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秋月独歌》 蓝谷 今晚的夜空像极了那一天, 月亮高耸在空无一物的虚空里,空气也安静的停摆,只有天空的金瞳安然的注视着它的领民,注视着生与死的仇杀。 那一晚一直深深的镌刻在胡岁的脑子里,连带着师傅的清冷容颜和所有让给他感到面目可憎的敌人们,他必需要牢牢的记住,记住他们的刀剑,记住他们的衣衫,记住,复仇的路。 南望秋,城郊的安和庙,三三两两的破烂小乞簇拥在庙门前,为首的头儿好似攒着一股劲儿,他的对面也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粗一看,平平无奇,细看也只发现两叶大刀眉,大刀阔斧的架在眼眶上,压着眼睛都喘不过气来。 ‘**,今天由不得你了,这地盘儿是我们天狼帮的了!’ 为首的孩儿王扯着嗓子喊道 ‘狗子,这里是我的地盘儿。’ ‘你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叫着人来,可没想过空手回去。’ 胡岁握紧了手里的黑色棍子,深呼了两口气,目光从前向后扫过了所有破烂的衣衫,曾经,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直到遇见师傅。 冬天对于他们这些乞儿来说是最难熬的,熬过去就是新的一年,熬不过去就只能命下九泉,所以过年在他们这儿只是熬年, 年复一年熬新年 日复一日度昨日 今天就像无数个已经度过的平凡日子一样,狗子和**都在为了今天的吃食盲目奋斗, 镇上的人们已经很难再去施舍点什么东西给他们了,南望又十分靠近中州的边陲,来往的商旅和过客自然十分稀少,所以只能靠偏门和运气去填满每天都空旷干涸的肚子。南山,就是他们今儿的寻宝地,南山一直是南望猎户的后花园,南山壁立千仞,高耸入云,自古以来鬼怪传说也是不计其数,最神奇的倒数蓝谷,每到夜里,蓝谷从远处看总是被一闪一闪的蓝色光晕笼罩,就像埋藏着至宝的样子,不过就在宫里派人大张旗鼓的将蓝谷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搜刮过一遍以后,也就极少再有人来这儿碰运气了,当然,除了乞儿,这些对一切事物都满怀希望的人们。 ‘**,我太饿了。’ ‘饿?谁不饿,我也饿’ ‘咱寻了一天了,毛也没看到啊’ ‘等会去看看笼子里,运气好应该有兔子。’ ‘嘿嘿,你的笼子没跑了。那绝对是天下第一的笼子,我狗子就服你。’ ‘**?**?’ ‘嘘。’ 两个小兔崽子屏气凝神的望着蓝谷,在蓝谷的谷底有一片池子,蓝光就是池子里发出来的,水,端的是清澈无比,鱼,端的是天真可爱,光,那确实是诡秘莫测,因为蓝谷四季如春,水温有有那么一丝温泉的味道,所以,这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俩的澡堂子,别的乞儿对干净没那么大需求,狗子也是跟着胡岁才经常来洗洗。现在,他们经常洗澡的地儿变得更以前不一样了,他们当然第一时间就紧张起来。 只见一根黑色的木棍悬在池水中央,跟随着蓝光的闪现,也同样一闪一闪的,黝黑暗沉,也没什么高贵精致的纹路,一眼看过去就是一种普通货色的感觉,但第一次见到宝物的人心动了。 恐惧使人贪婪。 狗子很害怕,他怕这宝物被**取走,他怕笼子里的兔子他只能吃到屁股,虽然每次他都吃着腿,他还怕和**分开,所以他行动了,他捏紧了手边的鹅卵石,在**盯着黑色木棍的空挡,‘嘭’的一声给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血,晶莹剔透,人,飘软顺滑,翻滚着就掉进了池子里。 狗子这一刻感觉无边的美食和温暖朝自己涌来,他和**两个人高坐庙堂之上,他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虎,享受着**崇拜和期许的所有目光,身周美言和美女环绕,各种他目前可以幻想到的人生极致,他都在当下的美梦里体验了一个彻彻底底。 就在狗子痴醉人生梦幻的时候,挨了伙伴一击,头涌鲜血,晕倒失去知觉又翻滚下池水的**已经快要掉进池水里了,在他的后脑勺先与池水接触的一瞬间,蓝谷的光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在冬天第一个见血的日子里,**即将迎来他人生的第一个巅峰。 蓝谷的异常根源是因为上古‘镜花水月’秘籍的隔空再现,它集术法,阵法,剑法,和心法于一体,讲究的是真实与梦幻的交叠错乱, 真亦假时假亦真, 真假亦变迹难寻 求是求实亦求事 是实是事是事实 就这样一个按照**现在的水平根本无法触及皮毛的东西,在狗子的无情助攻下,让**摸到了一丝巅峰的快感。 血液,在月辉特定的一天,也可以理解为黑棍出现的时候,它就是破阵的钥匙,按照天干地支的轮转,这一天可能会在每三年的任何一天,但只会出现一天,错过了这一天就又需要等待三年才会有下一次开门的机会,所以,**在这一瞬间一定是先祖保佑了。 当池水的镜面泛起涟漪,**就进入了一个昏暗的山洞,而蓝谷的光也消失了,持续百年的神秘山谷也完成了它肩负的责任,以后,最大的可能是变成一个千人踩踏的景点无疑。 在昏暗的山洞里,只有水滴敲打山岩的滴嗒声,和**粗重的呼吸,忐忑不安的心跳,是的,在门开启的那一刻,**就醒了,确切的说是**的魂就醒了,在‘施’界,组成一个人的是体,魂和性。 体,即肉身,外练筋骨皮,以及组成肉身的一切组织的强度和密度。 魂,即精气,先天存在人的脑神经内,主宰意念和以意念为根基的诸般法。 性,即命运,作为公认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施’界的历史上也由一代剑神岳峰开山立派,名曰‘囚冥’。 囚天囚地囚人间 明仁明义复明礼 得智取信窥无道 冥通此路亦欲求 至今无人知晓‘囚冥’派的核心秘籍,自剑神开派一千三百年,‘囚冥’由无人问津的山野鄙流,发展成‘施’界第一大派,也不过用了短短几百年,在这几百年间自然有宵小觊觎‘囚冥’的不二秘籍,然而盗得的无非都是些普通的练体和修魂法门,这种结果竟然一时间让武林都误以为剑神不过是浪得虚名,所以上门挑战求名的无流人士,络绎不绝。。。。。 秋月舒 秋月舒一直都记得师父的教诲‘剑,当以直取直,莫问前路,月舒,你要相信你的剑,它不会辜负你。’ ‘中州派沈远,请姑娘赐教’ 这句话打断了月舒的思绪,自从山门外叫嚣的宵小越来越多以后,师傅就派自己来问候所有的挑战者们,五大洲多不胜数的就是这种山野小派,虽然‘囚冥’也曾经如此,但入山见到师傅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不会一直如此。 ‘钱呢!钱呢!臭婆娘!’ 就是这个精神失常的男人,他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赌徒。 ‘原来你藏这儿了啊,让老子好找,老子让你藏钱,让你藏钱’ ‘呜呜呜呜’ ‘娘’ 这是月舒对童年的全部画面了,一直到家里在再也没有钱,娘亲被卖到了‘聚花楼’,属于女人的眼泪就再也没有流过。 当月舒十二岁的时候,它的赌鬼老爹终于决定卖女儿了,一口价,五两白银,月舒头上的标签就换成了王员外的儿子,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 ‘我不会跟你走的。’ ‘姑娘,我与你父亲已经人钱两清,自今日起,你就是王家的人了,我一定会爱你,护你,跟对其他的妾室一样好,你且宽心吧。’ 月舒只有紧紧的揣着手里的剪子,就像揣着自己的心脏,压住它的颤动。 ‘我,真的不会跟你走的!’ ‘秋姑娘,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怪在下唐突了,武师傅,有劳了。’ ‘是,公子。’ 王家的护院武三,人送外号‘绵里针’,最擅长鸡蛋里挑骨头的活计,他曲指轻弹,打掉月舒的救命剪刀后就将她敲晕了过去,连人带刀一起放到了轿子上。 ‘公子,回府?’ ‘嗯,武师傅这事儿办的漂亮,素闻练体较费银钱,这几两银子给武师傅补补身子。’ ‘谢公子。’ 月舒还是醒来了,就在南望城外七里的地方,她独自一人坐在轿子里,王公子骑着白髯骏马带着他的护从在带着队伍前进,这王公子自是一副中人之姿,家室才情也超出常人多以,但月舒还是无法生出哪怕一丝的亲近来,她想起了倍受磨难的娘亲,想起了面目狰狞的爹爹,她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她连走出这顶轿子都无法做到,她希望有那么一个人,随便是谁,是神仙也好,盗匪也好,哪怕又进入一个新的囚笼,她也想离开现在困住自己的这顶红花大轿。 ‘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 一柄剑听到了这份呼唤 ‘嗯?’ 感受到剑的指引,他来到了婚队的面前,他不会想到,这一次的相遇对被拯救的人来说,就是生生世世的牵绊。 有道是 婚有笼质命多舛 南望城前现难山 囚月起灵寻新主 一剑东来斩尘缘 。。。。 他以绝对的武力带走了对命运失去信仰的红妆少女,从此,‘囚冥’多了一位小师妹,王家少了一位小妇人,而武林将会出现一场纠葛百年的爱恨情仇。 一入囚冥深似海 莫问前路莫问山 执剑护得千般法 遍寻迷踪亦经年 ‘你叫什么名字?’ ‘秋月舒。’ ‘月舒,是这把剑寻到了你,’ ‘你先天魂属外溢,有修术的绝佳天赋,我会收你入门墙,做我的第十弟子’ ‘你,可愿意?’ 面前的男人只有一个高大的背影,黑色的披风遮住了所有的身材,难以窥视,只有手中的雪白长剑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它纤细柔亮,笔直又坚硬,像极了它要寻找的样子。 ‘愿意,我愿意。’ 月舒并不知道就是这三个字,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将会伴随自己的从此刻此时直至死亡的一生, ‘囚冥’派建在离山之上,群殿环山而建,鳞次栉比,神巧天工,古色古香的铁木结构深深的嵌入山体里,殿群分三座主殿。 金稚殿,以练体为核心,取金无坚不摧之意,辅稚气相托,劝解弟子勿忘本心,在练体之路上持之以恒,修今日似昨日,日日相继,不怯其坠。 天御殿,以修魂为核心,天乃五洲之极笼,困苍生万物,魂乃身外精气,合五体之念,集人之所执,行心之所愿,一往无前,开未知迷途,寻一念所得。御取使用之意,万般术法皆由心生,以念御法,无往而不利,有问天之念,修御术之法,是为修魂。 莫问殿,以修性为核心,人之一道,存乎天地之间,立于万法侧,不受于笼,却困于囚,行命路一生,或为沧海一粟,或为惊天一力,变化莫测,莫有预谋,始信性于须臾之间,合体魂之集,破诸世界法,为求一自在。 主殿下沿就是诸偏殿了,众弟子饮食起居都在这里。 月舒就在偏殿旁的小院子住下了,只属于她的小院子。 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白色长剑,鞘身和剑身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莲花烙纹零星的装点着外沿,向外冒着淡淡的寒气。 春去秋来 时光还未曾留下一点痕迹的时候,月舒就又再见到了王公子,姑且算是他命运里的第二个男人。 ‘师叔,弟子王洛,’ ‘还请看在往日的缘分上,多多照拂。’ 他的腰间有一枚令牌,通体黑色,中间纂着一个古朴暗沉的‘岳’字,月舒想起来了,这是三年前在师傅身上看到过的腰牌,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上? 虽略有疑问,但她也并没有开口询问,师傅做的事情,一定是对的。 ‘囚冥’派除了十大弟子,并无所谓的师徒之名,十人之下皆为门徒,需自行选择所修殿门,修炼中的问题可自行查阅各殿典籍,也可求问同门,如果自觉修炼有成,可于莫问殿前决斗台挑战十大弟子,从十到一,胜者晋升弟子,可阅览莫问殿典籍,得殿主指点,败者落为门徒, 自行进修。 月舒是十弟子,但入山只有三年,所以殿主定下了五年之期,五年之后,所有门徒才可以在决斗台发起挑战。她并没有过多在意,师傅每过一年便会考教自己的修行,虽然师傅只说过不错,但月舒知道门徒之中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她问过师傅,师傅说这是魂修的先天感知,可以看到别人的气和魂,修为在自己之下的人都是一望便知,修为在自己之上的,才会难以感知。月舒也就理所当然的忘记了挑战的事情。 第三年快结束的时候,师傅召她进了莫问殿。 三年来她是第二次走进这个地方,殿内空旷至极,没有一个人,一朵花,也没有一盏灯,只有穹顶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从明日起,你驻守山门一个月,一切事由,你都自己定夺。’ ‘是,师傅。’ ‘中州派沈远,请姑娘赐教’ ‘秋月舒,请。’ 沈远运气于脚,欲冲拳近身的时候,在他的喉前已经感到了一丝凉意。 ‘承让。’ 沈远输了。 ‘师叔好剑法。’ ‘师叔,王洛想修魂。’ ‘。。。。’ 秋月舒驻守‘囚冥’山门一月有余,无人可破其剑锋,各派青年才俊均不是敌手,自此‘囚月剑’秋月舒的名声便在武林流传开来。 黑棍 手心传来潮湿的泥土触感,胡岁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四下打量着可以算作是洞穴的空间,这里没有一丝阳光,墙壁上都是山泉渗入的潮湿痕迹,在起伏的石缝里偶尔有几株掘强的小草,他也叫不上名字。通道无所谓入口和出口,从胡岁的脚下到一眼可以看到尽头尽头,两侧全是厚实的石壁。 通道的尽头有一句骸骨,依稀看出是盘膝而坐,在右手胫骨的臂弯,安静的躺着一根黑色棍子,这就是全部景象了。 就这一根黑色棍子是算得上物件的东西,哪应该是宝物没跑了,胡岁心想。 胡岁轻缓的向着另一面石墙移动着步子,洞内没有光源,但莫名的他就是可以看清这整个密闭空间。偶尔有清凉的微风吹过,更是让他觉得短短几十步的距离愈发的神秘和诡异了,当他已经快到走到尸骸面前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空间里仿佛产生了巨大的吸力,以尸骸的存在为中心,四周的景色全部被旋转着吸进了尸骸的中心,空气一下子暗了下来,一切都回归了虚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瞬亦或是一生,星光慢慢的一颗一颗点亮了这片虚无空间,而在胡岁眼前出现了那一把尸骸的黑棍,它也是如此的平淡无奇,若不是有这片空间做陪衬,你可能只会觉着,它是一根在烈火中侥幸存活的普通山木了,胡岁一刻也不眨眼的注视着眼前的东西,他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都是站在那里,脚下的虚空也如大地一般真实,而面前的黑色棍子慢慢的开始吸收这片虚空的所有星辰,一颗一颗又一颗,吞噬者所有的光亮。 四周又回归了黑暗 胡岁尝试伸手去握紧他的眼里最后留下的唯一物体。 绝对和他穿越山林所摸过的树木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就在他的手和棍子接触瞬间,‘嘭’的一下跳出来一座黑沉的巨大宫殿,穹顶的夜明熠熠生辉,一个冷冽死寂的背景出现在了大殿的主位。 ‘它叫非钧。’ ‘将来,你有三次选择的机会。’ ‘放下,才能拿起,若有所执,便握紧它。’ ‘它会带你走到终点,你最想去的地方。’ 在这些话回荡在胡岁脑海中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蓝谷的水池边,手中紧紧的握着非钧,眼神透露着迷茫,无法确认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尽管,手中的黑棍已经不在那么虚无缥缈。 夜色已深,时间仿佛被偷走了糖果的孩子,跳跃的追寻着窃贼的踪迹。胡岁感受着自己清晰的心跳,一动不动的盯着已经失去蓝光的平静湖面,他感受到非钧链接着自己的心脏,也连接着山里所有的生命气息,像自己清晰的心跳一样,一声一声的在诉说着什么,风吹起了他破烂的衣衫,沿着绿萤搭起的桥梁一路上飘,拂过树梢,高山,优雅的落在了月亮歇脚的云彩上,南望,似乎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从那天以后,胡岁就在南山上的破庙里住了下来,时常回荡在他耳边的只有那句话 ‘三个选择’ 他想,如果真的有选择的话,我该如何去选,那会是什么样的选择呢?每次都会一样嘛?这种无趣的哲学循环深深地困扰了一个未成年乞丐的幼稚内心,他在胡思乱想中持续的等待着,等待着他的第一次选择,同时也恐惧着,期待着。 狗子没有死,在蓝谷池边醒来的时候,他没有发现胡岁的尸体,也是去了梦境里美好的一切,气急败坏下捡了几块石头用力的咋进了池水里,然后转身离开了。不甘心的他第二天同一个时间又来到了蓝谷,但不出意料的是,只有一片夜色,安静的夜色和平静的湖面,那些曼妙的女人,美味的佳肴和谄媚的大臣,所有一切对他来说虚幻的景致通通都消失不见了。他不甘心!他觉得自己不该失去了这短暂拥有的一切,既然上天能送给他一刻的欢愉,那,他就值得拥有这一切,所以他见到别的乞儿们,逢人就讲他的曾经拥有,讲他的光辉事迹。 ‘豆子,蓝谷去过没?’ ‘没有啊,那太可惜喽,那的东西好吃的很啊,鸡肉,猪肉鱼肉,管饱了吃’ ‘还有美女呢?保管比阅风楼的姐姐们还美,’ ‘城门刘爷的甲衣威武吧,那晚我也穿了回,可比他那身要好,金子做的呢!’ ‘狗哥,带我去看看呗?’ ‘那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你李哥也是机缘巧合,祖先保佑,才得了那么一丝丝的运气享受了那么回,你嘛,难’ ‘狗哥狗哥,那您在说两句呗,让我也见见世面’ ‘嘿,那晚真的是给我十两银子都不换呐..........’ ‘齐哥,听说没,狗子撞大运了!’ ‘是蓝谷安那回吧?’ 在口口相传的蓝谷奇遇发酵的时候,胡岁完全没有想到,他再见狗子,已经过去一个秋天了。 ‘小冯,蓝谷去过没?’ ........... ‘狗哥,’ ‘您一个人去的吗?’ ‘还有我兄弟,**,可惜呐,他命数不好,折在蓝谷了。’ ‘狗哥,我可是听说**在南山的破庙里呢,好好的呀。’ ‘嗯?’ ‘狗哥,我也是听城东的齐哥说的,你看这....’ 在谣言飞散的同时,狗子也慢慢的聚起来一小波乞儿,以他为首,取了个‘天狼帮’的名字在南望的地界上讨生活。 但听到胡岁没死的消息,他的心脏就像被捏紧了的青蛙,舌头也干燥的快要脱光水分了,但一想到宝物,他又重新焕发了生命的光彩,仿佛那夜的遭遇又真实的放在了他的手边,只要轻轻的向前伸,这璀璨晶莹的珠子就是自己的了! 夜风无所谓缓急,带着心情的人总是会为它提供一个加速度,而今夜的风对狗子来说吹得是这么的快,这么的急,推着他迫不及待的向南山走去,去取回本该属于自己的运气。 胡岁也没有入睡,每天都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除了在寻找食物的空挡可以稍作喘息,无所事事的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在被脑子里的双重对峙所烦恼和折磨着,虽然时间久了已习以为常,但一些偶尔响起的未知话语还是在慢慢的侵噬着胡岁年幼的心灵。 狗子到了破庙后就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庙堂,但不想,还是胡岁发现了。 ‘谁?’ ‘**,我啊,狗子,来看看你。’ ‘我的头还在疼呢’ ‘呵,我那天是失手,失手。’ ‘这么晚了,什么事?’ 月黑风高杀人夜,阴天下雨夺命时,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候,还有这样的人,胡岁没有办法不提高警惕,想来他并没有将宝物的事情说出去,但他今夜来次的目的却显而易见。 ‘宝物嘛,见着有份,你看....’ ‘宝物?’ ‘蓝谷的宝物,那夜之后我看过,光都没有了,宝物一定是被你取走了吧!?’ ‘你搜吧’ 狗子转动眼珠向四周瞄了瞄,破庙里只有一尊观音像有可能藏东西,他准备从那里开始。 ‘那我可不跟你客气啦。’ 说着,狗子就开始仔细的从上到下搜查起来...... ....... 白衣 传闻观音在与自己的尘世告别的时候,他没有去见自己的爱人,没有去见自己的孩子,没有去任何他回忆里的地方,他去了一棵陌生的树下,望着摇曳的野花静静的呆了一整晚,第二天,当第一片叶子落下的时候他才离开,那一刻起,世间开始流传起了他的故事, 当然,这些事情都跟狗子无关,只有宝物才是眼下他的意识里唯一存在的东西。 他从祭台翻到了神像顶,房间的边角和梁柱,他都一一瞧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藏在哪里了呢?难道在他身上?’ 已经把眼睛可以看到的所有地方找遍的狗子,能想到唯一还有可能的地方就在**身上了。 ‘**,你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不可能不放身上吧。’ **从坐着的草垛子上站了起来,用非钧挑了挑自己的衣袖,接着在原地有蹦哒了几下儿。 ‘狗子,你瞧哪儿有?’ ‘嘿,那奇了怪了,不是你拿的,我也没取,怎么就不见了呢?会不会儿还在哪儿?’ ‘我压根没见过什么宝物。’ 狗子翻也翻了,挑了挑了,他觉着今天可能要空手而归了,就想着能跟**再凑一起,塑料兄弟情,说不定真能熬出个宝物来。 ‘**,这天儿也快冷了,我在城里有个窝,咱兄弟有福同享不是,你跟我一起下山吧。’ ‘山上清净,我现在挺自在的。’ 狗子向前走了几步,靠在了祭台边。 ‘**,这破庙有啥好待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点也不热闹’ ‘跟我走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聚了一帮人都已经快吧城南占啦!’ 狗子甩了下拳头,然后盯着**。 ‘算了,我还是爱在这儿带着。’ 胡岁并没有什么动作,还是躺在草垛子那儿。 ‘**,**。’ 狗子又劝说了几遍,见胡岁无动于衷,就独自下山去了。 ‘他不愿意离开那破庙,看来宝物一定就在那里了,一定要想办法夺过来!’ 南望的夜色是让人迷醉的,在逐渐微凉的秋日里,也会带给你一种春日的错觉,城南的破街巷是有名的贫民区,诸多孤单生存的微薄身影日复一日的徘徊在这片没有人愿意触及的地方。 街角的房子里。 狗子振臂一呼,在呼喊着他的人去干一票。 ‘蓝谷的光消失的事都知道吧,大家伙,不满你们,之前跟你们说的事儿不是我一个人遇见的,还有我兄弟**。’ ‘多大的宝物才能让蓝谷的光亮这么多年?你们想想,连朝廷都派人来寻这蓝谷的宝物了,这不正说明了宝物贵重!要是我们得到这宝物,那可就飞黄腾达了啊!兄弟们,他**一直在破庙待着,不出意外宝物肯定被他藏到庙里的什么地方了,后天,后天我就带你们去拿那荣华富贵去,好不好?’ ‘狗哥,那就有大房子住了嘛’ ‘狗哥,那就能顿顿吃肉了吧!’ ........ ‘都有,只要宝物到手,什么没有啊,放心吧,兄弟。’ 夜色依旧悠悠,鸣叫的蛐蛐在蜿蜒的房屋缝隙里悄悄的指出了一条城北的路。 城北的一座院子里。 东子刚坐在石桌旁坐下,猛地灌了一口凉茶。 ‘齐哥,狗哥说**哪儿有宝物,准备后天去占了那庙。’ ‘哦?什么宝物?’ ‘不清楚,狗哥说那宝物就是蓝谷里的光,宝物被拿走,那光,才没得。’ ‘继续盯着。有宝物的消息记得通知我。’ ‘好的,齐哥。’ ‘这些,拿去喝茶。’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钱袋推倒了东子身前。 东西看了一眼钱包上的绳扣子,然后收起来,转身又回到了城里。 ‘狗子,这里是我的地盘儿。’ ‘你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叫着人来,可没想过空手回去。’ ‘要么,你把宝物交出来,要么你把庙让出来!’ 胡岁知道接下来面临的情况很有可能对自己不利,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这么多相熟的可怜人,他打定主意要离开破庙了,这或许就是自己等待的变化吧。 ‘狗子,那天我跟你一样,醒来的时候蓝谷得光就已经消失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怪你。’ ‘庙让给你们吧,我准备离开南望了。’ 为什么这么容易他就让出了破庙?难道真的没有宝物么? ‘**,我得搜身,’ ‘东子。’ 狗子狐疑的看着胡岁,朝东子扭了扭头。 东子对胡岁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看向了他手里的黑棍,转头问了狗子 ‘狗哥,没有,他只有一根木棍。’ ‘木棍?**这棍子我要看看。’ 胡岁把棍子抛给了狗子,他接住后仔细的端详着这根平平无奇的普通木棍,用手磨蹭了两下,只觉得确实是一根木棍。 ‘**,这裙子?’ ‘总得给我留个防身的东西吧,你能给我换把铁剑也可以。’ ‘呵呵。’ 狗子笑着把棍子又抛给了胡岁。 ‘东子,你带着兄弟们把庙搜一遍。’ 胡岁接到了棍子,穿过人群后离开了这座曾经带给他一些安宁的避难所,以后,或许没有机会再重新回到这里了。 没有什么比背井离乡更让人容易产生离愁,尽管这里算不上是一个佚名人的家,但生活的记忆确点点滴滴的汇聚在了脑海里。 夜色依然像他们没有到来时那样,月亮露出了云头,挥洒洁白的光辉照耀着胡岁并不明朗的前路,这一刻,能陪伴他的,只有他忽然得到的无用武器了。 南山脚的树林里 胡岁看到了两个蒙面身影,手里都拿着长刀,在斑驳的树影里愈发的让他心慌。 ‘小鬼,棍子留下。’ ‘嘿嘿’ 胡岁转身快速的朝着蓝谷跑起来,左手紧紧的握着非钧。 ‘所有所执,便握紧它。’ 呼啸的风在他奔跑的时候不断的迎面吹来,耳边又想起了莫名的声音。 嘭 胡岁被追来的人一脚踹倒在了石草混杂的地面。 ‘小子,还想跑?’ 遭到无情殴打的胡岁,本能的抱紧了头,蜷缩了身体。非钧也被另一个人从手里夺走。 ‘宝物在哪儿?’ ‘宝物在哪!’ ‘在哪?!?’ 身体的疼痛让胡岁有些烦躁,他想的倒不是反抗,他想他们什么时候能结束,明天该浑身伤痕了,怎么去填饱肚子? ‘宝物在哪儿?!’ 蒙面人不停的对胡岁拳打脚踢,倒没有用上手中的锐器,每过多一会儿,就停了手。 胡岁抬起头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他感受了下身体的伤痕,颤抖着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嘶’ 疼痛使他邹紧了眉头,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非钧也被那些人抢走了。情况很糟糕,究竟是谁又觊觎宝物了呢?狗子是买不起刀具的,会是谁呢? 胡岁拖着半身伤痕沿着蓝谷的路慢慢的走了起来,那个他得到非钧的地方,他祈祷可以帮到现在的自己, 蓝谷自从异变消失以后,就很少有人在光顾了,异变中心的水池还是那么清澈见底,月亮在池水的倒影下也有了些中秋的样子, 但月下的人仍然形单影只,胡岁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挪到池水边后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梦里 冬日的第一场雪覆盖了破庙的所有瓦砾,梧桐的枝头也添了一抹白色,淡黄的枝桠颤颤巍巍的向胡岁招手。他坐在庙内的火堆旁,用非钧架起的简灶烧烤着刚从南山捕到的野鸡,香味扑鼻,飘香四溢,眼看着可以吃了,忽然,庙外的大风吹开庙门吹到了胡岁面前,灶火熄灭了,他只感受到冬天的寒冰气息,和野鸡的悲鸣。 胡岁睁开了眼,他躺在池水边,非钧安静的插在身边的沙地上。 在月亮拉近的巨大幻影下,站着一位白衣姑娘,清冷圣洁,风吹起了她同样白色的衣角,和发稍一起在这安静的暖风里翩翩起舞,她这一身的雪白,和非钧的黑就像是两个世界。 ................. 师父 一个人的一生一定会有许多难以忘记的时刻,刨除所有外来的目光,真正最令自我难以忘怀的一定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东洲 五张林,寸尺崖 ‘囚月,今日,我们就要为这些年来死在你手里的武林同道讨个说法,这尺寸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哼’ 在五张林北边的尺寸崖,约莫百十来人聚众围困着两个人,一个,白衣胜雪,清冷卓绝;一个,气血翻腾,强弩之末。 胡岁知道,他可能会死,但他不后悔,这是值得他用生命守护的事情,从那一天开始,他的世界里就只有那一抹身影,不曾喜上眉梢,也没有甘之若饴。 ‘师傅,那晚的月亮比今晚圆的多了..........我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也不会死的,我还没帮您重建山门呢。’ 月舒没有回头去看半跪在地上的胡岁,十几个门派的联合绞杀,让他和她都身负重伤,体力也都岌岌可危,面对如此危局,她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希望可以让师傅的传承活下来,自己定然是无所谓的。 胡岁望了眼师父,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魑魅魍魉。 ‘师公啊师公,你既然已死,何必拖累师父至此呢?’ 胡岁在这危难时刻正出着神,忽然就看到眼前景物极速后退,自己离师父越来越远,开始向崖底坠落,他此刻的身体根本做不得任何反抗,只能焦急的呐喊着。 ‘师傅!’ 尺寸崖的灵鸠每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显出身形,在一天中月辉最盛的时候去吸收它的力量,他们月出而游,日起而熄,紧紧的追随者优雅的图腾, 一只成年灵鸠自崖底飞起,铺开羽翼笔直的沿着崖壁向月亮飞了过去,乌压压的身影遮住了崖上的所有人,就在这时,月舒心念顿起,先是御念而动,把胡岁推下了山崖,接着又御剑而行,艰难的撑着胡岁坠落的身体。 ‘不要放跑他们!’ 看到胡岁跌落山崖,众人多是气急败坏,十几个门派佯装死磕囚月,调虎离山,分开了他俩人,这才另支一队人马全力袭杀胡岁,导致他身受重伤,而月舒在胡岁受伤之后急忙敢去相救,心急火燎之间又被这些同道们乘虚而入,也担了不小的伤势,此番助胡岁脱险,更是全部气念都放在了驮着胡岁的囚月剑上,无暇分身与他人对敌。而这会儿他们狰狞这全都要冲上来,为了坚持到胡岁安全,月舒只好强提气念,御石而起,激射向众人。 ‘妖女本就有伤,此刻又强行御念,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 ...... 胡岁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尽管他见过的雌性生物也寥寥无几,但他在这一刻,觉得,这额就是自己理想中伴侣的样子。 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会有理想会有追求,也会有自己对待万事万物的独特标准,但这被所有人架在肩头的横杆,说到底不过是女人和钱。 全力和财富 事业和爱情 生活和生存 所有的行为和行动都紧紧围绕着这一个中心思想而去得出结果。 你成功吗?无论从万千众生那儿涌出多少的答案,你都逃不开两个问题。 你的女人怎么样? 你有多少钱? 胡岁此刻又一次的感觉这将是自己的第一次选择了,选择一个女人,未知的女人。 月光下的蓝谷仿佛又回到了面纱没有被揭开的时候,平静的水面倒映着雪白的女子和完整的月圆,在林间昆虫的巧鸣奏下,宛如一片仙境。 胡岁站了起来,细腻的沙砾微微的下沉,他拔出了非钧,紧紧的握在手里,迎着月辉看着那一片白色风景,他在等她开口。 声音就像耳边想起,但胡岁和他之间的距离,依然从没改变。 ‘你叫什么名字?’ ‘胡岁’ ‘嗯,我叫秋月舒,囚冥派第十弟子。’ ‘囚冥....’ 胡岁的面前又好似浮现了那一片黑色身影和那一桌黑沉大殿。 囚冥 ‘从今天起,你就是囚冥的第十一弟子了。’ 胡岁有些好奇 这姑娘没有问蓝谷的事儿,也没有问非钧的事儿,这才是他认为最应该被知道的事儿啊。 那夜的月辉就这样留在了胡岁无知的心里,从哪一天开始,他踏入武林,成为这苍茫云海里的一粒浮尘。 轻风秋月晚来迎 赏一副窈窕淑女 细沙砾石暗相衬 雕一尊灶上流星 胡岁开始学武,他名义上的师姐只交给了他一个任务,挥动非钧。 任何姿势,任何时间,任何力量。 她的要求也只有一个,挥到无法挥动为止。 ‘喝!’ ‘喝!’ ‘喝!’ 每一次挥舞,胡岁都用尽了全力,汗水和饥饿混合在一起,缓慢的重塑着他幼小的身躯,非钧也开始越来越重。 他终于承认这不是一棍普通的木棍了,它从胡岁开始挥舞的第一天起,就每一天都变换着重量,时而重些,时而轻些,虽然都是在胡岁可以拿起的范围里,但那种变化切切实实的提醒着胡岁,握紧他,再握紧一点。 每天醒来以后,胡岁就会开始挥舞,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师父就会带着一些果子回来,因为胡岁每次都可以坚持到太阳落山,所以它们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两个人的晚餐, ‘这晚餐也冒着儿仙气儿啊。’ 胡岁是爱吃肉的,过上素食主义生活后,只能偷偷的在心里感慨了。 ‘师姐,为什么非钧的重量一直在变化呢?’ 胡岁的好奇终于打动了他的嘴部神经,他问道。 月舒有一阵子的沉默,她望了一眼非钧,然后扫过胡岁,最后怔怔的盯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非钧是师父的佩剑。’ 月舒开口后,又陷入了一段沉默,她蹲坐在月下的巨石上,肩膀稍微的收回来了一些。 ‘非钧是师父从不离身的佩剑,师父说过,非钧乃域外铁木,善契合人体而变化,你的力气大些,它就会重,小些,就会轻,它还会随着你的气去提起体的循环,对于体修来说,它像一把量身定制的戒尺,量其身,又出其重,而对于魂修来说,它又像一个运气囊,完成了自己喝宿主的完美过渡,但对于两者来说,它又像一座桥,通往彼此,链接彼此。’ ‘师姐,每次我没力气的时候,总能感觉有什么东西进胳膊里了,这就是非钧吧。’ 胡岁不太明白,然后想了想自己挥动的时候奇怪的地方,又问了问。 ‘是的,这是它在引你的气入念。’ ‘你无需多想,挥它就好了。 ........ 性之道,从古至今,唯一人修成耳,自剑神陨落之后,便再无一人修成,它的法门,它的秘密,它所有的一切,都是神秘莫测的,但它的未来,却被所有见过它的人,标榜着宏远,光明。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