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暮秦》 斜阳古道 公元前210年春,临晋县郊,残阳如血。 一队秦兵押着两辆囚车,各载一人,走在通往县城的路上,带队的是一名什长。 此时秦军主要由车兵、骑兵和步兵构成,步兵的编制大致分为六级,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二屯为百,设百将一人;五百人,设五百主一人;一千人,设二五百主一人,二五百主也被称为千人。 现今四海一统,海晏河清,囚车中的两人竟需十名秦兵押送,这是因为二人乃是姜齐后代,姜子牙的直系血亲,实打实的贵族! 囚车一前一后,后方囚车关的是一名美貌女子,面露愁容,看向远方,虽然服饰简陋,但仍不失贵气。前方囚车关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此时少年神情悲戚,侧倚囚车木柱,眼神呆滞,不知所想。 少年名叫姜瀛,现年十七,后车女子是姜瀛的姐姐名叫姜昉,长他一岁,姐弟二人还有一弟,名叫姜朕,年仅十五。二人原本世居齐地,父亲姜泽任长勺县令,母亲温良贤淑,是一个低级贵族家庭,但现如今两人却身处囚车远离家乡。 这都是因为秦始皇每灭一国都要将各国的王子王孙、贵族后代压送到咸阳,为妾为奴充实后宫,九年前秦国灭齐之时,姐弟三人因为年纪尚小,再加上父亲在长勺县素有贤名,在齐国灭后被秦国重新任命为长勺县令,小有特权,才得以保全,可近年来六国残留在各地的贵族势力蠢蠢欲动,又因为县中小人恨父亲处事公正,恶意中伤诬陷,让秦人对父亲产生了怀疑,上月正式罢免了父亲的县令一职,姜瀛姐弟两个也被下令押送咸阳,三弟在父亲的上下打点下才得以留在家中,姜太公的血脉不可以就此断绝。 太阳跳了两下还是落下了山头,天地为之一暗,此时尚处初春,地上积雪仍在。 姜瀛感到了一丝寒冷,身体也有些僵硬,便挺背舒展身体紧了紧衣服,并转头问道:“卫三哥,这是到什么地方了呀” 卫三哥就是带队的伍长,姓卫名和,在家排名第三,是家里的小儿子,对姜瀛姐弟二人甚是恭敬。 恭敬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卫禾为人忠厚老实,且祖上是姜家的奴隶,后来得了自由身也是依附姜家过活,世代受到姜家恩惠,他也是姜瀛自幼的玩伴,这也是卫禾主动要求押送姜瀛姐弟的原因,他不想姐弟俩受到士卒的欺压,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周朝建立伊始就确立的礼法制度,几百年来在人们心中深深打上了不平等的烙印,平民百姓天生低贵族一等,尽管现在贵族在囚车内,而贫民士卒是押车的看守。 卫禾闻言转身答道:“姜公子,现在快到临晋县了,今晚我们就在县城里过夜,再走个七八日就可以到咸阳了,到时候公子和小姐就可以享福了,哈哈。还有,我可担不起公子叫我三哥,公子叫我老三就行了”。 姜瀛闻言心头一紧,只是苦笑两声便不再答话,卫禾毕竟是一个平民百姓,目不识丁,见识短浅,他只知道上面下诏要我们进宫,而我们是贵族,就认为我们是被封了官,进宫享福去了,可他也不想想享福那有坐囚车的呀,姐姐年轻貌美又是贵族多半可以被嬴政那个老皇帝看中封个妃子,虽然不尽人意,但也好歹衣食不愁,有了身份地位。 而自己就惨了,多半会被阉成太监,在后宫做个杂役,干点洒扫庭除的活,可能还得倒个便桶,秦人后宫里怎么会允许身为六国余孽的成年男子存在,一想到这里姜瀛便眼前一暗。 其实若不是将要做太监了,姜瀛甚至有点敬佩和感激那狗皇帝,敬佩嬴政是因为他一统六国,让整个天下成为了一个国家,这种不世之功那个男儿不会敬佩羡慕,感激是因为嬴政灭亡了齐国,把齐王建关小树林里面给饿死了,因为齐国原本就是姜家老祖宗姜子牙建立的,可一百多年前齐国的大氏族田氏逐渐强盛,并取代了姜氏,霸占了齐国,并且为防报复,大肆屠杀姜氏子孙,现在秦国灭齐也算是给姜家报了仇,尽管秦国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但一想到自己将要做太监了,这点敬佩与感激就立刻烟消云散,再加上嬴政贪财好色、暴虐好杀,姜瀛更是对他又恨又怕。 “咳咳咳”,“阿姐,你怎么了”,正当姜瀛暗自神伤时忽然听到后车姐姐咳了起来,急忙问道。“阿瀛我没事,和以前一样,**病了”阿姐抬手回道,“这可怎么办呀,等咱到了县城,让老三给你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你的病,这样拖着你的身体可受不了啊”,姜瀛焦急说道 一旁的老三也急忙道:“对,一定要找个大夫看看,天气寒冷旅途劳累,这样下去小姐的身体可不行啊,不怕耽误时间,延误了行程我担着,大不了去北方修长城”,姜瀛闻言大为宽慰,老三当真是忠厚心善,日后应当写信给父亲,要多加善待卫家。 眼看着县城轮廓已经逐渐显现,姜瀛逐渐安心,到了县城里就可以好好安顿一下了。 然而变故突生,西侧山中突然喊声一片,但姜瀛世居齐地,听不懂这些关中方言,随即“咻”的一声,一支箭矢急射而来,正中前车马匹后臀,马匹吃痛,甩开四蹄,狂奔起来,姜瀛顿感天旋地转,惊慌失措心中无底,只是发自本能的大喊:“阿姐……”,姜瀛立刻得到了阿姐的回应:“阿瀛……”,得到回应姜瀛略微心安,这是源于血脉亲情的温暖,当你彷徨无助时,你的亲人一定会给予你帮助。 姜瀛刚想再度开口,忽然囚车颠簸加剧,未能来得及反应,便一头撞在囚柱之上昏死过去,半昏半醒间,只听到远处喊声一片,近旁是老三大喊:“敌情不明,不要恋战,我去追公子,你们护送小姐进城,违者格杀勿……” 深山古庙 人在昏迷时头脑处于混沌状态,是感觉不出时间的变化的,不知过了多久,姜瀛终于醒了过来,姜瀛勉力睁开双眼只觉得眼皮甚重,鼻子也堵塞不通,头脑昏昏沉沉,想必是受了风寒,想到此处才反应过来观察周边环境。 姜瀛想翻身坐起来,但刚稍微一动便感到锥心剧痛,也顾不得什么男儿气概、什么贵族气度,疼得大喊出声,疼得直冒冷汗,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应该是昏倒后囚车颠簸反转所致,此次应该受伤不轻,缓了好一大会,待剧痛减退,姜瀛才重新观察身处的环境。 此时姜瀛身上身下各有一个破旧草毡,身旁不远有一处火堆燃得正旺,周围空荡无人,而姜瀛就躺在大殿中间靠东侧,头东脚西,周围建筑风格虽然华丽但略显粗糙原始,建造历史应当是很久远了,建筑规模宏大气派,房屋正北中间供着一尊不知何方神仙的塑像,塑像前方有一条断了腿的条案,摇摇欲坠,在前面有两个蒲团,四周空荡,也没有桌椅,看来这里应该是一处庙宇的大殿,不过蛛网悬挂、尘土扑地、墙皮脱落,想必已经废弃很久了。 规模如此宏大的一座废弃建筑竟然能保存如此久远,此处一定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因为人是最具破坏性的,如果有人在附近活动,那这座庙宇绝对逃不过被破坏的命运。 姜瀛暗自着急:“那现在究竟在哪,而且现在浑身剧痛,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在这荒山野岭一个人伤了筋骨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此时屋内火光隐耀,窗外也没有光透进来,看来现在是夜晚,想到此时触景生情,姜瀛忍不住落下泪来,暴虐的秦王害的自己远行千里与父母兄弟分散,现在又沦落在这个荒山野岭里,阿姐也不知所踪,对前途的未知彷徨和对亲人的思念一时充斥心头,心情激动,姜瀛一时竟昏了过去。 姜瀛恍惚间却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脉搏,还喂自己吃了几粒什么东西,姜瀛又疑又惧,疑的是为何会有人喂自己吃东西,又是谁把自己带到的这座大殿,惧的是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来者是善是恶,他若图谋不轨,自己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突然灵机闪过,自己昏迷前老三说了一句“我去追公子”,此人应该是老三,想到此处顿时放松了下来,一放松下来,姜瀛立刻就昏了过去。 其实昏倒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可以保护人免受过度的刺激,造成伤害,所以昏倒有时也是一种好事。并且姜瀛潜意识中也是在为昏倒找借口,老三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他目不识丁,哪里懂什么医术,更不会什么把脉! 又过了不知多久,姜瀛才重新醒过来,醒来最初的感觉是神清气爽,就是那种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饱满的感觉,异常的爽利,稍微活动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不适。抬头看向窗外,晨光熹微,天明了。 姜瀛心中暗自疑惑,怎么昨天晚上还重伤昏迷,今天一早就生龙活虎了,难道是昨天那个神秘人…… 想到此处,姜瀛立刻起身坐起,环顾四周,整个大殿空荡依旧,只有不远处的老三在火堆哪里不知在鼓弄着什么,完全没有什么神秘人的身影。只是老三有点不对劲,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宛若野人…… 老三听到了动静,抬头查看,看到姜瀛已经坐了起来,立刻起身跑了过来,边跑边激动的喊到:“公子,你终于醒了……” 听得老三喊声,姜瀛也很是激动,在这远离人烟的深山古庙里,能有亲人相伴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了。 老三跑到跟前,眼中带泪急忙问道:“公子你怎么样了,感觉如何啊,要不要吃点东西,就是那匹累死的马的肉”,此时我才发现老三手里拿着一块黑不溜秋的烤肉。 姜瀛急切反问道:“我很好,现在过去了多久,咱们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了事啊” 老三听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悲戚说道:“公子,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 “七天!”姜瀛惊叫道 通过老三的叙述,姜瀛逐渐了解了这些天的经过。 哪天遇袭之后,牵引姜瀛所在囚车的马匹吃痛受惊,狂奔而去,老三为护卫姜瀛的安全,攀上囚车控御马匹,临行前下令让手下护卫阿姐赶紧进城。 而二人则在受惊之马的不断乱撞狂奔之下迷失了方向,老三驾车技艺不精,直到深夜马匹才逐渐平静下来,这时二人已经到了一座深山脚下。 老三想把姜瀛从囚车放出,查看伤势,但又生变故,一群野狼闻到了马匹的血腥味,尾随而来,那可怜的马儿再度受惊,顺着一条荒芜小道带着姜瀛跑向山林深处。 老三被群狼围住难以追随,只好先上树躲避狼群。 待到第二天狼群散去,老三循着马车痕迹进入深山。 老三说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路风餐露宿走了六天,终于发现了累死的马和散架的车,可却没有发现姜瀛的身影,人究竟去哪了,野兽也不可能马肉一点不动,而把人骨头都吞了吧。 心中存疑,老三向周围搜寻,终于在接近凌晨时于破败古庙中发现了姜瀛。 没过多久就等到了自己的醒来。 老三讲完姜瀛不禁落泪,这一路上艰辛可想而知,老三竟能在没有多大希望的情况下坚持找过来,怎么能不让人感动,姜瀛心中暗自立誓,日后一定把老三视作自己的亲生兄弟,好生对待。 可这其中至少有三处疑点姜瀛解释不通,一是据老三所说马匹倒地处距破庙至少有一里地,姜瀛是怎么到达破庙的;二是庙里的火堆至少在昨天晚上就存在了,显然不是老三升的火,那是谁干的;三是姜瀛受伤深重,这十五天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现在没有一点不适。 这一切都指向了那个神秘人。可是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想到此处线索断绝,姜瀛索性不在想它,我们此刻的处境可以说是差到不能再差了,还管什么神秘人,而且应该是神秘人救了我,看来来者是善。 于是起身招呼老三,此地处处透着古怪,不宜久留。 老三此刻刚刚进门,一边将一大块马肉扔在地上,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外面又下起了大雪,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老三撇嘴说道:“好大的雪啊,这都春天了还下这么大的雪,真是少见啊,唉,又得耽误下种,今年又要闹灾咯”。 姜瀛闻言心生惭愧,姜瀛虽然自认为饱读诗书、见识渊博,可对于农业生产还真是一窍不通。姜瀛又对这些平民百姓感到同情,他们还真是不容易,天下一统前,各国征战不休,人名如草芥,四海归一后,秦人收税极重,寻常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只能混个温饱…… 老三见姜瀛出神不动,便开口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呀”,老三虽然年纪大姜瀛四岁,但自幼一直都是听从姜瀛的想法。 姜瀛闻言回道:“唉,外面雪又下大了,咱等雪停了再出发,这会儿先把马肉烤了吧,路上当干粮,也不知道阿姐哪里怎么样了”。 不知道阿姐的情况让姜瀛心慌难定。 “行,就按公子说的办,我来做这些腌臜活计,公子去歇会吧”。 姜瀛也想动手帮忙只是老三死活不让,在他眼里贵族是不能干这些活计的。 姜瀛只好放弃,起身四处转转,活动活动身体,顺便仔细观察一下这座古庙。 一番研究后姜瀛发现了以下四点 一是古庙建筑用料十分珍贵,无论是两人合抱的顶梁柱还是窗棂细枝全都是正宗的金丝楠木,木中皇者! 二是东西两侧墙壁上有大量壁画和文字,壁画全为各种姿势的小人,简略但传神,想必画工功力一定十分深厚,但所画内容和文字姜瀛一样都看不懂。 三是大殿中的雕像简直太逼真了,栩栩如生,就像真人一样! 四是姜瀛出门观察四周,发现二人所处大殿是在一处山谷之中,周边只有这一座建筑,而规模如此宏大的庙宇居然没有相应的配套建筑,周边连一点建筑遗迹都没有,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这座古庙究竟是谁所建,为何建造在这深山之中,是何用处? 姜瀛带着一头雾水回到大殿,老三还在忙着烤马肉,姜瀛关上门刚转身,就听见门外传来声音,“山中狂风暴雪,寒冷逼人,可否让奴婢与小女进庙一避?” 神秘母女 姜瀛闻声心中一凛,这荒山野岭的怎么还会有别人存在,更何况听声音还是一对母女。 姜瀛望向老三,发现老三也一脸愕然的望着我,见姜瀛不作反应,老三忐忑问道:“公子,怎么办,要不要给她们开门?” 姜瀛心中没有底,不敢妄下决定。 正当犹豫徬徨之际,门外再度传来哀求声,“求公子让我们进去吧,不然我们母女可真要冻死在这荒山野岭了” 门外狂风呼啸,滴水成冰。 姜瀛索性心一横,示意老三开门放人,姜瀛心中暗道:“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怕她们两个妇道人家不成,更何况万一门外两人因自己不开门而冻死,那可会成为我一生的梦魇,我此前从未杀生害命……” 老三搬开临时从外面捡来的顶门石,殿门瞬间弹开,老三被晃了一个趔趄,殿内大雪障目,姜瀛顿时感觉如坠冰窟。 慌乱中只听见一声,“我们进来了,善人快关门吧,我们老幼力弱,推不动门”,姜瀛和老三赶忙一人一边合力关上大门,再放上那块劳苦功高的顶门石。 殿门一关,风雪骤停,姜瀛才得以好好观察一下现况。 首先是干净,异常的干净,刚才那一阵大风雪竟能把殿内灰尘吹了个干净,现在大殿是真正的奢华气派、富丽堂皇,姜瀛少时曾随父亲去国都临淄述职登记,远远的见过齐王的王宫,觉得非常气派,但和这里相比简直就是小兵比将军。 其次是火堆已被风雪吹散,室内气温骤降,老三正在收拾规整,重新引火,天气如此寒冷,没有火可不行。 最后就是塑像面前跪地磕头的母女俩,衣着华丽、大包小包、珠光宝气。 姜瀛不由得心中生怒,这二人受到搭救,竟也不致谢、也不帮忙收拾残局,而先去拜什么破神像,难到她以为是神仙救了她们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姜瀛素来喜与儒生交往,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 想及此处,姜瀛索性不理她们,背过身去,去帮老三添柴引火。心想过会儿一定不能给她们好脸色看。 不多时,身后传来声音,“老朽多谢二位善人,今日若不是二位善人,我和小女定要冻死在这深山之中了”,姜瀛心中有气,不作回答,心中暗道你还是感谢你的神仙去吧。 想及此处,姜瀛便有意提醒老三不要搭理她们。 雪水打湿了木柴,烟气弥漫。 姜瀛发现老三正在看着自己,姜瀛摇头示意他不要答话。 摇完头发现不对劲,老三没有回应我。 正常情况下老三一定会“哦”一声或点头回应。 可姜瀛仔细一看,老三现在一动不动,双目圆睁看向自己背后,尽管被烟气熏燎的眼泪直流,嘴角还有一丝晶莹透亮的东西流而不断…… 这货究竟在干什么。 姜瀛回头看去,瞬间疑窦顿开,太美了,姜瀛从未见过此等绝色美人。 眼前的母女俩,简直不像人,就像天上的仙子一般,美的不像话,美的不真实,如果世间女子容貌可以打分,那她们绝对可以被打为满分。 不由得姜瀛也失了神,呆呆愣住。直到感觉嘴角口水即将流出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姜瀛羞愧不已,心中暗自咆哮,彺他姜子行饱读诗书,今天居然在这里着了道。 眼见的在人家面前失了礼,丢了先机,姜瀛也不好再拿捏作态找茬发火,于是赶忙招呼老三一起回人家话,一叫之下,老三不应,再叫还不应。 姜瀛面色大红,心想这次算是丢人丢到家了,这夯货害惨我们了,待会定要好好训导一番。 姜瀛于是转身伸手拉扯老三,几度摇晃老三终于回过神来,见姜瀛神色不善,他自知理亏,不敢与姜瀛对视,低头玩火。 姜瀛只好再度回身独自和那母女俩招呼应答,此次姜瀛才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这对母女。 她们此时正在整理包裹,由于她们并不避讳,姜瀛看见包裹里珠光宝气耀眼夺目,衣物流光溢彩,想必是布料掺用了金线,这一定是某个大家族的女眷。 其中哪位年**子发现姜瀛在看她们,冲姜瀛一笑,这一笑又是让姜瀛刹那失神。 未免失礼尴尬,姜瀛红着问,“二位从何而来去往何处啊,此处荒山野岭人迹罕至怎么不见有家丁护卫” 听得姜瀛问话,二人神情悲戚,哪位年长女子悲声说道:“我们母女俩是临晋县人,我夫君乃是县令尹刻,这位是我的女儿尹金玉,今天我们本是从娘家探亲回来,谁知路上遇见了歹人行凶,那人好生厉害,我们带的五名家丁都被他打死了,还多亏是因为马车狂奔,才没被那歹人追上,可我们也跑进了这大山深处,走投无路,要不是义士出手相救,我们差点就冻死了,呜呜呜……”说着母女俩竟然哭了起来。 姜瀛闻言心中稍定,根据这母女俩的装扮行李来看,她们所说应当不假,这对母女的来历是弄清了,居然与姜瀛和老三一样悲惨,待到雪停应当带她们一起出山寻亲,只是这母女俩哭个不停,姜瀛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大一会,这母女俩才停了下来,带着哭腔说:“让公子见笑了,只是因为我们这一路上太过艰辛恐惧了” 姜瀛急忙回道:“二位不必惊慌,我兄弟二人和你们遭遇相似,也是遭了匪徒袭掠才误入深山,而且我们也是要去临晋县,我们顺路,不如待到雪停我们同行出山吧,六七日的山中路程甚是遥远,途中也好有个照应” 年长女子激动回道:“如此那真是太好了,真是太感谢公子了,不知公子和哪位兄弟是何方人士、该怎么称呼呀” 姜瀛微笑回道:“回夫人的话,我和我兄弟乃是齐地人士,我叫姜瀛,我这位兄弟名叫卫禾” 老三闻声紧跟说道:“我家公子可是贵族,父亲是长勺县令,祖上是大周开国功臣姜子牙” 其实贵族介绍自己都是得自报家门的,可姜瀛没有,因为秦灭六国后,六国贵族实际在名义上已经不存在了,而且姜瀛是齐地的贵族,跟她说完,人家再不认识,实在会尴尬。 此时姜瀛的贵族风度已经回来了,说实话姜瀛长的真不错,而且齐地普遍身量较高,姜瀛更是身高八尺,当得起是英武伟岸这四个字,姜瀛虽不自恋,但也对自己外形甚是满意。 年长女子听后更为激动,这下她彻底放心了,是贵族最好,贵族遵循礼法自重身份,更不可能对他们母女俩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了,毕竟深山古庙两男两女,她们还如此漂亮,她们还是害怕的。 年长女子惊喜回道:“原来是姜太公的后代,怪不得气度如此超然,早就听说姜太公道法精深,学究天人,其子孙后代也定然不是凡俗之辈,如此一来我们这一路上想必是无忧了” 姜瀛羞愧答道:“夫人见笑了,祖上的确声名远扬,但却并没有什么奇妙法术秘籍穿下来,我们一路上还是小心为要” 姜家的确有法术秘籍流传,但没有流传下来,在田氏篡国的时候,族内修有法术的人奋起反抗,无奈人少力薄,最终这批人被全部杀掉,失去了会法术的人,法术也就此失传。现在只有一点点的堪舆卜算之术和皮毛剑术流传了下来。 说白了,真打起来,姜瀛可能连五短身材的老三都打不过。 姜瀛看向那母女俩,发现她们只是看着自己发笑,看来她们没信自己的话,唉,不信算了,到时候真遇见危险估计还是得大难临头各自飞。 眼见的无话可谈,而那对母女也笑得姜瀛头皮发麻。 为打破尴尬,姜瀛硬着头皮说道:“尹夫人、尹小姐,待会雪停了要走好一大会路呢,你们饿不饿,吃点东西吧,我这里有一些马肉,虽说粗劣了些,但好歹也能填饱肚子” 见她们并没有随身携带干粮,想必是逃亡时丢失了。 姜瀛抬手拿了一块烤马肉递给她们。 尹夫人答谢道:“如此便多谢姜公子了” 随后那个一直不曾出声的女儿尹金玉,过来接过了马肉。 然而姜瀛立刻又尴尬的欲寻地缝。当尹金玉接过马肉的那一刻姜瀛就发现了那块马肉是生的…… 一定是刚才大风雪把火堆弄乱后,老三急于收拾残局,情急之下把生肉和熟肉给混到一起了,这下老三可把姜瀛坑惨了。 然而正当姜瀛无措尴尬之际,姜瀛又发现了一件惊悚的事,她们母女俩正在若无其事啃食生马肉…… 发现姜瀛看向她们,尹金玉还热心的招呼姜瀛一起吃,脸上写满了天真烂漫。此时这张天真烂漫的脸对姜瀛来说却宛如地府恶鬼。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齐国的兵家孙武说过。 不行,得赶紧撤。 姜瀛灵机一动,面带羞色向那母女俩告罪道:“小姐、夫人,真是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我……” 见她们掩面偷笑不语,姜瀛如蒙大赦,赶忙奔向老三,冲老三低声叫道:“走,一起上厕所”。 老三回道:“公子,我不用去,你自己去吧,我得看着火” “不行,外面有野兽,我要你陪我去,火一时半会灭不了” “公子,你拿刀干什么呀” 我们就这一把刀,原本是老三的佩刀,现在被用来切马肉了。 “防身” “那你上厕所还带什么马肉啊,嘿嘿嘿……” “闭嘴吧你” 这夯货又没想正道 就当姜瀛收拾好东西,刚准备离开时。 身后传来声音令姜瀛汗毛倒竖。 “就是啊,姜公子如个厕还要大包小包的吗” 完了,姜瀛心想。 狐女现形 千钧一发之际,姜瀛仔细想了想,其实从那母女二人还未进门开始就透露出了种种古怪。 比如她们也是受强盗袭击,然后马车受惊跑进深山,和我与老三的遭遇经历简直如出一辙,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又比如山中无路,荆棘遍地、杂草丛生,我和老三进山后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头发凌乱,衣物更是破烂不堪,老三更甚,宛若野人,而她们母女二人却是衣着光鲜亮丽、妆容精致,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是要出门赴宴一样。 再比如她们二人说自己是临晋县人,那她们应该是说关中方言才对,而我与老三是齐地人,说的是齐地方言,我们之间应该语言不通才对,可方才她们明明说的是齐地语言。 而且她们还能食生肉而面不改色……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们不是人! 而是精于变化的妖精鬼怪,变化成人想要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想及此处后再次听得身后尹夫人的声音,姜瀛更是欲哭无泪,本来能跑得了的,被老三这么几句给问得底掉,深山古庙,妖、人同处,完了、完了、完了,这回听天由命吧。 姜瀛看向老三,老三还是一脸浑噩,仍然不明白自身现今处境。 老三发现姜瀛看他,还一脸疑惑的出口问道:“公子,尹夫人在问你话呢”。 姜瀛额头青筋显露,只觉得心中憋闷,几欲吐血。 老三还真是帮的一手好倒忙。 这下好了,想装听不见也不成了,算了,随机应变、见招拆招吧。 而且这妖精靠变化惑人害命,不敢强上,想必也不甚厉害,真要是到了最后一步,自己手上的这点本事再加上老三,两人一起,动起手来也未必会吃亏。 姜瀛转过身去讪讪笑道:“尹夫人见笑了,我看地上东西杂乱无章,便动手规整规整,夫人和小姐吃好了吗,不够我们这里还有呢,夫人不必拘束,自行取食就好” 尹夫人妖艳一笑说道:“吃好了、吃好了,多谢姜公子馈赠,那马肉甚是美味,公子不是内急吗,还不快去解决一下,等公子回来我们母女俩一定要好好报答一下公子和这位兄弟” 姜瀛听后心头稍微一松,心想还好没露馅。 眼见面前的妖精嘴角还残存着生肉残渣,姜瀛此刻心惊胆战,生怕妖精按耐不住立刻动手行凶。 姜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好,听夫人的,那我们兄弟就先去了,待会再与夫人详谈” 说完姜瀛便转身拉着老三就要出门。 “哎,你们要怎么报答我们啊”,老三瓮声喊道 “闭嘴吧你”,姜瀛低声骂道 老三还真是一个不注意就能给人搞个意外惊喜。 姜瀛生怕老三再度犯浑,搞出什么幺蛾子,踹开顶门石拉着他就往外走,也不管门是否关好。 妖精会连两扇门都关不动? 门外风雪交加、狂风呼啸,二人顶着风雪,勉力向山谷外走去,远远的听到一声,“外面风雪大,公子可要快点回来啊” 姜瀛全当没听见,也不理会一头雾水的老三,只顾拉着老三埋头往前走。 老三只是有点一根筋,却并不呆傻,见到我神色行为不对劲,心里虽然疑惑,但也不多问,只管跟着姜瀛一路前行。 大雪障目,狂风呼啸,二人走得甚是艰难,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二人全身就被雪水浸透,全身僵硬湿透、衣物结冰,若是再不找个避风处生火取暖,二人马上就会被冻死。 “老三,你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哪里有可以歇脚的地方吗”,姜瀛颤声问道 “公子,没有啊,我一路走来,这里只有那处山谷的破庙可以避风躲雪”,老三亦颤声答道 “公子,咱为啥跑出来啊,这天寒地冻的,还刮着大风下着大雪,庙里生着火多好啊”,老三心中不解,终于出声问道 姜瀛闻言心中苦笑,心想老三怎么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还不够明显吗,继续呆在那古庙之中只能被那两个妖精害死。 姜瀛叹气回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关键是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到时候再给你说,不然咱都得冻死” 此时一开口就喝风灌雪,的确不适合交谈。 老三此次没有回应。 姜瀛心中一颤,转身回看,发现老三已经仰卧在地,不知生死,大概是冻僵了。 姜瀛心中大悲,声带哭腔,“我姜瀛从未作恶,难到天要亡我兄弟二人于此吗?” 事已至此,姜瀛心一横,索性回去跟他们拼了。 齐地男儿要有血性,怎么能死于当逃兵被冻死,要死也要死在战斗上,管他什么妖魔鬼怪。 姜瀛奋力背起老三,向来时方向走去。 老三还当真是不轻,姜瀛心中吐槽。 临行之前,姜瀛不忘拿了老三的水葫芦,往里面撒了一泡十六年的童子尿,带在身上,这是姜瀛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克制妖精的武器了…… 心情紧张,便觉得时间飞快,没过多久姜瀛便看到了破庙的轮廓。 此时的破庙对姜瀛来说不异于阴曹地府。 继续向前,姜瀛发现不对,自己从破庙出来后是向北走的,而现在回来后竟发现破庙在自己的北方。 判断的依据是在破庙的北侧有一座残破石兽雕像。 心中存疑,姜瀛再度仔细查看,没错,这就是同一座破庙。 突然姜瀛心头一紧,差点惊叫出声。 破庙屋顶上有一只青金杂色花狐,壮如牛犊,正在探头北望…… 不问可知,狐妖发现他们出门时间过长,现在正是在观察他们的行踪去向。 姜瀛原本就底气不足,只是全凭那一口气强撑至此,此番见那狐妖本体竟如此可怖,更何况屋内还有一只,姜瀛顿时泄气。 姜瀛此刻后悔意气用事返回决斗了,现在二人要想弄死狐妖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二人肉香撑死狐妖。 可狐妖不傻。 更何况二人半月未曾沐浴更衣,狐妖下口前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中毒。 姜瀛于是俯身趴在雪地里聚拢积雪覆盖身体,将老三和自己埋在雪中,意图先行隐藏,静待变化,再图自救。 可姜瀛又忘了一个人。 埋雪动作有点大。 老三悠悠转醒,打着呵欠叫道:“公子,我们到哪了啊” 姜瀛此刻已经在心中问候了老三无数遍。 屋顶狐妖听到了动静,一跃数丈,咆哮而来,屋内狐妖紧随其后…… 斗智斗勇 两匹壮如牛犊并可以变化为人的狐妖今天彻底颠覆了姜瀛的故有认知,那些鬼神之说难道真的不是人们编的? 眼看着狐妖越来越近,姜瀛已经可以看见狐妖嘴角残忍的笑容。 姜瀛挺身跃起拿起水葫芦,又顺手拿了一块石头在手,并将还在迷糊中的老三踢醒。 “赶紧起来,妖精要吃人了!” “啊!” 姜瀛不信鬼神,老三却迷信不已。 老三闻言立刻翻身跳起,拔出腰刀,凝神戒备。 毕竟是在行伍之中锻炼了两年,当上了什长的人,老三此刻颇有英气。 姜瀛赞许的看了老三两眼。 随即老三发现了狐妖,手抖腿软,腰刀坠地,说话结巴、发声带颤,望向姜瀛。 “公、公、公子……” “唉,还以为这货有多行呢”姜瀛心中无奈。 其实也不怪老三,老三本来就信奉鬼神这一套,然后又是猛然接受这个事实,没来得及反应,也很正常。 姜瀛赶忙鼓励老三:“老三别怕,跟她们拼了,今天咱应该是活不成了,不过咱死也要崩她们一块牙下来,死也不能白死了”。 老三不是怂人,亦有血性。重重的嗯了一声,弯腰重新捡起了佩刀,一脸决然看向狐妖。 两人几句话的时间,狐妖已经冲到了距二人不足十丈的地方。 姜瀛拿起水葫芦,拔开塞子,准备泼狐妖一脸。 说时迟那时快,长尾狐妖已经扑到面前,姜瀛奋力抬手,将尿泼出…… “呸、呸、呸……”,姜瀛狂吐不止。 百虑一失,此时二人在南,狐妖在北,北风呼啸,将泼出的尿尽数扬到了姜瀛脸上,骚气异常,辣眼熏鼻。 此番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狐妖已经冲到了面前,尖啸出声,狐牙森白,凶光毕露。 这时老三动了。 “公子后退!” 老三一个箭步冲到姜瀛面前,扎下马步,挥起腰刀向狐妖头顶劈去。 “好汉子” 姜瀛心中暗暗赞赏。 毕竟是行伍之人。 一声尖刀入骨的咔嚓声随即刺耳而来。 姜瀛急忙看向老三,老三屹立不倒,而前冲狐妖已经翻滚在地,向后滚出数丈了,仔细观察,那狐妖头皮外翻,血涌如注,白骨森然,此时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一时应该不能行凶了。 老三好样的。 此时我们二对一,胜算大增。 然而姜瀛还没有来得及夸赞老三,后方断尾狐妖已经紧跟扑来。 而此次老三未能再度神勇,击倒狐妖。 断尾狐妖歪头躲过当头一刀,老三未得再次出刀,便被那狐妖撞飞。 老三体轻,后飞势小,被姜瀛快步接住。 狐妖体重,更因雪地湿滑,摔出数丈,与长尾狐妖撞在一起。 老三岔气,咳嗽不止。 “老三,你怎么样了,伤着了没有”,姜瀛急忙问道。 “公子,我没事,岔气了而已,看来这狐妖也不过如此,咳咳咳、哈哈哈哈……”,一个照面下来,老三试出狐妖实力,并砍伤一只狐妖,此时豪气干云,呼啸连连,面对狐妖,挑衅之色溢于言表。 姜瀛受老三情绪感染,此时也是兴奋异常,看来今天不用死了,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看向狐妖的眼神也充满了挑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不对,笑声猥琐,老三不对劲,姜瀛发现异常。 姜瀛转头看向老三,老三口水直流,嘿嘿痴笑,眼睛时而猥琐时而呆滞,手上的刀此时已经丢到了地上。 “糟了,早就听说狐狸最善寐人,看来老三是被寐住了,真是大意了,这可怎么办呀”,姜瀛暗道糟糕。 其实不大意姜瀛也不知道该怎么预防狐狸寐人。 发现老三一时半会没有大碍,姜瀛再看向两只狐妖那,狐妖此刻行为异常怪异。 那只断尾狐妖此时双眼直视老三两眼,在雪地里一会儿翻身、一会儿趴卧,时而爪子在身上乱蹭、时而爪子在空中乱刨,神情好似便秘。 另一只长尾狐妖行为相同,只不过盯得是姜瀛的双眼,而且因为皮肉外翻、鲜血直流、白骨外露,更显恐怖怪异。 想必这就是狐狸在寐人。 可为何自己一点没事,老三却中招了呢,姜瀛心里疑惑。 姜瀛抬手抚眉。 这是姜瀛的习惯性动作,每当遇事难解、压力过大时,姜瀛就会抬手抚眉。 一股尿骚由手传来。 姜瀛顿时恍然大悟,自己刚刚被泼了一脸童子尿,而童子尿传言有辟邪驱魔的功能,想必是那泡童子尿的功效,自己才没被狐狸精魅惑。 水葫芦中还有大量尿存留,刚刚只泼出了一小部分。 想到这里,便想拿尿泼老三一脸。 看向老三,发现老三猥琐依旧,嘿嘿痴笑,而口水黏连不断,此刻已经垂到大腿了。 姜瀛一看老三这张憨厚的脸变得如此猥琐,就气不打一出来。 然而刚欲抬手泼老三,姜瀛想到童子尿既然能辟邪驱魔,那泼狐狸不也一样吗? 心念闪动,立刻行动。 姜瀛怕泼不到,壮胆走近狐妖,一泡童子尿兜头泼下,立刻闪身后撤。 身后传来狐妖狂怒咆哮。 姜瀛闻声加快速度奔向老三,老三此刻已经回过神来。 见姜瀛跑来,老三一手捡刀,一手揉头,然后一脸欣喜的说:“公子,尹金玉说她要嫁给我……”。 “嫁你个头啊”,姜瀛怒斥,此刻姜瀛哭笑不得,早知道把尿留点给老三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啊,尹金玉说我打败了狐妖救了她们母女,她要以身相许报答恩公” “哪里有什么尹金玉,尹家母女都是假的,她们都是这两只狐狸精变化的,你刚刚被她们寐住了,明白了吗”,姜瀛耐心解释。 “唉,那怪不得我头这么痛”,老三失落回道。 姜瀛心里笑道:“老三这是想媳妇了,也是,老三已经到婚配年纪了,等回头有机会给父亲写封信,让给老三说个媳妇”。 “公子,那两只狐狸精是怎么了”,老三很快从失落中走出并走向现实。 姜瀛回过神来看向狐狸精,发现两只狐狸精浑身颤抖凄厉惨叫。 好机会,想来是狐妖被破了妖法,受到反噬,此刻脆弱无比。 “好机会,趁她病要她命,咱快上去补刀”,姜瀛兴奋说道。 姜瀛、老三快步向前欲行补刀之计。 没跑几步,姜瀛感觉不对,一泡童子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功效。 姜瀛突然想起狐狸又以狡诈著称,这也许是狐妖的诡计。 想及此处,姜瀛招呼老三停下脚步,再行观察。 老三心有不甘想要出声发问。 还不待老三开口,姜瀛发现狐妖停止了表演。 狐妖眼神愤怒残忍,诡计被识破让它们恼羞成怒。 “快跑,回破庙”,姜瀛冲老三大喊。 两只狐妖体型巨大,在破庙中腾挪不便,二人还能有些胜算。 而且神像背负了一把剑,貌似可以用。 姜瀛剑术不差。 神像复活 积雪湿滑,二人连滚带爬跑向破庙。 狐妖穷追不舍,紧随其后。 二人险之又险跑进了破庙大殿,堪堪关上殿门。 两只狐妖立刻在外面大力冲撞,二人背倚殿门,用尽全力顶住大门,虽被撞的全身剧痛,但好歹与狐妖隔了开,一时无性命之忧。 但很快姜瀛就发现了此举不可长久,大殿虽然用料讲究、修建牢固,但毕竟时间久远无人修缮,此时殿门在狐妖的大力冲撞下吱嘎作响、几近倾覆。 只能退进大殿借助殿内仅有的神像和六根两抱梁柱与狐妖周旋了。 姜瀛示意老三顶住殿门,自己先去取剑,然后放狐妖进来,再行缠斗。 老三还有有佩刀在手,姜瀛却是真正的赤手空拳,仅有的一泡童子尿也用光了,仅剩一个空葫芦挂在身上。 待的老三调整好位置,姜瀛迅速奔向神像。 还没跑两步,后方“膨”的一声巨响,还伴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与老三的一声“哎呀”。 不问可知,殿门已经不堪冲撞,被狐妖破坏撞开了。 老三也被撞飞,“哎呀”一声后,老三摔在了大殿东侧地上,随即翻身跃起,看来没什么大碍。 “不要跟她们硬拼,她们体型庞大,调转腾挪不便,跟她们绕着圈子打”,姜瀛焦急喊道。 “知道了,公子” “公子小心,有一个冲你去了”,老三亦焦急叫道。 老三话音未落,姜瀛就感到了身后狐妖扑来带过来的劲风。 眼看的已经冲到神像面前,神像背后长剑伸手可得,但狐妖已经扑到身后,姜瀛无奈放弃,转身绕到了神像后侧。 狐妖前冲势大,转身不便,直接冲向了东北方向梁柱,狐妖撞的站立不稳,摇头晃脑。 姜瀛此刻才发现追他的狐妖就是刚才那只想要魅惑他那只,看来是魅惑姜瀛不成,反被泼了一身尿,让它恼羞成怒了。 姜瀛急忙趁此良机再度上前拔剑,刚爬上神像坐台,背后又传来狐妖低吼,狐妖又追上来了。 姜瀛只好放弃拔剑,绕着神像和狐妖兜起了圈子,狐妖追在身后咆哮连连。 姜瀛此刻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身后正在追着的可是一头壮如牛犊的狐狸精,还被姜瀛屡次戏弄,这要是被追上了,非得被狐妖百般凌虐、难得生理。 姜瀛速度较慢,但胜在灵活;狐妖长于速度,但不够灵活,如此一来,一人一妖竟跑的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一人一妖绕着神像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你上来啊,怎么不能了啊你,上来啊,呵忒……”,老三嚣张的声音突然传来。 姜瀛抽空看向老三,发现老三此刻正攀在梁柱上冲着下面的断尾狐妖不断叫嚣,狐妖可不会爬树。 “老三好样的,差点忘了可以爬柱了”,姜瀛心中暗喜。 姜瀛也有意找个柱子爬上去,暂避狐妖,只是身后狐妖追的甚紧,一时找不到机会。 几十圈下来,姜瀛此刻已经额头见汗,头晕眼花了。 “膨”,姜瀛感觉像撞上了一堵墙,仔细一看,是狐妖转圈撑不住了,停下了在休息。 被姜瀛撞到,狐妖感觉受辱,一声咆哮,再度追来,姜瀛无奈苦笑,转身就跑。 一人一妖,方向倒转,再度转圈。 一旁梁柱上老三无聊嘴贱,挑逗狐妖还不够,居然开始撩拨姜瀛。 “公子挺住啊,狐狸精快不行了,跑,对,接着跑啊……对,再来一圈……” “你给我闭嘴……” “哎哎哎,公子小心,我那只冲你去了”,老三终于不贱,焦急喊道。 姜瀛歪头看去,原本一直缠着老三的那头一头是血的长尾狐妖终于还是受不了老三挑衅叫嚣,调转目标,冲他来了。 一个都够呛,再来一个,一定是绝无生理。 老三还在柱子上缓慢下爬,远水解不了近火。 眼看两只狐妖一前一后逐渐靠拢,姜瀛心中焦急,索性放手一搏,兵行险招,稍微放慢脚步,待得狐妖追上,极力上跃,落到狐妖背上,随即姜瀛立刻又跳,此次跳向了神像。 说时迟那时快,姜瀛此举颇为突然,狐妖还没来得及反应,互相撞到了一起…… 而此刻姜瀛已经稳落于神像背后坐台,单手用力拔出神像所负长剑。 长剑拔出,姜瀛不禁赞叹。 好剑! 剑身通体黑色,浑然无迹,深邃宽厚。 这柄剑在这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居然毫无锈蚀,异常锋利。 姜瀛颇擅剑术,对剑也颇有了解。 姜瀛心中暗暗猜测,这不会是传说中那把剑吧。 湛卢剑! 铸剑名家欧冶子所铸,曾经的五大名剑之一、现在的十大名剑之一,曾经是楚国楚昭王的佩剑,后来秦灭楚后好像被秦国抢走了,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明显不是想这些事情的地方,狐妖低吼,爪子刨地,盯着姜瀛,不对,是盯着姜瀛手里的那把剑,一时不敢上前,看起来很是忌惮这柄黑色长剑。 姜瀛跳下神像坐台,后退到大殿东侧与老三汇合,老三也发现了姜瀛手里的剑,不由得赞叹道:“好剑啊,公子”,姜瀛听出老三话中歧义,紧盯狐妖,并不答话。 狐妖虽然忌惮,却并不死心,虽然不敢上前,却仍旧紧跟不舍。 姜瀛发现此点,底气大增。 “老三你在这等着,看你家公子怎么惩治这两只胆大包天的狐狸精”,姜瀛自信说道,不退反进,持剑摆好架势走向狐妖。 姜瀛从不自夸,亦不妄自菲薄,他自信自己可以以一敌二,杀退狐妖。 “小心点儿啊,公子”,老三知道姜瀛本事,轻松说道。 姜瀛缓步走到两只狐妖面前,主动出招,一剑刺向那只长尾狐妖面门。 长尾狐妖此前受到重创,实力严重受损,柿子要先挑软的捏。 长尾狐妖急忙转身后退,但它哪里快的过姜瀛手中长剑,长剑刺中狐妖颈部,狐妖后退,长剑划动,在其身上留下一道三尺剑伤,鲜血淋漓,长尾狐妖再添重创,失血过多,摇摇欲倒。 另一只断尾狐妖急忙来救,纵身一跃,直扑老三而去。 这狐狸也懂得围魏救赵? 姜瀛心中笑道:“只可惜你不是孙膑,我更不是庞涓”。 姜瀛脚下不动,反身抬手一撩,直接划开了断尾狐妖肚皮,狐妖直接呜咽扑地,难得再起。 老三在一旁叫好。 仅仅两招,原本威风凛凛的追着二人逞威行凶的两只狐妖就被姜瀛拿下。 二人死中得活,此刻何等快意。 “公子我这就重新生火,今天咱也尝尝成了精的狐狸肉是什么味儿,哈哈”,老三兴奋说道。 “行,我去给她们个痛快,决不能放她们出去再行凶害人”,姜瀛大声回应。 “天寒地冻,它们觅食不易才行凶吃人,给她们一次机会吧,湛卢乃仁道之剑,怎可行此赶尽杀绝之举”。 大殿之中突然传来声音。 姜瀛闻声紧张不已,四下扫视,老三也拔出腰刀向姜瀛靠近,又是什么妖魔鬼怪,此处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很快姜瀛就震惊不已。 神像睁眼并开口说话了…… 竟是故人 姜瀛老三并肩站立,背靠殿门,面对神像,紧张不已。 又生变化,神像徐徐起身,而后猛一振身,神像周身尘土飞扬四布。 “咳咳咳……”,老三被呛得咳个不停。 姜瀛也呛,但面前发生的一切实在诡异,姜瀛不敢移开目光,屏住呼吸,直视神像。 透过弥漫的尘灰,姜瀛发现神像缓步走下坐台,站立不动。 待得殿内飞尘落下,姜瀛才震惊发现神像竟是一名仙风道骨的瘦高老者,此时正在看着他,面露微笑,神情慈祥。 “不错、不错,不愧是姜太公的子孙,遇事不乱、处变不惊,频频用计,可见聪颖智慧,明知难敌狐妖,仍能拼死抵抗,而不乞活求饶,可见勇敢血性”,神秘老者出声说道。 姜瀛心中疑惑,不知如何搭话。 “深山古庙,面对两名身怀重金的绝色美女,能坐怀不乱、不趁机要挟、加以**,而主动施出援手,可见你心存正道,大有君子之风”,神秘老者也没给姜瀛说话机会,再度发声。 姜瀛知道老者这是在说他没有看狐妖母女富有貌美而趁机欺侮狐妖母女,反而给予食物并主动提出带她们出山寻亲。 见老者尚未结束,且话中带有赞赏,并无敌意,姜瀛紧张稍稍放松,便将黑色长剑收起,继续听老者说话。 “湛卢乃仁道之剑,非心怀仁善之人不可使用,足以证明你为人良善正义”,老者说着,反手弹了两颗丸药给两只狐妖。 狐妖得药吞下,摇晃站起,一前一后,溜出大殿,不知所踪。 姜瀛再度震惊,难道这真的是湛卢剑,名满天下的湛卢剑怎么会在这! 姜瀛此刻已经麻木,哪怕这老头说这把湛卢剑是他从秦始皇手里抢来的,姜瀛也不会再感到震惊。 “想当年,老夫刚刚出道,为寻一把趁手的兵器,夜闯秦国王宫,从当时的秦昭襄王手里抢来了这把宝剑,近五十年过去了,除了老夫,还没人能像你一样将此剑用得如此精彩”,神秘老人自傲说道。 说着神秘老者一抬手,姜瀛手中湛卢剑受一股无形力量牵引脱手而飞,湛卢归匣入鞘,重归神秘老者。 姜瀛腹诽:“怕是除了我还没有人有机会碰一下这把剑吧”。 不过姜瀛可不敢明说,老头说他年轻时候夜闯秦王宫,这要是真的,那老头修为可真是神秘莫测,他捏死自己和老三可不比捏死两只蚂蚁难。 姜瀛不知老者身份,只好行了一个江湖之人的抱拳礼,拍马屁说道:“多谢老先生夸奖,我这点皮毛剑术那算得了什么,哪能与先生相比,老先生才真是英雄气概,秦国贪婪暴虐,恨不得将天下宝物都收聚咸阳,老先生夜入秦王宫此举真是大快人心,天下之人无不拍手称赞啊”。 “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你小子不错,没长残,老夫果然没看走眼”,神秘老者大笑说道。 姜瀛疑惑,震惊过度而麻木。 这老头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平白无故对自己一顿夸,还有没看走眼是什么意思啊。 见姜瀛一头雾水,神秘老者主动出声解释。 讲了整整一柱香的功夫,姜瀛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神秘老者与姜瀛是老相识了。 神秘老者有名字,名叫沢(ze)由,是蜀中人士,老头习有法术,年少成名,是他那一代翘楚,老头心善,干了不少降妖除魔,劫富救贫的事,但老头也好争强斗胜,结了不少仇家,其中不乏各国王室、大族,而且被他所劫富人也总是雇人杀他,所以老头虽有一身本领,但也架不住仇家人多,一年有半年被人家追着杀,好在老头腿上功夫了得,次次毫发无损。 一次偶然机会,老头听说了被秦始皇派出海寻找不死仙药的徐福回来了,徐福也是一位得道高人,和老头有点关系,不过是仇家关系,徐福对外宣称说东海的确有仙人,各种仙草、法术应有尽有,老头信了。 老头也想去碰碰运气,寻些机遇涨涨实力,谁也不想整天被人家追着跑不是。 老头说走就走,老头擅长卜算自己算了个日子就出海了。 老头运气不错,虽然没有遇见仙人,但一出海就各种奇遇,老头大捞特捞了一把,搞到了不少灵药仙草,还有一本法术秘籍。 老头看过秘籍发现威力强大,十分高兴。 不过法术老头不能修炼,具体什么原因姜瀛也不明白,此前他从未听说过类似事情,只是听老头说修炼法术要根据自身的五行属性来修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五行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修炼首先要修炼灵气,然后才能施展法术,修炼者修出的灵气也和自身的五行属性一样,分为金木水火土。 人的五行属性那个属性占比大,那这个人的灵气就属什么属性,顾名思义,那这个人施展这个属性的法术也就更厉害,耗费灵气更少,但也不是说别的属性法术他都不能用了,只是威力会大大减少,耗费灵气也会更多。 就像老头五行属木,木主生机,老头就颇为擅长炼丹,和一种名叫万物生长的法术。 而哪门法术秘籍得需要五行齐全之人才可修炼,别人练不成,硬练也练不成。 老头很失望。 不过人的五行属性也并不是只有单一某个属性,也有人五行属性复杂,比如土中木、金中水等等,这类人修炼的法术种类会更多,但五行属性相对不纯,法术威力会减少。 世上也有不少不太要求五行属性的法术,不过大多数威力较小,但老头手里的御风术绝对是超一流法术,老头凭这一招甩开了无数仇家。 话说回来,老头是在齐地出的海,回来也是在齐地登的陆,老头上了岸在齐地兜兜转转,体验异域风情。 齐国人都很高,这是老头的第一个评价。 老头不知怎么的溜达到了长勺县,当时长勺县有妖物作祟,为害一方,结果被老头一招灭掉,时任县令的姜瀛父亲为表谢意在家中设宴款待老头,在宴席中老头一眼看中了文静乖巧的幼年姜瀛。 其实是姜瀛幼时多病,总是病怏怏的,才比旁人更显文静,而也因为如此,家里怕姜瀛养不活,一直到四五岁了都还没给取名字。 老头试探之后发现姜瀛竟然五行齐全,不由得大喊造化。 再加上老头看姜家家风甚正,于是老头就想收姜瀛为徒弟,带他回蜀中传授衣钵,可姜瀛母亲赵氏死活不同意,毕竟姜瀛年少。 于是老头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老头先走,等到姜瀛成年再来收徒。 然后老头就顺手给姜瀛调理了一下身子,还给姜瀛取了名字,就叫姜瀛。 在姜家盘桓月余,老头思乡,就此离去。 本来按照老头的脾气性格,这么多年说什么也得再回齐地看看他的记名小徒弟,毕竟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但可惜老头刚回去那年,秦始皇就开始了焚书坑儒。 老头说的焚书坑儒和姜瀛了解的不太一样。 老头说焚书坑儒是一帮腐儒嫌秦始皇轻视贬低儒家而故意编排出来诋毁秦始皇的。 秦始皇真正焚的是天下的修炼书籍、法术秘籍,坑的是天下所有不服从秦始皇的修行之人…… 真假历史 据老头所说秦始皇搞焚书坑儒这一出,也是被逼急了眼才干出来的。 老头甚至觉得秦始皇这事干的不错,尽管老头也是焚书坑儒的受害者。 老头说秦始皇焚书坑儒前的九州大地上,随便是个人拿到功法就可以修炼,修行者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实在是修行者的一大盛世,哪里像现在,想找个有点道行的人抓鬼降妖都找不到,以前那些眼高于顶的“高手”们也都不知道躲在哪里,连个头都不敢冒,真是怂包。 老头无意中把自己一起骂了进去,姜瀛暗暗偷笑。 以前可不像现在九州一统,秦国律法细致严格,全国严格统一执行。 当年这片土地上各个国家互相征战不休,人命如草芥,寻常百姓根本不知道下一刻该是生是死,现在虽然百姓穷苦了点,但也好歹衣食无忧。 而那些修行者仗着自己习有法术,自认高出凡人一等,根本不把凡人当人对待,他们追求名利财富美人,无论是王室贵族还是寻常百姓,修行者说杀就杀,只要有利可图,他们甚至敢刺杀一国君主。 他们只知为自己牟利,甚至直接参与到各国的吞并战争中,进而造成了更大的人员伤亡。 各国为求自保和对外扩张都会高官厚禄招募修行者,其中最大的官职是一国国师,负责统领本国所有修行中人。 不过这个官职是不对外公开的,这些国师在明面上会有别的身份。 在各场战争中,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甚至各国国师带领的修行者军队会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比如秦赵间的长平之战,秦国派出的修行人士几乎断绝了赵国粮道,逼得赵国与秦国决战,而在战斗中也是秦国修行之人斩杀了赵国统帅赵括,至使赵国打败,四十万军队被坑杀,再比如秦灭魏的大梁之战,秦国修行者施法破开坚固的黄河大堤水淹大梁,七国攻齐、秦灭巴蜀、秦灭楚……几乎每场战争都有修行之人参与,从而伤亡惨重。 老头说姜瀛故国齐国的名相邹衍、秦国的徐福、赵国上卿虞卿就是这一类人物。 再后来秦国统一天下大势不可阻挡,各国修行人士又纷纷前往秦国,为秦国效力,加快了秦国统一进程。 秦国统一天下后,制订了比较严厉的刑法,秦始皇修驰道、长城,通运河,修皇陵、阿房宫等各项大工程,也没少驱使这帮修行者移山开路,这帮修行者受到拘束役使,牟利之路也大都被断绝,渐渐生出不满,竟生出了不臣之心。 他们利用了秦始皇想要长生,到处寻找不死神药的心理,打算在丹药中下药毒害秦始皇,谁知计划泄露,被人告密,然后秦始皇知道了。 告密的人是秦国本土修行之人,终南山位于秦国,自古以来就是修行圣地,所以秦国的修行之人群体十分庞大,而大量外来修行人的到来挤压了本土修行人的资源和空间,两方因此冲突不断。 秦始皇焚书坑儒少不了这帮秦国土著修行者撺掇。 秦始皇自身本来也极度反感修行人士恃强干政、不受控制,他也一直感觉自己的统治因为这帮人的存在而不稳固,此番得知他们要刺杀自己,秦始皇当即决定要将天下的修行之人铲除殆尽,只留极少一部分真正忠心的人,供自己驱使,去寻找不死药和去干一些凡人干不了的事。 于是秦始皇以自己得到神药为由,宴请天下修行人士,要让全天下见证自己长生不老,并声称要送全天下修行之人一个大礼,当时江湖上有名的人物都被点名要去。 宴会还被取了个好名字,叫长生宴。 当时秦始皇对修行之人还算礼敬,受邀的修行之人大多前往赴宴。 老头说他和他的两个徒弟都收到了邀请,但他当时正在炼一炉重要丹药,要紧时刻不容分神,没去;大徒弟叫郑枰性情淡泊,精通卜算,算出了此行大凶,没去;二徒弟叫熊力,是楚国王室后裔,和秦国不对付,没鸟秦始皇,也没去。 此时姜瀛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两个师兄。 当时江湖上的人物去了一半以上,有名的人物更是几乎全部到齐。 姜瀛心中感叹,秦始皇面子就是大呀。 秦始皇也做足了准备,秦国特种部队铁鹰锐士被全部调齐,国师徐福也率领一批秦国本土修行者严阵以待,还新配制出了一种奇毒-化灵水,修行者服用后三天内灵气尽失。 还在宴会开启几天前,秦始皇已经下令在咸阳城外挖好了一个大坑。 宴会当日足足来了两千余人,众人一入宴,秦始皇就向众人敬酒,当然众人喝的酒是下了化灵水的,三杯过后,众人灵气尽失。 修行人士身体大都不甚强壮,突然失去了灵气的他们被称之为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 秦始皇计谋得逞,顿时翻脸,大声斥责这帮人心怀不轨、图谋反叛,只知道升官发财,全无修行者应该有的气度和高洁品行,这些人对国家百姓有害无益,然后下令将这两千多人尽数押赴城外大坑,悉数活埋。 随后又将搜罗来的各种歪门邪道、修行之法在活埋坑上尽数焚毁。 然后秦始皇下旨禁止平民百姓修炼,并继续通缉追捕天下残余的修行中人。 因此天下修行之人越来越少,修行之风直接扑灭,逐年下来,终至现今局面。 老头也在被抓捕名单之中,而且老头曾经夜入秦王宫偷过东西,有案底在身,所以秦国派出专人对他进行抓捕。 而且现在九州一统,不比以前,以前老头被仇家追杀,从一个地儿跑到另一个地儿就完事了,或者找个隐蔽的地儿藏一阵等风头过去就好了。 而现在老头被秦国举全国之力追捕,跑到那都能被发现,秦国派出追捕的人,也都是专门针对老头挑选的,擅长追踪和速度,老头头两年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数次死里逃生,终于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练就了龟息辟谷,又偶然之间找到了这个个破庙,把自己当神像坐在这里,一坐就是七年。 两个徒弟也不知生死下落。 老头就更顾不上远在齐地的姜瀛了,只想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