只有一半的声音,因为剑身只出了剑鞘两寸,但依还是打断了下方顾流云三人的步伐,即便黑衣人依旧没有流漏出任何气息,这也足以。 “阁下何意?” 黑衣人不语,而是缓缓转身,此刻斗篷内的双眼在逆光的环境中是全身上下唯一的发光点,看着有些阴森诡异。 看着黑衣人如此作态,岁与天再次开口道:“阁下有何指教?” “非安勿守,审时渡天……确实不错!” 黑衣人淡淡开口而道,但是声音明显是通过法器改变过的,听着有些别扭。 “阁下既然知道,想必多半是冲我等而来。” “你们的主子呢?” …… 对于岁与天的问话黑衣人没有理会,而是直接问起了唔重,这让下方的非守道的三人沉默起来,毕竟这话不好接,最起码要先知道对方是谁,等在此处又有何目的。 “阁下既然这么问,想必与公子有所交集,能否先摘下斗篷?” 然而,黑衣人却再次不语。 见此,岁与天渐渐眯起了双眼。 “阁下要是有所求,我便能做主,只要价钱合理,什么事情我们都……” “我是来收租的。” …… 岁云天的话语被对方直接打断,场间一时陷入沉默。都是刀口上混日子的人,这话他们自然明白是何意。 顾流云微微抬首,刺青女子后退两步,岁与天则正了正身,显然他们准备迎接战斗。 直到此刻,岁与天三人都摸不透对方的情况,这其中自然包括黑衣人的境界,毕竟从对方现身到现在都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气息。 “我们做过很多事情,但每件事情都是平等的……” 岁与天淡淡而道,他说的并没有错,毕竟买卖讲究的就是平等;然而,此刻自己会再次主动开口,也只是想在出手之前能找到对方的一丝破绽,哪怕是身份也行,这是他们每次出手前必做的功课,然而这次他却失望了。 “锵……” 一声悠久的剑鸣就这样突然呈现,黑衣人还是站在崖巅丝毫未动,剑身却随着那声剑鸣完全出鞘而隐没于虚空。 在剑鸣出现的那一刻,岁与天动了,瞬间在黑衣人周身各个方位留下道道虚影;刺青女子也动了,身影已出现在崖巅,一前一后的玉臂不知何时镀上一层乌黑发亮的金属,十指更是变成十道近一尺长的利刃,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芒…… 三人之中唯一未动的就是顾流云,因为在他身前落下了黑衣人的那把剑身。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在临近黑衣人身前出手的瞬间,突然收回她那明晃晃的玉臂,瞬间变为相交格挡于胸前,只因对方不知何散开了那对环抱的右臂,同时右手中亦多出了一把剑,带着一道剑气直接削向前者的双臂。 “铮……” 一道金属碰撞声随即而生,女子的身影带着震惊的目光向着后方倒射而去。 第58章金虹之难(下) 女子刚去,一道剑气便至,黑衣人消失,剑气穿透虚影转眼而逝。 顾流云再出剑,只是出剑的方位不是崖巅,而是身前刚刚消失的那把剑,然而剑刚刚出到一半,黑衣人与自己的剑气便出现在他的身前,还是先前对方落剑的位置。 “铮、轰……” 两道元气的碰撞之声夹杂着金属相交声响彻在余晖之下,带起了滚滚烟尘。 黑衣人丝毫未动,而顾流云却被震到三丈开外,地上画出两道深深的印痕;此刻他那双眼上的黑丝带略显皱褶,他在这一击的碰撞之下明显落于下风。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黑衣人一失一现、一削一提均在刹那之间,然而就这刹那之际却击败非守道两人,这是怎样的实力? “不用动,你那是徒劳。” 黑衣人站在顾流云身前淡淡而道,但对方知道这话不是说于他听。 是的,场间还有一人,那便是岁与天,对方出剑之时他是第一个动的,自然没有闲着。 当对方的身影闪现到顾流云身前时,他的第一感官居然是看不懂,对方怎么就这么轻易跳出了自己的天丝玄阵。 三人之中,顾流云境界最高自然也是最强的,而自己与另一女子离那阴阳之巅也只是半步之遥,可即便这样的阵容,在与对方一个照面后便有一人被伤,这已经不是能不能一战的问题,而是对方的战斗力要远在他们三人之上,真要完全放开当然可以战上一战,但代价却是非常之大。 岁与天收了他那以往桀骜不顺的神情,站在崖殿疑重道: “既然收租,那阁下也要告诉我等……你是为谁而收的吧?” 岁云天确实想知道对方的身份,毕竟这些年来他们一起做过很多买卖,虽然修行之人的记忆力超群,但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自然也很难推出一个所以然。 然而他却失望了,黑衣人没有开口。 见此,岁云天冷冷道:“你确认你能收到?” 黑衣人依然不语,而是缓缓偏首看向了一侧,那里是介于他先前站过的崖巅与此刻所在之处的中间位置,那里什么也没有。 双方都是活在刀刃上的收割者,自然没有谁是傻子,打不过也不走却还不服软,这其中定有缘由。 如是,黑衣人再出剑。 “锵……噹……” 瞬间,黑衣人已是手握长剑斜指深空,剑鸣随即而出,一道剑气划破丝网一闪而逝,在四野留下一道有些厚重的碰撞声,伴随着碰撞声出现的还有一道极黑的影子,在空中划破十余丈的距离才算稳下身来。 显现出来的黑影很小,此刻的黑衣人一直看着他,除了双手之中的匕首,以及斗篷下刺着简单白色花边的卫衣外,其它部分与黑衣看起来人并无二样。 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黑衣人也感到很意外,意外的不仅仅是对方的形态着装,方才他出手的那一击真的很重。 非守道的人或许都不怎么善于言辞,不然岁与天也不会没了言语。 此刻他的右手护胸、脸色泛白腮帮涌动,似乎受了不轻的伤;蚕丝阵是他所布,与他本就心意相通,如今黑衣人的剑气破了他的蚕丝,他的道心自然受损。 …… “你指的是他?” 一击过后,黑衣人看着岁与天总算开口,也打破了场间的沉静。 闻言,岁与天更是吃不透对方到底是何意,如若对方真的是来收租的,那么完全可以放开的吊打他们,要知道自己这边的最后一张底牌已被对方直接掀开,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也打掉了他的所有底气,同时也给他增加了更多不解。 想着先前在金虹观所得的那物,他就不禁皱起眉宇。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过……我是来收租的。” …… 场间再次沉默,众人自然不信。 “有些生意……不是你们想接就可以接的,你们应该庆幸……当初能及时收手。” 黑衣人收了长剑,越过顾流云,留下一句话语后,便在四人疑惑的眼神中向着天边的余晖走去。 这些年来,他们做过很多有趣的买卖,这其中自然包括杀人与救人、没杀死与没救成,可不管那一件似乎都与对方挂不上钩。 看着那道渐渐淡去的背影,在冬日的夜幕即将来临之际竟显得有几分孤单与落魄。 道门道源峰 冬日严严的世俗太阳时长会被蒙上一层轻纱,空中的流云也显得呆滞而又沉重,那绿油一片的山岚与大地也早已卸下戎装,尽显萧索与荒凉;然而、对于绝大多数的宗门而言,山门之内却还是春意焕然、生机一片。 转眼已至冬末,道源峰上的三阶源池内那些新晋弟子的身影已然还在,只是此时的每个源池都被封上了一道淡淡的灵力结界,想必是为了这些弟子洗炼时的安危而设。 反观源池之外,不管傅辈还是那些主峰弟子们如今都早已离开,只在入口处的界门前留下了一道较小的身影,已应临时所需。 这道较小的身影,一看便是一个女童,年若十二三岁,穿着宽松的门服,抓着两个长长羊角辫;此刻她正低着脑袋看着掌中的一枚弟子玉牌,看其眼神似乎很是珍惜。 突然,一道无形气流从峰顶而生,穿过界门扫过山谷,自然也惊醒了界门前的女孩,她停下手中轻抚的动作,抬起头带着迷茫的神情向着山上寻去。 随后,她的目光落到了峰顶的那片源池,一道淡青色的元力光柱在结界内若隐若现,虽有灵力结界所阻,依然能感到那股光柱的强盛。 女孩张着嘴巴红起了她那嫩嫩的脸蛋,她虽没有真正的踏入修行一途,但毕竟自己进入青云已有几年,见过破镜的弟子毕竟也是不少,自然明白那代表着什么,就是不知会是哪一座主峰的师兄。 女童的小嘴还未完全合上,便再次张开,因为峰顶落下一人,正是源池镇守存风,他离源池最近,他不先到谁先到? 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就连先前云台战败的存途也到了,经十多日的疗养他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 落下的众傅辈无不将视线投向源池的少越,他们很难相信,当初在诸峰海选之时,对方虽然剑法精妙身法诡异,但元力却非常薄弱,然而洗炼再有三日便会结束,却不想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少越却不想不仅满了元海,居然还破了元神,而且初入元神境的灵压便有这般强横,确实难懂。 其实,他们如若知道少越的真实情况,恐怕就不仅仅是难懂了。 第59章白鹄南归 如今的道源峰,不仅傅辈们来了,这上阶源池内的七名新晋弟子也都尽数醒来;源池是由结界隔绝,池外虽然风平浪静,但池内却是气势滔天,自然会惊动众人。 先后醒来的几名弟子无不带着吃惊的表情,皆都注视着依旧沉浸洗炼之中的少越;不管是少越的破境还是此刻破镜的灵压,都给他们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要知道元力易满但境界却难越啊。 醒来的虞常飞发现是少越破了境,居然流露出难看的笑容,尔后看了一眼池边的傅辈后便再次进入修炼状态。 接着另外几名弟子在深色异样之中也陆续的再次入定,然而杨阳却是例外,只见她站起身来走出了源池。 “怎么了?” 存风看着杨阳不解的问道,毕竟这是元初峰一脉的弟子,也是师兄新收的闭门弟子。 杨阳对着前者低头行礼道:“我该破境了。” 存风笑着点了点头,也引来了其余几峰的羡慕眼神;不过很快存风对着杨阳示意了一下源池,显然是想让杨阳能不能在这三日内再试一试,虽想杨阳摇了摇头便起步离去。 见此,存风不禁失笑,看来还是自己太贪心了,哪有这般好越境的。 其实,道杨阳的修行天赋确实不一般,诸峰海选之后的第三日她便迈入了元神境,而短短两个多月的修炼再加上这半月的源池洗炼,这丫头的元力居然再次饱满,看来元初峰确实寻得了一块宝玉。 “你们是想再增加半个月的洗炼时间吗?” 场间突然响起了付笙的言语,少越越境她岂会不来。 “都走吧!” 存风开口接道,然后飘然而去。两次他都是第一个来,也是第一个走的人;第一次因付笙而平白无故中枪,这一次依旧是因对方而离开;开玩笑,这次的教律因你破的不能再破,如若再延迟半月,你让下届弟子还怎么洗炼。 看着陆续离开的众人,付笙微微挑了挑眉。 话说少越正式踏入元神境时,外界发生的插曲他一概不知,此刻的他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当元海聚满发生质变时,少越的一道意念也随着元神境的第一缕灵力进入了天门内,天门之内不再像以往那般幽暗一片空空如也,那经过元海洗练过的灵力在天门内形成一颗颗微弱的光点,就像不见好的夜空闪烁着颗颗淡淡的星光,完全就是现实中浑暗一片的夜空带着一些幽蓝。 这是让少越很欣喜的大事情,毕竟他盼着这一日已经盼了很久。 少越的意念游荡在自己的夜空之下,来到了自身的那颗金色元神面前;他并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但想必即便没有半月也少不了几日,毕竟元神明显变大了不少。 透过那道耀眼的光芒,少越惊奇的发现那颗犹如己心的元神不再是圆形,而是变成了一个盘膝而坐相貌模糊的婴儿形体,且随着自己心神波动的起伏,婴儿那模糊的五官也跟着发生变化,少越哑然,然来这就是元神。 正式踏入了元神境的少越,不管是天门内,还是丹田处的元海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此刻对源池灵力的炼化速度快的难以想象,或许这就是境界提升带来的基本好处吧。 想着源池洗炼的规矩,入定中少越就不得不兴奋,真是天助我也!没来由的多了一个月的洗炼之期;没有元神境这一层枷锁,自己完全可以真正的放开自我尽情的吸收。 如若源池有灵,必定会七窍生烟,这不正是天助你吗?哪有人卡点能卡得如此准确的? 极北之地 青云的那道淡青色的光柱刚刚消失,极北的虚空之上便落下一道流光,穿过浮云隐没于雪原深处,在天与地之间留下一道优美的轨迹。 冰谷的那名老妪依旧在药田中弯腰作业,这一姿势似乎从未改变过,或许这就是她的生活。蓦然,她抬头向着天空望去,一道白影拉着长长的灵力轨迹正向此间落来。 “啾……” 一道清脆的鸣啼贯穿整个空旷的谷地,顿时余音袅袅;白鹄直接落向田间,或许是飞行的时间过久,絮儿扭了扭它那本就极美的白颈。 “小心我的药!” 老妪不禁开口而道。你说你就这么落下,即便足下有情,但你身后的那一推尾羽又要让多少仙药遭了殃? 看着白鹄爱理不理,自顾梳理着自己的羽翼,老妪再次开口道: “是你自己想出去溜溜?还是你在陪那丫头一起疯呢?” 白鹄看了一眼老妪,然后拍着它那洁白的双翅在药田中走了几步,对着前方某处嘴巴一张,便见不远处的一株红色药草连根而起,带着淡淡的光润飞入到白鹄的嘴中。 “哎!” 见此,老妪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尔后提起木篮继续作业,不知是心疼自己的药草还是叹息先前的话语。 “啾啾……!” 或许是药草的灵效不错,白鹄满意的发出几声低鸣,尔后再次双翅一阵便向着那座木阁楼飞去,在穿过门廊之时带起一阵涟漪,然来这里不仅是老妪的住处还是秘境的入口。 秘境之中,白鹄站在崖殿,正扭动脖子继续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崖下的花树之下,一道白饰妙影随意的坐于清澈见底的浅谭边,即便有轻纱遮挡,也能从她那优美的眼神中看出此刻她的心情很佳。 这道美妙的身影自然是言夕雪。数月前因自己的任性,少越挨了一掌,因此也被提前送离了这片风雪之地。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第一次尝试到自己人生中的疼,也开始明白那是什么,所以她很生气,她在心中也暗暗与自己立下了一个契约,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所以接下来她在秘境中修炼的很认真,月初之时,在自己意料之中成功的破境,当然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师祖很是欣慰,为此告诉了那人的近况。当她知道后却并不怎么欣喜,因为他知道那座孤峰并不怎么好,所以她决定先不离开秘境。 为此,傅辈与师姐们都来了不少,其一自然是道贺,其二便是来劝说,但最终众人还是无功而返;她没有走出这片天地,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了,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是她找来了白鹄,带着自己信简跑了一趟南方;时隔半月,今日是世俗中开年的第一天,白鹄南归,也带来了他的消息。 读完来信,言夕雪很满意,不管是对方那没有头绪的长篇大论,还是让她感到刺痛的么一段叙说,她都非常满意。 第60章化源灵炉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言夕雪探出她那如玉般的润手,缓缓摘下面上那层薄薄的轻纱,露出了她那不世容颜;她突然发现面前的这片浅潭变得很美,头上的花树也很美,水中的倒影更美,即便远处那片让她有时觉得心烦的草海,此刻看来比以往也要美上几分。 如是她走出了花树的阴影,来到那座石碑前,轻轻地抚摸着那道让人向往的图腾,而后穿过被风轻抚过的草海,再逛了一次碑林,最终在白鹄异样的眼神中来到了崖巅。 看了一眼对方手中那团发光的小卷轴,白鹄仰着脑袋扯着它那白净的脖子。 “明日再去也行。” 白鹄不为所动,心道你爱咋滴咋滴。 言夕雪莲步轻移,摸着白鹄高扬的脖子道:“再晚几日也行。” 白鹄依旧不为所动,心道跟我来这套没用。 …… 言夕雪放下右手,对着白鹄正色道: “你不是一直觉得这里很闷吗?” 白鹄心道,一直呆在这个鬼地方当然闷,但我也真的不能陪你这毛丫头瞎闹吧,好歹我也是天地五凤之一的白鹄。 “虽然路途有些远,但一路之上应该有不错的景致吧?再说……回头要是出去了,还想你能带着我去看看人间呢!” 白鹄终于扭过头来,很人性的看着前者,哪怕它知道这就是**裸的诱惑加拐骗,但它依然很难抵挡,毕竟它在这里呆的太久了;记得自从醒来就只离开过一次这片天地,而那一次还是在数百年前,不同的是那次送的是一个孩子,而这次却变成了信使。 看着白鹄将自己手中的信简收入嘴中,言夕雪再次抬起她那纤纤玉手,由衷的理了理白鹄脖子上的净白绒羽。 天地仙灵寿元异常悠久,不出意外都是以万年而计。据说白鹄是在仙池出世,出世之时婆婆好像刚刚进入山门,如若按人类的习性计算,那么它早已算作老妖怪,但要是按着仙灵的寿元而计的话,想必充其量也就刚刚成年而已。 东域南洲 时间对修行者而言,很多时候都没有太强的概念;然而对于尘世中的凡夫俗子来说,他们每一天都会数着昨日今日与明日、日出日中与日落,毕竟凡夫一世在那些大修行者眼里确实犹如浮生朝露、白驹过隙;因此,礼仪与节日在世俗中体现的尤为重要。 大晴王朝是东域南洲的三大王朝之一,他东临东海,西边与金国及太平国接壤,北边是一望无际的青江天险,南边则是南洲最乱的东斗国。 帝都旭阳城 新年之初,喜庆之息依然浓浓;整个旭阳城本就换上了片片零碎的红装,眼下夕阳刚刚欲坠,这座城池便亮起了形形**、大小各异的灯笼,在那偶尔升空的烟花之下,整个旭阳城都笼罩在一片霓虹的世界之中。 如此都城,即便与少越当初在南域所经过的北都城比起,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足以让上万千生灵迷失于其中。 旭阳城西有一别苑,在年初的霓虹世界中倒是显得有些过于安静。在靠内的一座竹院中,唔重坐于茶台之前,手托一个形如熏香炉的黑色器具,微动的双眼略显疑惑。 唔重一侧的曲妃正在专心的煮茶,在其正对面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满头黑发不抓不束,随肩而下,相貌普通却自内散发一丝仙意,紫色道袍简而不俗又带几分缥缈,一看便是不凡的修行之士。 在此人背后零零散散站着数人,这几人便是非守道的顾流云与岁云天等成员。 “就这东西?” 看了半天无果,唔重将其递予对面的紫衣者。 “公子不要小看这香炉,如今除了一些老家伙,恐怕很少有人能认出它……” 紫衣者说着接过香炉,同时暗输一道元力,炉盖便慢慢打开悬浮于空中;接着他右手微扬,几枚上好的灵石凭空浮现在右掌之上,尔后手指微动,灵石便飘进香炉之内,接着盖落炉合。 “公子请看好……” 只见紫衣者拖着香炉的左手突然一张,一道浑厚的元力从掌中随即而出,接着香炉慢慢悬起,尔后在元力作俑之下开始旋转且愈来愈快,很快黑色的香炉在众人面前变成了一个淡青色的旋转灵球。 短短数个呼吸后,悬浮中的香炉停止了旋转,静静的落在了紫衣者的掌间。尔后炉盖自开,一颗豆粒大小般的浓郁液体随即从香炉内慢慢浮出。 “本源?” 见此,唔重诧异而道;不仅是他,即便其他人等见此也皆都感到吃惊。 岁与天:“这是什么宝贝?几个呼吸竟能将几枚灵石转化为本源精髓,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紫衣者笑着道:“勉强算吧,毕竟我投入的灵石品质算不得最好的品阶。” “难怪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唔重所说的自然是指在金国被岁云天他们所洗劫的新兴势力金虹观。 “这东西原本叫‘化源炉’,据说是洪荒时期的天地老人所炼,当然这也是流传的说法;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它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便是在上历末期的那位伏帝手中。” “所以你毫不犹豫接了这笔买卖?” “现在跟了公子,总要做些事情,再说这东西在他们手中确实浪费,而我们……现在也确实太弱了些。” “有些规矩不能破。” “他们本就不干净,至于买家,公子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好的……” …… 炉火未尽,茶已煮好,曲妃开始为二人分茶。紫衣男子对着曲妃微微点头示意,这是敬,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第一个能坐在公子对面且品着曲妃亲手煮茶的人。 唔重起身渡步,看着深空零零散散的烟花。 “你们想玩可以,但世俗之中的那些琐事就不要干涉了,东域自有东域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是!” 众人均都点头,唯独岁云天应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对他所说,毕竟以前的他一直是游离在夜色下的这片肮脏世界,代人做着那些恶心的事情,直到遇见了对方。 “从今日起,除了南颜……你们几个都跟着千易先生,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唔重看了一眼那名刺青女子,尔后对着众人淡淡说道。 南颜正是在金国被黑衣人所伤的那名刺青者,此刻被唔重点名要自己留下,她神色微动、心生波澜。 当初,如若不是对方的最终出手,她今日又岂能有命站在这里;如今对她而言,余下的修行旅途中,能跟随恩人的脚步将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标。 第61章步入五形 东域人口虽然众多,而且城池多不胜数,但五域七十二座名城中东域也就只占去了十五座;如若按地域面积来看,五分之一的数量确实也说的过去。 但若按人口数量及大小势力来做计算,这十五座城池的比例却是少得可怜,这种现况当然跟新历以来东域的凋零没落息息相关。 东域十五座名城中,东域北洲占去九座,余下的六座则坐落在东域南洲,而旭阳城便是其中一座,且在南洲六座城池中的排位仅次于南月国的月都。 如今已是子夜,然而旭阳城依旧灯火通明,错落有致的大街小巷在灯火的映衬之下,犹如一张巨大的火网,将整个旭阳城笼罩在其中,何其壮观。 西城的那座别苑深处传出了断断续续的琴声,岁与天等人早已散去,正厅中的曲妃正玉手抚琴弹奏着地方小曲,院中的南颜默默的站在廊下,看着茶台旁的千易先生自煮自饮,唔重则在青竹前闭着双眼似乎若有所思。 “道门的傅辈就不用提了,子代之中当属那个萧然最强,先不说如今的他有没有这个能力,若以他的性情而言,断然不会如此行事,再说……从当年的那一战之后,道门就完全退出了先盟的一切职务,这是众所周知的……” 千易先生放下左手中的盖碗淡淡而道,而唔重却看向了南颜。 “你确定没有搞错?” 南颜低声道:“没有。” 当初在北洲小南国接的那场买卖,差点杀掉了如今的道门入世者,还好他们及时收了手;此次在金国的遭遇,若按岁与天他们所述来推测的话,那名黑衣人多半是出自青云深处的道门;再结合南颜的猜测,黑衣人必定还拥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仙盟旗下的五域惩戒使。 正因如此,唔重才想不通。 千易先生:“公子若想找到他……其实也不难。” “哦?” 听到前者有办法,唔重不禁好奇;但看到对方将目光投向了南颜,唔重眉宇微锁,而南颜见到前者的投来的视线时则是神色微变。 “他若不再现身,便只有两个办法,让她再回去,或者……让小北去办。” …… 唔重沉默。 见此,千易先生再次悠悠开口道:“其实,公子也不必多虑,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难免在某些地方会有疏忽,更何况……这对于他而言或许本就是他自己的私事。” 私事很多时候是不便见光的,这个道理众人自然都懂,即便他不惧,但若一直被不知之人一直惦记着,时间长了也并非好事,所以唔重再次沉默。 …… 夜更深了,也更静了,别苑的小曲不知何时已消失,消失的还有唔重及二女的身影,内庭院中只留下一道自煮自饮的紫色身影,还有夜空之下那张巨大的火网。 青云道源峰 转眼大半月已过,如今道源峰的三阶源池也只剩下少越一道身影。 当少越步入元神境的第三日,洗炼的时间也随之结束,没有越境的新晋弟子都先后被传出至山下的界门外,而下方的那两道结界也随之一道慢慢的消散而去。 如今,整个道源峰上下显得倒是有些空旷,除了峰顶还在洗炼中的少越,就剩下界门前的那个小姑娘。 或许是太过安静,也或许是时间太久,这丫头竟然靠着石柱打起盹来,手中那枚让她爱不释手的玉牌不知何时已滑落在地。 也许是小姑娘睡的太久,更或者是睡姿不对,她挪了挪靠着石柱的双肩,这一动差点让她睡了个空,更是惊得自己一身冷汗,当看到地上的那么玉牌时满是惊慌,连忙将其捡起,用她那本就不是很干净的衣袖擦个不停,其实玉牌自带灵力,本就不沾尘埃。 看着玉牌光洁如初的表面,小姑娘露出了一个天真的小酒窝,不过很快小酒窝便被疑惑的眼神所隐没,她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扭身将自己的小脑袋伸到石柱一侧,当看到峰顶又一次出现淡淡的元力波动之时,她再次张开了她那小小的嘴巴。 一道元力光柱若隐若现,还是在峰顶,还是先前的位置,只是这次的光柱比上一次要浓郁很多,并且泄露而出的无形气浪比上一次要强大很多,显然这又是那位主峰的师兄在越境。 她入青云已有几年,现在虽然还不能算着千峰岭的弟子,但毕竟见了很多师兄师姐,修行一途的破镜情况自然还是了解一些的;只是像这种一月连破两镜的,在今日之前她不说看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付笙是第一个落在了此间,更准确的说她这大半月以来根本本就没有离开过;很快青云的傅辈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开始陆续的落在了峰顶。 除了先前的傅辈们,这次就连元初峰的存空也来了,还有青云之主存烈以及他那瘦高个子的青云峰执首存东。 这次没有人像先前那般直接落在源池的岸边,因为付笙站在数丈开外处;最重要的是,谁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第一个中枪。 “这是什么情况?” 存领睁着牛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虽然他是第一个开口,但这也是所有人此时的心声。 道门源池在修行界颇有盛名,在创派的两千多年中,源池洗炼已开启过数百次之多,而在半月之期内做到洗炼加感悟而越境的到是有那么几个,但一次连越两境的这还是头一回,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没有人相信,因为他们自己都不信。 “师伯眼光确实独到!” 存空深吸一口气后捋这白须淡淡而道,这也算是回了大多数人的疑惑。 场间除了极个别人之外,此刻其它人等无不将池中的目光移至到存空的身上,毕竟道门傅辈之中要数他活得最久,很多时候获得久便是资本,也代表着阅历最深,话语权自然极重。 如若真是如此,那也就释怀了,毕竟那位师伯不管是资质还是眼光都很了不得。 据说在数百年之前,他一怒之下单枪匹马杀得一个宗门整体迁移至大漠深处,直至今日也未踏出过那片西荒大漠,而那人正是祖陵的无名。 然而对于存空的说辞,付笙连听的意思都没有,不管前者是发自内心还是虚假的;毕竟连他都不清楚,少越到底是不是她们那亦师亦友的主子在外所寻回得;如若不是,为何时长回到天幕峰观察少越的修行情况;如若是,又何必这么麻烦? 第62章浩瀚星空 天幕峰数百年的封山,不管是召璐还是付笙,她们二人都早已习惯了那种多年的孤静;此时,付笙或许是觉得池边太吵,也或许很烦这种没必要的猜想,所以转身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身后的众人。 “是不是没见过?” 当众人看到付笙转身时,就知晓铁定有人会中枪,却没想到对方问出这样一句话语,场间自然不会点头或者说是,哪怕这是事实。 既然如此,那就是送客,说难听点就是轰他们走。 如此状况,存空很少见的吹了下胡须,尔后向着他的元初峰逝去;太霸道了,好歹这也是我的地盘。 有人起先,后面自然是鸟飞兽走,很快峰顶就在次归于平静,只剩下付笙一人还默默的站在池畔,当然还有正在洗炼中的少越。 对于外界因自己越境而出现的这么多人,以及发生的这些事情,洗炼中的少越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的一缕意念此刻正沉浸在自己越境后的世界之中。 天门内的那片夜空与上次比起,到是真实了不少,此刻那些星光变得比以往更加明亮,整个天门之内变成了幽蓝一片,虽不能像真正的星空那般浩瀚,但少越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能成就属于自己的一片星空。 少越随着本心再次来到了自己的元神跟前,那婴儿原本模糊的五官此刻变得清晰了许多,见此少越不仅欣喜,而且心情还有些复杂,那元神的嘴角似乎也随着他的心神起伏而微微变化。 一番自赏后少越开始沉思,沉思的自然是自己的病疾。当初云老曾今告诉他,自己有别于常人,故而在修行一途中会比他人要困难很多,而如今在这源池洗炼之中一连越了两境,这与云老所述完全不符。 少越进入道门已有些时日,对修行一途的越境之难多少有些理解,像自己这种越境速度,他敢断定绝对属于这些新晋弟子之中最快的,其实少越不知,如若云老在此必定会数落他一番。 一是他本就先天元神,只是不知因何缘故,在元海境时元力需求甚大,才导致少越一直未能真正的步入中三境;二是他在祖陵观碑时,机缘巧合之下悟道上便已破了五行,想真正的步入五行境,需要的同样只是元力。 如今有源池相助,破镜也是迟早的事情,但一月之内却能让元力连满两个中三境,这在五域修行史上似乎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即便如此,若换个角度来说,少越不仅是新晋弟子中越境速度最快的,还在道门历史上真正的做到了前无古人。 少越并没有想的这么透彻,所以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状况。 这次少越没有像上次那般发去了很多精力,很快便在天门内寻出了那道封印,如此快速的寻到封印之地,这让少越也很诧异,心道莫非是自己境界提升的原因? 此时,那两个黑白元神依旧被无数道符文所编制而成铁网困于其内,远远观去,那两个家伙还是如先前一般悬浮在符阵中心,很是安静,一个犹如漆黑的黑洞,一个犹如耀眼的白日,让他依旧不能直视。 当初,少越第一次看到自己天门内的两大元神时,在对方面前自己感觉是何其渺小,而在病情发作之时又是何其的无助;而如今看来,自己的元神虽然已成了婴儿的形态,但散发的光芒大小与那两个家伙比起似乎还要略胜一些。 如此状态,让少越忧虑也去掉了不少,同时心中一种无形的冲动也随即萌生而出。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特别是对未知之事,少越自然也不例外。思量一番后,洗炼中的少越便驱使着自己的一缕意念开始进入符阵。 少越诧异,他就这么轻易的越过了那些无数符文所组成的符阵,或许是因为此阵本就在自己天门之内,也或许这是云老当初设下封印时给自己留下的一笔。 进入符阵内少越发现这两个家伙并未自己想象的那般恐怖,相反,就像自己先前感受到的一般没有任何波动可寻,就这么静静的悬浮在符阵的中心处,各自散发着自己那截然相反的光芒。 少越开始尝试慢慢的靠近,此刻自己虽然没有以往那般害怕,但还是有些心悸,毕竟两个家伙对于他而言都是未知的事物,而且还是自己的病根所在。 前行至两道光芒的交汇处,看着一黑一白两个极端的世界,少越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驱使着自己的那道意念向着白色世界走去。 少越渐渐的向着中心处靠近,不过很快他傻了眼,越过白色的世界看到的却是一颗黑色的元神,且这颗元神已不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家伙,现在居然也变成了婴儿形态,并且与自己的那颗元神无论是形态还是大小似乎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婴儿很黑,黑的几乎看不出轮廓。 …… 这是什么情况?少越直接看不懂,看不懂的不仅仅是对方的形态,更多的则是黑色元神为何散发的是白色光芒?不说他自己,即便云老道如若在此想必也给不了任何答案。 意念中的少越心情波动巨大,源池中正修炼的自己也开始出现异样,那些进入少越身体的源液轨迹本来很是平稳,此刻却开始变得时快时慢且出现一丝错乱之象。 付笙至始至终都未真正的离开过聚源峰,此刻发现源池内洗练中的少越出现了异样,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岸边。 看着源池的变化,她甚是不解。心道你连越两境,这剩下的时日正是你好好吸收元力的时候,却又在闹什么鬼?却不知少越是真正见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鬼,而且还是一个发着白光的黑鬼。 见到了鬼,少越心神波动自然大,此刻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封印之外自己的那颗本命元神的神情变化。 少越使劲的看着面前的白色元神,说使劲是因为他看得真的很用心,用心是希望自己能从对方那里发现些什么,或者说期盼对方会有些反应,更或者说与对方能像与自己的本命元神那样产生共鸣,从而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越自己的意念都感觉有些疲惫,然而面前黑色婴儿的面容始终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少越最终无奈的退出了这个白色世界。 停留在两个元神之间,看着另外一个黑色家伙,少越沉思很久,最终收了心神,开始全身心的再次进入修炼。 第63章千竹之海 东升西落,冬去春来,转眼已入二月;青云内的诸峰犹如一棵不老松万世常青,而青云之外的天地万物已然被二月的春风洗出了一身新装,翠绿一片。 当第一缕晨光洒落青云时,峰顶的那道结界也渐渐消失而去,少越在诧异之中被传至山下的界门之外。 这一个半月对于源池洗炼中的少越而言,过得真的是太快了,快得让他不知不觉都越了两境;当然,这也是他此刻醒来最为开心的事情,看着下山的石路与远方的林海,少越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开春的新鲜空气。 “师兄好!” 少越正美美的放松,突来的话语自然吓了他一跳。回身一看却不禁疑惑,心道门内怎么还有这么小的弟子? “小妹妹……你也是我们道门的弟子?” 小丫头红着小脸道:“回师兄,我还不是千峰岭的弟子呢。” “不是道门弟子?” …… 少越更加疑惑,不是弟子却能在道门? 小丫头低着头接道:“我是南坊的。” “南坊?” 少越自语而道,他确实不知南坊是何地,虽然进入道门时日已不短,但对道门诸峰的事宜却知之甚少。 见少越疑惑自语,小丫头红着小脸蛋偷偷瞟了瞟少越,她想解释但却又不敢,毕竟在她心中觉得双方之间的这种身份落差太大。 “你在这里等我?” “嗯!……嗯?” 小丫头刚点头,紧接着头又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说是等少越她觉得也没错,毕竟要等试炼结束她才能离开,而少越又是最后一人;但再想自己又难得的成为此次洗炼的侍待后,又不禁摇头。 少越对着小丫头再次疑惑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对方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是。 见此,少越回了一礼,尔后向着山下走去,中途还回头看了一眼对方。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洗炼还留人在此看护,且还是个丫头;少越却不知每界洗炼皆是如此,这个丫头从一开始便在此地,只是起初人很多少越没有留意到罢了。 道门内四处的景色在晨光的感染下犹如刚睡醒一般,处处透漏着芳香;穿梭在诸峰之间,少越有意放慢了脚步,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心情与景致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是第一次来到这元初峰,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日出朝阳海,是道门四景之一,大多它派子弟都以为它是真的一片海,却不知它就是一片竹海,且还是千竹之海。 此刻在朝阳海北边的山坡上有两道年轻身影,一人是严谨,另一人看上去要略长几分,他双手背后面相不俗,乌黑的墨发之下是一身青饰门服,剑眉下的双眼之中似带一丝冷意。此人正是少越上山洗练时见过的元初峰弟子叶开。 “他是怎么做到的?” 叶开看着北方的那道身影淡淡而道。 “是不是很难理解啊师兄?” 严谨笑着反问道,叶开没有回答,没回答便是默许。 当初诸峰海选时他正在闭关,出关后听说最多的便是那个连元神之巅都能抗衡的新晋弟子,这让他很是好奇;而后他借着白鹄到来的借口,走了一次天幕峰,奈何没有碰见对方;再后来便是源池洗炼时碰了一面,也只是匆匆见一面而已;虽想到一个洗炼便能连越两境,这怎么可能? “师兄,我们来打个赌吧?” “打什么?” “那小子定会来这里。” “所以你是来等他的,而不是来看我的。” “看师兄说的,看你是主要的,等那小子只是顺便而已……怎么样?赌不赌?” 严谨笑着说道,同时右手一滩,一个麻布袋出现在手中,叶开见此眉宇微皱,双眼再冷三分。 少越在一路游赏中很快出了道源峰,在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当初跟随付笙在天上来时少越留意过,所以他知道往西的那条石路自然是回天幕峰最近的路,而往西南方的是直通朝阳海的路,所以少越毫不犹豫向着竹海方向行去。 竹子少越倒是见过很多,不说南城的普通青竹,曾今与云老穿梭在两大山域时,他记忆中便见过种类繁多的竹类,然而与这元初峰的竹海比起却还是小巫见大巫。 一个山头还未翻过去,少越便见到数十种竹类,这些竹子不管大小、高低、色泽都有明显的不同,有的竹叶居然长成奇形怪状的样子,这让游览中的少越不禁哑然,果然浩瀚天地不可捉摸,万物之中无奇不有。 “小师弟恭喜啊!” 一声叫喊打断了少越的感叹。向着声源望去,看清开口之人后少越不禁哑然,尔后双脚一点便越向了高处。 “少越见过二位师兄!” 这二人正是拿少越打赌的严谨叶开二人。 严谨对着少越伸着头再次开口道:“你小子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你欠我五枚上好灵石。” …… 严谨的话少越还没听明白,叶开也开口了,这让少越一时不明所以,自然再次哑然。 严谨抛了抛手中的麻布袋说道:“我与师兄打赌你会不会直接来这边,结果他输了,嗯哼……!” 看着对方挤眉弄眼,少越明了,感情是你们拿我的选择开赌,但这也不能怪我啊,想是这么想,当然不会这样说,但心中还是吃惊。 少越不确定的问道:“就因为我会走那条路……二位师兄赌了五枚上品的灵石?” 严谨:“对啊!这有何不可?你到是说说你是怎么连越两境的?” 叶开的视线一直在少越身上,此刻他那本就认真的目光显得更加专注了,毕竟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虽说他们早已是上三境的人物,但对于这样的越境速度他们不仅是第一次见,还是第一次听说,自然是无法理解或者是说不相信。 少越看着二人疑惑道:“不就这样吗?” 少越疑惑是因为他不清楚对方为何这样问,看着面前彼此对望的二位师兄,再想想自己出来时只有自己一人,少越似乎有些懂了。 “难道……此次洗炼只有我一人连越两境?” 闻言,严谨右手扶额有些无语,就连一侧一向冷淡的叶开也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严谨:“小师弟,我们去西道台吧?” “啊?现在去那里做什么?” “我觉得你欠抽。” …… 第64章南坊北坊 道门有三台,除了有名四景之一的梦云台外,便是千峰东岭的东道台与西岭的西道台,这些是当初在千峰岭八十九座时杨阳告知他的。 据说东西两道台是平时弟子之间用来切磋较量的地方,同时也是道门定期组织选拔下山弟子名额的场所,对道门所有弟子都是敞开式的,并无什么特殊规定。 听严谨这么回答,少越没有觉得尴尬;相反,他到是觉得自己这次洗炼越境之事似乎是了不起的事情,却不知此事对于众子弟而言,这种速度又何止是了不起,简直是让人不可相信。 叶开:“你应该多发时间看看道藏与教典。” “是!师兄!” 少越真心敬了一礼,他知道自己是该发些时间好好看看相关的信息了;记得当初入门时,第一次发放的物品中就有个小册子,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求新晋弟子定要熟读道门教典,然而直到今日他也未去过一次息作坊。 严谨搭着少越肩膀语重心长道: “小师弟啊!我知道你们了不起,但再了不起,也要给我们这些师兄师姐留点活路啊!” “师兄……我定会发时间去好好补一补的。” 看着前者的神情,少越再行一礼,即便明知对方有调侃之意,但自己也不在乎,这或者是觉得与对方很投味吧。 自从进入道门以来,通过从付笙的行事作风再到诸峰傅辈的态度,少越心中清楚,规矩虽多半时候是建立在能力之上,但再大的能力也要有适当的言语与基本常识作为支撑,不然那真的成了自大。 “严师兄,南坊是什么地方?” “你看,你还真得听听叶师兄的……居然连这都不知道。息作坊下面有南坊与北坊,南坊是负责千峰岭,北坊吗……自然是负责七道峰。咦……你问这做什么?” “哦!我出来的时候,还有个……” 少越将自己下山时碰见的那个小丫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我们道门子弟虽不如有些教派那般夸张,但也有数千之众,所以这修炼所需的资源又是何其的庞大?为了合适的利用每一份资源,门内修行都有详细的规划;比如主峰子弟的修炼物质是由门内统一发放,而千峰岭的弟子想要修炼资源,那也只有自己想办法去争取……” “至于争取的方式吗……有很多种,最常见的便是东西道台定期举行的月战,每月七峰阁都会公布一些事情,月战成绩优异者到是可以承接,完成的话便可以换取相应的奖励……” 少越诧异道:“那要是弱者的话,岂不是一直没有获得资源的机会了?” “所以说有很多种,比如有些聪明的弟子就喜欢跟我们这种人套近乎,那样远比下山拼命得到的资源要来得容易多;当然很多时候我们也需要一些帮手,比如说我们比较懒,才会有小丫头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 严谨说着,对少越向着道源峰方向挑眉示意了一下。 少越闻言接道:“可她说自己并非千峰岭弟子。” “咱们这里不是弟子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少越不解的接道:“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这事吗……你就要问叶师兄了。” 少越疑惑,心道莫非那小丫头也与青儿一般,是叶师兄带进来的。而叶开听闻严谨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到是有些不喜。 “六年前,几批千峰岭弟子外出至古西国进行任务,虽想他们在门内所留的命灯先后陆续熄灭,这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小事……” 命灯是修行之人给自己留下的长明灯,灯灭了也就说明人已不在了。 “所以各大主峰随后都派出了弟子,协助剑峰前往古西国追查缘由,而我代表的便是元初峰。当时追查一条线索一路向北,线索中断于一个村落,那个村落也被屠戮一空,唯一的幸存者便是她……” 闻言,少越心中漠然一凉,如此遭遇这小丫头也确实太可怜,六年前的她可比自己离开南城时还要小。 “本想给她找户人家,可那一年古西国遭逢大旱,世俗之中苦难不堪,无人愿意领养。” 严谨插嘴道:“据说你发现她时,地上血腥一片,而她却在地窖中睡的正甜?” “嗯!” 严谨怪声接道:“所以你们给他取名小甜?” “不是我,是她们?” …… “小师弟,知道我们为何羡慕你了吧?换着你铁定会背回天幕峰,但我们可不行……师兄也只能把他送到息作坊去,并且还托了不少关系。” 少越不解道:“为何?我听杨阳师姐说,主峰弟子不是可以有权选择侍待的吗?” “有是有,但是需要条件的,必须是正儿八经的修行弟子,那小丫头要过了试炼且入了海选那才行。” 闻言少越明了,难怪她会在南坊,而不是跟着叶开师兄待在元初峰,想必能出现在此次的源池洗炼上,那也是因前者的缘由吧;再想想他与青儿,少越很庆幸自己去的是天幕峰。 “小师弟,你看这样行不?” 严谨再次将手臂搭在少越肩上说道,少越早已习惯。 “你们天幕峰那么大,总不能少了人气吧,把那小丫头带回去,叶师兄也会感激你一番;再说了,我们要是去做客,也总得有人端茶倒水是吧?再不济,也能多个小丫头陪你那个妹妹吧?” 闻言,少越哑然。再看看叶开,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显然对方默许了严谨的说辞。 少越进道门的起点很高,就连很多闭门弟子都羡慕不已,这些东西对于初来的他自然感受不到;对于道门的普通子弟而言,不管是修炼环境还是修炼资源都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也是最难获得的,更不要说像小甜那样很多没有名分的人。 想到这之前他与虞常飞最头疼的那件事情,少越觉得说不定还真能将小甜带回天幕峰。 “那师兄……等我回去问问。” “嗯!” 二人闻言微笑应是。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如若说想把小甜能提前送到哪座主峰,那肯定是天幕峰,因为天幕峰最没规矩,更准确的说他们最不讲规矩。 少越与二人闲聊一阵后,少越便告辞严谨二人后向着天幕峰而去。 “这是你来此地的真正目的?” “我是挣师兄的的灵石的……” 严谨的身影飘向了远方,只留下一道话语在竹海中飘零。 第65章本命之器 穿过青云峰,绕过观星崖,在一路欣喜中回到了天幕峰。 越过虞常飞的住处时,少越还特意进去看了一看,可惜对方不在,而山中除了平时所见的飞鸟走兽,也未发现多余的一丝动静,这让少越有些疑惑。 刚上峰顶,便见到坐于青松下的付笙与召璐,二人竟然在下棋,这让少越开了眼界;毕竟上山这么久以来,他可是很少见到二人在一起,即便交流也是很少,更不要说此刻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很好!” 少越还未来及行礼,召璐便头也不抬的开了口。少越不确定这是不是夸他在源池洗炼时的表现。 “见过召姨、付姨!” 召璐抬头微笑道:“感觉如何?” 少越虽觉得心情确实很好,但也不至于在二人面前直接说出此话,如是嘿嘿笑着点头应是。 “你一次越了两境,这可不是小事情,所以后面你要多沉静沉静,没事的话就去千峰岭活动活动,对你的修行会有不少好处。” “嗯!” 现在的少越自然明白召璐所指的就是千峰岭的两道台;然而在想到严谨告知的月战之事,他就想到了下山。 “召姨,如若月战拿了名次,外出的话最多能呆多久?” 召璐落下一子后诧异道:“这个到是不清楚。怎么?你想下山?” 这个召璐到是没说假话,她们二人连那些主峰镇守都不放在眼中,又岂会将这些小事摆于心中。 “嗯。” 少越点头应是。 一直以来,他本就想找个机会回一次南城,毕竟离开家里这一晃便已有十多年了;今日途径朝阳海时,严谨的说辞到是让少越找到了回去的方式。 得到少越的确认,召璐疑惑,即便一直应对棋局的付笙也抬起了眼帘,因为她俩确实猜不到少越下山的缘由,自然也想不到少越这是要回家;毕竟对于她们而言,一但踏入修行一途,便从此与世俗断开一切过往。 “我离开家应该有十年了,我想……回去看看!” 说道这里少越神色略显低落。闻言,对面二人有些诧异,诧异的当然不是少越的神情变化,而是‘十年’二字;毕竟对少越而言,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孩子。 “你家在何处?” “南洲的剑国。” 召璐将目光投向了付笙,显然是不知道剑国在何处。 付笙插道:“就是新历初期之时,由战皇守护一脉所建立的大剑国,后经多方的打压几经灭国,最后好像在靠近天南江的蒙山一带落了脚,后来才改叫剑国。” 召璐想了想疑惑道:“前些年……那个剑宗的无剑者在世俗留下几个字……就是为了这个剑国?” 付笙无声落下一子,算是默许了召璐的疑惑。 闻言,一侧的少越倒是明白了。从记事起他便一直听着各种版本的传说,就是因为少越出生之前有仙人的降临,才让剑国逃过灭国的劫难,只是没想到这出手之人居然就是南洲大派天剑宗的前辈。 “那可不近,南洲与北洲比起本就弱上不少,这传送之城往你回去的方向也就只有云国有一座。” 通过方才付笙的解疑,召璐很快便确定了剑国的具体方位,对于她而言世俗之事她或许知之甚少,但跟修行有关的事情却是知之甚多。 不近又是多远?少越现在确实有些郁闷,除了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东域、出生在南洲剑国的南城外,其它的一概不知,看来还真得赶紧补习一下基本常识,不说自己能多么深刻的了解五域格局,最起码要认识回家的路吧。 “从这里到云国,乘坐时空虚道的话也就七八日即可,但从云国到你剑国即便乘坐飞禽不停的赶路……想必也要一个多月的时日。” …… 付笙淡淡而道。倒是听得少越头大,这也太远了吧,再在路上停停歇歇,来回岂不是要四五个月之久。 “如若想下山,通过月战肯定不行……再说也没有那必要。” 付笙的前半句少越认同,毕竟一来一回再加上要做的事情,时间还不知要耗去多久,想必门里也不会给那么长的时间;而后半句的‘没必要’,少越有些不解,莫非是可以不理会门规,那岂不是只要面前的二位点头不就行了。 似乎猜到少越所想,召璐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道: “如若想下山自然可以下,但好歹也要变得再强一些吧,最起码你也要寻到一把自己趁手的兵器不是?” …… “趁手的兵器?……本命之器?” 少越总算反应过来,曾几何时本命之器一直是少越的最大心系。 自从少越从仙池醒来直到此刻,他一路上满脑子都是云老的踪迹与怎样入得道门,即便闲暇时光也是怀念南城怀念过往,根本没有将本命之器之事放于心中,即便如今连越两境直入五行也是如此。 见召璐点头,少越欣喜道:“召姨,我怎么才能得到自己的本命之器?” 以前跟着云老之时,那老道曾今告诉他进入元神便可以获得自己的本命之器,但却没告诉他如何获得,现在召璐说起,少越自然要问个明白。 “我们可知道我们道门有三处特别的地方,想要进入其中都需要不同的条件……” 少越自然不知,召璐见他神色疑惑,笑着继续道: “一个是只有将死之人与中三境之巅的杰出弟子才能进入的秘境,也就是你去过的后山祖陵;第二个是只有达到阴阳之巅的人,决定要闭死关的生死居;剩下一个就是万冢之地,也是所有进入元神境弟子所悟得自己本命之器的地方……” “万冢之地?” “很多宗门都有自己的冢地,我们道门自然也是,你现在也不用急在一时,先稳稳你的境界,多多感受后再去也不迟。” “哦。” “这些日子你需要什么就自己跑,那胖小子这段时间会一直在冢地。” “师弟在冢地?” “嗯,前几日他也越了境,也该去了。” 少越嘴巴微张,自己在源池,而他总是在砍树,这胖子也真够行的。 “召姨,不是说进入元神之境便可以悟道本命之器吗?” 虞常飞云台海选后不久便入了元神,为何现在才去,是对方不知道万冢之地还是符召二人不让?少越甚是不解。 “本命本命,自然关系自身的性命,只有性命相通,方能感受自己的本命,有些人……一入元神本命之器也随之而生,而有的人即便进入了上三境,本命之器却还不知是何物。” …… 前面的本命与性命少越倒是还能理解,而后面听得却是一头雾水。 第66章无名赐礼 在幻雾山域云老第一次传授他《无剑诀》之时,本命之器四字也第一次进入他的脑海,那时的少越倍感期待,而云老也并未过多解释,在他看来这东西应该是很容易获得的,但这随着自己修行的不断的深入,他却发现很多事情并非自己想想的那般简单。 看着少越的神色,召璐笑了笑,尔后落下一子道:“这些事情与你说不明白,等你去了冢地自己感受一番便会自然知晓。” “……哦。” 少越有些泄气,泄气当然是自己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却不知,修行之人的本命之器是任何人都帮不上的。 “对了召姨,我在聚源峰看到一个小女孩,能把他带回来吗?” 想到朝阳海二位师兄的交代,少越便将这事提了出来;说实话,即便没有严谨二人的开口,说不定回头少越想起也可能会将那个丫头带回天幕峰,毕竟他觉得对方的经历太可怜。 召璐笑着道:“可以。” “她不是道门弟子,是息作坊……南坊的……” 少越试着再次说明小甜情况,以免带回之后身前二位再有异议。 “你觉得行就行。” “哦……那回头我把她领上山来。” 闻言,少越欣喜,同时看了一眼付笙,心道还真是看着顺眼就行。 “付姨、召姨,我上去了。” “这个是你的……” 少越行礼准备回去,却不想召璐随手丢给少越一白色包袱,少越还未来得及细看,一道流光便接踵而来……是信简。 “白鹄来了?” 召璐笑而不语,付笙带着异样眼神看着少越,心道凤鸟都给你做信使,你到底走了什么运?居然一等就是十来日,如若不是自己告诉它你正在洗练,恐怕对方还要一直等下去。 少越再行一礼,尔**着信简抱着包袱便跑回到了自己的东偏殿。 一阵心跳后少越打开了包袱,里面是一青一白两套衣物,少越迫不及待的换了那件淡青色的长衫,在榻前左右显摆,当看到青儿的眼神时,才想起还有个小人儿,如是便捏了捏青儿那幼嫩的脸蛋。 “想哥哥没?” 青儿不语,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少越,心道你抽哪门子疯? “哥哥现在是五行境的高手了,厉害不?” 青儿依旧不语,即便如此少越还是一阵滔滔不绝,倒是听得一侧的青儿皱起了眉宇。 少越滔滔不绝的同时也是一阵感慨,这一个半月在修炼之中居然过的如此之快,果然是修行无时日。 看着时辰还早,少越对着青儿自顾自的豆两句后便向着后山跃去,后山那群松鼠居然加入了猴子的阵营,比以往跟得更远了。 入了祖陵,便见无名站在竹林之前,似乎就是在等他一般,见此少越略感诧异。 “见过师伯!” “进入中三境,从此你也就算着真正的踏入了修行一途,世俗中的一切过往也将随着你前行的步伐愈来愈远……” “凡人一生也就数十载,与我等比起确实犹如白驹过隙、仿若浮云朝露;但其实不然,当你真正进入修行界中,你会发现我们的修行者的人生也很苦短,只有不断的奋力前行,方有可能去打破头上的那片枷锁,从而到达所有修行之人所向往的那片世界……” “弟子定会牢记。” 少越跟着无名步入了他的住处,这是少越第一次进入这座竹屋,心中也有些小波动,毕竟这是无名的住所。 里面真的很简单,对门靠墙是一张破旧的四方木桌与两把靠背椅;桌子上是一套看不出年份的陈旧茶具;正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画,一个‘道’字异常醒目;在竹屋内侧还有一张木榻,木榻上空空如也,隐约能看到正中心处磨的很是光亮,想必定是常年打坐所至;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虽看着极简,但却一尘不染。 “那套《无剑诀》我也懂一些,你将发现它会随着你境界的不断提升而变的越来越强大,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以后再与人交手时……除非逼不得已,更或者你觉得有结果,否则就不要轻易的使用,毕竟还是有些人能看出一些端倪的,想必你也知道一些缘由……” “既然你已越境,那我今日就送你一些小礼物……” 闻言,少越双眼大开,源池试炼一晃便过一月有余,今日他本是来问礼的,没想到还真问来了礼物,这让他如何不高兴。 看着无名伸过来的手掌,少越在欣喜中闭上了双眼,只见一道金光顺着前者的手掌流入少越天门之内。 “这是一套御物修行术,主要是教你如何运用意念驱使外物,虽是最基本的超控之术,但也要比道阁里所珍藏的那些好很多……” 闻言,少越双眼火热。这让少越想到当初在南域时云老的隔空取物,也想到了在仙池时夕雪的戏水成龙…… 在仙池时虽跟言夕雪学习过一些超控之术,但那毕竟是极简单的;更重要的是,他实在不想在上下山时总是跳来跳去,总觉得跟猴子没什么出别。 “这是几粒巩固境界的丹药,这几日把它炼化了,你一连越了两境,需要先沉下心来好好稳一稳,以防日后落下不适。” “谢谢师伯!” 看着出现在桌子上的几个白玉瓶,少越也不矫情,道了声谢便一一收下。 “至于武器,最好的还是自己的本命之器;本命之器不同其它之物,不仅需要自己去悟,还得自己用心去养,即便有神兵在手也终究视为外物,只有自己的本命方为自身之物,所以在这上面你还要自己去下功夫。” “嗯。” 这个说法到是与召璐的说法一致,看来还真得自己去摸索了。 “还有……这个你也记下。” 看着无名再次伸来的手掌,即便有所不解但还是闭上了双眼。 “千道诀?” 少许过后,少越睁开双眼不禁诧异而道。他相信无名传授的武极必然不会差到哪去,但云老曾今也并未提到过这类武极。 “这是道门的镇派剑法,也是五域二十二派系中的八大剑籍之一,在门内也只有进入上三境的主峰弟子方能修习……” 少越心道这还真是没有规矩,或许这就是严谨口中所指的真正起点高吧。 “回头传给那小子吧。至于你……还是发一些精力去看看,毕竟多一套不错的武技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好!” 少越应声,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何无名要让自己来,而不是浮生朝露去传,更或者是让那胖子亲自来这祖陵。 第67章万兽深处 青云山脉所在的万兽山域位于东域的正西,横跨东域南北两洲,山域之西的七层地界与五域最大的西荒大漠连为一体,被视为五域之中第四大山域。 与五域中的三山一地相比,万兽山域却是有着详细的历史记载,不管是在上历还是在中历都有先人陆续的涉足过其中的详细记载,最近的一次便是新历初期的那场尘世浩劫,据说万兽山域的亿万生灵都被牵涉在其中。 不管记载的真实如否,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这片山域中的生物链与其它山域比起则更要完善,兽类的种族数量也是其它山域之最。 相传至中历末期那场浩劫结束以后,万兽山域的兽类生存法则就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们变的开始学习人族管理,学习人族的报团取暖,短短几百年后在新历之初便与整个修真界划分了界限,而自称万兽之地。 如今已是入春,山川大地也早已苏醒,不管是世俗中的猎人还是修行界的历练者们,无不踏上行程开始寻找自己的新机缘。 此刻在山域深处有两道年轻身影正静静的站在古树之上,他们穿着统一的白饰门服,胸前绣着东域五行宗的圆形标识,显然二人属于宗门的子代人物。 五行宗分为内外两门,其中内门分为五峰,而这二位便是出自五峰之一的金羽峰,年长些的年轻弟子名为肖柏,是闭门弟子,年幼者为其同峰的师弟,名为江欲升。 看着下方偶尔追逐而过的各类猛兽,他们神情没有发生过多的变化,最多的还是将目光锁定在山域的深处,似乎在收寻着什么。 蓦然,江欲升随手变出一枚鹅蛋大小般的珠子,珠子在手掌之上散发着淡淡神韵,且每过数个呼吸便会忽然闪烁一下,看着很是邪乎。 “方向没有错,只是我们不能再向前了。” 肖柏:“至新历以来,据说这万兽深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次原灵外泄,这次既然我们有缘撞见……那肯定要去看一看。” “再往南就进入深处了,被它们发现会很麻烦的。” 作为大门派的修行者,万兽山域的状况江欲升还是知道的;其实他也很好奇,但这毕竟是万兽山域,深处的那些庞然大物并不是他们所能挑衅的;更何况以往也有人试着深入过,然而最终他们还是空手而归。 肖柏并未理会对方的言语与神色,而是伸手将前者手中的珠子拿了过来。 见此,江欲升心中顿时感觉不好。 肖柏看着手中的珠子道:“我去深处,你去趟中都。” 闻言,江欲升疑惑道:“中都?……纵横王朝?去那里做什么?” 江欲升一连三问。他确实不解,即便要我去找外援,那也是向北而行回宗门才对,而不是向东而行去纵横王朝的帝都啊。 “东门师兄在那里。” 闻言,江欲升神色动容,因为他知道对方口中的东门师兄性情极为冷淡,虽说贵为纵横国度的一位皇子,可他一心向道;据说入山门这几十年以来,可从未听说过对方回过自己的国度;诧异归诧异,但他还是很担心。 “东门师兄虽为阴阳之巅,但毕竟我们要去的是深处,不行的话我还是回一趟山门吧?” 肖柏皱着眉宇看着对方道:“回宗门?一来一回要耗去多久?让你去自然有去有缘由,再说了……能被定为三大王朝……其底蕴又会弱到哪儿去?” 其实有一点肖柏没有说,那就是他如今出现万兽山域正是东门师兄的意思,当然,他现在也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 “那师兄你小心些,我这便去。” 看着对方的眼神江欲升懂了,懂的不仅是彼此的身份,还有自己不想理清的那些关系。如是,行了一礼道了一声离别后便向着东边逝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肖柏眉宇皱的越发厉害;不仅是不喜离去的那道身影,更多的是那深处的危机,但没有危险又岂有白来的机缘,毕竟那个传说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冒险。 越往深处灵力越是充沛,而那每隔数个呼吸产生的一阵灵力涟漪开始渐渐变得明显,那些嫩绿的枝叶在每一次的灵力扫过之时都会微微颤抖一番;山中的飞禽走兽也变得不再好动,有得栖于林中静观深处,有得卧于洞中聆听南方。 万兽深处 在深处的一颗参天古树之上,有一道淡淡的青影在枝干上隐隐若若;近处细观,那犹如皮草的卫衣之下藏着一双阴沉的双眼,很难想象如此深处居然会有修行者潜伏。 而此人的视线一直注视着百里外的尽头,在那里有四座山峰直破云海,然而它们却不是那里的最高处,最高的是四峰之中那颗真正的参天古树,它直冲云霄仿若通天;那里正是灵力的散发处,也是整个万兽山域的中心之地。 感受着那股波动变的越来越强,此人眼神略有跳动,显然是在挣扎;挣扎自然是想往前再挪动一段距离,毕竟他已在这里坐了很久,如若有问题,那也早该来了。 如是,他看准了下一个位置准备行动,只是元力刚刚提取便又被他强行压下,这自然说明出现了变故。 只见他缓缓回首向其身后看去,在其后方的树干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乌鸦;乌鸦偏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一动不动,他也看着乌鸦,只是脸色慢慢变得更加阴沉;时间流逝,一颗汗珠在此人额上渐渐成型。 他很自信自己的感知力和隐藏之术,然而他却没感知到这只黑鸟是如何出现的,这给他的内心带来了太大的冲击…… 汗珠终于成型,青衣却已不见,只留下这滴汗珠在林中无声下落;乌鸦也消失了,留下几根黑色的羽毛在空中无矩漂浮。 …… 如是,一白一黑两道灵力轨迹一前一后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一路向北,所过之处留下道道风过的痕迹,在高空看去优美却又诡异。 转眼已过数百里,奔袭中的青衣人脸色渐渐变得缓和了许多;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灵力波动,他眉宇一松嘴角一扬突然转身,同时一把短剑凭空出现在右手之中…… “嗖……” 一道形如月牙的青白剑气随即而生,带着强横的灵压直击追逐而来的那只乌鸦。 “嘎嘎嘎……” 剑气与乌鸦瞬间相遇,带起一阵乱叫,满天的黑色羽毛随即四散,就像那爆开的黑色棉絮,美却又让人感到心悸;很快黑羽淡去,最终幻化成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青衣人对面。 第68章一红一黑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道黑色身影,青衣人眉宇微挑。 这道身影看着极为年轻,他穿着一套不知何种意料所做的黑色道袍,道袍从上至下都镶着零零散散的黑色羽毛,看着让人很不舒服;露在外面的脸与手却是极白,就像常年不见阳光的病人,让人觉得白得有些虚脱;那乌黑的头发微微发卷,不长但也齐肩,看着颇有几分美感。 “看你如此年龄,应该化形不久。” 乌鸦不语。 兽类远不同与人类,大致可划分为三类,普通兽类即便修行至能吐人言,如若没有天大的机缘也很难化形;而灵兽要容易很多,用人类的境界划分,一旦踏入阴阳感悟的阶段便可幻化人形,世间所见的九层化形兽类也多是此类。 最后剩下的一类便是那传说中的神兽,他们都是先天血脉,如若化形则更难,据说每一只神兽想要摆脱本体而幻化为人形,需要修行千年甚至万年。 看着对面的黑色身影,青衣人清楚这只鸟充其量也是阴阳上镜,不是自己对手;之所以停下来,一是此刻的距离能足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二是他想弄明白对方为何先前不出手,却追着自己跑了这么远,他当然不相信这个刚出笼的小子是在追着自己寻乐。 “跟了这么久,你想做什么?要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乌鸦微微偏首,看着青衣人眼帘微垂,像是疑惑又像是不懂。 见此青衣人不解,心道莫非这是只傻鸟?不过很快他便收了心神,只因对方抬起右手伸出了食指,一根黑色光亮的羽毛带着微微的波动凭空出现在指端,显然这预示着开战。 “找死!” 青衣人有些不肖亦有些生气。他在那里沉静了很多天,目的便是想更进一步窥得更多有用的信息,随想却被这么一只嫩鸟吓得他速退数百里,岂能甘心?如是他毫不犹如的再次辟出一剑,直击那根飞来的黑亮羽毛。 “轰……” 两者相遇,一声爆响再次震动四野,林海顿时枝叶四溅,方圆更是塌陷十余丈。 清风扫过,一切再次归于平静,乌鸦还是那个黑色的乌鸦,青衣人眉宇却皱了三分。 “你居然真是上镜?” 他有些不相信,毕竟对方太过幼嫩,这很不符合常理。 看到那根从新出现在指端的羽毛,青衣人不敢再有保留,元力提升至极致,化为一道青影在对方出手之前直击而去,顿时一阵极快的剑光出现在林海之上…… “嘎嘎嘎……” 又是一阵乱叫,乌鸦在剑光中再次化为满天黑羽。青衣人自然不相信就这么击中了对方;只见他调转方位,右手握剑直指头上青天…… 说时迟那时快,青衣人刚刚越起,上方突然爆开一团黑羽,一只极白的手掌从中探出,接着便是黑色的手臂、极白的脸面、黑色的双肩…… “嘭……轰隆隆……” 两者再次相遇,黑色盖过青色,而后化为一道流光直接坠向大地,震响声伴随着灵压顿时让方圆百里的山林都开始骚动起来。 方圆近二十丈的山石尽碎、树木尽毁、狼藉一片。硝烟还未散尽,乌鸦便静静的落在了一株断掉的古树上,形态如初,且神情依旧没有太多变化。 废墟中的青衣人此刻脸色微白神情疑重,一身青衣也不再完整,而且气息隐隐有些不稳,显然先前的一击他落在了下风。 看着树上那道黑色身影,青衣人很是不解,都说同等境界的兽类要比人类修行者强横很多,这个他自然承认,但也远不至于如此夸张;想着先前的两次交手他就后悔不已,如若不是之前的误判怎会吃得这般闷亏。 “你这般强盛,为何不一早出手?” “那……里……靠近……母地。” 乌鸦首次开口人言,见此青衣人眉宇倒是微挑。心道你还真是个嫩鸟,不然你的言语怎会如此生疏?同时他也很诧异,看来那个传说多半还真是真的,不然那里为何那般清净,即便发现自己也没有及时出手,看来此次前来果然有收获。 “哪怕我不如你,你就确定能杀了我?” “抓……你。” …… 闻言,青衣人眉宇再挑,要知道很多时候抓人要比杀人难很多,更不要说自己的修为还要高对方一些,哪怕这种高对于兽族族而言一文不值,但那也是不可能的;他虽然不如对方且还受了些伤,但如果没有那些老怪物的出现,他想离开这里还是非常的容易。 不过很快青衣人邹起了眉宇,他回身看了一眼南方深处,紧接着神情变得再重三分。 南边隐约有一道气息正向此间飞速而来,这也让他想到了万兽山域的某些流传,看来他们确实会抓人。 乌鸦似乎也感受到远方的那道气息以及此刻青衣人的想法,如是他也动了,指尖顶着一根光亮的黑羽从树上一跃而起向着场中落来,很轻很慢也很美。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青衣人虽有不甘,但还是收了短剑闭上了双眼,尔后双手腹前结印,接着一个黑色的陀螺凭空出现在双掌之间,尔后陀螺在元力之下开始旋转,且转速变得愈来愈快,四周灵压也随之越来越大,很快便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使其化为一道青白的灵力身影。 “小子,你留不住我的……” 场间传出了青衣人自信的话语,尔后化为一道流光直接击向落来的乌鸦,在一阵爆开的黑羽中逝向了北方。 流光远去,黑羽再次汇聚,尔后显现出乌鸦的身影,站在空中看着远去的光影默默无声。 “小黑,为什么不追?” 北方的光影刚逝,场间便再次传来一道话语,洪亮且又动听。 接着一道火红的身影落在了乌鸦的身前,此女年龄也就双十,一身不知名的火红罗群嵌着根根金丝,看着绝对新奇;她黑发齐腰,面相精致,白皙的肌肤涣散着淡淡的油光,细长的眼角刺着淡淡的尾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丝野蛮之息。 “他有……法器。” “有法器就不追?你个笨蛋,放他离去只会麻烦,等见到主人定让你受罚。” 换来红衣女子的一阵数落,乌鸦不语。 “哼!” 红衣女子皱着柳眉看了眼早已消失在北方的那道流光,尔后冷哼一声便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折返而去;乌鸦见此,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这片破败战场,最终还是化着黑影留下了几根绒羽追随前者而去。 一红一黑两道轻影在林海之中彼此相交,留下了两道优美的灵力轨迹,转眼便消失在了万兽的深处。 第69章御剑飞行 有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人习惯曲而求险。 天幕峰的后山中,少越弓着身子蹲在他那把短剑上穿梭在群山峻岭之中;只是他这飞行的路线有些问题,时高时低且时快时慢、时曲时直又时稳时险,一路之上倒是惊起阵阵鸟鸣兽奔;也许是出于好奇,后山的那群猴子与松鼠跟在其后也不知绕了多少座山头。 在祖陵中转眼数日光景已过,少越除了吸收丹药稳固境界外,做的最多的便是修习无名传授的超控之术,经数日的不断练习,如今虽有些滑稽但总算也能爬到剑上飞在空中。 “哦……” 一声由衷的喜悦之声在后山内回荡不休,吓得身后那群走兽漠然一停,心道你怎么也叫了起来?还叫得这么大声? “还行。” 天幕峰后峰的付笙见此淡淡而道,在他旁边除了召璐外还有一道娇小的身影,这自然是青儿,她依旧光着脚丫坐在崖伴。 召璐笑着道:“很不错了,这才过去几日?要是等他寻得本命那就更能随心所欲了,只是……那把剑也不知出自何处,居然感受不到一丝灵力。” 付笙到是没有在意前者的话语,而是将目光移至崖伴的青儿身上,尔后召璐也是如此。 这连续几日以来,青儿没有像以往那般,清晨在东崖等日出,黄昏在西崖盼日落,而是每天都会出现在此处观望着北方,难道是挂念哥哥? 这让一旁的符召二人很不解,不解的不仅仅是青儿这几日的举动,更多的则是对方作为妖兽居然身上不带一丝的异样气息。 虽说对于妖兽她们二人都颇为了解,但天地之中的生灵又何其之多,且每时每刻都可能有新的物种出现,看不透地也自然有之,但像青儿这种看不出一丝头绪的还是首次。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也许是黑夜即将来临,也许是那群走兽跟了一天都有些累了,后山到是变得安静许多;此刻只有少越一人踩着短剑在空中曲线前行。 “哈哈哈……青儿快看!” 看着峰顶那道幼小的身影,少越兴奋的冲着青儿叫道。 少越半蹲在剑上摇摇晃晃的停在了崖边,冲着青儿再次道: “来!哥哥带你试一试!” 青儿不语也不动,然而少越却不管那么多,突然伸手直接将青儿挽向怀中,尔后意念一动便御剑而起,穿梭在黄昏的后山峻岭之中。 一阵玩耍之后,二人落在了峰顶,少越背着青儿也回到了住处;对于少越而言,今日的喜悦之心远胜于先前的连破两镜,毕竟只从自己踏入这一途以来,御剑是他做梦都很难梦见的事情。 “青儿,等你再大些,哥哥教你修行,到时候你就能跟我一样,不仅可以会各种修行功法,汉能可以像我一样在天上任意飞行了……” 青儿闻言,只是瞟了少越一眼,尔后小脚一踮便坐在了榻上。 “嗯……我教你不行,到时候我要带你去后山找师伯,我想师伯肯定会教,也肯定比我和召姨付姨教的要好……” 这次青儿倒是露出异样神色,见此少越不解,如是疑惑道: “怎么了青儿?你不愿意?你肯定要学着修行啊!” …… “好吧,等你大点再说,如若你真不想,到时候哥哥保护你也行……” 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路,少越自然要想着青儿的安排,毕竟在门内还好,但是要离开了宗门青儿怎么办?毕竟这是一个修行的世界,不管在哪总要有一些自保的能力吧。 “明天哥哥要去趟千峰岭,顺便带个小女孩回来,以后哥哥修行的时候,她就可以在峰顶陪你,你看好不好?” “嗯。” 难得青儿开口,少越倒是笑着伸手再次捏了捏对方那幼嫩的脸蛋。 深夜来临银月高挂,榻上内侧的青儿面朝月光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之下焕发着淡淡光泽,外侧的少越背对着青儿盘膝而坐,正闭目养神。 说是养神还不如说是想事情,云老走时并未留下什么好东西,除了那四把剑外,还有两个玉牌及一个破箱子。 两块玉牌先前一直被放在衣物之中,上次整理乾坤袋时才被少越发现;这两块玉牌一个色泽极深,一个色泽极浅,深的刻着一个‘穆’字,浅的刻着一个‘姬’字;深色的他见过,在南域的南都城云老曾用过,而浅的他却不知来自何处,又有何用处。 如是,昨日便在祖陵拿出来询问无名,虽想对方见后不但没有解释却还对少越再三嘱咐,切莫把这两块玉牌泄露于他人眼前,特别是云老曾经使用过的那一块,这让少越很不解也很疑惑,看来以后自己出行在外还真得万般小心。 至于那个箱子,少越在仙池醒来时便尝试过去打开它,直到方才他都没有成功过;不说打开,少越想让他在乾坤袋内移动分毫都做不到,难道自己境界太低还是需要某些手法?少越依旧疑惑,同时也越来越好奇,云老走时留给他的箱子中到底装的是什么。 想着这些事情少越就有些惆怅,不过还好,唯一让少越欣喜的就是那颗石球,如今石球上的裂痕变得越来越宽,从裂痕中时刻散发着耀眼红光,透过红光隐约能看到其背后那层犹如结界的薄膜,少越能感受到薄膜内那种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清晰,就像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少越欣喜的同时也有些不解,虽说不能像与自己元神那般产生共鸣,但却明显能感受到石球内那颗生命的喜悦之情,那是开春的嫩芽即将破土问世的入世之声。 当初在仙池的发现对方时,他一直以为对方就是个特殊的石头,即便第二次入湖底发现对方消失而去,他也只是有些不解,却也并未怎么放在心中;直到首次发现它藏在自己的乾坤袋中,少越才开始认真对待这个石球。 从遇见对方到如今,转眼近一年时间,而这个家伙在自己的眼前居然产生这么大的变化,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期盼,少越都兴奋万分,毕竟万一出来的是一个神兽,那自己岂不是赚大发了。 想着这些,少越便咧着嘴睁开了双眼;看到内侧青儿,便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尔后伸手取出一条薄被褥将其轻轻盖上。 第70章:白兰之行(上 翌日 东方刚刚泛白,少越便起了床,然而他依旧不是起得最早的,青儿早已坐在东崖伴等着朝阳的升起;看了看窗外的那道娇小身影,少越叠好被褥整理了一番行头后便向着楼下走去。 刚下廊台便看到青松下的召璐正在闭目养神。见此,少越向着对方行了一礼,然后走到青儿身后,习惯性的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已表与对方打过招呼。 通过这几日的修炼,少越已渐渐适应了新晋的境界;现在他最需要做的便是多多出手磨合磨合,然后让自己以最好的心态去冢地参悟自己的本命之器。 昨夜少越就计划好了,今日除了要去道台试一试手外,还要去息作坊办两件事情,站在下山的云梯前思索一番路线后,少越便唤出短剑向着西南方御剑而去。 飞过观星湖,出了十二峰的最后一峰,便进入了白兰峰的范围;还未完全深入,一股淡淡幽香便扑面而来,少越知道这是白兰树散发的清香。 白兰峰是道门七峰中最美的一座峰,美得不仅仅是众子弟,其景致也是道门之最。 远远看去,前方连绵起伏的青山斑斑点点,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其实并谈不上什么美感,但少越知道美景是在青山的那一面。 一路飞行,绕过白兰诸座附峰,真正的白兰盛景也随之映入眼帘,一方天地青白相应、美如仙阙,空中熙熙攘攘的白兰花瓣伴随着淡淡的幽香飘落四方。 视线之尽头,连绵的青山被天人用神斧削的笔直,银白的瀑布犹如道道轻纱从山顶层层落下,那崖壁上镶嵌的座座阁楼与那雪白的白兰树高高低低、错落有顺,在轻纱瀑布的呼应之下更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好一番沉醉。 “师弟,这里禁止御剑!” 少越站在剑上正在感叹,突来的一道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右侧的一株白兰树上不知何时落下了一道青饰的年轻女弟子。 少越收了脚下的飞剑,向着对方行礼道:“见过师姐!” 少越并未想到报出自己的姓名,女弟子见其着装倒是显得有些疑惑,主峰弟子及普通弟子她倒是见过不少,但穿这身服饰弟子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师弟来此有何要事?” 道门内所有与生活作息有关的事情都归白兰峰主管,小到柴米油盐的发放,大到弟子之间的作息与调度,甚至宗门的外来接待礼仪,最终都会由白兰峰一脉来实施。 今日不管是领取道典教律还是去寻那个小女孩,都得去白兰峰直属的息作坊;但现在虞常飞在冢地,需要办什么事也只有他自己跑,然而少越却并不清楚中间的细节。 想着白兰峰有两位师姐,少越便在中途改变了注意,直接来了这醉兰苑;再者少越明白,有时候在上面办事要比下面容易很多, “我是来找连师姐的。” 醉兰苑就像天幕峰的观星崖,不仅是主峰弟子的集聚之地,还是迎接外来者的休闲及切磋的场所;连雨晴作为白兰峰子代之中的重要人物,要找她自然应该来此处;当然,对于道门四景中的最后一景也是最美的一景,少越本就仰慕已久。 “那请随我来。” 女弟子闻言略感诧异,尔后轻轻跃下白兰树,带着少越向着醉兰苑的深处行去。 少越跟着前者的步伐,踏着弯弯曲曲的石路,很快便穿过了这片雪白的白兰林;一片方圆数百丈的浅谭伴随着远处淡淡的落水声也随即映入眼帘,水面之上偶尔轻雾袅绕,块块浮石及棵棵白兰树犹如棋盘中的黑白棋子错落无序、色彩分明。 远处一座浮石之上数道青白身影正在相谈,在这水天白兰之下看着到是别有一番诗意;当看到其中的一位身影时,少却确定此刻前者带她所去的正是那座浮台。 “听师兄说,那里的动静现在越来越大了……” 连玉晴诧异的问道:“冯师兄回来了?” “嗯,昨日刚回。” 此刻,在浮台上围着茶台有五道年龄相仿的年轻身影;除了少越在源池洗炼时见过的李方方以及一早便认识的连玉晴外,还有一男两女。 说话者名为马路,乃是道泽峰执首存途的闭门弟子,与他师傅比起,他的相貌到是显得有些平平,如若非要寻到一丝特别之处,恐怕也只有他那极薄的嘴唇。 在马路的一侧是一名样貌不俗的女子,齐腰的墨发随肩而下,在其背后被一根青丝带随意而束,如此着妆打扮倒是显得更加真诚与自然;此女名为姚一莹,来自于青云峰,据说她还未踏入上三境时,其师傅存心真人在一次意外之中丢了性命,随后便一直跟随掌门修行。 最后一位女子样貌也颇为精致,此刻正在主位之上为众人煮茶,不管是着装还是动作都让人很难挑出毛病;她名为夏雨,是掌门为姚一莹挑的修行侍待。 “那冯师兄寻到线索了吗?” 姚一莹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就像大病刚愈的富家小姐。 “是寻到一些,但据说还需要一些证据,就看二师姐那边有没有结果了。” 马路回答的同时也将视线移向了一旁正在自饮的李方方,毕竟他也是出自剑峰。 当初,七浦作为道门的入世者在世俗中差点丢掉性命,这事在主峰之间产生不小的轰动,毕竟七浦不仅是闭门弟子,他还代表着当世的道门;为寻出事故的真相,如是门内将此事交由几名傅辈与几名主峰弟子去暗中追查。 李方方放下盖碗,用衣袖轻轻搽了搽嘴角。 “师伯曾提过,在某一瞬间他曾感受到了北海的气息。” …… 李方方口中的师伯正是剑峰的镇守存过,也是七浦的师傅;即便如此,众人也很难相信这种说法,毕竟身为主峰的弟子,对于五域的有些新密他们还是知道一二的。 姚一莹:“这种可能性不大吧?毕竟从他们离开这块大地之后就再也没有干涉过外界是事情。” “哪有绝对之事?就像如今的天幕峰,这与开山续火又有何出别?” 李方方笑着说到,同时将目光移向了远处浅潭边,众人见此无不目光随之而去。 “咦!这倒是稀客啊!” 连玉晴见清来人后,倒是笑着开口接道,而后提起脚步向着来者迎去 第71章白兰之行(中) 连玉晴的如此举动,倒是让另外几人无不疑惑,最不解的当属姚一莹,她的坐向正是面对来者,一早便发现了对方,只是道门弟子众多,她又很少离开主峰,不说千峰岭的弟子,即便主峰的那些侍待她都认不了几个;那这名弟子到底是谁,居然能让连玉晴亲自相迎。 来人自然是少越,看到迎上来的连玉晴,他微微低头行了一礼。 “少越见过师姐。” “今日是什么风?竟把小师弟给吹到我这来了?快跟我来!” 连玉晴如此言语,倒是把一旁的引路弟子吓得不轻。 这名引路弟子前身毕竟是千峰岭弟子,只是运气好才跟了连玉晴;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那位大师姐不在,这白兰峰子代之中数她最大,即便它峰的闭门弟子见了也会礼让三分,随想这新来的陌生面孔竟能让连玉晴如此客气。 不说是她,浮台上除了李方方之外的其他三人也都颇为意外,不过他们毕竟思绪不俗,很快便想到了来者的身份,如是陆续起身,目光最多的还是少越那身异样的青饰长衫。 “原来你就是天幕峰那位小师弟啊?” 最先开口的倒是姚一莹。 在诸峰弟子之中,众人皆知她是个知书达理、温尔文雅的女子;再者她本就好奇,自从青云试炼开始,再到聚源峰的源池洗炼结束,诸峰众弟子间聊得最多话题便是那座孤峰里新来的小师弟,只是没想到今日就这么被她撞见了。 “少越见过诸位师兄师姐!” 开口的同时少越对着众再行一礼。 “这位是道泽峰的马路,这位是青云峰的姚一莹,这丫头叫夏雨,也是青云峰的……至于李师弟想必你们已认识,不然他也不会提醒我你来了……” 连玉晴笑着为少越一一解惑。 看着少越一一扫过的视线,连玉晴笑着再次开口补道:“你也不用看,都比你大多了!” 闻言,少越不自然的笑着道:“你们好!” 这句突来的问好倒是让一旁的众人不明所以、神色各异;不过很快众人便反应过来,尔后彼此笑了起来,都猜到少越应该不善言辞,也或许还不适应这种场合。 姚一莹轻轻笑道:“小师弟,你这身衣服不仅别致而且做工还非常精细,可是女子所赠啊?” …… 闻言,少越颇为尴尬,倒是一时不知如何搭话,毕竟对方还真的猜中了。 而众人见他这般反应也不禁相视而笑。 “师弟,我倒是觉得你不适合天幕峰,应该来我们剑峰,我们可是经常与世俗打交道。” 道门子弟都知道,天幕峰是座孤峰;自开派以来,从山到人都透着一股孤气,这种孤不仅仅是孤傲,还有孤独、孤僻;少越听懂了李方方的意思,其实他真的不善于应对这种场合,特别还是人多的情况下。 姚一莹笑着插道:“你就别逗小师弟了,刚入峰的时候难道你就放的开吗?我倒是听说,当年云台海选的时候……” “好了,师兄我知错了!” 看来还是女子最通情,只是故事还未完全道出便被李方方直接打断,少越见此到是眉宇微挑,想不到前者也有不堪的过往啊。 此时,少越仔细留意了一下姚一莹,此女虽身着素雅,但浑身上下却又简而不俗,与连玉晴比起温婉之中又多了一份矜持,这让少越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时马路突然开口正色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又是这个问题,少越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师兄都要这么问,而且都问的还一字不差。 看着众人统一的目光及神色,少越知道这个问题还是躲不过;说实话他对自己连越两境的事情,确实没有他人想象的的那般不可思议;如若问他有没有兴奋,那肯定是有的,就是自己在步入元神境之时,而并非是五行境;毕竟他本就是先天元神,而跨入这一境界少越用了太多的时间,也期盼了太久。 少越最终还是笑着开口道:“可能运气好吧!” 不过,这样的回答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算不算答案,那么众人自然也不相信。 “哎……!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啊!” 李方方仰天叹息而道,他这话是缓和氛围,但讲的也是事实,很多时候运气确实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姚一莹故作严肃道:“小师弟,你这答复也太敷衍了些,这可不好,我还想让连师姐带我去你们那赏赏湖景呢。” 连雨晴看着姚一莹笑道:“那师妹你就要提前自备好茶水。” “那也好啊,能座在观星崖岸品着清茶,赏着湖光山色,那也是很美的事情。” 在他们心中,当初诸峰海选时如若不是少越选择了天幕峰,付笙恐怕也不会降临在云台,众弟子也更不会有幸见到那传言中的其中一位,毕竟这数百年以来,那座孤峰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没有人烟的;如今即便有弟子入山,想必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至极。 “师姐,我来此正是有事要烦你。” 少越今日还想去道台切磋切磋,以此来巩固一下境界,所以趁机道出自己来此地的目的,连雨晴闻言倒是略感意外。 “小师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说来,不必生分。” 见对方如此干脆,少越也直接开口道:“谢谢师姐,我是想从你们的息作坊要一个人。” 闻言众人皆感诧异。 息作坊掌管整个道门的生活作息,日常工作量自然甚大,所以执事也是众多,而这些执事有九层九都是出自千峰岭,且绝大多数都是资质平平,不然也不会愿意进息作坊或者七峰阁;少越来此要人,这也是众人为何诧异的原因。 姚一莹诧异道:“是谁这般幸运,倒是被小师弟相中,说出来让我们也好好看看。” “是啊,你说说看是谁。” 连雨晴也想知道是谁,她当然不会相信少越是来要主峰的弟子,即便规矩允许,想必来要人的人也不会是少越,更不会是来找她。 “她叫小甜,在息作坊的南坊。” …… 众人闻言彼此对望,同时也甚是不解。 当初,小甜如若按教规而行的话她本进不了道门,只因她的遭遇是因受道门的影响而形成,所以才被道门收留,后来又在叶开的一波周转之下,小甜最终被送到了息作坊,同时叶开也承了白兰峰的情。 第72章白兰之行(下) 小甜虽说是个小女孩,但毕竟是因主峰弟子而来,所以平时大家偶尔也会留意一番;通过这几年的观察,小甜的修行天赋确实一般,这是大家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此刻众人心中无不疑惑,你说你就算想找个跑腿的那也该找个像样的吧,干嘛非得找一个资质一般般的小姑娘呢? 连雨晴疑惑道:“叶开找过你?” “没有,洗炼完后在回去的途中正巧碰见了严师兄与叶师兄……” “我猜啊……一定又是严禁。” 少越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端起盖碗的李芳芳直接打断。 “还有谁能比他更闲?” 马路的话语倒是透着一丝不喜,不知是不喜严谨的处事风格还是不喜其人。 “天幕峰除了我跟师弟也没有其他人,你们要是去了也总要有个人帮帮忙,小甜让我带回去……你看行吗师姐?” 少越不想话题扯远,也不想大家对严谨师兄有什么误会,所以便直接开始诉求,其实他不知是自己想多了。 “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其他人选?不说我们息作坊,即便七峰阁那边,你若愿意的话也能寻到很多合适的弟子。” 连雨晴说着的同时还看向了一侧马路,马路也点头示意前者说的没错;都是主峰弟子,谁都希望对方能挑到好的侍待;更何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少越这个主峰弟子的含金量要远远高于在场的所有人。 不说严谨开过口,即便没有开口,如今少越知道了小甜的遭遇,如果他只能选择一个人的话,那么少越也不会轻易去考虑他人,最起码直到此刻他还是这么认为的。 “不用了师姐,如果以后需要人选,我再来麻烦你们。” “既然你定了,那就依你吧……今日你来我这里就为此事?” 少越不好意思道:“还想在师姐这取一份教典与道藏……好学习学习。” 姚一莹掩口笑道:“小师弟你还真得学习学习……道藏连师姐可没有,你要去道阁观阅。” “我这里是息作坊,可不是聚宝盆,教典我这里倒是有……” 说着连雨晴玉手一扬,一本近两寸厚的蓝皮书籍便出现在了手中。 少越接过教典的同时也诧异道:“这么厚?” 众人闻言到是一阵好笑。 “你姚师姐说的没错,道藏我们都没有,它只会存放于道阁,你想看话就只能去那里了。” 其实少越不知,道藏在五域二十二派系中都有珍藏,主要是记载历史过往中的发展史及一些新密事件,不管真实性高不高,但都不会随意的对外发放。 “好的师姐,那我先去南坊了。” 说着少越便对着众人准备行礼,尔后准备离开。 连雨晴诧异道:“你这么着急?” “我今日还想去南道台切磋一下……” 众人闻言挑眉,不过很快都明白了,少越毕竟刚刚连越两境,确实该活动活动以便巩固自身的境界。 “那好吧,就让吕菲陪你去,人你直接带走便是,其它事宜让吕菲来办就好。” “谢谢师姐!” 少越认真行了一礼便向众人告辞,刚行几步便见吕菲直接跃向空中换出了飞剑,这让少越直接哑然,心道你不说此地禁止御剑的吗? “小师弟,先前她不知是你,以后你再来这醉兰苑就不用如此拘谨了。” 身后传来了连雨晴话语,少越闻言倍感温馨,对着前者再次行了一礼后便唤出飞剑追着吕菲而去。看着空中摇摇晃晃的远去身影,众人不禁哑然失笑。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到了南坊,南坊在息作坊之西,占地不是很大,但也有十多座阁楼;除了一座处理日常事务的主楼外,其它多半都是南坊执事的住所。 少越跟着吕菲进入了大厅,从落地至此倒是见到不少弟子进进出出;道门弟子众多,显然不是一个息作坊可以应付过来的,自然要分而管之。 “吕师姐,今日前来可有什么要吩咐得?” 看到进入的少越二人,一名年轻的执事放下手中事务赶紧上前询问,语气及姿势都做得都无法挑剔;虽然他们都并非主峰弟子,但吕菲毕竟贵为连雨晴的侍待,地位自然不一般。 “小甜呢?” “小甜……?哦!小甜!” 这名执事闻言一时不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对着西内屋喊了一嗓子;接着便见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大包袱急匆匆的从内屋小跑而出,微乱的头发后隐约能看见些许汗丝,显然她正忙着。这个小女孩正是少越要寻的小甜。 将包袱放于柜台后,小甜跑到这名执事跟前,当余光看到少越时非常意外,不过很快她便低下了脑袋,这也许是怯生更或者是害怕;对于她一个小女孩而言,不说记忆中的少越,即便面前吕菲都是他心中的大人物。 少越轻轻的开口道:“还记得我吗?” 听到少越的问话,小甜倒是小心的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跟我去天幕峰吗?” 闻言,小甜猛然抬头,不过很快便将脑袋再次低下。 她觉得自己吓着了,更或者是听错了;她虽然修行资质很差,但道门七座峰她还是知道的,即便她认识的所有人对天幕峰都了解甚少,但那毕竟也是一座主峰,也是所有千峰岭弟子都向往的地方,岂是她所敢期盼的? 不仅是小甜,此刻整个大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一旁脸上微微泛红的吕菲,哪怕先前她已知晓此事,但此刻亲耳听见之时还是有些不适,毕竟当初的连雨晴也只是那位大师姐的侍待。 一阵沉静之后,大厅内顿时传来一片羡慕的眼神,以及断断续续的议论声,甚至有人低声点出了少越之名。 当初云台海选时,天幕峰带走了两个人,其中那个在云台力抗元神之巅的弟子,在后来的源池洗炼中居然连越两境,这种事情在千峰岭内早已传疯;再者,天幕峰就两名弟子,且两名弟子不管是形态还是身份本就有出别,少越的一句话语,只要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出他是谁。 “小甜?少越师兄是带你回天幕峰的,你怎么不说话了?” 吕菲的开口倒是让少越最先诧异起来,诧异的自然是对方称呼上的转变,不过在想到自己是主峰弟子时也就释怀了,毕竟不管是道门还是还是其它派系,在对主及次上都极为在意!只不过少越很不喜欢这种关系,总感觉有些乱有些不适。 第73章初战道台(上) 在吕菲的开口下,小甜也终于再次抬起了头,尔后望着少越轻轻点了点头以表意愿;此刻对于她而言,这是做梦都难梦见的事情。 “那好,你去把你要带的衣物整理下,然后我就带你离开。” “嗯!” 闻言,小甜这次倒是干脆的点头应声,然后像个小燕子般向着门外小跑而去。 去得快回得也快,少越还未来得及细看这座南坊大厅,这丫头便红着小脸抱着个小包袱又回到了少越身边。 见此少越很是好奇,伸手便将包袱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心中不禁一寒;一件破旧的衣物与几张零散的纸张绞在一起,纸张上画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剑招;除此之外还有一把约一尺长的木制短剑,上面到处都是磨损的痕迹,想必这把木剑已有几年光景。 少越拿着木剑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是叶师兄送我的。” 少越心中很不舒服,将包袱从新系好背于肩上。 尔后对着那名执事开口问道:“这里还有适合她用的衣物吗?” “师兄请稍等,容我看看!” 这名执事快速的跑回了柜台,开始翻越册子。少越突然觉得人情很难测,哪怕是身在道门,又有多少人会真心实意的去时刻关心你的生活起居。 很快那名执事抱着一套门服跑了过来。 “这是目前储藏的最小一套,应该可以穿。” “好,谢谢!” 少越接过衣物,虽然道了声谢,但神情却是有些不喜;一侧的吕菲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羡慕。 “我一会去一趟北坊,吩咐他们给小甜做上几身合适的衣物。” “那谢谢师姐了!” 闻言,吕菲红着脸再次道:“师兄千万别这么叫,先前我并未认出师兄,还请见谅!以后叫我吕菲便好。” “也好!你也叫我少越吧。” 少越清楚,有些称谓就是代表着规矩,虽然细想起来有些乱,但却也很合理;这就像如今天幕峰,如若以无名的辈分而叫,是不是该叫符召二人为师姐,叫那胖子为师侄?这当然不行,所以少越很不习惯这种规矩。 把包裹系好,与吕菲客套一句后,少越便带着小甜离开了南坊。 本想让这丫头直接先回天幕峰,虽想对方却不识天幕峰的路,那也只能先去西道台;然而自己的御剑术还是半桶水,背着青儿那娇小的身影自然没问题,但背着小甜他却不敢,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徒步前往那西道台。 绕过息作坊,顺着云隐溪一路向西行了数里的路程,渐渐开始有吆喝声传进耳旁,少越知道这西道台到了。 顺着溪边又前行了一段路程,绕过一个弯道,入眼的便是一片广阔的溪水,溪水上到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台,此刻石台之上熙熙攘攘的站了不少身影,先前听见的吆喝声也正是由此传出。 少越带着小甜越过一座座石台,选了一处视线比较好的位置停了下来;此刻有两名弟子正在中心的石台上切磋,少越知道这就是切磋的地方,虽没有云台那般夸张,但直径也有四五十丈之广。 在道台的西面有一座平台,平台的背后是一座石碑,石碑上从高到低闪烁着两纵名字,少越猜到这应该就是严谨口中所说的月榜及年榜了。 “咦!小丫头你又来了。” 突然一句话语传进少越耳旁,少越闻声寻去,只见在斜对面一座石台上有三道年龄相仿的身影,此刻视线正与少越相交。 可能是小甜没有回应对方,其中一个较瘦的弟子一个轻跳便落了过来。 “怎么叫你又不理啊?” 见此,小甜将身子向少越身后挪了挪,少越疑惑。 “让你叫声哥哥,我九教你修行你也不干,总呆在那南坊做什么?” 见此人再次开口,小甜的脚步又移了移。 少越侧身拍了拍小甜的肩膀,尔后开口道:“你认识他?” 小甜摇了摇头,她确实不认识对方;自己经常溜来这里看人切磋,曾多次碰见过对方,而此人每次都让她叫哥哥,这让她很不喜欢。 “你是谁?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此人看着少越疑惑而道。其实他确实见过,当初在云台的诸峰海选时很多弟子都见过,只不过距离太远看不清罢了,即便看清,已经时隔大半年,想必他也早已模糊。 “我叫少越。” 那人再次疑惑道:“少越?有些耳熟啊,你是哪一座的?” “以前在千峰东岭八十九座住过几天……” …… “还有哪位愿意上台,规矩不变。” 少越本想说出自己现在身居天幕峰,随想被一道话语所打断,原来台上的二人切磋已结束,胜者长得比较壮实也有些黑,使用的是一把宽剑,说话者正是此人;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少越捏了捏手指,把一旁的清瘦弟子倒是忘到了一边。 “把这个先拿着,在这里等我一会。” “嗯” 少越没有理会一旁的清瘦男子,将包袱取下递予小甜,尔后脚尖一点便向着中心的道台落去,他确实手痒了;小甜接过自己的包袱看着少越的背景,抓着包袱的小手不自然的又紧了几分。 少越落地便唤出自己的那把短剑,然后低首向着对方行了一礼。 “少越,请赐教!” 对方略有疑惑,尔**剑的右手贴腹向着少越回了一礼。 “卢顺,请!” 少越也不客气,胯下元力运起,身影便向着卢顺刺去,不快也不慢,但方向却很准。 “噹!” 剑尖的去向被卢顺提起的剑身所阻,接着他右手一扬,一道剑光随即而生,擦着提前侧身的少越一闪而逝;侧身的少越顺势右手横削,卢顺一跃而起,接着弯腰弓身纵劈而下…… “噹!” 少越横剑而起,一声碰撞响彻整个溪水,带起一阵灵力涟漪。 这一击让少越感到手掌微麻,他顺势而退,然后直剑再进。 此次卢顺并未提剑格挡,而是迅速侧身看着少越擦身而过,尔后反身出剑,随即一道见光横扫半个道台;少越腾空而起,顺势俯身向下,剑尖直指对方眉宇;卢顺再次侧身运起元力急速而退,同时一道更盛的剑光向着落下的少越直击而去,下落的少越空中一个转身,挑起一道剑光与来着相汇…… “嘭……” 一道元气爆破之声损失响彻在整个溪畔,震的众人耳膜更是隐隐作痛,同时也镇住了众人的心神。 第74章初战道台(下) 在中三境的每一境中,也都分为初境、上镜及巅峰三个层次,但修行时不会想上三境那般艰辛,只需要元力与自身的融合度达到要求时便会水到成渠。 在上来之前,少越通过对卢顺先前战斗的观察,已经确定对方的境界要在自己之上,最起码也是五行上镜,正是自己要寻找的切磋对象,所以在台下的时候他早已手痒;只是没想到正真交手之时,方知对方的元力有多么的浑厚,而这与对方招式的犀利程度无关。 再次交手无果,二人各自速退,接着再次相交,速度与场间的灵压也随即再增几分。 四周的众弟子,从刚开始的议论之声到现在的异常安静,从先前的散落四周到此刻向着中心道台靠拢,都说明这场切磋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吸引力,谁都不想错过二人交手中的任何一招一式。 下方的小甜,双臂将怀中的包袱压的极扁,已经能看出包袱内那把木剑的位置何在;一侧的那名青瘦男子,不知现在心中是何想法,只知此刻他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 道台下的众人心中想法各不相同,而台上的卢顺何尝不是;少越出现时他本就有些疑惑,疑惑的不仅仅是那两个似曾相识的字,更多的还是少越的年龄,与自己修行二十多载的年限比起,少越显得确实太过青涩。 然而通过交手时间的延续,他却发现少越就像个无底洞,他当然已感知到少越境界本就在自己之下,关键是交手以来不管自己如何出手变招、甚至毫不保留,对方都能一一应对,这让他很难理解;千峰岭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物,如果真有,那也早该遇见了。 与卢顺比起,少越到是打得越来越顺手、也越来越随意。其实少越想法很简单,来这西道台就是为了磨合自己的境界,感受自身的本命,而赢与输对他并不重要。 出手以来少越用的一直都是《双子决》上卷,偶尔也会使用一次下卷中的创剑式,以应对不时之需;所以从交手到现在,少越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让他完全放开打法,即便对方境界比自己高,少越也有信心三两下便能将对方迅速击败。 “嘭……” 又是一道沉闷的元气碰撞声,双方都倒退数丈之远,如若真要较真双方退开的距离,那么卢顺似乎还要远些,而且通过刚才的一击,卢顺的气息明显出现了不稳。 “等等!” 正当少越准备再次出击之时,卢顺却开口止停,少越闻言不解。 “我输了……” 四周顿时哗然一片,议论最多的还是抱怨双方为何不继续打下去;而少越也很诧异,其实他刚刚打得兴起,既然对方已经开口,他也不能再强人所难。 如是少越行礼道:“承让!” “不知少师弟是哪一座的?” 卢顺并未急着回礼,而是问起了少越的出处,这是他此刻最想要的答案,恐怕也是四周绝大多数人想知道的,而少越自然不会再说自己是住在千峰东岭八十九座。 “天幕峰少越。” …… 少越的声音不大,但众人皆能听见;当‘天幕峰少越’五字落下的那一刻,这西道台四周先是一静,尔后一阵哗然,接着便是议论声四起。 “我就说是他吧!你们还不信!” “难怪总是觉得眼熟,还真是他啊?” “这真是那个在洗炼之中连越两境师兄吗?” “这与先前海选时使用的剑招不一样啊?” “我也真想上去试一试!” …… 其实这也不能怪卢顺或者其他弟子眼拙。 首先,少越第一次在道门露脸的时候,那还是大半年前的云台海选,大家即便可能看清其相貌,但此时也未必还能记住;其次,白鹄第二次来时给少越带来了两件件衣物,少越这段时间倒是一直穿着,不然在进醉兰苑时,青云峰的姚一莹也不会特意询问一番。 而来到此地后,少越既没有报上出处也没有穿着主峰弟子的服饰,即便有人怀疑但也不敢确认,毕竟来千峰岭切磋的主峰弟子一直都很稀少;即便偶尔有之,那也多半都是新入主峰的初境弟子,以及那些有幸成为侍待的千峰岭弟子。 卢顺回礼道:“原来是主峰的师兄,倒是我眼拙了。” “都是同门,叫我少越便好。” 其实少越现在对称谓一事真的无所谓了,这或许是从小记忆中的世俗礼仪与修行界的教律门规所致,他现在倒是有些反感这种以辈定辈的排顺放肆。 卢顺闻言到是眉宇微挑,在诧异中向着少越抛来一个灰色布包;少越顺手接过,在疑惑中将其打开,一看后则更加不解,里面有五颗普通的灵石。 见少越疑惑的神情,卢顺明白了,如是开口解释道: “这是我们的规矩,切磋之中有胜负,胜负自然要有赌注,我的赌注是每场五颗普通灵石,你胜了……所以这是你的!” 少越懂了,难怪先前卢顺说‘规矩不变’。 但少越来此的目的不是这个,所以反手又将装着灵石的布包抛向对方。 “不用,我来此只是想与众师兄弟切磋切磋。” 这虽然是少越的实话,但他却不知道,一直以来主峰的弟子来道台切磋即便有赌注,也从不拿千峰岭弟子的一颗灵石,毕竟他们心中都明白,相对主峰弟子而言,这千峰岭子弟的修行资源来得确实不易。 卢顺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收了锦囊对着少越回了一礼后便向着道台外的石台落去,倒是留下少越一人在道台上有些不知所措。 少越有些无语,这是他第一次来此,自然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去应对;正当少越心想要不要下去的时候,一道年轻的青饰身影向着场间落来。 见此,少越庆幸还好没有下去;其实少越想多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动脑子。 七道峰的傅辈数量与精力毕竟有限,所以闭门弟子的数量也是少得可怜,八层的弟子都是记名弟子与侍待组成,而他们的修行一般都会由闭门弟子代师指点;那么一个主峰弟子出现在千峰岭且愿意与人真心切磋,那么可想而知会引来什么样后果? 这名年轻弟子看其相貌应该大不了少越多少,面对少越投来的眼神,准备行礼的右手到是不自然的紧了紧,显然他这是紧张。 第75章本命之器 少越看着这名比他还要长些的年轻弟子,心中颇感诧异,诧异的自然是对方紧张的情绪;他不想那么麻烦,所以他抬起右手准备请对方先出手,不料眼前一晃,一道白饰身影再次落在场间,也打断了少越的主动。 “下去,你在浪费时间。” 来者年若二十一二,相貌俊朗,但就是显得有些阴冷。 他一落下便催足前者下去,而对方就这么没有任何怨言的直接跳了道台,看得少越不禁有些哑然;不过白色弟子说的确实没错,先来那名弟子也就元神上镜,如若交战,对于少越而言确实是在浪费时间,只是对方说的有些太过直白罢了。 见前者下去,白饰弟子直接对着少越行礼而道:“西岭四十五座刘东,请师兄赐教!” 对方这么直接,倒是很对少越的胃口,再说刚才一战他还没完全放开,更是没有尽兴;所以少越也干脆至极的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势。 顿时,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瞬间交织在了一起,铮铮的金属相触声伴随着道道剑光再次闪现在道台上的每一个角落,时不时引起了四周一阵阵的惊呼声。 此时,在西道台北侧山顶之上,叶开与严谨并肩而立,与西道台四周的众人一般,看着下方交战中身影很是认真。 “这家伙我很喜欢,不要看他现在这样,我相信等哪一天他若能完全放开自己,将绝对是我们师兄弟之中最有趣的一个。” 闻言,叶开诧异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严谨。如果说门内哪位师兄弟最了解前者,那么绝对是自己;正因如此,他才知道身边的这位师弟并不是那种随遇而安、无欲无求之人;相反,不管是资质还是向往都绝对在自己之上。 叶开没有接严谨的话,而是低声道:“我倒是承了他一份情。” “所以师兄……你很幸运!我想他们很多人都想促成这样一件事情。” …… 这话听着好像有些不对,但是叶开明白严谨这话没有问题,毕竟那是最疯的天幕峰,当两者之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那就表明真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走吧师兄,先办正事。” 严谨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尔后化为一道流光向着北方逝去;叶开看了看下方的小甜后便直接跃向了空中,接着一把飞剑在脚底凭空而生,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时间就像那消逝的流光,转眼便到了日落之时。 少越也不知战了多少场,反正今天不虚此行;抬头看了一眼西方,算了算回去的路程后,便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带着小甜离开了这座西道台。 通过今日连番的交手,他发现这千峰岭的‘座’字很有讲究,越是靠后的弟子实战能力越强;其中有一位出自七十三座的五行上镜弟子,居然能与自己战的不相上下,这不仅没有打消少越的积极性,还激起了少越的战意,有这样的机会少越岂能放弃。 领着小甜二人一路小跑,等二人到了天幕峰山下已是夕阳坠落之时。小甜怯怯的看了一眼剑碑后,快步跟着少越踏上了通往峰顶的云梯,也踏上了她那美好的修行旅途。 走到山腰时少越很诧异,因为那个胖子居然回来了,难道说他已悟得本命之器?看着站在路口的虞常飞,少越也顾不得身后的小甜,三步并着两步跑到对方身前。 “你得到本命之器了?” 虞常飞麻木的点头道:“嗯!” “那个……我能看看嘛?” 虞常飞看了眼山顶,尔后眉宇一皱,一道灵压在周身随即而生,紧接着胸前突然出现一把悬浮的银色小刀…… “这……?” 见此少越有些傻眼,目光在这胖子腰间的柴刀与胸前的小刀之间来回转移,少越心道这是什么鬼?明显就是一把缩小版的白色柴刀吗?而且还只有巴掌大小…… 少越疑惑的问道:“真的就是它?” “嗯!” 少越睁着大大的瞳孔仔细瞅了半天,尔后神色异样道:“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吗?” “不知道。” …… 见少越不再言语,这胖子意念一动便收了本命。看着对方,少越脸上尽是不解的神情,如果说用柴刀的人悟出的本命之器就是柴刀,那自己还好,毕竟自己用的是剑。 “本命是与自身的性命想通,自然多半会随性而生。” 虞常飞的修阁前传来了召璐的话语,看到显现而出的身影,几人上前陆续行礼。召璐看了眼少越身后的小甜后,继续说道: “每个修行者的心性都各有不同,注定在修行一途中所走的路也会多半不同,路不同结果与认知自然也不会相同……” 闻言,少越似有所解,他明白召璐的这句话是点拨自己的,一旁的虞常飞倒是很少的抬起眼帘尽显疑惑,疑惑的当然还是自己这新得的本命之器。 “本命虽因人而异且定不相同,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需要本人自己用心去养;而养的方式无非就两种,一种是内养,另外一种便是外养……” “内养外养?” 少越脱口接道,毕竟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一旁的虞常飞到是若有所思。 “内养的本命一般多藏于丹田,需要之时才会现身;而外养的本命……顾名思义便是需要在身体之外温养。” 少越接道:“所以才看到有些人手中有兵刃,而有些人却什么也没有?” 召璐笑着点头以示默认,少越心道原来如此,不过很快就再次开口: “外养的本命没法收入身体之内吗?” “可以!” 那为何不收起,非得放在手中?难道是显摆?似乎猜到少越的疑惑,召璐再次开口道: “你养了一只猪,如果在阳光下张的快,你还会把它锁在圈棚里吗?” 少越无语,这当然不行?只是觉得这个比喻有些怪异。 “内养是通过修行者自身作为媒介让本命去感知天地;而外养的本命多半是本命自己对天地的感知要强一些。” 少越也总算明白一二,他现在最希望的便是想寻出自己的本命,不过当自己的目光扫到一旁胖子身上的柴刀时,心中莫名的一紧,这也太丑了吧。 召璐移了两步,视线越过少越看着小甜问道:“就是她?” “嗯!” 少越应声,而身后小甜的脑袋压的更低了,抱着包袱的双臂似乎不舒服般竟动了动。 “在外蹦跶了一天,你也赶紧回去洗一洗吧。” “啊?哦!” …… 第76章无底深渊(上) 入天幕峰以来,从与自己一同上山的虞常飞到如今新来的小甜,似乎都是自己的陪衬,这一点少越一早都感受到了,他知道这些应该都是因云老而生;虽然自己不是很喜欢傅辈们的这种做法,但他明白这一切定是为了他好。 离开虞常飞的住处,少越很快便回到了峰顶。东西崖伴没有看到青儿的身影,少越心中诧异,用意念感受一番,发现青儿又坐在了主殿后的峰顶。 此刻的青儿到是很少见的没有坐在崖伴,而是站在崖口目视北方;微握的小手持于胸前,伸出的食指尖端漂浮着一根极小的红色羽毛,这种红很正,就像刚破肤而出的热血,在这落日余晖的映衬之下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润。 “昨天哥哥不是告诉过你,今日要去给你找个小姐姐吗?” 突然传来的话语也许是吓着了这根绒羽,它竟在青儿的指端瞬间化着淡淡金光而消散于无形。青儿回身看到出现的少越,青嫩的眉宇倒是不自然的动了动。 “今日有些晚了,明日再带你去看看那个新来的小姐姐。” 少越抬手习惯性的揉了揉青儿的脑袋,心道明明告诉过你我去的是南坊,为何你还跑到这里等我? 青儿没有理会少越的言语,也未在意少越的所想,而是抬起手来,用食指与拇指捏着少越的衣袖将其丢向一边。 见此少越哑然,心道你还嫌弃我? 二人回到住处,少越在后房舒舒服服泡了一个大澡,然后换上另一套新装来回显摆了几圈,他这一主动自然又换来了青儿的一阵白眼。 今日,少越在道台切磋大半日感觉收益颇大,夜深人静自然是感悟收获的最好时辰;逗了一阵一向静而不语的青儿后,便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养神。 夜半的深空明镜高悬、群星点缀,情如流水的幽光倾泻在广阔的大地之上,也落在了少越的脸上,那本就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在一抹月色之下却增添上了一丝神秘。 源池洗炼结束已过去不少时日,这期间少越除了在祖陵被无名要求静了数日外,他又在千峰岭的西道台磨合了大半日;通过这上半夜的冥想与感悟,此刻的少越明显觉得自身境界与元力的默契度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从离开剑国的南城到如今的此时此刻,从不知何为修行到如今的迈入五行,对于少越而言这一切就像一场梦;如若以时间为节点,如今少越确实渡过了十年有余,但若以修行的时日来计算,充其量也就三年的光景;不说这种速度对于修行者意味着什么,即便对于少越自己来说都是恍然若梦,更何况他确实做了一场大梦。 从记事以来,少越最大的心系便是自己的病疾,即便云老或是极北的那个她先后都走进了自己世界,但自身的病疾一直都是他最为记挂的事情。 哪怕此刻的少越已算着真正的修行者,且脑内的两个家伙也已被封印在天门之内,但心头的那片阴影不仅没有减弱,反因自己修行的深入而变得更加沉重。 特别是那颗黑色的元神,一直犹如一道永恒的黑幕时长压得他无法动弹,幼时心中所埋下的那种痛苦与无助,也多半都是拜对方所赐。 有的时候想得越多,往往预测的结果也就越多,不管对错的可能性如何,总是惯性的去尝试那一丝本就无法证实的结果。 月色下那张脸并未因为境界的稳固而增添一丝喜色,相反尽显挣扎与决断,最终那双尖锐的目光在皱起的眉宇下变为两条闭合的细缝。 天门内的黑白元神还是静静的悬浮在符阵的中心,各自依旧散发着自己那截然相反的光芒;再次站在两道光芒的交汇处,当目光触及到黑色的深渊时,少越发现心中的那份悸丝毫没有减弱。 看了眼白色的世界后,少越鼓起勇气最终向着黑色元神走去。 很快跟自己的预测并无两样,这个黑色的元神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也变成了婴儿形态,且与自己的那颗本命元神并无二样,不同的还是婴儿的肤色,白!白的依然几乎看不出轮廓。 当初随云老修行时,那老道曾经告诉过少越,能做到在一定时间内元神不灭且还能转生的只有一类人,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他都必须是站在这个世界之巅的大能;然而这一类强者从古至今不管在任何时间段都是极少的。 这让少越很不解,自己既没有强大的背景,也不是那些传说中拥有极为独特体质的人,则两大元神为何会选中自己,而且从出生便寄生在自己的脑海之内?又为何白色的元神要散发着黑色的光芒,而黑色却是散发的是白色的光芒? 他一直记着云老的那番唠叨,只有自己不断变强才有可能压制对方,否则总有一天会被对方所吞噬;卧榻之侧都不容他人酣睡,更不要提自己的身体中还多了两道无关的元神。 “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轰出我的世界!” 少越看着白色的元神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这也是自己至知道病疾来由后最想做的事情。 深夜当你独自一人在房内看着跳动的烛焰而发呆时,余光内却突然多出一道身影,那么你的第一思绪多半不是惊讶或者惊恐,而是茫然…… 是的,这道元神的嘴角不知何时已微微翘起。 怎么回事?这是少越定神后的第一反应,在他的印象中这道婴儿元神的五官神情都一直是闭合的,为何会出现变化,还是自己的错觉? …… 突然、元神鼻梁上的两条细线无故大开,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无底的黑暗深渊,深深的将少越灵魂都吸了进去。 瞬间、少越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暗黑世界里,没有视觉、没有听觉、失去了一切,他就像那漂浮在夜下大海里的浮萍,无根无向、无神无主;如若让他再次选择,他宁愿回到那个沉睡八年的梦境。 “噗嗤……” 一口鲜红的血液喷在石板上,在夜色下显得有几分发黑。 撤回意念的少越单手护胸,脸色苍白双眼无神,额上的几滴汗珠渐渐下滑,一丝鲜血已顺着嘴角缓缓而下,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方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恐惧。 作家的话 第77章无底深渊(下) 塌内侧的青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看着此时少越的状况双眼变得有些细长,神色也愈加阴冷了几分;她抬起自己的小手轻轻的搭在了少越的手臂上,似安慰又仿若担心。 不过很快她便收回了自己的幼嫩小手,双眼也再次恢复如初,因为塌前多了两道身影,正是付笙与召璐。 二人何许人也?血腥味一现,她们便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少越的身前,当看到少越的神色以及地上的鲜血时,二人很是疑惑;即便一向面挂微笑的召璐此刻也是一脸疑云,你说你打个坐、修个炼怎么都能搞成这番模样。 “怎么回事?” 这并不是付笙的责备,而是她确实想知道原因。 少越自然听到了前者的询问,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对方,不是他有心忌惮自身的真实情况,而是此刻他还没有完全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召璐也开了口,对于她们而言,如今的少越不仅仅是天幕峰的子代弟子,他还代表着天幕一脉的将来,大小事宜二人必然极为上心。 少越起身,不知是无力还是无礼,他只是微微欠了欠身,以代行礼。 絮儿收神淡淡道:“我的身体有些状况……” 少越没有说假话,但也不是实话。自从在祖陵碰到无名以后,因为云老的原因,他便将道门定位为自己第二个真正的家;不管是云老、无名、还是召付二人,都将是他踏入修行界的第一亲人,所以有些情况他还是要告知一些的。 付笙压着眼帘道:“所以你去过极北?” 少越不可否认的看着前者点了点头。 见此,付召二人眉宇微挑,心中的疑惑也变为了释怀,同时也多了一份震惊;她们都是人精,当白鹄落在天幕峰时,她们便知道少越与那群女人必有不浅的交集;但却没想到的是,少越既然去过仙池医治病疾,为何还会落下病根? 召璐:“无大碍吧?” “谢谢召姨付姨牵挂!我只是太急了,调养一下便没事。” 召璐:“那就好,下次注意些。” 付召二人也总算放下心来。 少越点头以示谢意,同时再次开口道:“召姨!过两日我想去冢地……” “你那么急做什么?就是为了回家?” …… 付笙的话让少越无语。他确实想回南城,毕竟已离开太久了;但最主要的还是想一早得到自己的本名之器。 召璐笑着道:“你想去我们不会拦着你,但你要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这本命之器急不来,一切定要顺其自然。” “我记住了召姨!” 少越点头应是。见此付召二人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一眼一侧的青儿后便陆续离开而去。 两人离开后,少越笑着揉了揉青儿的小头,以示对方不用担心;而后右手一扬,一件门服便出现在手中,接着便向着楼下的后房走去。 青儿座在床榻上并未躺下,而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石板上的血液;说来也怪,少越喷出的那口鲜血很快便消失在月色之下,就像压根就没出现过一样。 万兽山域 二月底的山域,微凉的夜风带着一缕湿意,将那深山中的篝火竟也压低了三分。篝火旁一道青饰中年身影正在闭幕疗养,泛白的面额加上那微皱的眉宇足以说明此人受伤不轻,此人正是在万兽山域运用法器逃离深处的青衣道人。 此刻,在他周身零散的站着数道身影,除了一名中年男子外,其它人等皆是身着深色服饰,带着简易的金属面具,胸前服饰上刺着统一的图案,图案是由一个圆形锁链及锁链中间的一个天字组成,这是东域顶级势力北漠天府的标识。 通过观察众人的站位以及面具之后的眼神,除了中年人外,余下的几人应该都是如今天府的子代人物。 中年男子仰首看了眼当空的银月,而后转身说道: “你们几个先去吧,留心一些。” “是!蒋师叔!” 天府坐落在漠北,内分一宫四殿,而此人名为蒋烨,正是五方殿的副殿主。几名弟子见蒋烨吩咐,立马回礼应是,尔后陆续消失在深夜的丛林之中。 看着众人一一离去后,蒋烨才缓缓转过身来,将视线投向了正在疗伤的青衣道人身上,而后者此刻也睁开了双眸。 蒋烨:“现在怎么样了?” “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青衣人名为常己叁,乃是天府宵赦殿的副殿主。他没有回答自己的伤势如何,而是对中年人的做法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昨日在深处与那只黑鸟的对决中他并未受到多重的伤,当时只是为了立即逃离那里,强行驱使了法器而遭到了反噬,这自然给他带来了不轻的伤。 “我只是让他们去东边换些消息回来。” 闻言、常已叁抬起眼帘有些不肖,显然是觉得前者的这种做法没有任何意义;蒋烨也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虽然知道如此安排有些多此一举,但毕竟身为五方殿的他从不习惯做无准备之事。 “你确定那只乌鸦刚刚化形?” 虽说化形异类比同等境界的人类修行者要强横很多,但也不可能相差如此之大,毕竟常已叁已跨入阴阳之巅,哪怕他是刚刚跨入那也是阴阳之巅。 对于蒋烨的再次询问,常已叁没有再次给出回答;首先是因为他一早便已给过对方答案;其次,此刻的他正在想着那只黑鸟所说过的只字片语。 “我们所说的原灵古迹……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母地。” 蒋烨淡淡的接道:“种族不同称谓自然不同,这没有什么可异议的;我好奇的是……你驱动法器一路退回,却没有引起那些家伙的任何阻拦与截杀。” 常已叁他也想过这个问题,按着以往的惯例,他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就能退出深处,毕竟那些兽类对深处的防患从未放松过。 常已叁起身整了整有些微邹的长衫,尔后低声道:“我也疑惑,万兽三尊一直占据着原灵古迹的东西北三个方位,而那只本该在南方的血鸟为何会出现在这北边?而且还突然多出了一只乌鸦?” 想着交手的那只刚化形的黑鸟,以及走时南方传来的那道炽热灵压,常已叁的心中就万般无解 第78章原灵古迹 他敢冒险尝试先行,就是提前做好了一番准备,这其中自然包括事发之后可能遇见的一系列对象,然而最终的想象与实际完全不能吻合;兽类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领地范围,又怎么会乱了方位? “万兽三尊已经很多年没有传出过消息,这偌大的山域也一直都是由深处的那些众妖王统治;而你在他们眼皮底下能靠近古迹,不可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你什么意思?他们有意放我进去?” 常已叁的话语提了几分,其实他也想过这种原因,但很快被自己否决了。 其一,他这一脉所修行的功法乃是天府的镇派秘法,是二十二派系中公认的两大隐蔽身法之一,只要不是一些老家伙或是特别的秘法,很难有谁能发现自己的气息;其二,他启用法器之时已在古迹之外,即便有妖王发现也很难追上自己。 蒋烨压了压眼帘道:“我倒是觉得……他们是想让你去破掉规矩;不说西边的那只瞳灵鸟,即便北边的这个灰貂,你又有几分把握可以完全的骗过对方?” 闻言,常已叁终若有所思,如若真如对方所说那般,那此刻想来不禁有些后怕,看来还真是自己的贪欲太盛。 新历至今,从个人到团体想进入万兽深处的事件发生过很多次,但根据记载好像从未有人能做到像自己这般靠的如此近过,每每都是被挡于四大领地之外,这其中最大的功劳便是西边的那只瞳灵鸟与这北边的灰貂。 常已叁收了心思开口道:“这片山域此次明显感觉更以往很不一样,做了这么多准备……如若此行不能一探究竟确实有些不甘。” 上次事发之时还是两百多年前,那时候明显不像现在这般安静,整个万兽山域都飘荡着萧杀之气,最后不仅死了很多人还消失了很多人,并不像此次这般安静的有些不真实;作为混元大地的第四大山域,给人感觉就像冬眠中的寒夜,安静的让人感觉心颤。 蒋烨叹息一声道:“去自然还是要去的,只是还得等一等。” 常已叁闻言向前者投去了疑惑的眼神,心道你们到底绞进来了多少家? “临行前,我把一些信息告诉了燕云生。” 常已叁诧异道:“拱天宫?” 不怪他不诧异,整个修行界都知道五大圣地之一的道门有两大死敌,一个是东域的五行宗,另一个便是南域的夜行宫,而夜行宫中的拱天宫一脉当初差点被道门杀的断了香火。 五行宗毕竟是东域势力,道门作为东域的修行教派之首,只要不是前者做的太过,双方还是可以做到面和心不和的;然而夜行宫却不一样,彼此之间都似为异族,双方很多时候一言不合便会直接动手。 而位于青云深处的道门可以说是万兽山域的南大门,虽说那一脉已经封山数百年,但毕竟还有两个看门的女人,更何况听说她们如今已经招了弟子,如若让那两个女人知道有拱天宫的人来到了这深处,岂不是将燕云生的命送入了前者的手里? 似乎猜到了对方在想些什么,蒋烨再次开口道:“所以我们得在此地等他。” “那一脉可一直都是疯子,别把我们自己给搭进去了……” 常已叁有些无语,心道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蒋烨自然明白常已叁担心他们自己宗门,所以笑着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们只是提供一些相应的信息而已;再说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他们最终选择如何做那是他们的事情。” “即便如此,有些规矩……也没人愿意去轻易率先打破。” 新历初期,五域重组,据说当初的万兽之主与重组后的修行界达成了一份共识;那便是万兽山域内的兽族在五域之中自成一界,它们不会进入人类的世界;相反、人类的修行者则可以在山域周边历练,但绝对不可以深入复地,且历练的对象也是有境界的限制,那便是不能越过阴阳镜。 这一共识从那时起一直延续至今,然而人心总是贪婪的,修行界通过两千多年的繁衍,渐渐开始恢复强盛,有心之人也终于把心思放到了万兽深处,毕竟那个流传下来的传说足以让任何修行者为之疯狂。 “规矩我们当然不能破,但这不代表没人不敢破……” “最好你是对的……” 他们还是它们?看着蒋烨拉长的眼角,常已叁突然感觉今夜的风有些微凉;很多时候即便千年的磐石也只是需要一点外力便会轰然破碎,更不要说本已不在一个高度上的协约;五方殿作为天府一宫之下的第一殿,他相信身边这位长不了几年的师兄有这样的能力。 天幕峰 转眼已过数日,这几日中少越去除了去一趟祖陵见了一次无名,还特地跑了一趟道阁;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西道台磨合自身的境界,回来之后便在天幕峰一直打坐。 打坐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巩固修为,更多的还是要把自己调养到最佳状态;毕竟那两道元神已经苏醒,对于少越而言,他可不想带着阴影去悟得自己的本名之器。 东方刚刚泛白,少越便从冥想中睁开了双眼,看着还没起床的青儿少越很是诧异;仔细整理了一番行装,尔后摸了摸青儿的脑袋后便向着楼下走去。 出了东偏殿,刚刚唤出飞剑便见到山腰处多几道身影,如是少越便落在了虞常飞的修阁前;原来息作坊来了两位北坊的执事,是特意给小甜送门服及弟子玉牌来得,让少越诧异的是居然给青儿又送来了两套门服。 另外,小甜被召璐暂时安排在了虞常飞的修阁处,同时还被对方更名为司甜,据说是因为召璐觉得她名字太美并不是什么好事,这理由让少越有些无语。 少越再次唤出了飞剑,离开了天幕峰,飞越观星湖,穿过青云峰便到了冢地的范围。 远远看去,一把百丈高的巨型钝剑欲与群山争锋,剑身之上‘万冢之地’四字隐隐可见;钝剑之后群山环抱之间是一片昏暗的浑浊空间,空间内座座孤峰依稀可见。 见此,少越顿时有些傻眼,他怎么也没想到万冢之地居然会是这番景象。 第79章万冢之地 在没来到冢地之前,少越幻想过很多次冢地的模样,即便不是一座神奇的秘境,那也应该是一片非常特别的群山峻岭,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少越哑然。 少越在疑惑中落在了钝剑之前,在落地一瞬间他明显感到了身子一矮,少越非常吃惊,他没想到这冢地的灵压居然会这般强横。 少越万分疑惑,如是闭上了双眼细细的感受了一番;片刻后少越释然,原来这些灵压并非是人为或者阵法所致,而是由空中那些看不见莫不着的意念所形成,而且少越发现这些意念之中有九层的都是由剑意组成。 少越总算明白一二,如是提步响着剑碑后方走去。 “师弟,请出示你的玉牌!” 少越刚刚起脚,一道话语便传入他的耳厅,少越这才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此人年近三十,相貌端正,神情严谨,一头墨发被整齐的束于脑后,一身青饰门服整齐不染,此刻他双手撑剑站在剑碑之前正静静的看着少越。 “见过师兄!” 少越问礼的同时也递上了自己的玉牌。 对方目光扫到玉牌时有些诧异,自然也认出了少越的身份,毕竟谁都知道海选时天幕峰招收了两名弟子,而先前已经来了一位黝黑的小胖子。 “原来是少师弟,我是藏冢峰的孔名杰。” “见过孔师兄!” 少越再回一礼,同样也是备感诧异。少越这几天除了打坐调养,也抽了一部分时间简单的过了一下教典,对教派子弟情况多少也有一些新了解,没想到此人正是那位传说中大师兄的侍待孔明杰。 “不必客气!” “请问师兄,进去有没有什么规矩?” 孔名杰挑眉道:“不可打扰他人。” 少越无语,心道这不是等于没有规矩吗?本想开口在询问几句,但看到对方的神色后心道还是算了。 “谢谢师兄!少越告辞!“ 孔名杰点头,同时伸手做了一个请势。至始至终他的言语都是中规中矩,既听不出尊敬也听不出不敬。 告辞了孔名杰,少越便向着钝剑后的冢地走去。随着他不断的深入,少越明显感觉到里面的灵压在慢慢的增强,且眼前总像是被挡上一层灰色的轻纱,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朦朦胧胧,虚虚实实,但少越知道这是意念过剩而引起的空间扭曲。 漠然,石路两侧开始出现各种兵刃,这些兵刃中五花八门,有刀、有剑、有枪、有戟,甚至有很多都是少越叫不上名子的,但不管有多少种,然而剑的种类却一直是最多的。 这些兵刃中不管是新还是旧,更或者是残缺的,无不或正或斜的插在石路两旁,且随着少越步伐的不断深入而越来越多,路上、石壁上、甚至依稀的山顶上到处插的都是各种兵刃,长长短短、密密麻麻,震撼的同时更多的还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少越顺着弯弯曲曲的石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路的尽头居然是一悬崖,一条插满各种兵刃的石桥就这么悬浮在昏暗的深渊之上,直接通向深处的座座孤峰。 让少越更无法理解的是,那些深处的孤峰居然全部悬浮在空中,如若说天幕峰的那些浮台是给他带来的感觉是神奇,那么眼前之景给他带来的绝对是震撼是诡异,毕竟那是一座座大山,可不是天幕峰的浮台,也不是千峰岭的西道台。 在浮桥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部石梯,它们弯弯曲曲延申至下方的昏暗深处,想必是直接通往谷底的石路。 站在硚口的少越,视线在左右两侧石梯与眼前的浮桥间来回移动,一时没了主意,显然是不知接下来自己要如何选择。 就在这时,浮桥对面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少越的视野内;渐行渐近,来者年龄比少越要长不少,看他那一身的青饰门服,少越便知道对方是来自千峰岭,只是神色有些低落,想必多半是因本命的关系,毕竟来这里的所有弟子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自己的本命之器。 “这位师兄青留步!” 少越的开口让这名弟子有些疑惑,但紧接着对方便流露出诧异的神色;诧异的自然是少越对他的称谓,毕竟少越今日穿的是主峰的弟子门服。 这名弟子有些不自然道:“请问……师兄何事?” “我想问下,这……上面与下面有何出别?” …… 少越指了指浮桥与石梯,同时也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而对方闻言却是一头雾水,不知少越这是何意,自然也给不了他答案。 少越只能再道:“在这……上面与下面……对本命可有影响?” 对方明了,同时诧异的表情再深三分,毕竟对他而言少越是出自主峰,怎么会问出这种简单的问题。 “一切随心即可。” …… 说完此人便对少越点头示意告辞,而后顺着少越来时的路返回而去。 又是随心?少越很无语,心道你们每个人出了这两个字就不能说点其它有用的吗。 少越摇了摇头,尔后看了看浮桥,又看了看通向谷底的石梯,最终迈起步伐还是踏上了面前这座通往孤峰的浮桥。 到达孤峰,少越继续随着插满兵刃的石路一路向前,很快便到了首座孤峰的最高处,少越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孤峰竟被座座浮桥彼此相连;从高处看去,就像一张由铁球与铁链编织而成的巨大悬浮网,看着很是很是夸张,看来这只能是天人手笔。 长者也好,师兄师姐也罢,都说本命与性命相通,一切都随着自己本心,然而少越一路至此已过数个时辰,这期间他除了能感受到那些越来越强的意念,再也感受不到其它任何多余的东西。 他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洞府,也见到了坐在崖伴悟道的师兄弟,更是有幸目睹了一位师姐悟得本命的瞬间;然而他依然没有其它所获,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观光的游客,来冢地只是为了看一看这片昏暗的风景,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任何的收获。 站在峰顶,少越开始有些怀疑,什么是性命,何又为本命,什么又是修行;从碰到云老前的一无所知到如今的五行境,少越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然而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尽是一张白纸。 第80章万兽起源 万兽山域 山域深处的一棵古树上,两道青饰身影傲然而立,在他们视线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颗形如蘑菇的巨树直破苍穹,而那大半个万兽山域都能感受到的灵力波动正是由那里传出。 对于众生来说,某一刻怀疑人生的可不只会有一人,比如此时的严谨;这万兽深处他已经来过多次,对自家后院的这片古老丛林他也颇为了解,然而此次的踏入却有些陌生,除了那道频率越来越高的波动外,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沉睡一般,安静得有些吓人。 “师兄你该不会也相信那个老妖皇还在吧?” 叶开没有回答严谨的话,也没有再看着北方的深处,而是将目光移动到下方一头隐藏极好的黑熊身上。 严谨继续唠叨道:“反正我不信,即便真的还在……想必也早都化为了一堆白骨,不然这么多年为何没见她喘过气?” 当一个人开始唠叨的时候,可能是无聊,但也可能是为了放松自己,而此刻的严谨正属于后者;他与叶开二人接到门里的交代后,便在山域中不眠不休的赶了数日,一路至此,除了一味的安静没有发现任何的状况;如若换着以往,即便碰不到妖王,想必也能撞见几只让他们足够头痛的大妖。 正因如此严谨才觉得心中越发的压抑,这对于已经修行多年的自己来说并非是好事。 “自从进入新历以来,你知道这万兽山域为何一直只有三位妖尊吗?” 叶开没有理会严谨的言语,而是开口反问了一句。 万兽山域一直以来都有三位妖尊,这是如今修行界共知的事情,至于为何一直是三位,而不是两位或者四位,严谨不知有没有人去真正的想过,但他却从没去细想过。 叶开继续问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咱们祖师爷为何将道门选在这青云深处?” “难道祖师爷与那个老妖皇真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闻言,严谨顿时睁大双眼露出吃惊的神色。 据说新历之前万兽山域的妖尊众多,也是众山域之中最乱的一片山域;然而随着中历末期那场浩劫的降临,万兽山域也随之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洗礼,万兽一族的实力也随之跌到了谷底。 直到浩劫结束新历的到来,在那位妖皇的带领下,万兽一族与修行界签订了一份协议,才获得了真正休养生息的机会,而让双方能达成共识的关键因素却是一个人族的修行者,这个人便是道门的祖师爷。 见叶开不语,严谨再道:“那我们……岂不是真成了看门的?” 进入新历之后,传言万兽山域除了那位道法通天的妖皇外,便只剩下三位妖尊,而这三位妖尊一直镇守着万兽山域的北方东方以及西方,而唯独只有南方没有镇守者者;如果这个说话属实,那么道门还真是万兽山域守护者,但就是不知他们到底守护的是何物。 在道门一直有一种传言,道门的祖师爷当年仙逝既没有去祖陵也没有去通天之巅,很多道门子弟都怀疑祖师爷是不是去了万兽深处。 只是这种猜想一是没有依据,二是有损道门先辈的声誉,所以从来没有人敢把这种猜想搬出来,但它并不代表这事就没有这种可能。 “师兄……你这是听谁说的?那个……祖师爷晚年真来了这深处?还有……” 叶开打断道:“我是在问你?” …… 严谨心中对于祖师爷、道门以及这片山域本就居多疑问,如今被叶开把话题点开,正准备一股脑儿的都蹦出来时,却不想对方又将他打了回去,他还真不知叶开到底是何意。 “师兄?你问我?” “嗯!” 见叶开点头确定,严谨傻眼道:“问也该是我问你,你可是师兄啊!” “当年大师兄带我来过这里,他也是这样问我的!” …… 严谨无语,心道以大师兄的性情还真能干出这事,但你也不能直接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到我的面前,这不是让我瞎激动吗? 叶开看着严谨很认真的说道:“我当初的反应与你一样。” …… “这样有意思吗?你学他什么不好,偏偏要学这个?” 叶开再次认真道:“或许他这是说出了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大师兄就没给你说点其他的?” “圣殿为什么要落在心海,祖地为何要建在地下,仙池又为何选择在极北燎原,还有那座天启峰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 好吧,这确实是他们这一代人心中最大的疑惑,不!应该说是傅辈甚至祖辈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只是这种疑惑一直到如今都没有被彻底解开过。 五域的五大圣地中,除了道门乃是在新历之初所创之外,剩下的其它四大圣地所存在的岁月都异常悠久;极北仙池与心海圣殿乃由上历中期的雪皇与幽皇亲手所创建;而中域的天阁前称乃是天道宫,传言乃是道神的第二弟子在上历中期就创建了;至于西慌祖地,更相传在慌神问世之前便已存在。 不管这些事实与传言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便是它们的选址及来由;世俗中建座房屋还要请方士看一看风水,更不要说修行教派的选址,如若说这些乃是那些修行大能们的一指而定,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虽然头痛,但确实也有趣,毕竟在如今这个上天无路的修行界,或许解题将是我们修行路上的最大动力,你说呢师兄?” 闻言,叶开倒是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因为严谨的这番说辞大师兄曾今也说过。 “走吧,该出发了。” “还往前?那就进入了古迹的范围了,即便祖师爷与那位的关系真的匪浅,那我们也不能瞎来啊!” 万兽山域与修行界在新历之初签订的那份协议中,最关键的一点便是禁止任何外族靠近深处的古迹;在随后的漫长岁月中,有很多修行者甚至还包括一些大能都尝试过越界而一窥究竟,但最终的结局都是非死即伤,而且在道门内还有一条特殊的门规,那便是禁止门内子弟探索万兽古迹。 “我往东北,你往西北,四日的路程后如若没有特殊情况……你我便返回门内。” “如若有情况呢?” “随机应变……” 看着叶开离去的背景,严谨嘴巴微张,心道你总要等我把话说完吧;如今这深处到处透着蹊跷,如若真有事那我能不能破回例呢? 第81章螳螂捕蝉(上) 万兽山域之西 西荒大漠是五域之中最大的一片荒漠,据说其面积之大不在万兽山域之下;在大漠东边界有一半的地界与万兽山域的悬崖峭壁接壤,形成一道万里之长的荒芜地带,自古以来不管是探险者还是修行者,只要不是遇见绝境,他们绝不会轻易涉足这条死亡之线。 翻越百丈高的悬崖便是万兽山域的西边界,因地貌及气候的原由,使这条边界线变成了一道宽数十里的无植被山石过渡带;若在高空看去,这条过渡带仿若一条条灰色的巨大游龙穿梭在黄沙与绿海之间。 此刻,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顺着这条灰色地带由南向北急速飞逝,在天地之间留下两道淡淡的灵力轨迹,也给这片灰色世界带来一丝生机;突然,这二人方向一转,向着东北方逝去,很快便隐没于山域的绿海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天暗了两次,然后又亮了两次;这二人或许是累了,也有可能是迷失了方位,最终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落在了一颗古树之上。 “到了?” 从孤城的那两道气息出现到此刻为止,他们从荒漠到这山域的深处已经连续追寻了数日之久,如今见矮者率先停下,高者自然疑惑。 “再不到……就说明这山域里的那群家伙还真出了问题?” 矮者虽然矮小,且又有一身机甲包的严严实实,但其声音不仅洪亮有力,且语气之间自带一丝傲慢之意。 高者挑了挑眉道:“接下来呢?“ 矮者没有急着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抬头露出了机甲后那双极亮的双眼,然后看着高者怀中环抱的短剑道: “你我认识已有不短的时日,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合作,在接下来我们做事之前,我有一事一直很好奇……” 高者略显疑惑道:“何事?” “你为何叫长剑?” …… 闻言,名为长剑的高者眼角微微拉长;眼角拉长不是因为自己不喜,而是不懂;自从自己踏上了这片大地,与他相交的人一直都是极少,然而每个人到最后都会向他提出这个相同的问题,这让他很是不解,难道名字就必须要有说法吗? 矮者见对方不语,再次开口道:“怎么?不便细说?” 长剑:“很快你就会知道。” 闻言,矮者脑袋再仰三分,虽然有机甲遮挡住了面容,但从对方露出的双眼中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并没感到失望,相反应该还有些诧异,毕竟他喜欢用事实说话的人。 “那就准备一下吧!” 说完,矮者率先向着深处跃去,只是跨越度变小了,元力的波动也变小了许多;见离去的背景,长剑并未有不喜,摸了摸自己怀中的短剑,尔后追着前者而去。 此时在长剑二人前往百里的位置上,有两道中年身影正顺着东北方一跃一停的前行着;这二人身着统一的深色门服,通过门服上的标识可以看出他们隶属南域顶级势力夜行宫。 某一刻,两道身影落在了一处稍高的青石之上,年长者看着深处眉宇微微皱起;见此,另外一人闭上了双眼静心开始感受四周。 少许,他睁开双眼看向前者不禁疑惑道:“师兄!怎么了?” 开口之人名为柳居人,为夜行宫旗下众神宫的桃柳二仙之一,而他口中的师兄正是辰北宫的宫主燕云生。 燕云生淡淡道:“我们已经在深处了。” 柳居人懂对方的意思,在这一路之上他们二人并未碰见到任何化形的兽族,如若换着以往,恐怕进入山域不久就会惊动那些妖王,更不要说还能如此轻易得走到现在的位置。 柳居人点头道::“如此说来……古迹里确实发生了某些事情,看来蒋烨给得信息有几分可信。” 燕云生冷哼道:“即便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也证明不了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只金矢到底留下了什么手段。” 闻言,柳居人狐疑道:“如果记载属实,当年的那场动乱结束后……她应该留在我们南域才对,为何非要落在这万兽深处?” 燕云生不语,目光悠远,像是沉思又像是冥想。 “我一直很好奇,万兽之地又不是其它三大山域,为何从上历至今一直没有被修行界完全打开过?” 二人沉默片刻后,柳居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道藏上那些不可信的记载……甚至某些天方夜谭,都有可能是真的。” 燕云生的意思柳树人自然懂。相传四神结束洪荒战乱之后,历史从此也进入了文明时期,四神之一的道神闲来无事便游走天下传于后世大道三千,同时还将天地种族陆续开始归类,其中这万兽山域的亿万生灵便是他的手笔;但这种说法很难让人信服,毕竟谁会闲得将天下兽类都移至于同一片地域?反正他柳居人不信。 “万兽山域到底是不是因道神而生……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何不选择其它的山域?而偏偏非得选择这里?” 柳居人闻言诧异道:“莫非他是想掩盖什么?更或者是……想后世回避什么,毕竟三大山域从古至今都是一个谜团……” …… 二人再次陷入沉思,这样的猜想想必很多人都有过,但问题是再准确的猜想那也只是猜想,终究还需要有人去证实。 燕云生抬头看了看蓝蓝的万里晴空,而后微微压了压眼帘道:“远的就不说了……柳师弟你可知道我们与道门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结下的死仇吗?” 柳居人闻言顿时气息一沉道:“自然是八百年前的雪门会道。” 燕云生看着柳居人道:“不!是祖师爷在世的时候……更准确的说是祖师爷的死。” …… 闻言,柳居人的眉宇不禁一挑,备感诧异。 这个说法他确实不知,但有一点他却是清楚的,那便是他们夜宫二代的师祖一脉对道门一直以来都非常不友善,直到那场血色事件出现后,两派才完全撕破脸皮,从而发展到如今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第82章螳螂捕蝉(中) 当年夜行宫老祖的仙逝给修行界带来了不小的轰动,寿元未尽便已离开尘世,通常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受了不可挽救的创伤;但问题是作为当时修行界仅有的几个巅峰人物之一,又有谁能轻易的伤到他呢。 “那一年正好在道门举行了那一届的五域会道,而在落幕时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据说她便是山域深处的那只金矢;这让很多祖辈都想到了某些传言,而我们祖师爷又是出自中历天都渡司一脉,知道的自然多些;所以为了求证,祖师爷便与当时的霍岩老祖亲自去了一趟万兽深处……” “后来呢?” 燕云生接着道:“再后来……祖师爷便带着伤回到了宗门,没几年后便仙逝了……” 柳居人疑惑道:“跟道门有关?” “祖师爷仙逝的时曾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 “想解开万兽之谜……就要认真考虑道门的实力。” 柳居人:“那这么说来,确实与他们有关。” “有得时候,需要证据才能把话搬到桌面上来。” 有得时候是什么时候,当然是自己弱小不能做主的时候,这个道理只要是成人都懂,更不要说柳树人这种活了数百年的妖人。 柳居人:“当初祖辈就没有去五行宗问过原由?” “去,当然是去了,只不过没有得到任何结果,人族能被称为万物灵首……自然是有它的道理。” 自进入新历以来,五域二十二派系之中的二代修行者最多的非五行宗莫属,特别是在祖代晚期之时;如若换着以往,柳居人定然会认为这是他们在扩建山门广招弟子,但如今它明白了。 柳树人低声道:“哼!招再多又有何用?那还不是被一场问道给埋去了近半。” 当年那个疯子杀得整个修行界都感到心颤,他们夜行宫在那场祸事中也去了两位二代祖辈,还有几名优秀的子代弟子;不过与其它几派比起要好得很多,而当年的五行宗被对方直接杀得开启了护山大阵,整个宗门更是封山数十几载;这场轰动五域的杀戮将整个修行界一直震慑到如今。 “所以我们还得等,在没有准确消息的前提下,我们就只能走这条路。” 说完燕云生的身影便向着北方逝去,后者闻言也难免提起了一些精神;谁都知道那个疯子应该死了,或者说早已经死了,毕竟他曾受过的伤自古以来都是无解的。 时光如梭,很快又到了日落之时,二人一前一后继续穿梭在山域深处。 突然,燕云生落在了一颗古树之上,随后而来的柳居人落在一侧很是不解,心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不过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宇,在二人前方不远的一处崖巅上,一只铁鹰正在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燕云生看着铁鹰道:“想必这位便是鹰王,我等只是路过,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小子……你都走到我家里面了,这还叫路过?这种借口我老鹰还是头一次听说。” 铁鹰继续梳理着自己的羽毛,而一道浑厚的声音却响彻在山林之间。 燕云生:“那我只能说声抱歉,我二人这就绕道而行。” “哼!如若追究其根源,你我本属同类,用人族的话说,你这是当我白痴……” 话语还未完全落下,山巅的那只铁鹰便消失在原处,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流光直接射向此间;见此,燕云生二人一个闪跃便消失在原地。 “轰……” 一声爆响将二人先前站立的位置变为一片废墟;硝烟散尽,一道壮实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二人眼前;他一头蓬勃的灰发,面上的鼻头极尖,双眼还真是鹰眼,**的上身一身别致的刺青,就是不知是先天还是鹰为;此刻他所散发出的气场给人感觉异常张扬、锐不可挡。 燕云生微笑道:“鹰王,不说你以一敌二,即便是我,你又有几分胜算?” “有没有胜算打过才知道,嘿嘿……我都记不起有多久没有与你们外来者动过手了!” 说着鹰王咧起了它那本就及博的嘴唇。 见此,燕云生不禁皱起眉宇,他这不是惧怕对方,而是忌惮对方背后的那位西界镇守者;再说了,即便那位不出手,惊动了其它妖王那也很麻烦。 “你先走。” 这话自然是对柳居人所说,对方也干脆,什么话没说便向着北方逝去。 “哼!留下一个也行,免得老鹰我放不开……” 啾…… 鹰王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便伴随着自己的一道鸣啼向着燕云生杀来;都说兽类即便化形了也多半性情直爽,看来确实如此。 “嘭……” 两掌相遇,立即一道元力碰撞声响彻方圆十余里,顿时惊得飞禽走兽四处逃串;接着第二击、第三击、第四击…… “嘭……嘭……嘭……” 每一击对碰过后,在山域中都会留下一片坍塌,不管是古树还是青石无不变为硝石碎末;如是朵朵杂色的烟花开在了这片绿色的山域之中,看着也颇有美感。 离去的柳居人并未担心燕云生的安慰,因为他相信前者的实力,不说他与这一个妖王交手,即便再来一个妖王,如若他想走也能及时脱身,毕竟双方同等境界且又多半是同类,若想彼此杀掉对方确实很难。 所以柳居人并未放慢离去的速度,相反还加快了几分;其一,他们此行与他人还有要事相商,与相约的时间节点已经很近;其二,他的单独离开也能吸引其它妖王的视线,再说这也有利于燕云生的脱身。 转眼已是百里的路程。 前行中的柳居人漠然停止了急速的身影,就近落在了一处枝干上,几片青叶也随风向着下方飘去,他那眯起的双眼也随着其中一片青叶向下看去。 杀气…… 突然,一道极细的火红光线伴随着他的第一感官由大地而生,穿过飘落中的青叶直击上方的柳居人。 说时迟那时快,低首的柳居人只来得及睁大双目以及微微的侧身,那道极细的光线便已经擦着他的右身洞穿他的整条右臂。 顾不得自身的疼觉,柳居人第二反应伴随着身法同时出现;一个箭步他便捂着已经废去的右臂向着周边退去…… 只是刚刚落下便心声不好,一道极度不安的危机感在其背后再次突生;如是伸出左掌带着浑厚的元力转身向着后方探去…… “呲……” 一柄长剑顺着柳树人的手掌穿过手臂直接横破他的整个胸腔。 柳居人满眼惊骇,确切的说是他不相信,这把剑的杀伤力很强而且还很长,长的有些离谱,对面数十丈外的一道精瘦黑影正握着剑那头的剑柄。 如若说先前的一次突袭让他受到了重创,但好歹也能猜出袭击者出自何处;而眼前的这把剑以及这剑后主人却让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很多时候没有头绪才是最大恐惧,即便如今他已是迈入阴阳之颠的强者,也依然掩盖不了心灵深处的那份恐惧;渐渐的,一双绝望不甘的眼神渐渐失去了色彩,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修行旅途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呲……” 长剑一横,带起一道清脆的切割声,却未带起一丝血花;而后长剑消失,两段尸体伴随着一阵血雨向着大地落去,染红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第83章螳螂捕蝉(下) 尘埃落定,尸体不远处的一个草坡开始出现涌动,接着草坡慢慢淡去,而后一道较小的机甲身影从中走出;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双手抱着一把三尺有余的奇形铜器,如此画面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不协调。 看着分为两段的尸体,机甲矮者的金属脑袋微微偏了偏,似乎很是满意;这时,长剑的身影也落在此间,他的目光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而是落在了对方手中那把怪异的铜器上。 矮者看着尸体道:“不错!你的剑不仅很长而且还很快。” “这就是你们工神一族的诛器?” 长剑也没有理会对方的赞扬,却是问出了自己的猜想。 矮者没有接话,而是意念一动将手中的诛器收了起来,同时右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金色瓶子,接着瓶子灵力涌动,只见地上那条早已空洞的右臂整齐的断裂而开,絮儿消失在原处,只留下一具残缺的尸体。 做完这些,机甲矮者仰着脑袋看着长剑道: “你知道我为何叫哈乌尔吗?” 长剑不知,自然不语;他出生在海域,对如今的五域格局本就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说万族之中的言语意义了。 哈乌尔继续道:“在我们这一族中,‘哈乌’就是诛杀的意思。” 闻言,长剑眉宇微挑。对于如今的五域教派及万千种族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对于历史上所发生的某些事情及传说他还是清楚的。 工神一族是如今这片世界中现存的几个古老种族之一,因先天缺陷而在修行一途中受到很大的限制,然而上苍在无情的同时也会留下一丝博爱,工神一族的器械术在洪荒之时据说被称之为神术,他们凭借此术带领整个种族在那个混乱的岁月中成为当时的五大神族之一,据说如今的西慌大漠便是因曾经的他们这一族而生。 不过世间没有不老的种族,如今工神一族的血脉所剩无几,且他们的器械术也随着历史的变迁早已残破不全;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势力愿意去寻找他们的麻烦,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一古老的种族到底留下多少杀人的家伙。 万兽山域之西 站在高空看去,绿翠的山域丛林表面却缺了一块方圆十余里的墨绿色彩,看着就像长满青苔的原石露了一块底色,让人看着很不舒服,而造就这般结果的自然是交手中的燕云生与赤鹰王。 自柳居人离开已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但在这么极短的时间内,燕云生与鹰王不知已交手过多少回;此刻两道黑影在露天的山域中来回追逐不休,时不时双方都会对上一击而震得林中飞禽四处逃串。 “小子吃老子一击!” 飞梭中的鹰王突然转身,爆口的同时双手结印,顿时山域间灵压大增;只见鹰王身后瞬间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深色羽毛,这些羽毛根根仿若银铁,正在其背后排列组合而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很快一对巨形的翅膀在其背后大势铺开,那根根翅膀的末端处处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芒…… “去!” 随着鹰王话音的落下,那片寒羽瞬间犹如活过来一般,彼此相交而形成一条巨大的蛟龙向着燕云生直扑而去。 燕云生自然不会大意,在鹰王的寒羽袭来之前他就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此刻他上下相印的双掌突然合并,瞬间他的身体一分为二,化为两个燕云生相隔十余丈遥遥相对,紧接着两道身影对着彼此同时各自探出一掌,两道元力霎那间相触,却并未发生爆破的声响,而是化为一张闪烁的元力大网,大网一成便向着飞来的寒羽蛟龙迎击去…… 很快那条飞来的寒羽游龙便被这张元力大网完全包裹,然而这次又没出现想象中的元力爆破之声,而是随着一阵呲呲声的呈现,两道攻击就这么消失在山域之中,在空中只留下道道极细的空间裂痕。 见此,鹰王睁大眼睛叫道:“你这不是《天袭赦道》,是什么武技?” 燕云生轻笑道:“自然不是,这是我拱天宫的《灵元九现》。” 闻言,鹰王眯着眼睛道:“有意思,继续!” “怎么?你还想再来不成?你没发现……” 燕云生的话说道一半便突然将视线移向了北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而后运起元力向着北方急速而去,如此速度已远远胜于先前的二人交手之时。 刚刚准备再次出手的鹰王见此不禁傻眼,不过他毕竟是化形数百年的老妖怪,自然不傻,如是化着一只铁鹰留下一道鸣啼后便追着前者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燕云生便落在了事发之地,阴着脸面看着地上柳居人那具残缺的尸体久久不语。 鹰王自然也到了,再次幻化人形的他看到眼前一幕很是诧异,心道居然还有其它入侵者;如是双脚一点,他的整个身影犹如一支急速的羽箭直射高空;站在高空中他那金色的双眼寻视一番无果后,便再次落回了燕云生身旁。 “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出手居然这么快?还这么恨?” 燕云生没有回答鹰王的话语,而是将自己那双阴沉的目光投向了前者。 见此,鹰王不禁怒道:“怎么?你以为是我们干得?” 燕云生不语,也没有收回他那阴沉的目光。 “告诉你小子,真要干我们也不会这么干,那些家伙早已闲的发霉了。” 燕云生当然明白这不是前者的手笔,因为在他们的地盘换不着使用这种杀人手段,完全可以将他们两人放在一起对付,要知道这山域的深处可有不少的妖王;再者,这群家伙也没有这么周密的思绪。 “还打吗?” 燕云生的话很冷。 闻言鹰王不解,心道你同门都死了居然还有心思跟我打?不过现在明白不明白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要知道在他的地盘上死了一个二十二派系的强者,这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你们来这深处是为了何事,但我还是奉劝你们……早些离开为好,更不要想着从我这里抄捷径……” “啾……” 说完鹰王伴随着自己的又一道鸣啼而刺向高空,尔后幻化成一只铁鹰向着深处飞去。 “对了,建议你绕道而行,北边的那个婆娘可不会像我这般无聊陪你瞎折腾……” 听着空中传来的余音,燕云生并未理会。只见他右手一扬,地上的那具残缺尸体便已消失不见,而后闭上双眼开始收寻四周痕迹。 很快,燕云生便睁开了双眼,然后身影消失,显现时已在头顶上方那根带血迹的枝干上;接着身影再次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是南边的一片青石之上;看了看脚下慢慢显现的轻痕,又看了看北边那根带血的枝干,燕云生一脸阴霾。 在夕阳即将陨落的这一刻,整个山域似乎都变得更加沉静了;站在青石上的燕云生摊开右掌,一只蜂雀油然而生,絮儿带着淡淡金光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逝向了南方的天际。 第84章心之所指 万冢之地 时间如梭,转眼少越在着冢地里已呆了不少时日。 或许连少越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呆了一日还是十日,他只知道自己跨过了这冢地的每座浮桥,走过了每座孤峰,还有那数不过来的无数洞府;他见过了已悟得本命之器的同门子弟,也见过失魂落魄的师兄师姐,但这所有的一切还是未能给他带来任何启示。 头顶那个犹如银月的太阳渐渐开始隐没于远处的山岚,四周混乱的意念似乎因为即将入夜而变得有些疯狂,时不时会出现一道极强的意念擦过他脸庞,带来阵阵刺疼的感觉。 不管是带他进入修行界的云老,还是天幕主峰上的付笙与召璐,更或者是自己所碰到的师兄师姐,曾都告诉过他修行便是修心,如果说一切就是随心,那自己又是怎样的一颗修行之心呢? 不知不觉少越在诸座孤峰间又走了一个来回,再次来到了起初踏入孤峰的那座浮桥,看着桥下那片昏的深渊,少越第一次生出了颓废的想法。 都说生与死本就是一个轮回,修行的目的便是悟透生死看破轮回,从而摆脱命运的枷锁获得真正的大自在,但又有谁真正的证明过?如若人生就像此刻自己所走过的一个圆,起点与终点最终是同一个地方,那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在思索中少越走回到浮桥的另一头,转身看着两条通往崖底的石梯,以及刚刚走过的那条浮桥,少越久久不动。 路可以从选,但最终似乎还是会回到原处,那自己为何又要去做那些无用的选择呢?还是说人生本就因有选择才有后路? 顺着弯弯曲曲的石梯少越一路向下,一盏茶也或许一炷香,具体是多久少越依然没有去留意;他只感觉到越往深处压力也变得越大,渐渐的开始感到吃力,同时意念所带来的刺疼感也愈来愈重。 谷底更加昏暗,压力与意念的强度要远远胜于头上的那片孤峰;现在少越每抬起一步都非常吃了,脸上已经出现数道细细的血痕,显然是因谷底的意念所致,这也让此刻的少越清醒了不少。 昏暗的谷底坑坑洼洼,到处是奇形怪状的黑色礁石,仿若火烧过一般似的焦黑一片,即便那些各式各样的兵刃也都泛着淡淡的黑色光泽。 眼前的一切让少越觉得心中甚堵,他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冢地,如若不是此时的自己早已清醒,他必定会认为此地就是那传说中的邪恶之地。 少越在昏暗的谷底顶着压力与疼痛小心的向前而行,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奇怪的是这一路之上并未看到在此悟道的任何同门师兄弟;正当他疑惑之时,前面一道淡淡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如是少越打起了几分精神向着对方行去。 走进一看,此人年近中年,身着一身青饰门服,他面向偏胖五官端正,一头黑发被一根深色簪子全部束于头顶,背后背着一把尽四尺宽的巨大钝剑,看着很是笨重;而对方此刻正微笑的看着走来的少越,如若少越确认自己并未见过此人,定然会误认为他们彼此已相识。 少越上前行礼道:“天幕峰少越见过前辈!” 那人微笑道:“少师弟误解了,我是藏冢峰的方无圆,与上面的孔师弟一起负责冢地,只不过他是上面,而我是下面。” 少越明了,同时也倍感诧异,诧异的自然是对方的年龄,从面向上看方无圆是他到目前为止见过最年长的师兄,甚至要长过有些傅辈;其实对于修行者而言,年龄是可控得,只是很多人不在意罢了,比喻他眼前的这位便是;只要少越若销动脑子便明白那些傅辈哪个不是活过了几百年。 “原来是方师兄,少越失礼了。” 方无圆笑着道:“无妨!” “师兄,这下面与上面对于悟道既然没有出别,那为何下面没有看到同门师兄弟?” 在上面,少越见过很多道门子弟,而在下面他直到此刻也未见到一位弟子,既然如今碰见了对的人,那么自然要问出心中的疑惑。 “那师弟知道这冢地因何而存在吗?” 少越疑惑道:“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悟出自己的本命?” 方无圆笑着道:“当然是,那你知不知这冢地主要有何物组成?” …… 闻言,少越一时没了言语,他当然不知,但问题是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对于冢地,少越来之前做了很多准备,但这些准备多半都是自身的修炼及心态的调整;至于冢地的信息他却一无所知,即便他问过无名,问过付笙召璐,甚至一些师兄,答案也无非是‘你去了便知’,或者‘一切随心’…… 见少越摇头,方无圆笑着再道:“冢地的基础便是这一方冢石……冢石是天地初生之时的原有之物,也是稀缺的神石,它有连接空间与时间的能力……” 说着,方无圆伸手指了指脚下的礁石与头顶悬浮的孤峰。 “空间与时间是造就时间的一切,如若能窥得丝毫便能获得莫大的好处,但这种虚无缥缈的能力是很难被我等修行者感悟到得,所以它需要一些引子,而这些……对我们来说便是最好的引子。” 说着,方无圆伸手再次指了指四周的各种兵刃。 “这些新旧或者残缺的兵刃乃是历代先辈各自所留下的本命之器,想必你也感受到了这片空间中夹杂的各种意念,而这些意念正是由这些本命之器所生,每个人的修行路数不同,本命也就自然不同,那么所呈现的各种意念就会斑杂……” “浊而沉、氢而升,相同且又及纯的意念自然上升,而那些多半不同且又污浊的意念自然下沉;久而久之,这片冢地也就出现了你眼前的这一幕。” “修行之人定然都是抱着极纯的心境去感悟自己的本命,又有谁愿意去寻找一把可能会不纯的本命陪伴自己的一生呢?” 听完方无圆的解疑,少越明了,难怪在下面没看到一个弟子。 “那有没有同门在这下面悟得过本命?” 方无圆再次笑道:“当然有!元初峰的杨师妹不就是在这下面得到她自己的本命吗?” “哦……还有,你那个虞师弟当初在上面悟了半月也没有所获,结果来到这谷底两日,便寻到了自己的本命。” …… 第85章性之所在 少越很诧异,没想到那胖子的本命居然是在谷底所悟,不过诧异归诧异,现在通过方无圆的一番解释,少越总算明白这冢地上下的差异,在心中不禁一番感激。当想到自己的本命时,少越就一脸阴霾。 见此,方无圆笑道:“怎么?少师弟还有疑惑?” “师兄,都说本命与性命相通……一切都要随心,而我现在连何为性命都不知道……” 闻言,方无圆诧异道:“师弟此刻是怎么想得?” 怎么想得?少越不懂这是何意,自然不语。 见此,方无圆再次开口道:“那师弟为何要来这冢地?” 少越疑惑道:“为何来冢地?那当然是想寻到自己的本命之器。” “那你为何又要寻得自己的本命之器呢?” “为何?我肯定是想让自己变的更强啊。” “那你为何要让自己变强?” …… 为何要自己变强?我变强是为了赶走那两个家伙,是为了治好自身的病疾,是为了不让奶奶、虹姨以及所有关心我的人不再担心,是为了报答云老的教导引领之恩,是为了破开那道压在心中多年的阴霾…… 看到少越沉默,方无圆正色道:“师弟……心之所指,性之所在。” “心之所指,性之所在……心之所指……” 少越喃喃接道…… 突然双眼变得清明,而后低首贴腹对着方无圆认真行了一礼;见此,对方拍了拍少越的肩膀,而后向着少越来时的路走去,很快便消失在少越的视线内。 看着远处的方无圆,少越突然发现这万冢之地也不是想象的那般压抑,甚至他隐约觉得这些意念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承受;相反,这一刻他突然发现那些原本陌生意念与自己之间竟变得亲近了许多。 少越再次迈步前行,开始回想着这短短几年过往之中的自己,开始感受着所有的一切。 曾几何时,少越只想每个月初不再痛的那么厉害,只想家人不再为自己的病疾而焦虑;直到遇见云老,他开在认识自己,开始解读修行界,开始期盼自己快快长大而踏遍脚下的这片山川大地。 然而,等他开始渐渐接触这片世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一切都需建立在一个条件之上,那便是首先要去掉自己的脑内之疾;所以,当初在看到那道白色的黑暗元神时,他曾暗暗告诉自己,定会除去那两个家伙而回归自我,而这便是如今自己心中最大的期盼。 站在昏暗谷底的中心,看了看头顶那片渐渐暗下来的座座孤峰,少越缓缓盘膝坐下。 可以不羡于物,可以不以己悲,但定要安好;这样对家人、对云老,以及对所有担心自己的人才能算好……然来这便是自己的心。 天幕峰 至少越离开后,这段时间里青儿一直都会去峰顶守望北方,每日都是日暮而出,日落而归;对于这种情况西偏殿的召璐早已习惯,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妖兽的身份,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是少越带回来的妹妹。 今日青儿却没有如往常般出现在峰顶,因为在东偏殿多了一道身影,这人正是前些日子新入峰的小甜;当然,现在已被召璐改为司甜。 司甜入峰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每日都跟着山下的虞常飞跑前跑后,这番折腾自然是跟着前者了解天幕诸峰,学着处理诸峰间的琐事。 当然,这其间司甜做得最多地还是主峰的那两座偏殿;除此之外,司甜在闲暇之余还被付笙要求跟着虞常飞学习修行之术,后者的说辞也很简单,那就是‘天幕峰的子弟不仅要会干活还要学会怎样修行’,这句话听着简单,却给这个刚上山的丫头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当初少越带这司甜上山时,曾告诉她自己有个小妹妹,让司甜没事的时候可以陪陪对方;这事她一直系于心中,在她心中毕竟自己是因少越才有缘入住主峰,那么少越的事情她当然要铭记在心。 几日忙碌下来,今日总算多出一些时间,如是这丫头天没亮便跑了一趟息作坊的北坊,在自己意料之外选了一篮新鲜的灵果,而后在一片羡慕的眼神中又回到了天幕峰。 房间内青儿光着脚丫坐在案几旁,案几上的一侧放着司甜送来的果篮,篮子里已少去一大半水果,儿案几的另一边则堆满了各类果皮及果核。 站于一旁的司甜,双手相叠贴于腹前,满脸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毕竟那一篮子灵果是她为青儿准备几日的量,虽想一炷香的功夫竟被面前的小人儿吃了大半,这让司甜很难想象。 这期间青儿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不管是司甜向其问好,还是介绍自己,更或者是述说这些水果的由来,都没换来对方任何的回应。 除了起初她刚上楼的那一刻自己被青儿看过一眼外,在这随后的时间里对方就没有再看过她第二次,她那双乌黑的双眼始终只在篮子与自己的指端间游走。 这让司甜很疑惑,莫非少越的这个妹妹有缺陷?但很快这一想法便被她自己所否决,毕竟青儿张的太惹人疼爱了,就是给人感觉太冷又太静,完全不像自己心中所人为孩子应具有的形象。 没多久,青儿便将一栏水果一扫而光,而后在案几旁拿了一条手帕将自己的小手与脸面轻轻的擦了擦,再然后用她那幼嫩的小手推了推空空的果篮。 见此,司甜立马明了,如是上前将案几上的果皮及果核清理到篮中,然后用先前篮子上的那块白色盖布将案几擦个光亮。 做完这些,司甜提着篮子低声道:“青儿……妹妹,我先走了……” 司甜说着看向了青儿,同时青儿那双乌黑的眼睛也看向了她;这是司甜第一次真正的对上了青儿的眼神。 她突然发现青儿的眼神很深,这种深让她觉得很冷,比对上任何师兄师姐的眼神都要冷,冷的她不能自拔,冷的她开始打颤,冷的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篮子在不经意间已开始变形。 “好吃……” 青儿开了口,声音很轻也很平,轻的司甜以为听错了,平的就不像人间的话语。 司甜搭了搭干枯的嘴唇道:“那……我明日再……再送些来……” 青儿微微点头。见此,司甜半梦半醒的抱着果篮退出了东偏殿,在虞常飞疑惑的眼神中回到了修阁。 司甜刚刚离去,二楼的窗口就飘进来一根红色的绒羽,很轻很慢也很美,随着屋内无形的气流缓缓落在了青儿抬起的指端,而后化着淡淡金光消失在房内。 第86章深山梦鹿(上) 万兽山域 自叶开与严谨二人分开转眼已过去数日,他本早该原路返回宗门,但在两日前却看到了一地死尸,这些死尸中除了山域中的兽族外还有人族修行者堕落过的痕迹,如是叶开才改向继续一探究竟。 为了查明缘由叶开一路追击北上,这一路之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出现战斗过的痕迹,且前前后后出现了几具即将化形的兽族一脉的尸体。 如今又是即将夕落,山中也渐渐开始清爽,按说这是最好的追击时刻,但叶开却放慢了速度;时间流逝,叶开渐渐开始慢慢控制自身元力的外放,同时也缩减了在林中的跨度;某一刻,最终叶开皱着眉宇停在了一颗古树上。 在数十丈的视线外,四道身影正围着一头梦鹿。着四人中两长两幼,两位长者身着灰色道袍,其中一位稍高者右手中的长剑正低落着鲜红的血迹,那名年长些的矮者双手背后且隐隐有元力波动;在他们二人对面、梦鹿之后的是那两名身着统一青色服饰的年轻修行者,他们均都手握长剑严陈以待。 此刻,被他们围困中间的那头梦鹿浑身多出伤痕,时不时发出一声低鸣,散发而出的灵压也忽高忽低很不稳定,显然这是一头被逼出原型的妖兽。 “你这是何苦呢,不仅害死了你的同族,还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对于矮者的说辞,梦鹿似乎很是气愤,摆动着它那满是血迹的鹿首,时不时发出几道沙哑的低鸣声。 “我们只是想跟你换些信息,你若一早同意,也不会出现如此绝境,要知道你们兽族的修行与我们比起更加不易。” “呦呦……” 梦鹿再次发出一道鹿鸣,而后双脚不停刨地且愈来愈快,显然这是准备攻击。 见此,矮者皱眉抽出了右手,手中一道淡青色的元力球渐渐成型,同时开口道: “你既然非得寻死,那我便成全你……” 说着,矮者右手向着梦鹿一推,元力球以流星之势向着梦鹿袭去;既然是化形的兽类,那灵智自然不低,只见梦鹿一个跳跃在爆破声中逝向空中躲开了前者的攻击,同时一个转向低着鹿首向着对面的一位年轻弟子直接冲去,鹿角上所带的元力仿若雷电发出呲呲声响,如若被击中必定留下致命的伤害。 “嗖……” 事出突然,那名即将被撞的年轻弟子脸色大变,横剑与胸前准备硬挡这一击时,一道剑光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带起一道血线。 “嘭……” 接着梦鹿犹如断线的风筝撞在了石壁上,带起一阵碎石乱飞。 年长稍高者甩了甩手中的长剑道:“给你活路你偏偏不走,非得选择这条死路,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修行界有很多搜魂之法吗?” “呦呦呦……” 梦鹿带着鹿鸣艰难的挣扎而起,似乎是想让自己能保持一丝清醒之意,低着的鹿首不停的来回摆动,顿时身下的青石血迹斑斑。 见梦鹿如此,稍矮的中年道人开口道:“那就这样吧……” “嗡嗡嗡……” 闻言,稍高者手中的长剑一侧,本就极亮的长剑在新增元力的作用下顿时变得更加耀眼,剑鸣声也随即悠悠而起;接着,只见对方右手一扬,一道明亮的剑气顺着他扬起的方向直奔梦鹿而去…… “嘭……”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道剑气即将划破梦鹿之时,另一道剑气从南而来与其瞬间相会,顿时一道爆破声响彻山域,同时也将梦鹿再次震倒在地。 看着出现在众人身前的年轻身影,场间四人神色各不相同;两名年轻的弟子眉宇微锁,手中的长剑不自主的紧了紧,而两名傅辈长者却备感诧异。 稍矮者:“原来的是道门的小友,在这深处之东能碰见确实有幸。” 来者自然是叶开,他穿的是弟子门服,此刻能被对方认出这也在情理之中。 通过先前对方的出手,叶开判出定这两名傅辈人物必定在阴阳上境之上;能有此等境界的除了极小可能是散修外,多半会是教派中人,但这些人的衣着之上并无任何标识,这让他越发的疑惑起来,毕竟能一次拿出两名阴阳上境的人物,不是普通教派可以做到的。 “你们是何人?” 叶开看着对方静静的问道,这种语气静得有些平淡,或许是他本性如此,也或许是身为道门子弟多年养成的习性。 但闻者未必会这么想,毕竟正常情况下这种语气多半体现的是主人对外来者,或者强者对弱者的口吻,若如被问难免心中会产生瑕疵;虽然两位中年道人不惧叶开,但也不感过于表态,毕竟他们清楚叶开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稍矮者道:“我乃韩盛,这是我的师弟齐原道人,我等师徒四人来自北州苍炎殿,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闻言,叶开诧异,毕竟苍炎殿他有所耳闻,是东域北州纵横王朝的两大派系之一,创派历史也有千年之久,该派主要是以剑修为主,在二十二派系之下属于五域之中一流的修行大派,且门下弟子也有数千之众。 据说在一千多年前,修行界新起很多优秀的派系,如是在当时先盟的倡导之下,将当初的二十一派系预增加一派系;五域之中为争夺这一名额的当初有五大势力,而这苍炎殿便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一宝贵的名额最终落在了东域南州的天剑宗。 此时,矮者的这番自我介绍如若落在普通教派子弟的耳中,必定会带来不小的冲击力,但叶开出生道门,且还是闭门弟子,自然另当别论。 “兽族化形不易,为何将它逼到如此地步?” 叶开不但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号,言语之间还有责问之意;而对方都是成年之人,自然明白这是何意,以晚辈的身份问责长辈,在修行界中这算着不敬。 “对于万兽古迹,一直以来整个修行界都想一探究竟,难道小友就不想解开谜底?” 韩盛的言语不再平淡,在结尾处还有意提了几分,这也算是侧面给了叶开一个答案。 叶开挑了挑眉道:“别人怎么想我们管不了,但是道门子弟严禁探寻古迹。” 这一点叶开并未说谎,很多修行教派都知道道门的教律中有这么一条,当然也包括此时在场的韩盛二人。 “那小友为何又会出现在此处?” 韩盛开口的同时含也渐露出一丝笑意。 作家的话 第87章深山梦鹿(中) 修行界都知道万兽山域有三位妖尊镇守着三个方位,或许是因道门紧挨着万兽深处的南界原因,唯独南方没有镇守者;然而,传言道门的开派祖师与那位金矢妖皇的关系并非一般,这就让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当初道门的真正用心。 所以,对于叶开而言,韩盛提出的这个问题很是刁难;再说一个本就寡言少语之人,你却让他去做一个没有依据的辩解,很多时候那都是一种奢望;所以叶开没有回答对方,而是将目光移向了那头梦鹿。 “走吧。” 这两字其实也算是叶开的回答,其实这就是他来到此地的目的。 “嗖……锵!” 梦鹿刚刚艰难的动了动身体,还未来得及转身,一把长剑便飞速而来,而后擦着梦鹿的身体深深的镶在了石壁上。 同时齐原道人皱着眉宇道:“不知小友出自圣地的哪一峰?道门的很多道友我等也是旧识……再说这已是在东边。” 闻言,叶开脸色冷了三分,同时一把三尺有余的长剑随着一道元力波动而出现在了左手之中。 “他出自元初峰,乃是存风真人门下弟子,我说的对吗……叶开师兄?” 叶开没有开口,这道话语另有其人;一道白饰身影随着先前的话语落在了苍炎殿其中的一名弟子身旁,此人正是一早便在万兽深处的五行宗肖柏。 见此,苍炎殿众人倍感诧异,而叶开也面带疑惑,毕竟他对前者有些印象,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对方到底是谁。 叶开:“你又是谁?” “上一届的五域会道,我与贵派的七浦师弟为争夺中三境的八强名额而大大出手,叶开师兄可有印象?” 肖柏笑着淡淡而道,且讲到后半句之时目光却移向了苍炎殿的两位傅辈身上;后者二人见此则陆续点头示意,显然双方均已认识。 而叶开闻言则眼角再次抽动,他自然想起了对方;如若换着他派子弟的这种说辞,或是这种言语表达方式并无什么异样,但肖柏则是出自五行宗。 上一届的五域会道,叶开随同几位傅辈一同带队,自然了解当初会道的结果;正因为七浦对肖柏的战败,而使道门在中三境的最终排位落在了五域二十二派系的第六位,这也致使道门的当界五域会道成为有史记以来最差的一次成绩,同时也成了很多有心教派的笑柄。 “我记得你。” 叶开淡淡而道,却听不出是何声调,尔后迈起步伐向着梦鹿走去,显然他没有吧对方放在胸中。 “听说七浦师弟入世在外不小心受了重创……这真是有些可惜,不知这一届的五域会道会是那位师兄弟出战上三境?我很期待!” 闻言,叶开漠然停下步伐,同时偏首看着肖柏道:“你这是想跟我打吗?” 叶开脸色本就有几分阴冷,此刻却又更加明显,他本就不算言辞,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脸色出现异样的可不只有叶开,也还有苍炎殿的韩盛二人,毕竟他们都明白肖柏的话语是何意。 这几百年来,道门几代弟子都开始渐渐衰败;衰败无非两种原由,一种是招收不到天赋绝佳的弟子,另一种便是子代弟子在修行路上得不到安全的成长。 在道门这几代人中,子代堕落一直都很严重,造成这一严重后果的背后多半离不开某些势力的影子,而所有人都知道五行宗便是最黑的那道。 因为道门作为五大圣地之一的领袖派系,又是东域众教派之首,所以很多时候需要铁一般的证据,否则绝不会真正的出手去惩戒那些真凶;但能经历数千年风风雨雨的大派系,那一个教派中没有几个能玩弄手段的智囊呢? 肖柏眯起双眼道:“与叶师兄过几招还是可以的,但真若动起手来我自然不敌,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绝对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跟你过招?” 此话一出,最先出现神情变化的则是苍炎殿的两名傅辈,而叶开也自然明白这是何意。 至天剑宗齐身挤进二十二派系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苍炎殿与另一势力暗地里与天剑宗较劲了很长时间。 但他们却低估了前者的整体实力,后来最终若怒了剑宗的祖师爷,如若不是当时的五行宗出手,恐怕苍炎殿便要面临灭顶之灾;虽然劫难揭去,但苍炎殿从此与五行宗再也脱不了干系,五域众派系只是碍于面子才一直没有把这一事实挑明罢了。 如今被肖柏把话撂了出来,最难受的莫过于苍炎殿的两位傅辈;对于他们而言自己的宗门毕竟是数一数二的大派,自有自身的传承与信仰;其二,叶开也并不可怕,甚至不需要二人联手便能将对方直接杀掉,但问题是叶开背后的道门,却没有几人愿意去轻易招惹。 叶开看着肖柏淡淡道:“他们可以动手,这是他们的权力。” 说完叶开再次迈起步伐向着梦鹿走去。见此,肖柏双眼变成了两道细缝,而韩盛二人看着肖柏的眼神则皱得愈发厉害。 说实话,如若肖柏不出现,他二人即便与叶开交手只要不伤对方的性命,那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最多只能说明道门子弟技不如人;但问题是如今肖柏出现了,且还挑明了关系,那他们再要动手那就另当别论了。 走到梦鹿跟前,叶开右手一张,一枚散发着淡淡光泽的丹药凭空出现在掌心,而后叶开将摊开的右掌递予鹿嘴之前,显然是想对方恢复些元力。 就在这时一道灵压在场间忽然而生,而叶开感知自然灵敏,快速运起元力强行将丹药塞进鹿嘴,同时利用元力将自己与梦鹿反向震开…… “嗖……” 一道明亮的剑光擦着他的手背霎那而逝,一丝鲜红的血液也随即滑落在地。 叶开看了眼手背的血痕,而后转身皱着眉宇看了一眼十余丈外的肖柏,接着身影消失,见此肖柏飞速后退同时横剑于胸前;然而叶开已经现身,出剑…… “铛……” 两剑相遇,伴随着一道碰撞声的呈现,肖柏的身影被震退数十丈,在撞断数棵树木之后最终稳住了身影,但握剑的右手已微微颤抖,同时一丝鲜血也在他那圆睁的双目中溢出了嘴角。 第88章深山梦鹿(下) 叶开如此一击所蕴含的力道,不说苍炎殿的两名子代弟子,即便是两位傅辈也颇感诧异;这是他们第一次遇见叶开本人,先不说对方的境界,如此年龄便拥有这么浑厚的元力,看来圣地还是圣地,即便再瘦小的骆驼那也终将比马大。 叶开一击过后并未再有后续,而是看按着对方淡淡道:“哪怕你此刻越为上镜,你也不行!” 男人最忌讳的是什么?那就是被他人定论为不行,即便是远离尘世的修行者也不例外。肖柏将手中长剑举于眼前,用有左手中的食指与中指轻轻的拉了拉,而后冷笑着道: “这个世界很奇妙,特别是在我们做出不当的选择时;你看七浦师兄,就是因为思念前人而没忍住出手,最终才差点害得自己身死道消……” 闻言,叶开眼角开始拉长。 七浦身受重创的事情如今在众派系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因何受创却很少有人知晓原由;如今肖柏把这其中的原由撂了出来,一时让他头痛无比,奇怪的是他此刻心中却想起了天幕峰。 “今日我也来做个选择,叶师兄的出现既然是为了那头鹿,那么我就反其道而行,尽量让它死在你的眼前;当然……两位师伯总也要做个选择吧,这样才更有意思!” 说着肖柏笑着看向了斜对面的韩盛与齐原二人。 此刻除了他自己外,其它几人无不神色难看,特别是苍炎殿的韩盛二人,肖柏是明逼着他们二人作出选择。 或许是很享受这个感觉,肖柏长剑一横便带着微笑中消失在原地;几乎同一时间,沿着眼帘的叶开也化着一道虚影消失而去…… “嗖……嗖……” “铛……” …… 顿时冰冷的格挡声,元气的爆破声出现在梦鹿的周身;不管肖柏身影出现在何处,或是出剑速度有多块,叶开就像那可变的铜墙铁壁,肖柏的所有剑招都会被他一一所化解。 随着时间推移,肖柏的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剑伤,极为干净的青衫也不再干净,处处迎上红色的血花,且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 “既然有了选者,自然要准备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飞退中的肖柏撂出了一道话语,叶开明白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韩盛二人闻言彼此对望一眼,而后眉宇总算舒缓。 对于他们而言,肖柏此话可以说是求援,也可以说是让步;毕竟他说的没错,既然做出了选择,自然要准备付出代价,且这种代价很可能要偿还一生一世,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种代价尽量降到最低。 所以韩盛对着齐原微微点了一下头,如是场间再现一道灵压,齐原道人出手了…… 战斗中的叶开感知自然灵敏,此刻他顾不得出手迎击,突然松开手中的长剑变为双手快速结印…… 说时迟那时快,结印刚刚完成,一道长剑带着浑厚的元力托着一道蓝影从南而来,另一道耀眼的飞剑拖着淡白色的尾巴也从北刺来,二者均射向梦鹿要害;就在这时,空中无辜落下两道宽大的淡金色光幕直接与二者相碰…… “嘭嘭……” “呦呦呦……” 两道相叠的爆破声及鹿鸣声顿时混着一团,梦鹿所在位子已是一片烟尘…… 当那两束金色光幕出现时,齐原道人便诧异道:“朝阳剑诀?” 《朝阳剑诀》是元初峰的镇峰剑诀,难怪齐原道人会如此神情;即便远处的肖柏也是一脸阴霾,先不说叶开本就高他一境界,就凭叶开已经成了气候的此套剑诀,他此刻也没有信心能完全接下对方这一击。 对于众人此刻的想法,叶开自然没有在意,而是皱着眉宇看向再次受创的梦鹿道: “还不快走?” “呦呦呦……” 梦鹿既然已经化形,灵智自然不低,在发出一道鹿鸣后便向着深处跳跃而去。 “既然要它命,那就没有活着的可能。” 肖柏丢下一句话语后便向着深处追击而去…… “嘭……” 只是让他失望了,空中再次落下一道淡金色的光幕直接挡去了肖柏的去向;就在这时一道蓝影一闪而逝,越过肖柏直接逝向了深处,正是向着梦鹿而去齐原道人。 叶开见此身影再次消失,这自然是去追击截杀梦鹿的齐原道人;不过在他刚刚越过肖柏的时候,前方突然落下一道身影逼他现出了身影,来者正是一直未曾出手的韩盛。 见此,叶开震惊的同时也锁起了眉宇,灵压猛然一增,显然是怒了…… “嗖……” 叶开二话没说,提手便是一剑;场间灵压顿时再增一分,只是这道灵压不是来自叶开,而是来自韩盛;只见韩盛右手不知何时渡上一层淡青色的元力,元力之上时不时出现一丝丝电流,就这样的奇怪的手掌却将叶开那把长剑挡在腹前。 “你越不过我,这也是我们能换来的最好结局。” 这话叶开自然懂。通过对方这么随意的一击格挡,便知道韩盛已经是到达阴阳巅峰的人物,他想胜过对方却是完全不可能的;再者,对于苍炎殿的众人而言,肖柏的出现让他们的选择便得被动很多,如若想化解眼前这一局,最好的办法便是杀掉梦鹿而让道门势弱一回。 但很多时候立场的不同,换来的结果自然不同。 “嗖……嗖……嗖……” 一道道淡金色的光幕就像下削面般从天而降,将整个大地擦个千疮百孔;光幕中的韩盛倒是游刃有余,反观肖柏却是异常狼狈。 “噗呲……” 肖柏最终被一道光幕射中,随即一口鲜血张口而出;见此,韩盛在躲闪中一个闪跃便出现在肖柏的周身,而后带着浑厚元力的双掌快速结印,一道能量屏障出现在二人头顶…… “嘭……嘭……” 顿时爆破声四起。当最后一道淡金色光幕落下时,韩盛的身影也消失了,当再次出现时已是叶开身前…… “嘭……” 韩盛趁叶开收势之时与其硬碰了一击,叶开直接被震退数十丈,稳下身影的叶开脸色有些泛白,一丝鲜血也渐渐溢出嘴角,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第89章红衣焰火(上) 在很多时候对于远离尘世的修行者而言,出手的多半因素都是因自身还遗留的那份牵绊,比如同门的情义、道侣爱意、以及那些很多时候都说不出倒不明的道念;所以他们出手的目的多半已不再是输赢,而是修行一途中的那份执念。 叶开双眼猛然一睁,自身的元力也随即提升到极致,瞬间突增的灵压将林中的枝叶震得呼呼作响;尔后他双脚一蹬,犹如一道破云利剑直升林海之上,接着他双手合剑瞬间幻着一道晨光直接射向下方的韩盛。 下方的韩盛见此,右手快速来回摆动,早已渡上一层厚厚元力的手臂更是带起阵阵气流;在那道晨光即将到来时他突然抬手,似乎要将这百丈的山林也一并带起…… “嘭……轰隆隆……” 一声爆响瞬间时盖过山域的一切,树木山石更是毁了方圆十余丈之多。 烟尘散尽,巨坑中心的韩盛眉宇微锁,衣衫也开了多道口子;落在外围的叶开脸色煞白,他的剑已经消失,双臂及胸前尽是极深的血迹,在青色长衫上看着尤为显眼。 “好一个朝阳破海,确实了不起!” 这是韩盛对叶开由衷的称赞。‘朝阳破海’是《朝阳剑诀》的杀技,叶开做为道门阴阳上镜的子代弟子,在如此年龄便能将此式修之大成,这对韩盛而言确实是了不起的事情。 通过方才的一击,苍炎殿的两名弟子因判断失误而躲避不及,居然被元气震出了不小的内伤;至于五行宗的肖柏,虽然在二人交手之时便有了准备,但此刻脸色并不好看,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想法。 “它毕竟已经化形,真若死了……你们定会付出代价。” 叶开没有在意韩盛的称赞,而是看了一眼西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实这也是韩盛此刻最为担心的事情。 在万兽山域,一但兽类化形,便会如人族一般真正登记在册,认祖归宗;即便它不能人言,或是无法人兽自如互幻,那也改变不了它们即将迈进妖王的事实;要知道一名成年的妖王再不济也是相当于一名阴阳巅峰的修行者,正是基于这一点,韩盛此刻才无言以对。 “嘭……” 突然一道强大的灵压伴随着随后而来的碰撞声至西传来,场间的叶开众人无不蓦然心惊,楞在原地、心生不好。 “嘭……” “嘭……” 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西方传来的那道灵压越来越盛,声音也越来越近,韩盛的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快走……” 先前的声响还未完全落下,一道急切的沙哑之声便再次传入众人耳中,接着一道蓝色身影在一众震惊目光中急速倒射而来…… “嘭……” 齐原道人撞在了东边的一处石壁上,顿时碎石四溅、烟尘四起;苍白的脸面上那咧开的嘴角鲜血渐出,右手中的长剑此刻早已失去了先前的的光泽,蓝色的道袍更是破烂不堪污渍尽显…… “嗖……” 刚刚落地的齐原道人还未完全稳住身影便反手提起一剑,一道极盛的剑气直接斩向自己方才飞来的方向;只是这道剑气刚刚逝向凹地的边缘便被深处袭来的一片火红的焰火所吞没…… “啊……啊……” 焰火自林中而出伴随着两道惨叫声横扫半个凹地。 可怜苍炎殿的两名子代弟子,至始至终都未曾发过一言、出过一招,却就这样被突来的一道焰火夺去了生机。 “走?你以为这是你们的猎场吗?想杀便杀、想走便走?” 惨叫声还未完全落下,一道红色身影伴随着洪亮的话语降临在凹地边缘的古树之上。场间余下四人看着来者那一身古怪的红妆,感受着对方散发出的那股野蛮之息,除叶开外其它人等无不神情难看至极。 他们都知道来者是何身份。这是一只在修行界有极度威名的血雀,是唯一一个呆在万兽古迹内的妖王,据说在这几百年中死在她手中的上三境修行者不计其数;只是让众人想不明白的是,她本应呆在古迹之内,为何会出现在深处的边缘地带? 五行宗的肖柏已退到远处,韩盛在那道焰火出现之时便第一时间来到了齐原道人的身边;见对方投来的目光,齐原道人看了看已经失去生机的两名弟子后,苦涩道: “那头鹿并无性命之忧,再说……” “呼……” 他本想用自己门派两名弟子的无辜堕落,以及那头还活着的梦鹿来息事宁人,将此时揭过,却不想对方直接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血雀化为一道焰火直接向着齐原二人落去;见此韩盛最先跃起,以拳为器带着浑厚的元力直接迎向了前者,身后齐原的那道剑气也紧随其后…… “轰……” 三者相碰,顿时一道爆响震醒百余里的山域兽族,原本十余丈的凹地瞬间被翻了两翻。 烟尘正盛,空中刚刚显现而出的血雀,她那纤细的双臂忽然再次大开,身后的一片火海瞬间再次呼啸而出,絮儿化着一双巨大的火焰双翅…… 落地的韩盛来不及抹去嘴角的血丝,双手再次快速结印,四周的灵力在自身元力的作俑下快速汇聚,瞬间成为一个巨大灵力漩涡…… 空中的血雀犹如一只十余丈的火焰鸟带着恐怖的灵压轰然而下,韩盛双手猛然推起,一道巨大的淡淡灵力光罩夹杂着碎石宵木直接迎上而去…… “走!” “轰……” 再一声巨响瞬间盖过韩盛的‘走’字。 “哼!” 再次显现而出的血雀,看着瞬间消失在东方的两道身影,不肖的冷哼一声。叶开虽然有些哑然,但若换成是他,如有一抗之力也定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血雀看着南边的叶开淡淡道:“怎么?就你难道还想再参合一脚?” 闻言,叶开这才发现肖柏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身影,或许是在双方交手之前,也许是在双方交手之中;但叶开自然不会担心对方有多大的恶意,毕竟他穿着门服;自新历以来,道门还从未与万兽山域的这群兽族发生过任何冲突。 叶开对着血雀低首行了一礼,而后收了长剑向着南方逝去。 看了看南方远去的那道背景,血雀便落了下来,这时先前逃去的那头梦鹿从西边的树林走了出来。 血雀缓缓转身道:“你们这边出来的都是白痴吗?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外围瞎逛什么?” 梦鹿犹如一个乖巧的孩子,低着鹿首出着粗气,时不时发出一道低沉的鹿鸣。 “你就不要回聚灵洞了,去母地吧。” 血雀说完不等梦鹿反应,便化着一道红影逝向了北方,而梦鹿还是发出了一声低鸣,尔后转身向着西方跑去。 第90章红衣焰火(下) 万兽山域一直被三位妖尊把守着三个不同方位;东边的白渊妖尊在聚灵洞统领着万兽之东,西边的夜炽妖尊在白山镇守着万兽之西。 剩下的一位,便是住在天圆堡统领着近半个万兽山域的毕象妖尊,据说这位妖尊的寿元早已超过两千年的大关,是整个修行界经历岁月最多的几个妖兽大能之一。 在万兽古迹之东两百里的位置,有一片区域显得异常突兀;在这片区域中,深色的山体多半裸露、植被尽显凋零,但灵气却是异常充沛;在一座山峰下有一高数十丈的洞府入口,入口之上‘聚灵洞’三个大字异常显眼,这里正是那位白渊妖尊所在的洞府。 此刻,洞府下前前后后站了数道身影,在他们的前方两名粗壮大汗正在切磋,切磋之地一片烟尘迷乱、山石乱飞。 就在这时,一道极红的火焰至南而来,以星石坠落之势直接砸向正在交手中的两人…… “轰……” 一声爆响后,整个场地变为焦黑一片,烟尘碎石更盛。 “奶奶个熊……谁敢给老子捣乱?” 第一个叫嚣的并不是爬起来的两个被袭者,而是洞口下一个近两丈高的黑黝大汗,他头生三角满脸胡渣,裸露的上身缠绕着数根铁链;此刻他那硕大的双眼正怒视着事发之地,但当烟尘中渐渐显现出来者的容颜时,他那巨大的双眼居然再大三分,接着便是开始后退,显然是极度忌惮来者…… “怎么?一时不见,能耐没涨,胆子倒是涨了不少。” “嘿嘿……嘿嘿……原来是姑奶奶大驾,我……我老牛眼拙了!” 说着的同时硕大的身影还不忘向后移去,不过刚退两步便被什么东西挡去了退路,疑惑的回头一看不禁恼火,脸色更是再黑三分,身边几人不知何时已全部躲到他的身后。 血雀看着对方冷冷道:“白渊呢?” “白尊在……在闭关?” “把他叫出来。” 老牛磕磕巴巴道:“哎呀……姑奶奶,我老牛只是个看门的……” 看到血雀拉长的眼角,老牛急忙补道:“对……对了!那个……那只猫在里面。” 血雀白了对方一眼,而后看着洞口道:“出来。” …… “再不出来,我一把火将你一身灰毛烧个精光。” 众人闻言,瞬间一窝蜂的躲到了洞口两侧,生怕招到这无妄之灾。 见众人散开,血雀并未觉得满意,而是目光变得愈发的阴沉,这说明此刻她的心情确实不佳,心情不佳那么自然要泻火;如是,一片更加红艳的烟火瞬间从脚底油然而生,接着她那纤细白嫩的玉璧缓缓抬起,也带动了周身的那片火海;见此,四周的众人无不再退,那头黑牛更是退到了众人之后。 “来了,来了……红姑娘切莫动怒!” 声音刚落,一道灰影从昏暗的洞府内急速而来,尔后化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落在了血雀的身前;此人穿着一身极简的灰袍,修着八字胡,双眼总是带着一丝笑意,只是身影过于矮小,居然比血雀还要矮上半头。 见此,血雀收了烟火道:“怎么,你这只灵猫也在闭关?” 血雀口中的灵猫乃是白渊妖尊旗下的四大妖王之一,也被封之为灵王,在这东边的众妖王之中排行第三;虽然他的修为不是众妖王之中最高的,但心智及谋略绝对第一;所以很多时候在白渊不发话的情况下,这东边的所有事宜几乎都由他亲自定夺。 灵王笑着道:“托红姑娘的吉言,像我这般天赋怎能轻易获得契机。” “那么你的意思是……自己一直在看戏咯?” 闻言,灵王瞪了一眼远处的黑牛,尔后对着血雀再次笑道: “我哪敢啊姑奶奶!如今白尊一直闭关,又是这般关键时候,我岂敢轻易决断。” “那你就任由它族任意进出?” 血雀冷冷接道,显然这是在问责。 “虽说我们这边接壤着人族,但那些家伙还是知道轻重的,想必也不会太过分;倒是西边……据说前几日无故死了一个天南的修行者,红姑娘应该去那边看看才是,毕竟西边可是与那片荒漠接壤……” 说完,灵王抬起眼帘对上了血雀那双拉得极长的双眼。 当得知西边出事之后,血雀第一时间跑了一趟白山,那边只说了一句话‘这边无事’后便没了下文;虽然她很无奈,但还是马不停歇的来到了这东边的聚灵洞,然而却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至于北边的天园堡,她更没打算去,毕竟那个老家伙可是很多年没去过母地了,又岂会将她这个后辈放在眼中。 看了看洞顶的那三个大字,血雀的眉宇渐渐松弛,尔后淡淡道: “行!那就等他们将母地翻个底朝天吧。” 闻言,灵猫倒是收了笑容道:“红姑娘切莫生气,虽然白尊在闭关,天圆堡的毕尊又不爱理会这些杂事,但我可以去找山王合计合计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灵王清楚,血雀在这万兽之地虽然没有封号,他却知道这只鸟真若发起怒来可是很难收场的,且她一直都镇守在母地,那怕他们都不知道如今的母地到底如何,但那也是母地,是万兽山域的根基所在;更何况不管这只血雀在山域杀了多少妖王,犯过多少错,三位妖尊似乎都从未动过怒火,所以在面对血雀时他还真不敢一丝力不出。 然而对于灵王的表态血雀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前者,既看不出满意也看不出不满,尔后在众人的期盼中化着一道红影逝向了深处。 天圆堡作为万兽三大妖尊的毕象尊栖息之地,它并不真像世人所想的那般,是一座堡垒或者一座城池;他是一座直径数里之长死火山,或许年代久远的缘由,山壁四周早已植被茂盛、古树参天,看不出任何火山应拥有的外观特性。 “血雀这会应该到了聚灵洞,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来我们这里。” 此刻在露天的火山谷底,一名极为壮实的高大身影站在谷底入口方向,正对着谷底的中心处卑躬而道;此人正是这万兽山域北方众妖王之首的山王,据说他的本体乃是一尊金丝猕猿所化。 在露天中心区域有座小山,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座卧地的乳白色石象,石象表面在洞顶漏射的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那丫头不会来这里……” 一道厚重的声音在谷底呈现,就像战鼓的余音震慑人心。 闻言,山王想了想也是,好像你也不怎么待见那只鸟;想着母地内的那道灵压一直没有消失,现在血雀又是如此着急,想必里面的那位定是出了问题。 “母地莫不是真的出了状况?” 片刻的沉默后震慑声再起道:“细细算来,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她也该睡醒了……” 闻言,山王抬起眼帘倍感震惊;要知道他们这类灵族在化形前也会经过一段漫长的血脉觉醒期,但这个过程充其量也就在百年左右,有时短的话也就二三十年;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一直所认为的那位居然一直还未真正觉醒。 不过震惊归震惊,母地毕竟关系整个万兽山域的将来,想到整个山域目前的的情况,山王不免又担心起来。 山王担忧道:“现在我们这边也有几波外来者,要不要放他们过去?” “如若东边来人,就让小灰去处理……” 片刻的沉默后,厚重声再起道:“既然都想一探究竟,那就……让他们一次看过够吧。” …… 山王低首应是,尔后缓缓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空旷无声的谷底,以及谷底中心那座散发着淡淡光泽的小山。 第91章一路向北 天幕峰 自从司甜上了天幕峰以后,最想做的事不是上山下山处理诸峰琐事,也不是跟随虞常飞学习修行之法,而是期盼在峰顶的东偏殿见到少越,毕竟她是因少越的缘由才能缘定天幕峰。 可是当她提着一篮新鲜水果第一次在那座楼阁见到青儿后,他对那座偏殿却开始产生了抵触,或者说抵触那道深如幽潭的眼神。 但不管她再怎么抵触,青儿也是少越的妹妹,这一点司甜自然懂;所以这几日以来,她每日都会在朝阳升起之前跑到北坊领取一篮新鲜的灵果,然后一路小跑送到少越的修阁,再在青儿给出‘好吃’两字后胆怯的收拾干净,最后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峰顶。 今日司甜依旧不例外,东偏殿的二楼上司甜低头站在一侧,青儿很快便把一篮新鲜水果一扫而空,然而始终未给出她想听的那两个字。 也许是等急了,也许是疑惑,司甜怯生生的抬头看了一眼青儿,没想到又再次撞见了对方那道极深的眼神,这一碰撞司甜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絮儿快速的再次低下了头。 “嗯。” 突来的声音让司甜一惊,带着抵触情绪的她不由得再次抬头;却发现案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色的盖碗,盖碗内盛满了淡红色的茶水;此时,青儿那白嫩的食指正将盖碗推向在自己的一方;见此,司甜不知这是何意。 “喝。” 闻言,司甜本想说自己不渴,但看到青儿那一如既往的眼神时,她最终还是上前端起盖碗小心的喝了个精光。 将空盖碗放到案几上,司甜拿出白布就开始打理案几,只是左手刚刚抓住篮子便双眼圆睁尽显惊恐,尔后贴着案几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看了眼倒下司甜,青儿双手一撑便落在地上,拿起那条手帕再次擦了擦自己那双本就很干净的小手,尔后放下手帕向着楼下走去。 再看了一眼苍松下正在打坐的召璐,青儿便顺着云梯向下走去;在山腰处她碰到了追问的虞常飞,不过并未留下一字一语。 来到观星崖,站在崖伴沐浴着山间的轻风,欣赏着如镜的湖面,以及湖面上那座颇为孤单的绿岛,或是太静,或是无趣,便再次提起她那光洁的小脚丫继续前行。 绕过青云峰,在道道诧异的眼神中来到了一片灰暗的山域,站在山腰处看着空中悬浮的座座孤峰,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昏暗谷底,青儿那青嫩的眉宇微微邹起;或是不喜这种昏暗,更或是看见了一只讨厌的野猫,她便提起脚丫再次离开。 话说,虞常飞看到下峰的青儿便追问了两句,然而却是无果;对于青儿的冷淡他早已习惯,所以也并未放在心上;当看到太阳正中时就不尽疑惑,毕竟司甜在峰顶可是呆了一上午,而且青儿早已下山,如是他便跑了一趟峰顶。 如今东偏殿的二楼中,躺在榻上的司甜满脸通红,全身颤抖不休,眉宇更是锁的厉害,似乎这丫头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一旁的召璐神色疑重的将右手缓缓从司甜的手腕处移开,尔后对着付笙轻轻的点了点头;见此,付笙看着昏迷中的司甜满脸不可思议,一旁的虞常飞则是满脑子的疑惑。 付笙收回视线看着虞常飞道:“那丫头下山多久了?” 虞常飞:“两个多时辰。” 闻言,付笙皱眉道:“去哪了?” …… 起初青儿站在崖伴时,这胖子还看到过,不过等他劈完一堆柴后就没再见到青儿的身影,这让他如何知道,不知道自然无法回答。 召璐回首,看着东北方淡淡而道:“应该是去冢地了。” 说完她便双手结印,顿时一道透明的灵力光罩伴随着灵压忽然呈现,将整个床榻给封在其内,做完这些召璐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二楼。 北望峰下,两名守山弟子依然如往常般坐在石盘边对弈,其中一名弟子一边抚摸着膝上的松鼠,一边缓缓落下一枚黑子,也许落子的力度有些过大,膝上的那只松鼠居然跳了下去,絮儿一溜烟的跑到了林中。 “怎么了……” 这名弟子不禁疑惑,抬首正准备去寻那只跑开的松鼠时,却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正从前方走来,而且还是光着脚丫。 “咦!咱们这……什么时候招收了这么小的弟子?” 另一名弟子闻言,也不禁转身看去,当看清来者的身影时候,他便起身笑着道: “应该是青儿妹妹吧?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前者听此不禁哑然,也总算想起来了来者是谁;他两都是道泽峰的弟子,前者叫庞建明,后者名为张楠,即便都不是闭门弟子,那也是主峰弟子,对于西边那座孤峰的事情自然知道一些,毕竟天幕峰新来了一位很特别的师弟,并且他还带着一个幼小的妹妹。 然而青儿却是闻而不语,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后便继续向着三丈天方向走去。 张楠见此笑道:“青儿妹妹,你这是迷路了吧?那是下山的路,你哥哥呢?” 青儿依然不语,继续光着脚丫向着出口方向走去,很快便走到了结界前;见此,守山两名弟子不禁彼此对望、满脸疑惑。 “你这小丫头,你出来你哥哥知道吗?那边是……” “吼……” 庞建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突来的一道兽吼声所打断。 只见结界那边渐渐走过来一头近半丈高的大白狼,不!不是一头,后面还跟着一头灰狼…… 见此,这让两人不禁心惊,虽说他们在门内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强者,但那也是早已跨入阴阳境的高手,然而这两个家伙何时穿过三丈天的他们俩居然一直都未曾发现。 心惊归心惊,但同时也很无语,你说这北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受兽类光顾?大半年的时间里那只传说中的白鹄已经进进出出了三四回,而如今又来了两头不一般的妖狼。 “青儿妹妹,速速回来,那边可是万兽山域!” 张楠见此到是有些担心。当然,担心的不是那两头妖兽会冲进来,也不是青儿能出去,毕竟出口可是布置了结界,他所担心的是怕对方会被外面的那两头妖兽所吓着。 闻言,青儿这次倒是缓缓转过身来,只不过看的不是张楠二人,而是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嗖……” 一道轻轻的破风声也带来了一道身影,来者正是召璐;落下来的她眼角变得极长,她看了一眼外面的两头妖兽后,视线便一直停留在出口处的青儿身上,而青儿此刻也静静的看着她。 两名弟子自然看不懂眼前是什么状况,但他们毕竟不是常人,很快便猜到了来者的身份;青儿是少越的妹妹,少越又出身天幕一脉;另外,道门的所有女性傅辈均在白兰峰,唯一多出来的两位异性傅辈则是一直守在天幕峰。 青儿收回视线转过身去,在三道不解的目光中就这样走过了结界,然后那头白狼缓缓卧下它那高大的身躯,青儿小脚一踮便坐到了狼背上,尔后很快消失在三人的视线内。 良久,两名守山弟子终于收回了视线,但依旧带着不解的神情寻向了身后的召璐,召璐眼角还是极长,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中所想。 第92章大善无形 万兽山域 话说严谨与叶开二人分开之时,曾约定各自按自己的方向收寻四日的路程,如若没有特殊的情况便各自返回宗门。 但在严谨即将准备原路返回之时却看到了一处战场,这处战场正是先前夜行宫的燕云生与山域的鹰王所造就的,只是严谨不知罢了,但这也足够弥补他对此行的不爽。 围着战场收寻了大半日也没有一点头绪,无奈之下只有返回;可就在他起行后不久,便发现自己被一道淡淡的气息一直锁定着,起初他以为这是西边妖王底下的耳目,可后来等自己出了这白山的势力范围而进入南边后,这道气息居然还一直的跟着他,这也让他恍然若梦,毕竟妖兽对于自身领地的归属感要远远胜于它族。 为了找出对方,严谨带着这道气息在山域中绕了十余日的路程,这其中他做过灵力陷阱,隐蔽过身影,甚至叫嚣过那道气息。 然而不管他如何做,对方始终都不曾露面,这也让严谨越发的恼火;当然他也不是雍莽之人,能在自己面前做到这一步的,不管是修为还是功法很大可能都要在自己之上。 自他与叶开一起离开宗门转眼已过一个多月,如今山域深处散发出的那道灵压依旧还在,再想想数日前碰到的那处战场,严谨多半心生不好,所以决定放弃追寻而先回到宗门,将碰到的情况让门内的傅辈定夺,尔后再做安排。 可就在这时,一股危机之感伴随着淡淡的灵压突由心生,严谨毫不犹豫拔出长剑向侧身格挡而去…… “铛……” 一道极细的淡淡金光一闪而逝,直接点在了严谨右手中的剑身上,同时他手臂也被震得发麻,身影更是被击退数丈之远。 稳下身影的严谨,看着深处谨慎道:“谁?为何不出来一见?” “嗖……” 又是极细的一道光线一闪而逝,同样点在了剑身上,这一次严谨被击退近十余丈之远。看着深处,严谨脸色越发的阴沉,同时他也断定出来者的身份以及远在自己之上的修为。 “呼……” 一道灵压从严谨周身瞬间释放而出,林中的枝叶呼呼而下,他一身青衫在气流中呼呼作响,满头墨发更是肆意张扬。 只见他左手食指与中指慢慢擦过剑身,剑身之上也随即被镀上一层浑厚的灵力;随着他这一动作的进行,地上、树上、空中出现了无数颗清澈的水珠,这些水珠大小各异排列无序,短短两个呼吸,方圆十余丈的林中在阳光漏射之下到处都是晶莹透彻、折射着耀眼的光线…… “大善无形……” 随着严谨的话语落下,右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提也带起了一道灵力轨迹;同时那些美妙的大小水珠犹如活过来一般,瞬间换着一块巨大的珠帘白帆直奔深处,所过之处的山石草木无不变成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轰隆隆……” 那道晶莹透彻的白帆瞬间便到达了深处,将那道淡淡的灵压完全所覆盖,顿时震耳的轰隆声伴随着一片烟尘响彻山域。 然而严谨并未放松,浑身的灵压也未减弱分毫,手中的长剑带着浑厚的灵力时不时指引者着那块白帆的轨迹,如此做法只因那道淡淡的气息依然还在。 “嗖……嗖……嗖……” “噗呲……” 突然,数十道极细的光线伴随着严谨的一口鲜血无故而生,顿时将那一片珠帘白帆刺个支离破碎;此刻,严谨脸色煞白,胸口前更是留下一片血渍,双眼早已变成一道极细的缝,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的心生不好。 “嗖……” 烟尘还未完全散尽,严谨的思绪也未完全落下,深处便再次出现一道极细的光,只是这道光线较之前更明亮的几分。 “铛……” “噗呲……” 横剑身前的严谨再次吐了一口血,同时青饰身影带着颤抖的右手直接被震向了远远的后方,看着空中飘落的血花,严谨一个转身便向着来时的路飞速逃去。 “道泽峰的《大泽诀》果然不错,只是火候差了些!” 山域也再次恢复了安宁,一道话语从还未散尽的烟尘传出;废墟中露出了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刺杀柳居人的长剑与哈乌尔。 长剑没有理会哈乌尔话语,而是抱着他的短剑看着严谨远去的方向疑惑道: “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哈乌尔淡淡道:“他们可不好杀……” 长剑闻言神色异样,他自然清楚这个不好杀跟修为无关。 “道门是五大圣地之一,但据说他们的整体宗门的实力甚至还不如二十二派系中的某些势力。” 闻言,哈乌尔抬起脑袋看着前者道:“你刚来,像这些无知的言论听听即可,切莫当真!” “哦?” 哈乌尔继续道:“道门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的其中一脉一直都是疯子。” 这一说法在长剑刚来之时也陆陆续续的听说过,想着某些流传,他便看向哈乌尔问道: “听说如今你们的这一脉,正是因他们而迁居到了大漠的深处?” 哈乌尔收了手中的诛器道:“那些蠢货应该庆幸……当初惹的不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长剑明了,看来还真是真的。 “如果是我,我倒是不建议先收些利息。” 哈乌尔笑道:“有的时候……报仇不一定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更何况敌人原本就有很多敌人。” 长剑闻言无语,心道就算等待最是枯燥无味,但你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又是何其的无聊;不过很快长剑挑起了眉宇,因为据他所知道门其中的一个敌人便是天南的夜行宫,而正巧他们先前杀了一个夜宫之人,而哈乌尔却又大费周章的让对方成为了一个残缺的死尸。 “所以你一早便看中了我的剑,让一条命来唤起曾今的恩仇?” 闻言,哈乌尔略感诧异,尔后看着长剑笑道:“很不错,短短几年的光景……你便能融入这个肮脏的修行界中……确实让我意外。” “这也是你此次不让我插手的原因?这样做我还是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哈乌尔淡淡道:“在这个世界……有得时候只需要提供一个起点,却并不需要正真的对与错。” …… 长剑再次无言以对,在这几年的旅途中,他发现五域修行界真如哈乌尔所说的一般,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对与错。 “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好好的看看戏了。” 哈乌尔丢下一句便率先逝向了深处,身后的长剑抛开思绪,尔后跟着前者很快消失在深处。 第93章应性而生(上) 万冢之地 即便是天地大开、烈阳如剑,也依旧破不开冢地的那片阴霾;那悬浮的座座孤峰还是让人觉得诡异而又震撼,那谷底的礁石与昏暗依然让人感到压抑却又无奈。 浮桥上时时有进出子弟的身影,孤峰上刻刻都会留下新的痕迹;时间永远向前从未改变,修行必定坎坷且永无捷径可言。 不管是得道的喜悦之情,还是失道的疼惜之声,都没有给这片冢地带来过丝毫影响,似乎一切都是上天所安排好的,永不停歇的默默前行着。 突然,不管是孤峰上还是昏暗的谷底,那些无数的意念仿若活过来一般,不再疯狂的伤害着四野的石壁,而是犹如随风起舞的春雨,在冢地中有序的飞舞着,留下道道清晰的轨迹,这番突来的变化怪得让人无法猜忌。 悟道中的那些弟子在还未完全醒来之时,这一奇怪的现象便很快消失而去;当冢地上空再次恢复以往的一刹那,极少的一部分特别的意念被分化而出,尔后化着一道道细雨成旋转之势落向了谷底。 谷底依旧昏暗如初,似乎因那些新增的意念而更加暗了几分;此刻,悟道中的少越稳如磐石、犹如雕塑,四周汇聚而来的数不尽意念交织成一道明暗相间旋涡,争先恐后的向其身体汇聚而去,尔后穿过躯体消散于双膝之下的焦黑大地,再由大地而生回归昏暗的谷底上空,如此终而复始、循环不息,看着怪异至极。 此时,在冢地上空的崖伴上有一只形如黑猫的奇兽,它浑身漆黑,毛发极长,在这昏暗的冢地边缘,如若不是细心留意,恐怕很难发现这个毛茸茸的黑家伙,也许谷底的这一怪异的现象至始至终也只有它有幸看到。 这种状况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或许是那些意念累了,也或许是冢地烦了,昏暗的谷底开始变得颤抖,谷底中那些散落四处的大小礁石开始慢慢悬浮而起,同时焦黑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这些裂缝以少越为基点向着四周快速蔓延,伴随裂缝出现的还有哪些耀眼的白光,白光很白几乎要将整个谷底照亮…… 某一刻,时间仿若停止了一般,那些大小礁石统统北静止在空中,谷底裂缝中溢出的白光也亮到了极致,在这些白光的源头少越的双漆之前一根漆黑的怪异铁棍渐渐开始浮出地面…… 在冢地入口处的那道钝剑下,方无圆与孔明杰二人正在闭目养神,突然他们睁开双眼,彼此对望尽显不解神情。 方无圆起身道:“下去看看,小师弟还在下面,莫出了状况才好。” 孔明杰点头应是,尔后二人的身影先后消失,很快便到了浮桥处;只是刚准备步入石梯之时,崖伴便落下一道身影来,来者正是葬冢峰的存地,见此方无圆不禁诧异。 “师伯……” 二人开口行礼,只是礼行到一般,崖伴便再落下一人,来者是存复;接着落下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很快,每一峰都来了傅辈;当然,除了天幕峰。 见此,方无圆二人很是不解。先前最早的时候,他们都感受到这冢地上空的意念有那么一瞬间的凌乱,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恢复到了常态,只是像这种情况时有出现,毕竟每个弟子在悟得本命之时冢地对其都会产生一瞬间共鸣,所以他二人并未将这放在心中。 但直到方才他二人心中无来由出现一丝不好,而这种不好的征兆正是来自下方的谷底,为了取消顾虑,他二人这才起身准备前往一探究竟;只是没想到短短片刻,这些傅辈便一一现身此地,这也让他认定下面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他们二人准备给掌门行礼时,却发现所有傅辈都看向了西边的崖伴,接着便是陆续行礼。 方无圆二人再次疑惑,如是跟随众人目光寻去,当看到那只若隐若现的黑猫时他们倍感震惊,尔后规规矩矩的向着对方行了一礼。 原来这只形如黑猫的奇兽乃是道门的镇山神兽,被修行界称之为牙方,与圣殿的海驼、祖地的旱魃、仙池的天啸、以及天阁的真龙并称为五域的五大神兽;据说这五个家伙是现今唯一经历过中历那场灭世浩劫的存在。 存地:“他在下面多久了?” 这话自然是对方无圆所问。这些傅辈已然来到冢地的崖岸,它们何等修为,只要稍稍感知便已知晓下方是何人。 孔明杰:“小师弟上个月初来到冢地,月底才去了下面。” 闻言众人深色各异。 存空诧异道:“两个月便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小子到底得到了什么宝贝?” 存息笑道:“这小家伙我越来越喜欢了,现在还真不在乎他是男是女?” …… 闻言众人无不邹起眉宇,就连方无圆二人也是如此,不过他二人最疑惑的莫过于存空的说辞,方才他们也只是心中突生征兆,而对于下面的谷底却并未感受到过多的异样;正因如此,他们二人才越发的不解,不过当二人的视线再次落到远处的那只黑猫时,心中很快也就明了。 “吼……” 不是喵叫声,而是一声低吼突然出现在众人耳厅,然后那只野猫便失去了踪迹;见此,众人再行一礼,尔后陆续离开了崖岸,转眼便只剩下俯瞰崖底而方无圆二人。 此时的谷底早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还是昏暗一片,坑坑洼洼的石地依旧焦黑如常;不同的是,此刻少越的膝前多了一根奇形的铁棍,这根铁棍有三尺来长,棍身表面漆黑如墨且还夹杂着一丝丝灰色细纹;说它奇形,是因为这个铁棍就像喝醉酒的铁匠将两根直径二指宽的原铁打成了一根无结的扁绳,看着确实无一点美感可言。 此刻已睁开双眼的少越,看着身前多出的这根铁棍倍感困惑,目光在四周与身前也是不停扫过;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在坐下之前这里好像并没有插个这玩意。 不过很快他便哑然。少越本想拔出这根奇怪的铁棍一探究竟,可就在心中刚刚萌生这一想法之时,却发现这根铁棍与自己的意念产生了一丝道不明的共鸣,同时面前这个家伙居然无故离地而起悬浮在自己的面前…… 呼哧…… 见此,少越像是触电般一跃而起,退到一丈开外处傻傻的看着这根奇形的铁棍。 “……什么鬼东西?” 少越睁大双眼喃喃而道。 此刻少越脑子有些短路,他当然知道这是何物,心之所指、性之所在,性之所通、命之所现……这居然就是自己的本命…… 第94章应性而生(中) 当初在天幕峰看到那胖子的本命时,在他傻眼的同时还有些窃喜,毕竟他修行的是剑道,使用的兵刃也一直都是剑,最有心得的还是剑,那么自己悟得的本命自然也该是剑,不管是长剑、短剑,还是宽剑、窄剑、或是断剑,那都应该是剑……那眼前的本命又为何会如此,难道是自己哪里错了? 少越意念微动,铁棍便飞到自己的胸前;看着三尺多长的奇怪外形,感受着掌中传来的阵阵微凉,少越犹如霜打的茄子,这也太丑了吧,还不如给我来把那胖子的柴刀呢…… 此时万冢之地的浮桥前,方无圆二人正坐在下谷底的石梯处闭目养神;如若换着以往,两人此刻必定一个守在入口,一个正在四处巡视。 只因一个时辰前,谷底的少越应是悟得了自己的本命,居然吸引来很多的傅辈;当然,分量最重的既不是存地师伯,也不是掌门师叔,而是那位传说中的牙方大人;既然如此,在他二人的心中少越的本命必定有不凡之处,自然要等在此处第一看个究竟。 漠然间,盘坐中的二人先后睁开了双眼向着通向谷底的石梯看去,只见石梯下方渐渐走来一道身影,来者自然是少越。 “铛……铛……铛……” 少越脸色略显疲惫,同时右手中还拖着一把奇怪的铁棍,且铁棍随着少越的踏步而与台阶发出一道道有节奏的碰撞声。 见此二人不禁疑惑,心道你都悟得了本命怎么不见欣喜,难道是心力耗损过重?还有,下面那么多兵刃供你取回参悟,为何偏偏选中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再说在冢地呆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玩意,你又是在哪儿寻到的? 一连串的问号在二人脑中不停的闪过,见少越已上来,二人起身同时说道: “恭喜小师弟悟得本命!” 少越低首行礼道:“见过二位师兄!” 方无圆笑道:“小师弟可否让我等二人目睹一番你的本命?” 少越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将右手抬起一横,那根铁棍便被横在方无圆二人眼前;见此,二人先是不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同时也倍感诧异。 方无圆微挑眉宇,尔后看着少越抬手指着铁棍以示寻求确定。 见此少越点头,方无圆哑然笑道:“确实有趣,不知师弟这本命有何玄妙之处?” 少越的这件本命之器对于他们二人而言确实是个意外,这根铁棍外形怎么看都像世俗中放大版的油条,或者是铁匠铺的烧火棍,只是这一看法可不能等少越知道,不然他寻死的心恐怕都有了。 少越当然明白对方所问的并不是指本命之器的外形,而是指自己本命所拥有的能力,因为这个问题当初他也问过那胖子;如今他刚刚得到自己的本命,对自己手中的这根铁棍还是一无所知,所以面对方无圆的询问也只有摇头。 见少越不知,方无圆再道:“那看来师弟也没有给它赐名。” “赐名?” 闻言,少越诧异,也总算来了些精神,因为他并不知对方口中的赐名是何意;但少越终究脑子转的快,很快猜到了本命与赐名的关联,毕竟云老给他留下过两把先人的神兵利器,而对于那两把神兵的特性及名字他早已铭记在心,但他还是想求教以来核对自己的猜想。 如是少越开口补道:“还请师兄赐教!” “小师弟!你看我的本命有什么样的感觉?” 说着的同时方无圆侧了侧身,将背后的钝剑给少越示意了一番,少越看了一眼后说道: “师兄的这把剑……感觉有些……厚重,有点像盾!” 方无圆笑着道:“小师弟聪慧!我的本命名为‘千钧’,修习的是葬冢峰的《不动如山》,主修力道,且是以守为攻……” 闻言少越吃惊,毕竟召璐曾今提到过这套剑诀,而且自己在来冢地之前,他还特意跑了一趟道阁,发了一日的时间特地将道藏典籍也观看了一番,这其中自然包括诸峰的主修功法;大工不巧、重剑无锋,说得便是《不动如山》的精髓,正因如此他才吃惊,同时也核实了自己所猜无错。 少越收了心神再次开口道:“请问师兄,这赐名可有讲究?可也是与性命想通?” “对!当你与它完全相通时,它的名也就在你脑内自然而生。” 果不其然,孔明杰在一旁插了一句,方无圆也点头示意对方所说没错。 这让少越神情再低三分,他现在觉得自己对本命的参悟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仿若心中又被蒙上一层浓浓的晨雾。 其实此刻方无圆二人也是疑惑的很,你说你连这些最基本的问题都没完全想通,你这奇怪的本命之器又是从何而来?难道说你们天幕一脉都是这样的怪胎吗? 上次虞常飞在下面悟得自己的本命之时也带来了不小的动静,所以在他出冢地的时候,方无圆二人也现身看到了对方的本命,当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虽然那胖子也是一头雾水,但明显要比少越懂得多很多。 方无圆二人看着少越手中的本命,想着对方刚才上来时那个仿若霜打的神色,二人心中多少明白一些少越此刻的心情,如是方无圆拍了拍少越的肩膀后笑道: “小师弟切么多想,据说你的剑道非常了得,如今又出身天幕一脉,一次洗炼更是连越两境,这等天赋可是绝对非凡,既然如此,你的本命又岂会一般?” “再说了,本命都是随着修行者的心性而生,只要你能彻底了解它,或者说是了解你自己,那么必定能脱掉它那层迷纱而为其正名!” 少越再次诧异道:“师兄的意思是我这本命并非这般形态,还可以再次改变?” 方无圆笑道:“当然,任何本命都有一个蜕变的过程,只是这个蜕变有大有小罢了。” 闻言,少越脸色缓和道:“谢谢师兄告知!” 方无圆笑道:“小师弟客气了,快去吧!切莫多想,一切随心便好!” “谢谢二位师兄!少越告辞!” 对着身前的二人少越认真行了一礼,尔后换出飞剑便一冲而起。 看着离开的少越,方无圆二人彼此对望,不禁摇头哑然失笑。 第95章应性而生(下) 告别方无圆二人后少越一路西南而行,到了天幕峰他并没先落在虞常飞的修阁前,或者是因自己还不习惯刚刚悟得本命的郁闷心情,也或者此刻他的心中更想念青儿,如是便直接越过了山腰落到了峰顶。 收了飞剑便看见苍松下的符召二人正在看着自己,仿若二人就像一早便说好一般,在此地特意等着自己的归来。 看着二人落在自己本命上的疑惑眼神后,少越很是无奈,如是很不情愿的上前行了一礼。 “……嗯。” 少越抬起手中的铁棍,递予二人眼前,少越觉得还是自己先开口比较省事;二人见此神情更是精彩,就连一向没有笑容的付笙都露出了别样的神色,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就是少越的本命之器。 付笙倒是率先开口道:“怎么,得到本命了还这幅表情?” 少越知道这是付笙对自己的调侃,如是没好气的接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很怪,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闻言,召璐笑着接道:“我们觉得怪很正常,如果你自己都觉得怪……那才是真的怪!” …… 少越没有理会召璐深层次的意思,他心中不仅仅是觉得奇怪,就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所悟得的本命会是这番模样。 见少越不语,召璐继续接着道:“想必你也叫不出它的名字吧?” 召璐直接把这个都说了出来,少越也懒得应声,而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付笙声开口插道:“你若能叫出它的名字,那还真把我们给吓着了?” 闻言,少越心道这是哪门子道理,难道就没有子弟在悟得本命之时就赐出名来的吗?哪怕是瞎碰、吓蒙也总该有吧,其实他还真的想错了。 召璐向着少越伸出手来,同时笑道:“如若一个人连他自己都不喜欢,又怎么能算着真正了解自己呢?” 少越将手中的本命递予了前者,同时心中也一片迷茫,他发现自己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却发现确实有些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笨、讨厌自己慢、甚至讨厌自己的无知…… 召璐拿着少越的本命左右观看一番,尔后在疑惑中递予了付笙,付笙看了一番后也是如此,最后又回到了少越的手中。 “修行便是修身,而心才是你这幅躯体的根本;心若强大了,自然一切也就都通了……有时间你就多去去祖陵,比去道阁要强千百倍……” 召璐收了神色再次开口补道:“对于你自己的本命,谁都帮不了你,一切还要看你自己的悟性。” 闻言,少越行了一礼以示感激对方的教导,同时也抬起眼帘看了看身前的二人。 召璐:“怎么了?” “召姨,我这本命收不了,也……驾驭不了……” 在谷底当发现自己的本命是这番模样时,少越撞墙的心都有了;但毕竟是自己本命,好坏那都是自己悟道而得的;所以在谷底调整了一番心态后少越就开始与本命沟通,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面前的这根铁棍就如一个死物一般,既收不回体内也无法驾驭飞行,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其换回道身边。 少越甚至感觉自己与本命之间就像隔绝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既看不到那漆黑如墨的背后,也感受不到那背后的一切。 而此刻的符召二人对于少越的说辞也是一头雾水,不禁彼此对望满脸疑惑,也难怪少越会是这番状态;其实先前他们都错了,包括冢地的方无圆二人;哪怕这根铁棍再丑些那也是少越自己的本命,他真正沮丧的原因正是如此。 召璐沉思片刻后说道:“你还是去祖陵吧,看看能不能寻得些结果。” 少越明白召璐这是让他找无名求解。 就在这个时峰顶又来了一人,来者自然是虞常飞。 见此,少越握着自己的本命递予对方眼前,意思就是你看吧,想笑就笑;然而这胖子并没笑,而是睁着他那本就不小的眼睛,满脸尽是不解的神情;少越无奈,转身准备回到东偏殿。 “你那妹妹是在万兽山域寻到的?” 身后传来了付笙的话语,这上少越一惊,本命之事也顿时被抛到脑后;青儿是妖兽化形想必很多傅辈都已知晓,但对于青儿是在何处所捡他却从未提过,那么付笙他们是为何知道? 少越转身点头,以示对方说得没错。 召璐少见的挑了挑眉道:“你妹妹回去了。” “回去?” 少越不明白召璐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是回头看了一眼东偏殿。 召璐补道:“她从哪儿来自然回到哪儿去……” 少越明了,也顾不上行礼,回头便向自己的住处跑去。 符召二人已经先于少越出现在二楼。看着空无身影的住处,以及床榻上被叠好的自己与青儿的衣物,少越突然觉得心中一空,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的。 召璐看着神色有些低落的少越道:“你也不用担心,你那妹妹并非普通灵类,想必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 想着那个丫头一个跨步便破了道门的结界,还有现在司甜的状态,符召二人就头皮发麻,你这个小子到底捡到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青儿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吗召姨?” 问出口后少越就觉得自己很白痴,毕竟青儿除了与自己有些言语交流之外,在其它人面前从不吐出一个字,哪怕在符召二人面前也是如此。 “你妹妹走之前只有司甜在,不过……” 符召将青儿走后,司甜在此地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这也让少越无比震惊;他与请一起呆了这么久,除了知道他这个妹妹怪怪得,且有些不寻常外,其它真的一无所知,但却没想到青儿居然连司甜的修行体质都能改变,这又是何等天人的手法,。 “所以说你也不必担心,你那妹妹绝对不是一般的灵类。” 召璐虽这么轻声轻语的说,但脸上并无以往的笑意,因为她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万兽深处发生了很多事情,而这些断然不能让少越知晓。 第96章新客来访(上) 今日,召璐除了告知少越青儿离开的事情外,还给他留下了两个信简,这是少越在冢地感悟本命期间仙池的那只白鹄送来的书信。 此刻,东偏殿内的众人早已离去,少越独自一人静静的站在窗前显得倒是有些孤单,看着那片湖水的双眼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有神。 良久,也许觉得午后的湖光不再像以往那般美好,少越便收回视线摊开手掌,两封信简在他掌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小白很不开心,我想是它一直没看到你的原因吧, 不过我会补偿它的; …… 听你的那位召姨说你在冢地…… 我在想……你们的冢地是不跟我们这儿一样呢? 都说距离能产生美…… 而时间又是治愈心灵伤痕的最好良药……可我只想保留这份美, 至于伤痕吗……我想看看似乎真的需要良药; …… 所以……我想试一试; 会道的春暖花开之日……你我再相会吧! …… 这是最后一封信简,少越自然明白这是何意,正因为明白,他才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有些陌生;不管是云老的背景,还是那个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的花灵,或者是远在极北让他极为想念的夕雪,即便是刚刚离开的青儿,此刻想来都犹如隔了一层淡淡的晨雾。 少越从离开南城一路自此,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都告诫他一切随心便好,而如今看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很多事情似乎都不尽人意,那自己又何来随心可言? 想着云老经常挂在嘴上的那句修行一途本就多灾多难,少越就觉得冥冥之中自己的周身似乎被一把无形的枷锁所禁锢,让他四处碰壁无路可走。 但一想到自己的病疾,少越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便油然而生;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该身带病疾?凭什么我就该受到那两个家伙的折磨?既然我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那自己就必须要与你们分个高低。 少越收了杂念,去了后房泡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衫,尔后提着自己的那根铁棍去了一趟山腰,当得知沉睡中的司甜并无大碍后,便在后山那群走兽的烘托下去了祖陵。 在祖陵,当无名看到少越的本命后也是一阵诧异,至于少越的疑惑,无名没给他过多的解释,还是让他一切随心便好;这句话就像少越当初跟随云老时所随面对的‘元神境’三个字一样,直接听得他耳朵生茧却又很无奈。 就这样少,越在碑林中一坐便过了数日,收获自然是有的,但最大的收获还是他走的时候无名所留给他的一句佛语。 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 少越明白,如果自己连自己的这具躯体都看看不透,又如何能悟通自我的性命,那又怎么可能会去掉脑内之疾,不能去掉脑内之疾,自己又如何才能按着自己的意愿继续的活着。 想到这些,少越总算舒了一口气,心境也通达许多;调整好心态,少越告别无名后便回到了天幕峰,让他诧异的是,天幕峰居然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杨阳师姐!好久不见!” 来者正是与少越一同入门的杨阳。他们进入到门转眼已有一年有余,然而自云台海选之后,他们在门内虽有数面之缘,但双方却从未真正坐下来叙过旧,今日杨阳出现在天幕峰确实让少越喜出望外。 杨阳对着少越异样道:“先恭喜你了……” “师姐,这有什么好恭喜的……给!” 看了看杨阳玉手中那把精美的三尺长剑,少越倒是主动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同时反手便将自己的本命递到对方的眼前;杨阳见此柳眉微挑,她这一神色显然不是因为少越的举动,而是诧异前者本命的外形。 见杨阳的表情,少越倒是笑着再次道:“是不是看不懂啊师姐?” 杨阳伸出她那纤纤玉指在铁棍表面轻轻的摸了摸,尔后疑惑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搞不懂,或许是我还不能完全了解自己,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与其正常沟通。” 闻言,杨阳眉宇微皱,倒是给自己增添了几分美色;本命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都可以说是他的第二生命,如果二者之间不能建立完美的共鸣,那么修行一途必定出了严重的问题。 “师弟慢慢来,既然是你的本命,我想你必定有悟通的一日。” 杨阳本就是个不善安慰的人,对少越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很难得了,如若让元初峰的众师兄弟知晓必定颇为吃惊。 “谢谢师姐!本来该我先去拜会师姐的,没想到师姐今日倒是先来了?” 从青云试炼到千峰东岭的八十九座,再从八十九座道云台的诸峰海选,二人一起呆了不短时间,这期间少越更是跟着前者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不管是前者的阅历,还是年龄都要长于少越,在少越心底都觉得杨阳更像一个言语不多的姐姐,所以在面对对方之时从未感到过一丝的拘束。 “我比你的时间要活一些,毕竟你一直还带着个妹妹。” 这句话刚出口,杨阳的眼角就跳了一下,在心中也狠狠将自己给抽了一巴掌;她上山时通过山腰的那个胖子已经得到了青儿离开的消息,想着少越对青儿的疼爱,他就后悔开了这个话题。 少越看了一样远方的流云道:“青儿走了……” “我知道,我听虞师弟说你妹妹应该是了不得的灵类,所以你也不必担心,还是要将修行放在第一位。” 少越点了头以表赞同。 “我今日来你这里主要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二是想告诉你我要参加这一届的五域会道,所以……我准备再次闭关。” …… 闻言少越诧异,不过很快他便睁大眼睛的问道:“师姐你又要越境了?” “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最近只是有些新的感悟罢了,再说离下次的会道时间也不多了,我只是想好好的利用下这余下时日,争取赶在会道之前达到中三境之巅。” 在他们这一批的弟子之中,杨阳是第一个达到元神境的弟子,而在源池洗炼后除了自己之外,对方又是第一个迈入五行境的;然而,这才多长时间杨阳居然又有了心得,这样的修行速度让少越直接有些看不懂。 第97章新客来访(下) 想着言夕雪给他的第一封书信,少越的心中就无比焦虑,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修行还是需要一点一滴的来,再说自己本命之器的问题还未得到解决,让他放下心思去提高境界,这个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少越抛去它想,抱着自己的铁棍笑道:“那师弟在此先祝贺师姐闭关成功!” 见少越如此举动,杨阳露出异样的神色,正当准备回他一句时,却见山下一道身影急速向着峰顶跑来,见此二人不禁疑惑。 来者年若二十四五的样子,相貌还算俊朗;少越本就疑惑对方的身影,但当那人走进之时也总算想起了来者是何人;当初少越在进入青云试炼的云岗台曾碰见过两名接待仙师,而下面这位来者正是其中的一人。 来人还未踏上道台,便有些急切说道:“少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少越笑着回礼道:“见过师兄!” “这是我们元初峰的廖心志师兄;师兄怎么了?” 杨阳自然要先为少越介绍来者,因为这是礼,尔后才向廖心志问明来意;毕竟对方如此匆匆上山,任谁都能猜到必定有什么要事。 廖心志苦笑道:“师妹让我好找,你还是跟我赶紧回去吧!” 杨阳诧异道:“师兄……出了什么事?” “哎!叶师兄受了重伤……如今已经昏迷不醒。” 闻言,杨阳脸色一沉道:“叶师兄怎么会受伤?” 也难怪杨阳会如此不解,叶开是元初峰执首存风真人的闭门弟子,在元初峰中乃是子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在如今的道门六子中排行第四,修为更是在阴阳上镜。 虽说阴阳上镜的修行者在修行界中并不能算着顶级的高手,但那也绝对算的上教派之中中流砥柱的人物,更何况五域之中又有几人敢对道门子弟真正的出手? 廖心志皱着眉宇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叶师兄是二师姐送回来的,据说……二师姐也受了不轻的伤。” …… 闻言,杨阳脸色瞬变,脑子更是有些断路。 如若说叶开受了重伤,从某些方面考虑还能理解,但二师姐可是阴阳巅峰的人物,这样的人都能受伤,那出手之人又是何等境界?一侧的少越虽然不清楚这些师兄师姐的具体情况,但此刻心中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叶师兄与严师兄不是一同去的山域吗?那严师兄呢?” 杨阳必定是元初峰镇守的闭门弟子,有些信息他自然清楚,并不像如今的天幕一脉,符召二人从不过问这些她们所认为是乱七八糟的琐事。 “至于严师兄……掌门已经安排人去寻找了。” …… 杨阳顾不得礼节道:“师弟我先回去了。” 说完,杨阳与廖心志便向着山下走去,却不想廖心志被少越一把拉住了。 “师兄!山域里怎么了?” 通过方才杨阳二人简单的对法,少越断定山域中必定出了什么不小的事情,不然叶开也不会受伤,而且还是重伤。 廖心志回身道:“据说深处的古迹出了问题,现在很多势力都参合了进去,现在的万兽山域应该乱得很。” …… 闻言少越心中一凉,看着远处的两道身影,一股莫名的担忧从心底而生,毕竟青儿是他的妹妹,而如今的她正在山域。 虽然青儿并非自己的亲妹妹,但也与自己同吃同住一年多的光景,再说少越从小就孤苦伶仃,在这几年清醒的时光中,除了云老便只有青儿一直在自己身边,更何况他觉得自己与青儿之间似乎有一种道不明的关系,这种关系不仅仅是那种不舍与思念,青儿倒更像是自己命中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站在峰顶,看了看下山的云梯,少越最终一咬牙向着西偏殿跑去,让他意外的是召璐居然不在,这还是他首次发现对方不在峰顶。 最终少越连跑带跃来到了山腰处,看着修阁前的胖子居然在学习做家具,少越一时差点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而这胖子看着匆忙而来的少越满脸疑惑,心道你这是怎么了? “召姨呢?” 虞常飞偏首看了看峰顶,心道她不在峰顶难道还在我这啊。 见此少越再次开口道:“召姨不在峰顶。” 虞常飞不解道:“那会杨师姐来的时候……召姨还出来过啊。” 少越无语,心道你见鬼了?却不知这胖子也是这般认为的,毕竟他可是一直在此处作业,可没看见召璐下山或者离开过。 至于少越没有问起付笙的所在,那是因为一向只有付笙来找他们俩的份,而他们从来都不知对方所在何处。 少越急切道:“听他们说山域如今比较乱,我得去找青儿,如若看到召姨她们,你就帮我说一声。” “我跟你一起去!” 这胖子说着便抽出了砍在木头上的那把黝黑柴刀,看他那憨厚的架势,仿若要与少越一起去劫刑场一般。 “不用,总得有人留下来看家吧。” 这胖子想想也对,现在司甜一直沉睡,总要有个人来看门才是;如是左手一甩,一堆瓶瓶罐罐随即出现在石桌上。 “好!你把这些带上,万一能用上呢?” 看着这胖子拿出东西,少越有些傻眼,心道这不是白鹄第一次来时各大主峰的师兄送来的见面礼吗?我又不是去找人拼命,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不用,我只是去找青儿。” …… 话一落音,还不待面前的胖子应声,少越便唤出飞剑,尔后划出一道轨迹逝向了东北方。 在天幕峰顶的北崖伴,付笙与召璐的身影忽然显现而出,看着急速远处的少越背景,二人眼角拉得极长。 付笙淡淡道:“你应该让他问问你。” 召璐轻轻道:“问不问……都没有意义。” 付笙想了想道:“也对,现在倒是有点像那么回事了,就是太弱了。” “提前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这对他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 “你还真别说……我倒是觉得他们俩还真是越来越像。” 良久,付笙再次开口而道,召璐闻言倒是少有的压下眼帘道:“那就更不能让他们俩像!” “也对!不然那就太没意思了,我回头再找几个。” 付笙笑着说完便消失了踪影,反观召璐的神色倒是显得有几分冷,就是不知道是不满对方的说辞,还是不满对方难得的笑容 第98章齐聚元初 元初峰 元初殿内此时站了不少身影,七峰之中除了天幕峰外,包括掌门在内竟来了三位镇守五位执首;其中还有一名坐着轮椅的陌生中年面孔,此人虽是中年但头发却尽已灰白,额头之上更是隐约添了几道邹文,眉宇之下的双眼怎么看都似乎带着一丝昏沉。 一向空旷的元初殿今日倒是感觉十分的拥堵,对于元初殿而言,要知道像今日这般阵势自创派以来还真的是首次。 “真是岂有此理,你们都站在这而干嘛?这还有个屁的商量啊?” 存领怒眉瞪眼双手叉腰,跨着他那别扭的八字步游走在大殿之内满**粗,给人感觉完全就是一个市井憨货的形象。 存烈轻声道:“好啦……” “好什么好?别人都打到自家后院了,你们……你们还在这里顾前顾后?嗯?你们都在想什么呢?” 存烈刚刚开口便被存领给打断,一连串的抱怨一股脑儿的从他口中快速蹦出,一干人等闻言不禁皱眉,虽然知道这个家伙是个直肠子,但那毕竟也是咱们的掌门,你总要留些颜面给他吧。 存息阴阳怪气道:“呦……你在抽哪门子疯?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 …… 众人再次闻言不禁哑然,心道这货还真是疯了;毕竟存息的意思大家都懂,你既然不满掌门的做法,那你来做掌门好了,虽知这家伙竟然顺口给接了过去,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清不清楚接了什么。 存息偏首问道:“好啊!既然你来,那师兄……你说该怎么办?” “自然是去废了他们,让那帮蠢货也知道欺负我道门弟子的后果。” 存息笑道:“那你还不快去,还等什么呢?” …… 存领正准备接话,却感到现场的氛围似乎不对,这才发现好像一直是自己在唱独角戏,不过以他的性情自然不愿窝火,所以冷哼一声后,脸一红、硕大的双眼一瞪道: “去就去,我怕那群天杀的不成?” 说完存领居然真的一溜烟逝向了殿外,众人见此不禁摇头;门口一直沉默的存途提起他那撑地的宽剑转身而去,显然是要与存领一起前往万兽之地…… 存烈见此道:“存途师弟,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 闻言,存途皱着眉宇看了眼存烈,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尔后又看了一眼坐着轮椅的中年人,尔后才转身消失在了元初殿内。 存烈看着一侧的存复点了点头,后者见此会意,走到了坐轮椅的中年男子身前,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也消失而去。 存烈将门外的视线收回,看着轮椅中的男子道:“师兄不要太过担心,严谨的命灯还在,只是有些虚弱而已;先前玉丫头与童破已经先行去寻找了,现在……以存复师弟的修为很快便能追上他们。” 对方闻言点了点头,尔后视线转向了大殿入口。两道身影快速进入大殿,来者正是杨阳与去找他的廖心志。 “杨阳见过掌门、见过几位师叔!” 杨阳对着几人先后行礼,当看见坐轮椅的中年人后她有些疑惑,因为此人还是她自入门以来第一次见到。 “这是你存寻师叔,也是你严谨师兄的师傅。” 见到阳的眼神,存空便开口为自己的宝贝弟子解惑。闻言杨阳倍感诧异,没想到严谨的师傅居然是个残缺之人。 存寻隶属道泽峰,乃是严谨的师傅;虽然与存路及存途不是一路师兄弟,但也是出自道泽峰一脉,因当年入峰最早,所以也是如今道泽峰一脉中傅辈的大师兄;据说自当年负伤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在道门露过面,直到招收严谨之时才出了一次道泽峰。 “见过存寻师叔!” 杨阳向着前者再行一礼,对方点头应是,尔后看着存风道: “叶开的伤势现在稳住了没有?” 他的声音很淡,淡的就像刚刚睡醒一般。 存风皱眉道:“他受的内伤虽重,但终究还是可以调养回来的,关键是后面所中的两道死印……” “后面?” 存寻不解,他得到的消息最晚,等自己来到元初殿的时候,众人的对话已经告一段落,而那玉含烟及童破二人也早已离开去了万兽深处。 存空接过话语道:“据玉丫头所说,她在山域东边碰到叶开之时,叶开已是命悬一线,出手之人乃是一对年轻男女,而这两人所修行的功法死气极重,一个来回便将她给伤了,并且还只是一人出手……” 存寻疑惑道:“死气?明面上修炼死气的宗门势力……也就中域的阴阳院与我们这边的天府,至于其它的……能轻易伤了她的应该不多。” 存空捋了一把胡须道:“姑且不说他们敢不敢,据玉丫头所叙,出手的那两人所使用的招式她并未见过。” “我已经很多年没出去过了,如果如今的派系没有太大变化的话……在我的印象中……也就只剩下那一脉了。” “那一脉的唯一血脉在五百年前就被清理了,有的话……可能性也很小。” 存烈将话题接了过来,只因他们早已分析过,这也是他们在元初殿先前一直没有结果的原因。 存寻再次看着存空道疑惑道:“你不是让他们俩去看看吗?为何叶开会去了东边?” 存空低声道:“据玉丫头所述,他是为了一只化形的妖兽而与苍炎殿的傅辈大大出手,重伤也是由此而来;至于为何去了东边……好像是他发现了七浦受伤的缘由,才跟着前者及五行宗弟子到了东边。” “修行、修行……有的时候我们还不如一些小辈……” 存寻的这句话很小,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看着他推着轮椅离去的身影,剩下的几人无不皱眉而陷入沉思。 “师傅,叶开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存空没有理会杨阳,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葬冢峰镇守存地,存地见此将目光移向存风,同时开口道: “师弟我先回师尊那里看看,以防万一……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一趟祖地。” 存风点头应声,尔后飘向了殿外。 一旁的杨阳与廖心志二人自从进入殿后,眉宇皱的也越来越厉害,虽然他们帮不上忙,但他们却知道既然让祖辈出手,那叶开受的伤绝非一般。 第99章寻青之行 少越心急如魂,驱使着飞剑快速的穿梭在诸峰之间,半柱香不到他便到了北望峰脚下,看着结界前的两名守山弟子,少越三步并着两步快速的上前行礼道: “少越见过二位师兄!” 守山的这二人自然还是道泽峰的张楠与庞建明。在道门,守山弟子在时间上是有着明文的规定,不管是谁,一旦被委任了守山之职,那都必须要守满五年的光景。 虽然这几年二人一直守在北望峰,但天幕峰的变相开山之事他二人却是清楚的很,特别是新来的那个小师弟早已让他俩听得耳根都肿了;所以在少越报出名号时,张楠二人倍感诧异,毕竟这还是他俩第一次见到少越的本人。 张楠笑着道:“原来是小师弟,倒真是有幸!” 一旁的庞建明对着少越也点头示意。 少越回道:“不知二位师兄怎么称呼?” 庞建明:“道泽峰庞建明。” 张楠:“张楠,我们二人都是出自道泽峰。” 闻言,少越对着二人又行一礼。 见此,张楠立马微笑道:“小师弟不必生分,你来此地可有要事?” “我要出去一趟,麻烦二位师兄帮我打开一下结界。” 少越也不废话,指了一下结界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而张楠二人闻言不禁彼此对望一脸疑惑,不过很快他们便猜到了某种可能。 张楠收了笑容道:“小师弟这是……要去万兽山域?” 少越点头了点头,示意对方说的没错。 二人见少越点头心道果然没错,毕竟前几日青儿便是从此地出去的,不仅引来了那位传说中的‘朝露’师伯,还给几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但如今的山域并不太平,而少越境界又确实太低,作为同门他们自然要为少越的安慰着想。 “小师弟,现在山域确实不太平,早些时候叶开师兄受了重伤,还是被二师姐亲自带回来的;而且就在不久前,二师姐与三师兄,还有几位师伯师叔都陆续又进了山域,我想这不仅仅是为了寻找严师兄,山域深处想必定是出了不小的事情,小师弟还是不要去的好。” 少越本来已知道严谨与叶开两人的事情,但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到底出了怎样的事情居然能让几位傅辈都亲自出马?想到这里,少越不仅没有心生退意反而更是心急如焚。 少越再行一礼道:“二位师兄还请通融下……” 见少越如此,二人彼此对望,张楠更是劝说道:“小师弟!我们倒是觉得你不必担忧,你那妹妹绝对是了不得的……灵类。” 少越闻言诧异,没想到面前的二位师兄对青儿的评价竟是如此之高,也更没想到他们居然也知道了青儿并非人族;少越却不知青儿在张楠二人心中又留下了怎样的阴影,那可是道门的结界啊,境被那娃娃给无声无息的给破了。 “师兄……毕竟那是我的妹妹,再说她也并不在山域深处,想必我找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不管外人如何看待青儿,对于现在的少越而言那都不重要,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青儿的安危,不管青儿有多么的了不得,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也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岂能容她一人独自犯险? 所以少越再次行礼道:“还请二位师兄辛苦下。” 见少越如此坚持,张楠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一旁的庞建明开口道:“两位师伯知道吗?” “哦……知道!” 即便少越很无知,但此时他的心中也只有青儿的周全,所以毫不顾忌的给对面二人打了一个擦边球。 闻言,张楠二人彼此对望尽显无奈,也只能应了少越;只见他们各自拿出一枚玉牌对准了前方的界,絮儿同时各自输入一道元力,接着两道灵力光线从两枚玉牌之中射向了那道结界,瞬间结界上灵力涟漪,一道圆形的口子就此被打开。 “谢谢二位师兄!” 少越低首行了一礼,尔后便向着出口走去;只是刚走到出口前,少越便停下了脚步,尔后转身向着张楠二人再次走来;见此,二人不解,心道莫非是你改变了主意? 少越饶头道:“请问二位师兄,你们……谁有山域的地图?” …… 闻言,二人一脸无语,心道你既然要去山域却还要靠地图,那你还怎么去?不过很快他们也就释怀了,毕竟少越进入山门也就一年的光景,不管阅历还是知识积累都是极为有限。 “我这里到是有一份,只是时间有些久了,应该勉强够你使用。” 庞建明右手一摊,一块叠好的褐色陈旧布料出现在掌中。 “谢谢师兄!” 见此少越甚是欣喜,开口道了声谢便将地图给收入怀中,然后转身快速向着出口行去。 “小师弟,一定要小心,切记……莫要去深处!” 身后传来了张楠的担忧声,少越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担心,尔后换出那把短剑顺着三丈天向北方急速逝去。 万兽山域 据说万兽山域的形成离不开那位大神的影子,但这也只是据说,从古至今都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凭证;然而,对于山域深处的那片古迹的由来,不管是在道藏中还是在各自宗门的典籍中都有记载,这些记载不仅有详细的时间节点,还有完整的故事情节。 据记载,新历之初的那场动乱最终是被数位凭空而现的大能所平息,而这几位大能中的那位最强者据说乃是元灵所化。 此人最初现身之处是在南域的万花宫,所以致使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来自花神一脉;然而等动乱平息之后,她即没留在万花宫也没有留在天南的任何势力之内,而是独自一人去了万兽山域,与当时新兴的宗派道门做起了邻居。 在随后的短短两百年内,她将整个万兽山域化零为整,更是凭一己之力与整个修行界达成协议而带领整个山域自成一界;也正是那个时候,万兽深处的那座古迹才在大地上渐渐浮出水面。 不管是对于修行者还是世俗中的凡人而言,看不到的宝贝往往只会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趣谈,那些能看到的宝贝却犹如食骨在喉不吐不快,而如今的原灵古迹就像修行者喉咙处的那块骨刺,让所有人都寝食难安。 第100章新历协约(上) 今日的万兽山域有些特别,特别是因为那道波动就在不久前减弱了很多,然而万兽山域之内却还是死寂一片,不管是山中躲起来的兽族,还是渗透在其中的五域修行者,他们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因为他们明白,越是搞不清楚的事情往往越是危险。 在山域深处的四座诸峰中间,有一片极为广阔的平坦谷地,谷地中花香四溢、绿树成荫;各类不知名的灵类并未因那道延续几个月的灵力波动而改变自己的习性,相反这些灵类带着道道灵力轨迹,依然在天上地上尽情的释放着各自的自由习性。 在这片空间的正中心处,一棵枝叶茂盛的古树直破云海冲上天穹;此刻一群散发着淡淡灵力的雀鸟顺着穿梭在古树内外的云梯环绕而上,在云海之上一座座古朴的阁楼与那茂盛的枝叶完美结合,在南边一座阁楼的廊台前,一道黑色优美的身影沐浴在七彩阳光之下。 此女年若双十出头,体态高挑轻盈,冰肌玉骨,清目朱唇;那万千青丝不拘不束、倾泻如墨,修长玉颈脖之下一袭黑色罗群直至脚踝,脚踝下那双浮于青藤上的玉足更是洁白如雪;如此人儿真的是清艳脱俗、冠绝群芳,人间一现永无遗忘。 此刻,她那双清澈幽远的双目正默默的注视着南方,双袖内伸出的纤纤玉手上下叠于腹前,右手的玉指时不时轻轻点一下左手的手背;在她右侧的树枝上有一只如墨般的乌鸦,这只黑鸟正偏着脑袋在女子腹前与面容之间来回移动。 这时,一只血红色的灵鸟拖着红色的灵力轨迹从东南方飞逝而来,尔后化着一道红色的身影落在了女子身边,来者正是母地的守护者血雀。 “主人!” 落下的血雀便低头行了一礼,女子闻言却并未出声也未回身;而血雀将视线转向道深处的那座有些特别的阁楼,感受着那道变弱不少的波动她越发的不解起来。 “主人!你为何还要留下一些?” 女子依然不语,对于血雀的言辞就像没听见一样。 见此血雀心道,以前的你好歹也会吱一声,再不济也会回头瞪我一眼;而如今你回来几日却是一字未吐,怎么消失几个月你连心性都变了? 想虽是这么想,但血雀自然不敢轻易说出口,毕竟对方是她的主人,也必将是这万兽山域新一代的妖皇,又岂是他们敢轻易赎读的? “现在山域进来的外族是越来越多,主人还是将这剩下的本源精髓都收了才好,不然只会让他们更加……” 想着最近山域四周出现的状况,再看看身后的那座精致的阁,楼血雀就愈发的担心起来,毕竟那些家伙为何来母地她再清楚不过;如今你都回来了,为何还不将这道源头给消除掉?这本是血雀想表达的意思,只不过她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这才打住了嘴。 “主人莫不是想用这剩下的本源精髓来吸引他们进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需放些消息出去便好,主人切莫浪费才是!” 女子终有反应,只见她缓缓仰起她那绝美的脸庞注视着万里深空,极深的目光似乎要将这片天看个通透。 “路封了,多收无用……” 女子的话很平、很慢,字也很轻,或许正因如此才给人感觉有些冷。 血雀闻言先是挑眉,接着便是皱眉;挑眉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想多了,而皱眉自然是因为她不理解主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阁楼前,女子没有理会血雀的神情变化,而是看着一侧的乌鸦后伸出了如玉的左手;乌鸦见此则发出一声低叫,尔后拍打着翅膀落在了她的掌上,顿时间黑白对比更加明显,那只秀润的玉手更是让人观之欲恋。 女子伸出右手中的纤纤食指轻轻的理了理乌鸦颈上的绒羽,同时看着乌鸦道:“好好炼化。” 闻言,乌鸦猛然抬头,那双本就极黑的双眼闪烁的很是人性,不过很快它便发出一道响亮的鸣啼,紧接着化为一道黑影在空中画出数个大圈圈,尔后便逝向了深处的那座别致的阁楼,显然此刻它很开心。 见此,血雀转身瞪着眼睛道:“小黑!你给我回来,那是主人的……” 显然她的喊叫没有起到丝毫的作俑,那只乌鸦早已没了身影。 “主人,哪怕你现在用不到,那也要留着,万一以后还会用到呢?” 女子终究转身,看着血雀她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与先前那一直清冷的容颜比起,此刻说她这是在笑那也不为过,毕竟方才她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真的很美。 “他小。” 闻言,血雀蹬脚不服气道:“那是他笨。” 血雀确实不服气,因为他们俩本是同时开窍,然而待到彼此化形之时,那只笨鸟居然足足比她晚了三四百年,这不是笨那又是什么? 对于血雀的抱怨,女子并未理会,而是转身看向了云海之下,这时一只紫色的飞鸟冲破云层来到了她的身前,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后便再次落到了云海之下。 见此,血雀神色低落道:“这几个月,他们任由那些外来者在这深处进进出出,却不闻不问,现知道主人回来了,就这么急切的想来母地一探究竟……” 见女子不语,血雀翘起嘴角嘲讽道:“哼……他们几个都有问题,主人定要小心!” “毕象不会……” 女子淡淡开口而道,同时秀润的右手轻轻一挥,一道淡淡的灵力直接逝向了云海之下。 见此,身后的血雀很是不解,不解的不是前者的主动,而是前者的说辞。主人你为何说他没有问题,即便那个老家伙真的没问题,那还有两个呢? “他活的最久。” 女子似乎猜到了血雀的不解与担忧,如是又补了一句。 对于外族血雀不知,但在这山域之中的所有同类都知道北边的那个家伙活的最久,就是不知道具体活了多久,然而很多时候活得久也是自身最大的资本。 在整个万兽山域中,所有族类也都知道他很喜欢睡觉,一睡就是百年甚至数百年,也不知真假,但有一点她觉得是真的,那就是对方非常不尊敬自己身前的这位主子,自从自己化形以来,却从未见过对方来母地觐见主人。 第101章新历协约(下) 此刻,血雀知道了主人的看法,她心中也甚是吃惊;心道,看来那个老家伙还真照料过老祖宗,不然主人对他为何会这般放心。 就在这时,几道气息渐渐从下方传来,三道身影顺着古树内外的云梯快速向上飞越而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场间。 “毕尊座下灰王,拜见妩皇!” “夜尊座下瞳王,拜见妩皇!” “白尊座下灵王,拜见妩皇!” 来者三人中两男一女。自称瞳王的女子看着较为年轻,她一身轻装将自身的曲线体现的凹凸有致、完美至极,一束随意而抓的马尾上插一只鸟饰银钗,再配上脸额的一道淡淡刺青,使其看着更加风情万种、妖娆多姿。 最先开口的灰王样貌极为不俗,他虽看着有些清瘦,但双眼却是极为有神,一身白袍更是一层不染,满头墨发也是不拘不束随肩而下,看着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之感。 最后开口的灵王年龄最长,但身影确是最为精瘦矮小,身着的灰袍也是极为单调,如若非要在他身上找出个特点,那就非他嘴上的那道微微卷起的八字胡了。 此刻三人无不单膝跪地,低头等待着身前那道背影的开口。 “起来吧。” 被称为妩皇的女子不仅没有转身,同样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开口的是血雀;然而血雀的开口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妩皇的意思,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血雀就是母地的施令者,一言一行所代表的自然是身前这位的旨意。 “谢妩皇!” 三人低头谢礼,尔后起身;然而起身后的三人看着妩皇背景的眼神很不自然,总像是忌讳着什么,其实所有兽族都有一个通病,这个通病便是血脉的问题,血脉等级越高冥冥之中的那份威压也就越高,这个道理万千生灵再清楚不过。 血雀皱着眉宇不耐烦道:“有什么快说吧!” 灵王低头开口道:“禀报妩皇,因为协约的原因,三位妖尊大人也不愿让我等把事情做的太过;所以我等三人商量……先适当阻拦阻拦,等他们真若敢犯我族这深处的母地,我等三域妖王再统一出手,到那时就算将他们全部击杀,想必……那些修行者也不会说些什么。” “这就是你们的解决方式?看来你们还真是想让外人破了荆棘林;我很好奇,到底是他们想打母地的注意,还是……你们想?” 血雀确实很生气,声音也大了几分。三位妖王闻言大惊失色,眼神更是在血雀与妩皇的背影上来回移动,而一侧的灵王倒是不知如何接话。 瞳王拨了拨额头的一缕青丝后,轻轻道:“哎呀……!看红姑娘说的是哪里话?这片山域是我们唯一的栖息地,对于五域而言本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如今外面的那些家伙又势强,我们躲着还来不及,又岂会做那引火**之事呢?” 血雀垂着眼帘道:“是吗?那天南的长老为何不死在别处,非要偏偏要死在你那西边的深处?” …… 闻言,瞳王满脸疑重的瞅了一眼妩皇的背影,她确实无法回答;血雀所说的意思他懂,这就像你即使没有杀人,但人却是死在你的家中,这本身就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很多时候想做一件事情,哪怕这件事情再天理不容,也就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或是突破口。 看着白山的瞳王一时陷入沉默,灰王侧身道:“红姑娘切么多想,母地毕竟是老祖宗留下的,也是我等兽族的根本;再说……如今的五域已大不同以往,而我们这一族早已势弱,如若真的做得太过,他们必将得到借口而撕破协约;所以……以目前来看,让他们先出手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我多想?你们真当我是……” “嗯!” 血雀即便再生气,此刻闻声也住了口,因为这道‘嗯’声是妩皇所发,只是这让闭口的血雀很是不解,也很憋屈。 “谢妩皇!” 见妩皇开口允许,三位妖王连忙低首谢礼,生怕前者反悔一般。 血雀怒道:“还有事吗?如若没有,那就赶紧滚吧?” “我等告退!” 三位妖王低首告了声退,尔后便瞬速的向着来时的云梯快速的退了出去;他们如此着急的离开,既不是有急事,也不是忌惮妩皇,而是忌惮血雀,在他们心中对方完全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疯婆子,他们可不想与对方结下梁子。 感受着那三道渐渐远去的气息,血雀即便憋屈,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主人,这样很危险,他们明显都是冲着母地而来……” “他们得不到。” 闻言,血雀回身看了一眼那深处隐约可见的别致阁楼,虽然她对身前的主人深信不疑,但心中总是有些担忧。 “好歹都是修行问道者,为何新历所签署的协约他们一点也不顾虑呢?” 妩皇轻声道:“婆婆走了。” 是的,血雀知道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在实力面前所有的协议都是空纸文书,不管何时,双方都没有永远的协议,只有永远的实力。 曾几何时,他们曾今的那位老祖宗随意的蹬蹬脚整个五域八方都会惶恐不安,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有人敢打起母地的注意,这让血雀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对于血雀此刻的思绪,妩皇铁定没有在意,因为此时她的目光正注视着胸前的玉指,在玉指的顶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缕鲜红液体,这缕极浓郁的液体在她指端不停蠕动,一会化着道道相互交织的极红丝线,一会幻为一对翩翩起舞的血蝶,再一会化着颗颗鲜红的血珠…… 上前两步的血雀见此很是疑惑,心道,主人你怎么还有闲心玩起血来了?难道外面的世界真的就这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吗? 良久,或许是妩皇这一姿势占得太久,也或许是看的太累,更或者是这一缕浓郁的血液确实再玩不出什么新鲜的花样,所以她玉指轻轻一动,这一缕鲜血便飘到了血雀眼前;见此,血雀不解,心道我又不会玩。 “不可伤他。” …… 看着走过身前的背景,血雀小口微张、眉宇大挑,心中更是惊骇;她虽没见过那人,但却知道那人,更何况那两个笨货还给她细说过那人的情况;只是她不明白,先不说那人是个人族,关键对方的境界还甚是低下,你作为一个从不踏出母地的妖皇,为何出去一次竟变得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第102章四方涌动(上) 夕阳陨落下的山域总是能给人带来一种道不明的悲凉之感,似乎比夜幕降临后的那种阴暗更加让人难以接受,那即将隐没西山的余晖更是给崖巅的三道身影赠予了三道极长投影。 这时一道流光拖着细长的尾巴至西南而来,在余晖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明亮而又美丽;崖巅的燕云生见此缓缓摊开右掌,那道流光便幻成蜂鸟落向他的掌间。 片刻后,蜂鸟化着一阵灵光就此隐没,燕云生侧身看着脚下那道极长的投影淡淡开口道: “我不管这消息你是如何获得的,我就想知道你有几层的把握?” 蒋烨转身看着前者的笑道:“燕兄是想问我……还有谁会来吧?或者说……你是想知道你师弟的死到底与我们有没有关系?” 闻言,一旁正盘膝闭目养神中的常已叁倒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而燕云生却并未接话,而是回身看着蒋烨。 “像我们天府……在修行界中很多势力都觉得我们的底子不干净,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自己都这么认为,不知……燕兄怎么看?” 蒋烨笑着再次淡淡开口而道,燕云生依旧没有言语,只是眼帘开始渐渐压低。 “至于这消息出自何处想必你已猜到,但有一点我可以向燕兄保证,问题绝对不会出现在我们这一方,至于其他人……可能性也不大;如若真的有鬼,我定会给燕兄一个交代。” 至从燕云生与蒋烨碰面以来,他们一直游走在这北边山域深处的边缘地带,却从未再深入过一步;原因很简单,数十日前夜行宫的柳居人被杀给他们的前路降下了一层迷障,同时也给两派之间的关系带来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听此燕云生的神色也总算开始缓和,絮儿开口道:“西边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这北边与东边……你又如何应对?” 在目前看来,这片山域确实狠弱,即便有一纸协议,但在实力面前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因为这是弱肉强食的修行界;但深处毕竟还有三位妖尊,他们又属于中生代,难保他们不会鱼死网破。 蒋烨淡淡道:“北边的自然有人应对,至于那个家伙……既然他那么贪睡,继续睡下去大家都会安好,东边的那位吗……我们就更不用担心,毕竟有些人会比我们更着急。” 闻言,燕云生倒是有些诧异,他当然知道那些人是何人,只是没想到连他们都参合了进来;如果自己的推演都是真的,那么这么多家仅仅瓜分那些本源显然是不够的。 燕云生:“看来那场动乱之后,那东西还真是落在了这里……” “到底在不在,等一切结束不就清楚了吗。” 当年的那场浩劫之后,整个五域都支离破碎,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是死的死、失的失;等一切再次归于平静之后,五域便又从新面临重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资源的分配;然而不管如何分配,最终还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而那时候的万兽山域在新历之初时无非是这片世界的最强者,这也是如今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的缘由。 正在众人沉思间,崖巅再现两道身披卫衣的中年男子,年长者尖脸淡眉,修着山羊胡,漏在外面的两鬓略显斑白;另一人国字脸,浓眉大眼,面相微胖,且透着一丝红润,不知是修行功法的问题,还是本就如此。 见到来人蒋烨介绍道:“燕兄,这位是北域南苍界盟的潘位真人,这位是中域雷家的雷火道友;至于燕兄……想必我就不用给二位道友介绍了吧?” 雷火抱拳道:“燕真人的大名雷某早有耳闻,以后若有机会定会亲临拜会!” 蒋烨话语刚刚落下,燕云生还未来得极一一点头示意,雷火便先开口敬上。 中域实力划分为一阁一法、两殿八家,这其中的八大家族就像东域的诸国度,管理着这中域一方的亿万生灵;坐落在中域正东的雷家正是八大家之一,且还排在第四;然而世家终究还是世家,不说与天南的夜行宫想比,即便与北域的南苍界盟比起都相差甚远,毕竟像夜行宫及天府这种势力都是修行界中的真正巨臂。 “好了,既然都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想必东边的那些同道也等急了,燕兄……西边就摆脱你了!” 燕云生点了点头尔后消失在众人眼前。见前者已离去,剩下的四人再次交谈一番后也陆续向着深处逝去。 万兽山域之东 当初少越遇见青儿后,便带着对方慢慢悠悠的一路向南走了近二十日,再加上最后为了赶上青云试炼又急速的奔波了大半日,少越细细算来有不短的路程;然而放到地图上一对照,少越就不禁傻眼,如若按他自己的计算方式来判断,与青儿相遇的大致位置距离道门比距云岗台要远近三倍之遥,这让此时的他很是头痛。 现在少越已是五行境的修士,又能御剑飞行,即便如此,在他的计算中要到达目的地也发去六七天的时日;从离开三丈天他便一路向东,在山域中不眠不休转眼已穿梭了三日,但是如今山域如此之乱,再一想到青儿的安全,他就万分焦急,巴不得在快三分。 脚下的走兽,林中的飞禽,以及那形形**的景致从少越眼前飞速的逝过,如若换着以往,少越必定会停下脚步会欣赏一番,但此时不行,毕竟他心系青儿安慰。 “嘭……” 突然一道巨响伴随强大的灵压从前方而来,少越心中顿时一惊,接着一个不稳差点让自己撞到了树上…… “嘭……嘭嘭……” 声声巨响一道接一道而来,落在树上的少越也越来与惊慌,同时谨慎的向声源处寻去,在前方百丈开外处烟尘四起、一片狼藉,正交手中一男一女在废墟之中若隐若现;如此一幕让少越很纠结,这正好挡住了他东行的的去路。 少越在好奇与纠结中向前越近了几十丈,寻了一处隐蔽之所细细观去。 交手中的女子极为年轻,一身紫中带黑紧装半遮半掩异常妖艳,异域的发型配着她出手时所呈现的深紫色灵力让人时刻觉得阴森恐怖;而男子穿着一身灰色道袍,虽身形有些矮胖,但却灵活异常,让少越奇怪的是此人他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见此,少越也越发的好奇,如是再次小心的向前越近了十余丈…… “嘭……” 就在这时,交手的双方再次碰了一击,两道身影也随即被拉开;少越也总算看清,嘴巴微张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