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一剑葬花》 转周更了 最近有许多许多事情要忙,所以,转周更,以后每个星期天会更一下。(本周不更) 第二十八章凭你也配杀我 “明月兄弟,你之生平白某素有所知,你本为仙桃村人士,在十年前那场天火下侥幸存活,见到所有亲朋们惨死的景象,后流浪到烟雨城,被金员外收养,从兄弟你为金员外报仇的行径来看,你在金府的日子应当过得不错,也应该是对心怀善意的人是有好感的。”白冢这般说道。 明月有些警惕,“你想说什么。” 白冢笑了笑,接着说,“夏侯无极此番进犯只为称霸武林,成就其野心欲望,他一旦得逞,受苦的还是老百姓,那些并不良善之人明月兄弟或许并不在乎,可其中亦有如你妻子和那金员外一般的好人,这你也不在乎吗?” 白冢的话想是说动了明月,明月思想一阵,才说道,“白冢……听说过,你既是那夏侯无极的下属,何以要行背叛之事。” 白冢的神情总是这般韬晦,让人看不出有何情绪,语气依旧沉稳地道,“白某自当有自己的盘算,这不会对明月兄弟造成任何妨碍。” “哼哼……”明月冷笑,言语中颇有深意,“你想什么底细都不透露就来利用我?” 白冢道,“十日后清晨,教主就要对零当城发起进攻,明月兄弟若真认为能独自对抗整个幽冥教,就坐视中原群豪被我教屠戮干净吧。” 话完,白冢就要隐去。 此时明月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气,以指为剑向白冢方向一划,剑气自指尖迸发,转瞬便达白冢位置。 这白冢不知是有何种手段,只见其身段化作黑雾,明月剑气竟直接从他身上透过,打到更远的假山处,假山立时化作碎屑四散,再回看白冢,哪还有其身影? 明月只是冷冷地看着,停留半晌,转身进到木屋。 黑夜中,白冢身影又自明月居院墙外隐现,身后一摊血迹全是方才被剑气伤到而留下的。 “咳咳……”白冢这么些年来还是头一次差点丢了性命,忆起方才,仍是胆战心惊,“只怕这顾明月,真有可能独自对付整个幽冥教。” 第一章紫流星 有君如明月兮,独孤半世赴天涯,终了葬花不尽夜。 顺天国中部的正道武林与东部的幽冥教势力之间隔着一条纵贯南北延绵数百里的山脉。 北部山间有一村落,周围是桃林十里,到处有烟霞环绕,与世隔绝,恍若世外桃源,被人唤作仙桃村。 此时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四面桃红将村中人家笼在芳海,空中飘零的花瓣伴着袅袅炊烟,大人于田间作农,小孩在林间打闹,画面可谓一片详和。 斜阳西下,落日那头泛起霞光,霞光周围聚集不少云彩,人们正好能见着美丽的晚霞。 天渐昏暗,所谓日落而息,在田间忙活的大人,和在外头打闹的小孩一哄而散,都收拾收拾,就要各自回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也同往常一样要平静度过时。 忽然,天地开始变色,大地为之震颤,方才的霞云在狂风席卷下瞬间拢在一起遮住太阳的余光,同时变作乌云电闪雷鸣,知动静来自天上,人们抬头仰望,便见一颗泛着紫色光亮的陨石在天间划过,竟硬生生把天划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这颗天外陨石由远而近,由小变大,逐渐清晰,直至遮天蔽日,直朝仙桃村方向猛然坠下,陨石巨大的冲击力顷刻间将仙桃村所处的整个山地地形挤压成一个大大的凹陷。 陨石表面所蕴含的能量也在和大地碰撞的这一刻受到刺激,以爆炸的形式向周围扩散开来。 这股来自天外的能量所经所掠之处,山石碎裂,草木房屋被毁,皆是沦为废墟。 爆炸过后,陨石表面覆盖的石块开始破碎不断脱落,直至只剩下中间的一小块。 这一小块说起来是不大,可实际的大小,比一般的屋子还要宽广些,这块陨石中间有一个巴掌般的孔洞,洞内有一个小东西,小东西浑身上下满是晶莹,类似透明,它什么也不像,没有规则的形状,它是活的,动起来一蹦一跳,却又不同普通的畜生,它似乎有灵性,有自己的意识。 这小东西想是在石头里待了很久很久,现下终于有机会见到外面的光景,立马从洞口蹿出,接触到地面。 然而此地早已被天降的陨石给毁成一片狼藉,有的只剩残垣断壁和到处因陨石从天上带来的高温而引发的熊熊火焰。 那从陨石里跑出来的小东西哪里会管那么许多,仍自顾自的蹦蹦跳跳,不知不觉,它来到一处已坍塌严重还烧着大火的茅草屋前。 本来小东西只是在此逗留,见识见识此地光景便打算离去,但这时从大火中传来一阵微弱到连蚊子都比这更大声的小孩呼救的声音。 这小东西虽然并非这个世界的产物,但它能够感受到其它生物的思想,知道有人求救,这小东西一下便窜进火焰之中找到已被各种事物伤得只剩半边躯体却还保留着一点意识的小男孩。 小男孩此刻已没有力气睁眼,他只能通过眼帘没合拢留下的一丝丝缝隙隐约看到前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待小东西蹿至男孩面前时,男孩依照求生本能呼喊到,“救……我……” 而后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再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此时他仍身处于自家废墟之中,身上由各种石块以及木质房梁压着,但有如奇迹般的,男孩并没有感觉到之前被砸伤的疼痛以及全身被火焰烧着的火辣,反而什么事也没有,甚至连力气也大了不少。 运用这忽如其来的蛮力,男孩将覆在身上的各种杂质一把推开,顺利脱身后,他想起出事前也在屋中的父母,于是一番查找。 在费了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掀开整个屋顶以后,男孩总算是在屋子另一边找到正在用木炭在灶台上写字教母亲认字的父亲。 灶台上写有三个字,顾明月,这也正是男孩的名字。 事发当天正值明月十二岁的生辰,母亲本想写点什么让明月高兴高兴,可惜没来得及。 明月含着泪,把父母的尸体背至此地仅剩的还保留着好光景的地方埋在一起,用很生涩的字迹在墓碑上刻了几个字,立在中间。 墓碑上写着 “明月父母,顾昔洋,孟晓月之墓” 然后明月又从偏僻的地方找到一棵存活的桃树苗,栽在一旁。 明月在墓碑前跪着,又擦了把鼻涕,“爹,娘,孩儿以后会常来此打理,和你们说说话,你们不会孤单的,这棵桃树也会代替明月永永远远陪在你们身旁。” 明月望着墓碑哭着,一直跪了好久好久,后来肚子饿了,这才起身离开出去找东西吃。 整个仙桃村破败不堪,明月去每家每户翻来找去,一番搜刮下来,倒还真找到一些吃的用的还有银两,不多,但足可撑一些时日。 此外明月在仙桃村内搜索了好几遍,还发现了一个很难受的事实,就是整个仙桃村内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幸存。 眼下村内没有人可以依靠,只有出村看能不能找到活路,于是明月把搜刮的各种东西通通装在包裹内,一人一包裹,离开了仙桃村。 那天外陨石爆炸所波及的范围之广实在夸张,明月一路各种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向西愣是行了四十里地,才总算是没再见着陨石爆炸波及过的景象。 只不过明月的运气很差,即使走出阴霾还是没有看到人烟,包裹里剩下的食物也管不了多少天了。 就这么走啊走,走了好几天,正好食物吃完要挨饿的时候,遇到了第一个城市,烟雨城。 这座城依水而建,城中有一潭湖水,湖中有鱼虾,湖面有荷花,有湖心亭,湖水周围是街巷行人,夜时灯火阑珊,有时烟雨迷朦。 因为地处边界,又是书上讲的兵家必争之地,此地有城墙包围,看起来十分坚固,明月若要进城,得从城门进入。 明月走到东城门外,此时正值正午,城门大开,城门两边的看守正不怎么走心地盯着进出城门的人群。 明月一身破烂,浑身上下脏不拉几的,刚要进城,守城的兵士不耐烦地看了明月一眼,立马长枪一横,将明月拦住,“墙上的告示没看吗?不识字?那官爷便给你重申一下,大人有令,近日从东边过来的难民太多,我们烟雨城区区一隅,实在没有多的粮饷去接济那么许多人,所以打今儿起,但凡是像你这样一看就没钱的乞丐,一律不准进城。” 兵士说着,用枪身朝明月身上一扫,明月立马就被震退一段距离。 兵士手上的力道不小,明月吃了这一记十分不好受,有些恼地揉了揉被弄疼的地方,赌气般的望着兵士,“我有钱。” 明月说着从包裹里拿出二两银子和十几文钱摊在手里给兵士看。 第四章夜探闺阁 一路说了许多,很快二人已回了金宅。 明月身上有伤,这一整天,金胜祥就让明月坐在一旁歇着,所有活都自己干,时间一晃,夜幕将至,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活各自回房,明月本也打算如此,然而此时金胜祥却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今晚,我们要干大事了~”金胜祥道。 明月愣了愣,道,“什么事啊?” 金胜祥白了明月一眼,“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今晚我们要去西院的阁楼,偷看老金头的闺女啊!” 明月道,“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金胜祥一把抓上明月的手,边走边道,“我金胜祥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一诺千金,答应过你的事无论多难,我都一定会办到的。” 明月确实有些好奇金胜祥之前说过的能让鱼沉在水里,雁子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孩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明月本质上又是规矩的,他觉得做这种事很出格,心里很抗拒。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不看这个,也不会怎么样嘛~”明月说着,一把抽回被金胜祥拉着的手。 金胜祥此时望着明月,表情异常严肃地道,“会怎样,真的会怎样的,如果你不陪我去的话,我只好一个人去看,万一,万一那金家小姐发现了我,对我一见倾心,从此爱我爱到不能自拔。” “可是,你们不是兄妹吗?”明月默默地问了一句。 金胜祥再次拉起明月的手,走着说道,“对呀,我与金家小姐之间是不能有情况的,我与她之间是禁忌,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所以,你的存在才显得尤为重要,我会在她爱上我的那一刻转身逃走,逃走时,我会脱下你的鞋扔在地上,金家小姐一定认为那是我的鞋,然后全府上下搜查,最后找到了你……” 明月又抽回手,把鞋解下交给金胜祥,“那我把我的鞋给你,人就不必到了,反正效果也是一样的。” 金胜祥又把鞋扔回给明月,“你想得倒美,哪能空手套白狼啊?” …… 最后明月还是禁不住金胜祥的软磨硬泡,二人趁着夜色,以及本就有金家家丁的身份,很容易就到了西院。 今夜的月,格外的圆,散发着清冷的光,静静立在高楼一旁,所陪伴这轮孤月的,只有西院池塘间它的倒影。 明月的名字也是明月,每次他在看月亮的时候总会在想,他和月亮究竟有什么关系,不然为什么他叫顾明月。 不过每次想到一半,他总会沉醉在月色之中。 “今晚的月色,真动人。”明月不禁望着月亮感慨。 金胜祥可不会和明月一样随便看点什么都会沉醉下去,他的目的十分坚定,就是来看他妹子的,赶紧拍醒明月,“这些山山水水,星星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现在要赶紧躲起来,西院可不是男家丁能随便来的地方,一会护院过来发现我们可就遭了。” 果不其然,金胜祥话音一落,西院入口就传来一伙人的脚步声。 可西院到处十分空旷,随便来个人都能一览无遗,情急之下金胜祥拉着明月朝池塘里猛地就是一扑。 待护院们拿着火把巡逻至此时,在昏黄的火光照映下,只隐约见着池塘那边泛起的阵阵涟漪,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西院这边搜查完了,大家都去东院吧,别打扰到小姐休息。”护院们话一完,随后便是阵阵离开的脚步声。 此时差点在水里没被憋死的二人才从水里冒出来。 “呼呼呼……”金胜祥大喘着气,“我这当哥哥的过来看一眼妹子可真不容易。” “唉~”明月叹了口气,事情已发展至此,再没有回头路可言,只能跟金胜祥一条道走到黑。 二人趴在水里,挨着池塘边大石子路向阁楼方向匍匐前进,待到头时,才在阁楼阴影处蹿出水面,从院墙处相互借力爬到阁楼第二层瓦面上。 此前金胜祥准备有绳子,他将绳子一扔套上阁楼顶部一角,二人借此爬到阁楼第三层。 第三层有亮光,金家小姐自然在此。 二人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而后二人一左一右将窗户扒开一条缝来,便正好瞧见窗户斜对面有一女子,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看着铜镜上面的自己,一边给自己梳着头。 女子大半身子背对着胜祥和明月二人,只能看见颇有轮廓的侧脸以及满头的青丝。 或许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样强,这位金家小姐也感觉到了来自窗外的不太正常的目光。 她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地从梳妆台底下拿出什么,而后动作轻灵地转过身,已持剑向明月与金胜祥二人方向刺来。 二人这才看真切女子的全貌,肤如凝脂,眉清目秀,即使手中握剑,也遮掩不了本身如仙子一般的清冷气质,的确是一位美人。 然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对方的剑隔着窗户就要刺过来,明月和金胜祥二人再不闪开,恐怕今晚就要交代在这了。 二人一齐拉住爬上来时用的绳子,往院墙外边一荡,荡至半空,还未完全落地,金家小姐的剑已然斩断系在她这头的绳子。 二人因此双双扑了个空,直接飞出院外落到草地里面,伴着阵阵哀嚎声往远处逃去。 月色虽好,却照不全夜晚,金家小姐端秀此番未能看清来犯贼人的模样,但见二人逃跑时狼狈的身影,不由嗤笑一声。 而后端秀看了看手里的剑,用手抚上剑身的一支梅图案,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落寞,她轻叹一口气,对着手里的剑道到,“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他们。” …… 画面回到明月和金胜祥这边,端秀那一剑把绳索砍断,导致没能及时借助绳子落下来的二人突然一下摔倒了屁股墩,此时两个人正边喊疼嚎叫着,边捂屁股沿着金宅外墙走。 二人这一荡,荡出了金宅,金宅的小门夜晚是要锁的,他们要回去,得绕到正门,从正门方向回到家丁房。 二人本就有家丁的身份,进宅时,负责开门的小厮虽然很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二人便很顺利的回到金宅。 在回家丁房途中,在路过中院的时候,二人隐约听见假山方向有人吵架的声音,本着无热闹不看的心态,金胜祥又拉着明月往假山位置行进。 待到达假山时,二人在假山这一边,探头向假山另一边瞧去。 阴影下,隐约能看见是金员外和夫人在争论什么。 第七章校场比武 在与狼群的你追我赶间,二人十分狼狈地回到金家。 次日一早,明月与金胜祥把昨日夜里发生的事都告诉金员外,并交出衣角布料。 金员外看着布料,神情依旧冷淡,只是道了句,“这衣服,还是去年冬天我差人送他的呢~” 这话中夹杂着些许伤感,和一丝丝惆怅。 情长过后,金员外平复心情,对金胜祥和明月二人道到,“你二人此次行动辛苦了,从明日起,便不必再在后厨打杂,可以来中院跟陆仁贾做护院。” 金员外这么一说,金胜祥立马抱怨,“啊~要我跟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一块玩,还当他小弟,我还不如接着回去打杂呢~老金头,你要真想奖励我们,不妨给我们一人一间屋子,整夜整夜在那伙鼾声震天的小厮中间睡觉,我可受够了~” 金员外此时望着金胜祥眉头一皱,表情忽然格外凝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金胜祥毫不畏惧地迎接金员外的目光,掷地有声地道,“给我和顾明月一人换一间屋子!” 金员外这才松开眉头,一副原来如此似的点点头,“哦~换屋子啊,可以啊,到时让陆仁贾带你们去。” 金胜祥笑了笑,附在明月的耳边对明月小声说道,“老金头岁数大了,耳朵不好使,有时说话得大些声。” 明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刚刚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了呢。” 金员外这时又说话,“对了,许管家的事,不要对别人说起,夫人的死,也不必再谈论。” 明月金胜祥点点头。 之后金员外叫来了陆仁贾,陆仁贾遵照指示将明月金胜祥二人带到中院校场,与其余护院们一起参加训练。 训练之前,陆仁贾身为队长要先对护院们进行训话,“这次我们金家护院又新迎来了两位护院,此二位一位是金胜祥,一位叫顾明月,他们都是老爷亲自选拔进来的,大家尽量能照顾就照顾一下。” “哼哼哼~原来是靠关系,难怪不必选拔,凭这两幅样子也能当护院啊~”护院中有一位武林高手,大家都叫他阿力,凭一手劈山掌法在护院之中没几人是他的对手,就连陆仁贾有时也会输他几招,因此此人有些心高气傲,颇不把那些没什么实力的人放在眼里。 阿力这么说话,金胜祥这么一个逆反心理严重的人肯定不服气了,当即便和阿力杠上,“正好这是校场,那不然我们两个,比试比试?” 阿力轻笑一声,“正有此意。” 两人话间皆已摆好架势,双方箭在弦上,就要开打。 “你们两个停一下。”陆仁贾这时发话。 阿力桀骜不驯,通常谁的话也不听,唯有能压得住他三招两式的陆仁贾能让他静一静。 阿力听了陆仁贾的话收了架势,然而阿力虽听,金胜祥却不会,金胜祥没有放过这次可以出手的机会,阿力收手的那一刻,金胜祥猛然出击,瞬间一记重拳打在阿力的脸上。 金胜祥虽说只有十七岁,但因常年在江湖中混迹,多少有些江湖上的野路子,这一拳,快准狠,阿力中了这一记,直接倒在地上,捂着脸,疼得嘶牙咧嘴,半天说不了话,也起不来。 其他护院赶紧过去扶起阿力,其中就有护院出来指责金胜祥的不当行为,指着金胜祥的鼻子说道,“年轻人,你不讲武德啊!” 金胜祥却说,“谁让他非得说我是走后门的,我金胜祥做事从不吃亏,你说我一句,我打你一拳,大不了,下次我再打你一拳,你说回来就是了。” 陆仁贾这时道,“方才我见你俩剑拔弩张,就知你们要下重手,刚才阻止,就是怕真的让谁受伤了,要知道,这只是比武,不是生死搏斗。” 金胜祥道,“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收敛一些。” “好了,阿力去一旁休息,我们接下来继续比武。”陆仁贾话完,护院一方又走出一人,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善使八卦金刚拳,名叫李狗剩,也是一名武林高手,武功在护院之中也仅次于阿力和陆仁贾,不容小视。 李狗剩行至校场中央,朝金胜祥抱拳,“请赐教。” 金胜祥走出来,笑了笑,“你倒还挺有礼貌,也罢,一会揍你的时候,我一定手下留情。” 金胜祥说罢,忽的一脚朝李狗剩的裆下一踢,李狗剩显是早有防备,顺势两脚一夹,金胜祥的右脚就被困在狗剩的下盘迟迟拔不出来。 此时狗剩照着金胜祥的小腹就是一拳,金胜祥想出手擒住狗剩的手,却发现对方力气十分之大,根本擒不住,于是狗剩这一拳实实地打在了金胜祥的小腹上。 金胜祥此时只是倒在地上吃痛一阵,没多会便没有那种痛感了。 狗剩这一拳,在打到时,刻意收了八分力道,这便是收势。 金胜祥三两招便败下阵来,对方又是有武德之人,不禁心服口服。 接下来便是李狗剩与其他护院们的比试,毫无疑问,最后都一一败在李狗剩的拳下。 “狗剩真是太厉害了,可惜今天阿力被那小子伤得不能比试,否则就又能看到他俩的精彩打斗了。”护院道。 陆仁贾这时说话,“今日比试还有最后一场,顾明月,到你了。” 此时明月一脸茫然,“我……我吗?可李大哥他那么大一块,我,肯定打不赢的。” 众护院顿时哄堂大笑,“打不赢是肯定的呀,你没看到我们那么多都输了嘛,只是这是比武的规矩,每个人都得参加比试。” 所有人都在笑明月能打赢是笑话,唯有金胜祥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笑笑笑,笑什么笑啊~区区李狗剩,顾明月能赢他是理所当然的,不信?打完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金胜祥的话也确实让明月鼓足了勇气,他缓缓行到那个比他还要高出半个个头的李狗剩面前,冲其抱拳,“还请李大哥赐招。” 李狗剩点头,他亦不愿恃强凌弱欺负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屁孩,于是特意换作不擅长的掌法,照着明月脑门就是一推。 此时明月看准时机一把抓住狗剩伸出的不太认真的手,往下一拉,狗剩立时失重,全身向前倾斜,为了摆脱这种感觉,狗剩用另一只手撑住地面,彼时胸膛大开,明月使出黑虎掏心。 狗剩大惊,赶紧运用二十来年练就的童子功,浑身上下就连脚尖都使上力了,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向后一弯腰来了几个后手翻,才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明月这招。 此时李狗剩面对明月才不敢再小觑,摆好架势,看家本领八卦金刚拳就要使出来。 在在场众人在围观之中让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明月竟也摆出一个和李狗剩一模一样的架势,似乎也要使八卦金刚拳。 二人有如旱地拔葱,忽然向彼此冲来,使同样的招数进行进攻,于电光火石之间,双方已过了不下十余招,最终,两方的拳头都在逼近对方脑门的同时停下。 虽然是同样的招,但是李狗剩的手臂要比明月长得多,若两方拳头都毫无保留地打下去,明月必定中招,所以此一战,仍是明月败了。 李狗剩向明月拱手,“承让了,明月小兄弟。” “哎呀~差点就赢了,我还以为明月你没问题呢~”金胜祥对这个结果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明月小兄弟方才的拨玉手,黑虎掏心,扫堂腿,甚至连狗剩大哥的八卦金刚拳都使得着实精彩,不知师从何人,竟连那么多门派招数都能教。”护院中自然有人问了。 明月有些害羞地摸了摸鼻子,而后道到,“其实也不能说算会啦,我就是方才在看你们比武时都用了那么些许的招数,自己在和李大哥比试的时候,就照着你们之前的打法出手了。” 护院们面面相觑,皆是满脸震惊,“看得出招数在我们行家眼里是不难,难点在于瞬息之间记住所有招式的套路,还能在没有练习过的情况下使出,我们没个十年八年可是做不来的,明月小兄弟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能耐,想来必是那传闻中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啊!” 第八章柳清风大人 护院的工作,平日里除了校场操练,就是在宅子各处巡查,自从金夫人遗体被发现之后的好一段时间里,金宅上下再没出过什么大事,风平浪静,连带着护院们也无事可做。 这日,明月同其余护院们正在前院附近巡视,忽然前院的大门被人敲响,此前负责开门的小厮正好肚子疼去了一趟茅房,明月便顺便前去开门。 门一开,便瞧见外头聚集了许多许多的官兵,官兵们分为两列,分别列在一辆蓝红格调的轿子两边,皆是严阵以待,戒备着四周,想来这些官兵护着的轿中之人,定是一位十分重要的大人物。 “师爷,给开门的小厮送上拜帖,就说,柳清风前来拜访。”轿内之人听声是一位中年男子,这声音没有一般中年人的粗犷或者油腻,字正腔圆,颇有书卷之气。 在轿子一旁侯着的师爷接过轿中人递出的拜帖,而后来到金宅大门前,对明月道到,“这位小兄弟,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你家老爷,就说知府大人柳清风前来拜访。” 明月不敢怠慢,连忙接过拜帖,“你们稍等,我这就禀报老爷。” 话完,明月合上门,便急急忙忙前往大堂。 金员外看过拜帖上面的内容,并未马上出去接见,而是继续坐着,眉头微皱,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才带着明月前往正门。 此时门户大开,无数的官兵立时冲进来把守住府中的各个要道,其余人则列在道路两边,一直通到大堂外面。 柳清风掀开轿帘,其剑眉星目,一袭官服,才显现出来。 他缓缓走出轿子,便见金员外已率府中上下在院前迎接。 金员外朝柳清风恭敬地施礼,“不知柳大人光临,府中未事先置办酒席为您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莫怪。” 柳清风道,“眼下城中难民甚多,若在此大摆宴席,实在铺张浪费,倒不如将这些繁文缛节都省下来,用来接济他们也好。” 金员外稍微一愣,连忙解释,“我们金家不做粮食生意,府中日常所需都是从别家采购过来的,最多就是库房内还囤放着一些,仅仅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方才说为大人接风洗尘要摆的宴席其实也只是动用了库房内所剩不多的存货罢了。” “哈哈哈……”柳清风笑了笑,“原来如此。” 说话间,柳清风与金员外已到堂内坐下。 金员外吩咐厨房去准备几个小菜和茶点。 不一会,小菜与点心都上上来了,柳清风并未动这些,只是喝了口茶。 放下茶杯后,才再说话,“金员外,实不相瞒,本官此来,只为一件事情。” 金员外也品了一口茶,“大人请讲。” 柳清风道,“自天火坠于东部已逾月余,然天火所燃所烬之处,一段时间以后,竟然生起了瘴气,这使得从东部逃到我们烟雨城的百姓们恐怕长期也难有其它容身之地了。” 金员外似乎听明白了什么,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问到,“大人的意思是?” 柳清风接着道,“城内收容的灾民少说也有三五万,上报朝廷的粮饷又迟迟未到,几万人,甚至算上其他地方的十几万,仅凭我们地方官府所能贡献的银钱和粮草,根本撑不了多少时日,如今我们官府已是强弩之末,再无多的粥米可发,所以想请金员外出面,以您在城中富商之中的地位,一声号召,再有我官府从中策应,必可使城中所有富商们大开粮仓,救济灾民啊。” 金员外摇摇头,“大人这您可就找错人了,草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只能靠着这个宅子,和一些刚好能供平日所需的营生,虚度光阴,可没有本事能使得动烟雨城的富豪们,更别提让他们开仓放粮了,不过,草民对那些受灾的百姓也很是同情,因此,大人此来,草民会献上我库房内九成的米粮,以及草民这辈子所积攒下来的一半积蓄,来相助受苦百姓。” 柳清风欲言又止,可想了想,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再说什么呢,只好叹了口气,道,“那本官便代灾民们,先谢过金员外了,不过还是希望员外能考虑考虑,出面号召的事。” 金员外笑了笑,“好说好说。” 二人又聊了些别的家常,柳清风官务缠身,没多会便告辞了,在各处把守的官兵们也随即浩浩荡荡的撤了去。 明月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官兵,不由多看了两眼,只是在众多官兵撤离时,他似乎看见有许管家的身影混入其中。 不禁在想,这许管家跟着官兵走是要做什么?莫非良心发现,找官老爷自首不成? 不过没想太深,明月已跟着护院们去别处巡查了。 巡了半日,终是不见任何异常。 很快又到护院们校场比试的时候。 明月被从打杂的调到护院已有月余,期间他同其他护院们都进行过比试,凭借看一眼招式就会操演和力气大身形敏捷的天赋,在与护院们交手之中进步神速,就在昨日,竟连陆仁贾都不再是他的对手了。 因此今日,陆仁贾特意安排所有护院一起对付明月,想看看明月这么些天以来,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众多护院之中,就连金胜祥也被陆仁贾生拉硬拽地拖上校场,金胜祥好没气地瞪了一眼陆仁贾,而后转至在明月耳边说起悄悄话,“明月,一会开打,你随便碰我一下,我立马倒在地上,假装疼得起不来。” “好。”明月答应道。 陆仁贾在校场中央敲响锣鼓,战斗一触即发。 护院们都是练家子,锣声一响,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眨眼间都冲至明月跟前与其战在一起,从开始就把金胜祥远远地甩在后面。 而金胜祥见前面打得这般凶狠,担心乱战中自己会受伤,刻意放慢脚步,紧赶慢赶就是不上前。 此时明月于无数拳脚之中看准间隙,飞身一踢,阿力立时中脚,倒飞出去,正好落到还在假装赶路的金胜祥面前。 相处了有段时间,阿力对金胜祥也有了些许了解,一眼便看穿了金胜祥的诡计,立时大喊,“臭小子,你铁定是害怕受伤,刻意拖延进战场的时间,哼~想不受伤就混过校场比试,你想得倒美,先吃我一记劈天掌。” 阿力自从上次被金胜祥偷袭,仇还记着呢,手中铆足了劲,照着金胜祥,就是一拍。 金胜祥连滚带爬地躲开这一记,阿力的手正好拍在身后的木桩上,木桩登时裂开。 金胜祥回头一看木桩的下场,大惊,连忙站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阿力要杀人了……” 阿力自然不会被话语影响,纵身一跃,又是一掌向金胜祥袭来。 就在此时,明月听见远方的金胜祥在呼喊,先是一记扫堂腿将面前众人逼退,而后亦是纵身一跃挡在金胜祥背后,抬手一掌与阿力对上。 第九章那不正是我所期盼的样子吗 明月与阿力相互受力,皆被对方的掌力震得后退几步,待稳住身形,双双再度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已交手数十招,阿力逐渐不敌就要败下阵来。 李狗剩与其余护院此时赶到,将明月围在中间,各自使看家本领攻向明月。 明月两脚一蹬,高高跃至空中,躲过所有人的招式,落下时,两只脚分别踩在左右两名护院肩膀处,一使劲,将这两名护院往其余人身上一踢,所有人立时被撞倒在地。 明月望着躺下的众人,骄傲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金家端秀小姐因金员外有事召见少见的出了一次阁,正好从中院边上的走廊路经此地,见到少年人在校场中央肆意风发的模样。 一旁的丫环打趣般说道,“这些护院总是喜欢打打杀杀,真不知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端秀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望着校场中央的明月,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那不正是,我梦想中的,我的模样吗? 鲜衣怒马,快意江湖,那得是多有趣,多恣意的世界,可惜,我是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世界了,我的生命,早就被安排成了一条路,一条让父亲满意,毫无意外的路。 路的那头只有生命的终结和绝望,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想到这些,端秀轻叹道,“如果,我是他,该有多好。” 话完,带着一众丫环从走廊一头离开了。 明月对此毫不知情,继续欢快的和护院们打闹。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又度过了几日。 今日一大早,陆仁贾将众护院集结在校场,准备人到齐以后,带众人在府中上下巡视一番,平日里,护院们也都是在做这些。 明月和金胜祥都是起床比较晚的那种,每次总是是掐着时间正好赶到,这次也不例外是最后两个出现的。 他们到的时候,天还只是蒙蒙亮,雾气环布四周,到处雾蒙蒙的,看不清方向,也让人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沉闷。 陆仁贾站在校场中央开始训话,“今日雾大,地上也都湿漉漉的,巡视的时候走路都小心点,以免路滑摔倒。” “是!”众护院齐声道。 陆仁贾开始安排任务,“今日阿力带一队去东院,李狗剩带一队去西院,巡视完毕以后到后院井水旁汇合。” 陆仁贾话完,护院们便分作两队往东西院行进,明月与金胜祥则是被分在李狗剩这一边。 巡视途中,明月一直眉头紧皱,金胜祥总是和明月在一块的,见明月这般,于是问起,“你怎么老皱着眉,今日这雾太大,也郁闷着你了?” 明月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今天早上眼皮也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金胜祥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总是不以为然,“我还总梦着我在零当城那边挖到一堆金银珠宝,然后成了全顺天朝最有钱的人呢~所以呢?我现在是腰缠万贯还是香车美女啊?都不是,你啊~别整天瞎想这些有的没的,没用。” 二人说话间,前院忽然传来嘈杂之声。 护院的工作,本就是巡查这些异常事物的,知道前院有事发生,领头的李狗剩领着所有人,当即改变路线往前院行进。 前院离队伍较远,一行人绕了好一会,可算是到了前院,此时前院不知何时闯入了一大片官兵,这些官兵们守住各个要道,即便是府中护院也不让通过。 “官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李狗剩找了一个官兵这般问到。 这名官兵道,“官府查案,莫要靠近。” 官府查案,明月第一时间想到了死去的金夫人,莫非官府的人是来抓杀害金夫人的凶手许管家的? 才这么想呢,便见许管家已领着柳清风从正门走了进来,在许管家的带路下,柳清风直奔大堂又与金员外会面。 不过这次,柳清风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捉拿。 柳清风于堂前对金员外质问道,“金老爷,金员外,本官问你,你府上前些日子,可是闹了人命?” 金员外坐在桌前,面对柳清风,缓缓拿起桌上的茶盏,品了一口,泰然自若地说道,“确实如此。” 柳清风继续道,“你既然知道,又为何刻意将此事隐瞒下来,不第一时间上报官府?” 此时金员外将目光与许管家对上,许管家连忙闪过,金员外大概猜到什么,微微一笑,“为了不让凶手被绳之以法。” 柳清风道,“金老爷,在本官面前,你最好还是如实招来,就比如,你是如何杀害的金夫人?” 此时金员外的神情才忽然有了变化,“大人是什么意思,为何您会以为凶手是老夫?” 柳清风拿出一张一面很褶皱的页纸,这些纸张很明显都是从哪儿撕下来的,柳清风此时命人把纸张展开给金员外看,“初九,大夫前来给夫人号脉,开出药方多为不孕所需,老夫问可还有治?大夫只是摇头,可是金家,不能断后~” 柳清风又拿出另一张接着展开,“十二,今日来了一小子,自称是我儿子,可是那烟花女子所生的孩子,真的是老夫的吗?” “十四,胜祥这孩子性情古怪,也很机灵,与老夫年轻时候,的确有些相像。” “十六,今日胜祥搬东西时手受伤,流了些血,老夫去找,确实摸到血块,便私下滴血试试,果然血浓于水,他是我的儿子。” “二十二,我发现茶水色泽和平日里有些不对,便叫人来查了查,发现里面有断肠草。” “二十三,查到断肠草是夫人下的,哼~这女人总是这般不安分,或许是时候做点了断,为胜祥的未来谋划什么了。” 内容到这,纸张就都没了,“金老爷,二十四那天,正好是你府上发现尸体的日子,对此,你就没有一点解释吗?” 金员外道,“老夫是有一刻想要休了她,但那天夜里,看到她柔弱的样子,又想到是我误了她,便心软了。” 柳清风冷笑,“哼哼哼……好一个借口,但其实,你就是杀了她,来人,把金员外抓起来!” 柳清风一声令下,官兵纷纷上前,就要捉拿金员外。 “慢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金员外确实有些气场,一句慢着,还真让官兵们停下来了。 金员外道,“老许啊,既然你对我这般无情无义,我也不必再替你遮掩了,大人,草民有证据自证清白。” 说着,金员外命丫环把一块烧了一半的衣角拿了过来。 柳清风望着衣角,问到,“这能说明什么?” 第十章自私的好人 金员外道,“此为凶手在杀害夫人时身上所着的衣物。” 柳清风道,“何以证明?” “大人请随草民前来。”金员外说着,便让丫环带路往后院行进,柳清风一同前往。 这边金胜祥有些担心,叫上明月也一块去了后院。 到后院以后,金员外又命家丁打开地窖,里面堆满冰块,中间有一副冰棺,金夫人在冰棺内安详的躺着。 家丁们把冰棺抬出来,金员外介绍道,“这位便是草民已故夫人的遗体,身上保留着她死前所着的衣物,脖颈处还有被凶手勒过的痕迹,更重要的是,夫人指甲里的衣物线料,是夫人被害前,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而此线料在尸体发现当天便在,府中上下不少人可证明。” 柳清风仔细看了看金夫人指甲上的线料,这种几乎嵌入血肉的线头绝不是之后有人作假而弄上去的,与金员外拿出来的布料一对比,发现确实为同一种材质,柳清风一番思索,又问到,“那案发当天,穿这件衣服的人是谁?” “许管家。”还没等金员外开口,明月已大喊到。 柳清风对明月招手,见明月过来,便问,“小兄弟,说话可要负责任,若指认错人,也是罪过一件,案发那天距今已有月余,除非穿此衣服的人让你印象深刻,否则你即便见过也未必记得吧?” 明月道,“金夫人死的时候应该是尸体发现的前一天晚上,那天是我第一天到府里,领我去找胜祥哥的正是许管家,那天许管家穿的有些鲜艳,与大人手中的衣角,是一样的。” 柳清风这时又望向许管家,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原来如此啊~” 许管家神色不变,只是低下头避开柳清风的目光。 柳清风冷哼一声,转过身,再次面向金员外,指着金员外喊到,“来人,把他抓起来!” 官兵们立刻上前,把金员外抓住。 金员外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大人这是何意?凶手已明显是许管家,为何要抓草民?” 柳清风道,“大胆,直到此时还在嘴硬,真当本官毫不知情?你明明是假造这一切想诬陷许管家,真以为在你金家你就能一手遮天了?殊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是你,也不能例外,带走!” “哈哈哈……”金员外此时才有些明白,“老夫还是太天真了,柳清风,老夫是万万没想到如你为官这般正直,两袖清风之人,有一天也会行此等龌龊之事,亏老夫还以为你是一名好官,所以才留了证据,以备后手。” 金员外此话确实让柳清风神情恍惚了一阵,然而柳清风并未回应,任由官兵把金员外带走。 金员外似乎并不甘于这样的结果,即便被押送着,也要挣扎着停下来,接着再说,“柳清风,老夫乃烟雨城商会会长,你真敢害我,胆敢与整个商会为敌吗?” 柳清风道,“正相反,你若不死,本官如何能施威,让他们听话一些?” 这话像是在给烟雨城富商们下战书。 金员外这才完全明白柳清风想要干什么,“你……疯了?你要和整个商会作对?” 柳清风极为严肃地说道,“那些富商们一个个脑满肠肥,自家院子里金砖玉瓦,美女家仆无数,粮仓里面的粮食,他们一辈子也吃不完,即便如此,他们仍然联起手来,哄抬粮价,让城内城外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百姓都买不起粮食吃不起饭,整日挨饿受冻,不过金老爷你比他们更狡猾,表面上乐善好施,装作没有多少库存,愿意分发给大家,真是大善人啊~却其实占着城中近一半的米粮,还装作没有,藏于东市地底下十分隐秘的仓库之中。” 金员外闻言一惊,这个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不过随即又看了一眼许管家,马上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叹了口气,“那又如何,金某虽然家大业大,库中有不少余粮,可里面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干干净净,都是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我,凭什么一定要开仓放粮?又凭什么一定要救济那么多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我只是一个人,人!仅此而已,况且金某乐善好施也非虚言,虽然很多时候只是做给人看的,所受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即便只是这种程度,这天下间又有多少人比我做得好?老夫问心无愧!” 柳清风一时无言以对,只是避过金员外的眼神,对官兵们下令到,“带走!” 官兵们正要继续押送金员外,此时金胜祥忽然冲上来把官兵推开,扶起金员外。 “今日,谁敢带走老金头,我第一个把他打到满地找牙!”金胜祥护在金员外身前摆好架势。 柳清风这时说话,“胆敢协助凶犯拒捕,便是从犯,一并拿下!” 官兵们听从柳清风的命令,很快便围上来,金胜祥各种阴招齐出,官兵们没有防备,吃了不少亏,反倒一时奈何不得金胜祥,不过凭金胜祥这三招两式,最多抵挡一会就被抓住,想要带金员外突围,几乎没有可能。 金员外自然看得出来,劝道,“胜祥,算了吧~拳脚无眼,别伤着了。” 金胜祥肯定不会这般容易被劝停,“老金头,方才你们的话我听明白了,这狗官要害你,我不可能不管的。” 也就是这说话间,金胜祥一分神,被官兵们瞧出破绽,一脚蹬在金胜祥腹上,金胜祥吃痛一下,立刻撞在金员外身上,与金员外一起倒飞出去。 金员外这一摔,不仅被金胜祥撞倒,背部还磕在身后的石墩上面,本就岁数一大把,又引发旧疾,立马开始咳嗽,咳出血来。 “老金头!”金胜祥赶紧扶起金员外。 此时官兵又围了过来。 金胜祥已经不敌,可就是不愿束手就擒,一直挣扎,官兵们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见半天制不住金胜祥,干脆就把金胜祥放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情急之下,金胜祥大声呼喊,“明月!” 就如在校场时一样,明月听到声音,从人群之中一跃而出,落到官兵们背后,像拎兔子一般,抓起官兵后颈上的衣领,朝空旷地方,一个一个地全扔了去。 明月在走廊入口前站着,“胜祥哥你带着老爷先走吧,我在这拦着。” 金胜祥虽然也很担心明月,但他又清楚明月的本事,眼下情况危急,只得道一声,“你小心点。” 而后扶着金员外进到明月身后的走廊。 第十一章这柄剑,叫葬花 有明月抵挡身后的追兵,金胜祥与金员外暂时脱离险境,后院走廊连接厨房,厨房边上有道后门,可从此门逃出去。 很快,二人已到厨房,刚要靠近后门,周围梁前屋内忽然蹿出无数官兵围了上来,连面前的路也被拦住。 退无可退,逃无可逃,金胜祥打算再反抗一阵。 就在这时,陆仁贾带众护院赶到,登时与官兵们扭打在一起。 陆仁贾一边抓起一名官兵疯狂殴打,一面对金胜祥说道,“这世道并不好过,老爷愿意收留我们这些没点生活伎俩的莽撞汉子已经是莫大的恩泽,现在老爷出事,我们也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阿力道,“臭小子记着,你打我脸上的那一拳,我早晚会还回来的。” 李狗剩道,“快走吧!” 金胜祥向众人拱手,此恩此义无需多言,立刻转身冲出后门,后门有一驴车,胜祥把受伤的金员外置于车后,驾着驴,赶紧跑路。 金胜祥是逃走了,但金家其他人由于阻挠官府捉拿要犯,被柳清风以叛乱之名下令全部拿下。 于是一些官兵在受命捉拿的过程中来到西院,进到一间漂亮的阁楼内。 还在阁中的端秀此时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正在阁中与媒婆学新娘子该是副什么样的打扮和行为礼仪。 忽然听见由阁楼下层传来几名男子说话的声音。 “大哥,听说这金家员外有一个女儿,长得可水灵了,就住在这西院的楼阁内~”一名年轻些的官兵这么道到。 岁数看起来大一些的,听这话,不由笑了笑,“正好大人要查抄金家,下令把金家所有人都抓走,我们来此见一见那传闻中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也好呀~想起来就高兴,嘻嘻嘻……” 端秀听到这话,拿起柜台间藏着的剑就从楼上下了来,见来人是两位官兵,便质问,“你们方才说什么?什么查抄金府?我金家犯了什么事?” 二人一见来人是这般好看的人儿,顿时心也化了,说什么便答道,“金员外犯了杀人的罪,大人要抓他,竟引得府中上下集体反抗,这可是造反啊~大人便下令把金府上下通通拿下了。” 知此情况,端秀脚尖一点,便使轻功向外头飞跃而去。 只剩两名官兵还愣在原地,沉醉于端秀如仙子一般的曼妙身姿。 端秀来到中院,果真见着官兵在大肆捉拿府中的下人们,然而到处飞来找去,就是不见金员外的身影。 莫非,父亲已经被抓走了? 端秀不知是该难过还是别种情绪。 她甚至有瞬间在想,若是不管他爹,趁此逃出金家,会怎样? 外面有她最向往的江湖世界,有最想要的仗剑天涯。 一转念,端秀收起这种想法,女孩怎能这样呢?女子应该学会顺从,应该端庄秀雅,就像她的名字。 而后继续寻找着金员外的身影。 直到她路经校场。 此时无数的官兵已将明月围在校场中央,明月丝毫不惧,照着其中一个一名官兵伸手就是一拳。 明月动作极快,官兵甚至还没看清楚动作便已疼得满地打滚。 其余官兵一拥而上,明月又顺势来一个扫堂腿,把冲上来的人尽数绊倒。 这群官兵从后院开始和明月一直战至中院校场的位置,期间愣是没有一人能近得了他身,或是能伤得到他,既然点子这般厉害,官兵们也不再留手,纷纷祭出刀刃发起进攻。 明月赤手空拳怎敢空手对白刃,闪来避去官兵们劈下来的几刀之后,一不小心,肩膀处已被划上一道,血一下便从衣服里渗透出来。 此时领头的官兵对明月道到,“小兄弟,你身手不凡,小小年纪竟能让我等这么多弟兄不得近身,你若能来我手下效力,我必将你推荐与知府大人,将来前途无量,眼下刀剑无眼,你若继续反抗,或许就重伤不起,你又何必为了一个金员外,跟官家作对呢?” 明月道,“或许真如你所说你会帮我吧~可是胜祥哥平日里很照顾我,关键时候,我不能不讲义气,还有,我当初进城的时候被守城门的兵士欺负,是金员外出言救下的我,我在随他进金家时,也说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大,这人脑子有问题,一根筋,说再多也没用,弟兄们,一块拿下他!”说话这名官兵说着已冲了上来。 此时一名恍若仙子般的女子忽然从天而降,持一柄剑身印有一枝梅图案的剑,一下打掉官兵手中的武器,她夺过官兵的刀,将之一把扔给明月。 这名女子明月自然认识,他曾偷偷透过窗户看到过她的样貌,知道她是金家小姐,老爷唯一的女儿,常待在西院的阁楼里很少下来,可惜就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端秀也识得明月,那日他在校场与其他护院交手,以一敌多,丝毫不落下风,还有打赢以后脸上那一抹骄傲的笑容,真是像极了书里面的少侠,让人印象深刻。 二人正好相互也算认识,在官兵包围之中,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默契地背靠背护着彼此身后。 此番明月有了趁手的兵器,身后有端秀护着,只需集中注意力对付眼前,官兵们即便来势汹汹,也再难伤到明月半分。 二人这般稳扎稳打,反倒有要突围的样子。 官兵领头的心想这样不行,若让区区两人从那么多官兵围困中逃走,以后他们面子往哪儿搁? 于是赶紧想办法,忽然灵光一现,“弟兄们,刀朝他们两个人中间砍,待逼开二人以后,逐个拿下!” 官兵们立刻照做,一大帮人东劈西砍,好不容易才把明月与端秀二人分开。 由于官兵们不好意思欺负女孩,大部分人都围在明月这边把明月往死里砍,明月一刀难敌无数把刀,逐渐落入下风,被逼退至角落。 乱战中,明月在应付其他攻击时,未能顾及到身后露出的破绽,某位官兵便看准这一时机,照着明月背部就是一刀。 关键时候端秀突破重围赶了过来,她立马出剑帮明月击开这关键的一刀,却因此疏于防备,被其它忽然袭至的刀,捅到要害。 端秀的血立时溅在金家大院的院墙和地面上。 “张铁牛,你杀人了!”一些官兵的声音。 张铁牛吓得赶紧把还沾着血的刀扔在地上,“我……我也不知道她那一下不会收剑来防的。” 有时候刀剑无眼,说的便是这种情况。 “来人啊~先把张铁牛拿下!”官兵头子的声音。 由于闹出人命,官兵们有些愣,一时不知是不是该继续抓捕明月,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再前进。 明月赶忙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端秀,“你……我……对不起。” 明月不知这位对他而言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为何要舍命救他。 端秀拿起手中的剑,望了望,“这柄剑,我在梳妆台下藏了好多年,就是怕爹知道了,会把它收走,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舍不得它,因为它是我的梦。” 明月不知这时该应些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 端秀转至望着明月,继续说道,“直到我看见了你,我觉得,你就像梦里的我一样,如果,我是你,该有多好~” 说着端秀将剑递向明月,“这柄剑叫葬花,你要好好待它~” 明月接过剑,点点头。 见明月接剑,端秀惨惨地笑了笑,“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 之后端秀再也没有动静。 第十二章青楼与妓院 天,忽然下起了雨,雨水将端秀身上和地面的血稀释,让她一如往常一样干净,在白雾环绕之中,周围的砖瓦房屋以及官兵们尽数隐去,有那么一刻,这世间仿佛只剩明月与端秀二人。 明月轻轻抚过端秀的脸颊,不知怎么的,眼角落下晶莹,他哭了。 泪水和雨水一同落在端秀的脸上,这张脸,还是如第一次见到时那样精致,还是那般美好,这世上,恐怕真的只有天上的仙子才长成这个样子吧。 此时白色的雾气聚集,忽将端秀拢在其中,连就近的明月也被遮挡住视线,没法看清雾里是什么情况,片刻后,雾气散去,一个那么大的人,在明月手中,竟然凭空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无数泛着莹光的颗粒在空中飘荡,直至飘入云端。 明月在想,她真的是仙子,现在回到天上了。 雨,停了,雾,也随之散去,明月与官兵们重新出现在彼此的视线之中。 “唉~那姑娘呢?怎么忽然不见了?”一位官兵疑问。 另一位官兵这时说话,“管她呢~先把这小子抓起来!” 其余官兵听从这一建议,纷纷亮起兵器向明月冲过来。 明月持葬花剑一扫,使一道不怎么厉害的剑气击退面前的官兵,而后转身跃至院墙顶部,用轻功飞向院外。 众官兵中无人有这般神俊的身法,只得看着高高的院墙停滞不前,任由明月逃离。 明月飞出金宅,他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做,便打算先去找金胜祥,金胜祥在投奔金家之前,一直以青楼为家,此番他带金员外出逃,极有可能是躲在青楼。 明月怎会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只能先去找人打听。 正好前方街道有三两行人过往,便上前。 明月一边朝前面的人叫喊,一边行进,“二位大哥,等一下!” 两名身着一粉一青作书生打扮的男子应声止步,回过身来面向明月,左边穿粉色服饰的人便道,“小兄弟叫我二人停下,有何贵干?” 明月便问,“我想问一下,青楼在哪儿啊?” 两名书生相视一笑,望着明月的眼神忽然有些意味深长,“小兄弟问这种地方做什么?” 明月道,“我找人。” 青衣书生轻轻打了粉衣书生一下,语气有些责怪地道到,“瞧你说得,去青楼自然是找人的啊~不然还能干嘛?” 说着,青衣书生又转至对明月介绍道,“青楼是一种统称,城内青楼现有四处,分别是芳泽楼,镜水楼,宜香楼和初雪楼,不知小弟弟你要找的人是哪一楼的?” 明月道,“我要找金胜祥。” 一听是找金胜祥,书生思索了一阵,果然想起什么,“昔日花魁琼思如的儿子,琼思如死后,听说她儿子去金家了,你要找他的话应该去金宅,就是往东不远。” 明月道,“我就想知道,琼思如那个楼在哪儿~” 青衣书生道,“好吧~初雪楼的姑娘确实都很好看,也难怪小兄弟想要去找那儿的姑娘们饮酒作对,从这,顺着这条街,你会看见一潭碧绿的湖,湖边有不少街巷楼阁,你绕着湖找,很快就能找到了,不过,小兄弟,你还小,到了那儿,只和姑娘们饮酒唱曲就好了,可别那啥啊,咦嘻嘻嘻……” 粉衣书生这时说话,“什么那啥啊~你不是只和我……呜嘻嘻嘻……” 这两名书生说话都怪里怪气的,明月着实有些听不懂,不过好在探得初雪楼的消息,明月赶忙告辞离了去。 照青衣书生的话,明月顺着这条街一直往里走,走了好一段路程,终是见着不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 但同时明月也瞧见街道口有不少官兵把守。 明月赶忙躲到角落暗中观察。 不一会,就有一些人同明月一样要从此处通过,这些人通过之前拿了什么东西给看守路口的官兵们查看,官兵们仔细审阅之后立刻放行。 明月曾随金胜祥进过东市,当时金胜祥给东市官兵看的东西与方才路过行人给官兵看的是一样的。 看来要通过此处也需要一个类似于通行证的玩意。 既然是通行证,想必从里面出来的人应该是都有的,明月向后退开一段距离,躲在离路口官兵们更远的巷子拐角,心想在这里等里面出来的人路过,打晕后把通行证拿走。 一会后,果真有了动静,不过这动静是来自巷子的另一边。 明月寻这动静偷偷瞧去,便见前方几名模样凶狠的大汉,正将一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乞丐围在路间。 其中一位面上有疤的汉子这般说道,“这小女娃虽说有些木讷,样貌却不算赖,把她交给妓院老鸨,想必能卖得了几锭银子。” 说着,刀疤男一把抓住小乞丐的手。 小乞丐一声也不吭,就是死命挣扎,刀疤男笑了笑道,“小女娃,现在不叫,以后有的是时间。” 话完,其余两名大汉拿来一个麻袋,将小乞丐罩在其中,装了起来,就要扛着离开。 这番明月并未行动,他在想方才大汉所说的妓院,以前在金宅时听阿力他们提及过,虽然大家都没去过,对这些不怎么了解,但他们都说这两处是一种地方。 明月是一知半解的一知半解,便也以为是一种地方了,既是一种,此处又离初雪楼应该很近,想来刀疤男想把那小乞丐送去的就是初雪楼,眼下去初雪楼的路被官兵们挡住,明月即便是拿到通行证前去也可能被抓,若刀疤男真有别的渠道进去,不妨利用一番。 明月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将护院的帽子摘下扔至一旁,再将盘住头发的发带解开,满头的青丝立刻披散开来。 明月本就生得清秀,如此这般,旁人定然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嘿~前面的大哥!”明月从大汉们身后追过来这般叫喊。 众大汉回头一见,见来人竟是一位生得俊秀的小姑娘,相视一笑,有了盘算。 “小妹妹,不知叫哥哥们有什么事?”刀疤男问到。 明月道,“妹妹我方才听哥哥们说要把麻袋里的姐姐送到妓院交给老鸨,所以妹妹想问,能不能把妹妹我也送过去?” 刀疤男一愣,望着明月的眼神忽然流露出一丝敬佩,“哥哥我抓了许多人,她们中没有一个是主动要去院子里的,妹妹你胆量见识真真是有点意思,哥哥我看你不必去妓院了,倒不如直接从了哥哥,哥哥卖别的女人养你一辈子。” 第十三章惊为天人 明月抓着刀疤男的衣袖左右晃着,“不嘛不嘛~妹妹就是要去妓院,这是妹妹我这辈子最大心愿,哥哥若能成全,小妹来世即便是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大哥此番恩情的。” 刀疤男叹了口气,“好吧,既是妹子的愿望,大哥我岂会不应?大哥这便带你去。” 明月心想这般随刀疤男直白地走,途中遇到官兵很有可能被认出来,望着刀疤男一名小弟扛着的麻袋,忽然灵机一动。 指着装着小乞丐的麻袋说道,“大哥,为何要把这位妹妹关进麻袋里去呀?” 刀疤男便回答,“哦,妓院这样的地方虽说哪哪都好,却不是所有姑娘都愿意去的,这不,袋子里的家伙就是不愿意这种,因此,我们弟兄便硬来把她带过去了~” 明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妹觉得袋子里的妹妹被哥哥们扛在肩上一路走着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不禁心生玩意,也想被麻袋装着,让大哥抗在肩上,不知大哥能否帮小妹这般玩上一玩呀?” 刀疤男忽然很兴奋,“哎哟~小妹口味这般独特,大哥我真是越看越喜欢,既是喜欢妹妹,妹妹想让大哥帮的忙,大哥岂有不应之理?” 话完,刀疤男已从小弟手中夺过其它的空麻袋,将明月置于其中,抗走了。 一路上,刀疤男怕明月一个人在袋子里无聊,一直陪明月说话,说话间,已来到街巷最里处,一家古董店前。 此时古董店大门紧闭,刀疤男上前敲门。 “砰砰砰……” 不一会,古董店的门被人从里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约摸有八十来岁,衣着华贵,眼神韬晦,江湖人称六爷,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六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刀疤男及其他人,自然注意到他们肩上扛着的两个麻袋,便问,“袋子里是什么?” 刀疤男笑了笑,“卖给老鸨的货,至于是什么,六爷,你明白的~” 六爷道,“打开看看,我要验货。” 刀疤男示意弟兄们把麻袋置于地上,将之解开。 明月和小乞丐这才重见天日。 六爷先绕着小乞丐转一圈打量了一番。 说道,“穿得烂是烂了些,身上脏也脏了些,不过看样子是有几分姿色的,若能让老鸨洗洗干净,再教一阵子,几年后,应是能接到不少客的~” 说着,又来到明月这边,也绕着明月转了几圈,“这姑娘……眉清目秀,神态之中更是透着一股子英气,倒是少见,眼下岁数还小,等来年长开了,出落成一位不一般的美人,与青楼那些姑娘争一争烟雨城的花魁也不无可能~” “只是……”六爷忽然话锋一转,“这姑娘穿着的服饰乃是金宅护院才有的,且身上各处皆有刀剑之伤,明显是不久之前与持刀剑的人打斗过,而且不止一个,这可不像一般的姑娘……” 六爷若有所指,只不过没明说。 刀疤男自然没听出来,还以为六爷是看上了明月,赶紧把麻袋拢上拴住。 “六爷既是看过了,还不放我哥几个进去?”刀疤男道。 六爷笑了笑,随后让开一条道来。 刀疤男几人又扛起小乞丐和明月,进到古董店里,行至货架前,将货架最顶上,也是最角落里的瓷器握住一翻转,忽然里室发出轰隆的声响。 刀疤男几人循声进到里室,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入口已显现出来。 几人相继跳进入口,继续往里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再出来时,已出现在一处周围长满细竹的角落里。 此时外头传来人们熙熙攘攘的声音,好像十分热闹。 刀疤男从角落出来,面前一潭碧绿的湖水映入眼帘。 整个街道十分繁华,街边各种亭台阁楼接连紧凑,行人来往,贩夫走卒络绎不绝,到处皆是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刀疤男沿着街边一路前行,忽然停在一处,抬头仰望什么。 便见高悬于楼阁院前的匾额上写着,怡春院三个大字。 刀疤男朝院里大喊,“妈妈,妈妈在吗?” 守在外面的姑娘们闻声立刻回去禀告。 不多时,一位满脸涂着脂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带着一众打手以及姑娘们便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这家怡春院的老鸨。 老鸨见来人是刀疤男,立刻笑脸迎接,“这不是刀疤哥吗?看你们这幅样子,怎么?又得到什么新货色要交与妈妈了?” 刀疤男得意地拍了拍肩上的明月,“这次的货,包您满意。” 刀疤男很少这么说话,眼下说出这种话来,显然是对送来的物品质量很有信心,见刀疤男这般有信心,老鸨不禁也开始好奇这次送来的姑娘究竟是是什么样的了,便催促,“那快带到屋里让妈妈瞧瞧。” 说着,老鸨已带人进了怡春院。 不一会便来到一间布置蛮精致的厢房内。 见刀疤男一伙人抗着麻袋进来后,老鸨命人把房门带上,“好了,现在你们可以把麻袋打开,让我看看,你们这次送来的是什么样的,至于价格嘛~等见过姑娘以后,妈妈再与你们谈论。” 刀疤男点点头,而后将麻袋置于地上解开。 披头散发的明月便显现出来。 老鸨一看,惊叹一声,忽然走上前用手抚上明月的脸颊,不断感受着什么,“诶呀!妈妈阅女无数,摸过不少女子,这孩子,这双眼睛,这鼻梁和嘴巴,还有脸型,简直惊为天人啊~稍加调养,将来定是我怡春院的头牌无疑。” 此时刀疤男的小弟又把小乞丐的麻袋打开。 老鸨一看,立刻捏住鼻子,一脸嫌弃地道,“这……也算姑娘?” 刀疤男道,“别看她脏,洗一洗,还是能见人的~” “哼~”老鸨轻哼一声,“也罢,看在这位姑娘的面上,妈妈便好心把那脏东西一并收下。” 刀疤男道,“多谢妈妈,多谢妈妈,只是不知她二人能在您这换个怎生价钱?” 老鸨没说话,只是伸出五个手指头。 刀疤男顿时惊呼,“五……五十两?” 老鸨笑了笑,“今日你们送来这般好物,妈妈若再以从前的价格来与你们交易,你们怕不是要在背后说妈妈抠门了~今日看在……这丫头嗯……她叫什么来着?” 刀疤男一愣,他一个抢人的哪会问被抢的人这些,还没等说什么,明月倒先答了,“我叫明月~” 见明月这般大方,老鸨想以后肯定能吸引更多客官,不禁笑着道,“明月好,明月好啊~” 望着明月高兴完以后,又接着和刀疤男对话,“今日看在明月的份上,便给你五百两,下次若还有这等货色,可要记得再带来给妈妈呀~” 第十四章大闹怡春院 “刀疤哥,现在妈妈要开始教明月院里的规矩了,教养过程不太适合让您看见,要不……您就先离开?”老鸨说道。 此时刀疤男神情怪异地望了一眼明月,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手里的五百两银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会后,他叹了口气,带几个小弟离开厢房。 见刀疤男离开,老鸨这才过来扶起明月,“明月啊~今日妈妈亲自来教你第一课,首先,我们需要用到蜡烛和皮鞭……” 明月费那么多劲到此又不是专程过来听课的,没有理会老鸨说什么,直奔主题,“请问妈妈,金胜祥在哪儿?” 老鸨先是一愣,随后戒备地望着明月说道,“金胜祥,初雪楼的小子,你打听他做什么?” 明月道,“金员外出事了,我以为他会到这来,便来此找他。” “那姑娘你可就找错地方了,金胜祥那小兔崽子是初雪楼的人,你现在是在怡春院。”老鸨说道。 “原来是来错地方了,那多有打扰,妈妈,告辞!”明月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老鸨岂会坐视不管?立刻朝身边几位打手施以眼神,示意拿下明月。 打手们会意,一左一右各伸出手就要抓在明月肩上。 这点动静明月自然察觉,微微一笑,动作飞快地转过身,出手捏住两名打手的手指,往上一弯。 两名打手立时疼得嘶牙咧嘴,跪倒在地,纷纷讨饶,“啊啊啊……小的们再也不敢了,求奶奶饶了小的们一命吧~” 明月这才松手,同时两眼戏谑地望向老鸨。 老鸨立时吓得两脚直哆嗦,也跪倒在地,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女……女侠,您请便~” “多谢。”明月正要离开,此前一直躲在角落没有说话的小乞丐忽然出现抓住明月的袖子。 明月望向小乞丐,自然疑问,“你为什么拉着我?” 好一会后,小乞丐才说话,“求……你,带我走。” “好吧~”明月说着,已牵上小乞丐的手,一前一后走出厢房。 二人前脚才刚出厢房没几步,老鸨后脚也从房内跑出来,指着明月和小乞丐,一脸愤恨地大声呼喊,“来人啊~把那两个小丫头片子给我抓起来!” 院内立时窜出无数打手,各个都拿着刀枪棍棒向明月这边聚拢,不一会,已将二人围在廊道中间。 面对那么多模样凶恶,手里还都拿着兵器的打手,小乞丐心中不禁胆怯,两只浑圆的大眼睛有些担忧地望着明月。 明月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明月说着左手环住小乞丐的腰,将之紧紧护于身旁,右手抽出早先藏在裤裆里的葬花剑,摆好架势,照着敌人最多的一个方向,猛地冲去。 打手们这么多年的饭也不算白吃的,见明月过来,纷纷举起兵械照着明月就是一劈。 明月向后退开半步,躲过打手们落下的兵械之后,趁打手们还没来得及将兵械抽回,连忙运用身法飞快向前踩在兵械之上,而后持葬花剑横扫。 明月动作很快,打手们若硬是凭蛮力将明月踩在脚下的兵器抽回,定是来不及躲开明月这下攻击,身上或多或少挂些彩,为免受伤,打手们连忙丢下手中兵器后撤。 此时明月持续进攻,堵在廊道最前面的打手们由于手中空无一物,不敢迎上,只得不断后退以保生路。 这一退,把身后的打手们都给撞倒,廊道本就狭长拥挤,一处倒,处处倒,不一会,明月面前的打手们便都倒在地上一时难以起身。 前方再无阻挡,明月携小乞丐纵身一跃,抓住顶上的房梁,借力一荡,便一下从打手们上方荡过,离开廊道。 明月顺着廊道往下,便到了怡春院底层,这里是一处宽阔的大堂,是怡春院一般接待客人的地方,堂内有各色人物在此饮酒作乐,周边尽是粉妆轻纱的美女跳舞唱曲,到处脂粉风尘气甚重。 “哇!”明月惊呼,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虽然金家的布置要比这里好上不少,但人们总来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给人的感觉十分严肃,也十分寂寥,这怡春院则完全不同,好像所有人都在玩,所有人都很开心的样子。 就在明月惊叹之中,打手们已从身后追了上来。 明月一把抓住身前挂着的粉色布帘,借此又一荡,一下落至大堂中央。 明月与小乞丐的忽然出现,立刻便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纷纷在议论发生了什么。 打手们也出现,把明月围在大堂中央。 此时老鸨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对明月一脸得意地道到,“明月姑娘,我怡春院有吃有喝有得玩,反正都是出来卖,我们可不像初雪楼那般自以为是的讲究,我们要自在快活多了,留在我怡春院多好,不用守什么无聊的破规矩,也不必费尽心思去学什么琴棋书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又何必非要去那什么初雪楼呢?” 明月道,“我真的是找人。” 老鸨怒道,“我管你找谁,反正你可是我花了整整五百两银子买来的,想走?门都没有!” 老鸨话音刚落,就有人把怡春院的大门给合上了。 打手们也于此时一拥而上。 明月就近踢翻一个桌子砸向一边的打手们,而后忽然转身攻往另一个方向。 但打手们身手不差,明月一番打斗并未占得多少便宜,想到敌众我寡,不能这般拖下去,便又踢翻一些桌子阻挡打手们一时,而后运用身法朝大门处跃去。 此前老鸨命人关门时,就料到明月要逃往此处,便特派一些人在此看守,待明月赶到时,老鸨安排的人忽然出现站成好几列守在门口。 前有阻挡,后有追兵,明月背水一战,尝试从正面突围。 一番拳脚刀剑过后,明月好不容易才看准时机蹿到大门处,却发现大门已然紧锁,正准备用剑劈门,打手们已再次冲杀过来,明月没机会动手就又被逼退回原地。 几番来往,双方僵持不下,明月找不到机会逃走,众打手们也奈何不得明月。 此时在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明月这里,一时没察觉到大门处忽然出现的几道人影。 “大哥,我们真的要帮‘她’们吗?我们可是才刚收了老鸨的银子啊~”原来是刀疤的几个小弟和刀疤,此时说话的正是刀疤的小弟之一。 刀疤意味深长地望着身陷重围的明月,并未解释缘由,只是用力拍打了一下方才说话小弟的脑袋,很凶地责备道,“你大哥我要干什么,轮得到你这做小弟的疑问吗?赶紧把这道门的锁给我撬了!” “是是是……”小弟赶忙照刀疤的吩咐上前撬锁,不一会,锁开了。 见锁已开,刀疤把门推开,又怕老鸨发现门是他开的找他们麻烦,开门时便赶忙带着他的小弟顺着这道门逃走了。 明月见大门打开,心想这是个机会,葬花一扫,一道剑气挥出将后头追上来的打手们击退,而后照着大门敞开的方向,一番冲杀,终是冲出了怡春院。 第十五章烟雨城灯会 但打手们的脚步并未就此停下,他们亦是从怡春院里出来对明月继续追赶。 明月逃跑途中游过碧绿潭水,把身边的小乞丐洗了个净,又进到绸缎店铺,拿了老板早先为别人定制的青色花纹衣裙,套在小乞丐身上。 还不小心撞翻摊贩们摆在街边的摊位,惊扰了路上一些人的车马,前前后后闯了许多祸,捣了不少蛋,引得整条街都追着明月要打要杀。 明月带上小乞丐顺着这条街巷一直跑,终是见着前方不远处,一楼院木匾上现着的初雪楼三个大字。 正打算闯进去呢,角落里忽然蹿出个人来一把拉住明月。 明月回头一看,见来人,笑了笑,叫到,“胜祥哥~”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跟我来!”金胜祥说着,拉住明月就朝角落里带。 此前金胜祥听到街上的动静才打算出来看一看,一见是明月惹了一堆事满大街的人要追过来收拾他,还要把这么大一帮人往初雪楼引,眼下非常时期,最好还是不要让唯一的藏身之所成了众矢之的,便赶忙拉住明月往角落里带。 此地金胜祥很熟,带着人于角落巷子里左拐右伸,很快把追来的人都甩掉了。 见安全以后,金胜祥又绕回到初雪楼附近,带着明月和小乞丐从后门进去。 初雪楼并非怡春院那种客栈形式的楼阁,除了接待客人的风月场所外,其它地方更像是一种园林,到处如诗一般的山山水水,花草路亭。 金胜祥领着二人顺着两边铺满花草的石子小路,来到一间四面围着高高篱笆的木屋外。 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完,这间木屋门已经合上,只留边上的纸窗在孤零零地支着。 “咳咳……”此时金员外的咳嗽声从屋内传来。 金胜祥连忙开门前去照看,明月与小乞丐紧随其后。 一进屋,便已见金胜祥端着药在喂金员外。 明月见此状自然有些意外,便问道,“早上见到老爷时,老爷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 金胜祥本想把明月带到屋外悄悄说这事,金员外这时却开口道,“老夫的身体,老夫再清楚不过,不就是要死了吗?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你们要说什么就在这说吧~也省得走来走去,怪麻烦。” 金胜祥犹豫一阵,便对明月说道,“今早我们对付官兵的时候,我和老金头不是摔了一下嘛,我倒没什么事,老金头却撞在石墩上,引发旧疾……哼~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说着,金胜祥眼眶已经泛红,要不是要面子死撑着,怕是早就泪流满面了。 明月不知该说什么,金胜祥是个不喜欢虚礼客套的人,若是安慰,反而招不待见。 似乎是察觉到明月这点小心思,金胜祥想扯开话题说点别的,便望向小乞丐,对明月问到,“这位是……?” 明月便介绍,“她是我在半路救下的小乞丐,叫……对呀~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乞丐道,“我娘亲说我像雪山上的雪怜花一样,就给我取名叫雪怜。” “你娘亲呢?”金胜祥又问。 想是金胜祥的话是说到了什么,引得雪怜忽然哭起来。 女孩只要一哭,金胜祥立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雪怜一直哭。 还是明月好些,他伸出手指刮了刮雪怜的鼻子,安慰道,“没事了,我们都会保护你的,别哭了,啊~~~” 明月这般安慰,雪怜才没再掉眼泪,继续方才金胜祥的问题说到,“娘亲把最后的干粮都留给雪怜,什么也不吃,后来说困了,然后……就一直不说话了~” 金胜祥一时无言,他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在想,如果老金头能开仓放粮,能以商会会长的身份号召城中富商救济难民,或许…… 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对于金胜祥,或者金员外来讲,帮你是道义,不帮你是本分,不帮,也没什么错。 不过在这之后金胜祥再也没有提过雪怜,甚至连理都不理了。 很快,夜幕将至。 金胜祥的姨娘到此帮忙打理时,告诉明月和雪怜,说今天夜里有灯会,城中的男男女女都会到湖边放花灯,或者猜灯谜,看皮影戏。 雪怜当然想去看了,明月也很好奇,本来要带上金胜祥的,可金胜祥要照顾金员外,便推脱不来了。 明月换回一套男子的衣服,盘回头发,又回归男孩的样子,白天的人都以为干坏事的人是女孩,想来即便看见明月,最多是觉得眼熟,不会说什么。 雪怜则换上了白天时候明月给她拿的青色花纹罗裙,白天是脏兮兮的小乞丐,晚上是白净的香雪怜,想来除了绸缎铺的老板,也没人认得出来了。 二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正式出现在街边,开始游灯会。 不知不是不是因为灯会的关系,夜晚的烟雨城也呈一派热闹的景象,家家户户亮堂着,路边行人也都拿着花灯来来往往。 明月和雪怜挤进人群,不知不觉就被带到一处像是祠堂的地方,二人进去,来到院里,便见许多人在一棵挂满红线木牌的老树下在祈福什么。 于是二人上前询问。 说话的是一位私塾的先生,“此为姻缘树,每到佳节,我们烟雨城的百姓便会自发举办灯会,这一天会有许多人来这里在树下祈福,将许下的心愿写在木板中,并用红线系在姻缘树的枝头上,听说,最高处的木板会被月老最先看见,也最先实现愿望。” 说起愿望,明月倒是有许多想要实现的,比如,能再见一眼死去的爹娘,金胜祥和金员外,还有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有意思。 想到这些,明月不禁笑了笑,同时他也注意到一旁的雪怜也是如此。 便问,“雪怜,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雪怜道,“我希望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有意思。” 两个人不自觉想到一块了。 “你真好~”明月小声地说着这么一句,然后开始在木板上写字。 “你也是~”雪怜也小声说了什么,也在木板上写着。 片刻后,两人都写完了。 明月拿着写有他二人心愿的小木板,运用轻功纵身一跃,一下便跃至姻缘树的最高处,把二人的木板一同系在枝头,完后,又飞回原地。 月亮缓缓升起,从二人的角度望去,此时被清风掠过而微微摇晃的两只木板,正清楚地印在月亮的轮廓之中。 第十六章迟来的爱 在姻缘树下许过愿后,两个人又在湖心亭放了花灯,虽说烟雨城中心是一潭湖水,但也是有河道以供湖中漫出的水流出去的,那些被制成荷花样式的纸质花灯,顺着水流波动,到了河道口,便随流水前往下游了。 接下来又是皮影戏,舞狮,糖人,等等等等,明月和雪怜玩到很晚才回初雪楼,等再到木屋见到金胜祥时,他正趴在金员外床边,已经睡着了。 明月不好打扰,从别处拿了件厚衣裳给金胜祥盖着,便离开了。 夜很漫长,可若是做着美好的梦,总会嫌时间不多。 次日,明月金胜祥和雪怜三个人正围在药炉前给金员外煎药,金胜祥的姨娘这时急急忙忙地闯进木屋。 有些慌张地道到,“胜祥,官兵过来抓人了,你们快走!” 三人立马扶着金员外转至从后门逃走。 谁知连后门也围上了不少官兵,明月上前与官兵撕打,凭借强横的剑势武功,硬是开出一条道来。 金胜祥和雪怜扶着金员外趁机突围。 几人来到河道边,这里早先已备好逃跑的船只,连忙上船,顺着河道,划往下游。 官兵们追到河道边便停止行动。 不知不觉,船只顺着河流飘出了城,来到郊外。 “咳咳咳……”因为方才的颠簸,金员外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金胜祥把金员外扶至岸上。 金员外望了一眼四周,笑了笑,“此地青山绿水,倒是个好留处。” 金胜祥沉默一阵,才道,“我给你煎药。” 金员外一把拉住金胜祥,看着已经长得那么大的儿子,忽然很感慨,“老夫忽然很后悔。” 金胜祥疑问,“什么意思?” 金员外道,“若当初答应了那柳清风,或许会得不偿失,大半辈子心血打了水飘,可至少还留着这条老命,有你这个小子侍候。” “……”金胜祥这时不知该说什么。 金员外继续道,“罢了罢了~小子,你附耳过来。” 金胜祥一愣,“什么事连明月也不能知道吗?” 金员外摇摇头。 “……”虽然很不情愿,但金胜祥还是照做。 金员外小声对金胜祥道到,“其实,这么些年来,老夫把大半积蓄都藏在零当城的私宅底下,放心,仍是叫作金府,不过是以你娘的名义买下来的,不会被官兵搜查。” “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明月?”金胜祥也小声回应。 金员外道,“明月那孩子是很好,即便是面临官兵的追杀他也依然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边,可是,他现在还小,心思还很纯净,保不齐以后遇见什么事就忽然变得利欲熏心,呵……老许不也是如此吗?可明月和老许又不同,老许要害我,自身没有武艺,别的本事也都不行,只能使背后捅刀子的手段,所以才等到今天。” “明月现在才十二岁,才这般岁数就能让无数官兵近不得身,等几年后长到你这般个子,若要拿你,简直轻而易举~” 金胜祥想了想,他觉得他很了解明月,“明月不会的~” 金员外道,“老夫也不是让你非要与他断绝来往,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至少在羽翼丰满到足以保护自己之前,不要把他当作朋友。” “……”金胜祥没有回应。 “咳咳咳……”金员外忽然咳得很凶。 金胜祥关切道,“身体不好,就别说那么多话。” 金员外又笑了笑,“罢了罢了~老夫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何必操心你这孩子的事,只是,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儿子,还长这般大了,我,很想听你叫我一声,爹……” 说罢,金员外的手垂落下来,两眼缓缓合上,鼻尖再无气息。 金胜祥沉静半晌,后才开口,“爹~” 微风划过林间绿茵,一处山头立起一尊坟墓,明月与雪怜站至一边,金胜祥于坟前跪着。 金胜祥看着金员外的墓碑道到,“爹,您等着,孩儿一定会给您报仇的!” …… 烟雨城东城门外,从天火出现始到现在过去数月,这里不知不觉已聚集有四五万的难民,方圆十里的树叶树皮前段时间基本也已被啃得什么也不剩,好多人几天都没吃东西,眼下躁动不已。 “求求官老爷放我们进去吧~听说城中粮有富余,我们已经饿了好久,您看,就连孩子也饿得只剩皮包骨了~”一位饿得两眼发昏的妇人说着将襁褓呈出给守城门的兵士看。 兵士一面长枪横着拦住要冲进来的难民们,一面望向襁褓里的婴儿,顿时瞪大了眼,“赶紧给官爷拿开,一个死孩子还敢拿出来吓唬爷,滚!” 兵士说着,长枪一扫,把妇人打倒在地。 妇人倒没理会身上的疼痛,或许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饿得没有什么知觉,方才听兵士说什么孩子死了,这才将襁褓打开查看情况。 虽然妇人眼花看不太清,但多日以来孩子不再哭闹,以及周围人的议论纷纷,早已让她有所意识,方才兵士的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妇人抱着襁褓,疯了似的冲向兵士,对着兵士一通抓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还我孩子命来,你还……” 本来妇人的力气并不大,并不足以影响兵士抵挡其他难民涌入城门,但妇人犹如疯了一般的哀嚎,一下便唤起难民们对守城兵士的敌意,使之冲撞得愈发汹涌。 守城的兵士们逐渐抵挡不住,一不留神,城门的防守被难民们撕开了一道口子。 难民们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冲进城中,进城以后,看见哪户人家有钱就往哪儿去,看见有什么好东西就都抢过来,好在此前官府让沿途的摊贩和做买卖的人都集中到了东市,难民们此番闯进来在城中大肆搜刮才没让城内蒙受更大的损失。 几万人的胃口得不到满足,就会在城内一直行进,很快,难民们便逼近东市。 把守东市入口的官兵们亮出兵刃想要抵挡,但见面前人挤人黑压压一片,心中不禁胆怯,有些退缩。 这番退缩却也让难民们认为有机可乘,就要冲进来。 就在这时,柳清风带领不少部下忽然出现拦在路中间。 柳清风道,“各位相亲们,你们的遭遇本官深表同情,然我烟雨城百姓却是无辜,还请诸位把此前在城中抢夺到的财物及粮食都归还回去,否则本官作为本地知府,也不好向城中百姓们交代。”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等跋山涉水路径此地,就是希望朝廷,希望官老爷能救助我们,眼下我们连城外的树木草根都吃干净了,再不想办法弄些吃的,我们就都要饿死了!”难民中有人说话。 柳清风道,“只要你们归还城内其他百姓财物,并退回到城门之外,本官保证,今日便开棚施粥!” 第十七章被毒蛇咬伤的手 就有难民这般说道,“哼~你们这些官老爷说话从来都不算数,一旦我们出城,你们非但不会施粥,反而将城门关闭,届时我们只能在城外被活活饿死!” 柳清风道,“本官会随大家一道出城,若真的没有粥米发放,要杀要剐,本官毫无怨言。” 柳清风此言一出,在场难民皆面面相觑,一会后,就有人走出来对柳清风说道,“那你,便随我们一道出城。” 说着难民们带着柳清风陆续出城。 待城中难民都出城于城外集结,官兵们果真在城墙角处支起草头帐篷,发放起了粥水。 这一发,就是一整天,难民们已完全信任柳清风,柳清风回到官兵一边,来到城墙高处,望着城外数万难民,正在与师爷讨论解决办法。 柳清风问师爷,“从金家查抄过来的粮米以今日这般消耗速度,能撑多久?” 师爷道,“二十日左右~” 柳清风道,“明日我再去敲打一下那些富商,想来连金员外都倒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办,如此一来,再发放给难民们的米种才不会被吃掉,烟雨城外有水有地,给他们发放农具去开垦,去种,等来年开春,就再也不用愁难民处置和粮食的问题了~” “大人英明!”师爷道。 连日以来柳清风四处奔波,疲惫不堪,眼下一切都找到办法解决,不禁松了口气,“师爷,本官想先回衙门歇息,这儿,就交给你看着吧~” “要不要加派些人手护送大人?”师爷问。 柳清风摇摇头,“不了,本官把一半的护卫都留在这,多个人,多把力。” 话后,柳清风已下城墙,回到轿子里。 几位轿夫和三两护卫抬着轿子,走在回衙门的路上。 此时夜将至,天有些昏暗,周围的景象看着都有些模糊不清,整条街空无一人,显得十分寂静。 轿夫们抬着轿子一摇一晃向前走着,忽然停顿下来,因为街道正前方好像拦着一个人,此人个子不高,背上背着一柄剑,一袭黑衣,还蒙着面。 轿夫们揉了揉眼睛,仔细查看,大惊,立马叫喊,“来人啊~快来抓刺客,前面有刺客!” 后面跟着的官兵们闻声赶到,一见前方拦路之人黑衣蒙面果然可疑,纷纷亮出兵刃,就朝黑衣人杀去。 黑衣人并未出剑,只待官兵们靠近时,猛然出手。 此人动作身法极快,须臾间已将官兵们尽数打倒在地,见官兵们已无反抗之能,一步一步,向轿子靠拢。 这人本领这般高强,就连平日看起来很厉害的官兵都被其赤手空拳打败,见人走来,轿夫们吓得两脚直哆嗦,饶是怕成这样,也没有一个人逃走,甚至还敢说话,“你你你……大胆逆贼!你可可可……你可知轿中之人是谁?这可是知府大人柳清风!江湖上黑白两道都要给我家大人几分薄面,你一个小小刺客,还敢造反不成?” 黑衣人并未应话,直接上前三拳两脚将轿夫们打倒在地,而后将手伸进轿里,一把抓出正在熟睡中的柳清风,纵身跃至街边屋顶,在黑夜的笼罩下,黑衣人连同柳清风一起,消失不见。 待柳清风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城外的某间破庙之中,以及解下面罩的黑衣明月和一旁眼含杀意望着他的金胜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把本官带到此处?”柳清风事务繁忙,一般没见过几面的人都没什么印象。 “哼哼哼……”金胜祥笑道,“大人记性真不好,既然如此,小的就来帮您回忆回忆,数日前,您要抓的金员外,是小的救走的。” 柳清风依稀听过别人谈论金胜祥的事,大概知道救走金员外的是金员外的私生子,“哦~你便是金胜祥?怎么不见金员外?以员外的为人,既把本官抓到这儿来,一定是想谈交易,又何必躲着呢?” 金胜祥道,“我爹~他死了,被你害死的。” 一听金员外已死,柳清风眼中闪过一丝低落,“他本不用死的~” “可他还是死了~”话间,金胜祥已手握匕首逼在柳清风脖子上,“柳清风大人,您是位好官,您可别说我不道义,在杀您之前,我允许你说点遗言。” 柳清风沉默一阵,而后道到,“你爹……其实也算是一个好人,若是在太平盛世,我挺想交他这个朋友的,可惜,不是,我柳清风清白一生,自问从未亏待过谁,对谁都是问心无愧,唯独对你爹……满怀愧疚。” 金胜祥问,“那你为何还要害他?” 柳清风道,“难民的情况想必你们都知道吧~算上烟雨城内外,整个州郡不下十几万,我烟雨城只是一座小城,城内百姓都没有两万的,就这两万都不够吃饱穿暖,如何能养得起那外头的十几万难民?此番情况早先已上报朝廷,然而朝中贪官污吏横行,等粮饷到了,早已被那些贪官剥削得百不存一,因此,我必须得从城中现有的余粮中动手脚,金员外便是其中最富者,另外身兼商会会长,若他倒下,其余富商便不敢与官府作对,再从他们手中取粮接济难民就容易多了。” 这话说得金胜祥十分生气,“凭什么是我爹?那些都是我爹的,那些难民与他非亲非故,平时接济一下已算心善,何必要求更多?别的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你管得着吗?” “哼~”柳清风冷哼一声,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一只手如果被毒蛇咬伤,毒液已侵入血脉,片刻间就能要了你的命,你会如何选择?” 金胜祥道,“命比手重要,自然是把手剁掉!” 柳清风道,“本官也是这般,金员外是很好,也很重要,可他就像本官的手一样,而百姓们,是我的命,为了救助百姓,本官宁可剁掉这只手!” “那你就是我的手,为我爹报仇,就是我的命!”说罢,金胜祥心一横,把匕首刺入柳清风的胸口。 柳清风当即断气,倒在血泊之中。 金胜祥杀人以后,心情难以平静,一个人跑出破庙,不知躲哪儿去了。 在场只剩明月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伸出手,望着,自言自语道,“一只手如果被毒蛇咬伤……” 第十八章我陪不了你了 今夜的风,格外的凉,金胜祥一个人坐在河边草地上,静静看着潺潺流水,不禁打了个喷嚏。 “啊嘁!”金胜祥随手拾了一片叶子把鼻涕擦掉,继续坐着发呆,之后动也不动一下。 没一会,明月找到了他,见人感冒了,解下原本套在身上的黑色衣袍搭在金胜祥身上。 也坐在金胜祥一旁的草坪上对金胜祥问到,“怎么这幅样子?仇不是报了吗?胜祥哥你应该高兴才是。” 金胜祥道,“我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没有错,可那柳清风也是一个好官,我……不知道我杀了他,对不对。” 明月出身乡野,周围没有几户人家,自然没有什么见识,也就跟父亲学过认些字,或者跟村中其他小孩们一块打闹而已,什么对啊,错啊,并不清楚,只是简单换位思考一下,假设有人害死他爹,他是一定要报仇的,报仇很正常,不是吗? 见明月半天也没回应,金胜祥叹了口气,“或许爹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一张白纸……” 说到这,金胜祥欲言又止,犹豫一阵,还是决定要说,“明月,我,要走了。” 明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想到问,“去哪儿?我们一起啊!” 金胜祥摇摇头,“我不能带你一块,我爹让我自己走,我得听我爹的。” “好。”对于金胜祥的话,明月总是这样回应。 金胜祥拍了拍明月的肩膀,而后起身,“今后你就和雪怜在一块吧,我不能陪你了,不过,若是你们实在混不下去了,可以来零当城找我,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明月点点头,又道了声,“好。” 金胜祥望着明月,良久无言,忽然眼角划下一丝晶莹,落到明月脸上。 生怕哭的样子被明月看见,金胜祥赶紧把眼泪擦掉,“臭小子,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绝交了!” 话完,金胜祥转身离去。 明月摸了摸金胜祥掉到他脸上的泪水,心中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起身后,也要离开。 就在这时,在远方金胜祥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哎~明~月~” 明月笑了笑,回过身,对金胜祥回应道,“胜~祥~哥~” “一定记得来零当城找我啊!!!”金胜祥大喊到。 明月也大声回应,“好!!!”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间,明月与金胜祥两兄弟至此分道扬镳,再相聚时,亦不知是何年何月。 …… “柳清风大人死了!” 茶馆小二一大早收拾茶碗时,就对新来的客官们说起这事。 一听是这等消息,客官们纷纷放下手中茶点,疑问到,“这怎么可能?前些日子不是才见柳大人在城外发放粮食,人还好好的,小二哥可别瞎说!” “怎么会呢?听人说数日前有一混子去城郊破庙那儿想偷贡品吃,便见地上柳大人倒在血泊之中,似是断气已久~”小二道。 “是什么人竟敢杀害柳大人?” “不知,只是听闻此事迅速传遍黑白两道,连武林盟主江离落都对凶手下了江湖追杀令,甚至放出话来,‘谁若能捉拿凶手,谁便是下一任武林盟主’。” “柳大人为官清廉,刚正秉直,造福一方百姓,乃我朝为数不多的好官,江湖上无论黑白两道,多少都受了大人的恩惠,江离落盟主更是与大人私交不浅,即便不下此令,江湖人也无一不想杀了凶手而后快呀~” 此时茶馆内,所有人都在讨论此事,唯有两位头戴斗笠一男一女坐于角落,默默喝着茶,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一会后,茶,喝完了,二人正打算离开。 忽然,人群中蹿出一位身着黑袍,尖牙绿眼之人,动作飞快地袭向戴斗笠二人。 斗笠男立马携同伴躲至一边,然而黑袍男的动作十分迅速,还来不及躲开,男子斗笠轻纱已被打落在地,一位俊秀的少年便显在众人眼前,正是明月。 黑袍男见状,邪邪笑道,“嘿嘿嘿……我当目标是什么样的人物,原来,只是半大的小子啊~” 明月皱眉,望着黑袍男,警惕地问到,“你是什么人?” “嘿嘿嘿……”黑袍男笑了笑,“虽然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是黑蝠阿虎,你准备受死吧!” 话音一落,阿虎祭出铁爪,再向明月袭来。 明月躲无可躲,只得持葬花剑抵挡,双方就此拼在一块,阿虎身形高大,纵使力气与明月不相上下,也让明月不断后退。 二人僵持之际,雪怜一把夺下小二端着的烫茶,将之往阿虎身上一洒。 如此简单的招阿虎当然不会中,连忙松开明月向后躲开。 明月趁此机会拉着雪怜,赶紧逃出茶馆。 阿虎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大街上。 明月带着雪怜肯定是逃不远的,既然逃不了,也只好应战。 葬花剑一挥,一道剑气立时向阿虎袭来。 阿虎连忙躲开,彼时明月已忽然袭至,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劈。 阿虎立刻出左爪格挡,而后右爪向明月腹间捅去,明月趁机用左手使擒拿功抓住阿虎右手关节处,阿虎右手再难动静分毫。 明月一脚踢在阿虎腹间,阿虎立时倒飞到街边的围观人群之中。 堪堪起身以后,阿虎伸手擦掉嘴角流出的血,缓缓走出人群,“看不出,你确有几分本事啊~” 明月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阿虎答,“嘿嘿嘿……我黑蝠阿虎能辨别所有味道,当我找到柳清风的时候,自然就从他的尸体中闻到你的气味了。” 明月皱眉,又问,“那你又为什么要追我,莫非,你与那柳清风有旧?” “嘿嘿嘿……”阿虎笑了笑,“说实话,我还挺欣赏你小子的,那柳清风自诩正派,总是表现得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我老早就看不惯他想动手了,奈何黑白两道都有人罩着他,小子,连我黑蝠阿虎都不敢做的事,你却做了,若非道上非要你的命,我甚至想拉你进我黑蝠门,可惜……” “还是罢了,若进你门下要打扮成你这幅样子,我还不如被你杀呢~问题是,你有这个本事吗?”明月戏谑道。 “哼!”阿虎冷哼一声,“既是如此,你我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阿虎话音一落,化作残影消失不见。 第十九章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再出现时,已至明月身前,忽一爪袭来。 明月反应过人,第一时间出剑挡开阿虎的攻击,又以极快的速度出第二剑,对阿虎发动反击。 还没等这一剑挥出去,阿虎再度消失不见,又出现时,已忽从明月后方位置袭至。 明月与人对手,总是着重正面的攻击或防守,正面与明月交手之人常常占不得一丝便宜,反而吃亏更多,却也因此明月更加忽略了身后的防备,此番阿虎从后方袭至,明月愣是没来得及反应,被铁爪一下刺穿身体。 鲜血瞬间从腹部露出的爪刃间迸发出来,明月并未因此吃痛马上倒下,而是急中生智,强忍着疼一把抓住阿虎还未收回的手,葬花剑往身后一挥。 阿虎本以为明月吃了这一记以后便无还手之力,还想着要如何把明月慢慢凌虐至死,却没想到至此明月竟还会还手,眼看就要被葬花剑一分为二,阿虎也是心一横,当即立段,用另一只空着的铁爪把被明月抓住的手一下抓断,这才堪堪躲开明月一剑,得以脱身,保住一命。 明月将阿虎的断手一把扔至地上,他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血在快速流逝,只勉强能站着,看东西也是一摇一晃。 “啊!!!”阿虎捂着伤手,疼得嘶牙咧嘴,望着明月恶狠狠地道,“我黑蝠阿虎玩了一辈子别人,从来都是我把别人玩到遍体鳞伤生不如死,今日反倒被你弄成这样,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道,“顾明月。” “嘿嘿嘿……很好,今日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话音一落,阿虎运用独门身法蹿至明月身后,再次袭来。 此次明月早有防备,不过并未作何行动,只任阿虎攻来,待阿虎以近乎得手的表情向前挥爪,爪上却没有感到应有的抓到活人的质感。 正疑惑,便见眼前的明月竟化作残影也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忽从身后袭来。 阿虎大惊,连忙转身应对。 然而明月的身法犹如鬼魅,阿虎出爪左抓右挠,愣是一下都没碰着明月,反观明月的身法运用越发的游刃有余,渐渐地,阿虎就连挥爪的动作都跟不上明月的身法。 终是明白无法取胜,阿虎施展独门身法就要往人群中蹿去,奈何明月的动作比他还要快,还没向前行进多少距离,就见明月拦在眼前。 饶是如此,阿虎倒也不惧,纵身向前,又与明月交起手来,明月自然迎战,双方在无影无踪的身法闪动间,交手不下百余招,最终阿虎身受无数剑伤,再不能战,于空中猛然坠于街道中央。 彼时明月亦在半空缓缓落下。 阿虎十分吃惊地望向明月,“你怎么会我黑蝠门的独门身法?” 明月道,“你前番施展,我照着学,便会了,不过……我觉得你的动作还可以再简便一些,结果一试,果然连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一想到他们黑蝠门独步江湖的绝技就这般容易被人学了去,阿虎气不打一处来,立时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此前明月也身负重伤,此一战亦是引得伤口流血不止,明月逐渐稳不住身形,蓦地倒地。 几日后,明月醒过来,醒来时,他感觉到受伤的地方还是很痛,但已包扎,暂时没有失血过多而造成的头晕目眩。 眼下正处于一间破旧的房屋内,屋子很大,屋内到处堆满茅草,周围还有不少伤势也很严重的人都躺在堆放的茅草上歇息,明月也是如此。 这些受伤之人装束打扮各异,有的昏迷不醒,有些甚至断胳膊断腿,无一例外都伤得很重,看起来十分狼狈,像是经历过土匪抢劫了一样。 明月一昏就是好几天,哪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想找人问问,正好便见着在一旁正傻乎乎打着呼噜已经睡着的雪怜。 明月顿时玩心起来,拿起边上的茅草,轻轻逗了逗雪怜的鼻子。 “啊嘁!”雪怜顿时醒了过来,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一看明月醒了,脸上才有了笑容,“前些天看你伤得那样重,可真是吓坏雪怜了,好在这里有大夫,雪怜求他帮忙治一下你,才知道该怎么给你上药的。” 明月感谢道,“那可真是谢谢您老人家了。” “嘻嘻嘻……”雪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也不必这般客气,若不是你救了雪怜,雪怜现在还不知在哪儿呢~” 明月问道,“话说回来,这里并不豪华,也不像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怎么会引这么多人在此聚集?还有,这些人怎么都这般狼狈?莫非烟雨城进匪了?” 明月话到这时,雪怜望着受伤的其他人,叹了口气,“怕是比匪徒进城还要严重……” 明月催促,“快说快说~” 雪怜道,“前些时候因为柳大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连难民们听闻此消息也变得躁动不已,与此同时,一些地方官员,甚至官兵衙役们也因为没有柳大人监督,竟然将本应发放给难民的米粮通通私藏,导致官府无粥水可施,难民们因为没有食物,又开始于城门闹事。” “一开始还能够控制,但几日后连官兵们都没有米粮可食的时候,城门便无人把守,一大批饿极的难民汹涌而至,对城中各处一通洗劫,城中百姓自然抵抗,于是烟雨城中的乱象便一发不可收拾了,甚至因此死了好多人呐~眼下屋里这些受伤的人,是雪怜觉得实在可怜,趁那些强抢疯了的人们不注意,偷偷从外面救进来的~” 雪怜不说,明月怎么也想不到一觉醒来会发生那么多事。 “那这是什么地方?”明月问。 “这是城西的一处废弃房屋,位置偏僻,又是穷人的地方,不会有人来的~”雪怜道。 明月想了想,忽然摇摇头,“依你所言,现在整个烟雨城都十分危险,我们得赶紧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雪怜不舍地望了望屋内其他人,忽然想到什么,对明月说道,“你等雪怜一下。” 说着,雪怜去找到先前提过的老大夫,“大夫,雪怜要跟哥哥离开这里了,角落茅草堆里放着一些药材和食物,就都交给您了,再见~” 此时老大夫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说道,“小丫头,你心地善良,一定会好人有好报,你就要与你哥哥离开,老夫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送你,也就只有这部包含老夫毕生所学的《金针药学》或能帮到一些,便赠与你了~” 第二十章街巷无活人,满地皆死尸 二人离开废弃房屋,沿着小路蹿行到城西的巷道间。 一路走来,不见一个活人,满地的尸体散发着浓烈的腐烂气息。周围一片寂静,除了风吹动民居的残门破窗吱呀作响,再无其它声音。 这番景象像极了当初被天火光顾后的仙桃村,那时仙桃村的居民们也是死了一片又一片,明月再见此状不禁感叹,“人的命,总是这般脆弱~” 叹了口气,明月与雪怜继续走着,不多会,便出了巷道来到大街上。 此时街道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与祥和,有的,只是到处抢疯了的难民,以及想趁乱劫掠的混子们。 前方不远处就有几个混子正在强抢民女。 “嘿嘿嘿……小娘子,你生得这般美丽,一个人躲在此处,早晚便宜了那些脏兮兮的家伙,倒不如从了哥几个,跟大伙一起快活快活~”混子说着,一把抱住民女。 民女不断挣扎,叫喊,“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明月只是冷眼旁观,不谙世事的他甚至不明白那混子想要干什么,还有民女为何要喊救命。 就在这个时候,雪怜站了出来,一手持着砖块,一手捏着瓦片,指着混子们大喊,“前面的恶贼,住手!” 几名混子立时放下民女,顺着声音朝雪怜望来,一见只是还没怎么长开的小女孩,松了口气,“嗐~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小姑娘,小妹妹,你虽说生得不赖,但我们哥几个对你这么大点的小女孩没有一点兴趣……” 说着,混子们又开始对民女动手动脚。 “啪!”雪怜忽然冲过来,持砖头照着混子的脑门猛地就是一砸。 堂堂八尺大汉立时倒地。 其余混子见状立刻去扶,“老大!老大您没事吧老大!” 混子老大眼冒金星,丝毫没有马上就要醒过来的迹象,其余混子怎能忍受他们老大受人这等欺辱?都模样恶狠地朝雪怜围过来,各个摩拳擦掌,想要对雪怜教训一番。 雪怜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下胆怯,往后退了几步,混子们岂会这般轻易放雪怜离开?捏紧拳头,照着雪怜一挥。 饶是这般危急雪怜也不喊救命,眼看混子的拳头就要打到脸上。 就在这样的时候,明月施展鬼魅身法,转瞬之间已从数丈以外出现在雪怜面前,一把抓住混混的手腕,上前便是一脚。 这名混子立时倒飞出去老远。 其余混子们见状不敢大意,一齐对明月一拥而上,彼时明月带着雪怜向后退去,混子们扑了个空。 明月望着雪怜,疑问,“前番你不是偷偷救了那么多人到那间破屋子吗?方才你行事莽撞,实不像能救得了那么多人的人啊?” 雪怜低着头,小声地道,“因为……知道你一定会保护雪怜的嘛~” “……”明月不知该说什么,正好混子们又攻过来了,明月上前三拳两脚将混子们尽数打倒。 混子们皆疼得满地打滚,叫饶道,“哎哟,这位少侠,这位女侠,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二位,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请饶了小的们,就把小的们都当一个屁,给放了吧~” 明月也无心为难这些人,道了句,“那你们便走吧~” 混子小弟们听声,连忙拖着还没醒过来的混子老大,很快便离开了此地。 雪怜赶紧到民女一旁将之扶起。 民女连忙道谢,“多谢这位女侠~也多谢,这位顾明月少侠了~” 说到明月时,这名民女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忽纵身向明月袭来。 明月老早就觉得不对劲,民女攻来时,已祭出葬花拼杀过去。 民女持的武器乃是匕首,柄部在细看之下会发现是以骨头制作的短笛组成。 明月手一用劲,民女便难以支撑,立马朝身后跃去一段距离。 此番对战失利,民女并未恼恨,反而一脸邪魅地道,“与高手对敌,确实不应该穿着这身碍事的衣服。” 说罢,女子将头巾一揭,布袍一解,原本穿着的水蓝色蝶纹衣裙便显了出来。 女子兰花指抚上自己脸颊,摆了个好看的舞姿,娇媚一笑,“怎么样,我幽都双蝶之一,蓝蝶,果然姿色动人吧~” 明月道,“花枝招展的,真难看。” 蓝蝶顿时一怒,“哼!现在的小弟弟,可真不会说话~奴家身为姐姐,是要教教你了!” 说着,蓝蝶拿起匕首,开始吹奏。 一段令人如痴如醉的旋律立时萦绕在明月耳畔。 明月顿时便感四肢无力,再难动弹分毫。 然同时蓝蝶忽然跪倒在地,也是难以动弹,仅能保持吹奏的模样。 明月自然疑问,“你我皆不能行动,你这般做,又有什么意义?” 蓝蝶不能说话,只是笑了笑,此时,街边的一处民居内传来另一名女子的声音,“哈哈哈……小弟弟,你该不会以为幽都双蝶是一个人吧?” 话音一落,一位身着红衣背挂长弓的女子从民居内缓缓走出,正是幽都双蝶中的红蝶。 红蝶站在远处,受笛声影响较小,因此可以行动,她弓马半跨,瞄着明月,瞬间将箭离弦。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远处角落里忽然飞出来一块板砖,与红蝶的箭为同一弧度向前,只听“啪!”一声,飞箭已被板砖打落。 众人下意识寻着砖块出现的位置望去,便见雪怜从角落里出来,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红蝶见状立刻调转方向,对着雪怜,一箭袭来。 雪怜连忙钻回角落,红蝶的箭扑了个空,本欲再补上几箭,谁料此时雪怜从角落内连续不断地对红蝶扔出砖瓦,红蝶来不及反应,就被忽然贴脸的瓦片砸在脸上,晕了过去。 “红蝶姐姐!!!”一看红蝶倒了,蓝蝶立马放下手中笛子呼喊。 明月可以行动,身段一闪,就到蓝蝶面前。 蓝蝶甚至连把笛子重新拿回来吹的动作都及不上明月的身法,便已见明月葬花剑朝她落下来。 此时雪怜却忽然扔了个砖头过来打停了明月的行动。 明月一愣,望着雪怜又疑问,“为什么?” 雪怜道,“娘亲不会同意雪怜当坏人的~” 明月只好就此作罢,收回葬花。 幽都双蝶本性不坏,只是因为江离落此前发布的江湖追杀令才一路找明月找到此处,眼见明月与雪怜饶她们两命,连忙道谢,“多谢二位少侠饶我姐妹二人性命,只是江湖追杀令非同小可,二位即便打败我姐妹二人,也没法抵挡那千千万身怀绝技的其他江湖人士,二位,还是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吧~” 明月道,“知道了,多谢~” 话完便同雪怜一道往西城门而去。 第二十一章顾萌萌 二人出烟雨城后一路向西,途经一处林间小道。 此时,道路前后分别出现来自不同势力的,皆手持各色兵器,模样装束各异的江湖人士向明月雪怜围过来。 这段时间以来,这已不知是第多少次遭遇江湖人士们的围攻,明月和雪怜在应对方面多了许多手段,武功阅历亦大有长进,然而一直与这些江湖人斗争,二人皆有些倦了,渐渐萌生退意。 因此在逃亡途中,一直想要找一处能避开江湖纷扰,平静度日的地方。 只是眼下并非想这些的时候。 前后两方皆有敌人,明月无心恋战,冲雪怜施以眼神,雪怜会意,从衣袖中拿出两枚烟雾,,弹,朝两边地上一扔,紫色烟雾立时笼罩四周,明月拉着雪怜的手,运用轻功从侧面飞离。 就在这时,烟雾中忽然冒出几条如手臂般粗厚的铁链直奔明月飞来,明月无奈停下步伐,持葬花一通横扫将铁链尽数打落。 明月朝铁链那头望去,便见数位身着黑色盔甲的男子走出来,为首一人看着十分豪横,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如此,“顾明月,你杀害柳清风大人,现整个江湖都欲除你而后快,你是逃不掉的,现在束手就擒,也免得一番折辱!” 明月冷笑道,“哼哼哼……你们总说我是杀害柳清风的凶手,可究竟谁亲眼看见是我杀了他?” 明月确实不算凶手嘛,他只是把柳清风抓到破庙,动手的人明明是金胜祥,照理说这些人都应该去找金胜祥才是啊~ “事到临头还在狡辩,那黑蝠阿虎善于辨别气味,当日他受命调查过柳大人尸体以后就直接去找了你,并与你于茶馆外大打出手,打斗过程中你二人的对话已被围观的路人们听了个清清楚楚,顾明月,你即便不是凶手,也一定与凶手有莫大的关联,现下被我等撞见,正好抓你回去拷问一番!”黑甲男说着,再次掷出手中铁链。 明月听完黑甲男的话后,才明白原来这群武林人士只有黑蝠阿虎这一条线索,眼下阿虎已死,他们便以为明月才是凶手了。 想到这些,明月忽然笑了笑,也好,就当给金胜祥挡刀子吧~ 愣神间,他没注意到有铁链已忽然袭至,待反应过来时,下意识拿葬花去挡,于是葬花便被铁链拴住,明月尝试挥剑甩开铁链,然而紧接着其他黑甲男的链子也忽然飞过来。 明月不愿弃剑,只得在范围内左闪右避,一不留神,手脚便都被困住了。 黑甲男们见状开始收回铁链,将明月一点一点往他们那边拉。 此时雪怜从地上抱来一些石块,举起来就朝黑甲男的脸上砸去,只听几声哐当声响,几名只着黑甲不带头盔的大汉应声倒地。 明月干净挣脱铁链后,带着雪怜继续往树林间跑,此时烟雾中又蹿出几道白色的身影拦在二人面前。 明月还未开口,几位白衣男子已开始自报家门,“我们乃千鸿门弟子,受江大侠之托前来拿你,顾明月,束手就擒吧!” 话音一落,几名男子一齐持剑向明月攻来,明月将雪怜护在身后,葬花剑向前一挥,数道剑气迸发而出,白衣男子们见状轻功一展,高高跃至空中,躲过明月剑气,而后纷纷剑向明月,猛地落下。 见此情景,明月丝毫不慌,微微一笑,忽然化作残影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至几位白衣男子中间。 明月一把抓住其中一位,两脚往两面一蹬,其余男子皆被蹬飞至树杈之间昏倒过去,只剩明月抓住这位同明月一道稳稳落于地面。 这名白衣男子讨饶道,“少……少侠饶命,千鸿门今后再也不敢为难少侠了!” 明月轻轻拍了拍男子身上的白色衣袍,“这衣服真好看。” 只是单纯觉得好看而已。 男子却会错了意,连忙将外袍脱下递与明月,“少侠若是喜欢,这外袍便赠与您了。” 明月一愣,不过没想太多,就接过衣服穿在身上。 衣服大是大了些,但明月着在身上确实有那么股子翩翩少年的感觉,明月也觉得不错,“多谢!” 说罢,便带雪怜向密林深处行进。 也不知逃了有多久,也不知这是到了哪儿,待二人出了林子的时候,便见到一片新的天地。 那是一片广袤的绿茵草地,中间有一条溪水流淌而过,远处群山环绕,山间开满白色的花。 总之宛如仙境。 明月一到这里,就想起昔日的故乡,又想到外头没完没了的追杀,顿时一点也不想走了。 雪怜也是,她踏过长长的绿茵草地,来到一处红枫树下。 不知怎么,看着这棵树,雪怜想到了她的娘亲,瞬间被温暖填满了心。 就好像是被什么安排好了一样,二人不约而同的同时说道。 “要不,我们就待在这里吧!” 二人笑了笑。 明月道,“这里不见人烟,也很难被别人发现,在这里躲避江湖上那些人,再好不过了。” 雪怜点点头,“是啊是啊。” 明月又道,“为防万一,我还得改头换面,甚至把名字也换了。” 雪怜道,“那叫什么呢?” 明月想了想,而后道,“明月隐于绿茵草地中,正好是萌,以后你就叫我萌萌哥好了。” 雪怜立马叫到,“萌萌哥!” 明月笑了笑,也温柔地回应,“怜儿妹子~” “萌萌哥~” “怜儿妹子~” …… 天地换转,光阴如梭,时间一晃,已过去十年。 曾经的少年已成了白衣翩翩的俊逸男子,女孩也变为一袭青衣的秀雅女人。 十年发生了很多,就在数月前,明月与雪怜二人已经成亲。 这日,明月与雪怜夫妇二人在山上采茶,正有说有笑。 忽然,明月眉头一皱。 雪怜心细,自然发觉,“怎么了,夫君?” 明月道,“我总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 雪怜笑了笑,“是有事,不过是应该是喜事。” 明月便问,“什么?” 雪怜正要说呢,山下忽然飞过来一支带火的箭,明月反应过人,出手将箭打落。 但紧随而来的,是几乎铺天盖地的箭雨飞逐。 明月大惊,连忙将雪怜护于身后,葬花剑一出,立时无数道剑气划过空中,剑气所掠,一切化为碎屑。 其他位置的火箭虽未伤到二人,落在四周,却也引得山林大火,到处火光冲天。 火势很快蔓延,明月赶忙带着雪怜往山下逃去。 此时无数黑影蹿过,很快已出现在二人四周,将二人团团围住。 这伙人装束不同,是来自江湖上的不同势力,为首为八人,分别为当世八大门派之掌门。 明月环顾四周,而后用剑指着众掌门,咬牙切齿地道,“都过去十年了,你们还是不愿放过我吗?” 此时少林方丈出来道,“施主,你罪孽滔天,即是佛祖也难渡你,然有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若施主愿随老衲到寺里,老衲愿以佛法渡你。” 第二十二章他死了…… 讲真,老和尚的话让明月动心了,立马双手合十,“若大师真能护得了我夫妇二人周全,跟您去一趟有又何妨?” 老和尚欣慰地道,“阿弥陀佛,那就请施主随老衲一道回寺里吧~” “哼哼哼……”此时华山派的掌门忽然冷笑道,“了缘方丈,此子十年来先后杀败关西六怪,南岭双雄,以及众门派高手无数,你们少林寺了尘师傅不也死在他的手里吗?他身负这般血债,早已成为整个武林的死敌,即便你少林寺为武林泰山北斗,怕是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这般明目张胆地包庇他吧?” 老和尚了缘道了声阿弥陀佛,便退了回去。 明月道,“明月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明月只盼与妻子在此平静的度过一生,但那些人总是不请自来,非要要了明月的性命,出于自保,很多时候,明月也是无可奈何。” 此时崆峒派掌门又出来说话,“小子,你无师无派,却有这般深厚武艺,必是在哪儿拾得神功秘籍,赶紧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听崆峒掌门这般说话,明月才好似明白什么,忽然仰天大笑。 众人皆疑,“你笑什么?” 明月道,“没什么,只是在笑我真蠢,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来,之所以一直被尔等穷追不舍,从来都不是因为我杀了柳清风或者什么江湖追杀令,而是你们贪图我这一身不知怎么,总是以异于常人的速度长进飞快的武功。” 明月此言一出,在场众江湖人士纷纷面面相觑,看来有不少人确实有这种想法。 唐门门主这时道,“那又如何?你本就罪孽滔天,那神功秘籍留在你身上只会危害江湖,在我等身上却能造福天下,杀你夺你,此乃正义之举,理所当然!” 唐门门主话音一落,其身后的数名唐门弟子纷纷拿起暗器,向明月掷出。 明月葬花一扫,将暗器尽数打落,然而这些暗器落地之后,立刻冒出毒烟,明月赶紧用衣袖遮住鼻子,带着雪怜后撤老远。 才刚脱身,各门派弟子立时蜂拥而至,明月拼命抵挡,奈何敌人实在太多,又担心雪怜受到伤害,畏手畏脚,逐渐不敌。 既然正面不是对手,只好跑路,明月牵着雪怜的手,又逃回山上。 众门派弟子见状去追,不知不觉便追到山火茂盛之处,此时明月挥出剑气砍倒下山道路两旁的树木,大火顺势蔓延,堵住众人退路。 彼时明月继续往山上狂奔,逐渐隐于山野之中,随着大火不断逼近,一些弟子被吓得不敢再追,开始四处逃窜,还在继续追击明月的仅有一小部分。 明月藏身于暗中逐个击杀,不多时,连追来的一小部分人也都成了明月的剑下亡魂。 见敌人都解决,明月松了口气,带着雪怜继续往山林深处行进。 此地灌木丛生,极易迷路,是山的另一面,即便是在此生活过十年的夫妇二人,也很少到过此地。 走啊走,忽见前方灌木间透着光亮,以为是走出了这片树林,二人行进时不禁加快了步伐,没一会,果真到了一处敞亮之地。 然而,此地乃绝境,前方是悬崖绝壁,从崖顶向下望去,除了厚厚的雾,什么也看不见。 “走,我们去别的地方。”明月继续牵着雪怜的手,刚往回走了几步。 便见来时的灌木丛忽然动静。 明月不敢大意,剑气横扫,眼前灌木瞬间化为碎屑,从中飞出八道人影,拦住夫妇二人去路,正是八大派掌门。 此八人与明月并无多少交集,此前对过话,便不再多言,忽一齐闪动身法,使各自本领攻向明月。 此八人皆为当世顶尖高手,明月一人对付其中一二已十分吃力,八人齐上,交战片刻,明月便身负重伤,败下阵来。 “咳咳咳……”明月咳出血来。 雪怜赶紧拿药喂给明月。 望着一如既往美好的雪怜,明月忽然有些不舍,轻轻用手抚上雪怜的脸颊,“怜儿妹子,本来这些都不关你的事,现如今,却也把你牵扯进来了,萌萌哥,对不起你~” 雪怜摇摇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当年在怡春院第一眼见到萌萌哥,雪怜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萌萌哥这般好看的人儿,那一眼,雪怜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心里便在想,这样好看的人,一定是天上的仙子吧~仙子总是那样高高在上,神圣而不可侵犯,要供奉起来的,因此为你做任何事,雪怜都心甘情愿,哪怕永远没有回应……” 明月沉默一阵,之后道到,“你真好……” 雪怜笑了笑,“萌萌哥也是……” “只是可惜,我们没有孩子……”明月笑了笑,一脸憧憬地望向雪怜,“如果将来有个孩子,我希望是个女儿,要和你一样好……” 明月还有一大堆话想要继续说呢~这时候,崆峒派掌门实在看不下去了,插话到,“臭小子,你现在都这般境地了竟还和女子卿卿我我,简直不把我等放在眼里,看招!” 说罢,崆峒派掌门一套七伤拳便打了过来。 明月正要接招,华山派掌门却忽然袭至,竟一剑斩断了崆峒派掌门的手。 “啊!!!”崆峒派掌门疼得在地上翻来覆去,边叫喊着,“华山派的,你干什么?” 华山掌门道,“这小子会我华山派的剑法,我必须把他带回华山历代掌门牌位面前废了他华山派的武艺,才能把他交给你们。” 唐门门主这时走出来,“说得好听,其实是你想私藏秘籍所编的借口吧?” 武当派掌门也出现说话,“早看出你们有私心,这小子交给你们谁都靠不住,还是让我武当派看管最为妥当!” “就凭你?你不配!” “看招!!!” 就在此悬崖峭壁之上,八大派掌门大打出手,各自皆使出各门各派压箱底的武功争斗起来。 明月就靠在悬崖边上一直看着。 八大派掌门实力高强,在悬崖顶上打斗,各种气劲到处飞舞,其动静竟引得山石开始抖动,这处悬崖顶部本就不是稳定之地,这番动静下来,整个悬崖顶部突然坍塌,连带着八位掌门以及明月雪怜一起坠落悬崖。 在坠落过程中,明月想尽可能的保护雪怜,特意将雪怜护在身前,到最后坠到崖底,明月以背着地,顿时被摔了个骨碎肉离,当场气绝。 也不知是为什么,最后竟然走到这一步。 这日,一位好心的樵夫砍完木柴正好路过此地,他一来便见崖底皆摔得不成样子的数具尸体,吓了一跳,本准备撒腿就跑,但好像看见尸体堆里有谁动了一下。 出于心善,樵夫便去瞧瞧是不是谁还有救。 便见一位已摔到惨不忍睹全身是血的男子身前趴着一位伤势十分严重,却还有些气息的女子。 正是雪怜。 樵夫赶紧上前扶起雪怜,又见地上静静立着的葬花剑,见此剑轻巧好看,上面还有一枝梅花的图案,应是为女子佩剑,以为是雪怜之物,便将葬花剑也一并带走了。 第二十三章从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嗷嗯……”到处残肢断臂,满是血迹的洞穴内,一群饿极的虎正在撕咬着华山掌门的尸体。 这些老虎胃口极好,不一会,华山掌门就被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嗷呜……”老虎们仍在低沉地叫嚎,想是华山掌门的肉太柴太瘦不对胃口,转至探向别的尸体,一番摸索,便都围在明月这来。 老虎们也不磨蹭,闻一闻,觉得肉香,立马下口,明月肩膀喉咙手脚什么的都被老虎们咬住了。 就在这一刻,寄生在明月体内多年的小东西,开始有了动静,它附着在明月的心脏上,散发着奇异的能量,早已死去的心,在吸收了这股能量以后,忽然开始跳动,明月整个意识瞬间恢复过来,一见周围状况,大惊,一声狮吼功将老虎们震散开来。 四肢还不能动,经脉骨头都断着,但明月清楚地感觉到,这些伤势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中。 此时老虎们皆戒备地盯着明月,一点也不敢上前,似乎是对明月方才的狮吼功十分忌惮。 这般僵持着,拖延着,明月的伤也好了十之三二,虽然仍不太方便,但起码能站起来,能动了,要对付眼下这些不是很大的老虎,应该不成问题。 正这般想着,洞口处传来一阵嘶吼。 “嗷呜……” 明月循声朝洞口处望去,一见,竟然又是一只巨大的猛虎,这只猛虎似是其余老虎的母亲,它一出现,其余老虎皆往这只猛虎背后聚拢了。 “嗷呜~”猛虎叫嚎着,这声音给明月造成不小的压力,然此时明月最在意的并非这些,而是,雪怜的下落。 明月左顾右盼,只见洞内满地被老虎们啃咬得已认不清是什么人的尸骨,以及血迹。 明月又哭了,他以为雪怜不在了。 此时猛虎带领它的孩子们冲了过来。 明月疯了似的仰天大啸。 “啊!!!” 声音伴着其深厚无匹的内力,那些老虎如何能承受?在扑向明月的那一刻,老虎们就已化为血肉,四散横飞。 “呼……嘶……”明月喘着粗气,他不知他现在应该干什么,想了想,害他夫妇二人落到这步田地的,不正是这片武林江湖吗?既然天都不让明月死,那某些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仇恨充斥着明月的双眼。 也靠着报仇的信念,明月,一步一步缓缓踏出了洞口。 …… 零当城,金府。 此时金胜祥一身华贵的员外服,正焦急地在堂内走来走去。 数月前他听闻八大派掌门带人围攻明月,此一战,各派损失惨重,众掌门与明月雪怜也都下落不明,便偷偷派人去找,结果什么也找不到。 一想到明月替他受了十年的罪,素来讲义气的金胜祥就很过意不去。 想是转得有些累了,金胜祥回到椅子上坐了会,“这人都派出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不来消息,也不知那些人拿了钱干什么吃的。” 正抱怨呢,忽然有小厮上来禀报。 “启禀老爷,门外有一人吵着进来要见老爷呢!” 金胜祥不耐烦地应道,“什么人啊?不认识就赶走,老爷我正忙着等消息呢!” 小厮神情复杂地道,“恐怕,赶不走啊~这人也不说来历,就说要见老爷,我们拦着他不让进,结果……结果他仗着一身武功,硬是闯了进来!” 金胜祥怒拍桌面,“还反了天了不成?竟敢在我金府放肆!赶紧给我叫人,随本老爷一道去看看,我倒是想知道知道,究竟是何人敢这般嚣张!” 说着,众护院便随金胜祥一道走出大堂。 一到前院,便见家丁们正将一位面若冠玉的白衣公子围在中间。 这名白衣公子神情冷漠,旁若无人般向前走着,众家丁持板丈上前,他只一个眼神,众家丁便不敢再动了。 金胜祥望着白衣公子,两眼发愣,冲其喊了声,“明月!” 明月的神情这才有了别的光彩,顺着熟悉的声音见来人,应了句,“胜祥。” 金胜祥赶紧推开拦在面前的众家丁,上前扶着明月,“兄弟,可算是见着你了,赶紧随我进屋,我好好招待你一下。” 明月没有拒绝,随金胜祥进到大堂,堂内摆好各色佳肴,不过明月没有心思动一筷。 左看看右看看,明月笑了笑,“这里怎么和烟雨城的金宅这般相像?” 金胜祥道,“有时会想到以前我们一起在金宅的日子,便命下人把此处打理得和那时一样了~” “不知胜祥当年说,有难处找你帮忙,还算不算数?”明月道。 金胜祥道,“当然算。” 明月道,“明月就想知道,这么些年,究竟是什么人派人一直追杀我直到如今。” 金胜祥低头不语,显是有难言之隐。 明月情绪忽然有些不稳,一把抓着金胜祥的肩膀,让金胜祥看着自己,“雪怜死了。” 金胜祥一愣,金胜祥一直关注明月,他夫妇二人相依十年感情有多好又岂会不知,“不是不说,是江湖追杀令,这是号令整个江湖发动的追杀,你我惹不起的!” “哈哈哈……”明月笑道,“如今的我,还怕什么?怜儿不在了,老天让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而且,此仇我非报不可!金胜祥,你如果还是我兄弟,你就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 明月连声音都在颤抖。 金胜祥闭上眼,也是心一横,“那好,既然是你的仇,那也是我金胜祥的仇,我管他到底是什么背景,什么底细,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跟你一块干,,他丫的!” “兄弟,此次追杀不绝,除了十年前那些恩恩怨怨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武林盟主江离落发布的江湖追杀令,此令一出,整个武林皆听从号令,对令上之人,不死不休,也就是说,只要令上之人不死,整个江湖的追杀便永不绝断,弟妹,八成也是受此令波及。” 明月从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眼眶泛红,恶狠地道,“他~在~哪~” …… 西北塞外,冰天雪地,十分苦寒,乃顺天国与西陵的交界处,数年前渊王黎建成被发配至西陵,其野心勃勃,几年时间已集结数万兵马于天雪城下,只待攻破此城,顺势南下,率骑兵踏入中原,便可一统天下,成千秋霸业。 守城大将因畏惧敌军威势早就弃城逃跑,天雪城上下军心动荡,人心惶惶。 大军本因趁势攻破敌城,然而行至城门前,却有一些江湖人士拦住去路而一时停下前进的步伐。 渊王某位部下此时驾着马驶出阵营,祭出马鞭指着城门吊桥上的众位江湖人大声叫到,“前面的人,快些让开,否则我大军铁骑踏过,尔等皆化作齑粉。” 这些江湖人打扮各异,武器装备也是不同,似乎都不是来自门派,而是游侠。 见对方说话,游侠一边出来一人回应,“听闻天雪城告急,我等虽身为草民,却也怀有忧国忧天下之心,你家渊王此番召集大军进攻中原,天下必受战火涂炭之苦,我等实不忍见到,故而阻挠,还望诸位就此退回西陵,不再进犯。” 第二十四章传说中的天下第一 “哈哈哈……”这名将领闻言大笑,“天真,古往今来多少宏图霸业不是在尸山血海上踏过的?尔等既执意要阻大军行进,就通通留下命来吧!” 话毕,将领朝身后部队施以手势,弓箭手们立刻列成一排,无数箭矢倾泻而出。 此时一位身着棕色衣袍的中年男人忽从城头一跃而下,拦在众侠士面前,面对倾泻而至的箭雨,淡然一笑,以指为剑向前一挥,数道蕴含深厚功力的无形剑气自指尖荡出,瞬间将面前一切化作虚无。 此等景象,让将领有些不知所措,又挥动马鞭指着男人大声叫到,“来者何人!” 男人脑袋微斜,夹杂几丝白发的鬓角随之晃动,望向问话将领,语调平静地回应道,“在下江离落。” 游侠们闻言,纷纷对江离落抱拳半跪,齐声叫道,“参见盟主!” 这下渊王这边的人都不淡定了,传闻武林盟主江离落武功高强,被江湖人推举为武功天下第一,就连少林了缘方丈,华山武当掌门,这些当世顶尖高手在他面前也走不过十招,唯有东面势力如日中天的天下第一大教幽冥教主,或可与之一战。 江离落就静静地立在那儿,动也不动,那宛若神明一般的气场就已压得将领喘不过气来,马儿也惊吓嘶鸣着。 再怎么输人不输阵,何况渊王这边有好几万兵马,即便那江离落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几万人吧?这般想着,将领才顶住压力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道到,“前面的人,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什么人,再怎么厉害,在我大军面前也不过如萤烛之光,安能与日月争辉?快快退去,莫要影响我军进城!” 江离落道,“我若不退,又当如何?” 这话就很气人了,将领立刻下令,“谁若能斩了江离落的头颅,本将赏千金,给我杀!” 将领一声令下,千军万马立时杀出,直奔江离落而来。 江离落见此状倒不慌乱,继续有条不紊地对身后的侠士们说道,“你们从正面开出一条道来,助本盟主杀入他们中军大营。” “是!” 众侠士使轻功纷纷跃至大军中央,凭借高强手段,虽未能杀出一条血路,却也逼得大军中间许多兵士向两边离散。 此时渊王将领看出侠士们的意图,连忙下令两边部队绕到前后两面,逐渐对侠士们形成包围。 江离落猛然出手,又是几道无形剑气将面前的兵士们一分为二,随后两脚一蹬,一下跃至战场中央,不过他并未在此落地,而是以众侠士们为踏板,跃至战场的另一头,也就是渊王所在的中军大营前。 然中军大营亦是重兵把守,并且各个训练有素,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看守大营的兵士们见敌人来犯,祭出兵器,向江离落攻来,江离落躲也没打算躲,只是忽然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兵士枪尖,运用气劲向前一推。 一股极强的气浪迸发出来,众兵士连带着他们的武器纷纷倒飞出去老远,皆伤痛到在地面左摇右滚,哀嚎着,少再起身。 收拾完余下的小杂兵后,江离落旁若无人一般走进营帐。 营帐内灯火已灭,到处一片漆黑,江离落刚踏进一步,便感觉到来自左右两边的杀气,凭着高手几乎是本能般的应对,江离落下意识地低下身子,待来人靠近,忽一掌打出。 右边这位护卫立时中招倒地。 左边的护卫察觉动静,连忙举刀朝地面一劈,然而这会江离落早已躲开,并因为方才挥刀的声音察觉到护卫的动静,忽一脚袭至。 两名护卫皆数倒地。 此时江离落感觉到帐内还剩一人的气息,以为十之八九就是那渊王了,如提醒一般说道,“事已至此,渊王殿下还要再躲吗?” 等了一会,帐内并无回应。 江离落微微一笑,“既是这般,那就莫怪草民无礼了~” 话音一落,江离落以指为剑,向顶上一挥,无数剑气立时迸发而出,整个营帐被划到四分五裂,帐帘也都被剑气带得往周围飞散,最后只剩金丝地毯以及原本为逐鹿中原准备的战略地图。 渊王正躲在放着战略地图的桌子下瑟瑟发抖,一见周围已被江离落清理敞亮,才有些尴尬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咳咳……”望着江离落,渊王干咳两声,后才说话,“你是何人,闯进本王帐内到底想做什么?” 江离落道,“草民江离落,特来劝殿下退兵。” 渊王道,“本王若是不肯呢?” “那草民只好以殿下的性命为要挟了~”江离落说着,一股强烈的气劲已凝于掌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渊王见此状,不禁咽了口口水,先是咬牙切齿一番,思来想去之后,无奈点了点头,“本王答应你便是~” 江离落立时收回掌力,对渊王拱手施礼,“还请殿下早些下令~” 话完,江离落忽然身段一闪,化作无踪,消失不见。 片刻后,渊王部下率大军赶到,见此地这般景象,又见渊王一个人立于残帐之中,连忙上前关切,“属下们救驾来迟,还请渊王恕罪!” 渊王望着属下们,眉头一皱,“撤军。” 部下门皆是一愣,疑问,“天雪城就在眼前,守城大将不战而逃,城中士气低落,正是我军进攻的好时候,怎么能……” “本王岂会不知?只是那江离落武功这般高强,于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他若真要杀本王,凭你们这些酒囊何能护得了我?”渊王责问道。 众部将面面相觑,对于江离落,他们确实都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渊王也是很不甘心,可是,若把命白白葬送在此亦不为明智之举,只得叹了口气。 “唉~罢了罢了,依本王看,只要这江离落还守在这天雪城一日,我大军,便一日进不得中原,撤军吧~回西陵。”渊王道。 众部将问,“可是,王爷的野心就这般放弃了吗?” 渊王神色一变,忽然恶狠地道,“等回到西陵,我们也要招纳高手,他日再找这江离落一决高低……” 自此,渊王大军尽数撤离,天雪城百姓无不对江离落歌功颂德,以至于江离落带着众游侠侠士回城时,所有百姓皆夹道欢迎。 江离落沿途迎着欢呼,一路行至江府府门外。 正要进去,却被看守府门的小厮叫住了。 “老爷……”小厮说着拿着一张信封前来。 江离落自然注意到这些,便道,“何事?” “今晨老爷与众侠士们出去后没多会,小的便发现门前有一暗器携着此信封定在门上,小的便拿下来,见封面写有老爷亲启,没敢私自打开,就等老爷回来呢~”小厮说着把信封递上。 江离落没想太多,撕开一看,顿时眉头紧皱。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下月初九,顾明月会来取你性命。 第二十五章血染平安路 信上内容很快传遍整个江湖,闻此消息,江湖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前往天雪城拜访江离落,聚集在江府大堂。 此时江离落正一个人立于堂前,静静看着众江湖人士吵成一片。 “哼……区区小辈,竟敢口出狂言,实是不知天高地厚!”来自岭南的老师傅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唐门代门主却摇摇头,“非也非也,此子武功高强,就连我掌门师兄和其余七大派掌门一齐前往捉拿,竟也生死未卜,甚至有江湖传闻,说八大派掌门也尽数败于他手,若真如传言一般,那简直非同小可呀~” 少林寺代方丈无回把拐杖重重地往地面一杵,“了缘师侄一去不反,这顾明月脱不了干系,此次既然现身,我等必将趁机捉拿,向其逼问出当日他与了缘师侄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此子武功高强,就连中原最强的八大掌门联手都不是其一合之敌,我等……怕不是对手吧~” “怕什么,此次中原群豪尽数在此集结,那顾明月就算生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敌过我等那么多人,何况,还有江大侠坐镇,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众名宿讨论到这时,纷纷把目光向江离落这边落来。 江离落沉静一会,才说话,“诸位,此事江某本欲打算独自了结,以报昔日好友柳清风之仇,却不料顾明月竟派人将此消息散布各处,闹得人尽皆知,此子与众门派皆有血仇,众位都想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江某又何尝不是如此,这时说这些话可能对不住各位,但江某还是要说,还请众位不要插手我与顾明月之间的争斗。” 来自华山派的高手道,“江盟主这话说得可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莫非江盟主之亲友是亲友,我等师傅弟子就什么都不是了?何况这顾明月一人已能击败当世八大顶尖高手合力,恐怕即是江大侠也未必有把握胜之吧~万一……给那家伙逃了,岂不功亏一篑?依我之见,还是大家一道前去更为稳妥。” 华山高手此言引得其余江湖人士纷纷应和,说到兴起时,更是群情激奋,此乃众人与顾明月的血海深仇,江离落即便身为盟主就算有别的意见此时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只得点头。 …… 一月后,初九,平安路。 由于早先江离落等人疏散了道路两边的居民,此时整个平安路空无一人,四面荒烟滚滚,到处黄沙弥漫。 江离落站在路的一头,面相正前,手中不执一物,双眸紧闭,只静静地立在那里。 没一会,路的另一方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此人手执一柄长剑,一袭白衣,缓缓行进,正是明月。 知来人,江离落这才睁眼,他虽然从未见过明月,却也从江湖中听得此人出尘之姿,一眼就认出来,望着明月淡然道,“你来了。” 明月没有回应,他与这个害他家破人亡的人本就无话可说,忽剑一出鞘,便向江离落刺来。 转眼间,这把剑离江离落的脖颈就差毫厘,然江离落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继续神情淡漠地望着明月。 就在这时,两边众武林人士忽然跃出,一齐攻向明月,打断了明月的攻势,并运用人潮优势将明月一下挤退到很远。 “顾明月,你害死我中原武林众多高手,如今我等要让你血债血偿!”众侠士这般叫喊着汹涌而来。 面对中原群豪,明月丝毫不惧,纵身便杀向群豪之中,仅凭一人一剑,愣是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杀过以后,见还有残敌未除,又折身回去,继续拼杀。 也不知是杀了多久,明月身上早已伤痕累累,自己的血,众江湖人士的血,将原本的白色衣服都染成红色,他杀红了眼,只记得这期间一直在劈,一直在砍,一直到剑被砍残,砍断。 厮杀过后,整个平安路到处躺满数也数不清的尸体,尸体的血,溅红了整条道路,到处成一片狼藉,唯一还能感受到活人气息的,只有这条路的尽头,此前一直没有动过的江离落。 明月拾起地上某位华山弟子的剑,又一步一步靠近江离落,忽一剑再次袭去。 江离落抬眸,眼看着明月的剑向他靠近,待此剑离他只在毫厘之间,才猛然出手。 只见江离落一抬手,以指为剑,一道强烈的剑气立时迸发而出。 明月下意识用剑格挡,只是江离落的剑气威力实在太强,明月这一挡立时口吐鲜血,被其强烈的劲道给震得一下栽进到尸山血海之中,手中之剑也因承受不住剑气撕裂而破碎。 “咳咳咳……”明月咳嗽着,缓缓爬出尸体堆。 才刚出来,江离落忽然袭至,对着明月出手就是一记黑虎掏心。 明月反应极快,动作飞快地从人堆里蹿出来堪堪躲开,饶是如此,仍是被江离落抓到肩膀,使分筋错骨手就要卸掉明月左边胳膊。 彼时江离落腰间也露出破绽,明月眼神一利,心一横,忽然不再挣扎,他打算放弃左手,以换取袭击江离落腰间的机会,右手立时挥出一拳。 江离落何许人也?他从来没有对人露过破绽,如果有,那便是计中计,环中环,果不其然,当明月右手用拳攻击时,江离落也当即松开明月,转至一把擒住明月右手手腕,猛地往后一退一拉。 明月全身劲力都集中在这一拳之上,江离落对其一番操作下来,明月顿时失重,身形没能维持,踉跄几步就要向前倒下。 江离落忽一脚袭来,明月再吃一记,又倒飞到更远的路段。 由于落地过猛,明月四周激起沙尘,这让江离落一时看不清里头是何种情况,正上前几步要去查看。 突然,尘雾中飞出一片枯叶,叶似飞刃,所经所掠之处,一切障碍瞬间一分为二,飞叶所向,直逼江离落眉心。 江离落神情依旧淡漠,他只伸手指向前微微一弹,轻易便将飞快抵来的枯叶打散开来。 然而打散枯叶之后,江离落指尖忽然划开一道细微的口子,江离落望向伤口,眉头一皱。 “拈花指。”江离落道。 江离落话刚完,明月忽然杀出,先于数丈之外向江离落掷来无数石粒,又运用独特身法与石粒一同行进。 此刻江离落才惊叹道,“竟然是唐门大散手,武当梯云纵!” 吃惊归吃惊,江离落手上的动静并未因此停下,他再次以指为剑,同时又将内力凝于指尖,向前一划。 那无数道若隐若现的剑影瞬间笼罩整个上空,皆剑指明月,如流星逐月一般猛然坠下。 随着无数轰隆声响,落下的剑影再次激起四周漫天沙尘。 第二十六章剑道终极 随着无数飞沙零落下来,硝烟散尽,就见飞尘之下,明月身中无数剑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鲜血渗得满地都是,饶是惨成这般,明月心脉却还在动静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此一直源源不断给明月输送着生命力。 这一切江离落都看在眼里,前番明月使出各大门派多年未曾有人显露的各类武功,这世间就算真的有高人能教出这等水准的弟子也不可能传授这样多的功法,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此人不知从哪儿得到了各派的神功秘籍。 “小子,告诉我,你的这一身武功,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江离落知道明月还有力气回话,便冷冷地道。 明月恶狠狠地看了江离落一眼,似乎意识到什么,眼角邪魅勾起,笑道,“怎么~莫非堂堂武林盟主也对別派武功有贪念?” “哼~”江离落极为不屑地冷哼一声,“我剑道武功天下第一,何须用别人的东西,问你要,无非就是替各门派讨还而已。” 话是这么说,其实江离落早已瓶颈,近些年无论怎样功力就是无法增进分毫。 若能得各大门派一观,天下武学总归是殊途同归,说不定真有突破剑道的方式也说不定。 江离落虽未说出来,但确实打了这个主意。 此刻明月哪里还会理什么盘算不盘算,当附在心脉间的小东西输送血肉之时,他已经可以行动,赶忙运转心法将插在身上的剑影尽数震散。 不过这次明月并没有着急立刻行动,而是也学着江离落的样子静静立在原地。 二人相视无言,眼中尽是杀伐之意。 忽然,风起。 双方皆是以指为剑向前一划。 两股极其强烈的剑气瞬间碰撞,所产生的风暴波及到周围房屋树木四散飞舞。 风暴之中,明月逐渐不敌,用余下的剑气形成防护挡下江离落最凌厉的攻势后,明月只能撤招。 江离落剑气没了阻碍,瞬间有如决堤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不断冲刷。 明月避无可避,正面受招,全身上下皆被剑气划过,鲜血飞得到处都是,常理而言,这种时候什么人也都该死透了,然而明月心脉间的小东西不知是何等能耐,就是能一直给明月输送生命力与血肉。 江离落的剑气每伤害到明月一点,小东西运用能力给明月重新长好,有时就连明月也以为自己是活不了了,可小东西还愣是生生把明月救活。 就在这半死不死的状态中,明月好似看到了人死后才能见到的全新的世界。 从那里,他感觉到了剑,剑道的终极。 只见明月周身灵光乍现,其威势瞬间震散江离落剑气,江离落大惊,连忙转换手势将剑气变作剑影,无数半透之剑直向明月袭来。 明月淡然一笑,随手一挥,指尖迸发剑气将眼前一切一扫而净,凭江离落的剑影竟也不得抵挡分毫。 顷刻间,连江离落也被明月剑气掀飞,待风暴归于平静,远处的废墟堆,江离落满身是血地跪在上面,已是奄奄一息。 明月从路边随手拾起一柄剑,踏过一具具尸体,一步一步缓缓上前,直到走到江离落面前。 江离落抬起头,颇有深意地望着明月,“原来剑的终极,便是神仙之境,你……已不是凡人。” 明月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笑了笑,忽然表情恶狠,一剑刺穿江离落的胸膛。 堂堂中原武林盟主,世传天下武功第一人,就此一命呜呼。 大仇得报,明月仰天大声呼喊。 “怜儿……怜儿……怜儿……” 一直喊,一直喊,也不知喊了多少声,喊了有多久。 最后嗓子喊到哑了,才终于没再有声音。 此一役十分惨烈,为了对付顾明月,中原武林各家高手几乎尽数出动,饶是如此,也未敌过,反而被明月一人杀得片甲不留。 明月也因此名震天下。 …… 顺天国东部,悔佗峰,幽冥教总坛。 “启禀教主,正道众名宿悉数败在顾明月剑下,眼下中原各大门派损失惨重,群龙无首,正是我教大举进攻的大好时机。”幽冥教小厮于殿前禀报。 幽冥教主夏侯无极闻言微微睁目,撇了小厮一眼,沉静地道,“正道那些个臭鸟咸鱼死得再多又如何?只要中原还有江离落在,他只需要一个人远远的站在那边,任你千军万马,动也别想动弹。” 小厮也是耿直,“教主,江离落也被顾明月一剑穿胸了……” 夏侯无极猛地起身,瞪圆了眼,“江离落死了!” 这不是问,是惊叹。 心情久才平复,夏侯无极坐回椅上,左思右想后,“再去探。” 小厮听令退下。 “白冢护法何在。” 夏侯无极话完,殿前便走出一位一身灰色长袍,眼神韬晦的青年男子。 正是幽冥教护法白冢。 白冢走出来对夏侯无极施礼道,“白冢在。” 夏侯无极道,“你领南部教众及风花雪月四位于荆南待命,本教主率其余教众和高手越过山脉,正面与中原武林交战,战事一起,你便自荆南杀出,与本教主相互策应,对中原武人进行合围。” “是~”,白冢低头沉思一番,想到什么,后道,“少主正在闭关,是否也要……” 夏侯无极道,“戮儿的浩苍破灭功就要大成,正值最关键的时候,稍有差池,终身难以突破桎梏,此次行动,不带他了。” …… 幽冥教大举进犯中原,来势汹汹,兵锋直指中原各派,各派此前已因明月损失惨重,各家高手悉数陨落,各派剩余弟子虽集结起来极力抵抗,却是难以匹敌,仅数日,东部南部的一些小门派就惨遭灭门。 正道武林接连败退,与幽冥教大战死的死,伤的伤,各派已是危急存亡之秋也,现所剩残部皆流窜到零当城附近。 说来也奇怪,幽冥教此次行动声势浩大,攻无不克,所行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唯有这零当城,碰也不曾碰过,即便有教众行进至此,也必定是绕道而行,就好像,在避着城内的什么人似的。 这也是为什么正道残部会选择逃到此处的原因。 零当城某间破屋内,各派新出任的掌门在此展开秘密谈话。 说是新任掌门,其实资历也都不高,大都是些年岁不大的小子。 “此次魔教来袭,没有前辈们压阵,我等初出茅庐,非其敌手,如此下去,正道危矣,诸君若有解救苍生之良策,还请不吝口舌。”华山掌门**君道。 第二十七章明月居 武当潇湘子这时说道,“我派弟子探得消息,魔教一直不敢进攻零当城,除了有朝廷重兵把守外,主要还是顾忌城中的一个人。” “谁?”众人不约而同问。 潇湘子神情忽然十分严肃,“这人大家也都听说过,正是明月居,顾明月。” “是他!!!”众人皆惊。 潇湘子接着道,“此人一人一剑败尽中原名宿,武功之强,只怕当世无双,那幽冥教主正是怕激怒此人,才特地下令教中子弟不得侵扰零当城。” “哼,恶人自有恶人磨,想不到夏侯无极嚣张一世,也有怕的时候。” “非也非也,夏侯无极是想先消灭除零当城以外的所有我正道势力,而后集中教众,对零当城发动总攻。”潇湘子道。 “可恶……莫非我正道武林,真的气数已尽?祖宗几百年来的基业,就要就此毁在我辈手中了?” 潇湘子摇摇头,“非也非也,我们还有一步棋能走~” 众人再次把目光都集中到潇湘子这儿来。 潇湘子道,“这就要看各位如何取舍了。” “什么意思。”众人皆疑问。 “顾明月是一把双刃剑,既和我正道武林势如水火,又同时是夏侯无极的心腹大患,若我等与他尽释前嫌,和其联手对抗幽冥教,我正道或还有一线生机。”潇湘子道。 “可是……顾明月害死我等众多师傅师尊,要去求他帮忙,我等实在是拉不下脸……”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难道列祖列宗们苦心经营数百年的基业还抵不过个人仇恨?” “你说得轻巧,被害死的又不是你家的师尊师傅!” 众人就是否联合顾明月的问题争吵不休,最终分为三方势力。 部分为中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少部分反对,其中华山反对最为激烈,以及以少林丐帮武当等大派为首的大部分人同意。 毕竟根基越深厚的门派,一旦覆灭,损失也越大。 既是多数人意向,华山派再有异议也无可奈何,于是众人前往明月居拜访明月。 明月居是金胜祥特意为明月修建的居所。 明月习惯清净,因此明月居内并未有多少楼阁房廊,大多是开阔的庭院,院内各色山水石林,只中间一处不大的木屋,屋子格调有些熟悉,正是过去十年明月与雪怜一起住的地方。 木屋边上还栽着桃树,此时正开着花,不时许多花瓣零落下来,金胜祥知道明月故乡也是常年桃花纷飞,就花大力气从西南某地带来一年四季都会开花的极为特别的桃花树。 此时树间落下一片花瓣,缓缓滑至明月肩上。 明月并未在意这些,任由其覆得满身都是,只是静静盯着水面,也不知在想什么,动也不动。 “砰砰砰!”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请问明月兄在吗?” 闻声,明月才有了反应,抬眼望向府门。 没有回应,随手一挥,使内力把数丈外的门捎一拉。 门忽然打开,敲门的弟子扑了个空,一个踉跄就冲了进来,其余门派弟子及各大掌门随后跟到。 “你们来这做什么?”明月道。 众人向明月拱手施礼,潇湘子代表众人走出来对明月说道,“阁下就是近来名噪江湖的天下第一高手,顾明月,顾兄?” “若你说的只有这些,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明月这话不带任何语气。 或许不是真的想表达什么不满,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明月,不要以为你武功天下第一,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众武林同道,愿意放下身段前来请你,你不趁此机会与众同道打好关系,难不成还打算继续与我等敌对不成?” 明月闻言冷笑道,“哼哼哼……尔等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原来,诸位与在下还有账没算清呢~要不,就先在这算算?” 说着,明月掌心凝练出内力,忽地一掌便向正道众人拍出,一阵极强的内力风暴立时迸发。 正道众人纷纷使出各自手段打算抵挡,却在顷刻间被风暴击溃,飞得到处都是。 明月立时收手。 “你们走吧~” 众人好不容易又集结在一块,在见识过明月超凡脱俗的功力以后,无不拜服。 潇湘字再次上前,拱手道,“明月兄,此番魔教大举来犯,我中原正道危在旦夕,若你能出手,我等必奉你为新任武林盟主,可号令中原群豪……” 潇湘子话还未完,明月已出言打断,“我不想再重复,你们走吧。” 话完,明月已露杀意,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告辞。 众武林人士离开时,其中有一人神情鬼祟,趁所有人都没注意,偷偷窜至巷道隐秘间。 荆南之地,幽冥教分舵,幽冥教护法白冢正在某间屋内默默看着从零当城细作那儿传书过来的信纸。 白冢看过信中内容,神色复杂。 嘴角忽然邪魅勾起,似是有了什么盘算。 数日后,明月居,夜间。 月朗天清,凉风习习。 明月一如往常一般静静看着水面。 忽然,黑暗中蹿出一道黑影,直向明月袭来。 明月神色未变,看也未看来人,抬手便是一掌。 似是有心和明月对招,这人躲也不躲,亦是抬手与明月对上。 相持未有片刻,黑衣人便如脱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老远。 “咳咳咳……”这一掌让黑衣人受了极重的内伤,他一边咳嗽着,一边从角落走出来,一把扯掉面罩。 正是白冢 明月见也未见过此人,对其身份亦不感兴趣。 便冷冷地道,“你是何人?到此作甚?” 面对这个比他几乎小一轮的晚辈,白冢倒还很是恭敬,先是冲明月拱手,后才说到,“在下白冢,初次见面,明月兄弟自然不识得,白某特地来此拜访,就是想见识见识,传闻中,能杀得了江离落的人,究竟有多强!” 一说到江离落,明月忽然皱起眉头,抬眼望向白冢,“你活腻了?” 白冢并未因此乱了阵脚,接着道,“方才在下有意与兄弟对掌,就是想试试你的深浅,却不想,差点为了这么个鲁莽的念头送了性命。” 想他白冢自问武功也算高强,放眼整个江湖,也只将寥寥数人放在眼中,这数人间,江离落算一个,夏侯无极算一个。 可即便是功力如此二人一般出神入化的高手,也不可能仅凭一掌就把他打退。 白冢虽然表面上不慌,心里已不禁在想,莫非这顾明月真是传说中的神仙不成?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