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王子传说》 第十三章彪悍恐怖聂明珠 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寒气拂过林间草地,树林里的浓雾正在慢慢淡去露出草地上的青绿。 一阵蹄声响起,我与聂明珠在山野林间策马前行,我们的速度并不快,出了都城之后在树林茂密的山野里策马狂奔根本就是嫌自己命长。 我们的时间虽然很紧迫但为了小命作想还是不要快马加鞭全力赶路的好! 清风山下密林环绕,除去建设京城地段的林木被砍伐之外其余地方的树林依旧保持完整。 密林存世的时间太长,长到比清风王朝的历史还要悠久。 是它见证了清风王朝的建立到稳定,再到如今的繁华,也是它护佑了王朝延续千年的平安。 一个能延续千年的王朝总会留下许多传奇故事与传奇人物! 一路行来我讲述着发生在密林中的故事 “看到那棵大树树身上的大洞没?”我指着一棵十人都无法围抱的参天大树对聂明珠道“那是七百年前草原上的神箭手花鲁大师一箭射出来的大洞,那一箭之威差点夺去我朝先皇的性命,如今树洞尤存,那惊鸿一箭却只存于纸章之中供后人追忆” “那块矗立在悬崖上亿万年的石头名曰忆夫石”透过大树茂密的枝桠缝隙,我们勉强可看见一块突出峰顶的奇异石头“据传那是我朝一位公主送别她破碎虚空证道而去的夫君的地方” “他夫君踏云而去的时候说要来接她去过神仙般的日子,那位公主明知她的夫君在骗她却依旧每天站在那块石头上等他,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她死,也没等到他的夫君来接她” 转过一处山坳,一座只剩半个峰头的奇异山峰出现在眼前。 “四百二十年前,我朝军中陌刀队第一高手尉迟锋与域外刀法大师穆穆在此争锋,两人一刀削去半座山峰,最后两人在山峰之下力竭而亡” “这片树林中埋葬着我朝七百一十六位禁卫军同袍”路过忠诚塚时我下马肃立林间向先烈致敬“二百八十年前渭南王柳义造反挥师进攻京城,当时我朝军队正在与西方杂胡联盟和北方金狼军鏖战无法回师平叛,而当时朝廷唯一能调动的部队还远在八百里之外的大江上抢修溃口的堤岸,京城兵力空虚以致为柳义所乘差点被他攻进京城,在兵力悬殊之下六千禁卫军进入这片密林与八万叛军周旋七个昼夜,最后成功拖到那支抢险归来的勤王之师全歼渭南王所部” “七百一十六人的代价不算多”聂明珠很诧异的问道“只有六千人的禁卫军的战力强大到如此地步?” “这是能拼凑完整的尸身”我望着京城方向道“其余尸骨无存的五千二百八十四名同袍只剩下名字供奉在皇城英烈祠内” 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慢,聂明珠听我讲述历史故事听的入迷,每经过一处景色迥异的地方总是会问我此处是否也有故事发生,最后我们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下马并肩牵缰缓步而行。 密林里一步一景,一景一故事,每个故事都让人荡气回肠如饮琼浆,如入胜景! “前面快到落凤坡了” “哦,落凤坡又有什么故事?速速道来” “咱们到地头了” “什么地头?这又是个什么典故” “鬼市到了” “哦,这么快” 少年人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不知不觉间四十里的路就已经走完。 “鬼市入口处有个草棚,那里有人卖早点热茶,咱们去歇会儿” “行,你拿主意就行” 落凤坡,前朝越王朝末代皇后欧阳凤身殒之处,那时柳家先祖还未定鼎江山正是群雄逐鹿天下的混乱时代。 前越王朝京城皇都被义军攻破,越王朝最后一位皇帝在祭天台**身死。 他的皇后欧阳凤不愿越帝的血脉断绝率领残存的宫中侍卫趁乱杀出皇城逃入密林,在密林中与追杀越王遗脉的各路义军周旋厮杀一月有余,最后宫卫死伤殆尽她本人亦身受重伤被围困在如今鬼市所在的一线天内。 自觉逃生无望的欧阳凤怀抱儿子引动体內三昧真火将自己与孩子烧为劫灰。 这里是人间凤凰殒落之处故命落凤坡! 走出密林,落凤坡方圆十里之树木稀少地上的植被也很稀薄,很多地方露出黄土的颜色 两峰之间的一线天入口处长有一棵紧捱着崖壁的巨树,巨树根部的根须延伸进崖壁的每一处裂缝与山体融为了一个整体。 陈老实的草棚子就搭在巨树下面的根须上,四根木桩夯进土里再用藤蔓炮制成绳缠绕在木桩上加固,顶上用木条做成网格放上去用木楔卯死在木桩上铺上晾干的茅草,一座简单的草棚很快就成型了! 鬼市我来过很多次,每次我都在开市之前赶到陈老实的草棚子里喝上一碗豆汁吃两个油酥饼。 这一次虽然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我不想改变自己的习惯。 我邀请聂明珠进草棚子入座。 陈老实蹲在地上没有理会我们两人,他甚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陈老实,还有吃的没?有的话送送两份上来”虽然背包里有许多吃食但今天时间还长,荒郊野岭的多准备一点食物在身上总是好事。 “吃的没有了,热茶还有要不要?”陈老实佝偻着腰蹲在地上收拾客人扔下的垃圾。 “陈老实你婆娘呢?”以前都是他婆娘负责收拾桌面与地上的垃圾,陈老实只负责灶台。 陈老实抬起头瞅了我一眼,木讷的眼神露出一丝慌乱,拿着扫帚的手也在无意识的颤抖。 “我婆娘肚子疼,好象来月事了,我让她先回去休息” 陈老实很快端上来两碗热茶然后马上走到远处仿佛我们身上很臭。 我一手端起茶另一支手放在桌上小声对坐在我对面的聂明珠道“有问题,小心有人对我们不利” 话音刚落,两道微风从我们头顶吹起,两道黑影从树冠之上急掠而下,两柄薄如蝉翼的匕首划破空气带着一丝杀气刺向我和聂明珠颈侧的主血脉。 那里是人身的要害之一,被利刃划破血脉后人会在短时间内失去而亡。 与此同时,堆在草棚角落里的柴禾堆突然炸开,第三道人影从柴堆里扑向聂明珠后背,在距离聂明珠后背三尺之距时吐气开声一拳击出。 这一拳出手之快隐带风雷之声,聂明珠背上如果挨上一拳必定血肉骨骼具化齑粉。 不远处一线天峪道**出一支快如闪电的箭支,瞬息之间已射至聂明珠的面门处,刹那间便可贯脑而入带走她体内生机。 三处攻击都快若闪电,三处攻击都配合精准狠辣招招致人于死。 聂明珠伸出四根纤纤玉指伸进茶碗然后屈指轻弹,四滴水珠中的三滴迎上两柄匕首一支箭,一阵轻微至不可闻的脆声响起,两柄匕首刺出的方向被水滴上蕴含的奇异力量带偏,两个暴起杀人的刺客骇然发现,他们的匕首正不由自由的刺向彼此颈项间的主动脉…… 刀锋上传来熟悉的震动感,那是划破血肉引起的震动,两个落地的刺客心中一片冰凉,全身的力气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死在彼此刀下。 闪电般射出的箭支被一滴水珠弹飞射进树干三寸有余,可见开弓者力道何等强横。 第四滴水珠被聂明珠弹进一线天内,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从峪道内传出后再无声息。 拳风临体,第三个黑衣人的拳头已触碰到了聂明珠背上的衣衫,他甚至感觉到了衣衫下人体身上的温度。 下一刻黑衣人感觉整个天地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他的视线里居然出现了蓝天白云,那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见到光明!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聂明珠收回击出去的拳头吹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一脸俏皮的间。 我看着被她一拳击中飞出树冠不知所终的黑衣人整个人傻掉了。 第一章小王子世界观 我叫柳清风,今年十四岁,是清风王朝年龄最小的王子。 我上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都是皇后娘娘一人所出,我的娘亲则是皇帝唯一封赏的贵妃杨彩云。 说起来我们的皇帝父亲执掌清风王朝三十年却只有我们四个子嗣的确算不上血脉昌盛! 造成血脉稀少的原因不是皇帝身体欠佳,也不是皇后娘娘善妒不让皇帝纳妃,更未在后宫残害宫妃不让其他女子为皇帝诞下血脉。 相反她为了皇家血脉兴旺做了很多努力! 比如诏告天下为皇帝广选秀女,将自己亲族家的美女送到皇帝床上,将自己的闺中蜜友灌醉送到皇帝身边! 可惜皇帝的兴趣爱好并不在女色上,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修炼成仙上。 皇帝为了修炼不近女色让皇后的一番苦心尽皆付之东流! 我们的世界很适合修仙,天地间充斥着浓郁无比的灵气,数千年来整个大陆通过修炼证道得以长生的人比比皆是。那些成功证道的人无不神功广大朝食北岭之露暮宿南海之滨,念起瞬忽千里,日子过的着实逍遥自在快活无比。 这些前人的成功刺激了大陆之上一代又一代的人狂热追求长生之道,每日勤炼不息渴望有朝一日跨越仙门裂空而去位列仙班! 我的父亲虽贵为清风朝第一人但他的志向却不在世俗凡间而在九天之上! 为了不受凡世俗务缠身他甚至将国事托付给内阁几位重臣打理自己整年整月躲在皇宫深处勤修清风王朝皇家绝技青玉诀! 皇帝不理俗务对王朝绝对算得上是灾难,但对我们几个王子公主来说犹如置身天堂。 少年人少了父亲的威压简直可以翻到天上去,皇后娘娘温柔娴淑根本镇不住皮猴子般撒野的我们。 我们兄妹五人的大名在整个都城甚至整个天下可谓人尽皆知。 我们的恶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让皇后伤透了脑筋,因为以她的皇后之尊居然找不到一个愿意入宫教授王子学问的先生。 即使不计代下重金聘请来的先生没人能撑过三天,他们总是被我们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整人手段搞的狼狈不堪颜面尽失然后匆匆逃离皇宫! 没有繁重的课业,不用担心闯祸之后被父亲打板子,身份又尊贵到无人敢管束的地步,这样的人生简直让人酸爽到了骨子里。 我不喜修炼,对证道长生更是兴趣缺缺,我喜欢快马加鞭,喜欢烈酒醇香,喜欢世俗百味,更喜欢有朝一日抱着漂亮的少女滚床单! 凡人的生活多姿多彩,我痛苦了可以哭,高兴了可以笑,愤怒了可以找一个人揍一顿出气,病了可以寻求母亲的庇护,在累极了之后可以呼呼大睡甚至痛痛快快的死去! 谁耐烦做一个为了长生就斩七情绝六欲整日躲在地洞中勤修不已连自己至亲的人都可抛弃的无情之人? 没有了亲人摒弃了人性求得长生又如何?天地间再美的景色也有看厌的一天,再有趣的事做多了也会索然无味,在经历过漫长的人生之后你或许会觉得其实死亡并不是一件太痛苦的事,而到那个时候你才会发现你的人生其实已经被剥夺了最尊贵的权利:那就是死亡! 这就是我对人生的理解,这就是我的世界观! 说起来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何自己有如此奇葩荒谬的怪诞想法。这就好比参加宴席的人,所有人都坐在席间面对美酒佳肴大快朵颐而你却突然对主人家说你想吃屎让人家去粪坑里给你端一盘上来! 我实在不敢把自己不愿修仙的想法告诉任何人,更不敢让我那已经半只脚跨进仙道的父亲知道。 如果让他知道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而不愿跟随他的想法去求仙问道…… 他真的会给我端一盘屎来并且盯着我吃干净! 我是一个正常的人不是狗,所以不会去吃屎。 此时此刻我正偷溜出宫准备去东市上的姚记酒楼吃上一顿好的! 听说姚记最近请了一个挺厉害的厨师过来,他做出的菜肴风靡整个京城,让所有去过酒楼吃过饭的人回味无穷交口称赞! 我是王子,我能抵御长生的诱惑却抵不住美食的诱惑所以早早的让何胖子去预定了一桌。 今日是开席的日子。 有吃的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皇宫很大,我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从居住的宫殿溜到朱雀门。 天边的夕阳已半沉到山巅之下,血色红云仿佛被烈焰灼烧过后慢慢变成暗黑色的灰烬! 看着天色将黑的我正暗自庆幸自己终于赶在宫门落锁前能溜出去…… “儿子,这么晚了准备去哪儿?”一把略带低沉却清脆无比的女声从身后响起“你不知道这时出宫今晚就回不来了吗?” 猫着腰作偷溜状的我闻声立刻全身僵硬,半晌之后我转身看着站在我眼前美出天际的美女保持着沉默! 美女真的很美,一头及肩长发随意的箍在脑后,不施粉黛的脸庞精致如画中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夜空寒星,刀削斧凿般修长苗条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泛起红光为她平添几许神秘色彩! 这是一个能迷死男人的妖精! 当然,这些男人中并不包括我,因为她是我的母亲:当朝皇帝策封唯一的皇妃杨彩云! “母亲大人为何在此?”我看着俏生生立在朱雀门前的母亲心里泛起不妙的感觉! “儿子,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娘”杨彩云看着一脸大事不妙的儿子不由一阵气恼“娘不是来逮你回去的” 我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来阻碍我出宫去享受美食就好! 我美滋滋的正在想着美事,母亲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全身冰凉如坠冰窖! 说起来母亲也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罢了! 这个请求对她来说的确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但这个在母亲眼中小的不能再小的要求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一场以王子之尊的我也抗不往的灾难! 第二章命中注定之人 “听说你准备去姚记吃饭,娘也要去” 这就是我娘亲的请求! 这个请求其实很普通,如果我们是普通人家,做娘的要跟儿子出去吃顿饭真的不是什么事,去了也就去了! 可惜我们身在皇家,母亲贵为皇妃身份太高而我要去的地方又是平民聚集区,姚记酒楼名气虽然很大但规格并不高,根本没有接待王朝贵妃的资格! 我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王子,只要能溜出皇宫当然就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游玩,即使被当朝大佬们逮到也只是被呵斥两句“不得胡闹”而已,脑门上落点口水算不得什么大事! 而皇妃不经皇帝同意私自出宫那就是大事件,这种逾越皇家规矩的事一旦败露那真的会死很多人! 我和母亲不会有事,但我们身边的侍卫与女官还有婢女们肯定会人头落地!那可是一大群人的脑袋,被砍掉了就接不回去了! “娘亲要去当然没问题,但只能我娘俩一起去,不能带其他人”我叹口气对着已经暗下来的夜空吩咐道“谁也别跟来” 被黑夜笼罩的朱雀门夜风猎猎寂静无声,我牵着母亲的手步出朱雀门坐上,守卫朱雀门的禁卫军肃立在夜风中如雕石对我们的行动视而不见! 我将母亲送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自己则坐到车辙上充当马夫挥鞭驱动马匹前行!何胖子跟随在侧只能徒步前行。 有母亲在,他是没有资格从坐上马车的! 马车驶出朱雀门就是皇城御马道,这里平时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有在阅兵或迎接别国特使时才会开放,我跟母亲驾车行驶在御马道上其实已经逾规了! 所幸我的皇帝父亲向来不太注重世俗礼法的束缚所以对我们的行为从未指责过。 当马车驶出御马道进入东市市集之后整个世界仿佛活了过来。 灯火通明的街道两旁商铺酒肆林立,街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来自各地的商贩正嘶声裂肺的扯开嗓子向街道上如织的行人推销自己的货物。 我的马车跟顺人流缓慢前行,很快我挂在车顶的篮子里便堆满了各种吃食:刘婆摊的煎饼,张记的卤肉,茴香行的五香花生米…… 我无法拒绝每个向我推销小吃的小贩,当我赶着马车驶进姚记专门为客人准备的雅园时我的手里甚至还拿着一瓶柳城烧! 姚记规模不太大,除去正街的大堂外只有四座专为高贵一点的客人准备的雅园, 何胖子为我预定的就是其中一间,地方不大却胜在幽静,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间小路全由卵石铺就,举步行走其上着实让人感觉无比舒适! 何胖子与前面举着灯笼引路的小厮低声交谈似乎在安排今晚的菜肴。 走过最后一段回廊后我们走进一间灯火明亮的房间,这里就是摆放酒席的地方! 姚记伺候客人的小厮与女仆办事效率很高,当我与母亲落座之后酒水菜肴流水般的摆了上来。 菜品很普通,三色拼盘,小炒肉丝,火爆腰花,醋溜白菜再加上一盆青葱蛋花汤! 这几种菜品在寻常百姓家也经常见到算不上稀有,样式似乎跟别家的菜式没什么两样,但导我一动筷子后就停不下来。 菜肴入口我就明白了姚记为何突然间名声大噪几与京域最顶级的酒楼相媲美,这几样菜我平时也吃的不少,色香味方面也很熟悉。 但今天的菜入口后的味道似乎将人的灵魂打开了一道缺口让个人胃口大开,腹中饥火连连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每一口的味道都在挑动着味蕾的极限! 我吃的很多,母亲似乎也吃的不少,我娘俩几乎将桌上菜肴吃的一干二净,就差把盘子都啃下去。 我娘虽然吃的很多但始终保持着皇家的优雅风范,而我却吃的恶行恶象简直将王子的脸丢尽! 待举止得体的丫头奉上饭后茶点退下去之后我才对侍立一旁的何胖子吩咐道“去把厨师请来,我想跟他聊聊” 京城来了厨艺如此精湛的人物不见上一面这不是我的风格。 天下能人异士多如过江之鲤,能得见一个算一个,虽然此人的技艺只在庖厨之间但也算是个中翘楚,这样的人物对我这种吃货王子怎会没有吸引力? 我一直认为厨子一般都是长着一身膘子肉全身上下油光水滑的胖子。 当姚记的厨子走进来时我的表现却差劲透了,如果说之前吃饭时我差点咬掉了舌头那么现在我几乎惊掉了下巴!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厨子既不肥腻身上也没有烟火气,全身上下干净的如收拾停当准备出门赴约的仕女。 如果不是何胖子站在一旁向我介绍这是姚记的新厨子的话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是个厨子! 女子年龄不太大,估计不到二十,稍长的脸庞上两道浓眉约微粗长显的英气勃勃,明亮的双眼如镶嵌的钻石般褶褶生辉,一头秀发绾在脑后露出修长的颈项,裁剪得体的衣裙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她那傲人的身材! 这是一个美丽不輸我娘亲的美人! 或许是我的猪哥形象太过猥琐,也可能因为现在是晚餐高峰期她的空闲时间并不多,她很快就离去! 而我却呆在房间内久久不语,似乎还回味她带给我的惊艳韵味! “她是一个修炼者”一直保持沉默的母亲突然开口道“而且修为很高,至少我无法看透她的虚实” 母亲知道我不喜修行所以出声点破她修炼者的身份提醒我不要对她有什么想法。 母亲的话非但没有打消我的念头反而更激发了我想要了解她的好奇心! 我对修炼之途不感兴趣但并不代表我对修炼一无所知。 我知道修炼者的修为高到一定程度后光靠苦修是无法证道长生的,因为天道虚无飘渺并非修为高深就可跨越虚空位列仙班的,这其间还涉及机缘福泽与人世沧桑。 有的修行者机缘不至福泽不够或许一辈子就卡在临门一脚上直至寿元耗尽! 有的人或许在某一瞬间感悟天道奥义立刻立地成仙破碎虚空而去! 这位厨子美女显然是从某个秘境门派出山进入凡尘俗世寻找那份机缘的修炼者。 只是她入世历练的方式比较独特,她居然干起了厨子这一行。 这显然很对我的胃口,作为一个吃货,我当然不能放任她从我的手心溜走! 当然,在经历了悠长岁月过后我明白了一件事:年少轻狂时认为捏在手里的是一块瑰宝,经过岁月洗礼之后才知道捏在手里的其实一块烫手山芋,并且这块山芋还是天底下最烫的那一块! 第三章凤鸣山来人 我是一个不愿修炼的凡人,所以我参不透天机看不见未来,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会跟这个美女厨子纠葛在一起理不清剪不断,生生的活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今夜的月色很美,夜空之中群星璀璨。 母亲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望着遥远的星空久久不语! 母亲受父亲的影响也踏上了修炼之途,她喜欢在夜深之后坐在野外欣赏星空,因为她的皇帝夫君在闲暇之余会陪着她漫步在星空之下,他会一支手牵着她另一支手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她那些星星的传说,比如北极星永远是北方最亮的那颗星星,启明星代表着光明来临,帝微星是帝王的本命星…… 母亲没有离开的意思所以我就只能陪着她坐在雅园里无聊的消磨时光! 我坐在供客人休憩的锦塌上快要睡着时心中突然泛起一丝警讯,剎那间我的直觉告诉有人以极快的速度靠近我们的小院,我睁开眼就看见厅堂之中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普通却气度不凡的中年人! 他安静的站在母亲身后对我摆摆手示意让我不要出声! 我的皇帝父亲到了! 心神放松的我重新躺回锦塌上继续闭目养神,我很奇怪自己明明是个普通人为何却拥有近乎神灵般的灵觉,这种能提前感应到修炼者活动轨迹的灵觉仿佛与生俱来天生就刻印在我的灵魂里! 如果我的身手反应能灵敏一点的话我甚至可以在父亲出现的那一瞬间将他刺于刀下。 这种感觉很可怕但又无法说出口,我不愿修仙也不能习武,因为我担心修习了武功之后说不定哪天有不开眼的修炼者动用身法神念靠近我,而我下意识的对着他即将出现的地方来上一刀…… 敌人也就罢了,如果是亲朋好友那岂不是玩大发了? 我的人生理想是富贵一生逍遥一世,将来做个闲散王爷不与人争肯定是朋友多多敌人少少,使用灵觉自卫的机会少之又少。 所以我尽量把它掩藏在心底深处,如果能忘记那就最好了。 只不过此时此刻我要担心的不是自身天赋问题而是皇帝的追责问题! 虽然此行是他的皇妃自己做的主但始作俑者却是我,如果仔细划分罪责的话貌似主要责任还是在我身上。 看着皇帝两口子在窗前非常亲密的样子我蹑手蹑脚从锦塌上起身悄悄的靠近房门,就在我准备穿门而出溜之乎也的时候…… “皇儿准备去哪里?”皇帝陛下柔和中隐含威严的语音传来“今日你偷带皇妃私自出宫该作何论处?” “父亲大人,帽子不是这样扣的”眼见脱身不得我立刻转身面对皇帝面对问题“今日是儿臣带母亲出家门去吃顿便饭以尽孝道何来偷带皇妃私自出宫一说?” 皇帝利用皇家规矩来为此次事件定性那我就以人伦孝道来反击父亲的诘难! 皇家规矩再大能大过人伦孝道? 皇帝陛下被我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象他这种一心扑在修炼之上的人在言语交锋上哪是我这种红尘打滚历练出来的滚刀肉的对手? 皇帝陛下呆立在窗前久久不语,似乎拿我毫无办法。 我躬身施礼准备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帝妃二人。 “您是父亲,想收拾儿子还用的着找理由?” 皇妃大人嘴里轻飘飘的飘出一句话来!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老子揍儿子还用找借口?”皇帝陛下一下子反应过来! 看着皇帝陛下发亮的褶褶生辉的眼睛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激动! 不得不说俺娘是个好媳妇的榜样,为了让她男人高兴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我刚带她出来吃了一顿好的,转瞬之间就挖个大坑把我给埋了! “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民间俗语有时真的韵含着颠扑不破的真理。 一句谚语道尽了儿子的悲催与辛酸,被老娘老父收拾了真没地儿说理去! 我幽怨的小眼神努力的往贵妃身上猛瞟,希望她能开口为我缓颊一下让父亲大人降低一点惩罚力度。 可贵妃娘娘此刻眼里全是她的皇帝夫君,至于儿子什么的玩意儿估计早已经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今日你见到凤鸣山来的人,有何感受?”皇帝开始过问正事! “姑娘很漂亮,修为很高我看不透!” 帝妃二人谈论的人应该是今日那个厨子美女。 看来今日之行应该是早就安排好的,我只是恰逢其会做了整件事的引子与借口。 凤鸣山!天下修仙者的福地,整个世界最大的修行者门派! 门内修行天才多如牛毫,修行典籍数不胜数,各种能提升修为的药材与法宝更是无法用数字去计量! 数千年来跨越虚空飞升而去的仙人不下十人之数,据传闻如今的凤鸣山主事之人聂凤飞与凤鸣四老中的耿怀忠也飞升在即! 天下间的修炼者挤破脑袋都想加入凤鸣山成为其中一员为自己能窥破仙道增加一点机缘与实力! 今日见到的厨子美女竟然是凤鸣山的弟子,难怪如此年轻便有了深不可测的修为! 皇帝怎么会知道凤鸣山有弟子入世历练?他为何要我母亲提前来接触这个美女厨子?还问他老婆感觉如何? 我们的皇帝陛下难道老树要开花?闭关修行修出春心来了? 为皇帝挑选小老婆的权利属于皇后,什么时候小老婆也有挑选小老婆的资格了? 这两口子的行为如果让后宫当家作主的皇后知道了那还了得! 皇后娘娘虽然不怎么发火,但众所周知,不怎么发火的人发起火来一般人真的抗不住! 看来皇宫中要不太平啰!我准备在接受惩罚之后溜到皇城西方的金云观找那个老道谈经论道闭关三个月再说! 我脸上怪异的表情似乎被皇妃娘娘瞅见了,她似乎知道我误会了什么事! 然后她附身在皇帝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皇帝陛下转过身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房门道“滚” 这就是枕边风的威力,一句话能让人鸡犬升天,也能让人坠入九幽地狱! “明日好好准备一下,宫里有个聚会,你们兄弟四人全部都要到” 在我退出房间时皇帝给我下了一道旨意! 只要父亲不提惩戒的事,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下来。 明日不就是几兄弟的批斗会么!有难四兄弟共同担当,算不得大事! 第四章入世修行 聂明珠站在姚记酒楼的三楼天台上,手里拿着何胖子送给她的一瓶产自清风王朝西南重镇柳城出产的烧酒柳城烧,这种酒除了烈没有别的特点,一口入喉整个人仿佛都在燃烧,酒量不好的人喝一小口也会醉倒,所以也叫一口倒! 聂明珠把玩着柳城烧粗劣的酒瓶思绪却飘荡在天外。 二十载山中修行的画面如白驹过隙般在脑海里闪现。 自懂事起自己就父亲的督促之下开始修炼,每日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坐吐纳吸收天地灵气,在睡觉之前还坐在聚灵阵里修习门内从不外传的奇功秘芨! 这十几年来自己在修炼之余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烹饪食物,利用各种食材做出风格味道尽皆不同的菜式! 十几年的熏陶下来现如今自己的修为在门内或许不是最高的,但烹饪之术放眼整个凤鸣山自己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就连凤鸣峰负责元老会饮食的人厨仁妙手也不敢说稳压她一头! 长年累月专注于修炼的聂明珠修为提高的很快,在她十七岁那年就达到了同龄人中无法企及的高度,同样在那一年她的苦修亦陷入瓶颈不得寸进,不论她如何修炼似乎都没有任何效果。 为了打破修炼上的桎梏,她甚至自我放逐进入凤鸣山荒无人烟野兽横行的后山闭了两年死关。 就在后山闭关之后她似乎为自己的修行找到了方向,在某一天早上她从入定中醒来时隐隐心有感悟,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出山去看看外面的红尘世界的想法! 最初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觉得很荒谬,自己是隐世苦修的修炼者应该早就斩断了俗世凡人的七情六欲,怎么会在即将成功证道成仙的关键时期泛起这种念头?她很快将想要入世分念头抛诸脑后认为自己是静极思动脑袋里突然蹦出来的妄念,自己只要打坐一个时辰就会将这个小小的妄念从道心之中摒除出去。 可在之后的修炼中这个小小的妄念却在她心里生了根并且开始发芽几乎成为了她的心魔 她用上了自己所有知道的秘法心术想要稳定道心驱除心魔,可几番挣扎下来心魔越来越重似乎开始影响心境侵蚀道心!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将自己的困惑告诉了自己的父亲与几个长老会的长老。 几个长老与父亲讶然的表情至今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们告诉她的解决之道出奇的一致:既然想出去看看,那就出去看,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也应该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既然凤鸣山上的几个老顽固都不反对她外出历练,这样的结果当然让她喜出望外! 说到底,女孩子的天性与修为高低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准备出山游历,那就敞开心扉准备玩过痛快! 女孩子出远门当然要准备的充分一点,比如换洗的衣服要全部带上,出门在外睡觉时盖的被褥也要带上,平时喜欢的书不能落下,挂在正堂的百鸟朝凤图她也很喜欢,走的时候也要带上。 如果马车上还有多余的位置,她甚至想把如厕的马桶也带上:一个大姑娘出门在外想如厕时难道跟那些臭男人一般在野地里解决……? 当她把自己住处的东西全部搬上车的时候她的父亲来了。 看着自己女儿一副搬家模样的他实在对聂明珠入世历练一事充满担忧:出趟门而已,用得着把梳妆台也带上? 更为席谱的是当聂明珠被父亲问到要去哪里的时候她怔住了! 她把自己出行的准备工作做到了极致,甚至考虑到路途上的安全问题还把自己惯用的飞剑青丝也带上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临出发之际她被父亲的问题问倒了。 是啊,天地广阔无艮,自己入世之旅该从哪里开始呢? 想到自己当初的不谙世事,站在楼台边上的聂明珠笑了,拿在手上的酒瓶塞子突然蹦开,一股清冽醇厚的酒香溢出,聂明珠猛吸一口气将酒香吸进胸腹,然后张开嘴狠狠的喝了一口瓶中烈酒。 酒浆入喉,聂明珠感觉自己仿若吞进一口火焰,整个人似乎都在燃烧。她立刻摒声闭气感受着酒液带来的暖意,直到那股灼热的火焰消融在血脉之中。 “这小子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送的酒还算不错”半晌之后聂明珠睁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后喃喃自语道! 看来听从父亲的建议还是比较靠谱的,清风王朝都城的饭食虽然不怎么,但民众的素质还算过的去。 当然,如果那个刚刚被皇帝撵走的无良小王子表情不那么猥琐的话,今晚与皇妃的见面还算得上比较愉快的。 虽然两人的见面时间很短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以两人的身份能同时出现在雅院里就很说明问题了。 凤鸣山当代山主的女儿与清风王朝唯一皇妃的会晤本身就释放了一个强烈的信号,那就是凤鸣山准备将清风王朝列入凤鸣山的合作伙伴。 临行前父亲建议她将清风王朝选为入世历练地的同时也交给了她一个任务:在合适的时间里与清风王朝的皇帝见上一面。 至于说什么却没什么交待,全由她自己作主。 凤鸣山遗世独立的太久,久到门下弟子除了修炼什么都不会做,他们既不会种地也不愿自降身份去经商,更不屑利用武力去巧取豪夺行强盗之举。 一个门派没有一个稳定的财富来源来支撑各项天文数字的开支迟早会出大问题的! 凤鸣山需要俗世王朝财力上的支撑,清风王朝也需要修真门派撑腰。 双方疆域接壤民众同种同源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这就是双方结为联盟的基础! 当然,有了基础当然也就可以进一步商谈合作细节,这毕竟是两个势力之前的合作,必须列出详尽的细则。 清风王朝的皇妃邀请她明日入宫,算是双方第一次正式会晤! 这就是小王子能顺利带着皇妃偷出皇城的真相,没有皇帝点头,整个皇城连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更遑论一个大活人? 天边泛起微微发白的鱼肚色,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聂明珠手中的酒瓶已空,既然酒已尽兴夜色已空,醉酒的人当然要归去! 第五章柳城烧的传奇故事 凤鸣山的人很少理会凡尘琐事,修炼成仙是他们唯一的奋斗目标,除了证道长生余者皆不足论。 凤鸣山门下每一个弟子的天份都不错,在修炼一途上都很勤奋,负责教授弟子的师长们同样尽心尽力从不藏私。 元老会的长老们为了门内弟子尽快踏上修仙之途甚至修改了传承千年的门规废弃藏书楼非嫡传弟子不得进入阅览的规矩,转而向所有门下弟子开放,只要门下弟子愿意,他们随时可进入藏书楼阅览自己想看的奇功秘芨,也随时可将自己在修行中遇到的各种困难上报师长甚至元老会请求长老们为其解惑! 凤鸣山一改所有修仙门派敝帚自珍陋习的举措立刻吸引了天下间很多姿质不错的修炼者前往加入其门下。 这种传授弟子的方式很快就培养出了无数惊才绝艳的优秀子弟。 而这些天姿聪颖修炼勤奋的弟子们在历练天下时凭借强大的实力又为山门带回无数的天材地宝与珍贵药材。 在这种良性循环下凤鸣山用了不到千年的时间一举超越西极昆仑顶,南海玉皇阁,北地千幽山成为大陆东方之地上势力最为庞大,修行弟子最多的修仙门派。 作为凤鸣山当代掌门的女儿,聂明珠从小就被父亲悉心培养,各种提升修为的药材从不缺乏,门内典藏随她翻阅,元老会的几位大佬甚至轮流值守在她身边随时指导为其解惑。 在凤鸣山的精心培养下聂明珠的修炼进境称得上是一日千里,在短短的十几年间便达到了普通弟子百年的积累! 修仙无日月,境界无高下,修炼之途千变万化天道又太过虚无飘渺,每个人的天姿悟性不同走出的道路也不尽相同。 数千年来大陆之上修炼之人数不胜数,修炼功法也各有千秋,各门各派秘藏的心法大体上都是为了修得长生得证仙途。 同样的功法,有的人修炼之后成了仙,有的人在修炼后毫无进展耗尽寿元,有的人却修成了魔。 聂明珠的修炼之途顺风顺水,很快便遇到了瓶颈。 这就好比一个水壶,别人都是一滴一滴往壶里装水,而她则是用瓢往里面倒水,水壶只有那么大,水装满了后任你怎么倒水都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的柳明珠就是那支装不下水的水壶! 她的长辈们都知道她遇到了什么难题,但每个长辈都闭口不言不为她解惑,非是不愿而是不能。因为聂明珠所面临的困境没人帮得了她,她必须自己面对,自己去解決! 聂明珠的修炼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如果非要找出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们可以将她此时此刻的状态称之为悟道! 一个人悟出的道是自己的道,靠别人的指点悟出的道那是别人的道,这在修仙一途上是大忌,如果靠前辈指点悟出的道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心魔丛生最后身死道消! 聂明珠是凤鸣山精心挑选培养出来的传道弟子容不得出现一点差池! 所谓天道飘渺无边就是这样的,普通人通过修炼窥得一丝天机就可以证得长生。 只要跨过这道坎,她就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修仙之途。 但想要跨出这一步并非易事,因为这一步与勤修苦炼无关,与心法秘芨无关。不论你修习的功法如何高深,修为再深厚也只是手段高明战力强大而已,与悟道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无数修炼者倒在了这一步上,这其中不乏天赋惊人的修炼天才,他们都感受到了大道,却穷尽一生跨不出悟道那一步。 聂明珠也走到了这一步,她能跨出这一步吗? 这个问题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回答! 双手托着晕陶陶的脑袋柳明珠走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喜欢做菜之人怎会不喜欢喝酒?聂明珠喜欢醉酒的感觉,上一次喝醉是六岁时候的她因为好奇偷喝父亲招待朋友后剩下的酒,自从那一次后她就喜欢上了喝醉的滋味,因为她觉得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太好玩了! 只是修炼之人必须禁情绝欲,口舌之欲也是在禁之例! 出山入世之后自己虽然收到俗世凡间之人奉上的无数贵重礼物,其中不乏稀世珍宝,甚至有几样可以用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但论到贴心,还得是今晚那个猥琐小王子送的柳城烧! 当然,聂明珠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瓶柳城烧只是一个街边小贩强塞到小王子手上卖给他的,而那个小王子认为厨子一般都喜欢在工作之余喝上两口。 小王子想见人家厨子,没有礼物开路岂不太过无礼? 而进门之后手上除了一瓶柳城烧外别无长物,他就随手递给了前去请人的何胖子…… 多年以后,早已证道的聂明珠只要一想起姚记那晚收到的那瓶柳城烧,怒火就会从脚底板冲破天灵盖。 只要心头怒火一起她就满世界去寻找那个事件的始作俑者算账,且不管他在做什么,即使他在跟女孩子滚床单,她也会将赤着全身的他拎出来收拾一顿再扬长而去! 这就是男人送礼物时太不走心的下场,即使你送对了礼物态度出了问题也会招致不可预测的悲催后果! 我们的小王子当然不知道自己随手送出的一瓶酒会种下如此严重的因果,这因果严重到日后漫长的人生只能做两件事:那就是躲避聂明珠和被聂明珠收拾! 我手里捏着一副好牌气定神闲的看着桌子对面的胖子正用汗巾擦着脸上怎么也擦不干净汗水,看样子他又拿到了一副臭牌。 不用说这一把我又赢定了,我得意洋洋的瞅着胖子脸上扭曲狰狞的表情开口调侃道“欧阳老板,牌都快摸烂了还不开?难道你拿到了一副臭老九?” 我的牌面是至尊宝,除了臭老九通杀所有牌面。 如意赌坊开市百年至尊宝总共只出现过十四次,十四次通杀所有对手嬴的盆满钵满。 如今我也要成为如意赌坊第十五个拿到至尊宝的传奇人物了! 所有对手都摆出了组合,就等剩欧阳何武摆出他的组合我们就可以开牌面定输赢! 我手里握着一副绝世好牌,今晚我柳清风注定会成为公众心目中的偶象,我迫不及待的想掀开牌面接受他们的喝彩,为了享受那一刻的精彩我几乎用尽最大的意志力控制着心脏不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欧阳何武终于摆出组合! 所谓钱到赌场人到到赌场,牌面组合后不得再改动! 几个对手急不可待的翻出牌面,其中一个拿到天九的家伙甚至露出胜利的笑容,他似乎将桌上的筹码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开始伸出手去收拢! 周围围观的赌徒不少,他们开始为拿到天九牌的家伙喝彩,天九牌同样不容易出现一次的! “蒋百通,放开你的脏手,那些钱是我的”我一边喝止对手一边翻出自己的牌面! “至尊宝”现场的喝彩声瞬间达到了顶点! 我举起双手抱拳向四周喝彩的观众致敬,感谢他们为我加油鼓劲,为我的胜利喝彩! 当然,如果没有欧阳何武在的话。 “我是臭老九”欧阳何武的声音很弱,几乎弱不不闻! 可就是这一声几乎被淹没的声音似乎带着魔性一般定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动作与声音。 第六章何为天道? 很多年后,即使欧阳何武的枯骨都可以当鼓槌用的时候我对他用一副烂的底掉的烂牌灭了我至尊宝的场景依旧刻骨铭心。 从他翻开他桌面上的牌面那一刻起,他就成了我一世仇人,还是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那种仇人! 赌坊的房顶差点被赌徒们的哄笑声掀开! 我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如意赌场的传奇,或者说,我成了整个赌界唯一的传奇,一个拿着至尊宝被一副臭老九打败的传奇。 这个传奇伴随了我一生一世千万年,我的威名传播到哪里,这个传奇就散播到哪里,如附骨之蛆,如暗影随行! “多谢小王子赏赐”欧阳振武大笑着用刮子刮走了桌上的所有筹码。 看着那张油腻的胖脸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成为整个赌场笑话的我不算什么大事,最关键的是这把牌局已经掏空了我身上最后一个钢蹦儿,现在我的裤兜比脸还干净,那可是我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啊! 走出赌坊大门我站在街头狠狠吸了一口略带寒意的新鲜空气旋即将赌坊里发生的事抛诸脑后! 事情的结果不重要,我需要的是经历那个精彩的过程!人生的精彩莫过于此。 我举步向长街尽头方向走去,母亲那里有皇帝在基本算得上百无禁忌,我心中思虑的是如何应对明日皇帝父亲对我们学习功课的考校! 这段时间我们兄妹几人玩的太嗨了点,西席先生都被赶走了无数个,至于功课什么的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父亲出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我们,我得事先通知几个哥哥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明日被父亲的突然袭击搞的手忙脚乱! 大哥柳清阳见到我时神情并不惊讶,他对我的半夜到访早已经见怪不怪。 “又輸光了?”大哥一边领我去他为我准备的小院一边问我。 我还未成年,不能出宫开府建牙,在皇宫外没有落脚之处所以几个哥哥都在他们府里专门为我准备了住处,方便我回不了宫时有地方落脚! 他当然知道我只有身无分文的时候才会夜半三更跑到他府上混吃喝,赢钱的时候我总是人影不见。 “当然不是,我是想见你了才来的”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信了你的鬼话”大哥打开院门走进院中小楼点燃里面准备的烛火然后转身准备离开“桌上有五十个金币,睡醒了早点回宫,明日宫里有事” 大哥就是这样,每次我来他府上他总是放下手中的事情亲自接待我,吃,住,行从不假手他人都由他自己完成。 有一次我实在憋不住了就问他为什么不让府里的下人伺候我非要亲自动手,他的回答十分干脆:因为你是我弟弟,我得把你照顾好了! 他的个头不太高,方正的脸庞显得稳重憨实,他不喜欢读书喜欢修炼武道,生平的志向是领兵出征为王朝开疆拓土。 每次我耍花样整那些前来教授我们学业的先生时总会拉上他一起。如果闯了祸两个人受罚总比一个人来得轻松点! 他明知我拉着他一起整先生是为了替我挡枪却从不拒绝我,每次被皇后责罚的时候他总对皇后说整先生的主意是他出的不关我的事! “大哥,明日父亲那一关不好过”我眼瞅着大哥即将离去的背影道“我们兄弟准备接受责罚吧” “小弟,你的资质明明远在我们几个兄弟之上,为何你却不肯接受父亲的安排跟随我们修炼?” 柳清阳站在小楼门前外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微微叹息“难道你甘心让自己渡过平平淡淡的几十年人生后一个人离去?” “做个凡人没什么不好,这是我的选择,大哥,我不想把自己活成一块亘古不变的石头” “石头?”大哥很诧异我这样形容长生“斩断凡尘情缘并不是灭情绝性,我们依然是人,不会因为修炼到最后将自己修成一块毫无人性的石头” “相信我大哥”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示意我们之间的谈话即将结束“凡人破碎虚空即修炼大成,当你跨入天道成仙的那一刻你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人,而是天道的一部分,虽然你依旧眼可视,耳可听,口能言,行动自由且道法强大,瞬忽远遁千万里,谈笑间可翻云覆雨令天地变色,但你认为这些惊人的神通能是一个凡人依靠修行修炼出来的吗?那是天道赋与你的神通不是靠我们苦修得来的,”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神空洞,似在眺望虚空深处最暗的那一抹黑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 “为了不修炼你居然如此编排天道”大哥似乎识破了我说出这番奇谈怪论背后最真实的目的“你就不怕天道收拾你么?” 憨厚老实的人总会杀死话题! 我们两兄弟的谈话进行到这一刻已经无法继续下去!? “天道?天道!”我收回看着天空的目光转身回到小楼内走进卧室跳上床,胡乱的蹬掉脚上的靴子将整个人缩进被窝中准备睡觉。 天道之下人皆蝼蚁,所有逆天而行渴望修炼成仙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却从未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 天大地天没有睡觉大,潮水般的睡意向我涌来。 这是我睡过去之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我当然没心思去是思索脑袋里为何会出现这种念头,包括对大哥说的最后几句对天道的理解! 皇帝陛下出关是大事,死水般沉寂了两年的朝堂如开水般沸腾起来, 朝中重臣纷纷上书皇帝陛下要求准备启动大朝会,将几件迫在眉睫亟需解决的大事在朝堂上拿出来议一议,希望这几件大事在皇帝的主持下拿出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案! 清晨薄雾中,座落在清风山的皇城迎来朝阳的第一缕阳光,皇宫正门午阳门在悠悠晨钟声中缓缓打开。 早已等在皇宫外的大臣们依照大朝会礼仪整理衣冠端正仪容井然有序的依次步入午阳门进入皇宫准备召开朝廷大会! 此次大会虽然进行的比较仓促但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只等皇帝出关。 皇帝昨夜出关今日大臣们就举行大朝会可见王朝真的遇上了天大的难题。 第七章陪美伴游 整个京城的大臣们都在议政殿等待我们的父皇前去主持大朝会讨论朝政。 而他却悠哉游哉的坐在御花园里召集我们兄弟四人喝早茶。 当然,我们四个王子再重要也没有清风王朝的江山社稷重要。 我们父子五人之所以在这种重要时刻聚集在一起只因为我们在招待凤鸣山的客人聂明珠! 跟修真界的庞然大物凤鸣山比起来,朝堂上的那些事就真的不值一提了! 聂明珠安静的坐在专门为她准备的锦座上捧着一杯刚沏好的香茗一小口一小口抿着!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为她的绝世容颜增添了无数神秘光环,仿若九天仙女落下凡尘。 我的三个哥哥早就看傻了眼,他们显然已被聂明珠的美艳征服了,我相信此时此刻聂明珠要他们去死他们也心甘情愿。 我们皇帝父亲表现的就比较正常了,他只是用一种欣赏美女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位凤鸣山的天之娇女就收回了目光! “凤鸣山与陛下之间与合作会有专门负责此事的长老前来与陛下商谈”聂明珠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对我父亲道“明珠只是一个信使,今日入宫只为传递山门的意向,不负责具体事务” 没有寒暄,没有铺垫,聂明珠直接道出此行的目的。 她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如鹂鸟清鸣,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朕当洒扫庭院静候贵门特使前来”父亲也十分爽利的回应聂明珠“联今还有要事待办先行告退”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他不能让群臣等太久,既然聂明珠用一句话就说明了来意,他也就爽快的用一句话作为回应! “陛下且慢”聂明珠出声挽留父亲“公事已了,明珠眼下有一个小小的私人请求望陛下成全” “明珠你说,只要能联能办到,必定尽力办到”皇帝陛下看样子准备大包大揽的应承下聂明珠“小小的私人请求” “明珠初次下山将清风王朝作为入世历练之地,现需要一名熟悉京城环境之人作为向导为明珠指引道路,让明珠见识一下京城繁华” 我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快睡着了,昨夜睡的太晚今日起的太早,如果不是大哥来叫我我肯定会睡过头! 看样子今天父亲没空理会我们了,聂明珠的到来成功的拯救了我们的屁股! 至于聂明珠提出的向导问题我可没兴趣理会,虽然佳人俏丽令人赏心悦目,我可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人,太早接触女色对身体发育不好! 我打着哈欠准备回自己的寝殿睡个回笼觉,反正身边还有三个雄性气息快要爆棚的半兽人,相信那个俏丽佳人会得到她想要的向导的。 “联的儿子们就是最好的向导”皇帝陛下为了讨好凤鸣山转瞬间就把他的王子们卖了“你们年轻人自己聊,联先去了” 我隐隐感觉到父亲心里绝不如表面表现的那么轻松,至少在知道聂明珠的“小小请求”的确是个小小请求时他明显松了口气! 我的几个哥哥正沉浸在能常伴佳人身侧的美梦里当然发现不了父亲的异样。 父亲在担心什么?与凤鸣山结盟对清风王朝来说是绝对是一件好处大到无法想象的好事,但为何父亲却显得忧心忡忡? 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就烦劳小王子这段时间受累陪明珠在凡尘之中好好游览一番了” 我的呵欠正打的舒爽无比,当我睁开快到眯过去的双眼就看见聂明珠的纤纤素手正指着我的鼻子,而她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与笑意! “这个妖精要干什么?”被美女选中的我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感觉事情不太妙。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神秘很精准,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的直觉告诉我聂明珠选我陪她游历京城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至少现在我就感觉到了六道正在燃烧的目光正盯在我的身上。 “三位皇兄”我没有正面回应聂明珠的请求转而面对三个妒火中烧的哥哥“你们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人大姑娘简单的一个美人计就让咱们四个王子离心离德心中生恶,这让人情何以堪?” 我的话让三个哥哥从美色的迷恋中清醒过来,三人脸色顿时红的象一块刚从红色染缸里捞出来的布! “小弟,陪聂姑娘游玩的高兴点”这是憨实大哥柳清阳的话。 “京城八景中的雀桥会是个绝妙之地不可不去”这是花花公子二哥柳清云的建议。 “如果你能抱的美人归的话哥给你出聘礼”三哥柳清雨给了我一个熊抱并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三哥是个爽快人,他的性格最象父亲了! 聂明珠眼中的戏谑之意稍减了两分,我三言两语化解了她布下的局虽不致于让她对我刮目相看但至少让她明白一点,耍小聪明是难不倒我的! 这是我与聂明珠的第一次交锋,她没输我没赢算是平手。但在这之后的漫长岁月中我们交锋无数次,我输多赢少,甚至到最后不论我躲到三界之外的九天之上还是藏入黃泉下的九幽之地,只要她想找我的麻烦,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我! 至于现在,我是一个世俗世界的凡人小王子,她是立于九天之上的谪仙子,身份落差太大。 今日之举本不是刻意对付我,她只是为了昨夜我的肆无忌惮小小的算计了我一下! 只是她的计策太过浅薄幼稚,头脑稍微清醒点的人一眼便可看穿没什么奇特。三个哥哥之所以上当是因为他们是成年人,被少年慕艾之心遮住了双眼而已! 我虽成功的化解了她的算计但成为她的伴游却已板上钉钉不可更改! 从现在起直到她完成历练返回凤鸣山之前的这段时间我是没办法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了! 从今天再次见面就给我下套的情形来看这小娘皮不是个好伺候的主!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她,不要被她挖坑给埋了还不自知! 第八章青木道人 “不知聂大小姐打算何时开始游览京城名胜?”事情既然已成定局,我也就不再为烦恼。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遇上问题了努力解决就是!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从今日开始如何?”聂明珠也不打算跟我客气一番“不知小王子对明珠的出行计划有何建议?你是地主,可否为明珠作出安排” “游览京域名胜,观赏天下风物,助你感悟天道,这就是你此行入世的目的对吗?” 我问的很直接。 “对,还请小王鼎力相助” 聂明珠回答的很干脆 修炼者入世,借助凡尘俗事淬练道心以期顿悟窥得一丝天机,这样的例子很多。 每年入世历练之人不知凡几,失败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所谓天威难测,天道难寻,很多人历练一世也难获得那一丝顿悟的契机最后沉沦在红尘俗世中!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道在哪里,这种悟道之事外人岂敢随意置啄?万一将人带偏终生悟道无望岂不是害人害己? 不过我对聂明珠提出的相助请求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得意的! 世外高人也需要我这种凡人帮助,说起来真的让人心中暗爽不已。 秋日的天气有时如女人的心一般多变,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大地生辉,下一刻天边乌云密布隐有阵阵雷声传来。 看样子片刻之间就会有倾盆大雨落下。 坐在马车上赶车的我望着天边翻滚不休的乌云叹口气转身对坐在马车里的聂明珠道“今日出行恐已不妥,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车厢内一阵寂静沉默。 不出声即表示默认,默认就表示答应。 我就是这样理解聂明珠的沉默的! 说到喝酒,就不得不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藏酒,各式各样的藏酒,酒的主人更是个妙人! 这个人可比那所谓的京城八景有趣多了! 清风山山脉延绵数千里,青绿色森林郁郁葱葱覆盖了大部分区域,清风山主脉山峰下的清风王朝皇城经过无数代人的扩建已然成为一座城中城,山麓之下金黄色鱼鳞般的屋脊连绵至森林尽头。 我驾着马车沿着皇城内青石铺就的宽阔马道向西山急驰而去。 出了皇域西直门我的马车开始沿山脊线向上行驶。 乌云积压的天边越来越矮,惨白色的闪电之光在翻滚不休的乌云中不停闪现! 我计算着时间控制着马车行驶的速度,既要在下雨之前赶到目的地同时不能让车内乘坐之人太过难受,这种驭车之术需要很高深的技巧,皇城内不乏驾车高手,我出行不喜身边跟着闲杂人所以学会了自己驾车,虽然技术不太出众但应对这种比较简单的赶路之用还是勉强够用了。 西山麓已然在望,豆大的雨点透过马道两旁高大的树植击打在树叶上发出蚕嚼桑叶的沙沙声。 马车转过一道山坳,隐藏在林间的金云观仿佛突然就跳进视野中。 看见我的马车出现在拐角处的马道上,站在观门处作眺望状的一个葛衣老道忽的转身往道观里奔逃,一边窜一边大叫“玉梓快把观门关上落锁,琼宇快去酒窖守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今日老道起课卦算有误本以为会来一佳客,最后却等来一恶客,老道这就关闭山门去祖师爷牌位前面壁三年以作惩戒” “青木老道,本王子今日笠临你金牛观布施香火你却要闭关思过,怎么的?不给本子留存一点颜面?” 我大笑着一脚踹开已半掩上的观门,那个名叫玉梓的香童被门扇掀翻在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毫不理会那小子的哭嚎迈着大步往观里闯! “琼宇小子,立刻把老道珍藏的两瓶五十年女儿红拿出来,老子今天要宴客,慢了小心老子敲断你的腿” 原本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的道人立刻顿住身形转身对我作了一个稽首一脸肃穆道“今日小王子笠临敝观实在令敝观蓬荜生辉,小道实感荣幸之至” 老道肃穆稽首的样子十分符合得道高人的形象。 当然,如果腮帮子没轻轻颤抖一副肉痛样子的话说他即日飞升也会有大把信徒深信不疑! “快去把你酒窖中那两瓶窖藏了五十年的女儿红拿出来”我瞪着还在摆高人范儿的老道怒道“你一出家修道之人藏着两瓶嫁人喝的喜酒所谓何来?快快敬献给本王子让我断了你的凡根好安心修行好早日飞升天界作个自由自在的神仙岂不快哉?” “非人哉非人哉,好好的道门圣地被尔等凡夫俗子一来搞的乌烟瘴气鬼哭神嚎简直有失体统”! 道人嘴里虽然在疾声痛斥我的恶行,目光却看着俏生生立在观门前聂明珠的身上! “臭小子哪里拐来的美人?”老道走过来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话宣即张开双臂作欢迎状走向聂明珠。 “小娘子光临敝观实在让贫道荣幸之至”青木老道脸上的每一粒雀斑都在放光“本观算卦向来灵验无双,不知小娘子此来是求姻缘还是求子?” “哦!请容贫道沐浴更衣焚香拜过祖师爷后为姑娘启上一卦如何?” “我跟王子殿下一同前来的”聂明珠忍着笑回答青木老道“殿下说你这里的酒不错,我们是来喝酒的” 青木闻言一张老脸抽搐的如同风中抖动的枯叶,他突然回头怒气冲冲的对着我大吼“你这米缸里的米虫,汤锅里的老鼠屎,看看你干的好事,好好的姑娘家被你带坏了。” “老道”我无所谓的耸耸肩道“站在你面前的姑娘是聂神仙的女儿,凤鸣山未来的山主,你确定想为她起卦求姻缘?” “哦?小观窖藏着一瓶上百年份的花雕”青木迅速转身再次面对聂明珠,脸上笑的如同一朵菊花“不知聂仙子可有兴趣尝上一尝?” 女人在愤怒至极时会破口大骂把男人比作乌鸦,认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尽管身为男人,此时此刻看着青木老道的表现我不得不感叹,女人有时候对男人的评论确实精辟到了极点! 第九章平凡人生 就在我与聂明珠赖在金云观讨酒喝的时候,皇宫内议政殿上,一位身材魁梧长相粗豪全身着甲气势威猛无铸的将军正站在御前向陛下详情解说两年间发生在边境上与各国军队之间的龌龊擵擦与敌我军情态势。 一个拥有完整国家领士能自行作主的政权,其军事力量是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份。 国家的外部环境是否安全是衡量一个国家军事实力是否强大的唯一标准! 清风王朝皇帝两年未曾理政还能勉强保持外无强敌犯境内无天灾人祸肆虐已经算得上是国力比较强大的王朝。 如今皇帝出关重掌朝纲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了解军情,不论是西方的杂胡联盟还是北方的金狼王,他们觊觎清风王朝的大好河山已经很久,他们麾下的精锐军团时刻都在准备进攻清风王朝。 若以军事实力论,清风王朝可以单独对付其中任何一个势力且能战而胜之。 可杂胡联盟的盟主辛拉与金狼王都是一代人杰,他们深知单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在清风王朝身上讨到好处,说不定一个处理不好肥肉吃不到反而蹦掉两颗门牙。 所以每次进攻清风王朝两国必定结成同盟同时出兵,杂胡联盟从西面进攻苍龙岭,金狼王铁骑南下直叩桑林渡逼迫清风王朝两线作战形成首尾无法兼顾之局! 每一次战争两个域外联盟都会占到足够的便宜,让清风王朝军民流尽鲜血。 “陛下,如今正值秋高气爽的初秋之际,也正是北蛮金狼军兵强马壮之时,境外两族兵马调动频繁联系日紧”将军开始陈述边塞最后的军事动态“末将认为,杂胡与金狼军在寒冬降临之前必然兴兵犯境” 皇帝起身慢慢步下龙椅穿过群臣班列来到议政殿大门处看着远处闪电划破的长空闭上眼深深吸进一口潮气深重的空气,半晌之后轻轻吐,然后道“昆仑顶与千幽山有何动作?” “陛下”站在群臣之的内阁首铺金相杰出班道“据监察司回报,西极昆仑顶的三名护法真人天象,天豹,天虎于三个月前逸出我们监察网的视线不知所终,跟他们一同失踪的还有三人的直属卫队,我们的人根据各方情报汇总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已混入杂胡的中军大营隐藏在普通士卒中准备随时对我们驻守边塞的部队发难” “既然昆仑顶有人进入军中,那么北地千幽山应该有人手出山吧?”皇帝道。 “千幽山两个内门供奉同样在三个月前失去踪迹”站在金相杰身边的一名青衫文士回应皇帝的分析,他是监察司京城总部的执行司司长,负责对千幽山的监视事项! “看来战争已不可避免”殿外大雨倾盆,雨水顺着屋檐形成水幕倾泻而下,皇帝将手伸进水幕中淡淡道“既然对手已准备好进攻我朝,那就备战吧” 皇帝发布了战争动员令,整个天地似乎感应到了帝王之威,雨幕的色泽仿佛变成亡者脸上的惨白之色,阴冷黑暗! “陛下,国朝军队与战争物姿均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场”首铺金相杰道“军阵对敌之事自有迟将军与南宫将军前往苍龙岭与桑林渡主持,至于昆仑顶与千幽山的修行者该如何应对还请陛下示下” 昆仑顶!西极之地域外胡人修炼者的圣地,杂胡联盟最大的靠山,也是杂胡联盟的创造者! 他们的修炼理念与大陆其它宗门完全不同,别的宗门修炼为了成仙,他们修炼是为了获得强横的实力。 西极之地地域广阔无艮,沙漠戈壁处处部落众多,适合人类栖息之地太少,各个部落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连年征战厮杀不休,他们可以为一片绿洲,一块沼泽地,甚至一口可以出水的井发动一场战争! 每一次战争规模都不太大,却异常残酷,战争结局通常是一方的人死绝为止。 因为失败者失去可以种植出粮食的绿洲,水源地后同样是死,所以他们在战争上从不退缩,也从不投降。 连年的混战导至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 在这种生存环境极端恶劣的情形下,每个人都在挣扎着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他们可以可任何事。 通过修炼获得强大的战斗力能够击败所有敌人保证自己能顺利的活下去,这是昆仑顶修行的宗旨。 不修今生,不望来世,活在当下是每个昆仑顶弟子的座右铭。 如果说向往修炼成仙的修炼者是理想主义者,那么他们就是修真界的实用主义者。 与这样一群满脑充满掠夺意志的修炼者作邻居真的是一场灾难。 清风王朝很不幸成为了昆仑顶的邻居,更不幸的还是一个性情温和略有资产的邻居! 对一个强盗来说,身边有一个可供随时抢劫的邻居又是何幸福的事? 抢劫清风王朝是昆仑顶的幸福! 对我来说,抢劫青木老道就是我的幸福! 面对腮帮子都在抽搐抖动的青木老道,我熟练的在小炉上温着那瓶刚从酒窖中拿出来的五十年份女儿红。 喝酒,也有各种不同的喝法。 兄弟之间喝的是痛快,情侣之间喝的是暧昧,商人之间喝的是合作,国与国之间喝的是礼仪 这种年份久远的陈年佳酿喝的则是意境! 温酒,能激发出陈年佳酿韵藏于酒浆中的酒意,让口感更佳,酒香更浓,余韵更美! 而温酒则讲究火候,温度,时间,每一个细节都必须掌握精准不能出任何差池,否则酒失其意就味同嚼蜡般毫无滋味可言! 火炉上酒壶中热气刚起我便将酒壶端起,趁热将酒浆倒入三个酒盏。 一瓶酒刚好倒满三个酒盏后涓滴不剩! 我端起其中一盏后举盏相邀,青木与聂明珠各端一盏回请。 我举盏一饮而尽。 酒浆下肚如甘泉顺喉而下,整个人暖洋洋的如置云端。 “臭小子干啥啥不成,唯有喝酒一途还算有点道行” 半晌之后,回过神来的青木喃喃自语的夸讲了我一句。 酒意已尽如舞台落幕,观外大雨如注。 今日已无法离开金云观。 琼宇领聂明珠去观后客舍安顿,而我则与青木安步当车沿道观迴廊信步闲逛起来。 “你怎么看?”半晌之后我开口问“凤鸣山此次入世寻找同盟之举是否另有目的?” “凤鸣山是否对王朝另有谋算目前看不出端倪”青木的目光穿过雨幕望着天边不时落下的闪电“倒是此女与你日后纠葛甚深,你得小心了” “酒喝醉了吧老道”我对老道的话嗤之以鼻“本王子的平凡人生过得有滋有味,人姑娘家乃九天之上的仙女,能与我有何纠葛?” “平凡人生?”青木老道低声重覆一句,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似嘲弄,似得意。 第十章半山亭讲史 “老道,不要劝我修行”我知道青木一直希望我修炼,虽然他从不说出口,但我却知道他的心意! 青木的朋友不多,对胃口的朋友更少,而我恰好是他其中对胃口的朋友之一,所以他不希望我早死。 “我什么都会,却偏偏不会劝人”青木耸耸看无所谓的道“劝一个不想修道的人修道就好比爬一堵倒向你的墙一般永远无法成功,你看我象那种无聊的人么?” “你不象”我道。 我与青木继续闲逛,走过三清殿侧,一条青石铺就的道路直通观中望山亭,玉梓已在亭中摆上酒,酒没有之前的女儿红好,却胜在份量够足! 眼前有山,山中有雨,雨中寒气逼人,风雨山水如画,美的不似人间。 此刻如不再喝上两杯岂不辜负了如此美景? 喝陈年佳酿意境虽美却不如牛饮来的痛快,区区一盏女儿红如何能尽兴? 青木老道看上去虽吝啬小气,对我却不太差,知道我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喝上两口! 初秋之际坐在四周无遮无拦大雨倾盆的半山亭中喝酒意境虽美却寒气逼人让人难受至极。 可我一点也不在乎,有酒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我搓搓冻的发白的双手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仰头喝下去。 一股火线从胃里开始燃烧,瞬间全身开始回暖,我知道这种暖意很快就会消失,然后身体会感觉更冷。 “好酒,好烈的酒!老道果然知我心”我吐出一口混合着酒香的白气。 “你明明早已可以悟道证得长生,为何要滞留人间百年?” 我的前一句话在夸老道是个好朋友,后一句却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 清风王朝即将面临大战,我虽不理朝政,但眼下敌人进攻在即,国都之内任何不受朝堂掌控的修道者皆在审查范围内,确保他们不是敌国派来扰乱我们后方的奸细。 老道是个修行人,从我跟他认识的第一天就看出来了,他也从不掩饰这一点! 青木道人手握酒杯站在亭栏处望着山涧暴雨形成的瀑布久久不语,寒风夹杂着雨水呼啸着从半山亭穿过,瞬间吹湿我全身上下的风却连老道的衣角也未曾掀起! “你想知道?”青木举杯却不饮酒,他将酒杯举到鼻间轻嗅,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道“你如果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你说,我听”我回答的很快“有山有水有酒,怎可没有故事?” 我虽冻的浑身发抖却对老道的故事大感兴趣! “你想知道,我就讲”老道仰头喝尽杯中酒液,似下了某种决定“我只希望你听了这个故事后不要后悔” “听个故事有什么可后悔的?”我的好奇心大炽! “看来该来的始终要来”老道叹口气拿起酒壶将两个酒杯斟满。 一股无影无形的气势在老道的叹息声中散发出来瞬间将满亭风雨隔绝在外。 老道布下的结界不但隔绝了风雨,也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没有了风雨的侵袭,身上与感觉好过多了,毕竟我是一个凡人没有修为护体。 亭外的风景仿若一幅无声的动画,身心舒畅之后我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 “七千年前,九天之上爆发了一场大战,一场仙、魔、道三界高手联手围剿一人的大战,这场大战发起的很突兀结束的也很快。 整场大战只进行了七天七夜。 但这场短暂的厮杀造成的破坏却不亚于一场波及三界的全面战争,参与者从九天之上的仙界打到凡尘俗世的人间界,再从人间界打到九幽之下的黄泉地府,他们所过之处皆人畜山河均化作齑粉” “什么人这么牛逼?”我的嘴张的如同河马“居然一个人硬撼三界高人还能坚持那么久?” “这个人的大名是三界的禁忌,只要经历过那场大战幸存下来的神、魔、人都不愿或不敢再提起他的名字” 老道讲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一道闪电划过亮的吓人! 那一瞬间我心里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可惜当时我急着听故事很快将这一丝怪异的感觉抛诸脑后! “这一战三界精英损失惨重,那人也身负重伤,”老道举杯相邀“不要那么吃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场战争在三界有意封锁下已经泯灭于时间的长河里,事到如今除了当年的当事人,知道真相的人已所剩无几” “你也不知道大战的起因?”我下意识举杯回应老道然后一口吞掉酒浆“那个牛人为何激起三界公愤被被围剿?” “起因没人知道”老道的语气很怪,似带着一丝悲伤“我只知道一点那场大战最后的结局” “哦”我闭上嘴不再出声等着老道继续说下去。 “那场大战太过惨烈,交战双方修为太高引发天地变色几乎将三界毁灭” 老道的眼神飘忽似乎已陷入回忆中“那人在九地之下与众神对峙,他虽已身受重伤却元神不散随时可引发天地之威拉上三界所有生灵陪葬” 我举着空杯全身僵硬表情呆滞,这样的秘闻的确不应传入世间,芸芸众生如果得知自己赖以生存的世界差点被毁灭天知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来? “没人愿意作灭世的罪人,包括那个与众神作战的人,他也是我们人世间的修炼者,他同样不想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原因毁灭所有人” “最后呢?”我有点迫不及待的知道最终结局。 “那一战之后,那人的亲人朋友死伤殆尽成了孤家寡人,没人敢跟他做朋友,也没有女子敢嫁给他为他诞育子孙,甚至连他的仇人也不敢找他报仇,他除了拥有漫长到没有尽头的长生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我开始有点同情这个把自己活成天煞孤星的人,一个连死亡都无法拥有的人会孤独寂寞到何种地步? 这样的长生的确毫无意义,蚀骨的孤独与寂寞虽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 时间长了会把人活活逼疯! “他没有疯”老道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在经过漫长的岁月后他只不过将自己的一丝灵魂从肉身中抽离出来投入轮回,投胎到凡人世界重新活一回” “他的真身呢?难道他不怕仇家找上门去毁了他的肉身让他灰飞烟灭”我居然开始为那个牛人担心起来“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只能任人宰割” “他的真身被他封印在自己的洞府之中,而整个洞府被他使用无上法力缩小成比尘粒还要小上无数倍的纳米世界送进了虚空,成为亿万星辰中一粒毫不起眼的尘埃” “那他岂不是永远回不来了?”我感到十分可惜,这种人的一生肯定非常精彩,虽然结局太过悲催但他一定成为了许多人心中的传奇! “能找到他的只有他自己”老道起身再次端起酒壶倾尽壶中美酒“只要他愿意,他就会回来” “我之所以不悟道留在人间界就是在等,等他回来” 酒已喝尽,风雨已停,表示故事亦已结束。 第十一章老实的陈老实 “明珠仙女”我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站在春和殿殿门外的花丛中扯着嗓子大叫“太阳都快照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咱们今天要去新丰鬼市淘古董得赶早,不然好玩意儿就被别人捡走了” 自从聂明珠入世之后父天就将春和殿划给她作寝居之所。 少年男女毕竟年轻,我跟聂明珠很快就熟络起来。 我虽贵为王子却从不摆王子的谱,出门游玩也只带长随何胖子从不带侍卫。 饿了可以一碗凉水一个馍馍解决问题,玩心起了可以与一群百姓家的熊孩子下河摸一整天的鱼,进酒楼吃饭结帐,去赌场赌钱赢的高兴输了光棍从不以势压人! 跟聂明珠这种光彩照人艳丽无双的修炼者亦相处愉快,毕竟抛开修炼者的身份,聂明珠也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涉世未深的少女罢了! 夜色漆黑如墨,此时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 新丰鬼市在京城北面四十里处的一座山谷之中,每月月初与十五开市一次,每次日出之时开市,日落之后闭市! 这里是清风王朝默认的地下交易场所,只要商家能进入鬼市交易,不论商家带来的货能否见的光,都受鬼市规则保护,即便是失主见到了自己的失物,也只能花钱买回不能出**夺,闭市之后十日之内更不能追杀卖家,一旦有人违规鬼市负责人会派出人手追杀,直至违规之人家破人亡方才罢休。 这个规则十分操蛋却受各方势力默许,毕竟每个势力都需要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黑市交易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物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身为正塑的朝廷! 今日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四十里地快马一个时辰可到,此时出发时间上刚好合适。 为了此次出行我准备了很久,从马匹的挑选到路线的规划再到敲定出发的时间,甚至路上休整的地点也挑好了,背上行囊里准备了热水、吃食、毛巾、各种时令水果还有聂明珠最喜欢的曹婆婆亲手做的桂花糕! 毕竟与女孩子出门游玩准备必须充分,细心! 这是男人的天性,与智商高低无关,我是男人,虽未成年,也是男人。 如果说哄女孩子开心是男人天性中的优良品性,那么粗心大意也是男人天性中比较难以界定好坏的品性之一。 我什么都考虑到了,对细节的规划堪称滴水不露,我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就是女孩子出门的标准流程。 起床、处理生理需求、清洁口腔、净面、描眉、化妆。 一整套流程下来天边已显鱼肚白,当聂明珠站在我面前是依旧是那么光彩夺目明艳无双。 “你是当朝王子不是市井屠夫”聂明珠看着我呆头鹅般的样子眼神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说话要注意素质不要那么粗俗” 面对如此不讲理的俏丽佳人我能怎么办? 难道我要责怪她耽误了时间已经错过了鬼市开市的最佳时刻? 露熹晨雾中我望着东边泛起亮光与她策马出了皇城向北疾弛而去。 陈老实今日起了一个大早,他要赶在第一波客人到来之前准备好各种吃食,今日是落凤坡鬼市开市的日子,也是他的小吃店生意最好的日子,他的小吃店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一家店子,最多算得上一个草棚子。 草棚里摆着四套歪腿桌椅可客人休憩之用。 陈老实准备的早餐算不上精致,也谈不上可口,只能说味道不怪勉强可以填饱肚子。 食物虽不怎么样但他的地理位置选的却十分理想。 山野之间到落凤坡的路有很多条,想进入鬼市的路却只有一条,那就是穿过两峰夹一道的一线天,而陈老实的草棚子就搭在一线天入口处。 试想,一群赶了整晚夜路的人在荒郊野外遇上一处提供早餐热茶的地方谁不愿坐下来喝口早茶吃顿热食? 而能进入鬼市交易的人不是一方大豪就是黑道巨挚,再次也是代表一方势力的人物或是橫行天下的盗贼悍匪。 他们坐到草棚子里吃饭喝茶根本不在乎那点茶食钱,离去时随手扔出的茶水钱就足够他建上百十个那样的草棚。 陈老实经营这个草棚子已有十余年,以他的身家早已可以回到乡下做个富家翁。 可他却一点离开的意里也没有,依旧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两天准时开张。 十余年里他的人和他的草棚一样没有任何改变,衣衫依旧朴素,甚至早餐的味道也未曾有丝毫的改变。 他的兄弟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将草棚子翻新成一座规模宏大的酒楼,那样进入酒楼打尖的客人不是更舒?那他的生意不是更好? 陈老实当然不会告诉他那愚蠢透顶的兄弟这其中的诀窍,他只会在自己快落气的时候告诉自己的儿子:草棚象征的是穷人在这里讨口饭吃,路过的大爷们扔下的是赏钱不是饭资,饭资是有价格的,而赏钱则是随客人心情而定,如果遇上客人心情好,一碗热腾腾的豆浆端上桌就能收获一枚金币的赏赐,这样的事陈老实遇到过太多次。 如果开家酒楼在那里就表示酒楼的主人要跟他们做生意,他们即便进楼吃饭打尖,付钱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痛快了! 这就是陈老实的生意经,你说他是老实还是不老实? 酥油饼配大葱,油条一定要配豆浆,这样搭配吃起来才对口味! 陈老实跟他婆娘忙活一夜做出来的吃食很快就贩卖一空,客人一批一批的来又一批一批的走。 很快草棚里的四张桌上就只剩下四人还坐在那里慢条斯里的进食。 远处山巅之上朝霞越来越红,太阳眼看就要破云而出。 坐在歪腿桌子上的四个人却没有丝毫想离去的意思。 际老实装豆浆的锅已见底,簸箕里的油酥饼油条已经卖空,即使现在还有客人要来他也没有食物可供客人进食。 “四位爷,快日出了,你们还不去鬼市入口处排队吗?”陈老实绝对没有赶客人走的意思,他只是替四位明显去鬼市淘货的客人着急,怕他们去迟了买不到自己想买的东西。 守在鬼市门口做了十余年生意,他见过太多因耽搁了时间而错过货物的买家! 那些没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轻则嚎啕大哭沮丧不已,重则失魂落魄伏剑自杀的人都有! 所以他的提醒充满了善意! 他的提醒很快得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回应。 那个黑衣人满脸堆笑的走到正在收拾家伙的陈老实面前道“老板,生意不错哈” 陈老实手上的动作呆滞了瞬间然后再次流畅起来。 如果此时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睛的话就会发现他眼睛中的瞳孔在急速收缩。 第十二章杀局 “老板,今天生意不错” 这是一句标准的客套话,老板这个形容词的使用也十分普遍,只要你是做生意的人,不论是站在街边卖菜的小贩,还是坐在顶级酒楼的包间里与人商谈买卖的超级富豪都可以统称为老板。 在鬼市入口卖了十来年早餐的陈老实从来没人叫过他老板,虽然他的确算得上是个老板。 只是他的身份过于卑微,卑微到所有进出鬼市的人都无视他存在的地步,我们可以这样说: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他连蝼蚁都算不上,当然也就没人叫他老板! 谁曾想今时今日居然也有人开口叫他老板,并恭喜他生意不错。 黑衣人的话很有礼貌,脸上的笑容不论真假确实让人看着很舒服。 这个场景很普通也很平常,如果你走在一条商业繁华的大街上估计每走上几步就会遇到一个人对一个老板说上这么一句喜庆的贺语。 而被恭喜的人往往也会脸上带着笑容回上一句“同喜”的客套话。 陈老实在听到黑衣人叫他老板后的反应却很奇怪,虽然他极力的保持着平静,但他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内心情绪的波动,跳动的眼角,收缩的瞳孔,不停冒汗的额头。 所有的细节都显示出他此刻正处于激动或恐惧之中。 黑衣人没有得到陈老实的回应,他却一点也不恼怒,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安静的等着陈老实慢慢的收拾厨具卫生。 陈老实把最后一个粗瓷碗用抹布擦干后放在灶台边上的箱笼里然后对着蹲在地上收拾垃圾的婆娘叫了一声。 他的婆娘很快就来到他身边,她以为她男人叫她有什么事需要她去做。 陈老实的婆娘是个标准的农妇,身材粗壮,面孔黝黑眼神浑浊,皮肤粗糙如老树皮,手上的老茧厚的用刀都削不干净。 陈老实双手攀上她的双肩用温柔的眼神看着长相着实粗鄙的妇人久久不语。 妇人被她男人的怪异举动搞的摸不着头脑,半晌之后她脸上的神情从呆滞到迷惑渐渐的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死鬼,你想做什么等回去再说,这里有其它人看着呢”她似乎误会了陈老实神情里包含的意思。 陈老实的双手抚上了她粗壮的脖子,然后不顾黑衣人还在旁边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妇人开始挣扎,她并非不愿而是在人前与男人亲热实在令人羞涩。 陈老实的手如铁?般钳制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在她慢慢沉迷之时陈老实双手发力拗断了她的脖子。 陈老实杀人的动作老辣快捷,妇人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便命赴黄泉! “说吧,今日唤醒我有何任务需要完成?”扔掉妇人尸体的陈老实伸直佝偻的太久的腰。 他眯着眼看着山巅上已露出半个头的太阳整个人如标枪般挺立。 他的人依旧站在灶台边,身上还围着干活用的围裙,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刻之前,他还是一个任何人都忽略无视的尘埃,下一刻,他却变成一颗足可毁天灭地的流星! “禀尊者,圣殿派我等几人前来清风王朝执行狙杀任务” 黑衣人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变的真实了许多,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恐惧! “杀谁?”陈老实淡淡的问。 “清风王朝四王子柳清风与凤鸣山传道弟子聂明珠” “赵铁手还真看的起我”陈老实的语气有了一丝变化“他就不担心目标太硬崩了大牙” 黑衣人保持沉默。 沉默的意思就是不容违抗! “也罢,既然山门有了决定我们尽力便是”陈老实移步把妇人的尸身拖到草棚后面扔进一个长满青草的大坑中隐藏起来。 圣殿派来的几个黑衣人是死士,他不是。 陈老实没有问黑衣人的撤退计划,也没有想跟他们一起撤退。 因为他知道,几个黑衣人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死定了。 既然被山门当作一颗棋子来使用,那就要作好随时被放弃的准备,几个黑衣人一击之后不论成败下场都不太妙,即使他们没有死在对手的搜捕中也会被山门处理掉。 杀人对陈老实来说难度不大,虽然他潜伏在清风王朝做了十几年的小人物卖了十来年的早餐,可通过残酷训练培养出来的杀人技一点也未生疏,依旧犀利无双! 杀柳清风制造混乱拖慢清风王朝备战的进度可以理解。 杀聂明珠激怒凤鸣山这个修真界的庞然大物却让人费解。 千幽山虽雄霸北地多年,门下弟子却多在草原上活动很少南下入关,因为凤鸣山的存在使得他们进入清风王朝活动都小心翼翼不敢过于张扬,自己潜伏在鬼市规规矩矩做了十几年的小贩就是铁一般的证明。 如今金狼王与杂胡联盟的军队叩关在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凤鸣山实属不智,凤鸣山的人很少理会俗世王朝的事务并不代表他们不支持清风王朝,自己等人在清风王朝京城范围内杀掉他们的传道弟子实属**裸的打脸,不引来凤鸣山的报复才是怪事! 不过这不是陈老实应该考虑的问题,他目前要做的是布局,布一个必杀之局。 今日清风王朝的小王子与聂明珠会到鬼市游玩的情报是黑衣人告诉他的。 他的时间不多已无法从容布局,两人随时会到,这群只知道杀人的死士实在愚蠢透顶,事到临头才亮明身份交代任务,而且还将狙杀之地选在鬼市门口,天知道鬼市里隐藏着多少高手大能。 在那些人的眼皮子下狙杀主人家的王子? “你们各自寻找狙杀位置隐藏好,他们两人应该快到了”陈老实当然不会提醒四个黑衣人此次行动的成功率几近为零。 几个黑衣人从陈老实的草棚子里走出迅速消失在四周的环境中,他们虽然不太会选择战场,却的确是杀人的高手。 陈老实叹息一声走进草棚里开始收拾几人的碗筷,几步之间他的腰重新佝偻下去,他又变成了那个卖早餐的陈老实。 第十四章刺杀大师陈老实 我一直认为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应该是香香的软软的,皮肤嫩的可以掐出水,说话的声音柔柔的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想要保护她一辈子。 少年男女之间的爱情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产生的。 十四岁的少年属于未成年人是律法上的规定不是生理上的! 十四岁的我身体的某些部分已经开始发育完成,男女之间的事我也懂了得许多。 最近一段时间与聂明珠结伴出游的我渐渐忘记了她是一个修炼者,只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漂亮女孩带她出去吃街边小吃,到赌场去赌钱,去恶霸家偷鸡,跑进农家果园里偷摘水果,然后被守园的恶犬追的满山遍野的跑! 聂明珠跟普通少女一样吃东西时吃的满脸油渍,好几次在赌场里把我们身上的钱输的精光然后去大哥府上打秋风,在山野之中抱着偷来的水果死不撒手差点被恶犬追上咬上一口! 眼前这个瞬间杀掉四个刺客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女子是那个连狗都可以欺负一下的聂明珠么? 我傻傻的盯着一脸平静的聂明珠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沉默半晌之后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想看看在她杀人的瞬间是不是被高人替换了灵魂,杀人的不是聂明珠而是别人的灵魂 我发誓,我可以用男人拥有的一切东西来发誓,我真的不是有意识的去摸她的脸! 当然,这个誓言的真实性除了我自己外没有一个人相信,即使是我至亲的父母兄弟也不相信,他们只会为我的行为喝彩加油。 当我意识到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我的手还放在她那肌肤吹弹可破的娇颜面庞上,而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任由我施为,只是脸上红云密布神情娇羞不已! 我的手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闪电般缩回来,虽然我十分留恋指尖上的滑腻与水嫩。 聂明珠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她实在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一巴掌扇呼死这个举止猥琐的半大小子。 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做个这样亲昵的举动外还没有任何男人摸过她的脸! 自己明明有太多办法躲过那小子伸过来的手,最后却仿佛中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任由他得逞。 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那小子还有进一步举动的话,我该敲断他的手还是一拳打死他? 时间仿佛凝固了。 聂明珠非但没有出手敲断柳清风作恶的手,也没有一拳打死他! 她感觉柳清风的手好温暖,带给她一种莫明的安全感! 她居然喜欢上了那种感觉! 那支作恶的于终于缩了回去,时间仿佛也开始继续流淌! 两人的目光飞快的触碰一下后又闪电般移开,眼下的场面太尴尬了!让两个从未涉及过情事的少年男女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幸好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间草棚的主人陈老实。 陈老实在四个圣殿死士发动突袭的时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坏了,他认为自己的表现无懈可击可以瞒过任何人。 四个死士突袭失败的结果本就在他的计算之中,自己在两人到达时通过一系列的肢体与表情上的异样成功引起他们的警惕之心。 他不认为自己的同门在聂明珠有了防备之后能突袭成功,只要聂明珠击杀四个同门之后再扑到他们脚下哭诉自己是在几个悍匪的逼迫下不得不配合他们进行刺杀,他甚至可以抱出自己老婆的尸体证明自己受到了何等严重的伤害! 只要自己能跪到聂明珠身前激起她的同情心扰乱她的情绪,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暴起杀人。 事后再以受害者的身份给清风王朝与凤鸣山的人讲述他们的王子与传人是如何跟悍匪们同归于尽的…… 陈老实不认为自己有失败的可能,他对自己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设计出如此精妙的刺杀的计划实在满意极了 这才是他布下的杀局,在四个同门惨死之后刺杀才真正开始。 柳清风与聂明珠在经历过刺杀后居然坐在草棚里你侬我侬的谈起了恋爱? 这个意外让陈老实实在惊喜不已,如果说这世间比用哭诉的方式来达到扰乱一个女人心神更高明的方法,那么除了男女之情外再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以陈老实毒辣的眼光如何看不出两人正那里上演郎情妾意? 陈老实在等,少年男女情浓之时闯进去只会惹起两个人的怒火增加刺杀的难度,只有在两人清醒时必定产生尴尬之情时闯过去哭诉自己不幸的遭遇才会起到最佳效果…… 为了掩饰尴尬转移彼此的注意力,他们肯定会用心倾听别人的哭诉,而那个时候才是杀人的最佳时刻! 我们不得不佩服陈老实对人性掌握之精准,对时机的把握之毒辣。 这样的刺客其实已经把刺杀这种血腥的暴力活动提高到了艺术的层面,他如果不成功实在是老天无眼了! 我的眼神飘忽不定手脚怎么放似乎都不对劲,我努力想对聂明珠解释刚才的举动实属无心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 可一想到刚刚经历过的刺杀与她举手之间连杀四人的手段我实在没那胆子说出我想说的话! 这种典型的吃干抹净不认账的做派很大机率会换来她的拳头而不是谅解! “王子殿下,您可要为草民作主啊”一声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悲嚎声响起! 陈老实忽的从灶台后面窜出来趴在我和聂明珠面前放声大哭! 我与聂明珠的注意力立刻被嚎啕大哭陈老实吸引过去。 “陈老实,你有何冤情可慢慢道来”我弯下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本王子在此定可替你讨回公道” 聂明珠移动脚步走过来跟我坐在一起准备倾听陈老实的哭诉。 被陈老实这么一搅和我跟聂明珠的尴尬被化于无形,为了奖励这个憨厚的汉子,我准备好好倾听一下他的苦难。 想来聂明珠也跟我抱着同样的心思这才坐到我身边,看样子如果陈老实的冤情太深她也会出手伸张正义的! 第十五章王子也会演戏 看着两个坐在面前一本正经的少年男女装模作样作聆听状的样子陈老实几乎笑破肚子,他实在想象不出两人死去时脸上的表情会多么有趣。 “王子殿下。我婆娘的尸体就在草棚子旁边的大坑里”陈老实认为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刻,他准备再等等“那几个强盗为了让我配合他们刺杀殿下就杀了我苦命的婆娘威胁我,如果我不从他们也会杀了我” 眼泪、鼻涕、嘶心裂肺的哭嚎,趴在草地上因为愤怒与悲伤而浑身颤抖的身体。 陈老实都差点认为自己的老婆是真的死在了那几个悍匪的手中…… 或许是陈老实的经历太悲惨,也可能是他的表演太过于逼真让那个十四岁的小王子心神乱了起来。 一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在心神失守下自然会寻求别人的慰藉,而恰好他的心上人就坐在他身边。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们的小王子陡然间抓住了聂明珠的纤纤玉手。 坐在旁边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的聂明珠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玉手被小王子握在手心里,她的脸色顿时红了…… 一直在偷偷关注两人动向的陈老实认为他等待的最佳时刻出现了。 一直趴在地上的陈老实动了,他那粗壮笨拙的身体突然如飞絮般被清风吹向空中向那对近在呎尺的少年男女飘去。 他的右手竖掌成刀由下向上斜撩而上直斩聂明珠的颈项。 聂明珠的颈项白皙修长身材曼妙,容颜绝世身世无双实乃凡尘俗世少有的极品美女。 如果不是山门下达格杀令,他也不愿下此辣手毁去人世间少有的美丽事物。 陈老实的整个刺杀行动进行的悄无声息毫无一丝烟火气。 他的目标即使被斩下了头颅也感受不到一丝杀气与痛苦,只会感觉到一阵微风拂过脸庞后整个人便陷入沉睡中永远无法醒来! 陈老实的掌刀切在了空处,他的瞳孔急速收缩,眼前的两人似乎平空消失在了天地间,紧接着他感到觉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就象游鱼突然被凝结成冰的水包裹住般无法动弹。 然后他的整个人重新摔回地面趴在草地上与之前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区别。 十拿九稳的刺杀居然失败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自己失手了? 陈老实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时就看见了小王子站在他面前,眼神里充满了讥诮!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异?”我站起身走到陈老实面前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这两个正在浓情蜜意的少年男女居然能逃过你精心策划的刺杀将你击倒在地?” 看着被摔的七晕八素的陈老实在努力思索自己哪里漏出破绽时我叹口气道“别多想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当我们到达的时候你利用眼神和肢体动作暗示你心中很害怕,藉此告诉我们此地有危险” 我不想自己蹲的太辛苦所以起身重新走回竹凳上坐下。 “此时我未对你起疑心”我拿出背包里的水壶打开塞子喝上一口热水后继续道“我随口问了你一句你婆娘哪去了,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吗?” 陈老实有点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努力想把脑袋中的晕眩感驱走,对我的问话有点不知所措! “你说你婆娘来了月事就让她先回去休息”说到这里我再次叹息“陈老实,我是当朝王子而你只是一个底层草民,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有心思去关心你那个长相粗鄙的农妇婆娘吧?” “你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多余甚至口无遮拦?谁家汉子会把自己女人的隐私随意告诉给外人听?” “你的回答让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反常,我开始对你的举动留意起来” 我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手脚做几个扩胸运动舒缓了一下心神然后继续道“当你给我们上茶时我留意了一下你的心跳,你的心跳平稳且很有规律表示你的情绪很稳定,一个人处于害怕与恐惧之中时会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明珠仙女你知道吗”我转向一边有点呆愣的聂明珠道“人是最善于通过表情与语言来欺骗别人,但身体却不会” “那你知道他骗你是为了什么吗?”聂明珠问“他虽然骗你其实也是为了帮你,让你提高警惕不要被人所乘?” “当时不知道他骗我的目的,后来知道了” “说来听听”聂明珠一脸好奇,她最喜欢听我讲故事了! “在那四个刺客出手之时我就知道他为什么帮我了”我盯着地上逐渐回复神智的陈老实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他用欺骗的手段来帮我其实是为了杀我们” 这一次我用上了“我们”二字,因为那四个人的目标的确是我们。 “四个偷袭者的行动失败后我就在想,你会用什么方法来接近我们用何种手段降低明珠仙女的戒备之心好行你那早已策划好的雷霆一击” 我转头看着聂明珠的眼睛对她道“他了解一个人在经历过一场刺杀之后的戒心是最重的,尤其是你这种身份地位都十分重要的人物” 我转身再次面对陈老实“见识过凤鸣山的手段后你说不定会打退堂鼓放弃这次刺杀” “你在此地潜优了十几年,有本地户籍,也有老婆、儿子、田地、房产”我吐出一口气,觉得嗓子有点发痒“如果你不出手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你是我清风王朝的子民,我即使怀疑你也拿不出证据来抓你” 我抬起头望向京城方向“看的出来,在我们的京城中象你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域外胡人大军入关牧马在即,象你这样的隐患能清除一个算一个,所以即使你不想出手,我也会制造一个机会让你出手” “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出手?我怎么不知道?”聂明珠一头雾水,她居然不知道这个人小鬼大的王子什么时候用上了计谋诓骗陈老实出手。 “唉!”面对聂明珠发亮的双眼我再次叹息,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出口,现在看样子不说不行了“要降低一个象你这样修为深不可测的女子的戒备之心只能从两个地方入手,一是卖惨搏取你的同情心,再就是挑起女儿家的情怀在你意乱情迷之时也就是他出手之时” 聂明珠的眼神从迷惑到恍然大悟只用了不到一弹指的时间,然后我就看见她眼底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她本是天资聪颖之人,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之前我的那些举动是在演戏给陈老实看…… 第十六章上去?还是不上去? 事情有点不太妙,聂明珠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我得想办法补救,以她的恐怖身手想碾死我简直易如翻掌。 “明珠仙女,呆会儿进入鬼市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我努力的想在脸上挤出笑容,可明明笑不出却非得挤出笑脸的滋味确实不太好。 想哄生气的女孩子开心,买礼物给她,一件不起作用,那就买两件。 “哦!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方法起作用了,聂明珠听到我要买礼物送她时眼底的火焰消失了,她原本淡然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丝笑容。 “你准备买什么礼物给我?”她开心雀跃的蹦跳到我身边挽起我的手整个人几乎靠在我肩上在我耳边悄悄的问。 手臂上感受着聂明珠身体的饱满与惊人弹力,耳边有佳人的喃喃低语…… 我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感击晕,整个人飘飘然如在云端不知身在何方! 送礼物这一套用在聂明珠身上也管用?我在惊喜之余不无得意的想。 下一刻,我真的晕头转向不辨东西,耳朵边上的佳人软语变成隆隆雷声,眼前发黑金星乱跳,眼泪鼻涕口水齐流。 无论是谁,被人用过肩摔狠狠掼在地上的感觉恐怕都会跟我一样。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前一刻还在跟你甜语蜜语,下一刻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我躺在地上抬起泪眼看苍天,天很蓝,云很白,阳光明媚天下太平。 我转首再看陈老实,心里生起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们两人的遭遇几乎一样,都是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被同一个女人给收拾了! 聂明珠只是用摔跤手法小小的惩戒了我一下,天知道在他身上用了什么手段? 我居然开始同情他了。 “买礼物是吧?”聂明珠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此时的她骄傲如凤凰,刚才那小鸟依人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咱们这就去买,买到我满意为止” 我的身体已经受到了伤害,接下来被伤害的就是荷包。 哄女孩子的代价真的很大。 峡谷内,一条专门平整出来铺上青石的道路充当起临时街道的作用,道路两边稀稀落落的站着一些奇装异服口音各异的卖家,他们有的把自己带来的货物拿在手上,有的用块布垫在地上充当临时摊位展示自己的货物。 这些都是一些小门小派甚至是无门派人士带来的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他们大多是来鬼市碰碰运气,万一运气好在这里碰到需要他们货物的买家就能卖上一个好价! 而那些真正带着贵重货物的人是不会站在街边象小贩一样叫卖的! 今天那些人的运气很好,只要有人向聂明珠兜售他们的货物聂明珠都会买下来。 我跟在她身后手上提着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有用没用的小玩意儿。 “这个我也要了,三个金币”聂明珠的声音传来。 我都懒得为她品鉴一下货物的真假伪劣,只管付钱拿货。 “白玉带,不错的防身利器”我接过一条腰带,上面镶嵌了许多碎玉,样式不太好看,做工略显粗糙,它的价值不在外观而在功能上,它其实是一件暗器,一件瞬间可射出上千支细针笼罩身前方圆三丈之地的武器,在世俗凡间名头很大,最适合我这种身份尊贵却半点修为也无的人佩带。 “这些丹药我也要了,六个金币”聂明珠的声音再次传来。 两个一看就是南疆土人的卖家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瓷瓶,另一只手伸到我面前要钱。 付过货资后我打开其中一瓶药放到鼻端轻嗅! “南疆白药,疗伤圣品,质量不错”我很满意聂明珠买东西的眼光,虽然是在宰我,但买的东西或多或少都能用上。 “七情丹?”刚夸过她会买东西的我顿时满头黑线,这小娘皮连采花贼专用的**都买?她想用在谁身上? “你要好好表现哟,说不定哪天我就用在你身上啰”聂明珠娇滴滴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这药质量上乘效果肯定不错”我立马转变态度“回去试试” 男人有时就这么没原则,随时随地可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 “你想用在谁身上?”不用抬头看我也能感受到聂明珠的怒火有多盛,因为我连她磨后槽牙的声音都听见了。 “大哥府上养的猪最近不知怎么不下崽了”我张口把大哥家不存在的猪拉出来顶缸“把药带回去给猪仔试试,你知道咱们经常去打秋风,这次也算是帮帮他的忙” “也对哦!大殿下帮了咱们那么多次,我们应该帮帮他”聂明珠赞同我的做法“明天我们就去他府上帮他的猪看病” 这个世界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坑,大多数的坑挖出来是坑别人的,我最近有点走背字,挖出来的坑总是坑自己! 随口编的瞎话都能变成坑,我哥府上什么都养就是不养猪。 鬼市街道不长,路的尽头有一座青石垒成的祭台,祭台两边有石阶,想上去的人可以拾阶而上。 那个祭台是越王朝遗民祭奠末代皇后欧阳凤忠烈千秋的地方。 越王朝在腐朽中轰然倒塌,但越皇后却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她年少修炼,二十七岁携名剑越青入世历练时逢乱世,她单人独剑游历天下管遍天下不平事,苦难百姓遇到她如逢甘霖,盗匪之流碰上如遇恶煞。 十年间越青剑下授首之人不知凡几,最后她在杀戮之下悟道,在证道之日她放下越青剑走进皇宫! 世上少了一个证得长生的欧阳凤,多了一个以拯救天下苍生的越皇后。 可惜天下大势不是凭一人一剑可以挽救,她最后败在了腐朽的王朝贪婪的百官与群雄逐鹿天下雄心之下。 这里是她身殒之地,清风王朝的先人们也敬仰越皇后的事迹与悲悯天下的人品所以并不禁止人们怀念她。 祭台存在已上千年,青石台上留下太多风雨斑驳的岁月痕迹。 我站在台下仰望台上,一种冥冥之中的苍茫古意扑面而来,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我走向祭台,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去取,只要我拿到那东西,我的人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世俗凡间的一个凡人! 这座祭台上有什么秘密?上千年来这里人来人往的人那么多,为何不见有人在这里获得机缘? 而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地,祭台上除了一座石头雕琢而成的石像什么也没有。 为何此次前来让我有了感应?我脑海深处的灵觉刹那间穿越亿万里投进虚空深处,我“看见”了群星璀璨的星河里缓缓流淌的无数尘埃,那股苍茫的古意就来自其中一粒肉眼不见的微尘。 我陷入两难,此等机缘万世难求! 上去?还是不去? 第十七章各有际遇 事实上我只是犹豫了一刹那的时间就拒绝了来自浩瀚星空那位不知名的神仙的赠与。 脑海中传来一声叹息,那道神念迅速退去,我的灵觉也退出星空回到体内。 在祭台四周活动的人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他们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手中的事。 聂明珠正在拾阶而上,她准备去瞻仰一下越皇后欧阳凤的风彩。 那道雕像出自我朝雕刻名家柳枝子之手,雕像是欧阳皇后最后时刻的样子:手握名剑越青昂首望天神色平静,眼神中带有一丝怜悯,背上襁褓中是她刚满周岁的儿子,也是群雄志在必得的目标! 雕像由整块墨玉雕刻而成,距今已有千年却历久弥新丝毫不见岁月在她身留下的任何痕迹! 雕像前一方鼎内香蜡烛火余烟撩绕不散,这是进入鬼市之人不乏景仰欧阳皇后事迹之人前来祭拜。 聂明珠站在雕像前凝神仰望着欧阳皇后的眼睛,片刻之后她闭上眼睛似有所悟! 我感觉到她的气息有所变化,围绕在她四周的灵气在加速流动正在被她吸收。 她居然在雕像下有所感悟?难道此地的机缘福泽只有我们两人才有机会获得? 为什么? 此时的我与聂明珠当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拒绝了来自星空的馈赠,因为我志不在成仙成圣,只想做个生活充实的平凡王子,而聂明珠本身就是修炼者,获得天道给予的机缘福泽正是她入世历练的目的! 如今她在祭台上雕像前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机缘如何肯放过? 我跟聂明珠在面对机缘的选择上作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也让我跟她在以后的修道之途上渐行渐远最终成为一对有缘却无份的失意之人。 感受到聂明珠正在悟道的不止我一人,鬼市内无数修炼之人都感觉到了灵气的异动,他们纷纷放出神念探察何方神圣在此感悟天道! “凤鸣山弟子在此悟道,各位请勿打忧,凤鸣山插天峰弟子郝云扬在此谢过”一道带着金属摩擦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祭台上一道身影落下,一个面容冷峻身形修长的年青人出现在聂明珠身后三丈处。 他的眉目如星眼神凌厉身型如标枪般挺拔,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般锐气盛人! 插天峰郝云杨,凤鸣山耿怀忠座下亲传弟子,七年前入世历练,他的活动轨迹一向在海上,他的一个姑姑在南海玉皇阁任职所以经常在南海活动。 今日他出现在鬼市之中应该与清风王朝和凤鸣山结盟一事有关。 我站在祭台下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聂明珠悟道有此人在旁边护法安全无虞。 鬼市内各色人等纷纷收回探察之念,他们可不想为了一时好奇惹怒凤鸣山这种修仙界的庞然大物。 初秋烈阳下的山谷内凉风习习,我背负双手在鬼市里闲逛起来,我不知聂明珠什么时候能从入定中醒来,既然有那个一看就不是很好惹的同门守着她,我也就空闲下来当然要去逛逛,之前买了那么多东西却一样也不是我要买的。 鬼市中不乏贩卖丹药之人,他们手中的大多数固元丹之类的药丸对初涉修炼的人有奇效,但修炼达到一定程度时这些普通药丸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我悠哉悠哉的东瞅西看,却不买任何东西,不论那些东西多么稀有、珍贵,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老头,你跟了我一段时间了”我在人流中突的一个转身面对一个穿着普通长像猥琐的小老头道“从我离开祭台你就出现在我身后四步距离一直跟到现在,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你能看见我?”小老头眯着眼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看着我“你刚才在祭台那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怪事?” “你一个大活人跟了我一路能看不见你?” 我的鼻子差点气歪,这老头简直欺人太甚! “我能遇上什么怪事?”他的反应着实让人火大,那么大一个活人走在人群中,我眼不瞎当然看的见他。 “没有?你确定?”小老头一脸疑惑,他显然对我的话表示怀疑! “我一个俗世凡人能遇到什么怪事?”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告诉他真相,逢人说三分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既然你见到了我,相逢即是有缘”小老天突然对我热络起来“我这里有个小玩意儿,你想不想看看?” “老头,想卖东西给我不用绕那么大的弯子,东西拿出来,少爷我看的上价线好说,看不上拿东西滚蛋” 老头个头不高身形瘦小,微微佝偻的腰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猥琐无比。 这样的人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当老头拿出一个土的掉渣的粗瓷瓶时我差点冲上去对他饱以老拳! 今天当了一路肥羊被一群乡巴佬讹去不少金币,现在这个见鬼的老头还想讹我一笔? “三个铜子”我劈手夺过他手里的资瓶顺手抛了抛给他开了价! “成交”老头立刻同意我的报价,他的眼中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神光, “你这玩意儿拿来当夜壶都嫌小”我气咻咻的低头掏钱,再抬头的已不见了老头! 我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老头离去的身影,我随手抓住一个青衣人问道“世兄,你见到刚刚那个老头去哪里了吗?” “什么老头?”那个青衣人一脸茫然道“刚刚你一直站在我摊位面前自言自语来的” “什么情况?你眼瞎呀?”我夹手抓住他胸襟“那么大个活人站在你摊位前你看不见?” “怎么的?”青衣人同样不甘示弱回击道“你在这里发了半天噫症还想让我跟你一起发病?” 鬼市里严禁私人斗殴,不然我非的揍这个滿嘴胡材的腌臜货一顿。 我转身离去,手里还拿着那个瓷瓶。 路过一个乱草堆时顺手把瓷瓶扔到草丛里,这玩意儿拿着还嫌它重,反正也没花钱,扔了不心疼! 三界之外九重天上,仙界三帝之一的玉虚圣祖透过玄天镜看见那个俗世小王子将他亲手炼制的法器归云象扔垃圾一般丢掉时额下白须无风自动,他被小王子的举动气的不轻。 “臭小子不知好歹”转瞬之间玉虚的心境回归平静,他捻着额下的胡须微笑道“老夫给的机缘岂是随便能扔掉的?你能在凡尘俗世里见到老夫的法身应该是有来头的人,既然你开价三文,那就让归云保你三次渡过厄运” 第十八章狼烟起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同样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很多年后,当我有资格站在九重天之上面对玉虚圣祖的时候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会把归云送给一个当时什么都不是的我? “缘法”玉虚回答时候的样子**宝相,仙风道骨一副高人模样“你是仙道的有缘之人,我只是顺势而为渡你成仙,不用感激我” 这答案很高大上,给足了修炼者的面子也让对方对自己感激涕零。 最关键的是这种回答看似给出了答案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说,就好比两个人在街上偶然遇上一个人问你今天吃屎了吗另一人回答吃了味道不错一般空洞毫无意义。 经过漫长岁月洗礼的我已然看透了修炼之路的本质,玉虚老儿的这种回答怎么能糊弄的了我? 所以在我暴揍了他一顿之后得到了一点真实的线索:我踏上修炼之途是有原因的,玉虚老儿只是众多幕后推手之中的一个小小的引渡人罢了! 只是当我还是一个王子的时候还懵懂无知还一心贪念着红尘繁华。 我做梦也想不到与聂明珠的鬼市之行,祭台下与域外神秘人物的短暂交流拉开了我修炼之途帷幕。 鬼市之内一天难得见到阳光的正午时光已过,重新回到祭台下的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很大的布垫铺在地上再将出发时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堆到布垫上。 今日经历一场刺杀,与神秘的域外高人交流一番已耗尽了我的精气精,我准备吃一点食物充饥然后睡上一觉,祭台上的聂明珠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是未知数,我能做的就是等。 我是清风王朝的小王子,身份尊贵所以吃饱喝足之后可以幸福的睡上一觉。 清风王朝西军戍卒王大川吃饱喝足之后的情形就不一样了,他正在茫茫戈壁滩上策马狂奔,他身后不远处有四十佘骑西域骑兵也在策马狂追。 今日王大川领着他的一哨十五个弟兄们出塞执行例行巡逻任务,在忘忧岭一头撞上杂胡联盟一支为大部队开路的百人队。 双方在经过一场毫无准备的遭遇战后王大川只身逃出战场,他的整个哨在片刻厮杀中全员战死,虽然他们在死前拼掉了西域人半支百人队但如果不把杂胡联盟大军已推进到苍龙岭前沿阵地的消息传回去,他们的死与创下的战绩没有任何意义。 四十骑兵组成的军阵在黄沙漫布的戈壁滩上狂奔卷起一阵冲天烟尘,军阵为首之人全身包裹在青色布袍之中看不见面容,只露出一双湛蓝色双眸盯着前面不远处奔逃的王大川透出无尽杀机! 作为联盟前锋部队中的开路先锋本是精锐中的精锐,今日与清风王朝西军中一队普通巡逻队的一场遭遇战,对方以区区十五六骑就敢列阵对他的百人队发起冲锋。 作为百人长的赤鲁被激怒了,他没有选择对己方占有数量优势的最佳战术而选择了硬碰硬的冲阵。 一次冲锋过后,对手仅剩一人逃离,而自己的半支百人队没了。 对手在冲阵中将马术的技能展现的淋漓尽致,在上百人形成的密集刀阵中辗转腾挪硬生生的以十余骑之数换掉了自己近六十人! 这种战果是赤鲁不能接受的,更何况他的百人队还未能全歼对手,这对赤鲁而言简直是一种近乎差辱的挑衅! 所以他率领剩下的人不惜马力全速奔驰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那个该死的临阵脱逃者,杀了他,再将他挫骨扬灰! 王大川可没功夫理会赤鲁的心情,他的心情同样遭糕透顶,将军辛辛苦苦四处筹措经费马匹经过四年艰苦训练才磨炼出来三百佘骑合格的骑兵,今曰在忘忧岭一下子填进去十五个弟兄的性命,即使今日能逃出生天回去的日子也肯定不太好过。 后面吊靴鬼般的蹄声突然密集如战鼓擂响,看样子他们开始策动马力全速冲刺起来,这样的做法虽可短时间提高速度却难以持久,看样子身后的敌人对自己是志在必得。 王大川瞅瞅座下鼻息间已经在吐白沫的马匹, 他苦笑着摇摇头轻拍马匹脖子让它停止奔跑然后策马转身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开始作最后的战前准备。 他解下水囊喝上两口润润喉,再喂马匹喝一口,扔掉马背上除武器外的所有物品,最后抽出马刀用布巾缠绕一圈栓紧以免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被对手嗑飞! 做好准备后他静静的骑在马上等待对手进入最佳冲刺距离。 太阳已偏西,这对他的视线造成不小的影响,刺眼的阳光会让他看不清对手的动作,不过这对他的结局倒是没有影响,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而已! 蹄声越来越近,夕阳下四十余骑组成的锋矢阵尤如魔鬼军团从地狱复活重现人间,王大川策马慢跑,他亦开始策马冲锋。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决战,王大川却怡然不惧! 双方都是经验丰富的骑兵,都知道将马速最佳冲刺速度控制双方接触的瞬间…… 赤鲁狞笑着挥动手中弯刀斩出,他要在第一时间斩下王大川的头颅! 两马交错而过,赤鲁的手臂凌空飞起! 倒卧在马匹背上躲过对手弯刀的王大川起身的同时举刀斜撩,对手握刀的手齐肩而断,他没功夫欣赏自己的战果,前面还有数不尽的对手要对付! 左手圆盾传来巨震,手臂上的圆盾挡住了来自另一个胡人骑士斩向他的弯刀,他借力飞身而起躲过另一柄带着风声划过的刀锋。 身体落下,他的脚尖踏在紧随其后的一个骑士头上,那名骑士头骨碎裂栽倒马下。 王大川顺势落在飞奔的空马坐上倒骑,左手抓住马鞍上的铁过梁身体一个漂亮的旋转,手中长刀跟随旋转的身体泛起一片刀光,三颗人头带着血光冲天而起。 冲进进胡人马队的王大川瞬间重伤一人杀掉四人,他的恐怖身手让胡人骑兵紧繃到极致的战斗意志彻底崩溃。 所有人都拼命策马逃离这个杀神般的男人,他们打着撤退的唿哨迅速退走,连他们掉在地上昏迷不醒流血不止的百夫长都顾不上带走! 伫立马上的王大川看着逃遁无踪的胡人骑兵一脸迷茫,自己刚才鼓起最后的余勇连斩五人于马下时全身已无一丝力气,他们其中只要有人想要他的命一刀就可轻易砍死他! “这群怂货”王大川吐出一口带着血腥气的唾沫带着一身的伤痕与疲惫向东急弛而去。 一天后,一股狼烟从苍龙岭外的茫茫戈壁滩上冲天而起,一座接一座的锋火一直传递到京城。 狼烟已起,战火即燃,清风王朝又将面对西北两个方向的异族人进攻。 这一次,他们能挺过去吗? 第十九章王子出征 程布衣看着一身伤痕跪在他面前请罪的王大川久久不语,他很清楚王大川的战术没有任何纰漏,军人狭路相逢除却拔刀相向别无选择,谁先退让谁先败,如果王大川与他的同袍们选择逃跑那么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胡人的百人队一一猎杀在戈壁滩上! “下去休息吧大川”程布衣叹息一声道“你没有做错什么,裹好伤伤后带着城中的其他骑兵出城去准备为兄弟们报仇吧” 王大川领命而去,程布衣缓步走出屋外沿着士黄色的黄土道慢慢走到城墙下拾级而上,当他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时夕阳正在沉入地平线下,满天的血红与戈壁滩上的黄沙融为一体犹如血火战场! 他一只手抚上城墙的女墙,在域外漫漫风沙的摧残下早已斑驳不堪的墙体在风沙中似低吟,在诉说,在呐喊! 程布衣看着城外一片血红的天地脸色平静,明日之后,这片波澜壮阔风景雄奇的土地上又将染满鲜血,不知多少男儿会战死在这片黄沙漫灌西风凛冽的土地上。 王大川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太好,杂胡联盟驻扎在柱铁山下的前锋部队营账结寨连营延绵至十里开外,营中牛羊草料更是不计其数,进出营门呼啸来去的骑兵马蹄声雷动更是震动天际! 粗略估计这支前锋部队的规模超过了四万人,自己驻守的玉方城孤悬域外,城中戌卒不过千人,即使自己跟部下们有城墙可作依托固守城池待援,可在敌人的铁蹄之下叩关时驻守在苍龙岭大营的同袍们恐怕腾不出手来支援他们。 玉方城已成绝地,他们是军人无令不得撤退,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驻扎在城内的一支骑兵队伍撒出城外。 名义上是要他们探察军情实则上是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在事不可为的情形下不必为玉方城殉葬,也算是为玉方城守军留下一点种子。 “将军,杂胡联盟的人什么时候能到?”站在他身边持戈而立的守城士兵望着远处的夕阳问程布衣“这帮域外胡人总是想打进我们的家园,这一次我们不能再放过他们” “我们会把那帮强盗斩尽杀绝的”程布衣肃手而立,衣衫在西风中飘舞。 翌日,杂胡联盟前锋部队至,胡人遣人前往玉方城劝降,城上一箭射下,劝降使被箭支贯脑当场倒毙,胡人立刻蚁附攻城,三日之后程布衣与所有同袍战死,玉方城陷! 清风山下皇宫大内,议政殿。 “七日前苍龙岭外围防线上的玉方城陷落,三日前杂胡联盟十五万大军兵临苍龙城与我们戌城部队于城下开战,一万杂胡前锋部队与我们八千西军野战军鏖战一日一夜,双方死伤惨重下于次日清晨各自收兵,此战胜负未分” 立于大殿之上的首铺金相杰念完手中的战报后退进肃立在大殿之上的群臣班列之中不再言语。 “西方军情已趋于明郎”皇帝陛下的声音沉穩内敛“既然军情已明那就令南宫将军带兵出征吧” 清风山下皇域外的禁军大营中,七万大罕排成七个方阵静静的立在校军场上整装待发,我站在其中一个方阵前与一个一身戎装的青年将军正在低声交谈。 此时皇帝与大臣未至,我以王子之尊可以进大营,但却同样不可随意走动,我以慰军的名义才能靠近战阵。 “大哥,什么时候加入了神卫军骁骑营?”站在方阵之前的青年将军赫然是我大哥柳青阳! “我没对你说过吗?小弟”大哥以标准的军姿站立目视前方“此次加入西征大军可是求得父皇同意的” “我昨晚才从皇后大母那里得知你参军的消息”我有点气急败坏,几个哥哥里我与大哥交情最厚,万一他在战场上有半点闪失让我情何以堪? “嘘~小点声小弟”大哥刻意压低声音“你不会想把我加入西征军的事闹的人尽皆知吧?” 我当然不敢把清风王朝大王子参军的事泄露出去,一旦让敌方奸细探知这个清风朝未来皇帝也在战场上岂不糟糕之至? 杂胡联盟的人只要从战场上把他找出来干掉就算打赢了这场战争。 “小弟,龙凤鼓已敲响,父皇登坛拜将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远处传来沉闷密集的战鼓声,这是皇帝与朝中大臣即将入营的征兆! “大哥,活着回来”我举步离开军阵,军国大事之前,任何无关人等不得无故窥视大军行在,即使我贵为王子也不能再逗留在校军场上! 我从侧门步出军营离开,坐上何胖子准备的马车离开。 即使我回到宫内也能听到大营内七万将士冲天的喊杀声! 柳清阳踏着正步与身旁的同袍们进入校军场接受皇帝与朝中重臣们的检阅,上万双牛皮制成的战靴踩着行军鼓的鼓点踏在青石铺就的校军场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响切云霄。 柳清阳心跳如鼓擂热血如沸水,整个人似与上万同袍融为了一体。 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与同袍们征战沙场才能让他的人生达到巅峰,即使此去沙场裹尸而还也毫不后悔。 我坐在皇城内御花园最高处的听雨阁内听着山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我知道大哥的声音也蕴含其中,这是大哥的选择,我由衷的希望他能平安的归来。 我知道青天之上有无数神仙,我一直不相信任何神灵,也从不烧香拜佛。 但自从得知大哥即将踏上战场后我开始向他们祈祷,希望他们能保佑我哥平安归来。 他们能听到吗? “你在担心什么?” 聂明珠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鬼市祭台上悟出一丝天道之韵的聂明珠美的不带一丝人间烟火之气。 “我大哥已随军出征”我不打算把清风王朝大王子参军出征的消息瞒着她。 “大殿下出征?”聂明珠怔住,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金枝玉叶的王子也会身临险地与敌人沙场争锋! “放心吧,凤鸣山也有八个弟子加入西征大军,只要你大哥不遇上昆仑顶的人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 聂明珠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安慰我,她也只能将凤鸣山的秘密行动告诉我增加我对大哥此行的信心! “是吗?”我的脑海中闪出鬼市祭台上那张冷峻如冰的脸。 第二十章恭喜 西征大军走了,那支部队也带走了我的心,留在皇城内的我似乎只剩下了躯壳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每日的生活也变的非常规律。 父亲与朝中大臣们忙的脚不沾地,在杂胡联盟发动进攻的第十七天,北地金狼王也提兵南下直扑清风王朝控制大江的北岸重镇桑林渡,那里是清风王朝在大江之北唯一一座拥有军事力量的军事要塞,也是抵御北地金狼王朝的桥头堡! 每次金狼王南下牧马都绕不开桑林渡这个扼住大江咽喉的要地,这里不但有完备的码头设施数量众多的舟楫,最关键的是这里控制着唯一一条连通大江南北的铁索桥。 北地异族人善骑不善水,骑上马不论男女老幼皆可成兵,每个人不但弓马娴熟悍勇无双,可一旦坐上渡江的舟楫,每个雄壮如山的汉子都会脸色发白双腿发软毫无战力可言。清风王朝常驻大江的水师只需遣一水鬼凿沉船只即可将一船悍卒送进水底去喂王八! 为了减少大军渡江时的损失,桑林渡成为金狼军南下的必争之地,只有啃下这块哽在大江北岸的硬骨头控制了江北铁索桥的入口,才能在桥上与清风王朝的卫戌部队争锋,用将士们的血肉慢慢铺出一条通往大江南岸的通道,一旦打开铁索桥南岸的口子,十万金狼军便可长驱直入清风王朝腹地纵横千里,将清风王朝北面的半壁江山置于铁蹄之下随意杀戮百姓劫掠财物! 历史上北地大军曾两次突破桑林渡防线攻进这块大陆的腹地,每一次的收获都大的难以想象,金狼王家族的祖先们就是其中一次的利益获得者,他们凭借那一次获得的人口财富建立了金狼王朝。 北地蛮人的政权可以说是建立在我们王朝先祖们的血肉之上的。 初秋的北风带着几许寒意在清风山下密林中回荡卷起无数黄叶,秋风伴随着秋雨稀稀沥沥的在京城的天空中飘荡了半个月之久。 这种天气也是喝酒的天气,我坐在御花园的听雨阁里自斟自饮,自从在这里听着大哥喊着号子走上战场后我没事就喜欢呆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我在这里送走的他,我也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今日我手里不只拿着酒瓶还提着前些日子跟聂明珠逛鬼市买的许多小玩意儿。 聂明珠买这些东西是为了惩罚我出口恶气,气消了这些东西就没了用处被我顺手带了回来。 如今聂明珠正在闭关悟道整日见不到人,王朝正面临两个敌人的进攻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 我不能象平日一般出门溜达,天知道京城里藏着多少外族人布下的细作杀手,为了不给父皇他们添乱我只好委屈自己不出门。 百无聊赖之下的人总会想找一点事来做,喝酒是其中一种不错的方法。 熏熏然之下我将口袋里的东西倒在地板上。 我捡起白玉带缠到腰间,尺寸太大不合适,过两年等我长大点才用的上。 南疆的疗伤圣药怎么忘了拿给大哥,他在战场上万一受伤可就有药可用了,我甩甩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外,怎么能咒大哥受伤呢? 那瓶作用不可描述的秘药怎么滚到角落里去了?明日本王子还要派上大用场的,大哥家的猪可不怎么产猪崽了,我得去给它们治病! 咦?这个粗瓷瓶怎么那么难看?本王子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个土的掉渣的玩意儿回来,用来当夜壶都嫌它小了! 我顺手准备把那个粗瓷瓶扔出窗外…… 等等! 我怎么对自己扔瓷瓶这个动很熟悉? 哦!对了,上次在鬼市里我也是这样扔掉瓷瓶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后续动作把瓷瓶扔了出去转身走进听雨阁内间和衣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睡到半梦半醒之间我忽的从床上翻身坐起,我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算了,既然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我又倒下床准备睡去。 脑袋刚碰到枕头我的整个人仿佛被针扎一般再次从床上弹起来,我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 见鬼了,那个粗瓷瓶不是被我扔在鬼市了吗?什么时候我又把它捡回来了? 难道是聂明珠那小娘皮为了笑话我买东西的眼光故意将它捡回来嘲笑我? 不对呀!我买东西的时候她在雕像下悟道根本不知道这事! 我这人一向豁达惯了,想不通的事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既然想不通又何必再想? 脑袋又沾上了枕头,这一次没有针扎的感觉,而是整个人都差点炸了,那个粗瓷瓶赫然摆在我的枕头边上,整个瓶身在黑暗中仿佛流转着一丝邪魅的幽光。 我摇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世间神神怪怪的事太多,我遇上的只是其中一件小小的灵异事件罟了! 要解决这种事当然应该去找专业人士,我认为金云观的青木老道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带着粗瓷瓶直接骑马出宫往金云观急驰而去! 青木老道似乎每天都在金云观门口翘首以盼等着我的到来。 这一次他见到我的时候没有大叫玉梓关门,他似乎知道我这次不是来喝酒的。 我的确不是来喝酒的,老道却让琼宇摆上了窖藏年份很不错的酒,他甚至还亲自下厨炒了两个小菜用来佐酒。 “既然你准备好了酒菜来招待我,那么你肯定也知道我遇上了什么麻烦”我毫不客气的坐上桌子开始自斟自饮! “你的问题不是麻烦,而是天大的好事”青木负手望着远处白云缭绕的雪峰淡淡的回答我! “什么好事?和这个见鬼的瓷瓶有关?”我问。 “九天之上的神仙法器,可保你三次不死,你说是不是好事”老道的语音变的更淡! “哦~是吗?”我有点诧异,这等好事也会落到我身上? “恭喜你得到上天的眷顾,他日必定登仙成圣” 老道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脸上却一点恭喜的表情都没有。 第二十一章应劫之人 “能保我三次不死的仙人法器对我这样的凡人来说是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为何你却有点不高兴,还摆出一副臭脸所为何来?” 我很奇怪老道对此事的反应! “我的脸很臭吗?”老道板着脸回答“我不是已经恭喜过你了?” 忽然间我觉得喝在嘴里的酒有点发苦,原本可口的小菜似乎也有点难以下咽! 哪家的客人能在主人家一副臭脸下愉快的吃喝? “老道,你能不能转过身去?你的样子有点影响我的胃口”当然我是一点不在乎老道的奇怪反应的。 老道盯着我的脸半晌不语,最后叹口气转身继续欣赏山水间阴雨绵绵的奇景! 怪异的瓷瓶事件既然已得到答案,吃饱喝足的我当然准备离开。 “王子殿下,不要把这件事当成好事,他们对你的任何馈赠都是在羞辱你” 当我走出观门时,老道的语音幽幽的从身后的门洞里传出来,我闻言准备转身找老道问清楚时金云观两道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金云观吃了闭门羹! 我耸耸肩走下台阶骑马离去。 老道在见到那件法器后的举止言行十分怪异,他肯定知道隐藏在这件事情背后的内幕。 不过我并不在意老道口中的“那些人”对我怀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王子,对“那些人”来说简直就是蝼蚁般的存在,他们能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金云观内,半山亭上,站在亭中观赏风景的青木老道全身气势暴涨,他眺望天空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 远山的水,近处的风,飘忽不定的雨丝在瞬息之间被凝固! “玉虚老儿,玄天圣者,清越仙子,你们未免欺人太甚”青木对着天空喃喃自语“千年之前你们为了阻止他的回归不惜在凡尘俗世发动战争摧毁越王朝的根基将欧阳凤连同他的转世身彻底毁灭,这次你们又要开始对他暗中下手,你们真当我们域外天无人么?” 随着老道的话语天空之上似乎也开始风云涌动,乌云开始翻滚不休,其间有雷电之光不停闪烁! “来,来,来!看是你们九天之上的功法厉害还是我域外天的手段了的,咱们今日便见个真章” 青木收回凌厉的气势平静的负手而立看着黑云密布的天边,他在等着天边的雷电降下。 这一次他决心不再保持沉默任由九天之上的那群懦夫主导天地之势,那些被所谓仙人的安逸舒适生活抽掉脊梁变成软骨头的人只会顺着天道的意思办事从不敢生出一丝违逆之心! 黑云越积越厚,天地之间充满无形的威压,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开始在天空闪耀! 天威气势越磅礴,青木的表情越平静。 黑云之下第一道雷电划亮黑暗的天际直接劈向清风山西山麓! 道士向前跨出一步竖指成剑向天指向那道银蛇般闪耀的闪电,一道坚不可摧的剑气凌空激射而去。 两道足可引发天地变色大地沉沦的力量即将碰撞在一起! 就在此刻,一声清越的凤鸣划过天际,九天之上原本浓黑如墨的乌云中雷声阵阵似心有不甘,最后缓缓散去,天空归于平静! 老道收回指向方际的剑指沉默半晌,最后他身边的风再次开始流动,雨丝开始飘落,远山的水继续往下飞溅! 凡尘俗世间只知道清风山发生了天地异象却没有人知道西山麓上那一场差点引发人世浩劫的人神对抗。 老道与九天之上三位圣帝的对峙在一声凤鸣之后烟消云散,对峙双方虽不甘心就此退却但都知道打起来的后果太严重,在牵一而发动全身的情形下一场波及三界的战火会重新被点燃。 而大战的最终结果就是三界毁灭天地重归虚无! 这个后果谁也不愿见到谁也承受不起。 天道及时阻止了这场对峙,那声凤鸣之音就是天道对四人发出的警告! “在他自己觉醒之前谁也不要插手他的事”老道望着天边快速散去的乌云道“他是否愿意归来由他自己决定,谁要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咱们就一起回归虚无吧” 老道说完转身离去,天空再无变化!! 九重天上,一座悬浮在白云清风之上,朝霞为顶玉露为柱的宫殿琼楼正循着日月星辰的轨迹缓缓离动。 琼楼玉台之上,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手握玉杯站在白云间眺望远方的星河,此老者正是赠与柳清风法器归云的玉虚圣祖! 半晌之后他放下玉杯转身准备回到琼楼之中。 两道虚影突然出现在玉台之上。 一道影子身材高大身着玄色甲胄,另一道虚影身材窈窕一身霞衣! “玄天圣帝与清越仙尊联袂而至是否为今天域外天的青木道人之事而来?” “域外天的人今日太过嚣张,我们应该出手教训他一下”身形高大的身影道开口道。 “玄天,出手教训他?你打的过他吗?”清越仙子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 “二位,请勿置气”玉虚见两人的语气不对赶忙出声劝诫! “清越,今日有要事相商不与你计较,他日有暇可到我玄冥圣府一游,咱两可在圣府山上一较高下” “怕你有牙咬我!”清越仙子不甘示弱的回击! 玉虚捂额皱眉叹口气转身走进琼楼不再理会二人,他深知两人一见面就斗嘴的习性,几万年来却也没见过两人真正动过手! 玄天与清越见劝架之人走了也各自闭嘴跟着走进琼楼。 玉虚站在玄天镜前看着凡尘之中各式各样的人生百态久久不语! “玉虚,难道我们真就依青木那臭道士之言放弃所有布置任由那人掌控自己的命运?” “今时已不同往日,玄天”玉虚盯着玄天镜道“千年之前阻止他转世乃时势所迫不得不为,今世他的神魂再次入世也是顺应天意,如今天道变幻,我们的仙道之途已变的扑朔迷离,谁也看不透天机,他的入世似乎是为应劫而来,我们不但不能阻止反而应该帮助他” “这就是你把归云送给他的理由?”清越仙子皱眉道。 “送他归云只是一个防患于未然的措施罢了,你知道他的本事,一旦他的本源神力觉醒,我们三界之内的生灵皆是他脚下的蝼蚁” “上一次我集三界所有人之力镇压过他一次,难道这一次会有所不同?”玄天圣者的眉头也皱成一个川字! “不知道”玉虚再次叹息道“千年前我策动凡世各路反王进攻越王朝并非为了阻止他入世,而是他归来的时机不对,他入世太早就越快进入天道的视线,他会在真正强大起来之前被天道强行抹去,虽然他也是不死不灭之身但总是在俗世轮回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说到这里玉虚顿了顿接着道“有时伤害一个人不是真的为了伤害他而是为了保护他” 玉虚盯着凡世之中某处地方再次道“今次归来,他的前路虽艰难却再也无人能阻挡,也只有神魂经过星河之力淬炼过的他才能对抗天道之上的那个人” 清越仙子与玄天尊者沉默,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事实已发展至连仙帝之尊的他们也无法插手的层次! “那此次我们安排凡世几大势力联手摧毁清风王朝的计划是不是应该立即停止?” “不用”玉虚拈须微笑道“不毁去他在凡世的所有根基,他又如何会选择回归呢?” 第二十二章有星名北木 蔚蓝色的大海深处,被泥土与各种藻类覆盖亿万年的幽暗之地,一道人形影子从虚无中慢慢出现在漆黑如墨的海水中,他在暗无光线的海水中左顾在盼似在辨别方向,半晌之后他开始在海底的泥沙中缓步前行,海水冲刷着他透明的的躯体似乎每一步都移动的比较艰难,可他每向前走一步他的身体就凝实一分,身体每凝实一分,海底的海水就会涌动一次,海水每涌动一次就会在海面形成一道冲天巨浪,无数的巨浪在海面上翻滚咆哮卷似末世降临人间。 当那道人影从深海顺着海沟峭壁走到浅海走出海面时,他的身体已凝实成为实体,海面上如沸水般翻腾的海浪亦慢慢趋于平静。 一个全身不着寸缕身材结实线条流畅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海面上,他站在海面上身体随着海面涌动的海水轻轻晃动,右手抓着一条不知名的鱼正在徒劳的摆动尾巴为自己的命运作最后的挣扎! 男子闭着眼睛十分贪婪的呼吸着海腥气浓重的空气似乎在回味着久远的记忆,半晌之后他慢慢吐出那口令他混身舒畅的空气后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海岸线,脸上神情一片迷茫,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又是谁?” 男子脸上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挣扎,他努力回忆自己过往的一切,可他什么也没想起来,太久的虚空旅行不但摧毁了他一身强横的修为似乎也伤害了他的大脑让他忘记了所有的事。 此时的他跟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一切行为全靠本能驱驶,他开始举步踏浪而行,就那样赤着全身走上海岸线走进沙滩进入沙丘后的渔村中。 渔村之中有打渔姑娘栖小霞在屋前晒渔网。 他站在阳光下看着正在修补晾晒渔网的栖小霞,眼睛里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燃烧,年轻姑娘的青春活力极大的刺激了男人本性中潜藏的欲望,他走近栖小霞随手将手中的鱼投进屋中鱼池然后将一脸呆荫的栖小霞打橫抱起步入屋中,一阵男女的喘息声响起,半晌之后男子一脸满足的从渔屋中走出远去! 打渔姑娘红潮未退的脸出现在窗边,她艰难的移动着身体举手想唤住这个突兀而来给了她一生中最难忘却的经历后又飘然离去的男子。 最后她放弃了呼唤低头嘤嘤哭泣起来,她不是在为自己失去了什么而哭,她是在为自己以后无法再次得到而哭! 从头至尾,她也不曾后悔! 男子离开渔村走进森林,在莽莽丛林里穿行,走出森林进入乡间,又从乡下走进村落从村落走进城市,他一直不吃不喝不睡不穿衣服,也不将世人诧异的目光放在心上,仿佛要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天地的尽头。 直到有一天一个六七岁小姑娘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拦住他将一张土布围在他的腰间“哥哥,你这样招摇过市不好,会被那些人当成疯子打死的” 男子淡漠的眼神向四周扫视一下,所有围观他的人仿佛被马蜂尾针扎了一下般四散而去,然后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将小姑娘抱起来左瞅瞅右看看。 “你是不是饿极了想吃掉我?”小姑娘差点被他怪异的举动吓哭“你不要吃掉我好不好?我请你吃饭” 男子真的让小姑娘请他到城中名气最大规格最高的福聚楼请他吃了一顿豪华大餐! 吃饱喝足的他捏了捏小姑娘胖墩墩的脸笑了一下再次远去。 这是小姑娘姚瑶第一次见到北木星,她不顾男女之别给了北木星一块遮羞的布,掏空存了一年的零花钱请他吃了一顿天星城最昂贵的一顿饭,事后她得到了北木星的一个笑脸。 在以后的悠长岁月中姚瑶大小姐单凭一句“我请北木星吃了一顿饭”就橫行于天地间为所欲为,简直成为修真界仅次于聂明珠的祸害之一,而每当有人为这事找到北木星求证时北木星总是在沉默之后回答对方“姚瑶做的任何事都可以算在我身上” 很多年后,当北木星的记忆恢复之后,他对自己裸身游历东大陆的经历并不感到羞耻,如果有人问他在那段难得的经历中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他的回答一定是遇到了姚瑶大小姐。 如果时光能倒流,北木星宁愿自己光着屁股游历完整个东方大陆也不愿在那个狗屁的天星城遇上姚瑶大小姐。 姚瑶大小姐太会招惹麻烦,太能折腾,一年之中最少有八个月在惹事生非,还有四个月不是在解决麻烦,就是在解决麻烦的路上! 北木星对这个烦人的麻烦精头痛不已,他不怕麻烦,因为他的拳头够硬,他是北极星河中最亮的那颗星,在亿万星河中除了天道之上的那个人有把握打赢他外他还从未怵过任何人。 今次他跨过亿万星河来到东方大陆上是为了寻找那个消失了七千多年的人绝不是来给姚瑶大小姐当保姆的。 别人横渡星海都是以神念来完成,而他却以强横的肉身直接闯进星空,在虚无的星空中飞渡无数时空来到东方大陆! 这个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他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获益同样不菲,而此次星海游历也为他日后挑战天道之上那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虽忘记了一切但有一件事却始终没有忘记,他到这里来是找人的,这个人是他一生中最强大的对手,他们在星河之上无数次大打出手,打的虚空破碎星河变色。可每次都无法分出胜负。 在无数个无眠之夜里他在心里发过无数个毒誓,只要能打败那个人,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们的战争在七千年前结束了,他的对手被天道统卸下的三界高手群起而攻,双方连场大战后两败俱伤,他的对手选择自我放逐于星海中。 骤然间失去对手的北木星才发现没有了对手的日子何其寂寞,漫无目的长生何等无趣。 第二十三章两个相同的人 北木星一直想不通他的对手为何要与三界发生冲突,甚至为此不惜放弃仙道将神魂与肉身分离将自己放逐在茫茫星海之中。 这个疑问困扰了他几千年,他为了排遣悠长岁月中浸入骨髓的孤独与寂寞把自己关在洞府中陷入最深沉的睡眠中。 这一睡足足睡了六千年,直到千年前他的神魂突然起了一丝悸动,在醒来那一刻他似乎有点明白那个人为何要与天道起冲突。 这一次他不再用沉睡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开始思索因为那灵光一闪间带来的一丝感悟到底预示着什么样的未来,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仔细一想却什么也没有! 他坐在洞府背后的山巅之上面对日月星辰起落四季更替循环不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思索,这一坐便是八百年! 直到某一天他盯着地平线上再次升起的两个日出感觉到烦了起身准备放弃时,那道灵光再次如闪电般闯入他的脑海。 瞬息间,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大笑着走下山巅回到自己的洞府再次闭关不出,三年后出关在府中众人怪异的眼光中丢掉了头上代表身份的紫金冠,撕掉了身上的华彩玉衣就那么腾空而去以血肉之躯在星海里遨游,他时而站在某颗星球最高的山峰观看日出,时而潜入极蓝深海与群鲨嬉戏,兴趣来时进入某个拥有文明的星球与某个异性来一段感情与肉身的水**融之举! 总而言之,北木星玩的很开心,因为他知道了那个人的终极目标后他也想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攀上那座高峰达成目的。 在下定决心后北木星居然发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对一个拥有漫漫长生的人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这种体验在新奇刺激中还带有一丝急迫。 因为生命有限,所以当尽情享受人生。 一个人的生活有了目标之后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寂寞就随之烟消云散!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感受那些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有的无聊情绪! 北木星知道自己一旦踏上那条路,他就再也无法回头,因为那条路的尽头是一条非生即死的绝路,闯过去即生,生命的意义又有所不同,闯不过去即死,所有一切尽归虚无! 北木星不在乎死,漫无目的的人生与死无异,他愿意为了人生活的精彩一点去面对死亡! 愿意放弃长生去迎接死亡,这需要莫大的勇气,也只有看透生死的人才能滋生出这种勇气! 与北木星同样拥有面对死亡勇气的人还有清风王朝的大王子柳清阳! 此时此刻的他正置身于战场之中与杂胡联盟的骑兵作战。 作为神卫军骑营统领的他并未听从西征大将军南宫胜的建议留在中军大营中担任参赞,他在到达苍龙岭的第三天便争取到领兵外出作战的将令率领麾下两千骁骑漏夜潜出城关消失在西域黄沙漫布的戈壁滩上。 他与他的部队仿若一个幽灵般游荡在整个杂胡联盟十四万大军的周围,一旦杂胡联盟的军队漏出一个破绽,他就会化作一只噬人的猛兽扑上去撕咬一口然后迅速遁走。 整个杂胡联盟虽然人多势众作战部队众多却拿这支从不与人正面交锋的骑兵部队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管诱敌,设伏,搜捕,还是关闭寨门拒敌。杂胡联盟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效果依然不大。 柳清阳总能找到他们战阵之间的缝隙跳出包围圈。 西域之地戈壁纵横地域广阔,杂胡骑兵想在这种最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围剿柳清阳的两千骑兵着实不易! 星云峡是戈壁滩上少有的一条峡谷,谷口地势险峻狭窄怪石嶙峋,只要在怪石峭壁之上布置少量豪勇善射之人即可守住谷口掩护同袍从容退入峡谷之内。 柳清阳此时和王大川并看策马立于谷口前两侧挥刀阻挡胡人追骑。 两日之前他率领三百骑兵在夜晚突袭杂胡军队一处后勤营地后被杂胡一支千人骑兵队缠上,他们边打边逃在戈壁滩上与追兵纠缠厮杀了两天两夜才回到星云峡这个预设的阵地。 此时夕阳已西坠,西风渐凛冽,风声中裹夹着大量的风沙肆虐在天地间。 柳清阳布满血丝的双眼杀气逼人,他不停的驱策座下战马发起突击,每次攻击都会带走一个胡人骑士的生命,每次向敌人挥刀都会斩下一颗头颅溅起一片血花。 看着麾下最后一个战士策马逸进谷口,他回身再次挥动手中的***,刀锋切裂空气带起一阵呼啸声划过面前两个胡人骑兵的颈项,两颗人头伴随着血柱冲天而起。 “王大川,该你了,快走”柳清阳对身边正在奋力抵挡胡骑进攻的同袍大喝! 王大川一刀斩出将面前敌人逼退后策马转身就走,谷口两侧的峭壁上有同袍引弓射箭为他们阻断敌人的追击。 一阵箭雨从空中落下,柳清阳知道这是已经退进峡谷的同袍们在为他制造与敌骑脱离接触的机会,他瞬间将自己的内息运转到极致手中的***抡出一朵刀花嗑开两柄长刀一柄斧头的阻拦策马转身趁箭雨落在敌人军阵中引起混乱的短暂空隙里提缰跃马加速逃出战场! 马蹄踏在沙地上溅起阵阵烟尘,柳清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峡谷内。 胡人骑兵纵马想尾随追击却被一阵箭雨射翻数人逼了回来。 柳清阳逸进峡谷之后嘴里不停发出唿哨声,从 峡谷内的山涯峭壁间不时冒出几条人影从隐敝处窜下来牵出事先隐藏好的马匹翻身上马跟在柳清阳身后,穿过蜿蜒曲折的峡谷,柳清阳麾下骑兵在峡谷另一端列阵静静等候他的归来,当柳清阳策马奔出峡谷后所有同袍都在欢呼喜迎他们的统领再次归来。 柳清阳举起血迹未干的***在空中挥舞,大笑着穿过军阵一马当先迎着夕阳狂奔而去,他的同袍们紧随其后策马奔腾很快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第二十四章疯狂的作战计划 深夜之中,风声穿过沟壑纵横的戈壁滩发出阵阵如恶鬼夜哭的啸声。 躲在其中一条深壑中的骁骑营的千多名士卒早已裹着羊毛编织而成的毯子呼呼睡去! 柳清阳巡视完安排在沟壑之上的所有警戒哨后回到沟底。 沟壑底凹进去一个缝隙处燃着一堆马粪点燃的篝火。 柳清阳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火堆旁将老茧密布的手伸到火上取暖。 “这见鬼的天气,白天太阳热的能烤死人,晚上的寒气又能冻死人”柳清阳感受着一阵暖意从手上传来,片刻之间整个僵硬的身体似乎也开始暖和起来! “统领,别埋怨了”篝火旁用毛毯紧紧裹着全身的王大传闷声闷气的道“能在这里生堆火已算是上天恩赐了,睡在其它地方的兄弟们还没这待遇呢” 今夜有风无云,域外的天空群星璀璨,一脸胡子拉喳形象大变的柳清阳叹口气抬头望着沟壑上空的星空沉默不语。 清风王朝再次面对两线作战的窘迫之境,他是国朝王子忧心国事本就是份內之事,今次领兵出征亦是为王朝抵御异族人的入侵出一分力。 经过两昼夜的厮杀他虽修为深厚身体却也疲惫不堪,他坐在自己的羊毛毯上听着远处将士们此起彼伏的鼾声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作为王子他参予了朝中整个作战计划的制定,兵部针对两个战场的军事布置更是一清二楚,他知道苍龙关内集结的八万士兵已然有六万人在十天前悄悄北上消失在苍龙岭以北的莽莽群山中。 那些消失的部队将在一个月内穿越苍龙山行军九百里运动至位于桑林渡南岸的举石坡与驰援桑林渡的北征军会合,到时候两军共计十三万人加上桑林渡本地六万驻军将在大江之南布下一个大口袋,把金狼军十一万主力放到南岸与之决战将其歼之让王朝北方数十年内再无战事。 这个作战计划是经过无数推演之后逐渐成型,最终得以通过朝庭认可最终开始执行! 作为少数几个知情人之一,柳清阳知道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如何以不到三万人的部队在苍龙岭顶住杂胡联盟十几万人的进攻,即使守不作苍龙关,也要尽量迟滞杂胡联盟的人攻进关中为北方战场上的主力部队争取时间,为了实现整个战略目标,即使驻守在苍龙岭的部队拼光了也在所不惜! 这个计划太过疯狂,几乎赌上了清风王朝的国运,如果事有不谐被胡人攻进王朝的腹心地带那将会造成让人不敢想象的损失,甚至会动摇国本。 这个计划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柳清阳心中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无法对别人诉说,也不敢将这个计划泄露出去,如果军中士卒知道西军主力不在苍龙关守卫城关,所有人都会失去战斗意志的! 以不到三万之人的部队与十四万战斗力强大无比的胡人大军抗衡,就连最狂妄的战争狂人都无作出如此疯狂之举,何况他们只是一群普通士兵! 王大川似乎感受到了统领的心情压抑沉闷,他起身搓揉一下发木的脸走到篝火的另一边与柳清阳对面而坐。 “柳老大,怎么?睡不着?”王大川看着眉头紧皱的统领大人问道“还在为死去的弟兄们伤心?” “去的时候三百人,活着回来的不过半数且人人带伤”柳清阳知道掌兵之人太过在乎部下性命有欠妥当,但每当战事结束后总是心情不畅,他不能告诉王大川自己真正担忧的原因所以将心情欠佳的借口推到伤心同袍的死己身上。 “看着同袍战死却无能为力的滋味的确不好受”王大川也学着柳清阳抬头看着天空道“一个月前我在玉方城外看着胡人攻破城池,从城里传出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少,我的兄弟们一个一个的战死时心痛如绞恨不得冲上去跟他们死在一起算球” 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伤感的场面有点怪异,柳清阳倒在羊毛毯中双手枕头道“王大川,把你的珍藏拿出来一起分享,不然军法从事” 这画风转变的让人有点猝不及防,王大川听到柳清阳的话语后脸皱的象包子! 他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十分不舍的递给柳清阳。 柳清阳夹手夺过玉瓶打开塞子仰头将玉瓶里的酒浆一口气饮尽,然后闭上眼感受着酒液在体内燃烧。 半晌之后他的鼻息平稳鼾声大起! 王大川捡起酒瓶重新躺在自己的羊毛毯上思绪四起,当初他绕过杂胡大军赶回苍龙岭下的苍龙关时差点被刚刚到任的南宫将军以逃兵罪斩首祭旗,是柳清阳出面保下他,理由是他的骑兵出关需要一个熟悉苍龙关外地形的向导。 南宫将军开始时执意不允,柳清阳百般求情最后以王子名义向大将军担保才将他保下来,允许他随军出关戴罪立功。 事实上在潜出苍龙关后的半天时间里他就让柳清阳彻底将军队的指挥权交到他手上,因为他对戈壁滩上哪一条路线适合骑兵行军,哪里可以找到水源,哪里可以扎营,哪个地方的地形可以使用何种战术作战都熟悉无比,甚至还可以熟练的使用西域几种地方语言应对杂胡巡逻队的盘查潜进敌人大营侦查敌情。 骁骑营出关之后几场漂亮的突袭骚扰战均出自他的作战计划,柳清阳反而沦为了冲锋陷阵的大将,不过柳清阳并不在乎谁主持大局。 在他的认知中,只要在战场上占尽便宜便是好事。 王大川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然尽毁,即使立下天大的功劳也无济于事,一个临脱逃的罪名就可抹去他的所有功劳让他永无翻身之目 不过他却一点也不在意,能活着继续杀戮敌人对他而言就十分满意了,至于身外浮名什么的就不是很重要。 夜色越来越深,篝火越来越暗,王大川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在同袍们的鼾声中睡去! 第二十五章我的变化 作战计划,是战争不可忽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除了意外的遭遇战,每发生一场战斗就会产生一个作战计划。 不论战斗规模大小,出动部队人数多少,发动战争的军事首脑们总要拿出一个方案来告诉麾下部队有个明确的作战目的。 进攻,固守,占领,还是撤退,每一个作战计划就是通过战斗手段所要达到的目的! 总的来说,战斗最核心的目的就是消灭对手保存自己。 清风王朝每隔几年总是被西域和塞北两个异族人的进攻搞的焦头烂额疲于奔命。 为了打破总是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皇帝陛下下提出一个几乎吓破所有朝臣胆子的作战计划:以少量兵力挡住一方敌人的进攻,将另一方的敌人放进来集中王朝所有精锐部队将其围而歼之,即使把国内繁华地域打烂,也总比要时时防备两个敌人进攻的局面要好上太多! 一个涉及到清风王朝国运的作战计划就这样被制定出来,这个作战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消灭金狼王朝的有生力量,让他在今后几十年或者上百年没有能力再聚集起如此庞大的军事力量南下牧马。 塞北之地苦寒,生存资源极度匮乏,除了放牧马匹牛羊外可供种植庄稼的土地极少,适合牧人生活的地方太少,生存环境恶劣导新生儿夭折率太高人口增加不易,金狼王朝想要再起十万大军非百十年之功不可得! 这也是清风王朝为何将目标放在金狼王朝身上的主要原因之一。 付出一定代价打死一个敌人,以后专心对付另一个敌人就容易多了,皇帝烦透了被两个对手按着打的日子所以即便冒着太大风险也要推动作战计划进入执行阶段! 一个完整的国家,一个执政多年没有出过明显纰漏的成熟帝王,突然如冒险家一般开始冒险,并且为此赌上国运也要运作如此一个庞大的军事计划其实也属于无奈之举! 杂胡联盟与金狼王朝就象长在清风王朝身上的毒疮,虽不致命却让人疼痛难忍! 想要治好这种毒疮,唯一的方法就是连根拔除彻底的把它从肉身上剜除! 这种治疗方式会让人痛彻心扉但只要挺过阵痛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这一次,皇帝陛下准备流血了,不只流敌人的血,也流自己的血! 战争开始之后,整个王朝开始全力运作为战争服务,不论是朝堂重臣是撮尔疍吏每个人都在尽职尽力的干着自己职责之内的事。 所有的人都在忙在碌,我的二哥和三哥都已经出发去前线为大军筹措粮草军械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出一份力,而我却是京城中最清闲的那个人! 我坐在听雨阁二楼书房的櫥窗边,手中握着我们皇家秘藏中最珍贵的修炼秘芨青玉诀正在思考,说是思考其实是发呆,大脑中一片空白眼神没有焦距! 我虽不愿修炼却并非不想了解修炼是怎么一回事,青玉诀是我们皇家的不传之秘,除了皇帝嫡子外任何人不得翻看,我以前从未用心仔细研读,如今无所事事也就起了那么一丝好奇之心想看看修仙一途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用心通读一遍此诀之后我感觉有点怪异,这本口诀似乎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至于到底哪里不对我却又说不上来,因为我从未修炼过任何口诀也无意于此道所以无法用语言具体表述出内心的感觉! 这就好比一个眼光十分高明的剑术大师面对一件制作相当粗劣的瓷器一样,明明知晓这件作品是件伪劣品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我甚至能感觉到来源于灵魂最深处的蔑视,仿佛手中拿的不是皇家秘藏精品而是一堆垃圾,一堆随手可以扔掉的垃圾! 我苦笑着摇头把这种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然后起身来到花园中。 自鬼市归来后我发现自己的性情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前我喜欢热闹,喜欢美酒佳肴,也很喜欢跟漂亮的不象话的聂明珠一起出去游玩,跟她搞搞暧昧。 如今的我性情淡泊了许多,喜欢一个人独处,对以前很多喜欢做的事情失去了兴趣,有时甚至连聂明珠都会忘记。 为此我被那个小娘皮收拾过很多次,每次她都会小小的惩戒我一番然后再大骂我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 我一直认为自己还算得上一个不错的人,所以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看见有人悲伤我会难过,见到父母身体健康会暗自窃喜,与人赌钱从不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如今被聂明珠骂的多了后我惊恐的发现身体内代表人性的部分似乎正在慢慢褪去,整个世界在我眼里慢慢变的透明起来。 脑海中的灵觉也变的敏锐了许多,让我能感受到周遭环境里发生的一切变化,比如在我从听雨阁里走出进入花园这段时间里花葡中有十一朵秋菊正在盛开,树林中有一百六十三张枯叶从树上飘落,土壤之下有三只土拨鼠被三条不同种类的长蛇吞下肚子,负责打理御花园的花匠老张头正躲在他的小屋里喝酒,甚至远处两个小宫娥凑在一起在讨论哪个侍卫比较帅,小肚子上的赘肉让人伤透了脑筋……所有一切尽收眼底。 秋日天空中的太阳已失去夏天的灼热开始让人感到温暖。 我站在阳光下抬头闭眼深呼吸,张开双臂尽情的享受阳光带来的暖意。 我站在花园中一动不动脑中渐渐一片空明,丝毫不曾发现自己正在吸收蕴含在阳光中的精阳之气进入体內遵循某种规律自然流转,也未曾发现时间正在飞快的流逝。 当太阳落山月华升起时,清冷月光中饱含的月之精华以同样的方式被我的身体吸收,我的身体在日月精华的滋润下似乎有了一丝不同的变化。 这一站便是三个昼夜过去了,如果不是聂明珠怒气冲冲的闯进御花园来找我算账,我认为自己可以一直站在那里直至天荒地老。 第二十六章雀桥会 聂明珠从入定中醒来后感受到修为又增进不少,自从在欧阳凤的神像下领悟到一丝天道之韵后自己似乎看到了打开那扇大门的希望,体内沉寂日久不得寸进的修为也有了一丝松动开始有了丝微的变化。 这丝变化虽然微弱却让聂明珠欣喜若狂,因为这丝变化让她真正的站在了修仙途中的门槛上,只要她能将体内庞大的灵力真气凝练成丹就能踏进真正的修仙之途。 这丝希望极大的刺激了本就以修成神仙为终极目标的聂明珠的积极性! 从鬼市归来后她选择立即闭关感悟天道,随着对天道的感悟越来越深她闭关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她对外界的所有事务都失去了兴趣,当然,这个“所有”当中是剔除了那个有点贱有点骚更多的是猥琐的小王子的。 我们甚至可以这样形容此时的聂明珠:当她闭上眼修炼时是九天之上的谪仙子,张开双眼看见小王子时就是陷入恋爱中的平凡小女子! 很多时候连聂明珠也搞不明白自己入世历练到底历练了些什么玩意儿出来,修仙难道不应该斩七情灭六欲抛却一切凡尘俗缘一心修炼才能证道长生的吗? 象她这样一边悟道修炼一边与那个狗屁不通的臭小子牵扯不清算怎么一回事? 而最关键的是她即便凡心大动与小王子郎情妾意眉来眼去的却丝毫不影响她感悟天道炼化体内真气凝结成丹的进程,有时甚至觉得与小王子的纠缠不清反而促进了她对天道的进一步感悟! 修仙悟道真的需要斩绝尘世一切情缘吗? 这是父亲与师傅们教她修炼时说的第一句也是告诫过无数次的话! 真的需要吗? 聂明珠第一次对这句话产生了怀疑! 不过此时的她心思并未放在那句话的真假上,因为她在愤怒,在发火,在皇宫大内的宫殿群中穿行,因为她睁开眼从入定中醒来时那个本应站在台阶下背着一包吃食脸上总是带着一点坏笑的家伙居然不见人影! 或许那家伙俗务缠身耽误了约定好的时间,毕竟现在是战争期间被俗务牵绊住也是常事。聂明珠决定等等,这一等就等到天黑也不见人。 或许他的事务多到分不开身前来赴约,聂明珠决定继续等。 等到第三个日出时聂明珠忍不住了,万一那家伙出了什么事来不了呢?她决定放下女子的矜持去找他,走殿门她随口问正在殿外值守的侍卫他们的小王子去哪里了。 小王子在御花园喝酒赏景已逾三日! 这是所有被问询到的待卫们一致的回答。 我们的女主角立即由情意绵绵的美人儿化身为仗剑闯天涯的侠女,战斗力突然从零飙升到顶一路闯进皇帝的后宫直奔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外一阵灵力波动将我从“沉静”中惊醒,隔了一座园门我都能感受到聂明珠的冲天怒火。 “咦?她不是明天出关吗?怎么提前出关了?修炼出岔子了?” 我又做了什么惹怒她了? “哟!王子殿下看起来心情不错哟~”聂明珠巧笑盼兮的出现在我面前大有投怀送抱的样子“这么多天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赏花?” 如果不是之前感应到了她的滔天怒火我肯定会被她的模样迷的神魂颠倒! “明珠仙女,有事说事”我心中警铃大作“咱们万事好商量” “哦~~也没什么事啦”这个妖精双手攀上我的肩整个人都靠了上来“我来问问为何两天前就该跟我一起出宫去的你为何到现在还在这里赏花?” 她的语气越来越重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咬牙切齿! 她真的靠进了我的怀里,只不过不是软香暖玉而是正宗的柔道秘术过肩摔! 在她抓住我的右手开始发力的瞬间我的身体作出了一丝连我都未曾觉察的本能反应,体内某处的神经似乎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随后归于平静! 下一刻,我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眼泪鼻涕再次开始横流。 而聂明珠也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她在抓住我的手臂开始发力的瞬间以为靠上的是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自己使出的力量怎么可能撼的动大山? 瞬息间那种感觉消失。弱鸡般的小王子再次被她摔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前天?什么前天的约定?”我躺在御花园潮湿的地面上泪目望天双眼无神一副生无可怜的样子。 “别装死狗”聂明珠开始咆哮,她最讨厌别人装出一副毫不知情死不悔改的样子来骗她了。 “准备一下,今日出宫跟老娘去游雀桥会” 我看着暴跳如雷的聂明珠在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双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这哪里是去幽会?这简直就是上刑场的节奏嘛! 雀桥,京城八景之一,位于京城北郊三十里处,这里原本是清风山下一山涧瀑布下游一人工顺应地势开凿出来的泄洪渠道,渠道上方原本有一简陋勺木桥方便人们进出北郊之用 在两百年前我朝一位青年将军出征北地抗击金狼王朝的入侵,在路过此桥时与前来相送的意中人感叹一句“余若战死沙场愿化作鸟雀返回故乡与卿相会” “郎若化作鸟雀回归妾亦愿化作鸟雀与君相伴”那位姑娘也是人中龙凤般人物,她立刻作出了誓言回应将军。 三年后,青年将军战死沙场的死讯传来,姑娘盛妆来到当初离别的木桥上翘首北方痴痴等待,数十日后山林间飞来一毛色艳丽姿势雄壮之异鸟,围绕着盛妆的姑娘盘旋几圈后投入山林间不见影踪,只余清脆的鸣叫声回荡在空中经久不灭! 姑娘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在上车返回时吩咐送她的马车夫将她送到将军府上,当车夫把马车赶到将军家时,姑娘躺在马车里已死去多时,车顶之上一身形娇俏的鸟雀振翅围绕马车盘施一圈后往北而去。 官府仵作验尸后得出姑娘无疾而的结论! 次日,京城第一花魁艳双双与情郎相会于木桥之上化作鸟雀回归山野的传说流传开来。 雀桥之名由此而来,此地也代表了有情之人生死不渝的意志! 这里也成为了那些痴男怨女文人墨客,青楼艳妓流连往返之所。 今日我与聂明珠要游的地方就是这里。 第二十七章王见王 远山有雪,天空有云,阳光洒落在人身上感觉温暖无比。 这样的天气的确是出行的好日子。 北兴门外,青石铺成的大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鲜衣怒马的俊俏公子,成群结队欢声笑语不知愁的莘莘学子,娇俏艳丽衣带暗香的佳丽美人组成了一幅生动的图画。 他们都是趁着秋高气爽结伴出城前往雀桥游览充满活力的多情男女。 我的马车也混在人流中慢慢朝雀桥驶去。 我躺在马车中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聂明珠也坐在马车中正透过打开的车窗看着车外的景色一脸笑容。 如今的她不再避讳与我共处一室,她知道我很多时候看着很不靠谱但却谨守着男女大防从不逾越最后的底线。 这也是她没事就喜欢和我呆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从皇宫里出发到现在,我总是躺在马车里睡觉,从聂明珠把我“惊醒”后就一直感觉很疲惫。 我的睡眠不停的被车窗外鬼哭神嚎的狼嚎声打断。 有聂明珠这种极品美女坐在马车里对着外面那些半兽人微笑涟涟,那些雄性气息爆棚的半兽人没有冲进马车来抢走她也算的上国朝对他们的教化比较成功! “你能不能把窗帘拉上让我安静的睡一会儿,我的美人儿?” “你的美人儿?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美人儿?” 聂明珠转过头来看着无精打彩双目无神的我一脸讶异,不过她还是顺从我的意思拉上了窗帘。 “一个吃住在我家,出行坐在我马车里的女人不是我的又是谁的?” 世界安静了许多,我的睡意上涌,在睡去之前我翻身下意识的嘟囔着说出这句让我烦恼了一生也幸福了一生的话。 聂明珠安静的坐在马车里低着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半晌之后她紧咬着下唇慢慢挪动身躯然后轻轻躺到我身边…… 少年男女的爱情就是这样令人捉摸不定,它可以因为一句话,一个表情,或许一个眼神就会悄然来临! 何胖子赶车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似乎知道了马车里的温馨与浪漫,所以尽可能的让两人的二人世界长久一点! 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本就不多,能多留一点总是好事! 软香暖玉佳人在怀的感觉妙不可言,尤其是在睡梦之中的人更是幸福无比。 我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这种事不关乎理智与礼法只在于男人本性! 我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的手正伸进佳人怀里把玩着什么,我飘上了云端。 就在我要进一步作为的时候脑海深处的某根神经轻轻颤抖了一下。 这一下轻微的颤动将我从云端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我陡然间翻身坐起拉开窗帘往外看去。 我一眼就看到了山涧旁石桥上一个腰间系着一块土布半裸着身体的青年男子正在欣赏山间美景。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弥漫全身,后颈上一股凉气顺着脊椎传遍全身寒毛炸裂。 我强行将转身欲逃的念头压下去反而下了马车走向那个年轻人,我必须弄清楚那人为何会带给我如此恐怖的心理冲击,连身后传来聂明珠不满的呼唤声也顾不上了。 青年男子的身材很棒,强健的肌肉下面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刀砍斧凿般的脸庞英俊无比,嘴角流露的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又带有一丝邪异的魅力。 这种男人才是女人杀手,不论是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的女子都会对他一见倾心! 这一点从围绕在他身边众多的莺莺燕燕正对他大献殷勤的女子群上不难看出来。 他站在石桥上一言不发表情淡漠如一座雕像,对围绕在侧的各类佳人视而不见。 石桥就是雀桥,两百年前的木桥早已腐朽成泥,此桥是京城里的文人墨客与青楼名妓们出资请名匠打造而成借以怀念将军与花魁之间的爱情故事,也借此慰藉那些流落风尘与情绝缘的妓子们落寞的情怀! 我走上石桥,他似乎也感应到了我的存在转首望向我! 我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集犹如闪电交集在一起闪耀出无数火花! 我的视觉一遍模糊大脑一片混沌,整个人似遭雷击,如果不是脑海深处那神奇的灵觉替我挡下这一击恐怕我会立毙当场。 此人是谁?一身修为高到一个眼神就可杀人的地步,这种人物连九天之上都很罕见为何出现在凡尘俗世? 我与他素未平生为何一见我就发出如此致命一击? 那个男子移动脚步向我走来。 “有酒吗?”这是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能请我喝杯酒吗?” “能不能穿上衣服?虽然你的身材很棒但也用不着成天这样裸露着让别人欣赏”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有景点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当然就会有酒肆。 这种酒肆里的酒当然比不上青木老道窖藏的美酒,不过用来招待道左相逢的朋友也足够了! 坐在酒肆简陋却算得上干净的酒桌上,我与他隔桌而坐,桌上有酒无菜! “你是谁?为何一见到我就要杀我?”我直言不讳的将之前遭到的攻击事说了出来。 “不知道”男子的回答更干脆“见到你的瞬间我那蕴含已久的一剑便发动了攻击” 男子用手指捅破泥封把我们两人的酒碗斟满然后端起递给我。 “剑意一出我就跟你一样成为了凡人”男子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我以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之前是你要杀我,现在我没死你却又要我保护你?”如果不是那一剑之威的威力太大,我真的认为自己遇上的是一个神经出现问题的疯子! “为什么?”我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出了这个愚蠢透顶的问题! “因为这是我在请求你”男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的鼻子差点气歪。 这个世上还有如此奇葩人用如此奇葩的方式提出如此奇葩的要求。 当然,如果整个修真界知道此人也需要保护的时候恐怕打成猪脑子也要争取成为“保护”他的那个人。 第二十八章聂明珠的道 “你知道我是谁?你认识我吗?”我端起酒碗却并未喝下碗中酒液,眼前这个男人身份太过神秘,我想弄清楚他的身份! “我不认识你”男子开始自斟自饮“天地间能接我一剑而毫发无伤的人不多,或许只有那么一两人,看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我自懂事以来从未欺压过任何人,几乎可以说没有结下过任何仇家。 如今突然蹦出这么一个身手高绝到无法估量的强人说是专程来找我的! 是个人恐怕也要吓的胆擅心惊双腿发软吧! “我说了不知道”男子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因为我已忘记了为什么要来找你,也忘记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我闭上嘴也开始象他一样喝酒! 遇上这种白痴一样的白痴除了喝酒还能怎么办? 酒是野果酿制而成的果酒,入口酸甜味道并不怎么样,我和神秘男子却喝的十分带劲,有种几十年的老友再次凑到一块喝酒的感觉! “你的衣服呢?”喝完一坛后我再次招呼店里的伙计上酒,酒至半酣时我再次忍不住问了一个比较白痴的问题! “忘了”男子扭头努力回忆片刻,最后一无所得道“应该是在路上被人偷了吧,我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一块布都没有,那贼人做的太过分,连块遮羞也没有留下一块” “那这块布又是怎么回事?”我努努嘴示意他腰间那块布从哪里来的。 “路过一个城市时一个小女孩给我系上的” “你就那么光着身体让她给你系上?”我的眼睛大睁一副不可思异的样子! “想法不要那么龌龊好不好?你好歹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男子一脸不屑的盯着我! “你都能做出那种龌龊事来还不允许别人想想?”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子,你可以做但不能说,一旦说出口那就是一件很下流的事。 这就好比你与一个女孩子去酒店开房,明明女孩子千肯万肯但你偏偏要问她“你愿意跟我上床吗?” 这样做的后果往往是被女孩子扇上一耳光再被骂一句“流氓”,然后女孩子跑掉留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揍的你满地找牙?” 男子对我怒目而视出言挑畔! 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就这么天马行空不着边际,谈话的内容也很平淡甚至还带着一丝猥琐。 “来就来,怕你啊”酒意上头的我拍案而起撸起袖子与他扭打成一团。 我们没用功夫也未使手段象两个波皮般拳来脚往打的不亦乐乎。 半晌之后体力耗尽后两个鼻青脸肿一身狼狈的人又互相搀扶着回到酒桌上继续喝酒。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无比! “看来上辈子咱俩真的是冤家”我的心情舒爽无比,虽然全身上下痛的要命却毫不妨碍我对这个白痴一样的家伙产生好感! 男人之间的友谊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一顿饭一口酒,一起打人或一起换揍之后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我说兄弟,酒量不错啊”第二坛酒很快见底,我的舌头开始有点大了“你忘了自己是谁但总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吧!” “我依稀记得自己叫北木星”男子同样醉的厉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对,我就叫北木星,是北极星河中最厉害的那颗星” 我和北木星一顿酒喝的昏天黑地痛快无比,几乎可以说喝到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记了! 我们痛快了就会有人很不痛快! 如果这个很不痛快的人恰好是个女人,那么事情绝对就大条了。 如果这个很不痛快的女人恰好跟你关系不错,那么事情很快就会从大条发展成灾难! 聂明珠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糟糕之极来形容,今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与自尊对那个臭小子投坏送抱,就在两人情动之后渐入佳境时身边的男人却跑掉了。 如果是发生了大事件跑掉了也就跑掉了,下次寻找机会再来过就是。 关键是那臭小子放着千娇百媚的她不管不顾却跑到桥上去看一个半裸的男人这就让她心情极度不爽了!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不止让她心情极度不爽简直可以说是气破了肚子。 两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家伙几乎勾肩搭背的进入旁边的酒肆开始喝起小酒耍起酒疯再莫明其妙的打了一架,看样子两人还打出了交情! 而柳清风那臭小子似乎又把她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男人跟朋友兄弟喝酒可以,但不可以喝的忘记了自己的女人! 聂明珠认为自己很有必要提醒那个明显已经喝高的小王子他的女人还在等着他。 “王子殿下,招待朋友也不叫上我?”聂明珠笑容满面的走进酒肆挤到我身边热情的搂着我的手臂问道“你的朋友很眼生,刚从外面回来?介绍一下呗” “哦!他说他叫北木星,是北极星河最亮的那颗星”我摇头晃脑的指着同样摇头晃脑的北木星道。 聂明珠如遭定身术定住般全身僵硬双目圆睁一副如见鬼怪的样子! 小王子不知道北木星代表了什么不等于她也同样无知! 凤鸣山秘藏典籍云:九天之上仙帝三尊名曰玉虚、玄天、清越。然三帝乃天道之上天道之尊策封为其管理三界之代理人,天道有子名曰北木星,居于北极星河之巅,一身修为已瑧天地造化之境,其人极有可能在未来接替天尊掌管天道…… 如果此星就是彼星的话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这尊大拿中的大拿什么时候跑到东方大陆来了?看上去还与小王子交情匪浅的样子? 聂明珠迷糊了! “小姑娘底子不错,是块修炼的好材料”北木星抬头瞄了一眼聂明珠道“不要听那几个小子满嘴胡咧咧的解释修炼之道,率性而为才是最适合你的道,目前你做的不错,三百年内大道可期” 说完这段话后北木星脑袋一歪倒在酒肆地板上鼾声雷动。 第二十九章聂明珠的决定 聂明珠可以肯定这个名叫北木星的家伙嘴里说的几个小子不会是小王子和他的朋友们。 在这种活了不知多长岁月的老怪物眼中,自己的父亲和师祖叔伯们的确是毛头小子。 也只有他才敢对她的道进行点评,告诉她该选哪条路才是最适合她的道。 看着两个烂醉如泥的男人聂明珠有点傻眼,她从来没有伺候过男人,更没有伺候过醉酒的男人。 她又不能将两人扔在外面不管不顾,小王子是她的情郎舍不得,北木星来头又太大惹不起! 幸好柳清风的长随何胖子是个称职的长随,他永远会在合适的时间里做合适的事。 比如现在,他扛着北木星让聂明珠抱着小王子回到马车上将两人塞进车厢,然后招呼聂明珠一声开始往京城方向赶路。 这一次,他赶马车的速度很快,因为他知道他的王子殿下肯定不会喜欢跟一个屁股都几乎露在外面的醉汉挤在一起睡觉的。 聂明珠当然也不会跟一身酒气的两人挤在车厢里,她宁愿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去也不愿坐马车。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过诡异,她需要用点时间来理清一下混乱的思绪! 目前第一个要搞清楚的是北木星为何出现在亿万星河中毫不起眼的东大陆上?他到这里来做什么?或找什么?这里有他感兴趣的人或东西吗? 自己的情郎真的是个普通人吗? 想到柳清风一个被她忽视的细节跳进她的脑海,今天早上自己用过肩摔对付他时那一闪而过的停滞感,当时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聂明珠突然发现北木星跟柳清风两人在某些地方很象,这种感觉纯粹是女人的直觉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 刹那间,一道灵感如闪电般击中聂明珠,她似乎知道了北木星此行的目的。 聂明珠感觉混身发麻手足冰凉,因为她猜到的真相太可怕,后果太严重! 凤鸣山的前辈们曾深入的收集过关于此人过往的一切资料。 可能是北木星的层次太高,凤鸣山飞升的前辈们的身份又太低,他们收集到的资料十分有限,关于此人的描述也十分模糊,很多地方甚至使用的是推测性语言,也就是说整理这份资料的人很多地方是靠猜来分析这位前辈高人的性情与经历! 不管这份关于他的资料有多少水分,但其中有一件事却描述的十分清楚详细,那就是关于他与域外天一神秘人物延绵几万年的争斗。 北木星身为天道之子性格孤傲清绝,修为绝顶身份高贵,放眼整个九天之上能入他法眼的人和物不多。 象他这样的人物本不会有亲自出手与人争斗的机会,更不会有仇敌存活于世。 可世事难料总会有出人意料的意外出现,北木星在游览域外天主星之上的挂弓山时与此人道左相逢,几言不合两人便大打出手。 这一战两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的难分难解。 他们从挂弓山的碧玉顶打到域外天的星云之上,再从星云之上冲破天穹打到星河之上。 这一战打的是日月无光星河破碎,如果不是两人心存顾虑未曾施展全力,说不定整个域外天都会毁于两人的战斗之下。 要知道,整个域外天可是拥有上亿颗星球的文明国度。 两个大神在他们的上空开战,战斗能量的余波不知摧毁了多少家园杀死多少生灵,甚至星球距离两人太近直接爆炸的也不在少数! 两人的战争对于居住在星球上的生灵来说跟遭遇到传说中的灭世没什么两样! 在域外天意外遇到能与他一战的人后,北木星似乎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般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找那人切磋一番。 两人每次闹出的动静都很大,毁在两人战火之下的星球数不胜数。 用灭世恶魔来形容两人丝毫不为过。 九天之上亿万星河中想出面阻止两人继续打斗的人不是没有而是自忖实力不够惹不起杀神般的二人。 最后,天道之尊似乎也看不下去两人涂炭生灵之举在七千年前下令三界高手齐聚出手镇压域外天那个人,让那人神魂与肉身分离重新投入六道轮回此事才得已平息。 凤鸣山道藏密录关于北木星的记载就这么多。 聂明珠知道关于两人的内幕绝不象那份记录上描述的那样简单。 今日出现在东方大陆的北木星来意难明,如果他真是前来寻找他的宿世之敌。 两人在这里再遇,在这里开战…… 东方大陆将会象其它星球一样毁于两人的战火之下化作星河之中的尘埃! 聂明珠浑身颤抖头皮发麻,一股难言的恐惧似一双大手不停的搓揉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几乎吐了出来! 不行!绝不能让北木星找到他的敌人,她要阻止两人在这里相遇。 聂明珠知道自己实力低微,在那两人眼中连蝼蚁都算不上,不过她并不打算放弃。 东大陆虽在星河中毫不起眼却是她的家乡,是她安身立命之所不能眼看着她毁灭! 北木星在马车里,他的敌人又在哪里? 只要她赶在北木星前面找到那个人的转世身,在他未成长起来时杀了他,失去对手的北木星就会回到自己的地方。 即使自己的举动会招来北木星的怒火也在所不惜,毕竟死她一人换来东大陆平安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很划算。 理清思绪后的聂明珠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的她放开了心结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 杀人这件事她决定自己一人去做,她不能把师门也牵连进来招致不测之祸! 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个事情需要解决,第一个是怎样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人的转世之身。 第二件事就是想办法把柳清风那臭小子再弄到床上去! 今天把老娘的胃口吊起来了人却跑了,这笔账得找他算清楚,不然老娘死都不会暝目的。 “王子殿下,你是逃不出老娘手心的”聂明珠的后槽牙又咬了起来! 第三十章城墙之上 聂明珠死的是否瞑目蛮牛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死的瞑目就可以了,他用剩下的右臂抱着一具雄壮的身体一起从桑林渡高大的城墙上一起摔落城墙外时脸上甚至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今天在守城时他用长枪捅穿了一个金狼军士卒的肚子,用烧开的铅水淋了另一个金狼军士卒满头满脸,听着他们在绝望中嘶嚎着摔下城墙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愉悦! 现在,自己用残破到即将死去的躯体抱着第三个异族人一起摔死在城墙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死去之前自己已经替死在那帮野蛮人手中的家人们报了仇。 两具躯体摔到地面上的声音被巨大的喊杀声淹没,没人在意这两滩人形肉泥属于谁,因为桑林渡高大的城墙上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体象下饺子般从高空摔落。 这些摔下来的人体无一例外的变成一滩滩难以辨认的肉泥! 这是金狼军发动攻城战的第二十一天,飞舞在天空中的箭支如蝗虫过境般遮天蔽日带着尖锐的啸声穿透人体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投石机每发射一次总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那些凌空而去的石块总是在砸碎人体时带起淘天血浪! 金狼军士卒象蚂蚁般爬满了桑林渡高大宽阔的城墙,他们每个人嘴里咬着武器手脚并用拼命的沿着攻城梯往上爬,在即将爬上墙顶时又被守城者用长枪、角杈捅下来,或者被城头扔下来的滚石擂木砸成肉泥! 城墙下死去的人摆出千奇百怪的姿势无不向世人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桑林渡已变成一座血肉磨坊,这座磨坊每时每刻都在大量吞噬着交战双方战士的血肉。如果人间哪里有地狱? 这里就是! 林异月机械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一柄早已被鲜血浸透的长枪不停的被他抽回来再捅出去,每次捅出去时枪身传来的沉甸感觉都会告诉他又杀死了一个敌人! 他不知道已经杀死了多少敌人,他只知道自己身边的同袍已经换了无数个,这些被换掉的同袍大多已战死,他们有的被天上的箭矢射穿头颅,有的被攻城的金狼军砍死在城头,更多的人则是抱着敌人一起滚落城墙一起摔死的,就象一刻之前那个手臂被金狼军士卒砍掉手臂的倒霉家伙一样! 那家伙倒也是个狠人,林异月甚至看见他在抱着敌人摔出去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城关之上所有的士兵都在拼死作战,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疯狂与狰狞,兵器没了用石头砸,石头砸完了用拳头打,拳头被斩断了用牙啃,牙齿崩了抱着对手一起摔下去。 只要他们能动弹就不会停止抵抗! 林异月知道桑林渡城里的守卫力量已经不多了,因为他们呆在城墙的时间越来越长,换防的时间却越来越慢,很多在战斗间歇就该撤换下去的伤患依旧被队正勒令坚守各自的位置不能撤下去休整, 金狼王朝大军南下进攻桑林渡已有月余,求援的奏报在战争之初就上报朝廷,不知为何朝廷的援军却迟迟不至。 战争打到今天全靠城里不足万五之数的戍卫部队在苦苦的支撑,城中的袍择们日盼夜盼朝廷的援军快点到来,他们每个人都清楚如果朝廷的援兵不至桑林渡被攻破是迟早的事! 他们不怕死,他们怕的是死后异族人入关后铁蹄踏破自己的家园奴役自己的兄弟姐妹,所以每个人都希望能把那群野蛮人挡在城关之外,这是所有守卫城关将士们的共同心声,也是这群质朴军人唯一的愿望! 一阵沉闷苍凉的号角声响起,金狼军撤军号响起,城下数不清的士卒在不甘的呐喊声中潮水般退去。 林异月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坐在满是血污的城头,他放下手中攥的太久的枪柄将手伸进怀中试图掏出放在身上的烟叶为自己裹上一支抽上一口,可手指因太过用力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让他试了几次都无法成功! 最后他叹口气放弃了抽上一口的念想背靠在箭跺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憩一下回复一点体力好应对敌人下一次的进攻! “林异月,你这个纨绔子弟还活着?”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你的脑袋真就那么硬?都二十来天了还活的活蹦乱跳的” “刘疙瘩,好歹咱俩也是来自一个地方,你能不能大度一点盼我点好?”林异月一脸无奈的抬眼瞅着站在他面前一个高大的汉子道。 “盼着你好?”汉子顺势坐在林异月身边毫不客气的把手伸进他怀里掏出烟叶裹上一支用火折子点燃后吸上一口“咱在你家当长工时可没少受你的气,怎么着?今日还硬气起来了?” “你能不能给我也裹上一支过过瘾?”林异月皱着眉提醒一脸享受的汉子道。 “麻烦”汉子将嘴上叼着的烟筒粗暴的塞进林异月嘴里自己重新开始裹烟卷! “刘疙瘩,你说咱们的援兵什么时候才到?”林异月吸进一辛辣的烟雾闷在嗓子里然后慢慢吐出来形成一个个的烟卷! “都说了我现在是你们的校尉,你要再叫我刘疙瘩小心军法从事” “前些日子出发去后面求援的刘金牙回来了”汉子也学着林异月的样子吞吐着烟圈。 淡蓝色的烟雾在半空中盘旋再慢慢消散。 “援军到哪里了?”林异月满布血丝的眼里燃起希望之火“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南林渡口?” “刘金牙那老货说咱们没有援兵”刘疙瘩吐出一口烟雾后淡淡的回答林异月的问话“咱们得靠自己把那群该死的野蛮人挡在城墙下” “哦~~那咱们剩下的这些弟兄们岂不是都得死在这里?” 林异月的脸色变的煞白,眼神也暗淡下去瞳孔里的光泽变散去变成一片死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询问刘疙瘩! “你说的不错,咱们都得死在这里”刘疙瘩道。 第三十一章千古罪人 “刘得水,你今年有多大了?” 林异月发现自己的心情突然变的平静,他居然还有闲心问起起刘疙瘩的年龄来了。 “今年三十有八了”刘疙瘩愣了愣,这好象是林异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在咱们家做长工有多少年了?” 林异月问。 “十三年” 刘疙瘩回答。 “你来我家时我刚过完七岁生日,好象也是我父亲战死在这这座城关上的那一年吧?” “是的,我到你家时你父亲还未下葬,他的葬礼还是乡老们一手操办的” “记得我守寡的老娘今年多大了?” 说起自己那苦命的老娘林异月的语音似乎有了一点生气。 “娥娘今年三十六” 刘疙瘩的说起林异月那守寡多年的老娘双眼似乎也在放光。 “刘得水,其实你到我家做工的第二年我就知道你的想法”林异月曲指将燃尽的烟卷弹出,烟头带着一溜火星飞出城墙不所所踪,他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怒意“你是看上了我那守寡的老娘,想将他娶过门做你的婆娘” “让我入赘你家也行”刘得水的语音也很平静,看样子他对这件事已经考虑的很周详! “你一个外地流落到咱们村的泥腿子也妄想娶我那漂亮如仙女的娘亲?”林异月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你凭什么?” “你娘是个漂亮温柔、贤惠体贴的女人”刘得水的语气充满一种憧憬道“这世上不管谁能娶到她都是一种幸运” 远处金狼军营寨里调兵遣将的号角不断响起,天边夕阳已隐没在山巅下,夜色开始笼罩大地! “其实我知道我娘也愿意嫁给你”林异月的怒火似乎消失了“这是你来我家第三年时娘亲口告诉我的” “哦~是吗?”刘得水这次不止眼神在放光,整个人在夜色中也似乎在放光“蛾娘真的愿意嫁给我?” “那么激动做什么?本少爷答应了吗?” 林异月的鼻子差点气歪,这个野狗般的流浪汉居然能得到娘亲的青睐实在是运气不错。 “也是,如果你答应了此事,现在你的弟妹早就成群结队的在野地里疯跑了” “你把我娘当成什么了?”林异月突然跳起来没头没脑的对刘疙瘩一阵拳打脚踢“给你生儿育女?还成群结队?美不死你个憨货!” 林异月习惯性的揍刘得水,刘得水习惯性的抱着头蹲在地上让林异月揍! “这一次回去后赶紧把事情办了”林异月一边揍刘得水一边大叫大嚷“只要你能活着回去,你跟我娘给我生多少兄妹都没关系,老子都认了” 在一个即将成为自己继父的人面前自称老子,这场面看起来要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不过刘疙瘩却不在乎,他已经被巨大的幸福包裹住了,眼前这小子终于同意让他娶他娘了! 虽然这小子动不动就发脾气老是对他拳脚相加但刘得水知道他不是坏人。 他只是气不过自己一直对他娘有别样心思罢了! “你真的同意了少爷?”刘得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慢半拍的刘得水从幸福中清醒过来颤抖着声音问。 “是的,本少爷同意了”林异月叹口气道。 他知道其实是自己心结难解才造成娘亲与刘得水鸳梦难圆有情却不得相守。 “谢谢少爷”看样子刘得水似乎要给他下跪磕头! “别动,站稳了刘疙瘩”林异月哪里敢让即将成为他继父的刘得水下跪磕头? 今夜月色如银,夜空片片浮云在微风中流动! 金狼军的进军鼓再次响彻夜空!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血色之夜! 刘得水起身三两步窜进黑色里不知所踪。 “记住了,回去就把我娘娶过门,咱家的家产也便宜你了”林异月大声对着早已不见踪影的刘得水大叫,叫完后他提起那柄满是血腥味的长枪蹲在箭跺后静静的等候爬上城墙的敌人! 周镜心趴在南林渡旁边杂草丛生的河滩里看着江北火光点点的桑林渡心情复杂无比,作为桑林渡援军中的一员悍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已经与七万大军早已到达大江之南随时可渡江增强桑林渡的防御将那群不知死活的野蛮人挡在江边上,而上峰却传来任何人不得渡江的将令。 这是为什么? 河对岸的喊杀声已响彻了十三个昼夜同时也折磨了隐蔽在大江之南的同袍们十三个昼夜。 他们每日里都会看见无数的运兵船源源不断的将战死于城头将士的尸体和重伤员送过河来。 血水透过船底的缝隙浸入江水染红了大半个江面。 所有见到这个场景的军人无不血气翻腾睚眦俱裂! 他们无时不刻的想冲过河去加入到抗击异族人入侵的战斗中去,即使战死在河对岸也好过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要来的痛快许多! 南林渡举石坡上,清风王朝北征军主将尺之玉胜背负双手站在帅帐前临时清理出来的草地上抬头望着悬挂在天空中的月亮脸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军,前方传来最新战报,今夜千幽山的人将加入攻击桑林渡的战斗序列”他的亲卫龚浩天站在他身边手持一卷秘信正在低声汇报前线战况“如果不出意外,桑林渡守军最多能支撑到后天凌晨” “西征军的人到达指定位置没有?”迟玉胜如冠玉般白皙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似乎对桑林渡的战况一点也不关心。 “两日前已经到达,现在正在休整,随时可以加入战场” “退下吧”迟玉胜挥手令龚浩天退下。 看着挂在天穹之上隐带血色的月亮玉胜深深的叹息一声。 由此可见他的人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作为王朝兵部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他当然知道朝廷的全盘作战计划。 对大江之北的战况不闻不问不派一个援兵过江任由金狼军攻破桑林渡是之前拟好的战略计划不容更改。 整个战事正在按整个作战计划进行中,看起来朝廷的如意算盘有很大机率获得成功。 可自己的心却为什么会隐隐作痛呢? 自己明明有能力保住桑林渡不让那群饿狼冲进来,可他却什么也不做任由桑林渡的一万多同袍战死,让大江南岸无数百姓与家园在异族人的铁蹄下化作齑粉。 即使自己到最后全歼了敌人又有何作用?被异族人破关落锁的罪名会将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自己注定会成清风王朝的千古罪人。 第三十二章刀剑相遇 桑林渡宽阔的城墙上到处是跑动的人影,每个士卒都在迅速进入自己的战位置为即将来临的战斗作最后的准备。 城墙下,原野上,苍凉低沉又意境悠远的歌声响起,金狼军的士卒们唱着牧羊曲再次逼近城墙。 新一轮的进攻开始了。 天空中再次升起箭支形成的黑云,很多躲闪不及的士卒被泛着幽光的箭矢射中后成排成排的倒下,暗红色的血液从他们的身体下缓缓流淌出来浸入身下的土地中。 清风王朝的投石机开始反击,巨大的石块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呼啸着飞出城外砸进密布在原野上金狼军的战阵中。 金狼军的士卒们对身边被砸成肉泥的同袍视而不见,继续按照进攻节奏向前行进。 跟在战阵后面的弓箭手在距离城墙百步左右的地方排列成队在千夫长的嘶吼中开始举弓射箭! 利用箭矢压制桑林渡墙头的守卫力量是金狼军发动进攻的前奏。三波箭雨过后,抬着云梯推着攻城车的金狼军士卒如蚂蚁般再次填满城下,他们顶着城墙上不断抛下擂木滚在再次蚁付在桑林渡的城墙上向上攀爬。 城墙上烧开的铅汁,人头大小的石头与带着尖刺的圆木再次雨点般落下砸在金狼军攻城士卒身上,骨肉身体被砸落城下的啪啪声密集如雨点拍击大地。 一个接一个辫着各种样式小辫的人不断的从城墙上摔落,等候在城下的士卒又一个一个接替前面阵亡的同袍往云梯上攀爬。 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他们终于闯过擂石阵接近城头,在他们刚刚冒出城头时一个接一个的又被躲在箭跺后的士卒用长枪捅下去。 金狼军的攻势如潮似无穷无尽,桑林渡城卫军的防守如磐石般坚忍! 林异月与八个同袍组成一道防线将二十米长的一段墙头守卫的固若金汤,让无数想从这里爬上墙头的金狼军士卒饮恨当场! 今夜月色红的如血,林异月的长枪再次将一个冒头的异族人捅下城墙时他感觉到身边似乎拂过一道诡异的风,跟着他见到了这辈子最诡异的一幕:他的八个同袍似乎被一把看不见的刀砍掉了脑袋,八颗脑袋几乎同时带着冲天血柱飞上半空! 林异月凭本能举起手中枪柄横到胸前试图格挡那看不见的武器。 枪柄从中而断,一道无影无形的剑意破衣而入射进林异月胸膛,林异月算不上高大的身影仿若被一柄巨锤砸中般凌空飞起掉入城中砸破居民房顶掉入房内生死不知。 一段无人防守的城墙瞬间被攻城梯上爬上来的异族人占领,他们迅速组成两道战线向两方推进试图扩大占领区域让更多的同袍能沿着缺口爬上来。 守在城墙上的戍卒见到城墙被突破后拼命组织人手试图将那群爬上城头的异族人挤下去。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交战双的战士绞在一起疯狂的举起于中兵刃互斩,由于城墙之上空间狭小根本没有闪转腾挪的余地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失去行动能力与生命之前利用手中的兵刃对对方造成最大的伤害。 利刃破开血肉砍进骨头的声音炒豆般响起,每个顶在最前面的士卒在砍死对手后也倒了下去。 金狼军攀上城头的人越来越多,桑林渡城墙防线上的口子也越撕越大。 刘疙瘩看着城墙上越来越多的异族人一脸阴沉,他垂在腰际的大手时而紧握成拳时而松开如爪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一颗双目怒睁表情扭曲的人头滚到他脚下,这是他手下的一名士卒今年才十六岁,刘疙瘩甚至还叫不出他的名字。 看着这颗脸上还带着稚气的人头在脚边滚动,刘疙瘩心中的戾气翻腾刹那间冲破了大脑里残存的理智! 他仰天长啸一声后拔刀向前突进,几个跨越便冲进金狼军渐渐凝结成阵的人群中挥刀连斩,强悍如狮的他顿时在金狼军军阵中掀起滔天血浪。 他本是武道中不可多得的强者,只因当年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流浪到林异月他们的村子里时被林异月的娘亲无意中救下才留在他家做了十三年的长工。 如今加入桑林渡城卫军也是为了保护林异月不被异族人杀死而已。 异族人的无情杀戮象一颗火星落入热油瞬间点燃了蕴藏在他体内的滔天战意! 刘疙瘩的刀在月色之下泛起阵阵光芒,他不停的向前突进,刀芒所过之处残肢断臂翻飞血花飞溅,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同袍也呐喊着跟着他向前突进。 金狼军狂飙突进的攻势被他一人一刀遏制住了,城墙上渐成溃散之势的守卫部队被他的悍勇激起冲天战意,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向刘疙瘩靠拢,随着人数慢慢增加一个小型的战阵慢慢汇聚成型,有刘疙瘩的刀顶在前面开路,金狼军攻上城头撕开的口子被他们慢慢压缩回去! 城墙之上的箭楼拐角的阴影处,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刘疙瘩不断移动的身体泛起阵阵异彩! “想不到桑林渡城卫军中居然出现了如此人物,看来清风王朝还是有点底蕴的,军中也隐藏着奇人异士的,看来此行不虚” 一个一脸精悍体型削瘦却浑身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年青人从拐角处走出来,他就是之前以一剑之威为金狼军打开缺口的千幽山两大供奉之一的铁青木。 他本不愿卷入俗世凡尘的战争对普通士兵出手,因为他在山门之中修的是剑。 剑道本就是品行高洁孤傲绝世之人才能修炼,铁青木一向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可以以剑入道从荆棘密布的修仙之途中走出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路。 此次奉师命前来金狼王账前听命也是因为他在修炼一途上遇到瓶颈修为停滞不前想进入凡尘俗世历练一番,看能否窥得一丝天机真正踏入修仙的门槛。 金狼军对桑林渡久攻不下,草原上的汉子在城下损失惨重的场景被他看在眼里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不愿见到自己的族人被损耗在毫无意义的城墙上所以才有了之前的出手为金狼军打开一条出口。 金狼军的悍卒们不负他的期望渐渐开始扩大口子让更多的人登上城头,只要他们在城头站稳脚跟,破城是迟早的事。 就在他得到满意的结果准备离开时刘疙瘩出现了…… 看着即将被赶下城头的族人,他叹息一声身躯凌空而起化作一阵轻风飘向正在厮杀中的刘疙瘩…… 第三十三章战鼓再擂 刘疙瘩的刀在异族人组成的军阵中翻起阵阵刀浪,他的人虽然在呐喊着向前突进可心中的战意却在消退。 最初的怒火在经历一场血腥杀戮之后已经宣泄殆尽,如今他看起来依旧神勇难挡其实心中早已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杀戮感到厌倦。 如果不是身处清风王朝他甚至对这种俗世凡尘的战争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异族人的凶悍攻击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只要他想,他只需要一刀就可以将攻上城头的所有异族人斩尽杀绝,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是修炼者的身份暴露在人前。 城墙上的厮杀已接近尾声,异族人留在城墙上的人越来越少。 刘疙瘩突然长身而起脚尖在箭跺上轻点迎向夜空一刀斩出,月夜之下的虚空中除了微风外似乎什么也没有,他为什么对虚空出刀? 一声轻微的金铁交鸣声轻响,桑林渡城墙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碧发蓝眼一脸强悍的异族青年人。 刘疙瘩驻足于箭跺之上与那异族青年人遥遥对峙,两人都静静的立于夜空之中不言不动眼神中亦无悲无喜。 城下如飞蝗般的箭雨攒射到两人身前三尺之处就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般份纷落下。 铁青木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在夜色掩护下刺出的一剑被那个身穿战甲的汉子凌空一刀破去。 瞬间他明白了这个藏在普中士卒中的人也是个修炼者,看来他们两人走的同是以武入道之路,不同的是他用的是剑,对方用的是刀。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铁青木大笑对刘疙瘩道“今日在此遇上定要打个痛快” 城墙上剩下的金狼军士卒在气势大涨的城卫军戌卒的围攻下很快死伤殆尽。 城下金狼军悍卒的攻势虽然依旧如火如荼但铁青木知道今夜有此人在金狼军的算盘已落空,他们已失去攻上城头的机会。 “今夜他们的战争已经结来”铁青木微笑着继续对刘疙瘩道“咱们之间的战斗还未开始” “请”铁青术伸手揖礼道。 “请”刘疙瘩也肃手还礼。 两人凭空消失于城头。 夜风习习,苍穹远处已透出一丝鱼肚白,天际线上隐隐发亮的天空预示着今日又将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远处金狼军营寨里再次传出退兵的号角,城下金狼军士卒闻号开始整队缓缓退出战场,他们沉默的背上战死同袍残缺不全的尸体井然有序的退去。 鏖战一夜的桑林渡再次在晨曦微露中归于平静。 刘疙瘩持刀如战神下凡般立于山巅之上,清晨的浓雾弥漫在山林树梢间美的让人心醉。 一道剑意带着丝丝微风破开浓雾悄无声息的直奔刘疙瘩的咽喉而来。 刘疙瘩耳垂轻颤在剑意拂面之际拔刀而出一刀斩向浓雾,刀锋切开浓雾划破微风挡住铁青木的剑意! 一声清亮似凤鸣的声音突然惊破宁静的山野惊起无数飞鸟。 这是刘疙瘩以拔刀术挡住铁青木的第七次攻击。 铁青木的剑道以轻灵飘逸为主攻伐之意不强,他的身法也灵动飘逸如微风般无影无形。 一个人如何应对微风?强如刘疙瘩也应对无从,他自知身法不如铁青术索性放弃以身法刀技战斗的方式改用刀法中最基础的拔刀术来应对。 不得不说这种战斗方式虽然窝囊了一点却是应付铁青木这种以身法见长的剑术高手的最佳战术。 如果刘疙瘩一直沿用这种乌龟战术他可以和铁青木耗上很长一段时间。 可惜他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 昨夜金狼军攻上城头的那一段恰好是林异月的防区,那小子在金狼军悍卒攻上城头时就踪影不现生死不知,他得回去寻到他,不论生死他都得把他带回去,这是临出发时他答应过蛾娘那个可怜的妇人最低请求。 刘疙瘩的刀锋划过雾气后他如一头猎豹般窜了出去。 身形在几个闪落间没入浓雾深处。 宁静的山野树林间传出一声金属遭受巨力碰撞后的断裂声。 “你的刀法不错”半晌之后铁青木的声音从浓雾中逐渐远去,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进刘疙瘩的耳朵里“下次换把好刀” 刘疙瘩手握半截断刀走出林间向大江之畔的桑林渡大步而去。 他跃进浓雾斩出的最后一刀蕴含了他数十年苦修得来的一身修为。 一刀过后他的人与手中断刀一般再无战力,铁青木的那一剑也重创了他的身体。 铁青木知道自己今次能战胜刘疙瘩全仗手中青锋乃千幽山传世名剑,而对手手中的刀仅是军中制式横刀。 所以他明知对手失去战力身受重伤却不屑落井下石取人性命反而在临去时叮嘱对手下次遇上时带把好刀来。 这是属于他的骄傲,所以他值得骄傲! 林异月躺在房樑瓦砾间全身疼痛无力,自从他被那仿佛来自幽冥地狱的一剑击落城墙砸破房顶掉在空无一人的屋内后他一直没有动弹过。 他不是不想从房间里爬出去回到城头上跟同袍们继续并肩战斗,他努力过无数次想从起上爬起来却失败了无数次! 他全身上下的力量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根小手指都无法挪动。 无奈之下他只能躺在地上透过屋顶的大洞看着漆黑的黑空听着城头上震天的喊杀声发呆。 夜空的黑暗慢慢变淡,天边的颜色越来越亮,漫长的黑夜过去后城头上的喊杀声已消失。 林异月知道金狼军的进攻再次被同袍们击退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着同袍们的搜寻队找到他将他带出战场送回后方去疗伤。 林异月很庆幸自己可以活着离开桑林渡这座血肉磨坊。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到底有多重但致少还能活下去,这已经比那些战死的同袍们幸运太多了。 林异月没有等到同袍们来救他却等来了战鼓擂动的催战声。 城外的歌声再次响起,城头的喊杀声再次响彻云霄。 这一次,他的同袍们还能撑过去吗? 第三十四章北地千幽山 林异月知道同袍们暂时顾不上来帮助他脱离困境了,城里能动弹还能作战的人全部被城卫军的长官们收拢集结在城墙下的藏兵洞里待命,随时可能冲上城头接替那些战死的同袍守卫露出来的空白地带。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城里的百姓早在战争之初就撤到了大江之南,连帮助部队运送战争物资、打扫战场救助伤员的民夫也未留下多少。 如今整个桑林渡防线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失守,城卫军又减员严重得不到补充,负责守卫这座城市的军政首脑们一致决定与城偕亡所以下令民夫们将城卫军的重伤员送过河后不用再返回这座即将沦陷的城市。 林异月非常清楚象他这种伤重无法动弹的人只能祈求老天开眼被路过这座破屋的人看见才有得救的机会,否则他将是死路一条。 今日烈阳当空,睛空万里无云,天蓝的让人心醉。 铁青木回到金狼军营寨属于自己的营帐中开始入定调息,昨夜与桑林渡城卫军中隐藏的修炼者一战虽然侥幸胜了一招重伤了对手,但自己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体内庞大的真元灵力被对手的全力一击震动的鼓荡翻滚不休,如果不及时调理引导的话会留下暗伤隐患对将来的修炼产生不小的影响。 金狼军的战事暂时无法理会了,不过自己虽然无法出手但金狼军营中不只他一个修炼者,千幽山为了保证金狼王的大军不受修炼者的打击派出的人不只他一个。 “勃勒图呢?”铁青木坐在铺满兽皮的营帐中问随侍在侧的侍女嗒卡莉。 “勃勒图大人带着他的人出去了”嗒卡莉低头回答主人的问话“今日一早大王派来特使请他过去商议军情,回来不久就带上他的卫队走了” “看来战事拖的太久让金狼王失去耐性了”铁青木自言自语一声闭上眼不再理会此事。 勃勒图是千幽山派到金狼军中的另一名供奉,昨晚他铁青木失手后今日轮到他出手。 有勃勒图那个战争狂出手,只要不遇上凤鸣山的那几个老怪物桑林渡可以说弹指即下。 铁青木喜欢独处,他不喜欢山门为他们这些供奉提供的卫队,他从不愿将自己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上,因为他相信自己凭借手中的剑就可以应对一切危险与困境! 一个剑客如果需要别人的保护那他还练什么剑? 傍晚之时铁青木从入定之中醒来,他环顾一下四周没有见到自己的侍女,她到哪里去了? 这种情形很少见,嗒卡莉一直是个称职的侍女,对他的生活起居照顾的十分到位。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铁青木需要她时她总会适时的出现在他面前,即使他在床上需要时她也会出现在床上。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丢下他这个主人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主人”嗒卡莉手上端着一杯清茶掀开帐帘匆匆走进来道“桑林渡城破了,金狼王的勇士们正在进城准备肃清城中残敌” “勃勒图是用什么方法进城的?”铁青木淡淡的问,他没有立即接过嗒卡莉奉上的清茶反而问起了前方的战况! “勃勒图大师没用其它方法进城,就那样带着他的七个侍从用弯刀从城下杀上城墙,据说现在已经进城了” 嗒卡莉的声音谦卑而恭顺,铁青木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过她奉上的清茶时她就知道眼前这个来自千幽山的英俊男人对她的懈怠生气了。 铁青木对嗒卡莉表现出来的顺从非常满意,他伸手接过清茶后不再询问过多的事情。 事实上他并不赞同千幽山的人过多涉入俗世世界的争斗中去,尤其是这种对普通人的军队展开报复性杀戮之举更为深恶痛绝,这种红尘中的琐事对修炼者心境境界的提高极为不利。 入世历练是用心去感悟世间万物从中汲取自己的机缘而不是为了某种欲望而为所欲为的放肆攥取! 勃勒图卡在悟道的关卡上太久了,他的道心因为修炼停滞不前而变的爆燥易怒,这种修仙无望的绝望让他心性变的扭曲残忍嗜血好杀,每次金狼王朝对外发动战争,他就是最好用的武器。 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千幽山的人都看出了他的问题,可没有一人出言提醒他。 因为千幽山需要这种人震威慑天下间无数修炼者对他们保持敬畏之心,所以对勃勒图在修炼上的渐入歧途不闻不问。 对于山门对待勃勒图的做法铁青木向来不屑一顾的,一个修真门派需要一个疯子来镇守天下这简直是对这个门派的羞辱。 可惜跟他持有相同看法的人很少,甚至一个也没有。 所以在千幽山上他是孤独的,孤独到一个朋友都没有。 金狼王之前未动用他加入进攻桑林渡的战斗也是因为担心勃勒图太过残暴嗜杀激怒清风王朝请出凤鸣山的人前来军前对付他们。 到时候两国相争变成两个修真门之间的争锋对他们这些俗世王朝的掌权者来说绝不是件好事。 此次金狼王请出这一尊杀神也实属无奈,桑林渡这块骨头太难啃了,金狼军在近一个月的攻城战中折损了将近两万精锐士卒却连城头也未登上去。 这还是清风王朝援兵未至单凭桑林渡本身的防守力量防卫的结果。 虽然金狼王不知道清风王朝在打什么鬼主意至今未向桑林渡派遣一兵一卒他都必须拿下桑林渡再挥师南下。 因为南下叩关的命令来自千幽山最高层圣殿元老会。 在北地广袤的大草原上,元老会就是天上神仙们派遣下世来管理这片土地的代理人,天上的白云地上的青草牛羊属于元老会,放牧的牧人属于元老会,雪山河流与无所不能的神灵包括他这个流淌着贵族血脉的金狼王全都属于元老会。 元老会说今天下雨,天空就大雨倾盆,元老会说这个部落的人是邪恶生灵,这个部落就会在一夜之间死绝,他们驻留草场的青草也会生机断绝。 元老会要他尽起麾下精锐南下牧马,金狼王立即挥师南下进攻让无数草原汉子折戟沉沙的桑林渡…… 第三十五章撤退 雾,浓的犹如实质般在树林中飘荡,即使经过一天烈阳的炙烤也无法淡去一星半点! 刘疙瘩提着半柄断刀从乳白色的树林中走出来时他看见桑林渡城墙后火光四起浓烟冲天而起遮住了天空的夕阳。 异族人的军队如蚂蚁般正沿着无数搭在城墙上的云梯往上攀登。 与往曰不同的是城墙上再也没有城卫军的士卒在抵抗。 桑林渡沦陷了! 刘疙瘩站在树林边缘望着燃烧的桑林渡沉默半晌,最后他在叹息一声后举步向桑林渡走去。 他走的很慢,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全是敌人,却没想过逃避! 他有必须去的理由,即使那里已变成地狱,他也非去不可。 林异月生死成谜,他必须去弄清楚,因为他答应过娥娘带她儿子回家。 现在回家的时候到了,他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到林异月带他回家, 林异月还是躺在破屋里没有挪动地方,他从清晨时分听着城头无数同袍在呐喊、在嘶吼、最后变成临死前绝望的惨叫。 异族人的歌声由远及近,最开始在城外唱响,慢慢移到城头,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汇聚成一片汪洋掩盖了所有声响。 林异月心丧如死,他知道同袍们舍生忘死努力作战想拒敌于城外的愿望变成了泡影。 林异月并不是很怕死,他只是有点沮丧,战争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自己却只能在瓦砾堆里躺着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瓦砾堆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暂时不会被金狼军的人发现,可他却一点也不想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他的精神疲惫已极,最后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桑林渡城墙虽然被突破了可城卫军却没有放弃抵抗,他们与入城的异族人展开了更为残酷惨烈的巷战! 他们放弃了成建制列阵迎敌的战术三五成群的散入城内的建筑物里与异族人逐屋逐巷的展开厮杀! 防守的阵地丢了后城卫军残存的士卒们本可退回大江之南重整旗鼓,可他们不愿背负失败的耻辱离开,他们宁愿战死在桑林渡这个已变成地狱的城市里也不愿离去。 天已黑尽,城里却被燃烧的火焰照耀的如同白昼。 刘疙瘩穿着一身异族人的铠甲混进了城中,他已在尸积如山的墙头来回搜索了三次,尸堆里没有见到林异月。 金狼军的悍卒已占领半座城市,进城的部队几乎都已压上前线与城卫军残存的军人作战,防守城墙的士卒反而不多,这为刘疙瘩的搜索活动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在城墙上一无所获的刘疙瘩并未死心,他跳下墙头再次对城内沿墙根而建的房屋展开搜索。 在漫长的黑夜即将过去的时候,刘疙瘩终于找到了被埋在瓦砾堆里还剩一口气的林异月。 找到了林异月的刘疙瘩并未动手把他挖出来,天快亮了,这里到处都是异族人,白天实在不是撤退的好时机,只有等天黑之后再想办法混出去,所以刘疙瘩并不着急把林异月挖出来。 他坐在林异月身边把手伸进瓦砾堆里掏摸一阵后拿出一袋烟叶和一块已经变形的金属圆牌。 “小子运气不错”刘疙瘩坐在墙角喘着气慢慢裹着烟卷道“昨晚那个剑客刺的是你的心脏不是咽喉,不然我这护心镜可保不住你的小命!” 在确定林异月伤势无碍后刘疙瘩准备休息一下。 半晌之后,一朵明暗不定的火花在角落里闪耀。 “刘得水,你个憨货又抽我的烟叶”林异月从深度睡眠中醒过来时就闻到了熟悉的烟味,他知道自己等到了希望,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他不由自主的喝骂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之情。 不论谁从绝望的深渊被人拖回来都会忍不住惊喜与激动之情大叫出声的。 林异月的低吼未得到刘疙瘩的回应。 刘疙瘩睡着了。 几日间不眠不休的厮杀早就透支了他全身的精力,与铁青木一战后又身负重伤修为尽失,在忙活一夜后找到了想找的人后精神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连嘴上叼着的烟叶也未扔掉就睡了过去。 林异月盯着刘疙瘩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泪水慢慢渗出眼眶,在一阵模糊中他仿佛见到了父亲的脸在朝着他笑,然后慢慢与刘疙瘩重合变成了他的脸。 夜晚的大江之上笼罩在一片雾之中。 周镜心透过白雾看着桑林渡在燃烧,他的心也在燃烧。 中午时分最后一批运送伤员的船只过江后带来金狼军已攻上城头的消息后就再也没有一条船渡江回来。 周镜心知道桑林渡城卫军的同袍们不准备回来了,他们要用血肉之躯化为最后的屏障阻挡金狼军的铁骑渡过大江进入自己的家园。 “你们为何死战不退?”作为北征军校尉的周镜心从援军布置在南林渡的位置推测出来他们已经在大江之南设下一个巨大的陷阱等着那些野蛮的异族人踏进来。 南林渡的四万驻军五日前消失在城外的山野之中不知去向,周镜心相信在退往王朝腹地的某个地方肯定还有一支部队藏在山野间静静的等待猎物掉入陷阱! 周镜心知道那个地方是举石坡,也只能是举石坡,只要在那里布署一支训练有素数量够多能在野战中挡住金狼军骑兵冲击的部队。 当金狼军在举石坡受阻时他们北征七万将士与四万南林渡同袍从侧后发动突击才能在南林渡外狭小的丘陵地带将入侵的异族人装进口袋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如果埋伏在举石坡的部队不够强悍封不住口子让十万狼骑逸出举石坡…… 清风王朝东南千里沃野将变成金狼军的牧场任由他们来回驰骋。 恐怕到时候他们想做与敌俱焚的烈士也找不到敌人的踪影! 太阳升起又落下,一个昼夜很快就过去了。 桑林渡的火光越来越亮喊杀声却越来越弱。 周镜心趴在河岸上一日一夜未曾动弹仿佛化作一块石头。 他在等待,他跟自己的七万同袍静静的在等待,等待那些吃人的野兽把脖子送到他们刀下…… 江雾之中一叶扁舟冲破浓雾划江而来,桑林渡城卫军的同袍们终于撤下来了。 第三十六章三个穷光蛋 小舟很快靠岸,一个身穿金狼军战甲的中年汉子扶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年轻人走下来。 从两人身上血迹斑斑残破不堪的衣甲上可以看出他们必定经历过惨烈无比的战斗之后才退下来的。 周镜心很想跳出去跑到两人面前询问一下桑林渡的战况到底发展到了何种程度,城里还有多少人活着? 可直到那两个从小舟上下来的人消失在河堤上他也没有走出藏身之地。 因为很多事不用问就知道答案。 河岸上一片宁静,刘疙瘩扶着林异月下船后站在滩涂上潮湿的沙地上举目四望,岸边周围的树林安静如鬼域。 刘疙瘩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从金狼军南下进攻桑林渡以来清风王朝的反应就处处透着诡异。 本该早就应该派出的援兵不但见不到踪影,现在桑林渡沦陷在即,大江南岸的南林渡也见不到备战的样子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异族人的入侵。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却与他们无关,他们已经在桑林渡的城墙上拼过命流过血,现在回到南岸的只是一介游魂。 他们只想回家,回到那个山青水秀世外桃源般的家。 刘疙瘩三两下扒掉身上的战甲搀扶起林异月一步一拐的走进滩涂上的丛林中。 他可不想在最后的关头因为衣甲问题被自己人当成金狼军士卒射杀在滩头。 周镜心打出手势让隐藏在暗处的部下放任两人离去。 那座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城市在大火中慢慢变成灰烬。 京城内,如意赌场。 我坐在如意赌坊的贵宾厅内默默的喝着赌坊为客人提供的茶水。 茶是难得一见的雨前龙井,茶色清幽如碧,香气荧绕于鼻端颇俱提神醒脑的功效,茶水入口微苦却回味甘甜! 此时此刻的我却无心品茶,我的目光透过珍珠幕帘盯在大厅里正在大杀四方的两道人影身上手心正在微微冒汗。 我觉得自己上辈子欠了北木星和聂明珠两人一大笔债,今世两人是来讨债的! 以前我一个人的生活是何等的逍遥自在舒适自由,想去哪里想做啥想吃啥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如今不行了,自从在雀桥上把北木星那个啥都忘光了的家伙捡回来后我的生活变的一团糟。 现在是想去哪里想做啥想吃啥全由他做主,我成了他的跟班,向导,钱袋子! 更神奇的是聂明珠那小娘皮现在黏人也黏的厉害,她就象是一个小媳妇般跟在我身边我去哪里她去哪里,我做啥她也做啥,甚至晚上睡觉时她都想摸到我床上来。 这娘们儿到底憋着什么坏?难道她真的想嫁给我? 有几次被她缠的烦透了我问她怎么不闭关悟道了?难道入世历练历练出春心来想嫁人给人当婆娘不想当神仙了? 她的回答很雷人。 入红尘俗世历练不就是体验凡人一样的生活么? 我是女子,修为再高也是女子,遇上心仪的情郎想嫁人也很正常啊?谁规定的神仙就不能嫁人? 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落荒而逃,娶一个神仙做老婆? 想想这样的生活就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凡人有了这样的老婆还有何生活乐趣可言?你的个人隐私,随口撒的慌言,藏起来的私房钱一眼就被看穿。 与一帮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喝点小酒赌点小钱都得提心吊胆她一个小神通就把你提溜回去。 最关键的是身为男人的小脾气上来冲婆娘发发火甚至揍她一顿出出气也很正常! 有这样一个用小手指都能碾死你的神仙老婆,你敢发脾气么? 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打死我我也不会娶神仙做老婆! 既然拒绝了与聂明珠深入发展下去,就必须从其它方面补偿回来,我陪她在红尘历练可是有圣旨在身避无可避? 于是我的生活被一个白痴和一个心情极度糟糕的女子主导了! 北木星不论好坏对什么都感兴趣啥事都想偿试一下经常搞出一摊麻烦来让我收拾。 我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是傻子不太好与他计较。 比起北木星的傻聂明珠纯粹是捣乱了,只要能让我吃瘪倒霉的事她都很努力的去做,只要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就很开心了! 就比如现在,北木星跟她明明拿到一副好牌把赌桌上的筹码都赢光了,可眨眼间我们的女侠就很豪气的把面前一大堆筹码全部赏给了旁边一个为他俩端茶送水的小侍女。 那堆筹码里面还有我为他们准备的本钱,那可是我两个月的份例啊! 我认为在走出如意赌坊时身上还有一条裤子已是邀天之幸了。 事实上如意赌坊的老板还是很够意思的,他至少给我留了一条裤子不致于让我光着屁股走出去。 站在夜色如水的大街上。 “痛快了吗?”一个铜板也没有的我站在大街上轻声问两个同样一个子儿也没了的同伴。 “痛快”两人笑着同时回答道。 北木星笑的像个白痴,聂明珠却笑得很邪恶。 这两人是地狱里放出来专们折磨我的恶鬼! “想好了去哪里过夜吗?”我捂着脑袋问两人。 两人怔住! 三个裤兜比脸还干净的人你望我我望你一脸懵逼。 最后两人一脸无辜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我是这座城市的主人,我当然有办法安置三个输的精光的穷光蛋! 现在不止是我一个人在叹息! 青木老道也在叹息,他的叹息声可比我多的多了。 自从我把两人领进金云观后他的叹息声就没十断过。 到了金云观怎么可能没有酒? 老道身为主人当然要作陪。 只是老道这个主人家喝起酒来却比我们这些客人快多了。 只是他喝酒的样子十分滑稽,他端着酒杯摇晃着脑袋,瞅我们一眼就叹息一声,叹息一声后喝一杯酒,然后倒满一杯酒后再瞅我们一眼…… “老道,我们是下酒菜么?”聂明珠很奇怪,她跟老道也算是混熟了所以问道。 “不是”老道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你干嘛看着我们喝酒?” “怎么?三个穷光蛋跑到我这里混吃混喝还不让人看?”老道板着脸道。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聂明珠哑口无言!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输的一个子儿都不剩时还有地方大吃大喝来的幸福愉快? 第三十七章闪亮的刀光 输了钱的人喝起酒来反而很痛快,钱是世俗间一切欲望的源头,没了钱就没了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我们才有心情专注于眼前的事。 喝酒也是,没了别的想头我们就放开心情痛快的喝! 这一次不止我和北木星醉了,连一向自律的聂明珠也醉了! 青木老道是个很够朋友的主人,他不但请我们喝酒还收留我们过夜! 穷的只剩裤衩儿的我还有这样的朋友运气着实不错。 我们三人的酒品都还行,喝醉了后除了睡觉什么也不会做。 青木老道吩咐琼宇将我们三人送去客房安歇后独自坐在酒桌上自斟自饮! “有意思,有意思”老道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两个家伙在七千年后又凑到了一起,这一次我看你这个天道至尊又该作何处理?七千年前你吩咐手下的牛鬼蛇神拉偏架把我们域外天的天才活活坑死,现在你儿子又找上门来,我看你怎么办?” 老道的心情愉快极了! 这场延续了几万年的戏又有了续集怎能不让人心情舒畅? 能看到高高在上的天道至尊吃瘪烦恼的机会可不多,这样的机会怎可错过? 老道端起酒杯向虚空致意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神情豪迈之极! 清风山下皇宫内阁,时至深夜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首辅金相杰一脸的疲惫却不得不强撑着精神处理国务。 王朝对外战争正处在关链时刻容不得出现半点差池。 “首辅大人”监察司的人正在向他汇报桑林渡最新战况“七日前千幽山勃勒图出手撕开桑林渡城卫军防线导致整个城市沦陷,城卫军戍卒不甘心拱手让出他们的城市与入城的金狼军展开巷战,城内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最终于昨日傍晚时分归于平静,江北不再有喊杀之声传来,应该是城内戍卒全员战死” “没有一个人撤回来?”金相杰一脸惊诧“桑林渡失守后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组织撤退的啊?” “除了六日前黎明时分回来两个受伤的士卒其余的人在城破之后一个也没回来” “归档吧,等战事结束后报给陛下申请嘉奖令”金相杰呆滞片刻后吩咐道“将士们的英勇应该让天下人都知道,让所有人都明白和平不是白来的,而是我们的同袍用血换来的” 监察司的人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似乎一点不受首辅大人一番慷慨激昂言语的影响! “千幽山与昆仑顶的人怎么应对?大人” 监察司的人等首辅大人的情绪平静后问道。 “凤鸣山有人已去了军前待命,这个不用担心,修真界的人自有修真界的人去对付” “我想知道关于大王子柳清阳的战报,你带来吗?” 金相杰的语气有点淡,脸色也在灯火闪烁下跳跃不定。 “王子殿下与骁骑营的战报是绝密级不会出现在军中战报里,但既然首辅大人想看,那么监察司自会奉上通过我们自己渠道掌握的关于骁骑营的情报” “呈上来”金相杰道。 “是” 苍龙岭外,广袤无艮的戈壁深处。 深秋的夜风带着透骨的寒意穿过单薄的甲衣带走身体內大量的热量,天空中罕见的漂荡起了细细的雪花! 站在一处山棱上嘴里不停哈着寒气的王大川望着前方一黝黑的山脉对身边的柳清阳道“老柳,只要明日晚间能趕到屠龙沟钻进苍龙山脉下的老林子里,咱们就有机会甩掉吊在我们身后的追兵” “咱们还有多少人能作战?”柳清阳看着前方问王大川。 “除了四个断了腿和七个伤了眼的兄弟还有八百一十七个还能作战” “安排五十个兄弟带上足够的水和食物跟受伤的兄弟先走,剩下的人分成两队跟着出发,王大川,你在中间策应,给我留五十个体力还充沛的兄弟跟我一起守在这个山棱上阻挡他们一阵”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断后?”王大川奇道“这一次断后的人难道不能换成我?我哪里比你差了?” “你是不是每次都要跟老子争一下?”柳清阳的声音很大但没有一点怒意,他仿佛已经习惯了王大川老是跟他争着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 “我有跟你争吗?”王大川道。 “没有吗?”柳清阳道。 “没有跟你争的意思,只是习惯了争一下,别在意!” “不想断后那还不快滚?” 八百余骑在黑夜中分成三队逆着风忍受着彻骨的寒意向东而去,他们在杂胡联盟背后袭扰胡人大军两月有余,两千齐装满员的队伍早已折损过半,如今他们已经完成任务准备撤退返回苍龙岭过冬。 可在最后一次的偷袭作战中他们似乎遇上了杂胡联盟的精锐。 一场偷袭战硬生生的打成一场硬碰硬的正面战斗,骁骑营在损失了近百个同袍后才脱离战场逃进戈壁滩与敌人玩起了追逃游戏! 这一次王大川的逃跑战术似乎失去了作用,他几乎用尽了能用上的手段来误导身后吊靴鬼般的追兵追向错误的方向,可每次那支部队总会从众多的痕迹中找到正确的方向追上来。 很显然杂胡联军中也有追踪高手在引导着追兵追杀他们这支让整个杂胡联盟恨到骨子里的幽灵部队! 柳清阳躺在山棱线上背风面的土坡上嘴里咬着一根不知名的杂草,草根里微带苦涩的汁夜在嘴里流淌。 两个月的战场厮杀彻底的把他改变成一个浑身透着杀气的军人,如果此时他回到出发时的校军场上他才不会傻的浪费体力跟着喊什么口号。 在战场上遇到敌人抡刀子开干就是,喊什么喊?还怕引来的敌人不够多? 望着群星闪耀的天空正在出神的他突然挺身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慢慢站起身抓起放在身边的佩刀走上山脊上静立在风中看着追兵的方向眯上眼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夜幕之下似乎什么也没有。 柳清阳仿佛变成一尊雕像般凝立在山棱线上生了根! 良久之后星空在动,雪花在动,仿佛整个黑暗也在动,柳清阳身边的一切都在动。 立在夜风中的柳清阳也动了,他握刀的左手拇指轻弹右手拔刀一刀斩出。 一道匹练般的刀光一闪即没。 整个夜色似乎被这道闪亮的刀光劈成两半! 第三十八章最后时刻? 一刀斩出,怒意丛生,有我无敌! 柳清阳的心中本应充满怒火,因为他的刀法应该配合着心法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怒影刀是一套充满怒火的刀法,这套刀法本是从战场上被创立出来用于战场搏杀的! 战场是充满血腥暴戾的场所,置身其中的人如果心中没有怒火又怎么能催发出最大的战争潜力?又怎么能在生死搏杀中成为活下来的那个人? 柳清阳一刀斩出后躬身半蹲右脚蹬地发力,整个人如猎豹捕食般向前突击。 手中刀芒再闪,刹那间斩出四刀! 快若闪电的四刀划破了夜幕,割裂了北风,卷走了寒秋中的雪花。 三道本已融入周围环境的人影慢慢现出身形!他们仿若暗夜精灵般灵动无比的身影滞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好快的刀”一道略显怪异的口音在寂静的夜空响起。 三道身影慢慢歪倒在地,身下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很快浸入黄沙中消没不见! 柳清阳的刀不仅斩破了他们的道法也斩绝了他们的生机。 三个来自昆仑顶的修行者在一个照面间被柳清阳斩尽杀绝。 面对厚重黑暗的柳清阳脸上却无悲无喜冷的好似雪山上亘古不化的冰! 隐藏在黑夜中的敌人有多少?昆仑顶的人来了多少? 柳清阳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退,退就是死,只有努力向前突击才能在死地中寻觅一线生机。 他不能退,身后的五十个同袍却可以退,因为他替他们挡住了敌人的杀机,虽然生还的机会不多但总会有人逃出去回到苍龙岭! “你们退”依旧面对黑夜持刀而立的柳清阳对身后早已进入防御位置的五十名同袍道“从现在起,你们的任务不再是作战而是努力求生,活着离开这里” 没有人退,骁骑营的人面对强敌从不后退! 五十个战力强悍的同袍就有五十柄杀气凝结的刀。 感受着身后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柳清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寒意深重的空气。 “杀”半晌后柳清阳双目圆睁喉咙里震出一声怒吼! 王大川在夜风中策马狂奔,他身后黑压压的跟着所有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同袍。 尽管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压抑但王大川却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生还的喜悦。 能从九死一生的战场上活着回来谁不兴奋? 王大川对这种险死环生的感受尤为深刻,他自己本就是从无数的尸堆中爬出来的生还者,所以他更明白活着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苍龙山下的屠龙岭就在前方,以他们的速度或许在下午时分就可以到达那里,只要他们钻进那片浩淼无烟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即使杂胡联军齐至也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 身后的追兵已经被断后的统领大人挡住了,只要他们在死光前拖上那么短短的几刻,他就有把握把剩下的人全部带回去。 王大川的马术在整个西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他可以在马背上连续不停的奔驰三天三夜不下马,也可以在睡着的情形下控制着马速与方向不致于偏差太远,握在手里的马缰就象一道沟通他与马匹灵魂的桥梁般对马匹如臂使指。 今夜风冷如刀透着彻骨的寒意,王大川的额头上却似乎有汗水在滴落,握缰策马的手也不听使唤的几次要勒马回缰跑向绝地。 前面明明是一片生机的屠龙岭,为何他的心却一直在想着回到身后那道已成绝地的山棱? 统领与负责断后的同袍们应该死的差不多了吧? 用他们的死换来七百多人的生怎么算怎么划算。 不能回头,王大川不停的警告自己。 如果他此刻回头,他们的死便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们死光了吗? 万一有人活着呢? 谁知道呢? “刘三,带着兄弟们沿着这条道直走不要回头,我回去看看” 王大川策马脱离大队,他的马匹在夜风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掉头而去! 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额头流徜的汗水也随风飘散,王大川觉得心情痛快极了。 只是身边的马碲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整齐了许多? 王大川奇怪约回头看去,刘三那张让人生厌的脸赫然在目。 更让王大川郁闷的是那张脸居然笑的很开心,就好象现在要去的地方有新娘子在等他而不是敌人的刀剑。 “你跟上来干什么?赶着去投胎?”王大川大声呵斥刘三。 “统领大人说了,他不在的时候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们去哪里,这是军令下官可不敢违抗” “那他们呢?”王大川指着刘三身后跟上来黑压压一大片的同袍。 “那群丘八要干什么谁知道?”刘三翻着白眼道“他们难道也要赶着去投胎?” 王大川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自己的一时冲动不只将自己送入绝地也将身后这群原本可以逃出生天的同袍带进了绝地,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 男人么,一生中总要做几件让人觉得疯狂的傻事! 不然漫长的人生何等无趣? 七百人的骑兵部队在黑夜之中纵马飞奔,蹄声慢慢开始整齐划一,一个以王大川为首的锋矢阵在奔腾中渐渐成型! 柳清阳的刀在杂胡联军的军队中纵横吞吐,每一刀都会带起一片血浪,不管他的对手如何悍勇绝伦都无法挡住他手中翻飞的怒影刀! 跟在他身边的五十余同袍在慢慢的减少,每个同袍在死去前都在拼命搏杀直至倒地不起! 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的敌人越来越多,柳清阳的刀也越来越快,他已不准备活着离开这道山棱,所以每一刀都在拼尽全力不留一丝佘地。 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内力很快就会耗尽,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只要骁骑营剩下的同袍能安全的返回苍龙岭那么他的死就不会毫无意义。 与他并看而立的最后一个同袍倒了下去,柳清阳突然然吐气开声一声暴喝! 手中的怒影刀泛起一个刀轮将身前三尺之内的对手全部卷入刀光之中。 围在他周围的敌人身体仿若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用力搓揉之后骨肉碎裂残肢乱飞。 他周围的敌人被他的一刀之威震慑脸露惧色停下攻势。 柳清阳以刀为拐拄立不动,刚才那一刀已耗尽他体内所有修为再无余力举刀,现在他闭上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第三十九章屠龙沟 柳清阳在等着对手的刀斧临身之际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天边正微微泛起亮光,飘了一夜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以前他听很多人说过人在临死前的剎那间会想起很多事,一些久远到早已忘记的旧事也会在脑海中闪现。 如果这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有想见的人没见到的话他就会吊着那口气不肯咽下去,直到有人告诉他已知道了他的心事或想见的人见到了才会闭上眼睛咽下最后那口气。 柳清阳在等待死亡的那一刻却什么也没想,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他就站在夜风中等死! 身后的山棱线上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所有经验丰富的骑兵都知道山棱背面有一支结集成阵的骑兵正在发起冲锋, 杂胡联军的人顾不上砍死已失去战力的柳清阳开始迅速调整军阵准备迎接即将到来骑兵冲击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芒从云层中洒下来时,骁骑营的人已静静的立在山梭的斜坡上列阵,他们并未立即向杂胡联军的军阵发起进攻,他们在等,等着天色大亮之后才合向敌人发起最后的冲锋。 王大川看着站在坡道下一人面对所有敌人的柳清阳一言不发。 那道孤独的身影仿佛为他疲惫的身体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在不知不觉间,那个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总是将最危险的任务揽在身上的年轻人已经成为了骁骑营的灵魂。 骁骑营的人可以战死却不能失去灵魂,没有了灵魂的骁骑营将是一片散沙一个布偶不再是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幽灵。 王大川脚下轻夹马肚催动战马慢行,他一动整个骁骑营动了。 当王大川挥舞着战刀大声呐喊着冲进杂胡联军的军阵那一刻身后的阳光正铺满大地…… 郝云杨坐在大树的顶冠上面对朝阳露出的第一道霞光吐纳修炼,这是他坚持多年的修行习惯,他喜欢汲取太阳升时第一缕阳光中的精华,因为他修炼的心法与太阳真火有莫大关联。 他每日在日出之际汲取蕴含在阳光中的那一丝真灵之火来淬炼体内的三昧真火让自己的修为更加深厚,对天道的感悟更近一步。 天空中不再有雪花飘落但天气似乎更加阴冷。 秋时已过初冬降临,戈壁滩上的风已隐带凛冽之意。 郝云杨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浊气化作一道白雾飘散在空中。 他与凤鸣山的两个同门师弟在七日之前接下军中将令来到这个名叫屠龙沟的地方接应游猎在外的骁骑营所部返回苍龙岭。 原本接应一支普通军人组成的部队回营是用不着出动他这样的修炼之人前来的。 他来是因为这支部队里有一个清风王朝的大人物隐藏其中,而据杂胡联盟内眼线传来的情报显示那个大人物已经被昆仑顶的人盯上了。 如果那人被昆仑顶的人截杀在归途上将会对清风王朝造成无法估量的巨大打击,所以西征军主帅南宫玉请他务必走一遭屠龙沟把那个大人物安全带回去。 郝云杨对那个大人物是谁一点兴趣也没有,俗世王朝所谓的大人物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那个所谓的将军能请动他是因为他想会会那个昆仑顶的人。 修行者之间很少出现两个旗鼓相当的人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生死搏杀,尤其是两个都背靠山门的修行者! 昆仑顶与凤鸣山是修真界的两个庞然大物,如果两派门下之人起了争斗往往都以胜负论输赢不分生死。 战场搏杀却是另外一回事,敌我双方在战场相遇那就是敌人而不再是对手,对手可分输赢而敌人只论生死。 难得与昆仑顶的人在战场相遇。 郝云杨很想试试,到底是他的太阳真火厉害还是昆仑顶的幽寒玉魄更胜一筹。 现在就看昆仑顶来的人是谁,他很希望来的人是天象。 昆仑顶七大护法真人天象排名第三,是此次东来修为最高之人,也是郝云杨最想碰上的人。 郝云杨立于树顶向西方眺望,西域之地奇景异色层出不穷天地广阔。 浓郁的灵气似精灵般在周围跳动,西风吹拂着郝云杨的衣衫在空中飞扬让他整个人似天神降临凡世。 时间在流逝,太阳在西移,立于树梢之上的郝云杨在入定中似有触动,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于树冠上…… 王大川紧一紧缠在身上的布带继续打马狂奔,今日清晨他与同袍们从杂胡联军的包围圈中把他们的统领大人抢出来后就一直在向屠龙岭方向狂奔。 已失去行动能力的柳清阳被他紧缚在背上一直不曾回头,跟在他身边的骁骑营同袍不断有人调转马头向紧跟在身后的追兵发起自杀式进攻试图迟滞一下他们的攻势为剩下的同袍争取一点逃生的时间。 他们的攻势象浪花投进海潮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柳清阳伏在王大川背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同袍转身走向死亡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悲伤或者愤怒。 他要用仅剩的力量保持清醒看清楚每一个走向死亡的同袍们的脸,他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记住他们的脸…… 屠龙沟已然在望,那道象征着希望的沟口就在一箭之地外,全速纵马瞬间可至,可惜他们已经失去了遁入屠龙沟的最佳时间。 杂胡联军的骑兵已呈半月形将骁骑营剩下的百余人包围在中间只留下前方一道口子没有合拢, 一旦那道口子被封死,他们将插翅难飞。 骁骑营的骑兵们也知道最后时刻已经到来,百余骑瞬间凝聚成两支锋矢冲阵冲向正全力合围的敌人骑兵。 两道骑兵冲阵仿若两支全力出击的拳头撞上一堵坚固的墙般发出一声巨响,无数马匹嘶鸣着摔倒在地,其中还夹杂着大量他们主人横飞的血肉。 一个照面间两支锋矢阵消失在尘土飞扬的黄沙中。 王大川带着柳清阳冲出百余同袍用生命开出来的通道逸出包围圈冲向屠龙沟,此刻跟在他身边的同袍已不足十人。 第四十章话的尽头是什么 屠龙沟就在眼前,进入沟中就可见到一片郁郁葱葱覆盖整个苍龙山脉的广袤森林连绵千里无穷无尽。 王大川策动座下早已疲惫不堪的战马向前飞奔,只要他们能一头扎进眼前的森林就可逃出生天捡回性命! 骁骑营仅剩的十余人谁也顾不上回身应敌阻挡追兵了,生存的希望就在眼前,谁也不愿放弃! 夕阳西下,血红的阳光照射在所有人身上泛起一片红的象血的光芒。 骁骑营十余骑战马在森林的边缘停住了。 王大川感觉他们与座下战马似乎被突然凝固的空气包裹起来再也无法动弹,不论他如何使力全身上下都僵硬呆滞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他身边的十余名同袍也跟他一样僵立不动。 眼看着杂胡骑兵从后面绕上来再次将他们重重包围在森林边缘地带的王大川脸上终于露出了绝望之色,宝贵的生存希望近在呎尺却只能看着它被夺走,这让经历了漫长死亡之旅的他们情何以堪。 他叹息一声后放松一直紧绷的躯体然后用手轻拍不停喷吐着白雾的战马脖子安抚一下它焦燥不安的情绪。 坐在他身后的柳清阳也跟他一样保持着沉默,既然已陷入必死的绝境,说什么都已毫无意义。 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显的很平静。 跟在他们身边的十余骑同袍很自然的策马向他们俩人靠拢组成一道单薄的防线随时准备应对敌人发起的进攻。 军人的理念很简单,即使陷入绝境也要战斗到底绝不放弃抵抗任人宰割。 “王子殿下大驾莅临西域,昆仑顶天象这厢有礼了”一道柔和低沉难分阴阳的声音在柳清阳等人耳边响起。 “昆仑顶护法真人?”柳清阳明白自己与骁骑营的人终于遇上了杂胡联盟中最神秘最可怕的修炼者。 一道削瘦甚至说的上纤细的人影从森林中款款行来,步履行进间腰肢轻摆如风中弱柳,一身裁剪的很得体的青衣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来人娇美傲人的身材,一头秀发随意的用布带箍在脑后随风轻扬,一张倾国倾城的玉脸上带着一丝让人生怜的笑意。 王大川跟剩下的骁骑营同袍们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从森林中走出来的是一个如此娇弱引人爱怜的美人儿 在他们简单的思维中即使从树林里窜出一个吃人的妖兽也不会如此让人吃惊。 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真的是昆仑顶的护法真人天象? “真人的幽寒玉魄看来又有所精进,您真的越来越象女人了”柳清阳的语音响起,他的目光淡淡的瞟过身边的同袍,眼神中露出戏谑与不屑之意似乎在嘲笑手下这群雌雄不分的棒槌。 “老柳,你是说~~”王大川咽了咽唾沫有点迟疑的问柳清阳“眼前的美人儿是个男人?” “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男人”柳清阳眼中的戏谑之色仿佛又浓了一些“当然,真人的幽寒玉魄练到高深处还是能把自己练成女儿身的,只是有些功能会因器件缺失无法满足男人的某些需求的” “你说这个漂亮的娘们儿其实是个兔儿爷?”王大川指着站在眼前让人心动的美人儿大笑道“一会儿倒要好好请教一下这爷们是怎么活生生的把自己练成一女人的?” 众人在听说挡住他们求生之路的绝世美人原来是个男人后开始哄堂大笑,各种淫词滥调瞬间从他们的嘴里喷薄而出,各种调笑声更是不绝于耳。 军中之人本就性子粗鄙不堪,如今更是身陷绝境生还无望索性放开性子放肆一回,管他对手是平凡人还是神仙中人,先调笑一番过足嘴瘾再说! 天象静静的站在那里任人嘻笑怒骂一点也不生气,对于将死之人他一向都很大方,所以对众人的辱骂并不在意。 反倒是那些围住他们的骑兵士卒们开始高声回骂!更有脾气火爆之人抽刀向前准备开始厮杀! “真人见谅,本王手下士卒性子粗鄙言词之间多有失敬还请真人不要放在心上” 柳清阳保持着王子风范很有礼貌的向天象道歉! 天象闻言微微一笑,举起右手很女性化的撩了一下耳鬓略显凌乱的头发。 骁骑营两个笑声最大的士卒人头毫无征兆的冲天而起,鲜血从断颈处如喷泉般喷出来飞溅到半空如绽放的血花。 “天象接受王子殿下的道歉”天象微笑着回道! 柳清阳抓住刀鞘的手蓦然间青筋爆起眼角一阵跳动。 军人可战死沙场却不能如牲畜般任人宰杀。 刘三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举刀如鹏鸟般兜头一刀斩向天象,跃至一半时他那雄壮的躯体突然从中裂开分成两半摔落在杂草丛生的草地上。 “天象法师有事可冲本王来,何必如此虐杀本王手下之人?”柳清阳聚集全身仅存的力量跳下马走到天象面前平静的道。 “凡尘蝼蚁而已”天象面对柳清阳道“殿下不用放在心上,辛拉盟主日前派天象前来请殿下于大营一叙还请殿下不要作无谓的反抗。” “如本王不答应呢?” 柳清阳淡淡的问。 “那么请恕天象无礼了”天象的语气同样很淡。 话到此处已到尽头,话的尽头是什么? 话的尽头除了刀还能有什么? 柳清阳背对着夕阳举步轻移,他开始用秘法催动体内精元准备行搏命一击。 清风王朝只有战死的王子不可有被俘的柳清阳。 一刀过后不论胜负他都会耗尽全身精元力竭而死。 每个修行者都会修炼一招燃烧全身精元在关键时刻与敌同归于尽的招数,这也是每个修炼者为保持自身尊严不受敌人**的方式。 身为清风王朝王子的柳清阳也不例外。 “王子不可自绝于世”一道冷峻中带着无尽骄傲的声音从林中响起。 一道身影诡异的出现在柳清阳身侧。 “天象,来的果然是你”郝云杨盯着天象完美的玉颜眼中飘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欲望之色“凤鸣山插天峰郝云杨见过千幽山护法真人” 第四十一章路的尽头有什么? 天象小时候的经历与很多人的童年时光有很大的不同,他的童年时光被有心人刻意引导训练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他的身体在那段时间里不但饱受折磨连心理也在那段曲折离奇的经历中被人为的扭曲,逐渐定型,最后成为一个有着男人身体女人心的怪异人物。 在加入昆仑顶之前他是世俗凡间权贵们的一个玩物,在偶然的一个场合中被昆仑顶一名外门弟子看中将他带回山门以供门中众人玩乐。 而他也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有幸阅览昆仑顶秘典昆仑玉录,他从中发现一门怪诞的玄功幽寒玉魄很适合他修炼。 他最开始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思试着修习一下这门无人问津的冷僻玄功。 谁知一试之下他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这门玄功修习到极为高深的地步,在很多时候他甚至以为这部玄功就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跟他的身心情形太过契合以至于让他在修炼之途上愈走愈远,修为也慢慢变的深不可测。 山中修行无日月,天象心中湮灭已久的某些人性开始随着修为的精深开始复苏,当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用再过那种以色娱人的龌龊人生后他的自尊开始从心底深处荫芽,最后他开始反抗那些把他当作玩物的山门弟子。 在一次昆仑顶外门弟子的集会上他第一次出手对抗那些想对他做龌龊事的弟子…… 那一次的集会血流成河,昆仑顶所有参加集会的外门弟子几乎被屠戮一空。 这是天象以狠辣的心性与深不可测的修为第一次落入昆仑顶高层人物眼中。 昆仑顶从不以规则来约束门下弟子的行为,他们信奉实力至上的丛林法则,谁的拳头够硬谁就有理。 天象杀光同门的行为非但没有受到昆仑顶的惩罚反而成为他的进身之阶,他成功的列入昆仑顶门下成为一名执事。 没人知道天象为了成为人上人作了何等艰难的努力,不过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短短的十余年间他以行事快捷手段残忍之名晋身昆仑顶护法堂成为七名护法之一。 功成名就的天象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人玩弄的奴隶,他已是修真界顶顶大名的天象法师。 不过他虽已成为修真界有数的高手却依旧不以男人身份自居,他仍时时以女装出现在人前,他甚至不反感那些男人盯着他的目光中隐藏的欲望。 他之前出手杀掉三个骁骑营的骑兵也不是因为他们对他不敬而是出于需要,他需要用他们的死来震慑柳清阳以达到活着俘虏他的目的。 而此刻面对凤鸣山插天峰弟子郝云杨时他却心生厌恶,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厌恶。 虽然郝云杨有着一副英俊的面孔雄建的躯体,是男人中少见的俊彦英才,可他就是讨厌他。 他可以忍受之前骁骑营众人污言秽语却对郝云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愤怒到了极点。 “插天峰郝云杨?”天象露出一个甜的让人发腻的笑容道“什么时候凤鸣山也成了世俗王朝的马前卒了?” “天象笑的越甜的时候就是他出手杀人的时候”柳清阳站在郝云杨身边小声提醒他不要被天象美色所迷。 “闭嘴,想活命就滚一边呆着”郝云杨开口呵斥柳清阳“修真界之事哪轮得到你一介凡人可以置喙” 柳清阳僵硬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变化,郝云杨的反应似乎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很自然的走到旁边的草地上盘膝坐下开始调息起来。 郝云杨虽然嚣张跋扈了一些但至少有一点没说错,在武力尽失的情形下他的确不宜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他却不愿放弃任何一点恢复战力的机会,他争取在两人的争斗结束前拥有自保能力。 “天象仙子不也在杂胡联军中听令么”郝云杨的口舌同样不饶人与天象针锋相对。 “郝世兄,无谓的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你我之间总要分出个胜负”天象的笑容越来越盛,他看着西边火云漫天的景色道“难得今日与世兄战场偶遇,咱们走走如何?” 说完他率先迈动脚步迎着即将坠入地面的夕阳步行而去。 “今日得遇佳期能陪着仙子在夕阳之下漫步也算是幸事”郝云杨移动脚步紧随在侧与天象并肩而行。 夕阳之下俊男美女漫步在山野丛林之间怎么看都是一件极其浪漫之事。 谁会想到两人却是一对即将展开生死搏杀的敌对之人? 作为两个久经世事修为高深战斗经验丰富无比的人来说,等着对手露出破绽再行雷霆一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想要与对手分出胜负只能依靠自身实力与临场发挥,谁能在接下来的搏杀中不犯错或少犯错,谁就能活着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两人在屠龙沟内的绿地上缓步而行,身上的气势在缓缓上升,当两人脚下的路走到尽头时也恰好达到气势最高时刻。 而那一刻也是两人出手的时刻。 “幽寒玉魄真的能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郝云杨问身边款款而行的天象。 “世兄着象了”天象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世间万法练至深处自可证得大道,我们修炼的目的不过是成仙成圣,既然都是神仙了又何必在意自身是男是女?” 两人的较量其实从见面的瞬间就已经开始,郝云杨不断的用言语暗讽天象是男身女相就是为了激怒他得窥天象在心神失守下露出平日间无法发现的弱点从而针对他的弱点出手达到一击制敌的目的! 郝云杨的攻势犀利无比,天象的防守也滴水不露。 看样子从对手心灵打开一道缺口的战术对天象起不到一丝作用。 郝云杨闭上嘴默默的与天象走向前面硕大的红日。 两人心里十分清楚,当红日坠下地平线时也是两人的路走到了尽头。 路的尽头是什么? 有的人会说路的尽头是另一条路! 郝云杨与天象的路马上就要走到尽头。 他们前面还会有路吗? 这个问题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能回答! 第四十二章末路王子 道路再长也会有尽头! 当太阳最后一丝余辉被黑暗吞噬时天地间的寒意似乎在刹那间将整个屠龙沟笼罩起来。 原本与郝云杨并肩而行的天象似乎也被黑暗带走不知所踪。 郝云杨站立在原处闭眼感受着周围环境中的丝丝变化。 黑夜之中狂风乍起,空气中的水分在转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粒随狂风急射而至。 郝云杨的衣衫突然在狂风临体之时鼓荡起来,夹杂在狂风中如钢针般射向他的冰粒敲在他的衣衫上居然发出密集的金属碰撞般的清脆敲击声。 狂风急速掠过郝云杨的身边消失在夜间中,一柄无影无形寒冰铸就的飞剑紧随其后刺向郝云杨的眉心。 郝云杨双眼睁开突的吐气开声,一道炙热的气浪从他口中喷薄而出迎向刺向眉心的冰棱之剑。 冰棱遇上热浪瞬间被热浪蕴含的高温融化化作一缕白色雾气飘散。 郝云杨反手拔剑身形凌空一闪消失在黑夜中。屠龙岭内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里传出阵阵啸声与刀剑碰撞的激荡声。 郝云杨与天象的搏杀从森林的边缘地带慢慢移至丛林深处。 天空中不时飘落的雪花与森林中突兀燃起的大火不断的碰撞激荡起雷鸣般的巨响。 无数野兽飞鸟被两人的激斗惊的四散逃逸。 这是一场水与火的较量,也是世间两大修真势力之间的一次激情碰撞! 夜色慢慢流逝,当黎明来临之际丛林中的激斗之声慢慢平息。 当郝云杨与天象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似乎跟离去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两人在黎明之时选择停止搏杀,因为他们知道一直争斗下去两人唯一的结局是同归于尽。 为了一个局外人战死于此实在冤枉,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收手。 博杀一夜的郝云杨依旧骄傲如初,天象依然美艳无双,不过细心观察下不难发现郝云杨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天象的脸色雪白如霜。 “今日与天象真人一战酣畅淋漓足以快慰人生”郝云杨大笑着抱拳静立一旁的天象揖拳为礼。 郝云杨口中的仙子变成了真人。 拳头够硬才能换来对手的尊敬,这句糙话道尽一切丛林生存的法则与真理。 一战之后郝云杨已然将天象当作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所以在言辞间不再以仙子来称呼天象。 “郝世兄请自便,天象此间俗务未了还要逗留片刻就不招呼世兄了”天象平静的如一汪静水,语气也非常平淡。 “那好,云杨就此别过”郝云杨再次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去似乎忘记了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柳清阳而来。 柳清阳睁开眼看着远去的郝云杨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他抛下他们独自离去的怪异举动。 凤鸣山与清风王朝之间的盟约本就脆弱的如风中柳絮水中浮萍,一阵风浪过后什么都剩不下来,更别说为了一个俗世王子与昆仑顶这种实力深不可测的势力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 柳清阳在晨曦薄雾中起身活动一下稍微发麻的躯体然后伸手抹去眉间凝结的露珠开始整理头上纷乱的发型,他是王子当然要注重仪容! 静立一旁一直看着他的天象秀眉轻皱,半晌过后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放弃了出言劝说柳清阳放弃抵抗的打算。 作为男人或者说曾经的男人,天象明白象柳清阳这种骄傲的男人是不会做敌人的阶下囚的,他宁愿战死于斯也不愿苟存于世。 虽然两人身处不同的阵营不同的世界属于敌对关系,天象却对柳清阳充满好感与敬意。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虽是凡夫俗子却以王子之尊身临战场险地与敌争锋,虽败却从不气馁努力为同袍断后给属下制造逃生之机。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既然他已决定赴死那么他也只能成全他让他体面的死去。 在这种绝境中任何一种让他活下去的方法对他都是一种羞辱! “天象真人”柳清阳整理完仪容之后从地上拿起配刀走到他身前八尺处站定,然后抬起头看着天象的眼睛道“请” “能谈谈吗?”天象在做最后的努力“我以昆仑顶的名义发誓绝不让任何人羞辱你,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刀,你将是昆仑顶的贵宾” “谢谢真人好意”柳清阳举刀相邀“清风王朝只有战死的王子” 话音落,柳清阳拔刀斩出…… 远山有雾,近处有风,清晨的森林连绵千里美的醉人。 柳清阳躺在王大川怀中脸色平静如水,他看着远处初升的太阳淡淡的道“好美的太阳” 天象已远去无踪,他接下柳清阳燃烧精元斩出的一刀后即刻退去,他实在不愿见到一代人杰逝去的场景所以选择立刻离开。 杂胡联盟的骑兵也潮水般退走,王大川与骁骑营剩下的几人已成王子最后的护卫,这是属于王子的荣耀,他们虽是敌人却不能不尊重王权。 “大川”柳清阳对抱着他僵立不动的王大川道“现在,送本王回家” 说完这句话后柳清阳闭上了眼睛胸腹之间再无动静。 “谨遵王爷令”王大川与剩下的同袍跪地应诺“吾将恭送王爷还朝” 我站在御花园眺望着西方,心中泛起一丝警讯,一股悲意从灵魂深处升起瞬间弥漫全身,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大哥”冥冥之中我知道了大哥已战死于苍龙岭外茫茫的戈壁滩上“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神秘感觉,大哥的死讯还未传回来,作为兄弟的我却已经知晓! 此时此刻,我开始痛恨自己甘于平淡不愿踏入修真界! 如今大哥战死于国境之外我却无能为力。 心中悲意越来越浓,我不知不觉间已跪倒在地,胸腹之间仿佛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兄弟?”我抬头看着天空深处喃喃自语“他既然已战死沙场那么他的敌人也就变成成了我的敌人,不管谁杀死了他,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的找出来为他陪葬” 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上天似乎在回应我发下的誓言! “天道?天道!”我起身抬首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淡淡的道“如果你们也要反对我,我不介意将你们打落凡尘” 第四十三章疑问 三道狼烟自西方苍龙岭燃起,一座接一座的烽燧燃起狼烟接力般将王子死讯传递到京城。 柳清阳战死苍龙岭屠龙沟外的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天下。 清风王朝上到朝廷重臣下到平头百姓无不为之震动,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国朝王子都会战死沙场。 朝野民间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他们都在猜测苍龙岭与桑林渡的战事到底险恶到什么程度,怎么会连王子这种尊贵至极的人物也葬身在战场上? 这个惊天消息不但引起了军民的恐慌也为清风王朝正在进行的两场战争蒙上了一场阴影,民间普通民众正在渐渐失去战胜对手取得胜利的信心。 皇宫内议政殿上,内阁首辅金相杰正在为皇帝述说王子战死屠龙沟的详细经过,这是军中豢养的信鸽带回来的一封关于柳清阳死因的战报。 这封战是西征军节制南宫玉亲手所书,他在信中着重提到了昆仑顶护法真人天象出手拦截骁骑营的经过与王子在逆境中英勇作战的细节,却对凤鸣山郝云杨中途遁走丢下柳清阳等人的事情只字未提。 南宫玉不预将凤鸣山弟子放弃接应王子一事告之朝廷,虽然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根本瞒不过朝廷之上的衮衮诸公,但此事绝不能在战争尚未结束之前爆发出来。 他相信朝堂上的人能明白他的用意! 因为他们需要用凤鸣山的弟子来对抗昆仑顶与千幽山的修炼者。 一旦结盟双方因为此事起了龌龊导致盟约破裂凤鸣山撤回所有弟子,清风王朝失去了凤鸣山的支持那么战争胜负的天秤肯定会倒向域外联军。 到时战争失利的后果谁都承受不起,即使是皇帝陛下恐怕也不愿见到自己的江山因为王子一事被异族人抢去吧? “首辅认为朕该如何处理此事?”皇帝在详细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问他的首席大臣。 “臣认为南宫将军对此事的处理并无不妥”金相杰道“北方战场上我们与金狼军决战在即实在不宜横生枝节,所以臣肯请陛下压下此事不予追究一切以大局为重。” 皇帝的脸色阴沉如水,他明白金相杰与南宫玉对此事的处理非常正确,可他却对这种忍气吞声的处理方式厌恶到了极点。 被凤鸣山弟子抛弃在战场上的可是清风王朝的大王子,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大宝成为王朝下一个皇帝的人。 连这样的人物都未曾被凤鸣山放在眼中,可见凤鸣山的人狂傲到了何种地步? 他们真的将清风王朝当成盟友了吗? “死的可是朕的儿子呐”皇帝在沉默半晌之后喟然长叹,他毕竟是一个成熟的帝王,对目前清风王朝面临的战争形势有着清醒的认识,没有了凤鸣山的支持,被他放进来的十余万金狼军很可能变成十万头真正的恶狼在清风王朝的秀丽山河中肆虐妄为,到时候死的可就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了。 “将王子战死沙场的真正原因昭告天下,让我的子民们看看朕抗击异族人入侵的决心有多强?为此不惜将自己的儿子也送上了战场”皇帝一旦抛开感情因素,他就开始理智的利用自己儿子的死来激励天下臣民同仇敌恺之心提升整个清风王朝的士气! “谨遵陛下法旨”金相杰施礼退下,他知道皇帝需要静处整理自己的思绪。 毕竟作为一个父亲,儿子战死沙场带来的打击也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痛,陛下贵为九五至尊也需要时间来舔伤口的。 初冬的第一场大雪在寒风中如期而至,清风山下的京城已被装裹成一片银白的世界。 我坐在听雨阁内已经五天天四夜不曾挪动过一分一毫。 我很难受,被堵在胸腹间的那口气无法宣泄出来让我烦恶欲吐,大哥的死在三日前被前方用狼烟传讯的方法传递回来。 我在等,等大哥真正的死因,因为我知道大哥身边的骁骑营战力有多强,那是一群真正的军人,身手强悍作战意志坚定,是国朝精心培养的一支精锐之师。 有这群人跟在大哥身边,即使他们陷入千军万马的包围中也有把握把大哥带出来。 如今一营骁骑全军尽墨于屠龙沟外,只剩不足百人的伤兵护送大哥遗体回京,这其间必定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事件才会导致大哥连逃离战场的机会也没有,我等的就是这个。 朝廷公布大哥的死讯中没有提及他的死因,只是大肆宣传他为国尽忠的壮烈事迹以及国朝抵御外敌的决心如何坚决却对大哥真正殒命沙场的原因只字不提。 听雨阁内,我坐在窗边双眼木然望着窗外。 “昆仑顶,是不是你们的人对大哥出手了?”我轻声的问自己。 在整个西域之地只有昆仑顶的人具有截杀大哥与他麾下骁骑营的能力。 大哥进入军中开赴前线之事被朝廷监察司列为绝密,整个朝堂上知道此事的人不出五指之数。 如果真的是昆仑顶的人出手截杀大哥,那么他们肯定是掌握了确切的情报后才会动手。 昆仑顶的人又如何得知大哥身在军中?他们又从何处得到大哥亲率骁骑营出关作战情报以及撤退的路线呢? 如果昆仑顶有人出手对付大哥,那么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前线有凤鸣山的弟子在军中效力,如果前线探知昆仑顶的人出动了那南宫将军势必邀请凤鸣山的人出手对付昆仑顶的人。 大哥与骁骑营有凤鸣山的人出手护卫,即使遭受重创至少大哥能全身而退。 大哥却战死沙场!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隐隐之间,我似乎触碰到了一张大网,一张笼罩在清风王朝天空中名叫阴谋的大网。 这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慢慢收拢,扎紧。 只是不知道最后被网中的人是谁。 我虽察觉了事情的不妥之处却无能为力。 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尚未成年的小王子,根本无法影响朝堂上已经制定好的作战方略,即使我将心中的疑问告诉父皇也得不到一点重视。 我再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面对即将发生的惊天巨变却应对无门。 我绞尽脑汁的想如何才能让父皇听进我的建议。 到最后我发现,除了等! 我什么也做不了。 第四十四章百战英魂归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话?”聂明珠端着一个盘子站在我身后轻声的对我道“这几天你什么东西都不吃,也不去睡觉,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每年入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大哥总是会把我们几个兄弟叫到他府上去聚聚,因为他的生日就在这几天”看着窗外雪白的世界我回应着聂明珠“后天是大哥的生日,他应该能赶回来,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好吗?” “我当然会陪你去,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去”聂明珠道“在去之前你能不能陪我喝上一杯?” 盘子里有酒,有菜,窗外有雪景,身边有佳人。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拒绝与佳人喝上一杯岂不是太煞风景? 聂明珠是个很聪慧的女子,她当然知道我因伤心大哥之死而心情郁闷难当,今日她特意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拎上一坛烈酒前来陪我喝上两杯排解一下心情。 酒是陈年佳酿,小菜精致可口,佳人娇艳无双。 心情不好的人很容易醉,酒入愁肠愁更愁这句话绝不是文人墨客酒后的无病**。 我很快就醉了,不是微熏的那种醉而是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那种醉。 如果说醉酒的程度分为三个层次的话那么醉酒后的人也大至分为三种,第一种人喝醉了除了睡觉什么也做不了,这种人的酒量不是很好但酒品很好,他们不会吵不会闹更不会发酒疯。第二种人喝醉了喜欢胡言乱语或纵情高歌但还有理智不会乱来,这种人的酒品还行,除了兴奋一点外没啥毛病。第三种人喝醉了就很让人无语了,这类人喝醉了以后什么都做就是不肯去睡觉,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劝慰都不管用,他们就象疯子一般四处乱窜惹事生非,有的抱着大树嚎啕大哭,有的对着垃圾桶诉说衷肠,更有甚者会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裸奔,简直可以说世间百态尽在酒中。 更为让人无语的是这种醉鬼事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需要别人的提醒才能记起一些碎片般的画面。 我的酒量一向很好,自认为酒品也还不算太差。 我的酒品不太差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喝到烂醉如泥的程度。 这一次喝醉后的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的空白。 我不知道喝醉之后的一天一夜里都做了些什么事,我只知道当意识重新回到脑袋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我通体舒泰的躺在听雨阁二楼的床上一点也不想起身。 我很奇怪为何这次醒来没有宿醉后的头痛欲裂反而有种释放后的轻松,那口郁结在心头的恶气似乎也找到了某种渠道被渲泄出体外…… 总的来说,我的感觉很奇妙。 只不过我真的忘记了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得到如此奇妙的感觉。 聂明珠安静的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闭着眼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在入定。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她恬静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我喝醉了后没做什么出格的丑事吧?”我看着美如仙子般的聂明珠傻傻的问“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你喝醉后什么也没做”聂明珠睁开眼一脸温柔的回答我“你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睡了一觉?得知醉后只是简单睡了一觉的我着实松了口气。至少我没有冲动的要光着屁股跑到东市的市集上去跳舞。 聂明珠的回答印证了我的酒品还不错。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聂明珠口中这句“睡了一觉而已”的真正含义。 因为那时我们的女儿都已经踏入仙界很多年了,而做了父亲很多年的我却毫不知情。 我的苦难也从我知道自己成为父亲的那一刻开始的。 懵懂的少年时光真是我苦难的源泉,年少无知的我当然不知道坐在窗户旁一直陪着我的聂明珠已初为妇人。 当我得知她是我女儿的母亲后曾追问过她我喝醉之后都对她做了什么? 她只用了两个字就差点让我落荒而逃。 禽兽!这两个字一般是用来形容在女人不愿意的情形下仗着身强力壮用了强的男人。 我实在不敢相信居然有一天也会有女人用这两个字来骂我。 男人好色是天性,可我虽然一样拥有男人的天性却一点也不急色。 而且我不太相信以我十四岁的小身板能把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的聂明珠用霸王硬上弓的方式推倒! 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但谁是霸王谁是弓还真不好说。 可惜我身为男人,即使我才是那个被推倒的受害者可我真的有冤也无处申诉! 没有人会相信我才是那个无辜的男人,在这种难以启齿对人诉说的事情上女人天生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碾压所有想抗争一下的男人。 即使很多年后我在三界之上已是霸王一类的存在也无法为自己翻案! 这是一笔糊涂账,唯一知道真相的聂明珠即使对我千依百顺可在这件事情上却铁嘴钢牙打死也不松口告诉我答案。 不管在日后的漫长岁月中我经受了多少苦难但就目前来说,我郁闷难解的心情在聂明珠的陪伴下确实舒缓了许多。 “大哥什么时候能到京城?”睡了一天一夜的我精神头好了许多“我得准备一下再去见他” “你先去”聂明珠秀眉微皱迟疑一下道“我想再坐一会儿” “行,我先回去,明日来接你” 一向不怎么细心的我当然没有察觉聂明珠似乎在极力隐藏某种痛楚,她坐在椅子上好象连起身都变成一件很吃力的事。 我匆匆转身下楼离开听雨阁,满腹心事的我当然不知道聂明珠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她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女性特有的柔情与幸福。 大哥是入夜时分到达京城的,二哥柳清云和三哥柳清雨在稍早之前从北征大营赶回京城准备参加大哥的葬礼。 西直门外十里处的离别亭,我们哥仨和唯一的姐姐柳清雅在夜风肃立不动。 今夜的风很乱,瞬忽掠向东方须臾之间又改道向西,片刻之后又卷起阵阵雪粒形成一个不大的旋涡在原地打转。 皇帝与皇后在宫内武英殿等待他们战死的儿子归来。 纷乱的寒风终于送来了王子还朝的消息,车轮碾碎青石路上薄冰的声音被夜风送进我们的耳朵。 大哥的车驾与他骁骑营仅剩的六十五个同袍终于赶在他生日的前夜抵达京域。 看着在火光照耀下明暗不定灵柩车缓慢的向离别亭驶来,四姐柳清雅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大哥今日载誉归来,我们兄弟在此接大哥回家” 二哥对着大哥的灵柩大声道。 我们身后突然锣鼓喧天,迎接王子还朝的仪仗队慢慢上前将灵柩车簇拥在中间在礼官的喝道声中驶向西直门,清风王朝的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那里迎接百战归来的英雄…… 第四十五章真相 大哥的葬礼是盛大的,因为他是百战之后牺牲在战场上的英雄。 所以他得到了全天下人的尊敬。 我们的皇帝父亲给他操办的葬礼规格仅次于皇帝驾崩后的规格,且有幸陪葬皇陵! 可以说大哥的身后事极尽哀荣,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沙场裹尸还,这或许就是大哥的夙愿。 人生可以短暂但不可平庸,精彩人生可能才是大哥一生的追求! 可在我看来一个人的葬礼无论规模如何宏大风光,得到的荣耀再多又如何? 死人就是死人,除了永恒的黑暗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我的人生观与大哥是截然不同的,悠闲平淡甚至带着一些懒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如今国事艰难,西面域外胡人的攻势如火如荼,北面十余万金狼军已打开南下的门户随时可能南下牧马。 清风王朝稍有不慎就会有覆国之险。 大哥的死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他的结局让我认清了这个世界隐藏在虚假繁荣下的残酷本质,那就是谁的拳头够硬谁就有肉吃,谁弱小谁就被吃掉。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想在这个世界生存就必须掌握强大的力量,大哥就是不够强大所以死在了别人手里。 夜已深,武英殿外怒号的狂风杂夹着雪花在天地间飘荡。 我守在大哥灵柩旁注视着摇摆不定的烛火沉默不语,今日是大哥二十六岁的生日,我当然要陪着他渡过这个最后的生日。 庆贺生日当然不能无酒! 我手中握着酒杯,灵柩面前摆着三个酒杯,杯中酒液清冽酒味浓烈! 酒是大哥最爱喝的柳城烧,这种酒除了烈以外没什么特点! 一杯酒下肚整个人似乎都在燃烧。 今日大哥是主人,所以我陪他喝最喜欢的柳城烧! 几杯烈酒下肚几分酒意上涌,我在醉眼朦胧中举目瞟向殿外。 殿门处四名带刀侍卫带着肃杀之气如雕像般凝立不动,他们的身上已飘满雪花。 这四人是跟随大哥征战沙场侥幸生还的六十五人中的其中四人。 大哥的怒影刀就挎在其中一人腰上。 大哥的佩刀为何出现在一名侍卫身上? 我看着须发皆被白雪覆盖的侍卫脑海中的神经似乎跳动了一下。 我那敏锐的灵觉似乎感受到了这个侍卫平静的面孔下充满了愤懑之意! 他很愤怒!他整个人为什么充满了愤怒? 我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出殿外,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充斥全身使我的酒意清醒了几分! “你是谁?”我走到他身边问道。 “我叫王大川”一道沙哑中带着丝微金属摩擦声的声音从他嘴里蹦出来。 “骁骑营的人?”我问。 “不是,我是骁骑营的向导”王大川回答。 “骁骑营的向导?”我很奇怪他的身份居然不是军人而是一个带路的向导,苍龙岭的驻军没长眼睛吗? 一个如此彪悍的人物不招揽进军中效力任由他流落民间,清风王朝的人材多到可以随意浪费的地步了? “我大哥的佩刀为何在你身上?”按下心中疑问的我继续问。 “王爷交代让我持刀护卫他回家” “大哥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就在他身边,骁骑营当时只剩七人,我是其中之一” 这个人居然是骁骑营七个生还者之一,整支骁骑营除去最先向屠龙沟出发的五十八个人外就只剩下七个人活着。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大哥是怎么死的?” 我的呼吸有了丝微的变化,在不知不觉间粗重了许多! “王爷死在我怀里”王大川的语音似乎也起了变化。 这个人知道大哥死亡的真相,我想知道的一切他都知道。 我保持着沉默,望着夜空中飘飞的大雪半晌不语。 夜已过半,远处已传来雄鸡鸣晓的叫声。 我收回眺望夜色的目光转头盯着身边的王大川。 “王大川”我的语音中带上了一丝上位者的威严,因为接下来的问话对我很重要。 “属下在”王大川挺了挺本就如标枪般挺立的身躯,大块的冰棱从他甲胄上滑落掉进雪地里砸起无数细微的雪坑。 “接下来我要问的事情很重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想好了再回答” “南宫将军下了军令,事关军事机密之事无可奉告”王大川也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 “如果我问到了绝密情报,你可以保持沉默”我道。 “遵命”王大川道“我会直接拒绝回答” “大哥死之前你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我问。 “不知”王大川回答的很快“我们是从敌人口中知道他是国朝王子的” “敌人?”我问“杀死大哥的敌人?杂胡联盟的部队?还是另有其人?” “昆仑顶的护法真人天象”王大川道“是他在关键时刻挡在了我们撤退的路上,以至于让我们的撤退计划付之流水” “南宫将军有否安排接应你们的人?”我问。 “有”王大川回答。 “安排的是哪支部队?”我问“谁是领头的人?” “不是我们的人”王大川回答。 “是谁?”我的声音也带上了金属声。 “这句话我没听见”王大川的语气很硬,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的王子身份。 “既然有人接应你们为何大哥却死在了域外之地?”我继续问,我一点也不在意王大川的强硬! “前来接应我们的人跟昆仑顶的天象打了一架后跑了”王大川道。 “天象赢了?” “没有分出输赢” “他为何不将你们带走?” “不知道” “很好” 很好的意思有时候就是很不好。 我拍拍王大川的肩示意我们之间的谈话已经结束。 我转身走进武英殿继续为大哥守灵,王大川又化作一尊雕像守在殿外。 一切又回到之前的模样,仿佛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没有走出殿外问话,他也没有回答我任何问题! 大哥的怒影刀依然悬挂在王大川腰间,我忘了让他还回来,王大川也忘了把刀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昆仑顶?昆仑顶! 一个雄霸一方的修真门派居然放下身段派遣门内护法真人截杀一个平凡王子,你们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需要拿我大哥的命来进行下去? 凤鸣山?凤鸣山!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盟友?我大哥好歹也是清风王朝的大王子,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是王朝除皇帝外的第二号人物,你们说放弃就放弃了,难道我们俗世凡间的平凡人在你们眼中真的是蝼蚁? 第四十六章急病乱投医 父亲与朝堂诸公真的未察觉到凤鸣山的不妥之处么? 他们前来与我们结盟的时间刚好选在清风王朝遭逢两方异族人叩关的节点上,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因为有了凤鸣山作后盾,所以父亲将金帐军放进国土内加以围歼的作战计划才得以实施,只要千幽山的人捣不了乱,要全歼金狼王朝十余万部队的战略计划还真的有实现的可能。 可万一在战事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凤鸣山的人象放弃大哥一样放弃清风王朝在前线作战的二十佘万士卒任由千幽山的修炼者屠戮,那些拥有惊人手段的修炼者只需在我们包围圈上打开几个缺口将十余万机动能力超强的胡人骑兵放进我们国土的纵深地带…… 清风王朝将象一枚被敲破坚壳的核桃任人吞噬鲜嫩的核仁。 国土内部被敌人纵横来去的王朝又如何挡住苍龙岭外十几万杂胡联盟的部队? 牵一而发动全身之下我们的防线将处处是漏洞,处处都是胡人的攻击目标。 清风王朝的如画江山将狼烟四起烽火处处,无数家园破碎百姓在胡人铁蹄下尽成齑粉。 到时候胡人大军在几大修真门派联手之下攻破我们的皇都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清风王朝危也。 这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我守在大哥灵柩前全身发麻,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冒起瞬间冲到脑门,刹那间我的额头布满冷汗!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酒杯送到嘴边,可颤抖的手掌怎么也握不住酒杯,最后我用双手才勉强稳住酒杯将杯中残酒倒入口中。 酒液化作火线灼烧着我的内腑,骨肉,甚至灵魂! “这不是真的”我努力的安慰自己刚刚的想法只是我荒谬的大脑发癔病下的产物。 可死去的大哥就躺在眼前的这口棺材里。 人生之中很多东西都是浮云,比如财富,功名,美貌。 不管你生前拥有的再多,死后也不过是一坯黄土。 只有死亡,才是最真实的! 我知道我的想法有八成即将成为现实。 凤鸣山不会为了一个世俗王朝与昆仑顶和千幽山开战的,区区财物在那些修炼者眼中什么都不是,凤鸣山想要得到财力上的支持简直易如反掌,他们用不着放下身段来与一个蝼蚁般的王朝结盟还要派出门下弟子供对方驱使。 几个修真门派想从我们清风王朝得到什么?我们又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些眼高于顶的修炼者眼红?为此不惜发动一场几可灭绝我们王朝传承的战争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大脑在飞速转动,我该怎么提醒我的父亲与他的朝臣们警惕来自凤鸣山的阴谋?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大哥的葬礼开始了,我退出武英殿回到自己的寝殿,大哥一路有无数人陪伴,我只需在他上路时送他一程即可不用参加整个葬礼过程。 想到清风王朝即将面临的危机我心乱如麻,我必须做点什么,我能做什么? 我能挽救即将来临的乱世么? 熬了一夜的我身体疲倦欲死精神却十分亢奋,我在寝殿里握着拳头转着圈子来回走动。 如果此刻有酒就好了,喝上两杯说不定就能想出一个有用的法子呢? 说到酒,我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有酒的地方很多,走出皇宫随便钻进哪条街都能找到几个卖酒的酒肆,但有酒又有道人还能替我出主意的地方着实不太好找。 幸好我的运气还不算太差,我恰好就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 清风山西山麓,金云观内。 “王子殿下,您的大驾光临让敝观真是蓬荜生辉”青木老道板着脸说着恭维的话。 老道虽然说着拍我的马屁的话可脸上却一点拍马屁的意思都没有,他的话不但没有一点诚意我居然还从他脸上看出送客的意思来。 “老道你病了?”我是不会乎老道心中是不是痛快,心情是不是不好“怎么见到本王子一点笑容都没有?” 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喝上顿好的顺便在他这里讨讨主意。 “老道没病”老道见我未读懂他的意思便放弃了摆脸色给我看,他微微叹息一声回道“是殿下病了” “哦?”我闻言一愣“我病了?我能吃能喝能跑能睡,老道,你来告诉我我哪病了?” “殿下的身体没毛病,你得的是心病” 青木道叹息道。 “心病?”我装傻充楞“本王子没病,我就是馋酒了来讨酒喝的” “玉梓,去把酒窖里最好的那瓶珍珠红拿出来”青木吩咐侍立一旁的道童去酒窖里取酒。 “王子今日心神不宁何不入我讲经堂听道人讲经?”他肃手邀我去讲经堂。 “老道,你知道我对道家不感兴趣为何今日想起来要为我讲经了?”我问青木“心神安宁了对我遇到的问题有帮助没有?” “那就要看王子殿下遇到的是什么问题了?” “近日见鬼了有法子解决没?”我信口胡扯。 “疑心才能生暗鬼。你的问题贫道没法子解决” “桃花劫呢?” “除了恭喜殿下早生贵子外没法解” “我即将面临国破家亡的惨祸,你能解吗?” “呃~~”青木迟疑一下后很肯定的回答道“这个问题不大,能解” “老道,酒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开始说胡话了?”我准备转身离开。 我脑壳遭门框挤了才想出如此一个馊点子,拿国家大事来请教一个方外之人。 “不听听老道的方法?”青木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万一老道的方法有用呢?” “我信了你才是见了鬼”我嘴里虽说着不信的话,脚步却停了下来。 “徒儿,酒拿来没有?”青木老道捻着颌下不多的胡须问不见踪影的玉梓“老道还要招待贵客呢!” 该死的老道在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子。 “玉梓啊,本王子不是什么贵客,那龙珠什么的好酒就不用拿了,就用普通的四十年份汾酒就好”我赶忙朝着酒窖大成喊! “是珍珠红”青木咬牙切齿道“老道头有点晕,琼宇,送王子出观” “额~那啥……去年新入窖的花雕就行了” “老道头不晕了,快,按王子吩咐办,咱们金云观可不能失了礼数让天下人耻笑” 老道满意的拈须微关笑。 这该死的老道还是舍不得用他的好酒来招待我。 现在趁机要挟我让我的规格一降再降,居然只能喝大路货了。 第四十七章如何选择? “老道,到金云观有些年头了吧?”在等着琼宇安排酒菜的时候我与青木并肩站在讲经堂高大的门楣下。 我突然对这个看似不起眼却又很神秘的老道起了一丝好奇。 “很久了”青木道“久到我都记不清有多少年了” “你应该不是京城人士”我继续问“家在哪里?想家不?” “方外之人道观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老道回道“不过家乡在哪里倒还依稀记得,想知道?” “想”我回答的很快! “不告诉你”老道拒绝的也很快。 “为什么?”我咬着牙再问。 “我害怕”老道的回答让人意外。 “害怕?害怕什么?”我怔住! “害怕遭贼”老道回答的更让人意外。 “遭贼?你家很有钱?”我上下打量一下一身布袍的老道,怎么看也不象有钱人。 “我家没钱,但有很多好酒”老道的脸色有点怪,似在回意,又似在怀念什么“我怕有贼到我家偷酒喝” 我又怔住了,这理由怎么有点象是在骂人? “谁会大老远的跑到你偷酒喝?”我问。 “你”老道回答。 “我?”如果之前以为老道在骂人,现在老道就是在骂人,而且骂的人还是我! “本王子要喝酒还用偷?”我的肚子差点气破“外面多少人在等着请我喝酒,到你这里来喝酒那是看的起你” “你很快就不是王子了”老道的回答已经不是意外而是骇人了。 “哦?本王子什么时候不是王子了?”听到老道这么说我反而不生气了! “等西北两方的异族人打到了京城,你就不是清风朝的王子了!”老道回道。 “你确定西域胡人与金狼军能突破我们的防线打到皇城?”我问道。 话题终于牵扯到了正事上,我立即开始认真起来。 “如果你继续赖在老道这里喝酒,异族人兵临城下的日子就不远了” “你是说我能阻止异族人的入侵?”我敏锐的把握到了老道话中的意思! “当然”老道今天难得不打机锋,话说的很直白。 “我能做什么?或者说我可以做什么能阻挡异族人打进来?” “这要问你自己”刚夸完老道这次不再故作神秘,他立即又打起了哑谜! “你的选择很重要”老道转过身盯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只要你愿意,不要说清风王朝,即便是三界之上九天之下都可予取予求,没有人敢拒绝你” 我的脑海中瞬间以乎抓到了一点什么,我仔细去思索时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我隐隐觉得自己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事想不起来,如果我抓住了那一点关键的启示,杂胡联盟跟金狼军在我面前真的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即便是站在他们背后的千幽山与昆仑顶也只是两支略为壮硕一点们一跳蚤罢了。 我的背后冒起一片冷汗。 我有能力赶走那群虎狼般的入侵者让清风王朝的百姓免受战火之苦,让千千万万家园得以保存。 这个方法是什么? 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捶捶一片空白的脑袋抬头看着老道一脸祈求,希望他能再给我一点提示! “别看我”老道耸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比起关键时刻一个人掉链子更槽糕的是什么? 当然是两个人一起掉链子! 现在的我掐死老道的心都有了。 “你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我咬着牙准备扑上去的时候老道善意的提醒我! “何胖子,何胖子,备车”我大声叫着等在观外的何胖子“快,咱们回皇城,本王子要闭关思索退敌良策” 顾不上喝酒的我快步奔出金云观跳上自己的马车。 马车在何胖子清脆的鞭声中绝尘而去。 一个从不修炼且厌恶修炼的人突然开始以修炼的名义闭门不出的时候,他的亲人朋友当然要关心一下他为何一下子开始对修炼感兴趣起来! “儿子,告诉娘,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负了伤要躲起来疗伤?”我的母亲杨贵妃守在我的房门口大声问躲在房内闭关的我。 “五弟是不是搞大了哪家姑娘的肚子被人家找上门来要他负责所以不敢出门?” 花花公子一般的二哥柳清风对我母亲说出他的猜测。 “五弟可能是忧思大哥之死伤心过度”三哥的猜测比较中肯。 “我们在如意赌坊输了好多钱,难道债主们上门讨债来了?”北木星若有所思道。 聂明珠坐在廊下倚在一根木柱上很安静,可脸上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让人生怜! 我的异状不但让自己的母亲与朋友担扰,连一直幽居在宫廷道观为王朝祈福的皇后也被惊动遣人前来问候!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床顶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一动不动。 门外众人关切的问候声不时透过窗户飘进耳朵,而我却仿佛听不见一般不予回应。 我的脑海已经被青木老道那句“你的选择很重要”占满。 我的选择?选择什么? 选择开始修炼?现在来的及从头炼起? 选择去前线作战?大哥身手强我千百倍还不是躺在棺材里被送回来。 去求援?我认识的修炼高人就三个。 聂明珠绝不会跟自己师门对着干。 北木星?那假神仙还需要我保护,指望的上? 青木老道?看着那老小子就来气! 十四岁的我真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心乱如麻的感觉。 蜘蛛结网的效率很高,一张晶莹的大网很快就挂在我的床头之上随着少许穿堂而过的微风轻轻抖动。 那只结好大网的蜘蛛爬到蛛网中间潜伏下来一动不动的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南林渡外,举石坡下。 刘疙瘩正举刀在乱军之中向前冲锋,他的背上用布带紧缚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身后跟着他从桑林渡救回来的林异月。 两人正身陷金狼军前锋营一支为大军清理战场的一支百人队的包围中。 金狼王在占领桑林渡后下令整个金狼军在残破的桑林渡休整半个月,他深知以自己麾下已鏖战一月有余早已疲惫不堪的部队实在不宜冒险过河进入清风王朝的腹心之地。 大江之南的那些城市虽富庶的让人眼红却也不值得为了财货让族中勇士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作战。 那些城市就在那里跑不掉,只要自己的军队恢复战力随时可过河为他拿下来。 现在,他只需要一点耐心,等到族中勇士们休息好了,他就带他们去攥取胜利的果实。 第四十八章没有退路的战争 一场战争,绝不是头脑发热用手指明一个方向就带着一群部下往前冲就可以取得胜利那么简单。 作为一个军事统帅,如果用这种热血的方法来指挥军队打仗,那么他的下场只会有两个。 要么死在敌人手里,要么死在自己人手里。 死在敌人手里还好说,至少可以落下一个英勇战死的好名声。 死在自己人手中那就太窝囊了一点,因为你的愚蠢会害死所有自己人。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会害死所有人的上官,所以军中的同袍会想方设法避免让所有人死在这种人手里。 而杀人就是最简单方便的方法,并且这种方法操作得当的话基本上不会留下后患。 战场上每一刻都在死人,谁敢保证自己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 在战场上只需要一支流矢就可以结束大家的噩梦,所以很多不适合当统帅的人在战场上死的不明不白冤枉之极。 金狼王不是傻子,他当然是个合格的统帅,他明白要带着十余万族人渡过大江向清风王朝腹地进攻,重中之重当然是先在大江之南为自己的部队清理出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作为驻守地让自己过江的部队有个立足之地。 南林渡这个与桑林渡隔江相望互为犄角的城市就是最理想的驻扎地,只要占领这座距离江岸不足八十里的城市,金狼军等于在大江之南契入一颗钉子。 到时候据有南林渡的金狼军进可攻退可守,在事不可为的情形下还可从容退回江北遁回草原。 所以这座占据重要战略意义的城市是金狼军的必取之地。 现在,金狼军只要清除拦在他们与南林渡之间唯一的一个障碍,也是进入清风王朝腹地的最后一个军事要塞:举石坡。 只要拿下这座横贯于丘陵沼泽间的小山城,清风王朝的千里沃野将象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娇弱女子般呈现在他们面前予取予求。 金狼王不是一个急燥的人,他知道清风王朝的帝王不会坐视他的边关被他们这些异族人轻易攻破,他肯定会在大江之南某个地方布下一个圈套等着金狼军往里钻。 如果金狼王能作主的话他肯定不会在寒冬来临之际挥师渡江南下,在战争准备未完成之际贸然南下肯定会吃大亏。 可惜他身后是千幽山圣殿元老会在主导着整场战争的步骤。 那是一群真正视人命为草芥的修炼者,那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会在乎金狼军十余万人的死活的。 他们给金狼王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南下。 金狼王不敢忤逆千幽山的命令,他开始作战争前的准备,派出一支支小股部队过河开始为大军清理出一条通往举石坡的通道,他想搞清楚清风王朝的皇帝和他的将军们到底把伏兵安排在哪里? 那一支支带着杀戮使命的部队其实就是一个个的诱饵,他们在清风王朝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作不作就是在逼迫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伏兵忍不住出手击杀这些异族入侵者。 只要有一支部队在规定时间内未回到在南岸岸边建立的临时滩头阵地,他们就会知晓伏兵的大致位置。 因为每支部队都有着固定的搜索范围的。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金狼军的准备时间太少无法从容搜索大江之南到举石坡这段足有五十余里长的狭窄地带。 这段宽不过十里最窄处只有三里的通道是唯一一条可供成建制骑兵通行的通道,其余方向不是高山密林就是滩涂沼泽,根本无法让金狼军的骑兵通行。 金狼王知道这段五十里的通道就是清风王朝为他准备的圈套,一但他的骑兵全部进入这条通道,他们将面临来自四方八方的攻击,直至一方死绝方可结束。 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鏖战,一场交战双方都没有退路的大战。 金狼军身后是大江,战败之后除了跳河没有别的出路。 清风王朝的背后是他们的家园与百姓,战败后整个如画江山将被异族人的铁蹄践踏的支离破碎变成人间地狱。 “尊者,你说南人为何不毁去这座铁索桥一了百了让我们的大军彻底绝了过江之路?”站在贯通大江南北的铁索桥上,金狼王手扶栏索眺望江水汹涌的江面问站在他身边的铁青木。 他们身边的骑兵正络绎不绝的通过铁索桥开赴南岸集结准备向举石坡方向进发。 向清风王朝腹地进攻的日子定于三日之后的凌晨。 “我不知道”铁青木回答。 他是修炼者不是为政者,当然不知道为何清风王朝的人宁愿经历残酷的战争也不愿砍断这条惹祸的铁索桥。 “南人的有些做法真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这河上索桥是一例,坐看桑林渡沦陷于我族之手又是一例,如今他们又看着我的勇士们屠戮乡野而无动于衷,这些人为将我诱入绝地真的是能忍人所不能忍。” “不管清风王朝的人能忍到什么地步,他们的目的总归会实现的” 铁青木淡淡的道。 “也是,不管他们布下什么陷阱,我们都会跳下去的”金狼王粗犷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苦涩之意。 “掉进陷阱的会是猎物”同样看着大江的铁青木道“至于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只有战事结束之后才会见分晓!” 刘疙瘩的刀锋在切开一个手持狼牙棒的金狼军骑兵脖子后他的面前一空,他终于带着林异月母子杀出金狼军百人队的重围。 身后不甘心被他们逸出重围的金狼军士卒大声呼喝着挥舞武器向他们扑来。 刘疙瘩解下缚在身上的娥娘将她上扶上马背转头对正持枪准备对抗追兵的林异月道“少爷,快带着你母亲逃!” “要逃一起逃”林异月毫不犹豫的道“我们母子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马上的妇人也重重点头表示同意儿子的观点,她更不愿扔下这个有担当的汉子独自逃亡的。 “你们走了,我才更有把握逃走”刘疙瘩刀鞘轻轻一挑,林异月整个人凌空被挑上马背。 刘疙瘩反手一掌拍上马臀另一支手挥刀泛起一阵刀浪迎向已追上来的金狼军…… 第四十九章战前 刘疙瘩的刀不是很快,因为他与铁青木一战后受的伤还未痊愈。 金狼军来的太快,他把林异月带回家还没有时间疗伤就不得不再次面对异族人的屠刀。 林异月的家乡很美,它就坐落在大江南岸的江边上,村里的人们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 刘疙瘩当年被仇人追杀掉进大江就是在这里被林异月的母亲捞上岸。 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宁静的江边小村,为此他放弃了自己以往的生活不惜自降身份在那个救起他的妇人家当起了长工过了十三年平静的生活。 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就此平静的过下去直至生命的尽头,为此他尘封了自己视为生命的佩刀雪影将它埋到野兽出没频繁的密林之中。 那把刀是他的师父传给他的师门重宝,他师父希望他能持刀游遍天下走出一条以刀入道的全新之路。 刘疙瘩出师之后也禀承师父之意走南闯北会尽天下武道高手。 只可惜他虽闯下诺大的名头却始终摸不到天道的一丝边缘。 最后他的同门师兄弟以他资质愚钝不配拥有雪影刀之名对他群起而攻导致伤重跌落大江飘流到林异月的村落中。 从此心灰意冷的他绝了悟道之心准备在红尘终老。 谁知桑林渡战争再次爆发,他为了娥娘之子不得不再次提刀与敌争锋。 刘疙瘩每出一刀都会牵动体内的伤势,每一次挥刀的动作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 他的内息越来越弱,手里的刀越来越重。 而他面对的异族人却越来越多。 他知道自己已无力突出金狼军的重围。 刘疙瘩无数次想过放弃抵抗,因为他每一次的抵抗都会给自己带来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这种触及灵魂的痛苦可能会持续到自己被杀死才能结束。 一颗人头在他模糊的目光中飞出去很远,这一刀已用尽了他最后的力量! 刘疙瘩的脑袋在轰轰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如烈火在灼烧的胸膛似乎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自己已失去最后的战力,金狼军士卒的下一刀就会要了他的命。 耳边泛起刀锋割裂空气的啸声,已失去视力的刘疙瘩凭听觉便判断出一个金狼军士卒正挥刀劈向他的脖子。 下一刻,他脖子上的皮肉会被锋利的刀刃割裂,颈侧的血脉会切开,体大量的鲜血会从割裂的伤口处喷出形成一种奇异的风声,而自己的意识也会沉入永恒的黑暗中。 江风徐徐的吹拂着岸边的杨柳,汹涌的流水拍击着河岸边的礁石发出阵阵波涛声。 刘疙瘩努力站直摇晃的身体,他闭上眼深吸一口略带湿意的空气放开双手虚抱天空迎接最后时刻的到来。 手中的橫刀从手中跌落掉在早已被血液浸湿的土地上。 体内枯竭若死的丹田处突然诡异的跳动了一下,他的脑海深处似乎传出一声金属碎裂的脆响,紧跟着他的身体随着那声脆响突然感受到了天地间一股庞大到无边无际的灵力正疯狂的从每个毛孔涌进体内滋润着他几欲断裂的经脉与干涸的丹田。 他与铁青木一战的伤势瞬间被涌入体内的灵气修复,整个人轻盈的似乎随时可飘上云端。 刘疙瘩在濒临死亡的一刻居然开始悟道了,如果说之前一刻他还是一个以刀法见长的武道名家,那么这一刻他就是一支脚踏入修真界的修炼者。 金狼军士卒斩向他颈项间的那一刀依然凌厉快捷,可此时此刻这凶猛无匹的一刀在他眼中却变的如此可笑! 他伸出两指轻轻捏住已临近肌肤的刀锋然后睁开眼看着眼前一脸凶厉的金狼军士卒微微一笑,然后手腕一转那柄斩向他脖子的刀诡异的出现在他手中。 他举刀轻轻一挥,围在他周围的数十个金狼军士卒身体似受了定身术般突然僵立不动。 然后他迈动脚步施施然的穿过人群向小村后面山中的密林走去,整个人看起来就象一个吃过晚饭出门散步的村民一般悠闲。 在那密林深处埋藏着他的佩刀雪影。 刘疙瘩知道,在自己悟道的那一刻起他又拥有了佩戴它的资格。 这一次,他不怕自己昔日的师兄弟们为了它再次对他举起屠刀。 那几十个僵立不动的金狼军在他远去不久后缓缓软倒在地,他们的喉间同时出现一丝红线,除此以外再无伤口。 刘疙瘩那信手一刀恰好割破了他们的咽喉斩断了他们的生机。 这是一群入侵者,对他们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族人残忍,这个简单的道理刘疙瘩还是十分清楚的!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向那群该死的王八蛋发起进攻?”周境心跪在迟玉胜帅帐篷前象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咆哮。 这段时间他眼睁睁的看着金狼军攻陷桑林渡,又看着金狼军的百人队深入南岸百姓家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让身为军人的他心如油煎恨不得扑上去将那群野兽般的异族人碎尸万段! “周将军”迟玉胜看着跪在他面前双眼通红的周境心道“再忍忍,金狼军主力已集结在南岸滩头很快就会落进我们布下的圈套中,很快你就能替那些死去的同袍和百姓报仇了” “将军?”周境心抬头欲再说什么,可迟玉胜却不再给他机会! “这是军令”迟玉胜也在咆哮“若有违抗者,斩” “凤鸣山的人盯住了千幽山的人没有”待周境心退下去后迟玉胜问静立一旁的龚浩天。 “凤鸣山乔希云已盯住了勃勒图”龚浩天回答道“铁青木目前还跟金狼王在一起应该是防止我们对金狼王进行刺杀,不过凤鸣山玉天峰弟子李博恒在军中待命,一旦铁青木出现在战场上他立刻可以赶去前线对付铁青木” “所有进入攻击位置的部队士气上有没有问题?” 迟玉胜转变话题关心起了士卒的士气。 一支军队如果失去了士气就会变成一盘毫无战斗力的散沙,一旦与敌人接战就会溃散掉,迟玉胜虽是北征军统帅,一旦他的部下失去战意那么将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将士们怒火冲天,只待将军令下,他们就会冲上战场将所有入侵之敌撕成碎片” 第五十章诡异的战术 没有哪个国家的军人愿意坐看敌人屠戮自己的百姓。 这对军人而言简直是种不可饶恕的耻辱。 迟玉胜是个标准的军人,金狼军每日对清风王朝子民犯下的暴行都会形成文书堆积在他的案头以供他对整个战场形势进行精确的掌控。 迟玉胜是整个北征军统帅,他的目光不会的在一地百姓的死伤上,所以他注定不会为了那些不断增加的死亡数字发出任何不符合整个作战计划的指令,他要的是全歼金狼军而不是为了泄愤而消灭那些前哨斥候! 所以他即使跟部下们同样愤怒难当却还能保持克制让部下不得妄动! 金狼军已处在包围圈的边缘上,他们就象一支狡猾的狐狸在试探眼前的诱饵,一旦它认为眼前的诱饵没有危险后就会一口咬上去。 桑林渡是清风王朝为金狼军准备的第一个诱饵,金狼军已吞下肚去且毫无危险,南林渡就是第二个诱饵。 只要金狼军准备吞下这个诱饵,那么他们就会发现南林渡前的举石坡会变成一根毒刺,一根刺穿他们肚子的毒刺。 现在他只需要再多一点耐心,静静的躲在暗处等着那只在陷阱边缘徘徊的狐狸掉进来。 现在他手下近二十万精锐部队已进入攻击位置布下天罗地网,只等金狼王带着他的金狼军踏进来。 清晨无风,有雾,天边一道红线若隐若现,今天是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 金狼王站在晨曦微露中看着前面在雾气中隐隐可见的大道,这条大道的尽头就是南林渡最后的门户举石坡,他的大军沿着这大道只需半天时间便可到达那里,然后通过举石坡下一道石头堆砌而成的小城门,清风王朝北面的半壁江山就会呈现在他的兵锋之下,那些土地上的财富与女人可以任由他予取予求。 可惜这条看似不长的路上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敌人,自己麾下十余万儿郎踏上这条连通着财富也连通着地狱的不归路后最后还能剩下多少人跟着他返回草原? 千幽山的铁青木就站在他身边,表面上他是为了防止清风王朝对他发起刺杀的一种保护措施实则上是在提醒他这是一场由千幽山说了算的战争,如果他稍微露出一点犹豫之色他相信铁青木那柄名义上为保护他的剑绝对会穿过他的心脏要了他的命! 十余万人的部队集结在大江南岸的滩涂上无边无涯,架在大江上的铁索桥上骑兵正络绎不绝的从桑林渡上桥抵达南岸。 金狼王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举起手中马鞭向前一挥,他的前锋部队立即策马前进踏上那条通向举石坡的道路。 当第一支前锋部队隐入浓雾中后第二支部队也紧随其后再始发动,紧接着就是第三支,第四支…… 直到拥挤的滩头阵地上空无一人。 既然这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战争,那么他也不用留下预备队作为后手应对战场上的突然发生的紧急情况! 他麾下的儿郎只有一鼓作气的冲过这条狭窄的通道再一举拿下举石坡城关才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此战唯一的打点就是要快,不能被清风王朝的军队缠住,一旦跟那些占有地利的敌人打成胶着战,那么金狼军儿郎的血肉将被举石坡这个巨大的磨盘一点点磨下去最后尸骨无存! 浓雾之中蹄声雷动,不知道有多少骑兵在雾气弥漫的大道上奔驰。 周境心心中默数着从密林下方急驰而过的金狼军骑兵数量,每过去一万人他的手指就会竖起来一根。 当他的手掌计数到七的时候他举手一挥,一根被点燃的鸣镝带着凄厉的啸声射向半空。 清风王朝的攻击开始了,大道两边的密林中无数箭支如暴雨般泼下,那些在大道上急驰的金狼军士卒在瞬间被射成刺猬摔落马下者不计其数。 金狼军士卒不管不顾的只管埋头策马向前急驰丝毫不理会来自两边密林的打击,战前他们的首领就告诉过他们不要跟清风王朝的士兵发生接触,只要他们不站在道路当中组成军阵拦截他们就任由他们躲在林子里射箭好了。 那些死在箭下的金狼军就当他们倒霉! 这是什么战术? 这个顾头不顾腚的驼鸟战术居然被金狼王这种战术大家用到了举石坡下。 不只迟玉胜懵了,所有参予伏击的清风王朝士卒们都懵了。 他们实在搞不明白这种抱头鼠窜的逃跑战术居然被用到了进攻上? 他们即使跑到了举石城又如何?那里有迟玉胜亲自率领的七万北征军主力把守,这些似乎被胜利冲昏头脑的金狼军难道真的认为举石坡可一鼓而下么? 周境心已不满足于用箭矢射杀密林之下大道上急驰而过的金狼军士卒,他脱掉身上的铠甲布袍就那么精赤着上身手握两柄橫刀纵身跃出藏身处往密林下方飞坠,在快要落进金狼军骑兵群中时右脚点在一个金狼军士卒头盔上,金狼军头盔里的脑袋突然如西瓜般炸裂整个脖子都被踩进胸腔里。 周境心俯身一刀划出,三四颗脑袋顺着刀锋飞出去带起一溜血珠。 在去势将尽时周境心的脚再次轻点已经过被他踩死的金狼军的躯体,他的整个人凌空而起一个翻滚双刀交错划过胸前。 七八匹与他交错而过的快马马头连带马上骑士的半截身躯被斩断。 周境 这是周境心师门秘技七情斩中第一斩一刀两断。 这一刀练到至高境界上可斩仙佛下可斩鬼神,如今用在两军交锋的战场上倒也再合适不过。 金狼军奔腾不息的骑兵洪流被周境心一刀从中斩断犹如流水被阻一般停滞不前。 被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金狼军瞬间全部暴露在箭雨中伤亡大,那些不甘心被当成箭靶的金狼军士卒同时发出一声喊杀声举起刀向站立在大道上的周境心一涌而去,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除掉这头拦路虎让骑兵恢复速度,否则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到达举石坡。 第五十一章唯死战尔 周镜心的刀很快,每一刀斩出都会收割几条人命,冲到他面前的敌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没有一个人能冲过去。 为了泄去心中郁结太久的怒火他选择了与敌人面对面的正面交锋,他不想放过一个异族人,看着敌人在他刀下变成一具具尸体他心里很痛快。 他站在大道中间如阻碍浪涛拍岸的礁石,金狼军纵有千军万马却冲不破他的死亡刀网。 铁青木不想出手,因为他另有事要做,可他却不能眼看着金狼军后队被阻在大道上任由他们被隐藏在密林中的箭手射杀。 他的身影从金狼王身边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站在周境心面前八尺之处,这个距离是出剑的最佳位置,他不想用偷袭的手段来对付一名勇士,所以他站在了周镜心面前。 周境心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青衣人瞳孔猛的收缩一下。 这个青衣人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却如天空高不可攀登,如大地厚不可撼动! 周境心双手倒握刀柄吐气开声,右脚用力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如射出的箭矢般冲向铁青木,他手中的双刀搅起两朵刀花卷向铁青木。 这里是战场不是江湖,三军士气可鼓不可泄。周境心可以退却不能退,他面对强敌必须迎难而上。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向铁青木出刀,这一刀充满一往无前的惨烈,也是他平生最得意的一刀。 铁青木拔剑,剑光即起瞬灭! 周镜心双刀折断整个人倒飞而起摔向地面,在他即将跌落尘埃时右掌轻按地面整个人再次飞掠而起如飞鸟般投入密林深处不知所踪。 铁青木的身影也同时消失,他那一剑虽破了周境心的刀势却未杀了他,因为他心中本就无杀意,一把没有杀意的剑又怎能杀人? 周境心虽捡回了一条命却已身受重伤再无战力,他与铁青木之间的差距不是以道里可以计算的。 金狼军的前锋部队距离举石坡越来越近,所有经过箭雨洗礼而残存下来的金狼军士卒都举起手中武器怪叫着冲向这座规模不大的城关,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冲破这座不起眼的石头城,清风王朝的千里江山就可以任由他们驰骋! 勃勒图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举石坡城关心里的杀意越来越盛,今日注定是一个血腥之日。 他今日的任务就是破开举石坡城关为金狼军打开南下的通道。 为了躲过凤鸣山弟子的监视他扮作一个普通金狼军士卒混在前锋军中一路奔行到举石坡下。 举石坡城关越来越近,他甚至已看见布满城头的弓箭手已拉开弓箭准备射击。 “一群蝼蚁般的小人物也想阻挡我千幽山圣地入主关内?”勃勒图狞笑着从马背上长身而起掠向城关,他身边七个同样来自千幽山的侍卫跟随他的身影同时起身向举石坡城头纵掠而去。 城头箭支如瀑布般射向他们试图阻止他们冲击城关。 迟玉胜站在弓箭阵后面盯着城关之下金狼军滚滚而来的铁流眉头紧皱,金狼军反常的进攻方式让他心中涌起阵阵不安。 金狼王不是战场白丁,他虽不是军事天才但绝对算得上一个合格的统帅。 从他一统草原领导金狼军二十余年的经历上可以看出此人的不凡之处。 如今他率领麾下十万铁骑没有前锋后队甚至没有试探不留后手就那么一股脑儿全军投入到他设下的圈套中。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況? 难道金狼王全军南下就是来送死的? 金狼军前锋已抵达城下开始冲击城关。 看着从金狼军铁骑洪流中冲天而起的八道身影迟玉胜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深。 就凭八个千幽山的修炼者就想夺下七万北征军把守的举石坡城关? 普通士卒或许无法抵御他们的进攻,那凤鸣山的弟子也无法拦下下们?还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军中有凤鸣山弟子在? “凤鸣山弟子何在?”既然千幽山的人出现了那么就将他们交给凤鸣山的人对付就行了,自己的部队只需专心应对金狼军的攻击即可。 一道身着白色袍服的身影出现在迟玉胜身后,他是凤鸣山玉天峰弟子乔希云。 他看着天空中急掠而至的八道身影双手紧握脸上木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乔希云略微迟疑中勃勒图八人已避过城头上射向他们的箭支成功落到城之上。 八个修炼者如八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神般在城头掀起一阵滔天血浪。 “乔希云”站在迟玉胜身边的龚浩天见状大声喝道“你还在等什么?” “杀”似乎被龚浩天一声暴喝喊醒的乔希云拔剑而起。 龚浩天与拱卫在迟玉胜身边的十余名侍卫人头飞起,他们被乔希云一剑枭首。 龚浩天脸上的表情充满恐惧与惊骇,他至死也不明白为何凤鸣山的人为何要出手对付他们? 清风王朝和凤鸣山难道不是盟友吗? 这是掠过龚浩天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疑问,然后无尽的黑暗淹没了他。 乔希云的剑如清风般吹过大地,迟玉胜身后的侍卫队在清风吹过之后无一生还,他们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自己的盟友夺去了生命。 迟玉胜在剑气临身的一瞬间拔地而起掠过半空堪堪躲过来自身后的致命一击。 乔希云一击未取得迟玉胜的性命便不再出第二剑,他是修炼者不是杀手,既然偷袭未果便准备堂堂正正的击杀对手,凤鸣山的弟子不能无耻到没有下限。 迟玉胜落地后盯着乔希云的眼神锐利如刀,他没有问自己的盟友为何会背叛盟约在他们背后痛下杀手,这些问题在刀剑与鲜血面前都显的那么苍白无力。 立于迟玉胜周围的部队迅速以他为中心聚扰组成一个新的战阵,他们十分清楚自己的盟友已在瞬间转换身份成为了敌人,如今敌我双方力量悬殊太大,敌人的强大已不是立于城关之上的千余普通士卒可以对抗,不过清风王朝的士卒们根本不在乎。 这一战毫无胜算,唯死战而已! 第五十二章改变命运的一眼 举石坡城关并不大,整个城头能容纳的人数并不多,三千人的守卫部队就将城头塞的满满当当。 清风王朝以迟玉胜为中心结成的战阵受地形限制能使用的攻击手段并不多,再加上他们面对的是凤鸣山弟子能用的手段就更少。 迟玉胜一手握刀另一支手背负在身后一脸淡然尽显名将风范,仿佛他面对是一个一鼓可下的对手而不是修炼者。 没人知道他的内心何其绝望,整个北征军团倚为柱石的凤鸣山弟子临阵反水突然成为敌人,这是否预示着整个凤鸣山也站在了异族人一方与清风王朝成了敌人? 清风王朝的力量可以对抗杂胡联盟和金狼军可拿什么来对抗三个实力雄厚的修真门派? 整个清风王朝的修炼者数量颇多但敢同时跟三个门派叫板的人又有多少?或许一个都没有。 现在的迟玉胜考虑不了那么长远的事,他目前要做的是如何保住性命返回关下自己的中军大营,那里还有七万北征军主力正枕戈待担随时准备登上城关与金狼军作战。 自己只有回到那里才有可能将凤鸣山弟子临阵反水的事报回去,朝廷的重臣与皇帝才有时间应对将要面临的恶劣面。 乔希云看着眼前千余士卒仓促间组成的军阵眼中露出一丝惆怅之意,他不明白为何山门会传来那么一道古怪到极点密令。 自己再三通过密押与暗语确认过那份密令的真伪,结果显示那份密令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配合金狼军攻击举石坡,若时机适宜,击杀北征军统帅迟玉胜! 这就是密令的全部内容! 为什么? 清风王朝是凤鸣山的盟友。凤鸣山为何要背叛盟友帮助异族人入关? 他们有什么东西需要三个修真门派合作才能得到?还是清风王朝的存在妨碍了修真界的某些人和事需要将他毁灭? 乔希云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很想弄清楚原因可他也同样清楚知道太多对他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他目前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杀光眼前所有人让凤鸣山背叛盟友的事尽量拖延下去,如果能将此事彻底抹杀在此地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凤鸣山是东方大陆最大的修真门派,如果他们在盟友背后下黑手这种事让天下人知道了会对他们的声誉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这种名声上的损失不是凭借实力强大就可以挽回的! 乔希云眼中的惆怅渐渐被杀气代替,他不想对普通人下手,可他同样不想让天下人知道凤鸣山帮助金狼军进关入侵清风王朝的丑事。 举石破关上的士卒包括迟玉胜在内都必须死! 为了凤鸣山几千年竖立起来的清誉不受损,乔希云决定做一次屠夫! 迟玉胜看着乔希云眼中慢慢透出杀气时他就知道此人为了掩盖凤鸣山背信弃义的丑事准备杀人灭口,他只要将关上所有人杀死就可将此事推到叩关的金狼军身上。 事后即使有人怀疑此事也会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不了了之! 身后同袍的喊杀声越来越弱,看样子分布在城头的将士们已被千幽山八个修炼者屠戮的差不多了。 “杀”深知时间已不多的迟玉胜举刀向乔希云的方向挥动,集结在他身边的北征军士卒排列成矢锋阵缓步向前突击。 一场一千个凡人士兵对抗修炼者的战争开始了! 清风王朝的士卒们呐喊着冲向他们视作同袍的盟友心中充满怒火。 比起敌人,他们更恨背叛者。 前面的同袍倒了下去,后面的人继续向前冲锋。 乔希云的剑带走一批人的生命,下一批人会踏着同袍的尸体再次举起兵刃向他冲来,没有人在乎自己的生死,他们只想杀死乔希云这个背叛者。 迟玉胜身前的部队越来越少,当最后一伍的百余人冲向乔希云后整个举石坡城头上就剩下他一人还能站立。 身后守卫城关的士卒已全部战死于城头,勃勒图与他的七个侍卫正慢慢从血海屠场中向他走来。 迟玉胜喟叹一声举起佩刀准备进行最后一搏,他不怕死,他只可惜自己死的毫无价值。 凤鸣山成为敌人的消息看来是送不出去了。 勃勒图和他的七个侍卫呈半圆形已将迟玉胜围中间。 迟玉胜以一介凡人将军面对九个修炼者想要逃出生天已难如登天! 天空艳阳高照,密林之中却雾气朦胧。 刘疙瘩站在一棵十人也难以围抱的参天大树下静立良久不曾动弹一下。 密林之外就是举石坡城关。 雾气中潮湿的空气已将他的头发眉毛浸润的湿漉漉的不停往下滴着水珠。 在修炼一途上迈出至关重要一步的他至今还在犹豫着是否要重掌雪影刀再出江湖,他已习惯了在林异月家的平静生活,虽然他只是一介卑微的长工却有着真实的人生的目标,娥娘只是一介凡尘妇人却让他视作一生的伴侣。 刘疙瘩很清楚如果自己从树下起出雪影刀那么昔日那个名震天下的刀客将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而刘疙瘩这个长工将永远消失在人世间。 密林之外杀声震天,刘疙瘩却一点也不想理会,凡尘俗世间的争权夺利对他再无半点吸引力。 半晌之后刘疙瘩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转身举步前行准备离开大树去寻找已在逃亡路上的林异月母子。 既然已退出江湖,那么就让昔日那个刀客彻底的葬身于大江之中,自己就做一个彻底的刘疙瘩吧! 如果决定退出江湖的刘疙瘩不往举石坡城关上看一眼就离去的话,那么他的下半生就会是一个平凡的农夫。 他会和娥娘生上一堆的孩子,会和林异月因为家产的事争斗纠缠一生最后在平凡中走完自己的一生。 可惜的是他在离去之前最终忍不住朝举石坡城关之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但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我们可以这样说:刘疙瘩的这一眼甚至改变了三界生灵的命运! 第五十三章两难 城关之上的战斗其实并不能称之为战斗,那根本就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不论清风王朝的士卒如何悍不畏死的发起冲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能饮恨沙场。 九个修炼者对几千普通士卒来说简直就是九个噩梦,三千悍卒已永坠黑暗的噩梦中再也无法醒来! 刘疙瘩看着九个修炼者如砍瓜切菜般屠戮着他的同袍心中焉能不怒? 他心中意念一动整个人凭空消失于藤蔓纠结不清的密林之中,那棵埋藏着雪影刀的大树根部轰然炸裂,一道刀光划空而过瞬间消失在雾气弥漫的丛林深处…… “迟帅”乔希云对身陷绝境犹自准备作困兽之斗的迟玉胜道“你自尽吧,此时即便是你们的皇帝亲临也无法挽救你的性命,放弃吧” “我朝只有战死沙场的军人没有自杀的将军”迟玉胜淡淡的道“尔等撮尔小贼如何会明白军人的天职与荣誉?” 堂堂凤鸣山玉天峰弟子在迟玉胜口中成了撮尔小贼。 乔希云怒火大炽却无言以对,抛开他凤鸣山弟子的身份不谈,他行的事跟撮尔小贼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盗贼之流更加不堪,因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无谓的口舌之争有何用处?”勃勒图大笑着从迟玉胜身后走上来“你们这群南蛮子就是一群酸丁,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要在口舌之上争输赢?” “塞外野兽也配称人?”迟玉胜看着向他走来的勃勒图淡淡的回道“一群吃人的畜生而已” “哦?是吗?”勃勒图并不生气,他指着关下正在通过城关的金狼军骑兵道“狼崽子们正进入你们的家园,你们的子女妇孺准备被吃吧” 勃勒图身边一名侍从举刀向迟玉胜颈项斩去。 迟玉胜叹息一声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刀锋划过喉间一篷血雾喷洒向半空。 持刀斩向迟玉胜的侍从身体陡然僵立不动,人头却随着血雾冲天而起飞向半空。 勃勒图雄壮的躯体似被一柄看不见的巨锤砸飞到十丈开外摔倒在地。 “属下来迟护卫不力请将军责罚”刘疙瘩的身影出现在迟玉胜身边,他对闭目待死的迟玉胜躬身施礼道“撮尔小贼也敢犯我朝大将军之威?请将军示下该作处置?” “护送本帅回营”意外得救的迟玉胜虽然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圈却未失去理智,他还清楚当务之急并不是对付城关上的修炼者而是返回关下的中军大营,那里还有七万群龙无首的北征军主力正面临十万已攻破举石坡城关的金狼军的攻击。 “谨尊将军令”刘疙瘩挺身走到迟玉胜前面面对持剑而立的乔希云。 面对神秘出现在城关之上的刘疙瘩乔希云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站在他面前的汉子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军中士卒,可乔希云却偏偏感受到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不想拔剑,因为他一旦拔剑很可能就会死去,可他又不得不拔剑,凤鸣山背叛盟友的事不能泄露出去。 乔希云咬牙拔剑,他的整个人突然消失无踪,一阵清风徐徐向刘疙瘩吹去,这是乔希云苦练二十余载的风扬剑法,剑出如轻风拂面无痕,风过人头落地如血。 轻风无影无痕又如何抵挡? 刘疙瘩闭上眼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微风深吸一口气然后右手拔刀而斩。 他来时双手空空身上明明无刀,可当他拔刀斩出时手中却出现了一柄如云如雾般朦胧透明的刀,这就是他师门至宝雪影刀! 刀光一闪而过,这一刀无声无息甚至连刀风都未曾带起一丝。 一柄剑自半空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握剑的手! 乔希云的身形自空中摔落,落地之后他半蹲在地上盯着一刀斩断他手臂的刘疙瘩双眼血红。 “你是谁?”待断臂之处的巨痛消散一点后乔希云喘着气问刘疙瘩! “我叫刘得水”刘疙瘩道“桑林渡城卫军校尉,你也可以叫我刘疙瘩” 乔希云不再言语,他捡起地上的断臂转身一个纵跃消失于城关之下。 既然刘疙瘩一刀没有要他的命那就说明他无意杀他,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的断臂退走,至于千幽山几个修炼者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又关他什么事? 一刀斩断乔希云手臂的刘疙瘩反手一刀再次斩出,倒在地上尚未起身的勃勒图一声暴喝奋力一拳击面前的空处,激荡的拳风似乎碰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般反卷而来瞬间将勃勒图的身躯卷往半空向举石坡城关落下。 勃勒图身在半空口中鲜血狂喷然后划着弧线掉进城下奔腾的铁骑洪流中再无半点踪影! 他身边剩下的六个千幽山侍卫就没那么好的运气逃的性命,他们如之前的同伴般咽喉位置先是出现一道红线跟着人头被喷发的血泉冲上半空…… 金狼军骑兵冲锋的阵势已成,关下七万北征军虽奋勇阻挡却奈何步卒面对骑兵的天生劣势让他们无力回天! 迟玉胜回到关下见到被骑兵冲击的七零八落的中军大营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后翻身栽倒。 半年来精心策划的歼敌计划最终因凤鸣山的人突然反水而功败垂成! 十万个金狼军骑兵就是十万头吃人的野兽,清风王朝不知多少百姓会受到金狼军的屠戮? “刘校尉”半晌之后幽幽转醒的迟玉胜对一直侍立在他身旁的刘疙瘩道“请你务必将此地军情上报朝廷请皇上速下决断,凤鸣山不是我们的盟友,要警惕几大修真门派合起来对我们清风朝有所图谋” 刘疙瘩不想接下这个报信的任务,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金狼军十万铁骑已入关,南林渡是挡不住异族人南下的铁蹄的。 乱世将至,林异月母子的处境很危险,他想找到他们然后将他们带离险地遁入深山慢慢等待天下太平再另谋出路。 可如今北征军败亡在即,凤鸣山与千幽山已联手有所图谋,看样子清风王朝的大厦将倾,难道他真的可以坐看天下万千百姓被异族人奴役? 刘疙瘩陷入两难!一面是大义,一面是私情。 他作何选择? 第五十四章不解之局 刘疙瘩半支脚已踏入修真界,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获得修炼者梦寐以求的长生,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长生也意味着孤独与寂寞,在娥娘耗尽生命之后他将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漫长人生,他或许可以找到另一个女人继续生活,可那种死里,逃生后第一眼见到娥娘的感觉却永远不会再有了。 他很不想理会清风王朝的命运,俗世凡尘的世界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可娥娘却仍要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他得为娥娘寻找一个安全安静的地方让她安静的生活下去。 清风王朝的百姓生活还算不错,这里也是娥娘的家乡。 她应该不愿放弃家乡跟他远走他方。 所以他如果要帮娥娘,就必须帮清风王朝稳定局势。 以前的他只是一介凡刀客没有能力左右天下局势,如今他以刀入道实力暴涨虽仍无法影响天下但至少他的刀可以让一些人和势力有所顾忌了。 “将军”刘疙瘩转身对迟玉胜“我会去一趟京城,我只希望你能召集同袍们撑下去,不要让那群异族人在我们的土地上为所欲为” “我会的”迟玉胜挤出一丝笑容道“只要你能在修真界撑下去,我就能撑下去。” “我尽力” 刘疙瘩化作一道流光划空而去。 晴空无云却有风,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 我站在寒风中闭着眼感受着阳光带来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十万金狼军突破举坡后全速南下直奔京城而来的消息已在七日前传到朝堂之上。 朝堂炸了锅,这一次举石坡围歼金狼军的作战计划功败垂成导致北地战局糜烂让所有人都慌了神。 朝堂之上的人每日都在争吵不休想找到解决异族人入侵的方法。 各种充满奇思妙想的方法被逐一提出又逐一被朝堂诸公否决。 在经过数日无数次的讨论后两个退敌方案慢慢成型最后形成决议放在了皇帝的案头上。 与一群喧闹不休面红耳赤的大臣们不同的是,我的皇帝父亲坐在他的龙椅上却显的气定神闲一双眼睛看着议政殿外的晴空悠悠出神。 “陛下”首辅金相杰看着神游物外的皇帝忍不住小声提醒,现在确实不是出神的时候,北地军情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皇帝能早一刻作出决定清风王朝的江山就少受一点伤害,他们也能早一点作准备以便应对即将到来的艰难局面。 回过神来的皇帝站起身慢慢走下龙椅,他在经过自己龙案时看也不看案上摆的两份奏章径直走到殿门口。 “张卿,如今我朝已立国有千余年了吧”皇帝开口却没有问群臣如何退敌却对礼部尚书问起了清风王朝国祚已延续多少年的问题! “今年已是一千零七年”礼部尚书张云直愣了愣神,他显然没想到到皇帝不问军情却问起了此等无关紧要的事,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作出了回应。 “西面杂胡联军的军报到哪里了?”皇帝又问,只不过这次他问的是兵部尚书刘亚凤。 “一个时辰前刚到”兵部尚书刘亚凤出班回道。 “念”皇帝的语音陡然变冷,他似乎了知道西面战事一般禀声道。 “杂胡联军于五日前突破苍龙岭防线”刘尚书的声音带有一丝颤抖“如今十三万杂胡骑兵正一路向京城奔袭而来” 殿上群臣再一次炸了锅,惊慌失措的大臣们再次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手足无措六神无主。 现如今清风王朝面临的局面显然恶劣到了极点,这真真是前门闯进了猛虎,后门又进了恶狼。 西北两个方向的异族人加起来足有二十三万之巨,而清风王朝除去拱卫京师的六万禁军其余能战之兵已全部派往北地,国境之内各个主要城市守卫的兵力严重不足,有一些不太大的城市甚至只剩一些衙役捕快。 如今二十三万异族人闯了进来,如何应对? 殿上群臣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争吵,一起将目光看向了一直保持平静的皇帝,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皇帝陛下能力挽狂澜吗? “下旨”皇帝这次反应很快“令各地县府收缩兵力紧守城关,让开西北两地异族人来京之路” 如果之前的战况让人慌了神,如今皇帝的旨意让群臣坠入冰窖浑身冰凉。 清风王朝立国千年从未出现过异族人兵临城下的局面,如今他们的皇帝陛下却似乎失去了方寸让所有地方部队放弃抵抗任由两支异族人军队长驱直入直奔京城…… “下去作准备吧”皇帝陛下的声音似乎唤醒了失神的众臣“退朝” 众人心思各异的退出议政殿,不管怎样,生活总要继续,既然连皇帝都不心疼自己的如画江山,他们瞎操什么心? 皇帝施施然远去,首辅金相杰同样保持着平静的心态打发走围绕在他身边讨主意的群臣,然后在离去之回头看一眼高大巍峨的皇室宫殿群,嘴角似乎带有一丝不明其意的笑容…… 我还在冥思苦想着老道的话,虽然我站在寒风中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一点寒意反而觉得浑身燥热,大哥死时那股烦恶之气似乎又在胸腹之间翻腾。 北地金狼军已入关直奔京城而来,西方兵力空虚的苍龙岭能挡住杂胡联盟大军多久? 一旦杂胡联盟破关而入,我们将面临几十万异族人的进攻,父皇的部队已全部派往前线,他们大多都是步卒骑兵很少,人的两条腿是跑不过马匹的。 等那些部队从前线赶回来抵御异族人的进攻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这是一个死局,一个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破解的死局! 老道说退敌的关键在我身上。 别人不信我却深信不疑! 因为与老道打交道以来他虽吝啬了一点却从未骗过我。 对于一个入道不知多少年的老鬼来说,欺骗我一个凡俗世界的小王子根本毫无意义。 我返回听雨阁,阁内桌上放着一壶酒与几样精致可口的小菜,这是聂明珠特意为我准备的。 她知道我心中有解不开的结,她无法帮我就只能用她的方式陪伴我。 第五十五章皇朝魔咒 酒至少是窖藏三十年以上的陈年佳酿,菜是聂明珠用心烹制的小菜。 聂明珠本就是精通厨艺的女子,如今为了宽慰我那颗焦灼不安的心更是下了一番心思在上面。 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让即使没有什么胃口的我也禁不住食指大动。 我拿起酒壶倒上一杯酒轻抿一口后拿起筷子准备大吃一顿后再去考虑那些烦心的事。 “皇儿今日如此有闲情逸致在此喝酒?” 就在准备动筷之时我的皇帝父亲出现在听雨阁殿门前笑吟吟的看着我道。 “父亲今日为何有闲来御花园?”我的灵觉早已察觉周遭灵气波动似有人以遁空之术接近听雨阁,只是没料到来人是我的皇帝父亲。 “赶早不如赶巧,既然撞上我儿正在小酌,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父子俩喝上一杯如何?” “能与父亲喝上一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今日既然撞上了怎可拒绝父亲的意愿?” 我起身肃手恭请父亲入座。 聂明珠适时的出现在殿门外手里拿着一副碗筷。 以她的修为怎能不知我的父亲的到来?所以她立刻为我的父亲准备好了碗筷拿进殿内摆上桌然后略一施礼后退去。 父亲看着乖巧的有些过份的聂明珠神色有些晦暗难明,他想说点什么却又欲言不止,最后叹息一声后入座端起我为他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雪里红?”父亲的脸上带着一丝诧异“你小子又溜进我的酒窖去偷酒了?” “父亲大人的好酒得让人品鉴一下嘛”我涎着脸笑道“不然无人知晓父亲对酒的品位之高岂不可惜了?” “能把偷酒之举说的如此高雅也算是本事”皇帝淡淡的回道“就是不知我儿除了耍嘴皮子厉害以外是否还有其它可以拿出手的本事?” 坏了,今日父亲来是要考校我的功课了! 近段日子除了走马章台外就只顾考虑老道的话了,至于功课之类的玩意儿早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今日一关不好过! 我开始有点心虚。不行,得想法子蒙混过去,不然父亲大怒起来恐怕少不得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父亲大人操劳国事辛苦了”我十分殷勤的提起酒壶为父亲斟酒“今日就让孩儿好好伺候一下父亲尽一下孝心” “我儿今日可要好好表现一番哦”皇帝笑容满面的回应着我的殷勤。 作为父亲,他哪里会不明白他儿子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如今国事繁冗也不是找儿子麻烦的时候,如今儿子一副乖巧的样子倒也不好驳了他一番心意。 “我儿明年初春就十五岁了吧?”放下心事的皇帝开始跟儿子闲聊起来。 “明春三月初三孩儿就满十五岁了”我回答父亲的问话。 “时间过的可真快”皇帝端起酒杯有点感慨道“一转眼你也成年了” “是的,孩儿明年也要出宫另行开府了”我道。 “怎么?这么心急着出宫?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急着成亲了?”皇帝的心情看来还不错,居然开始调侃起儿子来了。 “当然不是,成年王子必须出宫另行开府居住可是祖训”我提醒父亲。 “老子不晓得?要你来提醒你老子?”皇帝突然间大怒。 “这个?父亲难道不想让儿子出宫?”面对皇帝的怒火我小心翼翼的问。 所谓伴君如伴虎,惹怒了皇帝虽然不致于掉脑袋但挨上一顿板子那可真是冤枉之极。 “读过东方大陆王朝兴衰史吗?”皇帝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怒火来的太没道理所以放缓语气问道。 “读过”这本书被先生用板子逼着读过,当然记忆深刻。 “说说,有何感受”皇帝用筷子敲敲盘子示意我坐下说话。 “其它感觉没有”我很小心的坐下来道“有个现象很有趣” “什么现象?”皇帝问。 “自从七千年前主宰东方大陆上万年的东皇王朝被推翻后其它后继王朝国祚都挺不过千年时间便会被莫明其妙的被推翻,这短短七千年时间我们的大陆改朝换代了七次,不管这些王朝多么辉煌,帝王如何英明或仁慈,对治下百姓如何宽松都逃不过千年时间便被毁灭的魔咒” “知道为什么吗?”皇帝似乎也来了兴趣,他继续提问。 “不知道”我很老实的回答“还请父亲为孩儿解惑” “因为每次改朝换代都有不属于世俗凡尘的力量介入”皇帝起身端起酒杯走向殿门,一股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布开来将整个听雨阁笼罩其中。 皇帝布下结界将整个听雨阁包裹了起来。 我们之间的闲聊有必要保密么? 整个听雨阁周围有十六个侍卫,三个仆役没有一个外人,嗯~~当然,聂明珠算是外人。 皇帝在防范她? 为什么会防范凤鸣山的人? “儿子,听着,父亲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你要仔细听着”皇帝的语气突然凝重起来“如今清风王朝国柞已延续千年,那支推动改朝换代的幕后黑手又在推动世俗凡尘的力量准备毁灭我清风王朝的基业了” “你是说千幽山和昆仑顶的修炼者策动杂胡联盟和金狼军入侵我们的国家是为了毁灭我们?” 我有些惊讶于这两方异族人的野心如此之大,此次兴兵犯境居然不是为了抢劫而是抱着毁灭清风王朝的目的而来。 “可他们的力量最多只能讨点好处,怎么可能毁灭的了我们?”我清楚凭杂胡联盟与金狼军的力量是无法撼动我们清风王朝的基业的,毕竟一个存在了上千年王朝的底蕴不是区区二十几万部队就可以摧毁的! “凭杂胡联盟与金狼军几十万人想灭我清风王朝?”我的皇帝父亲气势陡涨,一副睥睨天下之气暴发“即使加上昆仑顶与千幽山那些自以为是的修炼者也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 “父亲的意思是我们有对抗两个修真门派的实力?”惊喜来的实在太突然,我急忙向皇帝请教“朝中隐藏着何方高人?” “不是两个修真门派而是四个”皇帝举杯望着听雨阁外的艳阳天悠悠的道“别人不知道昆仑顶、千幽山、玉皇阁、凤鸣山暗中已结成联盟对付我清风王朝,我还不知道?九日之前桑林渡仅存的一个校尉秘密入朝向我汇报了举石坡详细的战况,十万金狼军入关全是因为凤鸣山弟子乔希云临阵反水与千幽山的供奉联手杀了我朝迟将军一个措手不及,才让他们轻易突入我朝北方重地” 导致北地战局糜烂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凤鸣山弟子临阵反水? 整个战争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隐情? 凤鸣山居然是为了毁灭我清风王朝而来? 而我却与凤鸣山山主的女儿聂明珠每日厮磨在一起! 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身边柔情似水的美人儿却是暗藏祸心的敌人! 如果哪天她接到狙杀我的秘令从背后给我来上一刀…… 我真的是怎么丢了小命也不知道,那才真是冤枉之极。 第五十六章托付 “修真界之人为何要插手凡尘俗世间的王朝更迭?”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我们的清风王朝不是一个暴虐的王朝,治下百姓虽谈不上富足但至少称的上国泰民安,为什么那些人要毁灭我们?为此不惜发动战争引外族人入关?难道就不怕整个天下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影响他们的道心?” “凡人在修真界那些人眼中跟蝼蚁没什么区别”皇帝仰头喝尽杯中酒道“如果那些人想要达到某种目的,死再多的凡人百姓都不会放在他们心上” “那我们的王朝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些人发动战争来争取?”我提着酒壶上前为皇帝斟满酒道“我相信我们不会无视天下百姓的生命而拒绝交出这种东西” 皇帝沉默不语,修真界的人需要什么东西他很清楚,但他同样清楚自己绝不会交出去,因为那些人要的东西已超过他做人的底线,如果他选择妥协交了出去,他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他也永远无法抬起头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更别说做一个国家最尊贵的皇帝! “他们到底要什么?”看着父亲陷入沉默我不禁有点着急“我们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东西?” “儿子”皇帝收回眺望天空的目光转首望着我脸上充满慈爱,他伸手轻触我的脸庞道“不管他们要什么,我都不会给他们,即使拖着整个天下的人陪葬,我也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看着如此强硬的父亲我也陷入沉默之中。 父亲是个好皇帝,既不贪财也不好色,性情也算得上温和,清风王朝在他治下也算得上风调雨顺国富民足,虽然有点痴迷于修道想要获得长生,但总的来说他还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帝王。 一个这样的帝王为什么会执意留下修真界那些人想要的东西不肯妥协呢? 难道这个东西的价值超过了整个王朝的国祚存继与治下百性的生命? “儿子”父亲的语音继续在耳边响起“如果事不可为记得远遁他方永远不要回来,你要好好活下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可交出去?”我激动起来双手抓作父亲的手臂大吼道,连酒壶跌落地面也顾不上了“即使他们要的是我的命也可以交给他们,我们不能坐看天下百姓血流成河啊父亲” “儿子”父亲看着我脸色平静的道“他们如果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死的不止是东方大陆的千万百姓而是整个三界的生灵,那将是数以万亿计的生命知道吗?” 我被父亲的话吓傻了! “我闭关的这两年没有做别的事”父亲轻摆手臂挣脱我的手捡起掉落地上的酒壶递给我“我仔细阅读了关于东方大陆整个发展史,也翻阅了所有前朝关于最后覆灭时的卷宗,我发现了其中一点相同之处,那就是在千年之时如果王朝诞下一个王子,那么战争就会降临,不管是治下百姓造返还是异族人入侵,这个延续千年的王朝都会在短时间内崩塌毁灭,所有皇家血脉都会被斩尽杀绝” “应劫之人?”我陡然间想起一个流传了几千年的传说,也想起了青木老道给我讲的那场发生在七千年前的三界大战! 一道亮光划过脑海,我仿佛抓住了一点什么,隐隐之间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父亲”我替皇帝斟满酒道“继续说,孩儿有些事情有一点眉目了” “记得千年前大越皇后携子遁入落凤坡被围困至死的那一战吗?”皇帝继续道“原本参与造反的群雄中没有一人是欧阳皇后的对手,他们组成的军阵无法阻挡皇后的越青剑,在皇后几乎要透阵而出时一道剑意自天外袭来破去她一身玄功,群雄才得以将她困死在落凤坡峡谷内” “继续说,父亲”我被前朝秘闻吸引住了,情不自禁的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据我们开国祖先记载”皇帝没有责怪我的失礼之处道“群雄并没有杀死欧阳皇后的意思,他们只是要求重伤无力再战的皇后交出她的孩子就可任她离去” “欧阳皇后肯定拒绝了群雄的好意”我把玩着酒杯道“毕竟世上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用自己孩子的生命换取自己的生机” 刹那间,我明白了皇帝的所有意思,也明白了他为何宁愿毁家灭国也不愿交出修真界那些人要的那件东西了。 因为我就是那件东西,那个应劫之人! 一个母亲宁愿死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孩子。 作为一个父亲,他同样不会为了王朝存继放弃自己的儿子! 这无关利益,无关前途,即便道路尽头是无尽深渊,作为父母也会为了孩子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柳清风”皇帝的声音陡然间严厉起来! “儿臣在”我跪了下去,直挺挺的跪在父亲面前。 我虽跪着,腰却挺的笔直。 男儿可以不跪天地鬼神,跪父母却不丢人! “朕命你即刻离开皇城远遁江湖”父亲开始以皇帝的身份向我下旨“不管清风王朝今后是否存在,你都不可返回东方大陆再回来,更不可向四个修真门派复仇” “父亲”我抬头盯着父亲锐利如刀的眼神道“我不会离去,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离开你们” “刘将军”皇帝似乎料到我的反应,所以他向殿外轻喝一声! 一个身着布袍的青衣汉子走进殿内,他似乎无视父亲布下的结界轻易的走了进来肃手立于皇帝身侧! “刘得水,带我儿子走”皇帝没有用朕这个称呼,显然他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将我托付给了眼前之人“带他去找到你的亲人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生活,不必告诉我你们的行踪” “我会尽力让王子殿下活下去”刘得水同样没有用臣这个字。 在这一刻,没有身份的差距,有的只是男人间的托付与承诺! 我想反抗,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无法动弹,我想大声吼叫,胸口似乎被堵住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想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 第五十七章四派齐聚 我坐在欧阳皇后雕像下已有十五天不曾动弹过。 自从与父亲在听雨阁内一番畅谈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来历,我就是那个七千年前与三界众神一战之人的转世之身。 那个人在与众神一战后选择了放逐自己的肉身将神魂剥离出来进入六道轮回。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将自己的神魂放入六道轮回不断的转生为凡人而将肉身放逐到亿万星河之中沉睡,但我至少明白一件事。 如果我无法唤醒他的意念与他的肉身取得联系,那么我就无法获得他的传承得到他一身神鬼莫测的修为! 刘得水虽然半支脚已踏入修真界,但在桑林渡的几年军旅生涯已经将他彻底的锻炼成了一个标准的军人。 我的皇帝父亲给他下达的命令是带我远遁江湖躲藏起来,他准备忠实的执行皇帝的命令带着我远走高飞。 而我用了一句话就说服了他让我自行选择我要走的路。 我告诉他我能挽救清风王朝即将被毁灭的命运,他信了! 因为他知道以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对抗整个修真界,只要他把我带在身边,他就必须面对东方大陆所有修炼者无休无止的追杀。 一个面对天下所有修炼者追杀的人又如何带给别人平静的生活呢? 所以他按照我的指示把我带到了鬼市之内欧阳皇后的祭台之上,也就是当日我拒绝星河之中那个神秘人要给予我强大力量的地方。 我知道,想要击败东方大陆上那些修炼者的联盟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 而那个男人能给我需要的一切! 我坐在雕像下努力的将我脑海深处的灵觉发挥到极至希望能得到浩瀚星空中那人的回应。 可十几天来无论我作出何种努力,星空之中却毫无反应! 我哀求过,愤怒过,跳着脚大骂过,可星空中除了云朵与雪花外什么也没有。 我神情颓废的坐在雕像下陷入无尽的悔恨中。 刘得水今日带回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我父母所在的京城已被二十几万异族人包围了十天十夜。 几十万异族人士兵分为四拨日夜攻打着京城,今日他们在修炼者的帮助下已攻破外围城墙,我的父亲正指挥着禁卫军残余部队退入城内与异族人展开巷战! 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与恐惧紧紧的攥住了我的心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在哪里?该死的家伙你在哪里?”早已精疲力尽的我坐在地上已失去意识只剩下一点本能在喃喃自语。 清风山下,皇宫大内。 我的皇帝父亲安静的坐在议政殿的龙椅上闭目养神。 三个时辰前他与昆仑顶三个护法真人在城墙上的一战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虽然整场战斗以他的胜利告终却在整个京城防御战中却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在城墙上逼退了天象天虎天豹的联手攻势却挡不住金狼军与杂胡联盟军队的进攻,禁卫军虽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可人数上的绝对劣势让他们处于被动捱打的被动局面之中。 父亲挡住了昆仑顶的进攻禁卫军却挡不住千幽山的攻击。 禁卫军在城墙上与异族人经过十日不眠不休的鏖战后终于败下阵来退入城中。 父亲安排好了城中防御事宜后将指挥权交给了兵部尚书刘亚凤返回皇城,他知道清风王朝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他要在议政殿等候他的敌人到来。 议政殿内的大臣不多,战争胜负即将分晓,朝中多数大臣已回家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巨变,所以此时还能留在皇宫的人着实不多了! “首辅大人”我的皇帝父亲看着他的内阁首辅金相杰仍然站在平时站立的地方道“时至今日我朝大势已去,你为何还留在皇城之内不回家与家人在一起?” “陛下不可自乱阵脚”金相杰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我朝二十余万勤王之师正在迟帅的率领下星夜兼程赶回京城,只要我们再坚持十余日就可等到他们归来将来犯之寇歼灭于城墙之下” “哦?是吗?”皇帝平淡的回应了一下金相杰的慷慨话语! “我相信金大人的判断”站在金相杰旁边的礼部尚书张云直开口道“陛下不可放弃希望,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坚持抵抗,就会见到胜利的曙光” “你们没有希望了”一道低沉中略带磁性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一个身穿白袍头裹白巾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大殿上,他那湛蓝色的眼睛与高耸的鼻梁充满西域胡人冷傲的气质与贵族的风范! 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三个全身包裹在白袍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侍从。 “来者何人?”金相杰面对突然出现的域外胡人厉声喝问。 “昆仑顶元老会大长老穆罕穆德辛泽见过陛下与各位大人”西域胡人保持着贵族礼仪向殿中众人施礼道。 “既然昆仑顶的人已到,那我千幽山也不应落于人后才是”一个身着战甲身材魁梧的大汉与四个同样装束的人几乎跟西域胡人同时出现在大殿之上“千幽山首席供奉战斧见过陛下与各位大人” “千幽山与昆仑顶的人都到了”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打量着两个修真门派轻易不下山的大人物道“联的首辅大人,南海玉皇阁与凤鸣山的人怎么还未到?” “臣下不知”金相杰明显的愣了一下,他似乎未曾料到皇帝会问他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哦?是吗?”皇帝微笑着走下龙椅来到金相杰与张云直面前道“今日我朝已至穷途末路,眼看着域外两路异族人大军即将攻入皇城,难道玉皇阁与凤鸣山的人真的愿意让战果全部落入域外胡人之手?” 张云直与金相杰对视一眼相继叹息一声。 “玉皇阁三阁主见过陛下”金相杰坦言道出自己的身份。 “凤鸣山玉天峰长老见过陛下”张云直也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就对了嘛”皇帝大笑道“今日登台的人既然已到齐,那么这场清风王朝的末世大戏当然可以开幕了” 第五十八章为子复仇 今日天空灰暗阴云密布,看样子稍后将会有场大雪将会降下,阴冷的寒风在大地上来回肆虐似乎在向世人宣告冷酷的寒冬已经来临。 议政殿里的地龙烧的非旺盛,可温暖如春的温度似乎也化不开郁结在皇帝心中的阴霾。 皇帝大笑着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坐定,他的目光一一扫过立于大殿之上神情各异的四派众人。 “去请朕的皇后与两个王子和公主前来议政殿”半晌之后皇帝吩咐立于帷幕之后的内侍去将他的家人带来。 “在联的家人到来之前我们还有点时间可以聊聊,来人!为殿中各位贵宾看座”皇帝全身放松的背靠在龙椅之上吩咐道。 “陛下为何只吩咐请两位王子殿下前来而不是三位?”张云直问道“还有一位殿下到哪里去了?” “张尚书难道忘了?”皇帝微笑着回答张云直的问话“联的小儿子一向顽劣,他的行踪一向神出鬼没,很多时候连联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此时你让联如何回答你?” “我相信陛下已经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昆仑顶大长老辛泽同样微笑着道“你的小王子的行踪又如何瞒的过我们的眼睛?他此时正坐在鬼市前朝皇后的雕像下不知在做什么,我已将昆仑顶座下的三个护法与千幽山两个供奉派去请他回宫共商大事” “哦?是吗?”皇帝的脸色平静似乎看不到一丝变化,不过从他微微跳动的眼角与陡然间收缩的瞳孔不难看出他的内心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细微的变化又怎么可能瞒的过殿上几位修为精深之人? “既然几位已找到联那不成器的劣子”皇帝不由自由的再次坐直身体,一丝杀气从他身上透体而出“那就要看你们派去请他的人有没有本事将他请回来了?” “陛下是否想说我们的人能不能从那个半道出家的刀客手中将人带回来?”金相杰嘴角带着一丝讥诮,他不相信东方大陆上有修炼者敢公然对抗四大修真门派的人。 从他自玉皇阁出道以来还没有遇到过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我们拭目以待吧”张云直道。 “陛下,两位王子与公主陪着皇后娘娘已到殿外”一名内侍躬着身走进殿内禀报皇帝。 “既然联的家人到了,那就全部请进来” 殿外皇后娘娘当先一步跨入这座她从未涉足过的议政殿,她的身后跟着我的二哥柳清云和三哥柳清雨,而四姐柳清雅全身似乎失去了力量般由两个哥哥扶着她一起走进殿内。 “臣妾见过陛下与各位贵宾”皇后仪态万千的在殿内与各派之人见礼,她虽知王朝灭亡就在倾刻之间殿上众人都是皇帝夫君的敌人却仍不愿失了礼仪。 “皇后来了”皇帝见到皇后仍未乱方寸的与众人见礼心中甚慰,这个皇后没有白娶,至少在明知他们已走到了绝路时仍保持了皇家风范。 二王子柳清云与三王子柳清雨扶着娇弱的柳清雅站在皇帝夫妇二人身后保持着沉默! “金阁主”皇帝扶起面前对他施礼的皇后后对金相杰道“联的大儿子柳清阳出苍龙岭作战的消息是你透露给昆仑顶的人对吗?” “是的”金相杰很坦然的回答道。 “辛长老”皇帝转首问昆仑顶的长老辛泽“昆仑顶的人为何要派人狙杀联的儿子?” “陛下的儿子在战场上神勇无比,在我胡人大军中纵橫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胡人联盟之主辛拉为了保住军队的士气不得已之下才请出我派护法真人出手狙杀大王子”辛泽也如实回答了皇帝的问话。 “那么插天峰弟子赫云扬根本就没有想过把联的儿子带回来?”皇帝这次问话的对象变成了凤鸣山玉天峰长老张云直。 “云扬与天象一战后自觉难以在强敌环伺之下带回王子殿下”张云直叹息一声道“所以他放弃了王子只身遁走” 皇帝在得到所有人的回答后沉默的将皇后扶上龙椅坐定,他则半跪在皇后面前抬头看着她那端庄秀丽的绝世容颜半晌不语! “玉紫”皇帝轻轻的抚摸着皇后的脸庞语音中充满了柔情“这些年苦了你,联一直痴迷于修炼一途忽略了你们的存在,如今……” “陛下”皇后抬手掩住了皇帝的嘴堵住了他要说的话“你想说的话臣妾都明白,今日你想做什么臣妾也明白,既然你已决定要去做那就去做,不管结果如何,臣妾都会支持你” 皇帝闭上嘴看着他的皇后不再言语。 议政殿外铅灰色的云层已压的很低,一场大雪已悄然降下,鹅毛般的雪花已铺满整个天空。 “父亲”二王子柳清云走到皇帝面前道“既然大哥的仇人都到了,那么我这个做兄弟的没有道理不会为他报仇,这第一阵就交给儿臣吧!” 作为王子,柳清云当然知道他的父亲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不能让他的父亲一人面对如此多的强敌! “我儿退下”皇帝的声音响起“你不过是才入修行界的一介新手,拿什么与众位大佬相争?” “请”皇帝径直越过二王子走到辛泽面前道。 请的意思有很多种,皇帝请的意思就是请出手,他要出手与辛泽一战以报儿子死在昆仑顶之人手中的仇! “放肆”站在辛泽背后的一个白袍人抢出几步站到皇帝面前用怪异的口音呵斥道“你什么身份,凭你……” 皇帝陛下一拳轰出,那个开口呵斥他的白袍人身体倒飞出三丈开外摔落在地一动不动再无一丝动静。 “陛下好手段”辛泽拍掌喝彩“这一拳深得拳法奥义居然让我无法施以援手救助我那不成器的弟子” “辛长老,请”皇帝面无表情的再次说出请字。 “既然陛下想作垂死挣扎,那么我就陪陛下过上两招让你看看我昆仑顶的手段” 辛泽错步踏出竖指向前一点,皇帝拉开弓步再次挥拳击出。 拳指在空中相碰发出一声怪异的脆响,平静的空气似乎泛起阵阵肉眼可见的涟漪,刹那间一道狂暴的飓风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暴发,风浪所过之处器物尽毁,一切皆化作齑粉…… 第五十九章真正的开始 在方寸之间争斗的两个修炼者如果控制不住劲力的分寸就会产生强大的破坏力摧毁周围环境中的一切事物。 皇帝与辛泽一出手就不留余力试图以雷霆一击直接击倒对手,他们之间力量的碰撞在殿内激发出一道足可毁灭一切的狂暴飓风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一切事物。 这其中也包括殿内的所有人。 殿内几个修真门派的人当然不惧此类能量风暴,但殿内还有皇帝的三个子女与他的皇后。 辛泽抵御不住皇帝的一拳之威被震退到墙角才稳住身形。 而皇帝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站在他的家人面前为家人们挡住了所有风暴。 “陛下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金相杰看着贴在墙角闭目调息的辛泽面色大变。 看来昆仑顶的大长老在那一拳之下吃了大亏。 一直以来金相杰都瞧不起四个修真门派以外的修行者,他认为那些凭借一些粗鄙的吐纳之术就妄想踏入修真界的散修们全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缺,这其中也包括他的皇帝在内。 今日皇帝展示出来的战斗力超乎想象的强大,让他一直认为尽在掌握中的局面隐隐有失去控制的迹象。 “金阁主”皇帝举步走到议政殿宽阔的大堂中间站定,这里是清风王朝百官议事的地方当然宽敝明亮充满皇家威仪“是不是有点手足无措场面失控的感觉?” “陛下真是好算计,原来几个时辰前与昆仑顶几位护法真人的一战只是为了诓我等入局而演的戏!”金相杰抚掌笑着对皇帝道“如果单凭我们其中一人当然不是陛下的对手,但今日四派都有主事之人到场肯定不会坐视陛下将我们逐一击破,我们为了维护修真界的稳定说不得要联手一番除去即将显世的魔道孽障了” “说的好”皇帝也笑着回道“凡是与四个修真门派的修行者作对的人皆是魔道孽障这句话说的当真是妙极了,咱们之间何必浪费口水多费口舌?说到底也是拳脚底下见真章罢了,你们可以一齐上” “各位”金相杰环顾四周用眼神示意几个门派的修炼者同时出手“既然陛下如此坦诚让大伙一起上,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他的身形一闪之间出现在皇帝身后竖掌如刀斜切他颈部的血脉之处,皇帝的脑袋向一边歪倒以一个诡异到极点的角度避过金相杰的致命一击然后抬起右臂一个肘锤击向金相杰肋间。 千幽山那个自称战斧的魁梧壮汉在金相杰出手的同时抽出背上背的巨大斧头一斧劈向皇帝的脑门。 皇帝一记快若闪电的肘锤击在金相杰腰肋间借处肘间力量一个旋转避过战斧的斧头左脚轻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右腿抬起一记鞭腿侧踢在战斧粗壮的脖颈间。 两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金相杰手捂着肋间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汗水瞬间布满他那张因痛苦而显的苍白的脸。 战斧的下场却比他悲催了很多,他颈项间的骨头几乎全被皇帝的鞭腿踢碎,他的整个人躺在议政殿光洁的地板上急促的呼吸着空气鼓着眼睛似乎想开口向人求救,可惜皇帝的那一腿不但踢碎了他的骨头也摧毁了他的生机,他的胸腹间因为无法吸进空气而急速的起伏,最后在无声的绝望中慢慢平复下去不见一丝动静! “张长老,该我们了”皇帝在一招之下连败玉皇阁与千幽山两个修为精深的主事之人让张云直看呆了眼! “陛下”被皇帝一句话唤回神志的张云直摇头道“凤鸣山只想带小王子回山隐居倒也没有其它意思” “哦?是吗?”皇帝露出了招牌般的微笑道“既然凤鸣山对我清风王朝没有恶意的话那么举石坡上你玉天峰弟子杀我清风王朝千余士卒放金狼军入关也是没有恶意的啰?” “这……”张云直开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我儿子死在屠龙沟也不关你凤鸣山什么事对吗?”皇帝陛下又问。 “陛下,至少我凤鸣山没有派出人手追杀小王子”张云直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后总算开了口。 “那我是不是要替眼下正在遭受战火荼毒的京城百姓感谢凤鸣山的不杀之恩?” 正在调侃张云直的皇帝突然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道“聂山主,西门阁主,夏候元老,幽冥帝君,既然四位都到了何不进入朕的议政殿一叙?” “柳旭阳,不要以为你的修为已达到炼气凝丹的境界就可以在我等面前放肆”空中一道充满威严的语音突然在殿内响起! “幽冥老儿,你如果气不顺大可进殿与朕一战”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冷“不要躲在几个老怪物身后大放阙词,惹恼了老子信不信哪天老子北去千幽山将你的徒子徒孙一勺烩了?” “陛下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一个身材瘦小须发皆白长相古拙的老头缓步走进议政殿,他一边走一边咳嗽,在咳嗽的同时却又把话说的十分流畅“你已杀了千幽山的首席供奉难道还不允许人家发发火?” “夏候,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皇帝的火气似乎更大了“老子的儿子死在你昆仑顶的人手中,今日你就不要想着走了,即使今日联要下地狱也会把你带走” “你认为你一人能打的过我们?”一把悦耳的女声响起,一个看不出年龄却充满韵味的美妇人出现在殿中,一双丹凤眼里精光四射显示出她拥有一身不俗的修为。 “西门彩蝶”皇帝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道“你凭借美色与一身取悦男人的媚功挤走玉皇阁不世出的天才才有幸接掌南海修真一脉,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至于你,聂山主”不等气破肚子的西门彩蝶反应过来的皇帝又对另外一个气度不凡却一直保持沉默的中年男子道“你除了生了一个好女儿外什么都不是,虽然你飞升在即可去了天界也只能做一个人云亦云的应声虫,丝毫没有自己的立场与性格,不论日后你是做人还是做仙都毫无尊严可言,做人做到如此卑微的地步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凤鸣山的山门上” 中年人依然沉默不语,似乎不屑与将死之人作口舌之争。 四大修真门派的魁首联袂而至,这股力量已足以颠覆整个东方大陆上的任何势力。 可我们的皇帝陛下却夷然不惧,还对他们进行一番冷潮热讽般的点评。 此举是破罐破摔的心态在作怪,还是心有底气才敢如此说话? 但不管怎么说,东方大陆上真正的巨头已同时立身在清风王朝的议政殿上。 他们的到来是否预示着清风王朝的毁灭之旅已真正开始了? 第六十章攻势 “既然四个门派真正的主事人到了,那么我的礼部尚书也就没用了” 皇帝负手走向四个刚出现在大殿上的三男一女,在经过张云直身边时抬手一掌橫切在他的脖子上。 张云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象一个破麻袋般倒下去。 “柳旭阳,在我面前居然敢伤我玉天峰长老的性命,你是不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凤鸣山山主聂凤飞见到张云直毫无反抗的被皇帝一掌拍死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 “我朝礼部尚书什么时候变成了你凤鸣山的长老?”皇帝丝毫不在意聂凤飞的怒火道“聂山主,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我凤鸣山行事用不着向任何人交待”聂凤飞似乎发现了问题,玉天峰长老张云直虽修炼天赋不高但战力却是不弱,他居然在四个门派魁首面前任由皇帝一掌击杀而不加反抗,难道他觉得自己愧对清风王朝而甘心领死? “很奇怪你的长老为何悄无声息的死在我手中?”皇帝似看穿了聂凤飞的心思。 “一介俗世凡间的帝王会点邪恶妖术算不得怪事”夏候佝偻着腰身低声咳嗽着走到皇帝面前道“今日我等四人齐至你应该明白我们的来意,柳旭阳,你好歹也是人间一帝王之尊,该有的体面我们还是会给你,你们一家人自尽吧” “谁是妖邪谁是英雄说到底还不是谁拳头硬说了算”皇帝举起拳头晃动一下道“如果今日我将你们四人击杀在大殿上,你们的身后之名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煌煌天威之下”西门彩蝶在一旁道“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对抗天道?” “天道?”皇帝大笑“什么是天道?你们的天道就是为了我儿不惜发动战争让天下生灵涂炭?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血流成河?” “维护天道的正义付出少许代价是必然之事”幽冥帝君原本就泛着幽光的脸此时看起来更加晦暗阴森。 “知道吗?各位”皇帝止住笑声“你们就没有想过杂胡联盟和金狼军的骑兵为何这么轻易的到达朕的京城?你们就没发现你们的军队攻进这座千余年来从未被外敌攻破过的雄城太过顺利?” “不管你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夏候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都翻不起任何风浪,在整个大陆之上我不相信还有人能强过我们四派联盟” “你们活在自己的想象中已太久了”皇帝微笑道“你们以为如今的时代还是跟七千年前没有任何变化?你们认为以你们的力量还能阻止那个人的回归?你们错了,联放你们进来是为了彻底的打垮你们还我们东方大陆平凡的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打垮我们?”聂凤飞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般仰天大笑“你将我们放进京城就是为了讲笑话给我们听?你真的认为以你一人之力可以对抗我们以及站在我们身后的天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皇帝平静的对聂凤飞几人道“在动手前能否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聂凤飞道“但我们不一定会回答” “那个人如果回来了,天道之上的那些人会不会吓的尿裤子?”皇帝道。 “放肆” 受够了皇帝冷嘲热讽的西门彩蝶曲指轻弹,空气中蕴含的湿气在她指尖上凝聚出一滴水珠向皇帝的眉心急射而去! “西门阁主为何那么着急?” 皇帝静立不动任由那滴足可穿金裂石的水滴射向他的眉心,在水滴即将穿进眉心时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不得寸进,最后如遇上烈焰般化作一股白气消散在空中。 一击无功的西门玉蝶横跨一步右手竖指成剑,议政殿的十几扇门窗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无数雪花随着狂风急速卷入大殿内在西门彩蝶催动的秘法下凝聚成一柄晶莹剔透的冰雪之剑带起阵阵啸声向皇帝急刺而去。 静立不动的皇帝动了,面对急速刺来的冰雪之剑皇帝抬手一拳击出,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拳头迎向飞速刺来的冰雪之剑。 蕴含着巨大能量的拳头与剑碰撞在一起激起一声振耳欲聋的爆炸声后同时消散。 西门彩蝶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退出数丈远,在她重新站稳身形后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流下。 “西门阁主,你的冰雪无痕神功想杀我还欠缺了一点火候,如果你能练到化丹入神之境还有一点希望,不过我认为以你的资质是练不到那一步的”皇帝吹吹拳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描淡写道“下一个是谁?” “既然西门阁主不敌陛下神功,那么就让小老儿来领教一下陛下的高招如何?” 夏候低声咳嗽着走到皇帝面前道“陛下请” “元老请”皇帝道。 夏候佝偻着的腰在皇帝的邀请声中陡然挺直如标枪,他的身形在瞬间仿佛变的高大威猛了许多。 皇帝抬头看着气势陡涨的夏候元老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左脚轻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右腿横踢,夏候暴涨数倍的身躯灵活的向右矮身躲过皇帝一记腿法后旋身右腿反踢。 这一腿踢的角度刁钻凶狠且力量十足,如果皇帝被这一腿踢中的话肯定性命不保。 皇帝一腿踢空后整个人诡异的向上拔高数寸堪堪躲过夏候这一记类似撩阴腿的阴狠一脚后双腿并拢整个人打横向下沉去,在整个身躯向下坠落时曲肘成锤顶向他身下的夏候脑门。 夏候扭头左举掌过肩挡住皇帝的肘击后右手向上曲指成爪抓向皇帝的腰椎。 如果皇帝被夏候如钢爪般的手掌抓实的话整个人会被拦腰抓断。 皇帝身在半空已无处借力,他虽修炼至聚气凝丹的地步却也是血肉之躯无法凭空借力。 一旁观战的聂凤飞与幽冥帝君看着陷入绝境的皇帝后动了。 他们的身形倏地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皇帝上空,三人呈品字形将皇帝包围在中间。 夏候的爪,聂凤飞的剑,幽冥的毒刺呈天地交泰之势攻向已还手乏力的皇帝…… 第六十一章天罚 皇帝忘记了这里是生死搏杀的战场不是江湖同道之间切磋技艺,他的敌人是不会讲究任何规矩给予他各个击破的机会的。 他全神贯注的对付夏候元老似乎把另外两个敌人给忘记了。 如今他身陷三人联手设下的杀局中已失去还手之力,命丧当场已是倾刻之间的事。 聂凤飞、夏候和幽冥帝君以魁首之尊很少联手对付一个敌人,这片大陆上值得他们联手一击的人几乎没有,因为比他们强的人都已飞升仙界成为神仙,比他们弱的又没人敢同时叫板四个修真门派。 四个修真门派魁首上一次联手出击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千年前在落凤坡剿灭欧阳皇后那一役之时。 那一战四派魁首败在欧阳皇后的越青剑下差点性命不保,如果不是九天之上一道剑意袭来重创了欧阳皇后让她的突围之举功败垂成,那一战四派不止门中精英损失惨重在名声上也会遭受不可挽救的重创,他们在修真界的地位将会大大降低说不定会被新的门派取代,战败之后付出的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起的! 今日一战几与千年之前那一战没有任何区别,聂凤飞几人当然不愿重蹈前人覆辙败于皇帝之手,所以聂凤飞与幽冥帝君在皇帝与夏候陷入僵持一际选择全力出手务必趁此时机将皇帝击杀于议政殿上。 聂凤飞的剑,幽冥帝君的黄泉刺,夏候的爪已封死皇帝的所有反击空间与退路,即使他此刻选择自爆精元与敌同归于尽也只能带其中一人共赴黄泉。 没人愿意在胜利来临的时刻被皇帝拖着陪他一起下地狱,所以三人几乎都选择全力出手务必让皇帝没有机会自爆全身精元。 一剑、一刺、一爪临体,皇帝却没有运转全身修为自爆精元的迹象,他脸上连一丝惊慌的表情都没有甚至隐隐带有讥诮之意,仿佛三人的动作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三人心中同时升起不妙之感准备退走应变之际一道柔和中带着丝丝威严的女声响起! “大道无形,越青有情,风云起兮,再现惊虹” 一道青影倏然出现在四人的战局中轻轻围绕着皇帝的身体盘旋一圈。 聂凤飞的剑在青影的轻触之下断去,幽冥的黄泉刺在青影一击之下脱手飞出击破殿顶不知所踪,夏候元老的运气稍差,他的三根手指被青影削断后鲜血在殿内飚飞。 四条人影倏合瞬分,青影一击之下破去聂凤飞三人联手的必杀之局救下危在旦夕的皇帝。 “惊虹剑?”聂凤飞落地之后急退两步与同时落地的另外两人站在一起结成阵线。 “大越皇后欧阳凤跟你是什么关系?”他抬首对坐在龙椅上的皇后道“千年之前欧阳皇后携越青剑自栖霞山出道,十年间凭借手中三尺青锋闯下诺大的名头,据传闻越青惊虹两剑同出至栖霞山越女宗,今日皇后娘娘既然祭出惊虹剑,看来你与越女宗关系匪浅” “欧阳凤乃我欧阳家先祖,千年前我家先祖如果不是被你等修頁门派纠集天下群雄围攻殒落于落凤坡山谷内,想来今时今日九天之上应该有我欧阳一脉一席之地”皇后缓缓起身睁开凤目,一道精光一闪而过,那道青影回到她身边如青纱般围绕着她的身体盘旋不定“今日你们四派再次齐聚我清风山皇城内准备重演当年历史灭我柳氐血脉毁我柳家江山,我们之间的新仇旧账也该算一算了” “我凤鸣山玉天峰长老张云直是否死于你的暗算之下?”聂凤飞眯着眼睛道“难怪陛下能一掌就要了他的命,原来他是死在你剑下” “叛国之贼死不足惜,死在我惊虹剑下算是便宜了他”皇后缓步走下龙椅走到皇帝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继续道“陛下,如以叛国罪论张尚书该如何论处?” “论罪当诛九族满门抄斩,再曝尸三日诏告天下以示警诫”皇帝擦擦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回答皇后的提问。 聂凤飞三人联手的雷霆一击虽然被皇后及时化解但皇帝也受了很重的伤。 在整个东方大陆上没人能接三门魁首联手一击之后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即使强如已臻炼气凝丹之境的皇帝也不行。 “两位难道连死人的身后之名也不打算放过,皇家之人果然全是无情之辈”聂凤飞叹息一声道。 “今日之局已出现不可测知的变数,如果我等再不齐心合力一起出手将柳氏一门诛除恐无法向上面的人交代”西门彩蝶缓步上前走到聂凤飞三人身边站定说道“各位,出全力吧” 聂凤飞三人闻言同时闭上眼睛沉默不语,瞬息之间四人身上同时迸发出一股惊人煞气冲破议政殿殿顶在天空形成一个不停旋转的能量漩涡,充盈在天地之间的灵气被这个漩涡疯狂的吸收进去形成片片漆黑的乌云不停的翻腾不休,其间隐隐传出阵阵雷电之声。 这是四派魁首能祭出的最强手段:天罚! 天罚之下,所有邪崇鬼怪都将神形俱散灰飞烟灭。 “玉紫,看来四大门派真的将我俩夫妇当作妖魔鬼怪之辈来对待了”皇帝看着天空中那个巨大的黑洞笑着对他的皇后说道“你看,他们连几千年不曾现世的绝杀阵天罚都祭出来了” “皇帝怕了?”皇后笑着问。 “有点”皇帝回答。 “怕什么?”皇后问。 “我怕这天罚跟四派之人一样徒有其表只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聂凤飞四人的躯体凌空飘浮而起,黑暗的天空中狂风暴雨夹杂着无数的雪花无情的肆虐着大地宛如末世降临人间,京城之中正在进行殊死搏杀的三支军队也被天空中的末日异象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的住手开始脱离接触,很多相信鬼神的士卒甚至扔掉了手中的兵刃伏倒在地开始虔诚的祈祷起来。 “装神弄鬼之辈也敢自诩代表天道?”清风山西山麓金云观中的青木老道看着远处天空中的漩涡脸露不屑之色“如果不是因为在此事上老道与你们的目标一致,岂会容尔等几个浪得虚名之辈在东方大陆这块净土之上放肆” 第六十二章你是那个人吗 天空中的黑色漩涡越压越低仿若魔鬼张开的大口准备吞噬世间万物。 青木老道负手轻叹一声转首望向鬼市方向轻轻的道“你会回来吗我的王子殿下?七千年前你为了三界生灵选择退让将自己放逐于星海之中让天道上的那人统领人魔道三界,期望他们能强大起来具备对抗天外天之上那些强大生灵的力量,那些生灵枕戈待担已经作好了入侵三界的准备,我们呢?我们又做了什么?七千年过去了,我们的神仙们又做了什么?除了享乐之外就是排除异己,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们不惜发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将那些有望成长为栋梁之才的人和门派一一摧毁。他们不知道我们的世界已日暮途穷时日无多了么?” “我们在这七千年里做了些什么?今时今日我才知道当年三界精英尽出对付那个人的举动多么的愚蠢,他明明为我们三界生灵找到了一线生机却为天道不容,我们不但将他驱逐在三界之外也将我们所有生灵送进了绝地” 九天之上,随着风云轻轻移动的玉虚山白玉殿内。 玉虚圣祖坐在楼台上也在问同样的问题,他的身边除了清风与白云外空无一人,天边桔红的霞光铺满了整个天地,无数笼罩在云海中的山峰在七彩霞光的映射下若隐若显,青色的山峦间不时传出声声鹤鸣与猿啼之声。 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色玉虚圣祖却提不起一点兴致,他那如玉般的脸上似乎布满了忧虑,两道垂到脸颊上的白眉时不时的轻微抖动。 “柳清风,清风王朝覆灭在即,你的父母兄妹已身陷杀局之中,如果你再不觉醒一身本源神力那么等待你的将是下一个千年的轮回,谁知道三界还能存在多久?或许等你再次进入轮回时我们的世界已变成一片废墟所有生灵都已死伤殆尽,到时候你又在哪里获得重生的机会呢?” “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成功”玉虚圣祖倏然起身走到玉台边缘处双手撑在玉栏上双眼向下盯着白云深处的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嘴里不停的低声道“只有你回来了我们才有机会摆脱毁灭的绝境对抗那些魔鬼般的生灵。” 鬼市之内,坐在祭台上一动不动的我全身上下已被雪花堆成一个白色的雪人。 站在祭台下的刘得水身体挺立如标枪,举目望着京城不停变幻的风云的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 铅灰色的云层下寒风凛冽如刀,彻骨的寒意如椎子一般刺破一切阻碍不停的钻进我的肉体,体力耗尽的我已陷入昏迷之中,我的意识在慢慢沉入黑暗的深渊,潜意识中我知道自己正在步入死亡。 蓦然间我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颤动了一下,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我似乎在某个瞬间陷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 我那早已枯竭的灵觉突然开始复苏并在刹那间强大起来突破自身开始向远处延伸而去。 在不断延伸的灵觉中我看到禽鸟躲进丛林里站在树梢上瑟瑟发抖,隐藏在地底深处的土拨鼠用它们的爪子拨动一颗干涩坚韧的果仁正在进食,离它不远处的土壤中埋藏着几颗乳白色的虫卵在静静等待寒冷的冬天过去准备在来年春天孵化成只只美丽的蝴蝶。 皇城的天空之上一股庞大的能量正在不停的聚集,当能量达到临界点时就会在瞬间爆裂开来形成一股毁灭天地的力量摧毁皇城内上所有建筑与生灵。 那里是我的家,皇城内有我的家人,那股正在形成的风暴要摧毁的就是我的家和我的家人。 我心中无悲无喜仿若一个局外人在观赏一幅无声的动画。 一道闪电自云层之上透过能量风暴形成的漩涡劈在皇城议政殿恢弘的殿顶上。 **肃穆的议政殿在天威之下化作齑粉,无数纷飞的木屑残骸中我看见两道人影冲天而起,其中一人举起拳头向上天发起挑战,而另一人手中举着一把雪亮的剑影一剑刺向漩涡的中心似乎想刺破那个正在吞噬万物的黑洞。 那是我的皇帝父亲与皇后大母,两人的身影在天威之下如蝼蚁般渺小。 在他们身下光秃秃的大殿上站着三个瑟瑟发抖的人影。 那是我的两个哥哥与姐姐,他们正抬头看着天空中正在与天威搏斗的父母,眼中充满惊惶与绝望。 上天似乎被两个敢于向他发起挑战的渺小人类触怒了,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从云层之上不断落下击在两人身上不断溅起耀眼的火花。 皇帝夫妇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两人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重新落在大殿之上不停的喘息。 天空中的闪电在两人落回地面后也消失无踪,可云层却越积越厚漩涡也越压越低。 我的目光倏忽间越过云层望向天空之上的某处,那里一股庞大到无法估量的能量正在聚集随时会冲破苍穹降临到皇城之内。 这是一股足可毁天灭地的力量,绝不是大殿之上的皇帝夫妇可以抗衡的力量。 我看着那股能量聚集,看着它形成一道剑光,然后看着它疾驰而下穿过厚厚的云层刺在皇帝夫妇身上再掠过他们身后三个兄妹的身体最后消闪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 在那道剑光掠过我家人身体的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我的整个人仿佛冲破了某种束缚变的轻盈起来。 我要回皇城去,去看看我的家人到底怎么了?他们有没有被那道剑光伤害到? 意念一动之间我发现自己站在了议政殿光秃秃的大殿上,天空中的乌云正在迅速散去。 飘浮在半空中的四派魁首落下地面正默默的注视着我的家人。 我蹲下身伸出手去扶躺在地上的父亲想将他扶起来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我的手掠过他的身体捞空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居然触碰不到他的身体? 我的父亲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存在,他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儿子,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我也轻轻的回答。 皇帝夫妇的生机已绝,此时的他们还能活着全凭多年修炼得来的一口真元强撑着元神不灭,一旦那口真元散去他们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儿子,你是那个人吗?”皇帝脸色平静的问我。 “我是”我不想让父亲失望,所以我撒了谎! “哦?是吗?”皇帝笑了,他转身面对脸色同样平静的皇后道“玉紫,我们的儿子是个盖世英雄” 皇后闻言笑了,她努力向皇帝身边靠了靠轻声道“屁大的小子算什么盖世英雄?在我心中你才是我的盖世英雄” “哦?是吗?” “当然” 皇帝夫妇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人微笑着闭上眼睛慢慢的再无一丝动静。 第六十三章南柯一梦? 我半跪在地上看着如睡着了一般死去的皇帝夫妇和躺在不远处同样寂静无声的两个兄长和姐姐脑海中一片空白,十四年来那些关于他们的记忆正在被大脑中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搓揉成块块碎片变成细沙从脑海中消失,十四年的生活点滴如图画般在大脑中飞速倒退然后消散,我的脑袋似乎变成了一个漏水的坛子储存存不下任何东西,到后来连我的情感也流失了。 我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因为我感觉不到一丝悲伤,我想大声嘶吼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那道堵在胸腹间的浊气仿若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冻住了我的泪腺与嗓音。 我缓缓站直身体漠然的抬头望向天空,我的目光穿透云层越过星空刹那间投进浩瀚星河之中。 我的目光在星河中遨游,我看到了一颗淡蓝色星球上几种不同肤色的人正在爆发战争,因为他们的世界已濒临毁灭的边缘,一颗距离他们星球不远处的太阳正在演变成一颗膨胀的红巨星,末世降临的恐惧让他们陷入绝望的疯狂中,为了夺取星球上最后的生存资源,他们发动了毁灭自己的战争。 越过这颗已走向末路的红巨星我的目光继续向星河深处投去。 一颗恒星爆炸后泛起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漆黑永恒的虚空,我的目光避开那眩目的光芒投在一颗新生的行星上,在那颗新星上我看到了最原始的生命正在悄然诞生。 看过太多毁灭的我不禁停下飞速延伸的目光在那个还是单细胞的生命体身上停了下来,我静静的等待这个生命形成一个有了自主意识的多细胞形体后才离开这颗行星将目光继续投向虚空中。 亿万年的光阴弹指即过却又似乎只是刹那间,一颗躺在虚空中随着无数恒星缓慢流徜的陨石落入我的眼中。 组成陨石的物质挡不住我那可以穿透一切的目光,我看见了躺在陨石里闭目沉睡的男子。 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可以给我强大力量的人。 看着这个让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人我心中却无半点喜悅之意,就如同看着父母兄弟的尸体摆在我面前也让我无法悲伤一般毫无情绪上的波动。 “你来了?”我的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与三个月前在雕像下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来了”我回答道,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眼前的男人,他在用神识与我交流。 “你的世界毁灭了?”男人道。 “我的世界没有毁灭”我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的世界毁灭了” 这是一句相同的话却代表了两个不同的意义,我相信男人能明白! “三个月前你是不是就知道了今日要发生的事?”这次是我开口提问“所以你想赋予我强大的力量应对天道降下的危机让我们清风王朝躲过被摧毁的劫难?” “是的”男人道“我不想让你再次坠入轮回等待下一个千年的到来,因为你存身的世界已时日无多,没有下一个千年可以等待了” “为什么?”我愣了愣道“我的世界真的要毁灭了?” “是的”男人道“不只是你的世界要毁灭,连你存身的整个三界都会毁灭” “天灾?人祸?”我问。 “我们三界之上还有无数的世界存在”男人道“相信你找到我时已看见了我们三界的星河有多么广阔,存在于星河中的恒星与生灵有多少?” “是的”我老实的回答“我看见了” “那么,现在你抬起头看看星空”男人道“看看星空中还有多少星星” 我依言抬起头看着壮阔玫丽的星空道“无穷无尽,星河没有尽头” “你的灵识能越过亿万星河找到我,那么现在你试试能否越过我存身的陨石继续向前延伸?”男人道。 我依言将目光投过他身后的星河准备继续向前延伸,可刚越过他存身的陨石整个星河似乎如图画般凝固了。 我的目光如一部停摆的时钟一般无法向前移动分毫,不管我如何努力也无法前行。 无奈之下我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男子,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空间壁障”男子没有让我失望,他很快就回答我“这里是我们的世界边缘,这道空间壁障将我们的世界包裹了起来,只要你有能力穿透它,你就会进入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另一个世界?”我问“那是一个什么世界?” “用我们的语言来说,那个世界被称为九天之上”男人道。 “你去过?”我又问。 男人保持沉默没有回答我。 不过我知道他去过那个世界见识过那个世界的生灵,否则他不会将自己的流放之地选择在两个世界的边缘之地。 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他选择放逐自己的肉身也另有隐情。 只不过我与他的世界相差太远,他身上隐藏的秘密与我无关,我需要的只是他的传承而不是秘密。 “你需要的不是我的传承”男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你虽然是我的一缕神魂转世轮回但经过七千年的转变早已成为了另一个人,虽然你接受了我的传承后可以马上获得强横无匹的力量,可经过漫长岁月洗礼后你不过又变成另外一个我,我的结局就摆在你面前,你想成为另外一个躺在这里准备沉睡亿万年的我吗?” “我不想”我毫不犹豫的道。 “我明白,你的路需要自己去走”男人道“你要做的是打破这道壁障杀入九天之上震慑那些野心勃勃之辈让他们熄了入侵我们三界的心思,让我们三界的生灵免除被上界奴役的命运” 男人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越来越小,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最后眼前的画面如同一汪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后消散无踪。 我醒了过来,我依然躺在鬼市祭台上欧阳皇后的雕像下。 之前的经历如南柯一梦般清晰的印在脑海中历历在目。 我翻身从雪准中站起来看向皇城方向,那里的云层正在散去,四个飘浮在空中的人影正在落下地面。 我知道皇帝夫妇与四派魁首的战争已经结束。 我的父亲与皇后被九天之上的一剑破去玄功夺去了生命。 如果此刻我能赶回皇宫还能见上他们最后一面。 第六十四章弹指杀人 我知道我之前的经历并非是做梦,因为醒来后的我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一种很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如果非要用语言描述出这种感受的话那就是整个世界都仿佛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伸出手掌感受着身边寒风的寒意与迅捷。半晌之后我曲指在空中轻抓,一道寒风被我抓在手中,我抓住了风! 我发现我想抓住风,我就抓住了风。 伸开手掌,那道风从我的掌心溜走融进天地间。 我伸出手指轻轻接住一朵在风中飘浮的雪花放到眼前,我心中想让这朵雪花变成一朵盛开的玫瑰,手指上的雪花立刻凝结成一朵晶莹剔透的冰雪玫瑰, 我望着风雪弥漫的天空开始思索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我的灵觉在经过漫长的星海遨游后似乎变的强大无比,虽然我自身没有半点修为却仿佛能控制世间万物,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实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 我意念轻动准备继续用行动来证实心中的猜想时远处轻微的灵气波动引起了我的注意! 五道人影正以御空之术向鬼市方向掠来。 我伸出手掌五指张开对着他们掠来的方向静立不动,我的意识告诉我,只要我收拢五指那五道人影会象蝼蚁般被碾碎。 五道人影越来越近,这几人不值得我亲自出手,我收回手掌放弃杀掉他们的念头缓步走下祭台来到凝立不动的刘得水身边。 “你如果能在他们五人的围攻之下脱身来皇城找我,我就给你一个追隨我的机会”面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天象、天豹、天虎和千幽山的铁青木与勃勒图我轻轻的在刘得水耳边轻语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退走,因为他们是来杀我的” “王子殿下”刘得水扭头看我一眼道“你觉得我有得选么?” 我闻言轻拍他的肩膀一下举步前行,皇城里还有我的亲人在等着我,我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我前行的速度不快,却在瞬间就跨出了五人形成的包围圈慢慢远去。 天象看着闲庭信步般穿过他们五人形成的阵线远去的我瞳孔不住的收缩。 什么样的人能在他们全神戒备的情形下穿过他们的包围圈轻松离去? 这个人真的只是一个凡尘俗世中的平凡人? 这个大陆上什么人能无视他们五人的存在就那样轻松的离去? 答案是没有! 即使是聂凤飞那样的人物也无法办到。 站在他身边的天豹大喝一声反手一掌拍出,一道灵力形成的巨大掌影拍向远去的小王子身后。 我感觉到身后一道蕴含着惊人威力的力量向我冲击而来,我没有回头,也未作出闪避的动作。 掌影临体化作一道狂风将我送上半空,我的身形在意念闪动间化作一道虚影掠空而去。 下一刻我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上。 刚刚落地的聂凤飞四人看见平空出现在大殿上的我明显愣了愣神,他们似乎没有料到我会以如此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清风王朝的小王子柳清风不是一介肉体凡胎吗?什么时候他也学会了修炼者的身法开始掠空飞行了? 我蹲在地上看着双眼紧闭脸色平静的皇帝夫妇心中毫无悲伤之意,仿佛躺在地上即将死去的两人不是我至亲之人。 “儿子”皇帝似乎感觉到我的到来睁开眼看着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之前有事耽搁所以回来的迟了点” “傻儿子,你为什么要回来?”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担心道“我不是让刘将军带你走了么?” “父亲”我伸手轻抚他的脸庞帮他把一丝略显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后道“我回来是因为我想回来,这个世界没人能阻止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你真的是那个人?”皇帝略微有点激动的问“你觉醒了自己的本源神力了?” “我不是那个人”这一次我选择说实话“那个人是那个人,我是你儿子,清风王朝的小王子柳清风” “玉紫”皇帝扭头看着他的皇后道“看来我们还不能死,我们还要保护我们的小儿子不受那些人的欺负” “皇上”躺在地上的皇后对皇帝道“你知道我会支持你做任何事,你想让我们活下去保护我们的儿子,我们就活下去” 两人努力想从地上站起来,可他们不论如何努力也使不出一丝力量让自己站起来,两人眼中的神彩慢慢散去后也未曾闭上双眼! 这就是父母,为了子女他们可以坦然面对任何困境,即使已面临死亡,心中也只有儿女的存在而忽略了自己。 “父皇,母后”看着皇帝夫妇圆睁的双眼中没有了一丝生气后我伸出手替他们合上眼睛“我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你们安心上路,我会让很多人下来陪你们的” “黄口小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玉皇阁主西门彩蝶冷笑一声道“你就是清风王朝剩下的余孽柳清风?” “我就是清风王朝的小王子柳清风”我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妇人眼神一片空洞。 “你的父母兄弟们已在黄泉路上等着你”西门彩蝶举起纤纤玉手曲指轻弹“你也下去陪他们吧” 一颗冰雪凝聚而成的冰珠带着破空的啸声弹向我的眉心。 如果我被这颗贯注了灵力的冰珠弹实势将贯穿我的头颅让我魂归地府。 我脑海中的意念稍微跳动一下,那颗直射我眉心的冰珠化作一缕白色气体消散在空中,西门彩蝶的身躯同时僵硬如冰,她那娇美的脸庞迅速笼罩在寒雾之中凝结出了一片片霜花。 变化来的太突然连她脸上的笑意也冻住了,她全身上下除了眼神还能表达一丝感情外其余部份已没有了任何感觉! “你是南海玉皇阁的阁主西门彩蝶?”看着西门彩蝶眼中的惊骇与绝望我平静的对她道“既然你用玉皇阁的秘术冰雪无痕来杀我,那么你死在自己的秘术之下也算了无遗憾吧?” 我举起手轻轻打出一个响指,西门彩蝶的身躯就像一块震碎的冰决般碎裂成无数块跌落在大殿光滑的地板上。 第六十五章魔王现世 站在议政殿上的众人看着化为一地冰渣的西门彩蝶心中寒气直冒。 我诡异到极点的杀人手法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都知道西门彩蝶是死在自己门中秘术之下,可没有人看见我是如何出手的。 从始自终我就站在大殿上没有动过手,西门彩蝶怎么就被自己的秘术反噬而死? 议政殿已被天威摧毁,漫天的雪花毫无顾忌的洒落在殿上仅存的几件器物上很快就把殿内染成一片银白的冰雪世界,没有了建筑物遮挡的大殿空旷了许多,聂凤飞凝视在我身上的目光充满迷惑与不解。 凤鸣山的情报中一直将我视为一个没有丝毫威胁的平凡人,虽然我有很大机率是那个人的转世之身,可我在清风王朝遭逢巨变后一直没有任何作为反而如同一条丧家犬一样逃离了皇城。 这样一个人真的能觉醒本源神力对天道形成威胁? 大殿上的气氛沉重无比,聂凤飞抬手打出一个手势,夏候和幽冥帝君迅速移动到他身边组成一个三角战阵,千幽山与昆仑顶剩下的其余人组成一个包围圈将我包围起来。 不管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可思异的变化聂凤飞都下定决心准备集众人之力杀了我。 “柳清风,你用了什么妖术杀了西门阁主?” 被皇帝一拳重伤的辛泽终于回过气来,他不认为我这个从不修炼的人有能力击杀玉皇阁主于无形中,所以他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你猜”我微笑着对辛泽道“如果猜不出,也可以出手试试” 我的脸上虽然在笑,可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以往灵动的眼睛如今好象一颗凝固的石子一样僵硬,冰冷! 辛泽大喝一声脚步急速向前跨进,在接近我身前八尺距离时拔刀斜斩,这一刀直斩我的脖子。 辛泽准备一刀斩下我的头! 刀锋划破了大殿上的雪幕,闪亮的刀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一刀充满一往无前的绝决之意。 一刀之下,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我看着急掠而来的辛泽眼神略微收缩了一下。 刀锋破空之声犹在耳边回响,辛泽的人头蓦然间与他的身体分离,他在刹那间仿佛被一柄看不见的刀划断了脖子。 辛泽无头的躯体向前冲出很远才倒下去,从他断颈处喷洒出的血雾很快在寒风中冻成红色的冰粒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红色的雪。 我抬起左手向前一伸,辛泽充满愤怒的人头落在我的手上。 “清风王朝国祚延续千年今朝毁于一旦”我抓着辛泽的人头转身面对聂凤飞众人淡淡的道“我不问对错,也不问因果,你们虽出手摧毁了我的家园杀死了我的亲人我却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只是天道的工具,真正的罪魁祸首在九天之上,我会去找他们,杀了他们” “就凭你?”幽冥帝君阴冷的语音响起“别以为你领悟了几手邪恶秘术就可妄想挑战天道,今日你有命走出这里再说以后吧” “我忘了告诉你们”我目光落在幽冥帝君身上道“你们都死定了,不光是你们,还有城外二十三万异族人,还有你们的山门、弟子、亲人、朋友,与你们有关系的所有人都得死” 我的声音平静、空洞没有一丝感**彩,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阵带着咳嗽声的笑声响起,夏候开始大笑起来,他似乎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般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似乎感染了大殿上的其它人,其余的人也跟着夏候笑了起来。 笑声冲淡了他们心中的恐惧,也冲淡了大殿上沉重的压抑气氛。 “你准备怎么杀掉城外的几十万人?”一个全身裹在白袍里的人笑着问我“用你吹牛喷出来的口水?” “你不相信?”我扔掉辛泽的人头伸出食指向他勾了一下,他的整个人似乎被凝固的空气包裹起来再也无法动弹一下。 “那么你跟着我去看看我是怎么杀掉城内的几十万人的” 我举步走向聂凤飞三人准备走到议政殿殿外还未被完全摧毁的楼台上,议政殿修建在清风山的半山腰上,这里虽不是山巅但俯瞰山下半个京城之地还是能办到的。 聂凤飞与夏候幽冥帝君三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不管三人如何提聚修为对抗那股力量想要阻止我走出包围圈都无济于事。 我轻松的穿过三人的身边来到楼台上,那个被我控制的白袍人也诡异的飘浮在空中随着我来到楼台边缘停在玉石雕琢的栅栏上。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灵觉开始笼罩全城,我要在混乱的京城中找出所有的异族人并利用神识锁定每一个人。 既然我能利用神识控制风和雪,那么我也能控制天地间浓郁的灵气,之前杀死西门彩蝶就是因为我控制了她丹田之内千锤百炼修炼而来的灵气在她体内引发冰雪无痕秘术将她杀死。 这种玄之又玄的杀人手段不要说殿上众人没见过,估计整个三界内的人听都没人听说过。 京城很大,在我庞大的神识笼罩下却又很小,只在刹那间我就找到了所有攻进城内的金狼军与杂胡骑兵。 他们每个人都在城内进行疯狂的杀戮,不管他们的对手是不是清风王朝的军人,只要他们眼中看到移动的生灵就会扑上去一顿乱刀砍下去。 我看到无数老人孩童在乱刀之下被斩成肉泥,也看到无数赤身裸体的异族人趴在同样身无寸缕的妇人身上疯狂耸动,即使他们身下的妇人已毫无动静也不放过。 这是一群没有人性的野兽! 我伸出手五指张开,天地间的灵气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存在,它们在我的掌心中欢呼雀跃似在等待着我的呼唤! 我的手掌缓缓收拢最后攥指成拳。 京城之中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所有正在挥动兵刃屠戮城中百姓的异族人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住了,他们强壮的身体慢慢的失去力量然后开始扭曲变形,最后被无形的力量挤碎骨骼暴体而亡。 混乱如末世降临的京城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死里逃生的京城百姓陷入诡异的沉默中,他们被眼前骇人的一幕吓住了。 二十几万异族人在同一时间以同一种方式死去。 这种闻所未闻的怪异事件居然出现在万千普通凡人面前,没人知道他们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神迹降临于世?还是地狱的魔王现世? 第六十六章雷火铸金身 京城中爆起无数朵红色血花。 一片白色的世界里突然出现无数鲜艳的血色之花吓呆了议政殿上的所有人,他们脸上血色尽褪后泛起一片青白,这是一种接近死亡的颜色。 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相信了我之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来,告诉我你心中有何感受?”我微笑着转头对身边被控制的白袍人道“现在,你可以开口发表你的意见了” 白袍人露在外面的眼睛中一片死灰,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开始颤抖起来,半晌之后下身的长袍出现一片水渍,他的整个人仿佛是一条被抽空的麻袋般软软的悬挂在半空再无一丝动静。 他被我脸上的微笑活活吓死了! 我揉揉鼻子转身面对议政殿上吓呆的众人道“你们的爪牙已经全部死在了城中,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去死吧魔鬼”辛泽剩下的两个随从突然发狂般的举起手中的弯刀向我冲来,他们被我残暴诡异的杀人手段逼疯了。 两人的身法充满一往无前的惨烈与绝决,他们的刀法出自辛泽门下,所以这一刀同样是与敌偕亡的一刀。 我正眼也未瞟向两人的攻势径自走向聂凤飞三人,身边悬挂在半空的白袍人尸身蓦的加速冲向两人。 冲势已成的两人在避无可避的情形下一刀斩向冲向他们的尸体。 刀光临体,白袍人的尸体突然炸成一片血雾,极速溅射的血雾瞬间穿透两人的身体将他们变成了两个混身冒血的血人。 三朵血色之花在我身后绽放,我脸上的微笑始终未曾褪去。 “给你们一个机会”我走到聂凤飞三人面前轻声道“使出你们最厉害的招式,看看能否将我击杀在这大殿之上” 我的声音平淡中带有一丝儒雅,脸上的笑容亲切和善仿佛在跟朋友畅叙衷肠! 聂凤飞三人看着我的样子如同见鬼一般心中发寒,他们三人嘴里同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后开始催动体内真元疯狂的运转起来。 天空中散去的云层开始再次聚集,这一次三人毫无保留的再次祭出他们的最强杀招天罚! 我脸色平静的抬头望着天空渐渐成型的漩涡静立不动,我在等着云层中的天劫凝聚力量然后发出它的最强一击。 我的脑海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远不如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那些烙印在神魂之中的远古记忆随着神识的强大开始慢慢苏醒。 各种前世的经历与奇功秘技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晃动,此时的我看似强大无比实则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根本就是蝼蚁般的存在,那些人想要灭杀我简直如吹灰般容易。 不过我不在乎,既然今日我已觉醒体内的一丝本源神力,那些人想毁掉我就不再是件容易的事。 如今的我神识虽然强大肉身却脆弱无比,毕竟之前的我没有一丝修为在身所以躯体还是凡人之躯。 我没有时间去修习秘术淬炼肉身,今日之后不知道要面对多少九天之上的高人对我发起的狙杀,所以我准备借用天威之力来淬炼这具凡人的血肉之躯。 这个方法对我来说十分凶险,稍有不慎我将在天威之下化作劫灰消散在天地间。 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隐隐间已有无数雷电之光在其间闪烁跳动。 我闭上眼睛双手张开虚抱天空,一道闪电如灵蛇般从云层中闪耀而出直接冲着我的脑门轰击而来! 我左手举过头顶挡住闪电的雷霆一击,蕴含着庞大能量的闪电瞬间将我的左手炸的血肉橫飞血花四溅。 一股痛彻心扉的巨痛从手上传来,我看着皮肉翻转骨头外露的左手脑中意念闪动,天地间一股精纯的能量开始围绕着我受伤的左手不停的流转,残留在左手中的雷电力量被融合化作修复血肉的能量渗入骨骸之中。 血肉在残破的骨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的恢复中。 雷电一击被我轻松挡下的天威似乎愤怒起来,一道比之前粗大数倍的电光再次轰击而下。 面对比之前一击之威强大无数倍的闪电我整个人冲天而起,身上的衣衫瞬间化作碎片四散飞舞,我赤身裸体的迎向空中的闪电。 天劫之力没入体内,我整个人在空中如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通体泛红。 雷电在云层之中不停的闪耀,一道接一道的闪电连续不断的轰击在我身上溅起无数火花,我就象一块被铁匠不停锻打的顽铁一样在空中翻滚。 站在议政殿上的聂凤飞三人早已目瞪口呆的停止了催动体内精元指引雷电向我轰击,我与天道之间的战争已不是他们三人可以插手的层次。 我的身躯在雷电之中不停的被摧毁,然后在天地间庞大无比的灵力能量中不停的被修复,我在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中晕过去再醒过来,身体在无数次被摧毁中逐渐适应雷电的打击,慢慢的我不再晕迷,我开始按照掠过脑海中一篇炼体之法记载的修炼之法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一丝神力。 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神力在体内如蹒跚学步的孩童般艰难的运行,我的身体虽然在雷电中逐步的改变,可我毕竟从未踏入过修真界也从未修习过任何秘技,如今能在短短的半日之内驾驭体内一丝内息运转已是拜我前世之人的逆天神通与惊人天赋所赐。 天威似乎洞悉了我借他们天罚之力淬炼肉身的意图不再降下雷劫,云层之中不再有雷电之声传出。 我静立在半空中进入无人无我的入定中缓缓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修复着破损严重的躯体。 我需要借用灵气修复身体却不需要灵气来提高自身的实力,因为天地间浓郁的灵气与我体内那一丝本源神力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我的神力来自亿万星河中最神秘的本源力量之一,这种力量与我们三界的起源之秘有关又岂是区区东方大陆上的灵气可以比拟的? 天空中雷电已散去云层却越积越厚,我睁开双眼抬首望向苍穹的尽头嘴角再次泛起一丝笑意,那里有股庞大到堪称恐怖的能量正在聚集。 我知道,之前以一剑之威夺去我一家人生命的那个人又要出手了。 这一次,那来自九天之上的那一剑能带走我的生命吗? 第六十七章该你们了 漫天飞舞的雪花已不再落下,厚重的云层黑的如铁幕般凝实深沉。 一阵听不见却能感受到的声波充斥在天地间不停的震荡。 我闭着眼感受着身遭周围的动静,这是我第一次面对天道,也是第一次与天道之上的人交锋。 在雷电中淬炼过的躯体能否抗过九天之上的那一剑? 我不知道! 胡乱的猜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有些事总要做过才会知道结果。 风不再吹拂,雪花已不再飘舞,天地间寂静无声,天空之下似乎只剩下我一人独自对面无尽的苍穹。 一道刺眼的亮光如太阳的光芒刺破厚重的黑云投向飘浮在半空中静立不动的我。 那道光芒如梦如幻美的如雨后彩虹般将我笼罩其中仿佛要将我融化。 我的毛发在霞光中瞬间化作一道青烟飘散,皮肤起泡然后变的焦黑开始脱落露出血红的血肉。 我忍受着彻骨的痛楚静立不动,脑海中保持着一点清明不为身体上的痛苦所动,九天之上的那一剑隐而未发还未对我发出致命一击,它似乎在等待我心神失守的那一刻,只要我忍受不了骨肉融化带来的痛苦开始抵抗时就是它发动之时。 身体在继续焚烧,血肉在恐怖的高温下如摆放在碳火上烧烤的肉块般滋滋作响。 我忍受着也在等待着,我的身体在父母兄弟死去的那一刻似乎也跟着死去了,此时此刻的我不再受七情六欲的丝毫影响犹如一块没有感觉的石头,不论外界施加任何压力与打击在我身上我都甘之如饴不为所动。 天道之上的那人愤怒了,他被我的漠视一切的冷漠激怒了,一道炙白的白光从彩霞深处一闪而至刺向我的眉心。 我笑了,如果我的脸上还有皮肤与血肉留存的话那个人肯定会看到我的笑容,可惜我脸上除了两颗眼球还未融化外就剩下一片焦黑的骨骼。 我伸出同样白骨森森的手五指收拢,那道白色光芒被我捏在了手中,这是一柄小巧精致到极点的轻盈小剑,与炙热的如炼炉般的彩虹不同的是它入手却一片冰凉。 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气顺着我的手指透骨而入似乎要将我整个人冻裂! 什么是冰火九重天?这就是。 体外如烈火焚烧,体内如寒冰在怀。 我裂开没有皮肉遮盖的嘴大笑起来,脑海中的神识之力突然开始爆发,我的五指蓦然收紧,一股庞大的力量通过我的手指灌入手中的飞剑。 飞剑在我手中颤抖起来,我能感受到九天之上一股精纯的力量不停的输进飞剑与我的力量对抗起来。 我抬头看着凝结不动的云层目光穿过苍穹盯着九天之上的那个人道“北塘清越,你就这么一点本事么?” 九天之上正操控飞剑的清越仙子正一脸煞白的勉力对抗着我侵入小剑的力量,她已无暇开口回答我的问话。 我抬手过顶举起不停颤动的飞剑手指再次发力,小剑似乎已承受不住我的力量开始哀鸣起来。 我的笑声不绝,精致的剑身开始出现丝丝裂纹。 我感受到了清越仙子的焦灼与心疼,这是她花费了上千年时光精心炼制的极品法器,如果今日毁在我手中虽不会对她造成致命打击但绝对会让她痛彻心扉。 我当然不会理会她的心情会如何槽糕,这柄精致如艺术品的飞剑再美也是一把凶器,也是它在半日之前杀死了我所有的亲人,我是不会放任它回到它主人的手中的! 剑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密集,最后在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晕泛起时化作点点星辉消散在彩虹中。 我的整支手臂被飞剑炸裂时的碎片削的粉碎,身上仅存的血肉也被炸出无数的血洞,从身体内飚出的血液也瞬间被高温蒸发化作红色的烟雾飘散无踪。 飞剑炸裂了,彩虹也瞬息间缩回云层不见踪影,九天之上的清越仙子一声闷哼倒退几步静立不动,一丝鲜血从她娇艳的红唇中流出顺着嘴角往下流徜。 从彩虹中脱身出来的我血肉开始重新在身上滋长,我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复原便大笑着冲天而起,在临近云层时一拳击出。 “大威天龙,拳道至简!北塘清越,你也吃我一拳” 这一拳我用上了脑海中所有的神识之力,我知道我这一拳对清越仙子造不成任何伤害,因为九天之上不只她一人对我虎视耽耽,她挡不住我这一拳不代表别人也挡不住,总有人会出手替她挡住这一拳的。 不过我心中的怒火已沸腾到了极点,如果我不打出这一拳我担心自己会被自己与怒火焚化。 拳头击穿云层形成一朵巨大的磨菇云直冲天际,我残破的身体站立在天地间如魔神降世。 “柳清风,你不要太过放肆”一道带着金属摩擦音的声音在天空响起“旬日之内你就会知道自己在天道之下不过是一只卑微的虫蚁而已” 一个金色的拳头从云层之上出现与磨菇云相撞,整个天空似乎晃动了一下! 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天空中如雷暴般炸响,清风山山顶上的积雪承受不住声波的冲击开始垮塌,滚滚白雪挟杂着毁天地的能量汹涌而下。 我无视那道卷起漫天风雪向皇城冲击而来的雪崩转身面对议政殿上呆若木鸡的聂凤飞几人。 “你们还有什么遗言要留下?”我血肉橫生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道“虽然我不一定带给需要知道的那些人不过基于做人的底线,我还是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的” “黄口小儿哪来那么多废话?”身受重伤的金相杰一手扶着肋骨勉力走到聂凤飞三人身旁道“纵然你今日将我等击杀于此也逃不过天道的追杀,你的日子也不多了” 我的目光一凝,金相杰蓦的双眼上翻头颅抬起,他的颈项间仿佛被一支无形的大手捏住将他提了起来! “叛国之贼也敢妄言大义”我看着身体抖动几息便垂下双手的金相杰道“杀你是为大哥讨回一点利息” “现在,该你们了”我盯着聂凤飞三人微笑着道。 第六十八章逃避选择的方式 清风山上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积雪正在顺着险峻的山峰滚滚而下。 聂凤飞三人面对脸上血肉正在滋长的我脸色一片雪白,他们知道自己身后那些倚为靠山的神灵们已被我的恐怖手段击退,此时此刻的他们除了依靠自己外再也得不到外界的一丝助力。 可他们那点可怜的实力在恐怖如魔神的我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我只需要伸出一只小手指就可以将他们碾碎。 聂凤飞心中暗然之极,曾经纵横东方大陆几千年的凤鸣山何曾会落到如此任人宰割的地步,他抬头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临时盟友一眼,从夏候元老和幽冥帝君脸上的死灰色可以看出两人恐怕心情跟他差不多,说不定比他还差上许多。 “两位,事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聂凤飞收拢心神叹口气道“准备拼命吧” 夏候与幽冥两人同样长叹一声开始默运玄功,今日势难逃出生天留的性命,他们开始运转体内不多的灵力准备用性命交修的一口真元与我同归于尽。 我看着三人身上暴涨的气势脸上再次泛起微笑,血肉尽复的我开始重新生长皮肤,我的笑容在斑驳陆离的面容上看起来无比诡异与残忍。 我抬起右手五指微张,一道灰黑色的旋风从我于中泛起,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一朵很小的龙卷风暴。 这朵龙卷风暴不停的吞噬着周围的灵气慢慢壮大,最后形成一个足以毁灭天地的能量漩涡直冲天际与清风山上的雪崩融合成为狂暴的暴风之龙席卷大地。 聂凤飞三人勉力在暴风中站稳身体,他们的长发不受控制的在狂风中飞舞,脸上的皮肤也在狂风吹拂下泛起浪花般的皱褶。 我开始收拢五指,只要我的手攥指成拳,三人就会被暴风中蕴藏的能量绞成飞灰尸骨无存。 能量漩涡已将三人彻底吞噬,覆亡只在项刻间。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他们三人死定了。 看着三道人影被暴风雪掩埋,我心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我十分清楚我的家人死去那一刻让我得到了一个觉醒本源神力的契机,可这样的代价却太过沉重! 如果时间能重来让我有选择的机会,我宁愿让家人一生平安让自己在平凡中死去,即使千千万万世在平凡中轮回也在所不惜! 可惜我的平凡人生在举世皆敌的情形下嘎然而止,我从人变成了神,从此以后我将拥有无穷无尽的人生与一身神鬼莫测的修为,可作为曾经的凡人,我失去了人性。 我没有了凡人的七情六欲,也感受不到喜怒哀乐,甚至七彩缤纷的世界在我眼中也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灰白。 我的眼神没有了任何一点感**彩只有一片什么也没有的空洞。 一道人影冲破正在天地间肆虐的狂暴风雪投入我的怀里将我紧紧抱住。 “柳清风”来人从我怀里抬起头看着我空洞的眼睛大叫“你不是一无所有的孤儿,至少你的母亲杨贵妃和我还在你身边,你不要放弃自己任由自己变成恶魔好不好?” “恶魔?”我重复着这个简单的词汇低下头看着一脸绝决的聂明珠。 “恶魔?”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响起“那群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家伙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他们即使想替我提鞋都不配,请不要用恶魔这个词来称呼我,那对我就是一种侮辱” 我的神识控制着天地间的能量与雪崩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的风暴根本不是聂明珠能闯过来的。 或许是我心中最后的人性还未彻底泯灭,也许在我生命中聂明珠是个特殊的存在,她对我短暂的平凡人生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总之在她闯进风暴之海时我下意识的为她开避出一条安全通道让她穿过了可以毁灭一切的龙卷风暴来到我面前投进我怀里。 “不管你是人,是神,还是魔”聂明珠趴在我胸膛上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道“总之这辈子我准备赖上你了” “赖上我?”我怔住了,女人犯起傻来有时真的让人无语的很。 声势骇人的雪崩还在继续,他的父亲还被困在风暴中随时会送掉性命,此时的我如同一个扒皮的怪物一样丑陋不堪,今日之后我已成天道的敌人即将面对三界高手无穷无尽的追杀。 她却选择在这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场合向我表白…… 我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救下她的父亲。 父母为了儿女可以付出一切,做儿女的为了救父亲的性命以身饲魔又有什么不对? 儿女很多时候也可以为了父母做出巨大的牺牲,这本就是亲情中不可忽视的一部份。 作为人或曾经的人来说,我又何尝不明白这种亲情的可贵之处。 滚滚而下的积雪开始减慢速度,龙卷风暴的威力也在一点点减弱! 面对眼前如此注重亲情的聂明珠我又如何能当着她的面将她的父亲击杀于此? 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救人的话可我又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意? 不知不觉间,这个娇艳如玫瑰盛开,温柔如水般柔和,偶尔刁蛮如精灵般的女子已走进了我的心里。 我的整个人因为她的存在而没有彻底丧失人性变成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一个视生灵如草芥的恶魔。 清风山上滑落的积雪在我的神识控制之下围绕着皇城形成一个冰雪之城,这里即将变成我父亲的陵寝之地,也是我的家人们的安息之地。 这座城市埋葬了我的亲人也埋葬了我的亲情。 当我走出这座城市的时候,也是我向天道发起挑战之时。 “滚出我的城市滚出我的世界”我伸出手扼住聂明珠的喉咙将她举在半空,脸上一片木然的说道“凭你也配成为我的女人?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修炼者连成为我的敌人的资格也没有” 聂明珠双手抓住我血肉外露的手臂不停的拍打着,如被铁箍箍住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到一丝空气。 缺氧的大脑开始不停的轰鸣,极速跳动的心几乎要蹦出胸膛,阵阵发黑的眼睛已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聂明珠知道自己要死了,不过她却一点遗憾也没有,对她来说能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中也是一种幸福,这样她就不用看着父亲死在心爱的人手中了。 在艰难的选择面前能选择逃避有时也是一种幸福,只是这种逃避的方式代价有点沉重。 可聂明珠不在乎,至少作为儿女,她无愧于自己的父亲。 第六十九章母亲哭了 龙卷风暴消散了,大难不死的聂凤飞三人耗尽了体力倒在地上不住的大口喘息,他们三人互望一眼难以掩饰眼中死里逃生的喜悦之意。 夏候侧着头倒在地上不停的大声咳嗽似乎下一刻就会把自己的肺叶咳出来,他的目光刚好落在半空中我与聂明珠身上。 聂明珠被我捏住脖子快要窒息而死的情形刚好被他看在眼中,惊骇之下他艰难的抬起手指向半空示意聂凤飞看向我们。 聂凤飞转头看到了令他牙呲欲裂的一幕,他的爱女快被柳清风那个恶魔杀死了! 作为父亲,他当然不可能让人当着他的面杀死自己的女儿,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不行。 他鼓起余勇用尽全身力量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柄弯刀跌跌撞撞奔向我们。 这一次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有一腔来自父亲的怒火,他努力的冲向我们下方然后右脚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冲天而起,在快要接近我的时候举刀划向我捏着聂明珠的手臂! 刀光闪过,我的手臂应声而断,聂明珠手中抓住我的半截手臂从空中摔落,在落地的瞬间她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一下轻轻落在地上,那只扼住她脖子的手松开后轻轻在她滑嫩的脸庞上轻抚一下后垂下去再无动静。 重新可以呼吸的聂明珠弯着腰将堵在喉间的秽物呕吐出来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在地狱大门转了一圈的她居然感受到了那只断手抚摸她脸庞时的温柔。 在刹那间聂明珠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杀她,瞬息间她的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喜悦! 她知道那个她深爱着的小王子还未曾完全消失,他就站在半空中俯瞰着天下生灵,假以时日,他将变成一个人人敬仰的盖世英雄! 这是每一个初涉世事的女孩心中最美的梦,身为女儿家的聂明珠当然做着同样的梦,她希望有一天柳清风在万众瞩目的情形下前来迎娶她,把她带到他的世界去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至于她差点死在柳清风手中一事却一点也未放在心上,整个世间恐怕只有她才明白为何他会对她痛下杀手。 这是一个秘密,是他们两人才知晓的秘密,聂明珠不打算对任何人诉说。 当然,这件事也成为了日后我所有苦难生活的根源之一,只要我在面对聂明珠提出的任何有理无理的要求稍有犹豫时她就会露出一副悲伤的神情说:当年你差点杀了我…… 而我除了投降外还能做什么? 聂凤飞落地后紧张的看着弯着腰不停喘息的女儿眼中露出释然之色,不管怎样,他已经从柳清风那个恶魔手中救下了女儿的性命,至少在死去前的一刻,他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聂凤飞”我站在半空对地上的四人道“看在以前聂明珠救过我一命的情份上今日放过你们,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鬼市里聂明珠出手替我挡下千幽山五个杀手一事被我提出来作为放他们一马的借口,此举也是为了让千幽山与昆仑顶承聂明珠一个人情让她在修行一途上能顺畅一点,毕竟昆仑顶与千幽山是东方大陆上不可忽视的两个修真门派,在聂明珠未修炼到化丹入神境之前不宜与他们发生任何一点不愉快。 回过气的聂明珠走到她父亲身边扶起他然后慢慢走出议政殿向山下走去,夏候与幽冥帝君互相搀扶着紧随其后,已被冰雪包围的皇城自动裂开一条通道供他们离去。 聂明珠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冰墙后面时她回首望向半空中的我。 我俩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最后在她即将隐入冰墙后时一朵笑容如盛放的玫瑰般在她脸上绽放。 我看着缓缓合拢的冰墙久久不愿挪开目光,在那一刻我似已痴了! 在这座已化为冰雪之城的皇宫里我失去了自己的亲情,失去了自己的人性,现在我又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情。 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值得我去拥有去爱护?或许还剩下一个人值得我去保护。 聂明珠说我的生母杨彩云还活着,我必须找到她将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来。 我的神识再次延伸出去从皇城之内开始探查,很快我就找到了母亲的藏身处,严格说起来母亲的藏身处算不上太好,她居然在皇城将破的时候还坐在御花园里赏雪,守在她身边的人几乎已经跑光,她身边只剩下一名护卫。 此人赫然是大哥骁骑营中的生还者之一王大川,此人继承了大哥留下的怒影刀,此时在清风王朝大厦将倾时还未离开皇城独自逃生,看来父亲的江山还是气数未尽,总还剩下几许忠诚之人还在守护着他们的皇朝不肯放弃。 我的身影一闪从议政殿上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在御花园内母亲的身边。 王大川见到蓦然出现在杨贵妃身边的我立时拔刀向我斩来。 “王大川退下”我背对着他轻声道“京城内已经没有一个敌人,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陛下未下令末将不敢遵王子令”王大川收刀入鞘平静的回答我。 我正准备将皇帝已死在议政殿上的事情告诉他,忽然我的神识闪动,天空一道人影正向皇城掠来。 “刘将军”我轻声道“到御花园来” 刘得水身形闪动间出现在御花园内。 “属下幸不辱命斩杀千幽山勃勒图重伤昆仑顶天虎,余者皆退进密林不知所踪”刘得水浑身衣甲破碎鲜血淋漓,不过他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他见我立在御花园中低头便拜。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对欲拜的刘得水道“拜天拜地拜父母却不可轻拜他人,你是我朝的忠贞之士,除却帝王外不用拜任何人,即使是九天之上的神灵也不用拜,因为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他们跪拜的人” 刘得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再也拜不下去。他站直身躯走到王大川身边站定不再言语。 “母亲,皇帝已经去了”我转身轻声对呆坐在花台上的母亲道。 两行泪水从母亲娇美的脸庞上滚落! 母亲哭了! 第七十章章母亲也死了 皇帝死了,母亲的天塌了,虽然我还活着可母亲却陷入悲痛中不可自拔,她脸上的泪水一直在流徜却不曾痛哭出声。 我静静的陪在她身边任由她无声的哭泣,悲痛之情需要发泄出来才好,如果憋在心中的话会出大事情的。 “儿子,你怎么不穿衣服呢?”母亲虽在流泪声音却很平静,她起身解下身上的紫色麾衣披在我**的身上心疼的道“冻坏了怎么办?” “儿子不冷”我任由母亲用大麾将我包裹起来。母亲为我披上衣服后似乎放下心事般指着不远处一株正在盛开的腊梅对我道“那株腊梅还是我入宫那年的冬天跟你父皇游御花园时亲手栽下去的,我还记得当时栽树时搞得我和你父亲一身泥士,你父亲担心已身怀六甲的我过度劳累动了胎气将我从御花园抱回了暖香阁” 暖香阁是母亲的寝宫,与皇后娘娘居作的玉景宫遥遥相对,那里距离御花园可有一段很远的路程。 “父皇是个好男人”我附和着母亲的话语往下接,作为一个掌握天下大权的皇帝,他的后宫除了皇后和母亲外再也没有其他女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算的上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 “好男人?”母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居然笑了起来,带泪的脸上居然绽放出一丝俏皮的笑容“你是没见过你父亲贼眼灼灼偷看娘洗澡时的样子,他简直就是色狼的楷模,坏男人的榜样” 子不言父过,我除了保持沉默什么也做不了,更不知如何把话题往下接。 而侍立一旁的王大川与刘得水更是化作两尊雕像不言不动仿佛与外界隔离起来。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你的皇后大母安排的把戏”母亲笑着继续道“皇后为了你父亲的血脉昌盛也算是费尽了心机” 她虽然在嗔怪父亲的下作声音中却充满了幸福。 “那你是怎么进入皇后的法眼听从了她的安排呢?”我不想打听长辈们的隐私却又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 一段漫无目的的谈话不能只让一个人唱独角戏,否则两人的交谈根本就有办法进行下去。 为了不让母亲陷入悲伤太深,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接。 “你不知道皇后嫁入皇宫前曾游历四方?我也是在墨山书院求学时与她相遇,当时她以客人的身份曾入住过墨山书院一段时间,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哦!是吗?”不知不觉间我用上了皇帝经常用的口头禅。 “那时年少无知的我见不得一个比我还漂亮的女子出现在我眼前”母亲的泪眼中似乎也带上了一丝笑意,看样子她已陷入了前尘往事的记忆中“我生出了要压她一头的比较之心” “母亲准备用什么方法压下她的风头?”我继续问! “我在容貌上已输给了她就想在学识上胜过她”母亲说到此处喟然叹息一声道“一个只在书院求过学的小丫头又怎么可能在学识上胜过几乎游遍天下的人的对手?娘输的一塌糊涂却又心服口服” “娘就这样认输了?”尘封在娘心中的往事终于引起了我的一丝好奇心! “儿子”母亲白了我一眼道“你难道想让娘输的更惨一点?” “当然不是”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以母亲的聪慧当然可以在其它事情上扳回一城来的” “在学识上被辗压的稀碎的我纠结了几个要好的小姐妹准备了口袋绳子和木棍半夜摸进她的房间准备敲她的闷棍儿”说到这里母亲顿了一下脸色似乎也红了红。 我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母亲年轻时居然还有如此彪悍的举动着实让人始料不及,不过以母亲天真烂漫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算太过稀奇。 我举手做了让她继续说下去的手势未作置评。 “娘和几个小姐妹被打惨了”母亲以手遮面笑出了声“墨山书院的先生与护院们全体出动以为书院被强人侵入,他们被我们几个姐妹的惨叫声吓坏了” “你们被皇后娘娘修理了?”我的问话简直蠢到了天际! “谁知道她是栖霞越女宗的传人?”母亲恨恨的说道“她游历天下的目的居然是因为修炼遇到了练气凝丹的瓶颈入世寻找突破机缘的,你说,我们几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落进她手里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可怜我几个姐妹的屁……”说到此处母亲停住了话头,可能她也意识到了受伤的部位太过隐私不适宜在三个男子面前说出来。 “哦!”话题太过隐私连我都无法接下去了。 “娘这前半辈子被皇后吃的死死的样样都比不过她,连生孩子都被她比下去了” 这一次我连“哦”的一声都发不出来了,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这是不争的事实,而我母亲只有我一颗独苗。 现在连我都开始替母亲惋惜起来,在皇后面前她真的是一败涂地,现在她连翻身的机会也失去了。 “皇帝夫妇一起死了?”母亲突兀的问。 “父亲与皇后战死于议政殿上”话题终于转到正题上来了,我回答道“一起死去的还有我的两个哥哥与姐姐” “我终于赢了你一局玉紫姐姐”回到现实中的母亲终于痛哭出声“我比你活的久了一些,可我的心为何会这样痛?” 看着痛哭的母亲我的心依然感受不到半点悲伤,我虽努力的做着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可无论如何也悲伤不起来。 我可以为了死去的亲人屠戮几十万人,也可以为了他们向天道发起挑战可我的的确确失去了人性中的所有感情。 我怔立在御花园中默默出神,连母亲的异状也未曾发现,直到王大川提醒我一句我才惊醒过来。 “贵妃娘娘已经去了”这就是王大川的提醒! “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我抬手捏住王大川粗壮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质问他。 我的声音平淡而空洞不带丝毫情感! 王大川的脸色因血脉不通畅而涨的通红,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慌张既不挣扎也不求饶就那样任由我将他举在半空。 “王子殿下”刘得水开口了“贵妃娘娘因心伤过度而生机断绝,这件事怪不得这位将军” 我放下快要窒息而死的王大川俯身将坐在花台上的母亲抱在怀中慢慢起身向议政殿走去。 既然母亲临死前也一直在念叨着皇帝夫妇二人,现在我只能将她送过去让他们团聚在一起。 母亲的身体好轻,如果我不抱紧她的话恐怕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天已黑尽,风雪重新飘舞在大地上。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穿过御花园的门拱走进风雪中。 第七十一章寻找记忆 一个如果心中了无生机那么他的生命力就会消逝的很快。 母亲死的很突然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我虽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但至少保住她的生命还是能办到的。 可惜母亲的死志很坚决没有给我半点机会。 议政殿上,六个冰棺并排着安放在昔日清风王朝众议事的大殿正中央的地方。 我站在寒冰雕琢而成的冰棺前看着六个躺在里面仿佛陷入沉睡的亲人沉默不语。 整个皇宫已被我用寒冰包裹起来,只要我不死,这里的寒冰就不会融化,我把清风王朝的心脏部位彻底变成了一座坟墓。 柳家血脉除了我还存活于世上其他人都已死绝,清风王朝也没有存在于世的必要,我脑海中关于东方大陆的记忆正在飞速的消散,用不了多长时间我或许就会把这里的一切彻底的忘掉。 在经过天雷淬炼过后的我属于凡人柳清风的部份已经很少了,我的躯体正在一步步的蜕变中,当我真正褪去肉体凡胎的那一刻我将真正成为一个不死不灭的神,也可能成为魔! 到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成什么样的存在。 风雪中,一道人影正慢慢走进皇城,虽然我已用冰雪将整个皇城包裹起来,可那道人影似乎不受任何影响,他所到之处冰雪会自动裂开为他开出一条道路供他穿行。 “青木老道,从我懂事以来你好象是第一次走出金云观吧?”我开口对来人道“今天什么风把你这个大人物吹到我这里来了?” 来人赫然是西山麓金云观的青木道人。 “今日皇城有变,想来你需要人为你的家人做一场法事替他们引路入黄泉好早日进入轮回”须发上结满霜花的青木道人道“所以我来了” “人死如灯灭”我的语气很淡,仿佛以前与青木道人的交情也很淡“我的家人们不需要引渡也可入黄泉,我想你也明白,如果地府的那些人敢为难他们,我不介意再走一遭九幽地狱” “王子殿下为何怒火难抑?”青木脸上略显惊讶道“难道你对三界之上的人全无好感?你忘记了十殿阎君跟你可是朋友” “朋友?”我的声音更淡“你跟我也是朋友,可我父母兄弟在面对天道时你在哪里?” “我们不是朋友”青木老道的神情有点暗淡“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 “那我们之间应该是什么关系?”青木的话让我有点迷茫,我实在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我。 “你会记起来我是什么人的”青木道“等你重回三界时你的记忆就会完全复苏,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我是什么人” “重归三界?”我怔住“我没想过要离开,又为何会重归?” “你要走了”青木道“你不走,不去寻回你的记忆你就会死在这里” “我的记忆?”我问“我的记忆很重要吗?” “你不找回自己的记忆,你就无法战胜天道”青木道“你的能力就烙印在你的记忆中,当你找回所有记忆的时候就是挑战天道之上那人的时候” “天道之上那人是谁?”我问“我与他为什么是敌人?” “这要问你自己”青木道“七千年前你与三界的战争起因只有你自己才清楚” 我想起跟长眠在陨石里的那个人之间的谈话,我真的是三界生灵唯一的希望?掌控天道那个人为何会跟我发生冲突?甚至为此不惜发动一场差点毁灭三界的战争? “你们知道天外天上那些生灵准备入侵我们三界之事?”我问。 “当然知道”青木道“这个消息本就是七千年前从你的前世那人口中流传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诧异的问。 “是的”青木道。 “三界之上的那些人有何应对之策?”我问。 “三界之上的有识之士曾组织过几次人手前去天外天进行探查,可去的人无一生还,他们全部消失在了我们与天外天的边界之地,你是唯一一个从那个死亡之地回来的人,所以只有你才有办法应对即将发生的入侵之战” “我?” “是的” 看来我必须去寻找自己的记忆了,可星河浩渺无边,我又该从哪里开始寻找记忆之旅? “或许这件护臂对你的寻找记忆之旅有所帮助”青木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手中突兀的出现一件黝黑发亮的护臂,护臂之上犹见几道刀砍斧凿的痕迹,可见这个护臂的主人亦是久历战火之人。 看着这件斑驳陆离的护臂我心中莫名的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我伸手轻抚护臂上的道道伤痕仿佛遇上了久不见面的老朋友! “这是你战甲上的护臂”青木道“当年你与三界之上的那些人一战导致整套战甲四分五裂,这件护臂是我在搜寻战场时偶然发现带回来保留至今” “这是我的战甲?”我问。 “是的”青木道“今日物归原主,或许当你找回自己的整套战甲后就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我手指微曲对护臂发出召唤,护臂似乎有灵性一般从青木手上飘浮起来径直套上我的手臂然后灵光一闪隐入体内。 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居然感受到了护臂在雀跃欢呼。 我眼前灰暗的世界似乎因为护臂融进体内也变的明亮了一点。 “你到东方大陆七千年了?”这个疑问困扰了我十余年,我一直对青木的来历很感兴趣,可青木对此却一直避而不谈,今天我再次提了出来。 “我到这里一千二百一十四年”青木回答的很爽快。 “你又为何如此笃定我会在这里重生?”这个问题似乎对我很重要。 “不是我找到了你,是你的护臂找到的你,是它指引我来到东方大陆这片土地上静待你的归来”青木道。 得到青木的回答后我对自己即将开始的旅程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如果我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那么对我日后的计划会产生很大影响,我的寻找记忆之旅也会顺畅很多。 我转身抬起头凝视漆黑如墨的天空不再言语。 我的沉默表示此次谈话已经结束! 青木略颔首略一施礼转身离去。 我脚下放着一个紫红色的酒瓶,这是金云观酒窖中最珍贵的名酒珍珠红。 第七十二章战后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救世主,也不想为亿万生灵的生命负责。这样的责任太沉重,对一个一心只想混吃等死的平凡小王子来说真的是不可承受之重。 可我的命运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纵着一步一步的把我往救世的道路上推! 我想反抗命运的安排为自己找出一条愿意走的路,反正我的亲人都已死绝,其它人的生死关我什么事? 我不准备理会天外天的生灵入侵三界之事,只要那些生灵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当他们不存在。 这个世界对我有着太多的恶意,我为什么要豁出一切去拯救它? 青木老道走出皇城后我在议政殿內呆了三天三夜。 作为子女为长辈们守灵三日也算是尽尽心意,虽然做这样的事没有任何意义,最多算是生者对死者的缅怀罢了。 王大川与刘得水一直守在皇城外没有离去,两人的衣甲上已结满冰花,他们没有青木老道的实力可以破开寒冰进入皇城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这座冰雪之城外面等我出来。 我走出皇城那一刻两人跪了下去,这一次我没有阻拦两人。 他们此时跪的不再是清风王朝的小王子而是即将成为皇帝的柳清风。 清风王朝因为我的存在而得以存继,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将成为柳家江山的继承人。 “你们不用太多礼”我负手站在雪地里淡淡的道“清风王朝的未来在你们身上,域外异族人的大军已被我摧毁,迟玉胜将军收拢的十余万我朝将士不日将抵达京城,到时候让迟将军负责重组内阁继续管理清风王朝的一切事宜” 王大川与刘得水低头领命! 我的话已算的上是圣旨,清风王朝经此一战可谓损失惨重,朝堂上的重臣逃的逃叛的叛使的整个朝廷几乎不复存在,为了让天下不致于因为群龙无首而陷入一片混乱我毫不犹豫的让清风王朝启动军管,让军人来控制混乱的江山虽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但至少在短时间内可以保持平稳,因为我呆在东方大陆上的时间实在太少无法逐一疏理朝纲。 天道之上的那些人不会给我太多时间来作准备的。 “刘得水”我看着低头跪在雪地里的刘得水道“现在你已是拱卫京城的御林军统领,准备出城去收拢残存的御林军士卒尽快恢复京城秩序” 刘得水领命起身站立一旁。 “王大川”我转首看着王大川“皇城已成我父母的陵寝之地,你就负责守卫这座陵墓吧” 王大川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有史以来守卫皇陵之职从来不是一件好事,可王大川却没有一点迟疑便答应下来,可见此人是一个至性之人。 大哥为怒影刀挑选的继承人看起来很不错,别人不知道怒影刀的威力我却十分清楚。 随着我那前世之人的记忆复苏,我对怒影刀的来历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七千年前我的前前世之人与怒影刀的主人至尊天煞曾经有过一战,那一战虽短促却惨烈到极点,我刚从青木手中得回的护臂上的刀痕就是来自怒影刀。 至尊天煞是天界南明七煞之一,统领着天界神卫军负责维护三界的安全与秩序,也是当年我最主要的对手之一。 当年他一刀将我斩成重伤自己却差点在我拳下神魂俱灭,怒影刀也脱手飞出逸进亿万星河不知所踪,谁曾想到这把刀却一直伴随着它的生死大敌一直在东方大陆的凡尘俗世间沉浮? 刘得水身上的雪影刀同样来自南明七熬的另一个煞星天杀星,与至尊天煞一心致我于死的决心不同的是,她一直在暗中维护着我这个与天道开战之人,当年如果不是她暗中相助,我不一定能从南明七煞的围攻中脱身而出遁入黃泉之下,她的雪影刀替我挡下怒影刀的致命一击后同时脱出两人的掌控没入虚空不见影踪。 今日两把刀同时出现在我身边是不是预示着当年的大战即将重启? “雪影至情,怒影至性”我对两人道“忠于你们的刀就是忠于你们的道,你们是东方大陆上少见的执着之人,只要你们按照心中的执着之情走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在另一个世界见到我” 我没有教两人刀法的意思也没有传道的想法,虽然我的脑海中有很多关于刀道的传承,随便拿出一样也让两人受益不浅,可我不想让两人走前人走过的路,别人的刀法毕竟是别人的不属于他们自己,他们需要走的是属于自己的路! 王大川还未走上修炼之路,不过我对他有信心,我之前与天道的一战已被他看在眼里,我相信那一战已经为他打开一条通向修真界大门的路,他会找到那条路的。 交待完清风王朝之事我还有一个麻烦需要处理,这个麻烦真的是个麻烦。 当然,以今时今日的我想悄无声息的处理掉这个麻烦还是轻易而举的事,毕竟北木星那个家伙在经历了亿万星河之旅后已到了油尽灯枯神魂快要消散的地步。 作为当年旗鼓相当的对手来说,我对他的纠缠不清简直头痛至极,那家伙简直生来就是用来跟我作对的。 自从在域外天与他一战后,凡是我想做的事不问对错他必定橫插一脚专搞破坏,很多时候我对这个头脑简单却身手强橫的天之子的幼稚举动实在无语的很。 如今这个对手一身修为尽毁真身又困在东方大陆上哪儿也去不了,这实在是天赐良机让我一举消灭强敌永绝后患的机会,我应该杀了北木星吗? 今日天气很好,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京城中的人在经历过战争洗礼后正在逐步恢复生气,不管战争带来的痛苦有多么惨痛,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我闲庭信步般走出皇城漫步在阳光里,残破的大街上行人很少,到处还遗留着无数战争的痕迹还未消除。 御林军幸存下来的士卒正在各自的校尉带领下清理着废墟,京城里的百姓有许多人自发的加入到清理战场的行动中来 看着眼前忙禄的场景我突然想喝上两杯,不过我还能找到喝酒的地方吗? 第七十三章酒中争雄 战乱过后的京城一片萧索,断壁残亘处处的街道上除了参与清理的人外根本见不到开门做生意的商铺与沿街叫卖的小贩货郎。 此时想喝酒的我身上揣了一瓶青木老道临别前送的好酒,不过此时我没有品尝好酒的心情只想找个地方喝个痛快,很显然一瓶珍珠红是无法满足我此时的胃口的。 “西山猴儿酒,北地柳城烧,醉人女儿红,想喝酒的客人请到我一品堂来”一阵清脆的童子嗓音从幽深的巷子里隐隐传来钻入我的耳朵“不怕客人喝不醉,就怕客人找不到” 这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赌鬼掉进赌窝,我这个想喝酒的人遇上了一家开门营业的酒铺。 我循着声音走进一条小巷,小巷两边的墙体清一色由青砖筑成,地面由红沙石切割而成的条石铺就,由于年代久远整个路面看起来光滑圆润非常整洁。 看样子这条保存完好的小巷未遭受战火的荼毒,这应该是那家名叫一品堂的酒肆能在短时间内开门营业的原因吧。 转过略带弧形的巷道,一间跟小巷一样整洁的酒肆出现在眼前,一个唇红齿白年龄不大的童子正一身小厮装扮的站在酒肆门口卖力的招徕客人。 或许是人们还未从战争的创伤中挣脱出来,也许是因为幸存的人还在为死去的亲人操办后事无心出门饮酒寻乐,总之酒肆内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客人。 我走到酒肆门口抬腿跨过门槛走到一张临窗而靠的桌旁坐下来。 “客官可是一个人来?”那个面目清秀的童子见到我进店马上就走到我身边殷勤的询问道“不知今日客官想喝什么酒?” 我环视一下酒肆大堂,门堂不大却十分整洁,四张桌子摆放的错落有致将门堂里的空间巧妙的应用起来既不显的拥挤也不觉得空旷。 酒肆内客人不多,墙角一张子上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正伏案酣睡,看样子是在店内喝的多了点正在小憩,门堂正中间桌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也在举杯小酌,剩下的桌子空无一人。 “刚刚听你说店内有西山猴儿酒”我收回打量堂内的目光看着眼前清秀的有点过份的童子道“我在京城十几载却从未听说过我们清风山出产什么猴儿酒,这是什么酒?今日既然撞上当然不可不尝” “客官好眼力”童子道“此酒乃西山密林中的猴子摘山中野果酿制而成,味道虽赶不上咱们人类酿酒师的手艺却胜在野趣十足,客官必不会后悔来上一斛” “听你的介绍已是令人酒虫上涌食指大动”我哂然一笑对童子道“一斛怎么解得了酒虫馋瘾?要来就来一坛” “那请问客官点上什么样的小菜下酒呢?”小童眉眼都泛起笑容问道。 “菜就算了”我道“酒却要上的快些” “有酒怎可无菜?”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酒有菜又怎可没有酒友相伴?年轻人独自喝酒怎会尽兴?不如小老头厚颜自荐与小哥结为酒友共谋一醉如何?” “樊老头儿,不要在这里打忧我的客人喝酒的雅兴”小童子转身开口呵斥那个似乎刚刚睡醒的老头儿“你想喝酒尽可让你家堂客来付账,别想在我这里蹭酒喝” “老者有心,小可怎敢不从?”我一脸笑容的对那个开口相邀的老头儿道“还请老者移步过来与我同桌,今日由小可作东喝个痛快可好?” 坐在墙角桌旁的瘦小老头儿脸上泛起如菊花开放的笑容“现在的年轻人与以前的年轻人实在大不相同,知道老头儿好酒居然慷慨到任由我一醉方休。年轻人,你可别后悔,小老头的酒量不错哟” “哦!是吗?”我回答道“那小可可遇上酒中豪杰了。来来,小可正求之不得” 两坛猴儿酒摆上桌,几样一看就很有食欲的下酒菜很快就端上来。 “两位客官慢用”小童子躬身略一施礼退去,既然有人要当冤大头,他这个作小厮的人也不好再发作赶那个老头出门。 “请”我一手抓起酒坛捅破封纸仰头豪饮。 “咦?看样子小友可真是酒中豪杰,这种饮法甚得我心”小老头儿愣了一下脱口称赞一声然后也学我的样子举起酒坛牛饮起来。 一坛酒尽,我却意犹未尽,猴儿酒入口酸涩味道不错却酒劲不足。 “酒来”我伸手道“不管什么酒都行” 小童子奉上一瓶柳城烧。 这正是我需要的烈酒! 须臾间一瓶见底,小童子干脆侍立一旁开始伺候起我与小老头儿喝起酒来。 我和小老头喝的很快,两个人的肚子就象两个填不满的黑洞般不见鼓涨,很快我的桌上桌下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坛酒瓶。 我的脑袋开始发胀眼睛开始发花,眼前的人与物似乎在旋转。 我知道自己醉了,自从懂的喝酒以来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今日的酒不错,酒友也很有意思。 那小老头喝的酒一点也不比我少,看样子他还没有醉,因为他那小的有些可笑的眼睛亮的简直如夜空中的星辰。 “你还能喝不?”小老头舌头打颤的问我。 “当然能喝”我有点不服气,如果我连一个半只脚都快踏进棺材的老头都喝不赢那岂非太没面子? 今日就是醉死在此也不能认输! 很显然小老头也是个极其高傲的人,他同样不想输给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天空的艳阳从正空移到南边,再从南边移到西面,现在已挂上树梢。 酒肆内已点上油灯,油灯灯光不太亮。 我们的拼酒还在继续,小童子似乎厌倦了一坛酒一坛酒的上,他一次性的搬出十几个坛子摆到我们脚边任由我们自己取用。 我的身躯已在摇摆不定,举到嘴边的酒浆其实有一大半已顺着嘴角流到地上,此时我与老头其实已经不是在拼酒而在拼意志力,我们谁都不想先躺下去,因为谁先躺下谁就输掉了这场比拼! 小老头儿的身体同样摇摇欲坠,他的眼神已没有了焦距,举在嘴边的酒坛已没有一滴酒被喝进嘴里全部从他颈项间流到衣衫上。 “玉虚圣祖”我大着舌头道“既然已经喝不下去,又何必苦苦支撑?你明知喝不赢我,又为何要在此与我酒中争雄?” 第七十四章秘闻 “我在此等你只想跟你小子小酌几杯”小老头同样大着舌头道“谁知你小子明知老夫年事已高却非要拉上老夫拼酒,你小子觉醒后太不是个玩意儿,也不知道体恤一下老人家” “你在我面前自称老人家?”我摇头晃脑的道“搞反了吧樊铁山,你在老子面前敢自称老人家?” “小子年龄不大脾气不小”小老头“要知道你已不是前世那人,在那人面前我当然不敢称老,但在你面前自称一声老夫还是可以的” “咱们可否省去过多的废话,今日你与北塘清越皇甫玄天同至有何贵干?”我甩甩脑袋想让自己保持一点清醒,虽然我随时可以利用脑海中强大无匹的精神力化去酒劲,可我却不愿那样做,今日难得与昔日的对头们坐在一起喝个痛快,我又如何愿意从醉意中醒来? 坐在另一张桌上安静如隐形人的一男一女居然是九天之上的玄天尊者与清越仙子! 三人今日同时以神念穿越三界来到京城在此设下酒局等我,为此不惜以美酒为引诱我前来,想必他们不是为了杀我而来。 我也想知道他们联袂来找我所为何事?所以在踏足小巷时就识破他们三人行藏的我并未选择离去反而走进了他们设下的局中。 “你就不怕我们三人设局杀你?”玄天尊者突兀的插进来说道“你真的以为自己觉醒了本源神力我们就拿你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杀我?七千年前你还是神卫军中一介擂鼓士卒,我与南明七煞大战时你连边都捱不上,现在你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大言不惭?”我瞪着因为饮酒过量而有点血红的眼睛盯着皇甫玄天道“老子刚刚觉醒时给你的那一拳不好受吧?” “皇甫,少说两句,我们的时间不多”玉虚圣祖在一旁打圆场“还是赶紧办正事” “正事?”我愣住“我们之间除了你死我活是正事外还会有其它什么正事可谈?别忘了我的父亲和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可是死在你们手中的” “柳清风,你要报仇随时可来我清悠山”清越仙子淡淡道“我随时等你来报仇” “北塘清越”我转首望着清越仙子不食人间烟火般冰清玉洁的脸庞道“天杀星被天道之上的那人打入无尽海深渊受苦几千年,你身为她身边的四个侍女之一居然叛门而出反咬你的主人一口才位登三界之上谪仙子之一,这笔帐我迟早会跟你算清楚的” “天杀星当年暗助你脱身一事已传遍天下,圣君没有将她格杀于当场只是将她投进无尽海囚禁已算得上法外开恩,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以为我们所有人都该站在她那边支持她” “玉虚老儿,有事快说”我不欲再与清越仙子作无谓的口舌之争转首对坐在对面一直保持沉默的玉虚圣祖道“你们找我可不是为了喝酒而来” “你觉醒本源神力归来一事已传遍三界”玉虚圣祖眼中的酒意已褪去“南明七煞中的至尊天煞与东皇地煞已开始整顿军伍准备对你进行狙杀,他们可不愿让你重返巅峰成为天道最大的对手威胁到他们至高无上的地位的” “我等着他们来找我”我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上一世我没怕过谁,今世我既然已重新归来就没有人能杀我” “你难道不想知道天杀星被关在无尽海的深渊中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清越仙子面无表情道“你就不想把她救出苦海?” 天杀星,天杀星! 从觉醒的记忆中我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女子的存在,可我的记忆里全是残缺不全的碎片,一个人的经历太多记忆就会丰富到无比繁复的地步,我的上一世已修炼成神不知多少年,他的记忆已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如果我要理清他的所有过去就必须找回所有记忆。 这个过程会十分的漫长与渺茫,不过我不是很在意,三界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但我的时间却还有很多,别人害怕天外天之上的生灵我可不怕。 我的前世就曾潜入过天外天与那些生灵接触过,既然他能从天外天逃回来我想我也能从那群恐怖的生灵手中脱身远遁! 至于因为我的前世而被关入无尽海中受苦的天杀星? 她最多算得上是我那前世之人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男人真的就是一群混蛋”清越仙子从我淡漠的表情上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虽已叛出天杀星门下却也为她的前主人感到伤心。 “柳清风,你别想做独善其身的美梦”玉虚圣祖似乎也看穿了我对三界命运的漠不关心“天外天的生灵一旦侵入三界,我们的存身之地很快就会毁于一旦,那些生灵根本就是一群只会毁灭一切的魔鬼,它们会象吸血鬼一样吸干亿万星河的生机让整个三界化为一片死地,到时候你也会化作一片尘埃飘散在永恒的黑暗中”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根本就不信玉虚圣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字都不相信“既然三界毁灭的灾难就在眼前,你们为何不奋起反抗?难道你们口中的圣君只会压迫自己的子民而不敢对抗外敌?” “我们的圣君已不是昔日的圣君”玉虚道“虽然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面对灾难无动于衷,不过我们不会放弃抗争的” “你们的主子出了什么问题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不准备再与他们纠缠下去准备结束话题“今日之后再见面时你我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柳清风”玉虚圣祖叹一口气道“你以为你能觉醒前世之人的本源神力是件偶然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重新归来我们做了多少安排付出多少代价?你以为你能在天罚的雷电中从容的淬炼金身是件很容易的事?没有我们的暗中照拂你早已在天罚之中化为一坯劫灰” “你们为我做了什么事我同样毫无兴趣”我转身走出酒肆大门,在出门那一刻我转身扶着门楣对大堂内的三人道“你们做的再多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如果我对你们全无价值,你们会为我做那么多事吗?” 对玉虚圣者几人的心思我同样看的很清楚,他们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有能力拯救三界对抗天外天的生灵。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很直白浅显,却也道出了世事的一丝真理。 第七十五章帝释星 其实很多时候一个人被利用是件好事,至少说明在某些方面你对这个社会还具有一定的价值。 我们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其实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过程,因为你对工作单位有用,所以别人才会用你,如果你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别人凭什么拿钱养着你? 玉虚圣者看着柳清风消失在小巷中,他用手指从桌上的一个盘子里捻起一片猪肝扔进嘴里慢慢嚼起来。 猪肝的味道很好,很对他的胃口。 他看着站在堂中的皇甫玄天与北塘清越似乎对柳清风的反应有点有足无措。 他拿起酒坛晃动一下确定坛中还有剩酒,他提着酒坛走到柜台上拿出四个酒碗摆到皇甫玄天与北塘清越坐的桌上将酒倒入碗中。 “不要被柳清风的冷漠迷惑了你们的眼睛”玉虚圣者端起其中一碗酒对堂中的三人道“他迟早会走上对抗天外天生灵入侵的道路上来的,象他这种惊才绝艳实力强橫之辈怎会被天外天上的那些生灵忽视?他是那些生灵入侵三界前首先要铲除的目标,所以我们不用急于求成将他摆到台面上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他现在的实力太弱还经受不起大风大浪的折腾,他需要时间成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现在既然有南明七煞中的天地双煞想手对付他,就让那些人去做他的磨刀石,等到他恢复了所有能力之后自然会跟天外天那些生灵开战的” “玉虚,看起来你对他很有信心的样子?”那个伺候人的童子居然走到三人面前堂而皇之的端起一碗酒对玉虚圣祖道“如果他这一去不再回归三界而是找地方躲起来不露面,我们又该怎么办?” “你对帝释星的转世之身那么没有信心?”玉虚圣祖的语气很淡,显然童子的话引起了他心中的不快“圣使认为我们三界之所以到现在还风平浪静未被天外天上的生灵侵入是因为那些生灵对我们三界手下留情?如果我的猜测没有出错的话,我们这七千年的平静生活全拜帝释星所赐,他的真身应该镇守在三界与天外天的交界处与那些生灵对峙,我们三界中能与天外天对抗的人不多,他恰好是其中之一” 这一次,玉虚圣祖终于提到了那个人的名讳。 帝释星! 三界之内赫赫有名的大罗金仙之一。 在三界混乱的末法时代凭借一身神鬼莫测的修为从人界崛起,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入主域外天成为与掌控三界的天道之主昊天大帝平起平坐的存在。 此人的出身是三界中最大的谜团,九天之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出身人界,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出生地,也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派。 他犹如亿万星河中最耀眼的流星般橫空出世,他的光芒划破了虚空中永恒的黑暗照亮了整个混沌的星河。 他甫一出世便帮助昊天大帝平定了魔界十二象的叛乱为三界建立一个和平的秩序。 九幽黄泉下百万恶鬼破狱而出祸乱地府,十殿阎罗为平息祸乱战死其七,在地狱岌岌可危时也是他只身入地府斩无头鬼王和大力鬼王于刀下将百万冤魂厉鬼重新镇压到十八层地狱,那一战之后镇守地府十殿的人无不将他视作恩人。 象他这样天赋惊人实力强横又充满正义感的人走到哪里都属于那种万众瞩目的英雄人物,不过他本人却对自己的名声地位不屑一顾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本性狂放洒脱不羁,不管俗世凡间的礼法还是天庭森严的制度统统对他不甚管用,他总是凭着自己的喜好行事从不管别人对他看法。 他喜欢唱酒,也爱好赌钱,更喜爱绝色美人儿,常常看到美女时腿脚发颤几乎走不动道,可谓人间五毒样样俱全。 在常人眼中象他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物想喝酒必定是琼浆玉液,要赌钱基本上是逢赌必赢,需要女人时只要勾勾手指肯定有大把女子贴上去任他挑拣。 可事实上他所经历之事却偏偏与常人所想不同,赌钱时几乎是逢赌必输,遇到天上和人间的美丽女子时总是诞着脸凑上去搭讪几句,可他经常是以挨上一耳光收场,至于喝酒一道上品位低的更是让人不敢恭维,他常说自己的嘴就是一个洞,只要是酒,就可以从那个洞里倒下去。 你能指望一个嘴上有个专门倒酒洞的人对酒的品位有多高? 世人想要寻访他只要摆出美酒诚心祷告,只要他有空闲都会如期而至,只要主人家的要求不太过份总会得到一份不错的回报。 象他这种不拘小节的人总是朋友仇人满天下,喜欢他的人将他当作福神供奉起来每日香火不断,恨他的人日夜辗转难眠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这其中就包括了被他搭讪过的无数天仙女子与凡间的群芳淑女。 每一个与帝释星有过交集的女子虽然总是在最开始时想扇他的耳光,甚至有很多人已经将耳光扇在他脸上,可过后这些女子总是会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因为她们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想起他那张略带坏笑的脸。 那张脸上的笑容虽然有点坏还带着一丝猥琐,可在不知不觉间已深入她们的心扉。 可惜的是无论那些女子外貌多么出色,学识多么丰富,只要她们想要接近他时他却又象一只屁股上中了箭的兔子一样逃的无影无踪。 这种不将流氓行径进行到底的行为激起了所有认识他的女子的怒火。 她们都曾举起手对天发下最恶毒的诅咒:不管日后这颗可恶的星星落到哪个女人手中,他都会得上不举之症…… 帝释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敌人用尽手段都留不住他的人,世间的女人费尽心机也留不住他的心。 “世间只有一个帝释星”被称作圣使的童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尽管他知道自己的主人与帝释星之间有着一段化不去的仇怨,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玉虚圣祖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帝释星,或许只有他才能拯救我的世界” 第七十六章大哥有孩子了 我走出酒肆所在的小巷时天色已黑尽。 今夜黑空无云,一道弯月挂在空中挥洒着淡淡的光芒,清理大街的京城百姓都已散去各自回家,昏黄的灯光从各家门户的缝隙中射出来与月光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朦胧的昏黄色中。 我揉揉因喝酒过度有点麻木的脸庞,看着眼前的万千灯火生出一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孤独。 在觉醒之后我已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也是清风王朝事实上的掌控者,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能力,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想做什么几乎无人可以阻挡。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立刻找到酒量最好的人陪我喝酒,找最漂亮的女子来陪我过夜,找文采最好的人来为我写诗,找画功最好的人来替我作画…… 他们每个人都会对我笑容有加用最谦卑的语气说着最恭维的话,没人敢对我有丝毫不敬。 只要我愿意,整个东方大陆都可任我予取予求! 可我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呢? 以往在赌场里输光后站在寒冷的街头我有太多可去的地方供我选择,那时的我虽身无分文可一点都不会觉的孤单,大哥的淳朴二哥的不羁,三哥的唠叨四姐的埋怨,每个人都会让人感觉到心中的温暖。 如今他们全部躺在冰凉的棺材里沉睡在永恒的里暗中,却留我一人活在世上面对万万年的孤独。 这对拥有了长生之道的我何其残忍? 我举步走向大哥的府邸,我的行动并未受大脑的指示而是下意识的行为,多少个夜晚我站在夜色笼罩的街头就是这么做的。 今夜无处可去,大哥虽已不在但他的家还在,只是不知他的王府是否已毁于战火? 他的家人是否还平安? 大哥的王府依然矗立在大街的尽头,只是昔日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景象已不复存在。 夜风中整座王爷安静萧索黑的如同鬼域,整座王府不见一丝灯火,更别说看到一个活动的人影。 灭国王子不如狗,何况大哥在之前已战死在西域,今日大哥府上落魄至此已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负手走进王府大门,王府厚重的大门悄无声息的开合间我的身影已消失在大堂上。 在大哥府中我不愿动用任何神通,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用脚步去丈量一遍大哥领着我走过的每一处地方。 现在的我立身在大哥王府内院的一幢很别致的小楼前,这幢小楼是大哥成亲那年自己一手一脚自己修建的。 因为这里是他的王妃李颜牧的住所,所以大哥才会自己亲力亲为不让其他人插手。 小楼主体由清风山上一种罕见的树木构成,整体算不上精致甚至带有一丝粗犷之风。 这符合大哥的风格。 在走进王府大门那一刹那间我感应到了这幢小楼里有三个人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只感觉到了两个人的存在,第三个人暂时还不能称之为人。 这其中有一人的气息我非常熟悉,她是我的大嫂李颜牧,而另一人却很陌生。 什么时候清风王朝王爷的府邸也可任人进出了? “嫂子,清风深夜来扰还请见谅”我对着小楼轻声道“还请嫂子现身一见” 我的要求有点过份,哪有小叔子在大哥去世后深夜前来求见嫂子的道理? 不过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必须弄清楚楼内另一人的身份,也必须搞明白楼内发生了什么事。 “清风来了”楼内传出一声惊喜的呼声,一道无限美好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打开的窗台处,一张憔悴却又端庄秀丽的脸庞出现在窗边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 她就是大哥的王妃李颜牧! 大哥的性格与父皇一样不喜美色,所以只娶了一个王妃并未纳妾。 “快,云风快替我打水来”大嫂缩回头吩咐楼内那个陌生人“让我梳洗一番下楼招呼我家小弟,哦!对了,你打好水后下楼把烛火点上请小弟进来坐,我稍后就下楼” 我等在楼前凝立不动,我很好奇大嫂身边这个叫云风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在清风王朝即将毁灭之际还敢入王府听差?道难他就不怕异族人入城后与王府的主人一起死在屠刀下? 小楼的门户在一阵杂乱的响动后缓缓打开,一张绝美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映入我的眼中。 “小王子请进楼小憩,王妃梳洗过后就下楼”女子的声音略显低沉,虽然没有女人嗓音的清脆却也让人听着很舒服。 “天象?”我怔住,这个拿着烛火站在楼门口一副楚楚动人的女子居然是昆仑顶的护法真人天象! 在鬼市与天象擦肩而过的我虽然没跟他照过正面但一暼之下对他独有的女子形象印象深刻的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你为何在此?”我很奇怪他的怪异举动,从王大川口中得知我大哥柳清阳就死在此人手中,虽然他只是接下大哥耗尽精元的一击并未出手杀人,可大哥的死就是因为他挡在骁骑营撤退的路线上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我的声音很淡,淡到听不出一丝感情的变化。 “天象已死在鬼市与刘将军的一战中”天象的声音同样很淡“今日留在此处的只不过是云城孤儿蒋云风罢了” 藏身在京城中的他当然将我与天道一战的情景尽收眼底,他知道我要杀他也是易如翻掌,不过他却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友善,活着也是一种苦难,能死在我手中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他也算是还了大哥柳清阳一命! “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再次问道“你为何在此?” “我来,是因为我想见见大王子的家人”天象的声音充满萧索之意“虽然我抱着使命而来却对他们没有一丝恶意,杂胡联军和金狼军攻破你们的京城后我就留在了这座陷入恐慌的王府里,希望能为大王子的家人做点什么。现在,其他人都跑光了,就剩下了我” 我能感受到天象的落寞却未感受到他的敌意,或许他真的是为了赎罪而来,不过这一切对我来说不重要,他的命在我眼中跟蝼蚁没有区别,取与不取全在我的一念间。 “王子殿下”在我正在思虑如何处置此事时天象开口了“你知道吗?王妃怀孕了” 第七十七章王朝血脉 一个以家天下形式存在的王朝想要传承下去,血脉的延续无疑是整个王朝的命脉所在,一个王朝的统治制者必须是上一个统治者的血亲之人才能顺利的继承王位坐稳江山。 一个与统治者毫不相干的外姓者想要坐上皇帝宝座建立自己的王朝除了发动战争才有可能达到目的外没有任何捷径可言。 上天毁灭了我清风王朝除我之外的所有皇室血脉让我柳家江山陷入无以为继的尴尬局面中。 虽然我可以坐上皇帝宝座让清风王朝的国祚延续千万载,可我毕竟已不再是凡尘俗世中人,如果长期滞留在凡间做一个俗世皇帝也实在无趣之极,如今我柳家又有一个至亲之人即将诞生着实让我产生一种意外之喜的兴奋。 我不适合留在东方大陆做皇帝,因为天道对我的追杀之举已近在眼前,我必须在短时间内厘清自己留在东方大陆上的俗务尽快开启自己寻找记忆之旅。 一旦我找回前世的所有记忆,我的实力将暴涨到无人可轻视的地步,到那时我柳家江山才会稳固万世,没人敢再找他们的麻烦。 我大哥成亲的日子尚短,估计他也未曾想到自己已为清风王朝留下一丝血脉,二哥生性风流身边虽从不缺少美艳女子,不过他却十分注重保护措施从不肯让那些狂蜂浪蝶怀上他的孩子,三哥是个木讷的少年一切行动都要听从皇后的吩咐从不做逾越规矩之事,他还未成亲所以血脉之事也无从谈起。 看起来,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已是我柳家除我之外唯一留存的血脉了。 从大势来讲,这个孩子不论男女他都是清风王朝未来的继承人,从情理上来看他是我大哥的孩子也是我柳清风谪亲之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天道之上的那些人残杀,我必须保证他平安的降世,保护他顺利的长大成人然后继承清风王朝的皇位成为我柳家江山的继承人。 在这个孩子未降世前我首先要做的就保密,因为我还不够强大,还不能保护他的安全,在我踏上逃亡之路后那些人想杀掉他们母子简直易如反掌。 我看着静立眼前脸色平静的天象,此人已成为必须除去之人,为了大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此人已不适合留在世上。 “王子殿下是否认为蒋云风的存在会对王妃造成伤害?”天象的语气平静的如一泓清水“你认为杀人就可以保住王妃怀孕的消息不会泄露让她可以平安的产下清风王朝的继任者?” 作为局中人,天象明白我大嫂肚子中的孩子对清风王朝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柳家江山的希望与未来,也是我柳清风将来的安身立命之处。 将来我有可能成为三界之中至强之人,可一个人再强大也需要根源和一个家,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出身之处就会成为无根的飘萍流落天涯成为流浪者。 这个孩子会成为东方大陆的守护者守住我的出生地,这里有我的家人,不管将来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这里始终有我的家。 天象的话很少,却说到了重点,大嫂怀孕之事瞒不了那些人,因为身份的原因她已被纳入天道的视线中,如果在她身上发现不妥之处那些人是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你的幽寒玉魄练的还不到家”想通此点的我心中杀机消退,既然无法做到完全保密,那么不妨另寻捷径,在大嫂身边留下一股强大的力量保证她的安全也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眼前的天象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他虽身为男子可因为修习一门女子才能修炼的玄功导致男性的很多功能退化,如今修为已深把自己搞到男不男女不女的地步,如果他继续修炼下去最终会被自己体内的极阴之气冻结成一块寒冰。 “这个云风有自知之明”天象不否认自己修习的幽寒玉魄出了很多问题,如今的他感受不到以往日进千里的进境反而有种大难即将临头的感觉,因为他每次从睡梦中醒来时都感觉手足麻木浑身冰凉仿佛置身于寒冬中被冻僵,他需要鼓足很大的勇气忍住痛入骨髓的刺痛感起身不停的运动才会化去那种彻骨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修习的玄功出现了问题,可苦于见识不足无法找出问题所在的根源,再加上昔日在昆仑顶为了上位手段残莓残害了不少同道之人,他不敢为了身上的问题遍寻天下寻求解决良方让自己的仇人得知上门寻仇,所以只能听之任之任由体内的问题存在,只要他还能出手与人抗争就不再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的幽寒玉魄出自天玄冰玉录中的下篇明道篇”我将脑海中关于幽寒玉魄这门功法的出处说了出来“这部功法本是天道之上那些女子为了方便出行而创立的一门功法,你得到的只是其中的残篇,你以男子元阳之身修习女子至阴之法焉能不出问题?” “请王子殿下为云风解惑”天象盈盈下拜,心思本就剔透的他怎会不明白我说出这番话的目的,他知道自己因为我为了王嫂的安全改变策略不再杀人灭口而逃过一劫,现在更是得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机缘可改变自身命运,这样的机会他怎可错过? “我为何要帮助你这个杀了我大哥的仇人?”不知不觉间,我毫无感情的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 “大王子之死根源在天道不在我”天象跪伏在地道“他虽因我而死却不是死在我手中,天象愿为大王子之死承担所有责任,为他肩负所有责任力保小王子平安降世” 不得不说天象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的话不多却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 除开大哥的死因外我甚至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人了。 当然,我的取向很正常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使天象长的再象女人也没用。 我负手走到跪在地上的天象身边沉默不语,既然我身边无人可用,这个看似身处敌对阵营的天象似乎成为了我唯一的选择。 沉默半晌之后,我举掌向天象的天灵盖拍下…… 第七十八章赌局 跪在地上的天象觉察到了我的举动却没有作出一丝反应任由我的手掌拍在他头顶的要害处。 天灵盖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一个修炼之人如果被对手击中此处必定是脑袋开花命丧黄泉之局。 我要替天象逼出身上郁结的阴寒之气其实有很多方法不是非的要用如此粗暴野蛮的手法。 这是一种考验,一种对人心的考验,只有绝对信任我的人才会过得了这道生死之间的考验。 如果天象承受不住这道考验奋起反击,我不介意将他毙于掌下。 我的手掌拍在天象的头顶之处,天象的身躯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一下,这是人体的自然反应不受意识的控制。 一道细微的暖流从天象的头顶透体而入瞬间在他的经脉之中作一道狂暴的洪流向全身扩散。 洪流所过之处如烈焰般将他的血肉经络全部焚毁,这种如置身炼炉的焚烧之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天象跪在地上浑身如筛糠般擅抖却强忍着非人的痛楚未曾出声呼痛,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此人的确是心志坚韧之辈。 片刻之后天象感觉到胸腹间一股烦恶之气逆喉而上,他忍不住张口将那口恶气吐出体外,一块混杂着血腥之气的暗红色冰块冒着白气被喷出去很远掉落在小楼前的花甫中,在那冰块周围的花草瞬间被蒙上一层白色的霜花很快枯萎而死。 天象从巨大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后浑身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整个人似乎都快要飘起来,他知道体内的暗伤已被我用奇异的手法治好。 天象在轻松之余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庆幸自己在那一掌拍下来时按捺住了想要起身反抗的冲动,让自己生生的受了那一掌。 “你经脉中郁结的阴寒之气已被我引动星河之力逼出了体外,现在你的体质被洗伐过一遍可以修炼这世上任何一种玄功,这其中也包括你之前修习的天玄冰玉录中的明道篇”我对还沉浸在伤势尽去的喜悦中的天象道“不过你要想清楚,天玄冰玉录是女子修习的秘法,如果你继续修炼下去将来面对阴火焚体的那一关将比女子凶险千百倍,不过你闯过那一关后同样可得证大道” “弟子愿继续修习天玄冰玉录”天象再次拜伏于地“如果能修成真的女子之身就最好了” “你……”我对天象异想天开的想法雷的里焦外嫩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世界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明明大好男儿身不做却偏偏想变身为女子?这朵奇葩之花是如何盛开的? “天玄冰玉录是女子修习的功法不会让男人练成女人身的”饶是我心硬如铁也被天象的话气糊涂了,我有点气急败坏的大吼出来完全忽略了他口中自称的那声“弟子” “看来师傅不反对收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了?” 天象笑吟吟的再次拜下去说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收你做弟子了?”我怔住,眼前这个怪物什么时候拜我为师了? “刚刚我口称弟子时你并未反对”天象笑的很开心“而且还受了弟子三拜,现在你不是我师傅,谁是?” 我再次怔住,仔细回想刚刚过去那一幕好象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我扶着额尖不禁叹一口气,不愧是跑惯江湖的老狐狸,三言两语就将我这个新鲜出炉的菜鸟套了进去。 眼前的天象深知我未来或会成为三界中谁也惹不起的存在,如今我只是刚刚觉醒了前世的一丝记忆与本源神力就已厉害若斯,他日当我回复巅峰之时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子恐怕用脚趾头都想象的到,此时不抱上这根大腿又更待何时? “明道篇的功法已随星河之力传道于你”事已至此我又能说什么?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皮厚心黑偏又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的“弟子”“你如果能引动星空中的星河之力淬炼身躯他日渡劫之时也可轻松许多” “谨尊师尊令”天象再次躬身施礼道。 “你要记住一点”我盯着天象的眼睛道“我大哥因你而死,他的血脉却会因你而生,这笔帐可以暂且记下,只要清风王朝不灭你就可以不死,现在退下吧” 把即将成为强者的天象绑在风雨飘摇的清风王朝身上是我心中打的小九九,为了柳家江山可以顺利传承下去我不惜动用本源力量改造他的身体让他可以吸收星空中的浩瀚力量来增强修为,将来的天象即便遇上三界中的至强者大罗金仙也会拥有一战之力,这也算是为我柳家江山尽的最后一点力吧! “小弟,为何站在楼外不进屋?”大嫂一身素衣从楼梯上走下来“你就不担心受了凉会生病?” “大嫂”我看着一脸关心的李颜牧道“我穿的暖和不会受凉的” “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李颜牧问道“父皇与母后还平安吧?” “他们都死了”我平静的对大嫂说出了柳家之人全部死在皇宫的噩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大嫂惊呆了,她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整个人似乎已经垮了。 “王妃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天象伸出手在李颜牧的颈项间轻轻一捏,她的整个人软了下去倒在天象怀中“这里交给我了师尊,你可以离去办自己的事” “天象,王妃的事交给你了”我看着晕倒的大嫂对天象道“如果你保不住我柳家幸存的最后血脉,你就自尽吧” “弟子会的”天象回答道。 夜色已深沉如铁,我在夜风中习习中缓步离开王府再次回到冷清的大街上。 战乱过后的京城万事肃条,唯有青楼与赌场最先开始营业,我的视线落在长街另一端的如意赌坊大门处,从门户缝隙中透出的灯光照射在大街上似乎成为一盏指路的明灯,我情不自禁的举步走向那道灯光的来源处。 今夜的如意赌坊居然又开设了赌局,从赌坊内传出来的嘈杂声可以判断出里面的人居然不少。 是谁这么有雅兴在战乱刚刚结束后就重开了赌局? 第七十九章一枚铜子作赌注 赌场,杀手,妓女是灰色地带最古老的三种职业,一个王朝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中,可这三种职业却自始自终没有彻底的消失过,不管一个王朝如何下死力整治,这三种职业总会在死灰中重新焕发生机。 我以前喜欢赌搏,是因为我的生活实在无聊透顶,身为清风王朝的小王子,我既不用为生计发愁,也不用为了政务烦恼,每日睁开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该去哪里玩,玩什么? 朝堂上的大佬们也希望看到我这种排位靠后的王子整日走马章台不学无术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点心。 我们越颓废他们就越开心。 一个王朝如果出现两个或两个以上野心勃勃的王子对以后的皇位更迭绝对算不上一件好事,一场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绝对是每个混朝堂之人的噩梦,选对了阵营的人鸡犬升天,选错了的人坠入九幽地狱,这种事没有苟且的可能。 没有人敢保证自己选对阵营,他们每个人都希望王朝在皇位更迭时只有一个选择而不用站队。 所以二哥喜好美色,我喜欢赌搏之事非但没有大臣站出来指责反而明里暗里支持我们这样混下去。 如意堵坊的规模在京城算不上最大,它的背景却算的上最深厚,因为我从未见过有人找过它的麻烦,不管是国相家的公子,还是南宫将军的弟弟,每个去如意赌坊赌钱的纨绔子弟都很守规矩,没有一个敢仗势欺人,更别说在赌场内惹事生非。 这是一个暗中隐藏多年的势力,至于它身后站的是谁我却从未去探究过,以前是没有必要自找麻烦,现在更没有必要问清楚,只要觉察到不对,毁灭它就是了。 今时今日我已成为清风王朝事实上的掌控者,皇帝和我的几位哥哥已葬身于议政殿上的消息虽然还未传出,但皇城已被清风山上滚滚而落的积雪掩埋却是不争的事实。 天下尚未大乱是因为人们还未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旦局势稳定后那些隐藏在暗中的野心家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搏上一搏,毕竟成为皇帝的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值得拼上性命赌一下。 既然如意赌坊背后的势力庞大到看不见底,不管它是不是会对日后我大哥的后人执掌清风王朝造成阻碍,今日我都会拿他们开刀震慑一下天下群雄,让那些野心家们知道我柳家虽只剩下我一人,我却不是他们惹的起的人。 走到如意赌坊大门口时,四个守卫大门的护卫明显愣了一下,很显然他们没有料到在王朝遭逢巨变之时我这个小王子还有心情出宫逛赌场。 不过他们依旧客气的将我迎进了大门,毕竟我算得上是如意赌坊的熟客,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拦我前来玩上两手。 走进大门,一股熟悉的嘈杂声混合着汗臭脂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厅的五张赌桌上都坐满了人,每个正赌在兴头上的人都红光满面一脸汗渍,他们不停的大声呐喊为自己手中的牌助威,仿佛他们的喊声越大,牌面就会越大。 “各位真是好兴致”我缓步走下堂中几步台阶笑着对厅内众人道“难得今日各位齐聚一堂开此赌局,不妨让本王子作个大庄家如何?”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每一人的耳中,仿佛我就站在他们身边耳语一般。 大厅中的所有人转头望着我一脸震惊似乎见到了怪物,嘈杂如菜市的大厅瞬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怎么?不欢迎我加入?”我随手取过身边一个侍女手中盘子里的酒杯笑着再次对众人道“今日本王手里的赌资可是很充足哦” “我们当然欢迎王子殿下加入赌局”一个胖子起身堆起一脸笑容道“咱们哥几个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乐呵一下,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 说罢他用脚踢开身边一个瘦如竹竿的家伙让他为我让座。 “让陈御史家的公子为我让座怎么好意思呢?”我口中客气的说着不好意思的话,人却一屁股坐到空出来的位置上连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难得今日王子殿下兴致高涨”坐在我对面庄家位置上一个气宇轩昂傲意十足的年轻人道“我们今日就赌个痛快” “好”我大笑着道“陆小候爷果然是爽快人,那么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坐的是一张摇骰子以点子大小定输赢的桌子,这是一种全凭运气的赌具,简单又快捷。 当然,这也是最容易被用上手法作弊的赌具。 “殿下请,请下注”被我称作陆小候爷的年青人双手捧起骰盅轻晃一下便放在桌上对我道。 我双手在身上摸索,半晌之后从怀中的布带缝隙中摸出一个铜子,这枚铜子是世面上面值最小的钱币,能买两个最粗励的大饼。 众人见我摸索半天只拿出一个铜子开始轰堂大笑。 “王子殿下如果囊中羞涩可开口向我等开口借上一点”一个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小白脸笑着对我道。 “这个不劳秋少爷费心,本王绝不赌空仓”我平静的将那枚铜子扔进一堆金银中,这枚铜子在散发着金光的金银中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不过我却全然不把众人的嘲笑放在心上,仿佛扔在桌子上的那枚铜子与我无关。 所谓的空仓就是对身无分文却又坐上赌桌赌博之人的一种称呼,这是一种最让人瞧不起的耍赖赌法,稍有身份者都不屑为之。 “秋少莫要打扰殿下雅兴”坐庄的年青人制止了众人的哄笑“一枚铜子虽小但它依然是赌注,殿下确定买小?” “当然”我淡淡的道“所谓钱到赌场如人到法场,岂有收回之理?陆小候爷,开盅吧” 被称作陆小候爷的轻人微笑着揭开骰盅。 “一、二、四七点小”陆小候爷看着骰盅里开出的点子道“殿下运气不错,你赢了” 我嬴了,可庄家却没钱赔给我,因为桌上面值最小的银锭也在十两以上,也就是说最小的银锭也值一万枚铜子,你让赌桌上这群非富即贵出门从不带铜子的纨绔子弟到哪里去找一枚铜子赔我? “无妨”我对面露难色的陆小候爷道“现在我这枚铜子作价两枚可算数?” “当然,在座的人都是人证,殿下的铜子已升值可作两枚算”陆小候爷微笑着道对周围的人道“各位可同意?” “当然”没有人会给陆小候爷难堪出声反对。 赌局继续,当骰盅再次落定时我又将刚刚升值的铜子扔到赌桌上那个大大的小字上。 “二、一、二又是小”陆小候爷再次微笑着对我道“恭喜殿下,你又贏了” 陆小候爷在京城的纨绔圈中名声不错,因为他是我清风王朝唯一一个被册封为公爵的大人物陆鼎天最小的儿子,今日齐聚在如意赌坊中赌钱的人全是朝中重臣的嫡系子女。 平日里这些人物都是难得一见,如今他们却全部出现在如意坊这个小小的赌场中,是个人都明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战乱过后的京城处于最虚弱的时候,皇帝已战死在皇宫大内,拱卫京城的御林军将士十不存一,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正散布在北地前线,虽然他们正在集结准备星夜南下返回京城,可这都需要时间。 此时如果京城内有德高望重者登高一呼聚集起各方势力的力量突进皇城将宫内幸存的柳家残余势力一举铲除,瓦解清风王朝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我却在这个非常之时闯进了他们的赌局中。 第八十章赌场杀机 赌局在继续,我的铜子从四枚变成八枚,又从八枚变成了十六枚。 一个时辰后当我再次把那枚铜子扔进桌子上那个小字中时,我已赢了庄家四十六次。 铜子还是那枚铜子,可它代表的数字却已庞大到一个可怖的地步,因为我每次都将整个数目押了上去。 陆小候爷脸上的骄傲已在开出第二十一个小的时候不见了,当他开出第三十四把小的时候脸上的微笑也不见了。 此刻他盯着我扔在小字上的铜子时似乎快要哭出来了,他那一向稳如盤石的手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周围充当观众的人早已自觉的闭上嘴不再大声呐喊为陆小候爷助威,因为他们担心自己发出一声响动影响了骰盅里的点子导致陆小候爷再输一局被牵连进去,那个后果没人能承担的起,即使是倾家荡产也承担不起。 陆小候爷的手按在骰盅上似乎凝固了,因为他知道骰盅里的点子还是小,他没有用上任何手法,在坐的无不是有身份地位之人,他实在做不出出千这种有失身份的举动,这对他的身份实在是种侮辱。 今日的骰子实在邪门到了极点,他居然接连摇出了四十八把小,而每一把都让我押中了。 以他家的资产早已赔不出天文数字般的赌注,所以他还想接着赌下去,只要他能赢上一局,所有輸掉的赌注都会赢回来。 这就是赌徒的赌搏心理,他们总是幻想着自己的下一把会时来运转拿到一副好牌,只需要一把就会将之前输出去的全部赢回来,殊不知这种心理却恰恰葬送了无数人的家庭与幸福,因为他们总是会输掉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个钢蹦儿才会离开赌场回到现实中来面对残酷的生活。 我坐在坐位上一脸微笑的看着陆小候爷并不催促他打开骰盅。 “我输了”半晌之后陆小候爷放弃打开骰盅,他盯着我的眼睛淡淡的道“来人,替王子殿下算一算他今日赢了多少钱,算清楚后送到候府账房,让刘师爷筹措银钱送进皇宫” “陆小候爷,你真的不打算继续?” 陆小候爷的明智之举略微让我感到意外,他并未象普通赌徒般急于翻本而选择继续赌下去,由此可见此人具有超越常人的自控力。 象他这样的人物从来不会将钱财看的很重,因为他心中渴望得到的东西比钱财重要的多,那就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每个男人心中最美妙的梦想,这种梦想对普通男人来说是一剂穿肠的毒药,对陆小候爷这种已处于金字塔顶层的人物却并非不可触及。 在目前这个微妙的时刻,或许他只需要轻轻吹一口气,清风王朝这座被战争摧残过的大厦就会轰然倒塌,而他将站在清风王朝的废墟上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王朝。 “知道吗?我的王子殿下”陆小候爷对我道“今日你虽然赢了我,但这场赌局的最后赢家始终是做庄的庄家” “陆小候爷”我淡淡的回应着他的话“不知道你信不信?这场赌局如果一直持继下去的话你会输的连一条底裤都不会剩下!你以为聚集了厅内这群废物手中掌握的力量就可以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让自己更进一步登上通天之路?你就不怕走的是一条通向地狱的黄泉路?” “听说你的父母和两个哥哥和姐姐已死在议政殿上”陈御史家的瘦猴公子突兀的插进来说道“难道王子殿下就不担心出现意外死在京城之中?到时候你柳家血脉死绝,清风王朝又何以为继?” “哦?你们今日齐聚于此就是担心我死于非命,柳家再无嫡亲血脉可继承皇位,所以开始准备重新挑选皇位继承人了?” “不,王子殿下误会了”之前让陈公子让位的胖子陪着笑脸走到我身后道“陈羽陵的意思是让殿下一定要保重身体,你已是清风王朝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大家伙还想靠着你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呢” 已走到我身后的胖子很亲热的举起右手轻轻的在我肩上拍了两下,他的手掌因为肥胖而显得宽厚而肥大,每根手指都如肉肠般粗长丑陋。 四枚镶嵌着宝石的戒指就套在四根手指上看起来犹如一个暴发户般其蠢无比。 “本王子怎会误会大家的一番好意呢?”我对胖子的示好之举一点也未放在心上“令狐兄实在是过虑了,不知令尊身体是否安好?朝廷诸事纷乱,正是需要令狐相国这样的重臣坐镇朝堂稳定朝纲以安天下军民之心的时候” “承蒙殿下看重”胖子看到我如此重视他父亲在朝堂上的作用几乎感激涕零的跪了下去“我们父子敢不从命?” 大厅周围的人从胖子走出来后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出声,连坐在对面的陆小候爷也保持了沉默,他们就象看戏般看着我与胖子上演着一场君臣相得的好戏一样不再插话。 “令狐兄,来,起身坐到我身边”我笑着拉起快跪到地上的胖子对他道“今日难得与兄长聊的如此尽兴,我们不如效仿先贤把臂言欢秉烛夜谈一番” “当、当然没问题”胖子的脑门上开始冒汗,不知道他是兴奋过度还是紧张无比,总之他全身的肥肉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动着,嘴里的话语也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怎么了?令狐兄?”我很关心的问他“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奇怪你注入我体内的巫云草毒素为何还未按时间发挥作用毒死我?” “殿下在说什么?”胖子一脸迷惑的抬头问道“什么巫云草毒素?我怎么听不懂殿下的话?” “哦?令狐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道“那我应该又误会了令狐兄,实在抱歉,抱歉!” 我嘴上说着抱歉的话,手上却拉着胖子的手准备将他的两只手掌重叠在一起表示一下亲近之情。 他那只戴着四枚戒指的右手慢慢压向他自己的左手手背。 令狐挣扎着用尽全身力量想挣脱我的手,可不论他如何聚集力量都无法撼动我稳如泰山的手掌。 两只肥厚的手掌在我的掌握下很快重叠在一起,令狐的脸色终于变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