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好儿传》 第二章跟狗抢吃的 兵士见此状朝身后的同伴们表情坏坏的相视一笑,而后忽然出手一把夺过明月手上的银子,戏谑地道到,“现在没有了。” 明月哪能想到对方是这种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就要抢回银子,“你抢我银子干嘛?快还我!” 这兵士七尺多高,把银子攥手里高高举起,才十二岁的明月就算跳起来也摸不到。 被人这么捉弄,明月自然有些恼了,手一握紧,照着兵士的下巴就是一拳。 自从上次离奇生还以后,明月的力气可不止大了一星半点,这一拳愣是把兵士打得倒栽出去,待兵士起来时,口中含血,一吐出来,牙竟掉了好几颗。 兵士大怒,“好你个乡下小子,个子不大,力气不小啊~不过力气再大不懂规矩又有什么用?今日官爷就教教你怎样才能规矩一些!” 兵士说罢上来一脚就踹在明月身上,明月受了这一脚立刻倒在地上,由于受的这一脚过重,明月疼得爬起来都很难了,何况兵士不依不饶踹倒明月以后又上前接着踹。 “住手!”此时一位身披灰色锦袍的老者从城内走出来。 兵士一见来人,立马停下了脚上的动静,原本狰狞的面目变得恭敬起来,退至一边,点头哈腰地道,“原来是金老爷金员外,原来这位小兄弟您认识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哈哈哈……” 兵士说着已扶起明月,并归还了银两。 明月望向面前这位金员外,道了声,“谢……谢谢。” 金员外点点头,见此间事差不多了了,转身就要回去。 明月一路跋山涉水出来本就是为了谋条生路,眼下这位金员外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又救了他一命,肯定是个好人,觉机不可失,连忙叫喊,“金老爷!” 金员外回过头,望着明月微微皱眉,疑问,“不知小兄弟叫老夫,所谓何事?” 刚起身的明月猛的朝地上一跪,“我叫顾明月,仙桃村人士,因老家遭逢大变,特到此寻求生路,明月见金老爷十分亲切,就想问金老爷可有用得着明月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明月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月说道这些时,金员外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月,点了点头,“嗯~老夫府上确实缺少一名在后厨帮忙打杂的小厮,小兄弟若不嫌弃府上的活又脏又累,便随老夫走吧。” 金员外说罢,回身继续走着,明月见状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跟在金员外身后。 金宅距东城门没几步路,明月这般狼狈模样没在大街上行走多时便已到了。 有金员外带着,明月很顺利的就进到金宅前院,此时金员外叫来了管家。 “许管家!”金员外喊到。 管家也是一位老者,姓许,大家都喊他许管家,同金员外差不多岁数,总戴着一顶绿色的帽子,衣服料子色泽鲜艳质地很好,一看就不便宜,除此之外中规中矩,倒很有管家的样子。 许管家应声而到,来到金员外面前,“老爷有何吩咐?” 金员外道,“你我认识那么多年,何必如此恭敬……罢了罢了,把这位小兄弟带到后厨,给他安排差事吧。” 许管家点点头,“是,小兄弟,请随我来,我先带你清洗一番,瞧你身上脏得,跟什么似的~再带你去见见家丁住的地方,最后去后厨。” 明月愣愣地道,“有劳许管家了~” 明月说着已跟在许管家身后,许管家把明月带去澡堂清洗了一番,换上府上家丁才有的服饰,来到偏院,在这里见到了家丁一起睡的大通铺,最后来到厨房。 此时早已过了饭点,厨房里的人却依旧在忙碌,因为金宅上下几十号人,所有人的口粮准备工作都不是一会就能完事的,米啊面啊这些仓库里囤得不少,便罢了,蔬菜和肉总是要新鲜的好,这上午留的菜,下午可就不要了,下人们或许不在乎,但是府上的夫人小姐们可关心这事了。 关于这些东西的采购以及归纳,便是后厨打杂的活之一。 而这会,便是晚饭食材采购快要出发的时候,负责采购这一块的,也是个年轻小伙,比明月大上一些,十六七的样子,个子很高,名字叫金胜祥。 管家把明月带到后厨金胜祥面前,“公子,这位小兄弟是老爷新领进来的下人,便交给您来料理了~” 金胜祥淡淡地瞥了一眼明月,随后点点头,“知道了,待会买食材的时候我会带上他。” 许管家笑了笑,“那便辛苦少爷了。” 许管家说罢就要离开。 “等等。”金胜祥叫住许管家。 许管家道,“少爷有何吩咐?” 金胜祥先是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问,“……老爷子……就没再问过关于我的事情?” 许管家摇摇头。 “唉~”金胜祥叹了口气,“那便多谢许管家帮我支应了。” 许管家没再说什么,抽身离去。 见此番情景,明月不由好奇这个金胜祥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便找了一个离他最近的厨子打听,“厨子大哥,这个人什么来头,怎么连许管家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这名厨子倒也实诚,明月问什么,便把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答,“这金胜祥啊~是老爷多年前与一名青楼女子相会那名女子瞒着老爷私自生下的孩子,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女子得烟花病死了,金胜祥没地去,就想起来投靠老爷了。” 明月才多大就初出茅庐的乡野小子,哪里听得懂什么青楼女子或者什么病,只知道这金胜祥八成是个私生子,正要感叹一番什么,金胜祥这时候已经开始叫喊,“那个谁?老管家刚领来的那个,现在我们该出发去采购食粮了。” “来了来了。”明月一瘸一拐地跟上金胜祥。 金胜祥见走路不方便倒没什么惊异的表情,依旧一副淡淡然模样,带着明月,朝后厨小门走了去。 门外有一辆木质拖车和一匹驴子,金胜祥把拖车上的绳子系在驴子身上,拿起小竹条一下跳到板车前面,朝明月勾勾手,道了句,“上来吧。” 明月一见金胜祥拿着竹条,坐在车头,这幅样子显然是要当车夫的,可是,他不是少爷吗?为什么会甘心给别人当下手? 仿似是看出了明月心里的这点想法,金胜祥像是解释般的说道,“瞧你伤成那样,给人打的吧?我以前跟一条狗抢吃的,也被那条狗的畜生主人打过,伤得比你还重,所以我知道你现在不好瞎动弹,赶车怕是也赶不好,索性你就在板车上一路坐着,一边熟悉熟悉你将要负责的业务,一面陪我说说话咯~” 听金胜祥这么一说,明月这才心安理得地坐上了车。 第三章人饿了什么都会做 明月起先进城的时候是受着伤走路,金家又和东城门离得近,根本没怎么注意城内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此刻虽然伤没好,但坐着车,多少闲得慌,不由东张西望。 此时城中街道间偶有行人路过,却不见任何商贩在摆摊吆喝买卖,明月不禁疑问,“胜祥哥,怎么这街上都见不着人摆摊做买卖的?” 金胜祥道,“本来是有的,后来城中接收灾民,有些灾民不安分,总是要么偷,要么抢街边居民和商贩们的吃的用的,官府便下令摊贩们把摊摆到东市去了,我们要食材的话,也要去东市。” 明月似乎有些在意这些事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金胜祥也看出明月在想什么,便扯开话题,聊些轻松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西院的阁楼?” 明月一进来就被许管家往偏院带,除此之外就是见识过家丁房里面的大通铺,阁楼什么的,倒是见也没见过,于是摇摇头。 明月不知道,金胜祥正好介绍,说道,“西园有一个半只脚都没不过的小池塘,塘边有一条长满青苔的石子路,路连接的一头是院子里的木质走廊,另一头就是有好几层的阁楼了。” “那又怎么样?”明月道。 金胜祥笑着道,“哈哈哈……房子都那样,当然没什么好看的,重点在于那屋子里面的光景,你可要知道,那是金家小姐的闺阁啊~而金家小姐,我见过,长得可好看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可谓,水里的鱼见了都要沉下去,天上的雁子见了都要落下来~” 听金胜祥这么一说,明月自然有些好奇,不禁在心里小声嘀咕,“真有那么好看?” 金胜祥仿似明月肚里的蛔虫,明月想什么他都能猜到,又如回答明月心里的问题一般,答道,“那当然,今晚活做完我就带你去见见,保管你这一见,一辈子都忘不了。” 明月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可越是没做过,就越是好奇这种事是什么滋味,正好金胜祥带头,便应下来,“走时记得叫我。” 金胜祥道,“那是自然。” 可随即明月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金胜祥既然是金老爷子的私生子,那金小姐怎么说也算是金胜祥的姐姐或妹妹了,他就这么带着别的男孩去他妹妹的闺房偷看,这样真的妥当吗? 金胜祥这时候忽然说话,“老金头总是这般迂腐,养个女儿当金丝雀一样关着,搁我要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她爱怎么出去玩就怎么出去玩,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不会带犹豫一下,才不会让她天天守着那么一个破屋子整日整日地看着太阳东升西落呢。” 说话间,二人已到达东市,东市入口有官兵看守,金胜祥出示金家的信件,负责看守的官兵便放二人通过。 东市因为聚集了城东所有的商贩,显得十分拥挤,但各个摊贩间还是隔开了正好可供车马行人通过的道路。 这儿有人吆喝鱼线纸鸢木头人,那儿有人叫喊绫罗绸缎粉胭脂,真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不过二人此行只是带点食材回去。 他们来到东市最里处,这里是专门售卖粮食的地方,可这里和别的地方截然不同,一点也不热闹,非但一点都不热闹,就连原本该有的粮食售卖也没有,只三两行人路过和一些摊贩坐在什么都没有的摊位上。 到这里,明月就又要问了,“胜祥哥,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到这来买什么?” 胜祥道,“城中灾民增多,食物供不应求,即便涨价,只要摊一摆,一刻钟时间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一大早来都不一定碰得到有得卖,午后才来,肯定什么都没有,不过,老金家是不必担心这些的啦。” 金胜祥说着,拖板车的驴子已至一处摊位前停下,摊位老板先是对金胜祥一番嘘寒问暖,而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月,样子有些警惕,似乎不太信任。 金胜祥向摊位老板介绍道,“这位是顾明月,是新来的,今天他受了伤,就是先来看看,熟悉熟悉,改日还会同我再来。” 摊位老板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随我来。” 二人随摊位老板一路行至偏僻处,这里十分隐蔽,无人能注意到,摊位老板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确认四周确实无其他人在,便弯下身子一把拿开覆盖在地面上的茅草,一块一人多高的石板便显了出来。 摊位老板又将石板推开,石板之下黑漆漆的一片,看着像一个堆着许多东西的仓库,老板在旁拿了一个火折子,往里一晃,瞬间照亮,才见里面囤着的一大堆,全是各色各样的食材食物。 “你们要什么进去随便挑,注意别给我弄乱了。”老板道。 听老板这么一说,金胜祥一下跳进去,进去活动一番,很快便扛了几个麻袋出来。 出来以后,金胜祥又把麻袋装到板车上,给老板钱,之后便驾着驴,载上明月离开了。 等出了东市,金胜祥话多,便说起东市那些人为什么有食物却装作没有食物,“眼下烟雨城几乎所有粮食和其它食材食物的产业都被有钱的员外垄断,这些有钱人为了赚钱,自然的就走在一块,无形之间形成了一种产业相互供给的默契,比如今天你张员外缺点什么,可以来我刘老爷商号里取,我特意给你留着,可若改天我刘老爷缺什么了,你张员外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反正大家没抢,东西拿了给银子就是了,方才那个摊贩老板,就是城南老刘家的人。” “那这样看来金老爷是没有私下囤粮食的,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出来买别家的东西。”明月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老金头藏什么招,我怎么可能知道。”金胜祥道。 说话间,赶路的驴子忽然停下,二人探头一看,才见是一群衣着朴素的男女还有小孩拦住去路。 这群人显然也没看到拦的人是谁,待走近来一看是金胜祥以后,才有人走出来一脸抱歉地道,“原来是金老爷的人,不好意思哈~我们让路。” 这些人说着,给驴车让开了一条道。 金胜祥见此情景,并没有急着驾走驴车,而是随即从车上取下一个麻袋,朝地上扔了去,“金老爷乐善好施,这板车上本就有一麻袋东西是给你们的,你们就收着吧。” 难民小孩们拖走麻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吃的,连忙从里面拿出来吃,一边吃着,一边感谢。 “多谢,多谢啊~”难民的声音。 金胜祥并没有立即接受,“我们也不过是两个赶驴的,吃穿住行也全靠金老爷,你们要感谢,就谢谢金老爷吧。” “谢谢金老爷,谢谢金老爷。”难民们感谢道。 金胜祥并未再多逗留,驾着驴,很快便离开了。 见离方才的一伙人很远了之后,金胜祥才再说话,“如果方才我们是其他地盘上的人,那伙人说不定就来抢我们了,那么多人,我可打不过。” 明月问,“金老爷名声很好吗?” 金胜祥道,“是挺好的,差不多是贤名远播,不过比起烟雨城的知府大人,还差点。” 明月道,“他们为什么要抢?他们不知道这样做不好吗?” 金胜祥道,“能踏踏实实做人,这世上,绝大部分人应该都是想的,可有些时候,是无奈,就比如城中接收的数万难民,一没有钱,二没有吃的,他们要么什么都不做,等死,要么去偷去抢去骗,这样还能有条活路。” 第五章被关小黑屋 “夫人,外面冷,你早点回屋歇息吧”金员外说话总是四平八稳,好像这世上都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慌一下。 金夫人看着年轻,长得也算一副花容月貌,和金员外不同,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还像个**桶,一点就炸,“你总是这幅样子,对我总是漠不关心,这么些年,一直把我扔在深阁之中,来也不曾来过,碰也不曾碰我,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金员外望着这位小他快有三十多岁的姑娘,神情依旧冷漠,“当一个用来掩人耳目的工具。” 金夫人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疑问道,“你说什么?” 金员外说道,“老夫只是没想到,你没有当工具的自觉,竟然暗中勾结其他人想要谋害老夫。” 显然是被说中了什么,金夫人说话忽然变得有些哆嗦,“你……你胡说!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算。” 金员外继续冷静地道,“今日丫环送来的茶叶里,有一些断肠草的叶子,老夫稍查了一下,便知此物与你有关。” “我……”做贼心虚,金夫人此时再也难以狡辩。 金员外继续说道,“此事老夫不会报官,也不会说出去,相信你也不会傻到把这种事到处乱讲,今后你仍可以金夫人的身份在府中活动,老夫不管你。” 金员外此番举动反而让金夫人有些不解,“我都要害你性命了你还敢把我留在身边?” 金员外沉默一番,而后道到,“毕竟你我也算夫妻一场。” 话完,金员外转身离去,只剩金夫人一人还停留原地,反复在想金员外方才的那句,夫妻一场。 戏差不多看完了,假山后面一直在偷看的明月与金胜祥二人撤回脑袋蹲在一块议论一番。 金胜祥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老金头老了,身体不行,小媳妇儿得不到滋润开始闹情绪了,嘿嘿嘿……” 明月道,“话说回来,这位金夫人看起来岁数不是很大,应该不是金小姐的娘亲吧?” 金胜祥答,“确实不是,老金头不知是倒霉还是怎么,好像生就一副克妻命,当他的老婆总是活不长,十多年前,我那妹子的娘亲也是嫁给老金头后没几年,生我妹子时难产死了,后来老金头才又续了一房,便是现在这位了。” “原来如此。”明月如恍然大悟一般。 “走,我们也该回去了。”金胜祥拉着明月很快便离开此处,回到家丁房。 今夜动得太多,二人已经很累了,等回屋时,挨在一块,双双朝铺里一躺,伴随着大通铺其他家丁们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很快便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天微亮,连鸡都还没打鸣,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吵吵闹闹,片刻后,家丁房的门被人敲响,“开门开门!” 起得早的小厮前去开门,门捎刚一抽出,外面敲门的人已大力地从外面将门推开。 此时走进一人,正是敲门那位,这人身材魁梧,模样凶恶,身着特别护院的服饰,是宅中护院的头子,名为陆仁贾。 陆仁贾用恶狠狠的眼神环顾一番家丁房包括明月在内的所有小厮,神情严肃地道到,“昨天晚上,你们有谁出去过?” 其他家丁纷纷站至一边,指着金胜祥与明月二人。 陆仁贾一声令下,“把他们抓起来!” 门外立时冲进来无数护院把二人抓住。 明月与金胜祥对视一眼,满脸的不明所以。 “带走!”陆仁贾话完,护院们便将明月与金胜祥一并押出家丁房。 二人被一路押送,来至后院。 后院一般是关下人禁闭或者执行家法的地方,院中间只有一口井和一棵只剩几片枯叶的树,除了平日里下人们会来这儿打水,几乎没有其他人会到此处,可以说大多时候后院是十分冷清的。 而今日却和往常有所不同,非但廊前梁下挤满了人,就连平日里从未到过后院的老爷小姐都聚集在此,都围在四周望向井旁边的地面,那刚被人打捞起来没多久,浑身还湿漉漉的金夫人遗体。 明月与金胜祥被押送到此,一见地上的尸体,顿时四眼震惊。 只见金夫人死状狰狞,表情十分扭曲,脖子上有被人用手勒过的痕迹,似乎死之前是被人用手勒着的,还经过十分剧烈的挣扎。 明月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月仔细观察了一番金夫人的尸体,发现金夫人的指甲里有什么料子的材质,色泽很鲜艳,这颜色还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护院队长陆仁贾此时站出来向金老爷禀告,“启禀老爷,昨日夜里,确实有两个人很晚才回房,现把他们抓过来,等候您发落。” 金员外瞥了一眼金胜祥,很快收回眼神,“还是陆护院问吧。” “是,老爷。”陆仁贾听令后,来到二人面前仔细打量一番,而后问到,“你二人昨夜很晚才归,到底去干什么了?” “额……嗯……”金胜祥支支吾吾,总不好直接承认说昨晚上去偷看你家小姐了吧。 “做贼心虚!”陆仁贾冷哼一声,又转至问明月,“你呢?昨晚做什么去了?” “我……你……唉~”连金胜祥都不敢承认的事,明月就更怂了,也同金胜祥一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哼~看来你们两个都是乌鸦,一般黑呀。”二人什么都不说,陆仁贾觉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转至禀向金员外,“回禀老爷,此二人十分可疑,还请发落。” 金员外道,“关起来吧。” 金员外话音一落,护院们便将明月与金胜祥一并关入了就近的小黑屋里。 这小黑屋果如其名,小门一关,没有灯的话,到处乌漆墨黑,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中,两个人相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明月有些担心地道,“胜祥哥,要不我们两个还是把昨天晚上的事都招了吧,万一老爷真就误会我们是凶手可怎么办啊?” 金胜祥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虽然这里太黑看不见,“放心吧,这事不是我们干的,凭老金头的能耐,这点事情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再说了,就算凶手真的是我,又怎样?莫非他真要杀我给他那小媳妇报仇不成?” 明月一时无言以对。 这一关,就是半天,期间小黑屋这一直没人来给他们送吃的,直至正午,二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直叫。 就在这个时候,小黑屋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外面传来声音,“老爷让你们去一趟堂内。” 在开门小厮的带领下,二人来到小厮所说的大堂外。 堂内,金员外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面前摆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 “老爷,二位已经带到。”小厮话完,退向一边。 金胜祥和明月不知该干什么,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金员外这时说话,“从早上被关到现在,都饿了吧?桌上的饭菜都是给你们准备的,来吃一些。” 二人一愣,都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可这会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只得来到桌前坐下,开始对着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哈哈哈……”金员外笑了笑,“我想让你们帮我办一件事,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金胜祥吃着人家东西呢,从江湖道义上来讲,吃人嘴短,便痛快答应,“老金头有事就说事,磨磨唧唧忒也婆妈。” 明月嘴里塞着三只鸡腿,点点头,“嗯嗯……胜祥哥说的对啊~” 金员外道,“帮我跟踪一下许管家,特别是夜里,他如果有什么异样,及时告诉我。” 明月金胜祥双双答应。 第六章尾随许管家 照着金员外的吩咐,二人酒足饭饱以后,便径直往许管家住房方向行进。 许管家是有单独的住房的,不止如此,住房的位置装饰在府中也是数一数二,足可看出金老爷对许管家的器重。 明月金胜祥来到许管家住房附近随便找了一处草丛便在里面躲了起来,一直在等许管家什么时候回来。 不多时,果然许管家从别处办完事归来,应是要歇息一番。 可许管家这一进屋子,半天也没见着再出来,于是二人上前从外面悄悄把窗户扒开一条缝,往屋内望去,便见许管家此时正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一副谁的画像眼神痴迷地看着。 这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期间许管家也不干别的,要么躺在床上看画像,要么口渴了起来喝杯茶,一边喝一边看,搞得一直在窗外偷看许管家看画像的两个人也很好奇画里面是什么了。 直到夜已深,许管家把灯吹灭,就要睡觉了。 明月与金胜祥用极为震惊的眼神相互对视。 金胜祥道,“这堂堂老金家的管家一整天都可以待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干,这么痛快的吗?” 明月也是头一回见识,心里虽惊讶,但是他觉得更重要的是金员外安排的任务,“许管家大多时候都在屋内,要说有什么异常,就是他总在看画,莫非画里,有什么玄机?” 金胜祥若有所思地道,“要不等他一会睡着了,我们进去看看?” “好。”明月点头。 时间一点点流逝,此时皓月当空,子时已过。 金胜祥与明月认为屋内的灯已灭了这么久,现在还是半夜,就是院外的狗也该睡着了,许管家没理由还没睡。 二人便决定现在潜入,在屋内偷摸查探一番。 正要行动时,屋内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二人担心被发现,立时窜回到此前藏身的草丛里。 二人从草丛里留的口子朝外头一望,果真见着许管家拿着什么东西在屋前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一番,而后出了屋子,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金胜祥正要拉着明月去追,但明月这会却停下来。 金胜祥不解,便问,“怎么了,我们的任务不是跟踪他吗?现在他好像要干什么坏事,正是我们追的时候。” 明月道,“方才许管家出去的时候拿的东西厚厚的,不像是之前他一直在屋里看的那副画,我有些好奇那画的是什么,现在他出去了,正好趁机进去瞧瞧,追踪许管家还是你来,毕竟我伤没好全,不太适合跑来跑去。” 金胜祥觉得明月说得有道理,从袖子里拿出之前问金员外要的许管家的房门钥匙,一把扔给明月,“那你去屋里查,查到什么一定告诉我,我追踪许管家路上会留金元宝记号,你查完了记得跟上来。” “好。”明月话一完,金胜祥已蹿出草丛去追许管家了。 此时明月来到许管家的屋子前,用钥匙打开门,只听吱呀一声响,门开了,明月应声而进,同时点燃火折子照亮屋内。 在火光的照映下,屋内一览无遗,什么都还在,就是独缺了那副画。 莫非方才许管家走的时候真的把画带走了? 明月还是不信,便继续四处搜找,最后除了在抽屉里找到一些金银珠宝外,什么都没有。 找了那么许久,明月也有些累了,便一下坐在许管家的床上打算歇会,这一坐,像是坐到什么东西,明月立时反应过来床内有机关,便沿着床边仔细摸着,果然摸到一个暗格,于是明月伸手一拉,原来那张画藏在了这里面。 这画里究竟有什么,竟然藏在一个比藏金银珠宝还要隐蔽的地方,莫非在许管家心中,画比财宝还要重要不成? 抱着这样的想法,明月把画拿出来展开一看。 画上画的是一位长相清秀,身着绫罗紫纱裙的女子,女子于湖水一边雾色之中只静静立着,却颇有一种伊人在水一方的感觉。 女子眉目在明月看来颇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明月思索一阵,如梦初醒。 是了,画上这名女子和昨天夜里去西院阁楼那边偷看的姑娘长得竟有几分相似。 画上这人,莫不是金家小姐的娘? 许管家此前看这画这般痴迷,莫非还是个痴情人? 不管那么许多,总之已经见到画上的内容,现在赶紧追出去看看许管家半夜跑出去究竟要干什么才是重中之重。 明月把屋内重新收拾得如来时一般,很快便离开了。 沿着金胜祥留下的标记,明月一路追到城外小树林里,便见到标记终点处正趴在树叶里观察前方的金胜祥,以及林中正在点火要烧什么的许管家。 明月也学着金胜祥的模样趴在地上往身上堆树叶隐蔽,而后紧盯着正在烧火的许管家。 不多时,许管家总算在树叶间打着了火,而后把此前偷偷带出来的衣服置于火上点着,火越烧越旺,直至这件衣物大半都被烧着。 明月仔细看这那间被烧着的衣物,忽然想到之前看见的在金夫人手指甲里残留的衣服布料,“原来许管家就是杀害金夫人的凶手,他正在烧的衣服就是他行凶是穿过的。” 金胜祥也注意到了,心想不能就这么让凶手销毁证据,灵机一动,嚎出狼的叫声,“嗷~呜~” 烟雨城外的树林里确实是有狼的,此前还频频传出有狼吃人的事件,许管家一听有狼叫,看在火中的衣服也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便不再逗留,往出林子的路头也不回地逃了去。 此时明月与金胜祥赶紧上前把火打灭,里面全是黑黑的烧焦痕迹,看起来不剩一点布料残留。 只是看起来而已,明月拿根棍子在里面翻找,总算是找了一片还没完全烧到的衣服边角布料。 明月道,“看来金老爷让我们查的,就是这个了。” 金胜祥道,“明日一早便把今晚发生的事都告诉老金头,想来老金头自有定夺。” 二人说着,就打算离开。 “嗷呜~”此时明月身后传来叫声。 明月回过头,见身后只有金胜祥,笑了笑,“别玩了,你这招吓唬吓唬许管家还行,吓不了我的。” 金胜祥一愣,“我没叫啊~” 此时明月才察觉到什么,环顾四周。 才见远处林间,忽然亮起了无数双琥珀色的眼睛。 “真的有狼!”明月和金胜祥赶紧朝树林外头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