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缚魔录》 古老门派 PS:本书由原来的《坤灵传奇》更名为《缚魔录》。 中原。 入眼处是三座山峰相连,左起第一是座怪石嶙峋的石峰,上有飞瀑数道从天而降迸射入海;中间的山则圆润了许多,但它的体量却是三山中最大的,两侧凸起的山脊像双臂一般揽在左右两座山的腰上,像极了一位舐犊情深的老父;最右边的山与中间的一般高,只是显得更为健壮,上有苍松柏木苍翠欲滴。三山偕同前面的大海一起怀抱着一块平地,这里就是古仙门的所在。 古仙门是一个古老的门派,创立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但在江湖之中它的名头并不是那么响亮,这其中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古仙门历来行事低调,二则是门徒太少。截止到轩辕綦这一代,门徒也只有两个而已,而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女儿。 掌门轩辕綦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叟,身长且消瘦,虽然已过花甲之年,但仍然精神矍铄。此刻,他正在庭院中,摆弄着面前的几盆花草。只见他左手提着水壶,右手拿着剪刀,往左边的小树上咔咔剪上几刀,浇一点水,便退几步,左右探了探身子,又走上前把花盆转了转,退回来重新打量,终于他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轩辕綦便停了下来。 海上浪涌,山中鸟鸣,清风过处,他捋起了长须,似有一丝惬意,因为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只是目光到达第三座山峰的时候,他的笑容又褪了去。 那座山的山腰上,有一处观景台。此刻的那里,一个白影飘动,抑或向前,抑或向后,倏而腾空而起,转眼又疾掠向地面……日光正好,影子中间不时金光乍现,终于等到那白影落定,方知是有人在那里练剑。 “唉!都不停一下么?” 轩辕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见那人刚收式便又舞了起来。 “倒是越来越强了呢!” 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带着落寞把视线移向了山谷。 这里很热闹,大自然演奏的天籁之音不绝于耳,只是唯独少了人的声音,也因此,轩辕綦的内心感到十分孤寂。 “自己错了么?”一桩陈年往事浮上心头……“祖宗家法是不会错的!”轩辕綦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 他把目光又一次望向了山崖间练剑的白衣男子。 那是他的大弟子,名字叫做墨战。 按照轩辕綦的想法,墨战是要在将来继承他的衣钵的。可是事情就这么出了变故,他不得不将古仙门这个重担交到他女儿的手上…… 他的女儿呢?现在并不在这里。 在古仙门有一个传统,凡是弟子达到一定修为,都必须下山,一为行侠仗义;二为增长自身的阅历。他的女儿轩辕静正是下山历练去了,只不过她一去就是数年,按理说早就应该返回门中,可…… 轩辕綦知道这是她有意躲避自己这个老家伙呢! 他再一次摇摇头,说好了不去想这些事,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由得他不去想。他咬了咬牙,鼓起的嘴皮绷扯着阡陌纵横的脸,最终他转身进了屋,不过很快又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用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他径直来到了一处近乎笔直的崖壁,数十丈高的正上方就是观景台的所在。哪里有路呢?面前是光秃秃且湿漉漉的石壁,除了垂着的几根藤蔓! 轩辕綦抬头望了望,脸上的表情显得凝重又复杂。这未免也太高了些罢!它隔断了想要亲近的人,把世间的一切都划上了距离。 他徘徊了许久,脸色变得铁青,可最终还是笃定了下来,缓缓伸出了手。老者的手看起来皱巴巴的,上面青筋凸显,他握住了一条长藤!意想不到的是,老者借助藤蔓纵身一跃,便攀上了石壁!这哪里是一个花甲老叟,仿佛山间的猿猴,动作无比的轻快敏捷,仅仅几下功夫便上去了。 所谓的观景台,其实就是一条狭长的山体台阶,长数丈,最窄的地方不盈尺,最宽的地方约有丈余。傍着山体还设有一座凉亭,亭子的旁边种了一棵桃树,此刻正是繁花似锦的时节。 轩辕綦上来之后,白衣男子立刻收了剑,跟着向他行礼。 男子的身材修长而壮硕,一头长发披肩,脸上也是棱角分明,剑眉入鬓,下面一双透着些许忧郁的眼睛。脸庞经过风霜的洗礼,显得有些粗糙也更加成熟稳重,却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模样。 轩辕綦一脸慈爱地拍了拍墨战的肩膀,跟着就转过了身子,眺望着他眼前的这片天地: 飞瀑碎玉千里烟波,桃红柳绿落英缤纷,屋舍俨然鸡犬成趣。 良久。 这里的一切,墨战曾看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就不再看了。那每一个地方,每一棵花草,稍微注目就会令他想到心伤的往事。索性就疯狂的练起剑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本以为不会再动容,但终究也没有做到,反而让他不能自拔,越陷越深。 墨战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退到了亭中。 “师父老了!” 轩辕綦的背影刻在了墨战的眼中,他好久没有这么专注地看师父的身影了,默然觉得他的身材好像变矮了一些,人也更加消瘦了,这时候如果有一阵风,说不定会把他老人家吹走…… “去取些酒来吧,今天我们师徒一醉方休!”轩辕綦也回到了亭中。 在观景台内侧靠着崖壁的一面,有一孔洞穴,只是青藤虚掩,不易察觉,洞口旁边还书有四个古篆体大字:古仙洞府。这个洞府的年代比起古仙门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是在立派之前就存在的。洞口有两扇石门,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通道宽阔,两边分布着诸多石室,再往内通道变得蜿蜒曲折,也有了诸多的岔道,道道相连,环环相扣,若非十分熟悉的人,贸然进入必定会迷失了方向。 墨战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上面,对于里面的情形自然了若指掌,很快他便抱了几坛酒出来。 他是个好酒之人,现在古仙门所有的酒都是他采用新鲜的花瓣所酿造的。酒是个好东西,可以忘忧,也可以消愁,不过最好的只是醉人,最坏的莫过酒醒。墨战不敢喝得烂醉,尽管他的酒量极大,也不敢尝试放弃,所以他总是喝酒。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醉了。 他曾经在江湖上游历,见过不少能喝酒的英雄好汉,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方面胜过他。他也曾同师父一家人喝酒,但那时候总是把盏言欢,浅尝辄止,根本不知道酒量几何。 二人饮酒时不过日中,一直到第二日的天刚破晓。 期间,轩辕綦向墨战说起了诸多往事,说他年幼时便已学会此道,说他亲自酿造的酒是何等美味,也说起他与墨战的师娘是如何相识,说起了墨战和女儿的童年…… 听得墨战一时喜,一时悲,一时愁,一时忧,一时苦,一时乐,在师父的催促下,他不知道往返洞中多少次去取酒,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昏昏睡去。梦里,墨战再次看到了师父和师娘,还有他的师妹,他们一起饮酒作乐,一家人开怀大笑,其乐融融…… 当墨战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黄昏。 他看到昨日喝的酒坛已经被师父拾到一边,堆得像座小山似的。他轻轻的笑了,他没有想到以自己的酒量竟然被师父他老人家给比下去了。 “师父?”墨战喊了一声,不过并没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看到师父昨日带来的包裹还留在桌上,在包裹的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 “战儿,自今日起,为师决定闭关。桌上的东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带着它把静儿找回来。” “师妹!”墨战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跟着他便将桌上的包裹打开,他惊呆了: “竟然是惊鸿剑!” 洞府坍塌 墨战骑在马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惊鸿剑是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更是师父的心爱之物。他老人家曾经仗着它行走四方,行侠仗义,是天下公认的正义之剑,这让墨战觉得受之有愧。 他是个孤儿,尚为婴孩时他就被人遗弃在路边,让正值游历的轩辕綦碰到了并捡回了家,因他的襁褓上绣有“墨战”二字,从此就成了他的名字。轩辕綦夫妇待他视如己出,不仅将他收为门下大弟子,更是将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墨战自然也没有令他们失望,自幼便展现出不凡的天资,加上他勤奋好学,善于领悟,三十年浸淫武学,已经是青出于蓝。 轩辕綦信中的“静儿”就是他的师妹,师父的女儿,也是那个令他撕心裂肺的人…… 虽有师命,但墨战并没有想好怎样去面对这一切,千头万绪使他陷在马背上,直到酒肆的小二前来揽他。 “罢了!”墨战暗叹一声,还是随小二哥一同进去了。 酒肆所在的位置距离古仙门并不远,天气晴好的日子,能够从这里望见那儿的顶峰。 墨战一时没有更好的主意,就在小镇上暂时逗留了下来,终日里借酒浇愁,就这样一直度过了三个月。 突然有一天,墨战惊愕的发现古仙门的峰顶竟然不见了!恍惚之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哪知道把小二叫来一对证,方才明白这段时间发生什么。 “塌了?!”墨战的脑中一下子炸了,他一把揪起小二的衣领,怒声质问。 小二哥吓得不轻,带着哭腔连连求饶,又把墨战这段时间醉酒的经过讲了,所以他才一无所知。 墨战知道是自己理亏,也就放了他,顺道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拍在对方的手上,便头也不回的骑马向古仙门的方向奔去。 崩塌的正是景观台所在的山峰,除了整个山体矮了一大截,其余并没有明显的改变。此外,从山上落下的岩石还毁坏了两间房屋,树木花草也遭受了一定程度的破坏。 墨战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只是临走时师父尚在洞府中修炼,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无恙?墨战跳上垒起的乱石堆,抓住藤蔓向山腰跃去。 在下面可见的有限,上面才是真正的触目惊心!墨战已经全然找不到观景台的踪迹,另外,繁茂的松柏遮住了龟裂的土地,那一条条巨大的口子遍布在整座山上,露出或黑或白的土层。墨战沿着洞府通道的走向在上方四处寻觅踪迹,终于让他有了发现。 那是洞府通道的最末端,那里新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洞,深不见底。墨战取来了长滕和火把,将一端绑在树上,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洞口的正下方还有一个小洞,呈圆形宽约两尺,看起来更加的幽深,洞口周围却是平地。墨战跳了下来,看周围的情况,这里和其他的石室并没有两样,只是让墨战觉得奇怪的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到过这里。 借着火光,墨战发现一侧的墙壁上有字:魇心不死,祸起红界。 墨战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墙上的字是师父的笔迹,纵观这个地方,四角都没有塌陷,唯独中间破出一个大洞,那么师父必定安然无恙。只是这墙上的八个字又作何解释呢?师父去了又哪里? 几经琢磨,墨战并没有发现什么玄机,倒是中间的那个洞着实诡异。他将火把在洞口探了探,里面仿佛有幽光隐现,又或许是他一时的错觉。扔了一颗石子进去,发出清脆的响声,看来并不深。他把火把插在石砾上,一纵身就跳了进去。 里面刚好墨战立身,佝偻着身体摸了半天,并没有任何发现,之前看到的幽光也没有再现,于是只能作罢,沿着石壁又爬了出去。 他重新查看了一下四壁,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石门的地方,使劲推门门却纹丝不动。索性运转起赤霞功,片刻后双掌沉重的拍在了那道石门上。 “轰!” 整个地面都晃动了一下,不断有石砾从中间的大洞落下。再看那道门,从墨战的双掌处开始裂出一道纹路,继而不断扩大,隆起…… 墨战见势不妙,急忙躲闪,跟着就从门后不断地喷涌出碎石来,这些碎石受到挤压,变得力道极大,迸射在门前的石壁上,打出大大小小的凹坑。待里面的土石减缓,他再去看时十分失望,通道都被堵死了。 又待了一会儿,墨战再无别的收获,就沿着洞口离开了。 墨战把古仙门的每一间房子看了个遍,也没有任何的发现。他想,师父也一定是走了。可是古仙洞府为什么会突然崩塌呢? 他再次下山,向周围的人询问,但并无一人知晓具体情况。模模糊糊得出的结论是可能发生了地震! 这可真是一个荒谬的答案,山谷不见一丝裂缝,甚至连房屋也不曾有多大损坏,偏偏是山上的洞府出现了崩塌,而且是那么彻底!墨战更愿意相信是另一个推断:有人故意毁坏了山洞! 师父留下的八个字又作何解释? 墨战能够确信一点,师父他老人家定是安全无虞的,有字为证。倘若发生事故的时候,师父正在那个神秘的石室,根据现场的崩塌情况,想要保住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知他老人家几时回来?” 墨战就这么留在了古仙门。眼前的景象变得满目疮痍,可不能就这么着!他找了一些民夫,让他们把滚落的山石运走,又找了一些木匠,再把受损的房子补好…… 做完这些,也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可是他的师父依旧没有回来。 一天夜里,墨战感觉到门外有动静,起身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来人的轻功极好!”他如是想道,因为门外的动静确实是有人发出的。 “而且是一名女子!”他还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有些熟悉,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而和他接触过的女子屈指可数! 墨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墨战疑惑之际,面前的烛光微微发颤。 “姑娘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墨战对着门口的方向说了一句。 并无动静。 “你刚刚来过,既然是去取酒,难道是要一个人喝吗?”墨战分明还嗅到了一股酒香。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穿着深蓝色罗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的手上端着一坛酒和两只酒碗。 “公子!”女子说道。 “我不是什么公子。” “墨大哥!” “你来做什么?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梧衣啊!” “梧衣?我见过的梧衣不似你这般有城府。” 女子沉默了。只是静静地将两只酒碗摆好,然后斟满。 她端起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其实我知道,静姐姐也是受了很多折磨的,如果换作我是她,我一定也会这么做……” 梧衣说罢,又酙了一碗,再次一饮而尽。 “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尤其是古仙门这样的门派,还要权衡整个武林的局势……” 梧衣暗自叹息,正当他双手抱起酒坛的时候,墨战也将手搭在了坛口上。 “你还知道些什么?说清楚些。”墨战听得有些糊涂。 梧衣已经微醺,脸上露出一抹红霞,她盯着墨战,不自觉地握住了他的手臂,跟着就哭了起来。 墨战有些不知所措,手被她死死拽着,只能放下了酒坛,向她靠近了一些。 “你哭什么?” 久久过后,梧衣知道自己失态,便放了墨战的手。 “没什么……”她说,“古仙门发生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你下山吧,到武林中去寻找答案。” 墨战越听越疑惑,这时候梧衣却站了起来,有些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门口,“墨大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她说完这句,身影已在数丈开外,跟着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墨战看着梧衣离去的方向,赞了一句“好轻功”!低头看自己的手臂,是梧衣留下的或青或红的指痕。 明天就下山! 木料之场 从山上下来,墨战没有作任何停留。 “魇心不死,祸起红界。” 轩辕綦仅留下了这八个字,魇是指什么?祸又是指什么?红界难道是指红林地界?难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武林大事?墨战的心中有一连串的疑问。 他想起了梧衣说过的话。 这个女子实在是隐藏得太深了!墨战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师承何派,出于怎样的目的,尽管这一切她都说过,但最终证明她都是在撒谎。 也正是由于她的存在,直接造成了轩辕静的离开,断绝了他们师兄妹在一起的可能! 墨战叹了一口气,尽管他深爱着师妹,但他们俩的确在一起的!个中缘由是因为古仙门的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他不知道,师父也绝口不提,他老人家一开始是极力赞成二人在一起的,可是由于一场是故,师父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要禁止二人在一起…… 往事不堪回首,墨战现在只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曾经游历江湖的时候,墨战见识过一个神秘的门派,他们以专门打探消息为营生,或许可以派上用场。记忆中,这群人行踪不定,他们穿着普通,却有着统一的指挥和调度,不用想,这些人背后组织肯定不小。 墨战一路狂奔,直到暮色降临才放缓了脚步。今夜有风无月,若是有人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岂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的心里存着侥幸,这样的夜晚说不定就会碰见那一群人。所以墨战并没有停下生火歇息,而是任由马儿啃食地上的杂草缓缓向前,他也掏出了干粮,静静的听着周围的一切。 一整夜,除了有几只野兔蹦出,其余的都十分正常。眼见着快要天明,墨战这才下马休息了片刻,看来靠这种方法并不妥当。 就在这个档口,有几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和普通百姓的装扮一般无二,只是这些人走路并不曾留下任何痕迹,身上的衣服也轻便,每人挎了一个褡裢,明眼人一见便知都是轻功了得的武林好手。 墨战连忙走上前,跟着向几人请教:“几位兄台,在下墨战有礼了!敢问几位可知哪里能够买到消息?” 这些人的装扮他曾经见过,正是那些卖消息的人。 为首一人站了出来,是个清瘦的汉子,他打量了一下墨战,见对方的呼吸极为沉稳,举止间透着光明,不像是歹人。 “墨兄弟有礼了,若是寻常消息,在下刚好可以效劳,若是其他隐秘的消息可前往前方三十里地的木料场。”那人客气地回道。武林中见过他们的人不少,已经见怪不怪了。 墨战一喜,没想到真让他歪打正着,撞见了他们,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询问师父留下的八个字的解释,而是向其打探最近的中原和红林中是否有大事发生。 几人见来了生意,倒也干脆,明码标价,然后将武林中最近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墨战。他们的确是做这个生意的行家,言简意赅,让墨战很快就清楚了当前武林的大致局势,至于一些秘闻,他们收了墨战三锭银子之后,给了他三个卷轴。 卷轴之一:红林屏障出现可疑之人,对方身着带斗黑袍,持怪异武器,潜伏于中原和红林,人数不详,武功不详。 卷轴之二:泰安镖局被不明身份团伙灭门,尸体被尽数销毁,无从查验武功和门派,疑有幸存者,具体不详。 卷轴之三:古仙门古仙洞府坍塌,门中无人,无从检验,具体不详。 墨战看完有些哭笑不得,这三条消息每一条都写着不详,让人无法深究。不过,他也的确佩服对方的能力,事无巨细,第一条倒也说得过去;至于泰安镖局,据他所知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势力,这样的门派往往处事谨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诡异;师门向来低调,同泰安镖局一样竟然也在对方的眼皮之下。 归根结底,墨战还是要去那些人所说的木料场一趟了。 三十里地跑完,墨战就看到了一排木屋,木屋的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场地,里面码放了许多木料。正在工作的人大概有十几个,墨战仔细看了,都是些普通人。 墨战向木屋走去,所有的门都敞开着,里面放的东西是经过加工的圆木、方木、木条和木板,并没有什么特别,由一个个穿着怪异的蓬头老者在一边看着。其人也算是个普通人,带着十分粗浅的武功,正歪在椅子上喝茶。墨战便向他走去。 老者见到墨战并没有站起来,继而打量着他问道:“金木水火土,客官要买哪一样?” 墨战听罢就知道来对了地方,这里只有木料可卖,其他的想必就一定就是消息了,只是这老者的问法着实有趣,便问道:“木是指木料,却不知其他的四种是指什么?” “除了木头,我这里还有上好的斧斤凿具,冷冽冰泉,兽金木碳,以及漫山遍野的泥土,这不就是了吗?”老者冷漠的答道。 墨战无奈地笑罢,这人不可交流!便开门见山,说是受人引荐,前来买消息的。 “从小门进!”老者说道,跟着就直接侧过了头去,不再理会他了。 墨战看了看那人,还是向他道了谢。 里面确实有道小门,是用手臂粗细的木头绑成的,粗糙得紧。门后是一个向下的通道,通道连接着一个岩洞,洞内火光闪闪。 墨战便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约么走了半里,才走到尽头。正前方是一个石台,石台周围环绕着一圈池水,但并不见人。 “在下墨战,想请教先生八个字,还请赐教。” 墨战说完,并无人应答,于是他提高嗓音又重新说了一遍。 “听到了,你是要震聋老头子的耳朵吗?”“是哪八个字?”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魇心不死,祸起红界!” “你可知道规矩?” 墨战一喜,要钱么?跟着就从怀中取出了一锭大银,见无人来取便扔到了石台上。石台后有道笔直的岩壁,他听得出对方的声音就是从那后面传来的。 “钱不够。” “还请前辈行个方便先行赐教,其余的容在下日后再补上。” “你这可是坏了老头子的规矩,不行!” “前辈,此事对在下至关重要,还望行个方便!”墨战的语气强硬了许多,这八个字关系到师父的行踪,墨战非弄清楚不可。若是对方既然知晓而又不能告之,他也只能先使用一些其他的手段,待日后再来补偿。 “看来阁下是要动武了?”那人说罢,空气中就陡增了许多杀气! 墨战早就知道潜在这里的人不止一个,从气息来看,除了中间的老者,至少还有五六人,而且他们的武功都不弱,索性把剑一横,“情非得已,日后再向前辈赔罪!” 他的话音刚落,就从石台的两边跳出六个人来。 “慢!”老者突然发声,“你手中拿的可是惊鸿剑?” “前辈好眼力!正是惊鸿剑。” “轩辕綦是你的什么人?” “正是家师!” “尔等退下吧!”片刻后老者喝退六人,继续说道:“阁下既是轩辕大侠的徒弟,老头子自当告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事关重大,老头子我并不是你真正要找的人。” “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天下多出能人异士,这些人中,有一类人善五行通奇门遁甲,操控水火万物而不被其所伤,收集天下情报以施于利……他们统归于一个门派——栖凤楼。栖凤楼的掌舵者,被尊为智灵尊者,而当今天下,能堪此号者,唯有一人,也就是今天的栖凤楼楼主——老阳子,他,才是阁下真正要找的人……” “栖凤楼?老阳子?”墨战在武林中历练了一年,却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门派,难道是新出的? 墨战想要再问,可那老者却不应声了。面前的六条汉子横在他面前,那意思是告诉墨战到此为止。 墨战高喊了一声“多谢”,转身离去了。 少年庄生 中原之地人口繁盛,地大物博,造就了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而景和城就是其中之一。它位于中原腹地,地势平坦开阔,其间江河水网遍布,道路四通八达,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今天下大治,四海升平,景和城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处处都洋溢着城市的繁华和风流。 街市上,商铺林立,过往的客商络绎不绝。一个少年蜷缩在墙角,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终于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他一身土灰,蓬头垢面,与面前的场景格格不入。看他的样子像是个乞丐,所不同的是,他的衣服虽然破烂,却并没有任何补丁,都是些新开的口子,灰扑扑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也格外有神,此刻他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上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青色的玉配,它有六个棱角,每个角均有一条龙纹通向中间的圆孔,圆孔周围环绕着一圈白晕。除了雕花还算精致,整块玉看起来极为普通。可是就因为这件东西,少年一夜之间变得无家可归,直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 几日前的一个夜晚,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洗劫他的家,杀了他的养父及满门。少年因为外出办事,才逃过一劫,本来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知道了他的存在,意欲赶尽杀绝。就在昨日,那群人找到了他,这才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仅仅是想要他手上的那块玉! 少年把玉佩紧紧的攥在手里,他的脸上充满着愤怒和不解,若是寻常的贵重物品给对方就是了,可手中东西是他亲身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坚决不能给!他想不通的是,这件玉佩本身并不值钱,如何至于累及满门? 这是一笔血海深仇,少年暗自发誓一定要揪出那群歹人,碎尸万段!只是……他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不知道,昨天得以逃生,幸亏有人暗中相助,否则自己已经死了,想到此处,少年心灰意冷。是什么人救他的,庄生并没有什么映象,黑夜中他只顾得逃命,不知道扒了多少荆棘,摔了多少个跟斗,才让他逃了出来。 一夜的奔波,他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饥肠辘辘了,摸了一下衣袖,尚有一些散碎银子,就准备前去投店。 活着总比死了要强,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走着走着,少年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待回头去看时,人头攒动,只道是自己多虑了。他选择这里,就是因为人多,对方就是有心害他,仗着人多他也好脱身。 他走到了一个地处闹市的客栈,当他正跨入门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用剑顶住了他的后背。 “别回头!去要一间客房。”耳朵了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少年的一双腿有些不听使唤,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惊吓中,他已经被那人推到了柜前,看来自己已经成了砧上鱼肉,只能见机行事了,就按照对方的要求要了一间客房。 少年被那人半推半搡地带到了房间。 “要杀就杀吧!”少年咬着牙齿,紧闭着双眼说道。他的头有些微微发颤,想象着被对方一剑劈下脑袋,留下碗大的伤疤,自己的鲜血会喷洒在整间屋子,头也会滚到床脚…… 半晌之后传来对方的声音:“咯咯咯……我为什么要杀你?” 少年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穿着一身干练的灰色衣服,头上戴了斗笠,脸被斗笠上的帘子遮住了。从她的身形来看,少年发现劫持他的竟是一名女子!她的声音很好听,感觉似曾相识,但并不像那些像要杀他的人,看来自己真的是成了惊弓之鸟了?借着光亮依稀可以看见她脸的轮廓,一双眼睛美丽极了,仿佛镶嵌的墨玉宝石。 “哼!这么快就把你的救命恩人给忘了?”那女子佯装嗔道。 少年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熟悉,原来这个女子就是当日救他脱困的那个人。少年再三谢过之后,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 他的名字叫作庄生,是泰安镖局总镖头傅大龙的养子。就在几天以前,一群来历不明的武林人士为了抢夺他手中的玉佩,血洗了整个镖局。庄生因为外出办事而逃过一劫,待他回去之后,只看到了血染的庭院,却没有见到亲人的尸首。他们镖局当中有一间密室,傅大龙便将他的妻子安置在其中。只是庄生赶到的时候,适逢她已经服了毒药。那妇人吊着最后一口气,只说了让他快走,贼人来的目的是为了抢他身上的玉佩,跟着就死了。 庄生埋葬了养母,便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玉佩引来的灭门之祸正是他的养母告诉他的,只要对方没有得手,他的处境就十分危险。只是庄生忽视了一件事,养母的墓碑暴露了他的所在,跟着那群人嗅着动静就追了上来。 贼人追上了庄生,意欲赶尽杀绝之际,女子出手相助,也就有了他们今天的相遇。 “你这块玉佩肯定不寻常,你要把它收好。”听完庄生的述说,女子郑重其事地说道,跟着便将手中的玉佩还给了他。 “嗯!”庄生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不仅是父母的遗物,也是唯一能与他们联系的寄托和羁绊。 “我来是要告诉你,那伙歹人的武功十分高强,而且他们对你这东西佩势在必得。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保护你,却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我要怎么做?” “景和城往西的山上有座栖凤楼,你可以去那里寻求庇护。” “你住在那里吗?” 女子摇了摇头。 “那请问女侠高姓大名?” 女子又摇了摇头,不可说。她看到少年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心中又柔软了下来,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这是一枚栖凤楼通行的令牌,若是路上遇到什么困难,可到各个分舵寻求帮助。”她说。 庄生看着女子的眼睛,接过,点了点头。 庄生想要跟着女子同行,但是被她拒绝了。无奈之下,只能谢过,再做计较了。 “我查看过这周围,你选的位置还不错,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找上来。”女子说着,扒拉了一下庄生的头。 庄生并没有因她这举动感觉到不自在,反而感到了一丝温暖。“你……你可以明天再走吗?”庄生问。 “我还有事。” 庄生默默叹了一口气,他对这回答并不意外。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女子补充道。 “当真?”这句话让庄生有些喜出望外。 女子点了点头。 跟着,她便离去了。 窗外的街上热闹非凡,房间内却是冷冷清清的,庄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从前有养父和镖局的保护,养父满门被杀,自己就成了无依无靠孤儿,遇到了救自己性命的恩人,还不曾多说几句话,她转眼又走了。庄生现在真正的明白了什么是身如浮萍,逃亡的这几天让他感觉是过了好几年。 性命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呢?人早晚也会死,庄生如此想道。可是那伙歹人凭什么就能白白的取人家的性命呢?就因为他们的武功高强和自身的喜恶?这不公平!庄生要报仇,要雪恨,他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武功高强又怎样,他还可以学,哪怕耗上一生,也定要手刃仇人,这才不妄来人世。 打定了主意,庄生顿时坚强了起来。又累又乏,也就不作他想,待到明日就前往栖凤楼。 庄生拜师 景和城的西郊有一片竹林,林中的竹子又大又粗,长得极为茂密。 竹林中有几间房子,正中的大门前挂着旗幡,上书一个大大的“酒”字,这里就是远近闻名的“竹酒”出产地。 酿酒的是一个老头,自号绿竹翁,他有一个规矩,凡是在他这里吃酒,绝对不许动武。倒不是其他原因,主要是他家门前的这些竹子里装满了美酒,一个不小心打坏了竹子,酒就没了。 庄生一路上小心谨慎地走到了这里,饥渴之下准备买碗酒喝。他换了衣服,又进行了简单的装扮,现在就是一个贫苦的农夫形象。他看到酒店的人颇多,大多数都是行脚的客商,还有几个武林人士。对于后者,庄生不愿与他们接触,目光扫过就连忙低下了头。 坐的地方有限,仅剩下两个竹条凳子,庄生捡了一个坐下。绿竹翁见状,从门槛那里搬来一个破烂柜子,放在庄生面前,就暂时充当桌子用。庄生也不计较,笑着对老人道谢。他看了看前方的路,只要走过这一段就到了西山的山脚下了,这一路过来,庄生处处提防,到现在总算是逃过对方的眼线。 绿竹翁对庄生倒是颇为照顾,只付了一碗的钱却给了两碗酒,这让他十分感动,连忙抱拳感谢。他的这一举动让绿竹翁吃了一惊,也让旁边的人纷纷把目光看向他。绿竹翁临走咕囔道:“一个锄地的,也学起那些舞刀拿剑的做派来,不像话!” 他的声音很小,但庄生还是听到了,这才意识到自己露了馅,也不敢再多说,只是一个劲的傻笑。众人见状,也都纷纷笑了,不再管他。 庄生吐了一口气,正准备喝酒,又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手上拿着长剑,形容潇洒,脸上风轻云淡。他注视对方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他,冲他点了点头。庄生不知是敌是友,自顾自的饮酒,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那人直接叫了两坛酒,提起坛子就饮,饮罢直呼痛快,看得一旁的庄生暗自称奇。他的酒坛子被绿竹翁放在地上,他竟也不嗔怪,想必是这里的常客。那人看到庄生的样子,顿时大笑了起来,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共用一个破烂柜子,见庄生酒喝完了,便把他喝空的那个碗满上。 “这碗酒,我请你喝。”他对庄生说道。 乍来的好意,让庄生没敢贸然行礼,他双手捧起酒,也来了个一饮而尽,只是他平常很少这样喝,一下子陡了,让他呛的不轻。 那人见了却十分满意,又要给庄生倒酒,不过庄生这次婉言拒绝了。 他正在逃亡呢! 接下来的行程庄生加快了脚步,只要没有进入栖凤楼,他的危险始终都不算是解除。 庄生对栖凤楼这个地方其实也有所耳闻,他跟随养父一起走镖的时间很多,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这是一个及其庞大的势力,只不过这个门派极其低调,所有的实力并没有放在明面上来。一般的江湖人只道这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门派,或者是从来没有没有听说过,因为这个门派没有一丁点的交手或者冲突的记录。 武林中这样的门派并不只是这独一个,庄生所知晓的还有中原的古仙门、千鸟阁;红林的飞雪坞、柳家庄;甚至远在两极之地的冰堑门、狂龙派,这些门派每一个都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随着前面的光越来越亮,这片竹林终于要走完了…… 就在这时,竹林中一片哗哗作响,庄生四顾,只见后面的竹子开始晃动起来,越来越近!突然,一个人影从他的头上掠过,跟着就截断了他的去路。 “是你!”庄生惊道,“你要干什么?” 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酒店中请他喝酒的那个人! 庄生盯着对方,他的武功虽然不济,但也准备拼死一搏!那人对庄生的质问充耳不闻,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只是眼神变得异常的凌厉。 “这样可不行!”那人说了一句,跟着就朝庄生的身上打了一下。 庄生惊恐万分,不过对方这一下他并不感觉疼,准备伸手去摸,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弹了! “乖乖待着,等下给你解穴!” 那人道。他说罢,整个人便窜上了竹林的顶端,消失不见了。 庄生极力地转动眼珠,但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头上不断有竹叶漱漱落下,却听不见更多的声音。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功夫,跟着那人便跳了下来,竹林中则变成了死水一般的沉寂。 “你要干什么?要杀便杀!”庄生对着那人呵斥道。 眼见那人越走越近,庄生闭上眼睛……那人在他的身上又打了一下。 “看来你惹上了厉害的对头,我刚刚是在救你!”那人说道。 经对方一说,庄生反应了过来,就刚刚竹子晃动的情况来看,对方绝对不止一个人。想到之前的遭遇,那些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阴邪的气息,和面前这个人截然相反。看来自己这一次又是死里逃生,承了人家的大人情了。 “哦……那您看清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我上去后那群人就消失了。” 庄生晃动了一下手臂,发现自己又能动了,“适才小子的言语多有不适,还请前辈见谅,庄生在此多谢前辈相救!” 那人要比庄生年长许多,而刚刚他对那伙歹人的震慑,足见此人的武功之高。他行事光明磊落,举止从容大气,不似一般的凡俗之人,庄生便称呼对方为前辈。跟着,他就把自己的遭遇和行程都告诉了对方,让他惊喜的是对方竟然和他同路,都要去栖凤楼。 那人对玉佩的事情格外好奇,庄生就拿给他看,他希望从前辈的身上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但对方看罢也只是摇了摇头,说出了和之前救他的那位女侠一样的话,让他好生保管,另外还多加了一句,让他不要轻易示人。 “虽然我对你这件东西不甚了解,不过据我所知,在如今的中原和红林当中,出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袍人,他们行事怪异,结合泰安镖局灭门惨案的迹象,十有八九就是这些人所为。而且,你的两次遇袭,也极有可能就是他们。“那人说道。 ”是他们!“庄生又惊又怒又无可奈何,现在的自己又能怎样呢? 庄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他想要拜眼前的前辈为师!因为就他现在的能力,自保尚且不能,如果坐实了那群黑袍人就是灭他满门的敌人,到时候又说什么报仇雪恨? 不过拜师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对方会同意吗?一番思量之后,庄生只得咬了咬牙,他快步走到那人的前面,又扯掉身上的伪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跟着说出了拜师的想法。 那人不置可否。 显然他并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会有如此举动,虽然他的遭遇甚是可怜,但同情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要收入门下,且此人的德行如何尚不可知;他之所以没有立马否决,是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少年的玉佩,黑袍人,武林中近来的风波,这些事件有没有联系呢? 庄生见状急了,心中的苦水如潮水般涌出,脸上已是涕泗横流…… 时间过了许久,庄生感觉到有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起来吧,我同意收你为徒!” 庄生听罢,悲喜交加,大声呼喊了一声:“师父!” 却听那人又道:“你记住,我所在的门派叫作古仙门,我的名字叫作墨战!” 栖凤之楼 墨战收庄生为徒也是无奈。这少年的遭遇悲惨,生就是个孤儿,但却没有自己那么幸运能够拜得名师;另外,墨战怀疑黑袍人的出现、庄生的玉佩以及师父的离开这三者之间说不定会有关系,因为就时间来看这十分蹊跷,鉴于这些缘故,墨战才把他留在身边。 他早就知晓庄生掩饰了身份,但如今既然拜了师,就不再需要多此一举了,让他到溪边擦净了脸,又换上了他原来的衣服。 等到墨战再看到他时,已经换了一个人,脸上挂着十七八岁的青稚,明眸里关着一汪清泉,穿着干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朝气。他看着庄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感觉,便朝庄生笑着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随着水声渐隆,一道崖壁飞瀑出现在二人的面前,挨着瀑布,还有一道木桥悬在空中。桥上两边的护栏上停有许多白色的鸟儿,“咕!咕!”的叫声传来,方知那些鸟儿都是鸽子,栖凤楼的消息传送,都有赖于它们吧! 栖凤楼终于到了。 此地已经快到山顶了,站在这里四下俯视,整个景和城的光景便尽收眼底。这里真是一个好去处,城中无论哪个地方发生事情,都能够最先知悉,怪不得栖凤楼会设在这里。 朱红金漆大门倒也算显眼,连着两边数丈长的院墙。墙内的光景看不真切,尽被枝叶繁茂的梧桐挡住了。 墨战正欲叩门,门却突然开了,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童。 那小童生得聪明伶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他不停地打量着墨战和庄生,跟着才说他是栖凤楼楼主的徒弟,名字叫作朝槿,特意前来迎接二人。 墨战看着他,这个小孩灵气逼人,他的身上隐隐有真气萦绕,这是练的什么武功? 见怪不怪,墨战便让他前面带路。 进得门内,又是几十级的台阶一直向上,朝槿人虽小,步子却迈得很快,堪堪赶上墨战二人正常走路的速度。既然已经到了,墨战便让朝槿慢慢地走,自己也可查探一下院中的布局。台阶的两边只种了梧桐一种树木,相传凤凰非梧桐不栖,这和此地的名字倒是相符。待走完了台阶,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 正前方有一排房子,房前有一片宽阔的场地,十余名栖凤楼弟子正列队两边,在他们的中间站着一个身着紫袍的人,约么四十岁左右,身宽体胖,脸上留有一撇胡子。 “古仙门墨战携徒弟前来拜山,敢问阁下可就是智灵尊者老阳子前辈?” 墨战见此人生的颇具佛相,肥头大耳,面目和善,眼中尽是蔼然,给人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另外,从此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他的武功十分高强,只不过又有一道隐晦的气息,似乎对他本人不利,具体是什么,墨战一时想不明白。 “他是我的大师兄,外号叫作搬山手。”朝槿嬉笑着说道,“但你们不要被他的名字吓住了,他到现在连我都搬不动呢。” 经小童一说,墨战就明白了。这个小童和面前这位,他们所练的武功相克。此人必定膂力非凡,天生神力,因此才有搬山手的名号;而小童虽然年幼,尚不至于对他造成威胁,可随着朝槿长大,他所练武功的潜能也会激发出来,届时两者之间的平衡就不存在了。当然,这也是相对的,朝槿成长的同时,他大师兄的修为也为提升,究竟谁能敌得过谁呢,这是一个未知数。 那人的脸上并无改变,他只是盯着朝槿,朝槿被瞧得心虚,也就跑开了。跟着,他打笑着向墨战拱手:“在下堵笑佛,是栖凤楼主座下的大弟子。日前有弟子来报,墨大侠造访木料场,所求之事家师已经知道了。” 墨战已经晓得,路上卖消息的人和木料场岩洞的人,他们背后真正的势力就是栖凤楼。这些人倒也真是做了一个好营生,两番下来就让墨战的兜里一文不剩。不过在木料场的岩洞中,那名老者最终并没有收他的银子,难道这里才是真正结账的地方? 钱的问题再说,当下最重要的莫过于弄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以及师父现在的行踪。于是,墨战请堵笑佛带路去见他的师父。 房屋之后是一个四合院,走过垂花门,从厢房的一侧走出,又穿过景墙,绕过亭台轩榭,一幢九层高楼就出现在了墨战和庄生的面前——这才是栖凤楼这个门派的核心,真正的栖凤楼。 九为数之极,栖凤楼以此极数为高,其历任楼主又以凤凰自喻,可见这个门派的气魄非凡,亦可见其开山祖师的自负! 栖凤楼的名声在外,不过仅限于在一些顶尖的门派中传播。尽管如此,外人了解到的仍然只是这个门派冰山一角。 墨战第一次听说栖凤楼是在木料场的岩洞当中,此前并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栖凤楼的消息。与之相对的,他倒是听过一个叫作“凤门”的门派,在历练的时候他就曾结识过两位凤门的奇人,其中一位叫做铁卦先生,此人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对于各种阵法和机关之术拥有超高的造诣;另一位则是名奇女子,此人轻功绝伦,甚至连墨战也要甘拜下风,最令人叫奇的是,她似有通灵的本事,能与鸟雀进行沟通。 “请教阁下,在下听闻江湖中有一个叫作‘凤门’的门派,却不知和贵派是否有渊源?” 木料场洞中的老者说过,栖凤楼就是天下奇人异士的聚合地,这不由得他不这么想。 “呵呵呵,江湖上所谓的‘凤门’,其实就是栖凤楼了!”堵笑佛道。 果然如此!墨战便把自己的见闻说与对方听,没成想那二人竟是堵笑佛的师弟和师妹,他们一个叫作铁卦,江湖中人叫他铁卦先生;那名奇女子名字叫作商火儿。 据堵笑佛说,他们都是老阳子的徒弟,共有五个人,分管栖凤楼的五个地方,他原本也不是在总舵的,只因他的小师弟朝槿尚不能独自管事务,所以便由他这个大师兄暂代。 墨战点了点头,四人的名字中分别含有土、金、火、木,看来老阳子给他们取名是按照五行来的,只是并没有按照先后顺序,如此说来,老阳子的徒弟中也就只有一个属水的弟子他没有见过了。 堵笑佛对比并没有隐瞒,见墨战感兴趣便告诉他说,属水的那个人是他的二师弟,名字叫做浑于泽,主要负责打理栖凤楼水上面的的事务。 对方的坦诚让墨战分外欣喜,这些人都是英雄豪杰,只是可惜没能早些结识!不过话说回来,能够领导这一群奇人异士的老阳子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堵笑佛带着墨战和庄生并没有登楼,而是穿过高楼的底层,走进了一间屋子。他们先是看到了之前的朝槿,他正依偎在一个灰袍老者身旁。 “好强的气势!” 墨战明显的感知老者身上的恐怖气息,这种气息要强过他本人,就他所知道的人里面,恐怕只有他的师父能够与之匹敌! 小朝槿看到墨战等人,昂头对老者说了一句:“师父,他们到了!” 老者端正地坐在中间,他的顶上有髻,却是雪白的,面相儒雅,最下面的长须直达胸口,也是雪白的。墨战的眼力过人,他看到就在那长须中间,还有一缕金色,真是个奇人!老者站起身来,他的举止间一派宗师的气度暗自展现,令墨战咋舌。 “晚辈墨战携弟子前来拜山,叨扰之处,请前辈见谅!” 老者便是老阳子了。他笑呵呵地拉着墨战的手,示意让他坐,跟着便道:“好说好说,你们的来意我已经全然知晓,就听我讲个故事吧!” 远古之事 故事。 故事发生在几百年前的两极之地,当时那里还是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不仅城市繁荣,百姓富足,当地的武林人士还创造了一种可以通习的冰火之功,在招式上暗含冰火之力,威力巨大,因此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极地流派武功,那气势在当时甚至也要压中原和红林一头。 当时有一个名叫黑玉双的人,他自幼便拜在当地武林泰斗冰火堡的门下,年纪轻轻就展现了超人的天资,短短十几年时间,他便成了冰火堡的首席大弟子。只是此人野心太大,而且为人心术不正,除了本门的武功,他还四处偷习,又十年有余,他终于练成了可以俯视所有人的神功。 他先是让冰火堡变成了可以替他四处撕咬的傀儡,但凡遇到不服统治的,直接灭其满门!一时间武林哗然,黑玉双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各门各派纷纷宣战冰火堡,不幸的是,这些门派皆以灭门告终。剩下的门派中不敢应战的,便附为鹰犬。还有一部分则奔赴红林和中原求助。 天下武林人士积极响应,由此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除魔行动。由中原武林的归一宗牵头,联合了上百个门派,一同前往两极之地…… 除魔联盟看起来固若金汤,气势逼人,其实却是勾心斗角,各怀鬼胎。所谓的正义,只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寻找的一个很好的幌子……如此一来,便给了黑玉双可乘之机,联盟被冰火堡撕裂得粉碎,一场轰轰烈烈的行动,到头来却是作鸟兽散…… 就在这种局势之下,红林出现了一个隐士!他精通五行阴阳之术,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单枪匹马就来到了冰火堡。他与黑玉双决战于两极之滨,二人大战了三天三夜,就在黎明破晓时分,黑玉双被打败了。 隐士将其囚禁于蛮荒狂暴的吃人岛上。那是两极之地的一个禁区,岛上冰火逆行,终日不绝,是一个鸟飞避径,无一活物的噬生之地。黑玉双囚于此中,必受尽炼狱之灾噬肤极刑而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黑玉双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受尽了冰火两重天的极致淬炼,居然还让他无意中参透了冰火之功的奥义,成了一个躯壳如炭,不人不鬼的怪物!一个名副其实的黑煞! 仇恨,让他不顾一切的将两极之地复制成了吃人岛,森林尽焚,阡陌无迹,一边是万里冰封,一边是炙日炎炎。他需要成千上万个黑煞,来帮他踏平红林和中原……普通的冰火堡众门徒,终究不是黑玉双,纵有门徒万千,却抵不过死伤殆尽的结果。最终剩下的不足百人,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黑玉双踏上了红林的土地,他找到了隐士,一刀杀了余恨未已,便将其裁为了人彘!由此,恐怖的阴云由红林开始蔓延,其所经之处,皆化为了血泊……天下武林,已经成了黑玉双的砧上鱼肉,任他宰割,那些曾经在中原和红林显赫的豪门大派,迅速开始走向消亡,其余小门小派,也都迫于黑煞淫威,匍匐在他的脚下…… 成了人彘的隐士并没有放弃性命,他与门下的七名弟子殚尽竭虑,最终在他死的前一刻,想出了对策。只不过这个对策,必须要等到黑玉双死了之后才能施展。 黑玉双制造的黑煞梦魇笼罩了整个武林四十余载,天下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而整个两极之地,哀鸿遍野,依旧保持着炼狱一般的境地,无数的武林人士,被从各地押解而来,他们都将是黑煞的种子,都将经历炼狱冰火的极致淬炼,最终活下来的便成了冰火堡的新鲜血液…… 他终于还是死了。 在其死后,新一代黑煞的实力依然庞大,对于整个武林来说,仍然是毒瘤一般的存在。这时候,隐士的七位门徒出现了,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反击的时候。 一切都只能秘密进行,他们在中原、红林以及两极之地偷偷的筑造了六口缚魔井,做完这些,七人就去了红林与两极交界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待足了七七四十九日,最后一日结束的时候,忽然天崩地陷,这时候只见整个两极之地已经与红林和中原分割开来,还向上抬高了数十丈,中间则是望不见底的深渊,从深渊之下,向上升腾起一面虚空的光墙,这也就是现在的红林结界,也被叫作红林屏障。 黑煞因为冰火异境的淬炼,无论其武功还其体质,皆含冰火之力。冰属水,水为坎;火属火,火为离。而被封印的六口井,分别对应八卦中的乾、坤、震、艮、兑、巽,以五行相生相克之道,乾、兑可生坎,坤、艮可克坎,坎可克离。 七人用上古的青玄玉石打造了六枚通灵性的器玉,以玉为介,发六合之功,使六口井连接到一起,与此同时,又施展八荒之术,将两极之地从中原和红林剥离开来。祷以符咒,祀以阴阳,将契合八卦五行的六口井逐一封印,四十九日毕,红林结界现,大功告成!由此,两极之地的黑煞众人,便进出不得红林。这一上古秘术名叫:六龙移坤。 这一切做完之后,事情并没有结束,反而是整个计划的开始:先将黑煞的势力隔断,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而在天下各地,仍有不少的黑煞势力在横行,且六口缚魔井需要有人守护,不得受到破坏,否则,等到六口井破坏殆尽,红林屏障也就不复存在了。 七人首先对红林和中原境内的黑煞进行清剿,尽管黑玉双已死,但剩下余孽的战力仍然十分强悍。不过,如今的局面已经开始扭转,结界断了敌人的支援,极大的挫伤了他们的锐气,且饱受欺压的武林各派,早就是枕戈待旦,无论门派大小,皆同仇敌忾,群起而攻之,不足三月,境内已经没有黑煞的影子了。 待境内风定天清,七人率众乘胜追击,此次集结了中原和红林几乎所有的武林门派,所有的指挥和调度皆由七人负责。联盟浩浩汤汤的开到了红林边界,在结界两边拉起了数十条铁索,最终全部进入了两极之地。 黑玉双之时,经冰火淬炼者近万,而成功者不足百,普通门徒人数众多,但皆为其余各派附庸。黑玉双死后,延续的黑煞数量仍然有七十余众,其中三分之一连同亲附的鹰犬都被派往了中原和红林,现在已经成了众豪杰的刀下亡魂,那些普通帮众自然树倒猢狲散;剩下的,全数盘踞在两极之地,人数近四十余众。 联盟泱泱千余众,虽说有数量的优势,但真正决定成败的却是实力。经过淬炼的黑煞,每一个都可以以一当百,而联盟之中,三六九等,武功参差。一千对四十,看起来如同儿戏,却是让联盟众人丝毫不敢懈怠。 七人利用阵法与敌人进行周旋,他们把联盟分成十组,每组百余众,令每组均用整体接受敌人单点的冲击,可能折损的只是单个战力,一击之后马上变换阵型;反之,对单个黑煞倾以联盟小队整体的打击,纵然对方不死,也必定不好过,多来几次必能取胜。 黑煞就是黑煞,实力就算大打折扣,却依然强悍!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天露鱼白,众黑煞才终于被打败,再观整个战场,已然血染成河,尸累成山了…… 黑煞虽然都死了,但茫茫的冰原与火海,谁也不敢说黑煞就此绝灭,为防止敌人死灰复燃,六口缚魔井各有一人守护…… 八字之谜 “墨贤侄,现在你明白那八个字的意思了吗?” 墨战吐出一口气后沉重地点了点头。 “魇心不死,祸起红界”,看来两极之地又出了一个黑玉双了。天下的缚魔井共有六口,中原占其二,这其中之一就在古仙门当中。当日见到石室中那个小洞时的情形墨战仍然记得,现在想来那不正是一口井么。如此说来,当年打败黑煞的七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古仙门的开派祖师。 如今,古仙门的缚魔井已经被破坏了,却不知对红林结界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其余五处的情况又如何?墨战的脸上有一丝凝重,老阳子的故事中说过,六口井被破坏殆尽,那么红林结界就不复存在了。如果有人当真在两极之地炼出了一支黑煞队伍,那岂不是对天下武林极为不利?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墨战连忙请教。 老阳子透露,秘术一经施展,结界就会形成,六口缚魔井犹如六把锁,死死的将练习黑煞武功的人锁在里面。一处被破坏了,只能降低结界的防御能力,但武功越高,体内的冰火之力就会越强,反而不易通过。令墨战惊愕的是,古仙门并不是第一个遭遇这件事情的!在此之前,两极之地已经发生过了一次,就在两个月前! “师父就是那个时候离开了古仙门的!他知道了缚魔井出现的危机,又在洞府中留下了警示,然后才走的!”墨战心想道。 接着,老阳子说道:“天下六处缚魔井所在地分别是:中原的古仙门和千鸟阁,红林的飞雪坞和柳家庄,两极之地的冰堑门和狂龙派。” 庄生听到这几个门派的名字,一脸错愕,从他养父的口中随意说出的话,没想到竟然全部都是守护缚魔井的门派,他是如何知道这些如此隐晦的事情?对了,当年指挥打败黑煞的是七个人,而守护者是六个,难道养父的祖上就是最后一个吗? 庄生的表情被老阳子看在眼里,他的身份早已经被栖凤楼查得一清二楚,只是还没有作最后的定论。于是,老阳子便向庄生问道:“小朋友,把你身上的玉佩给老夫也看看可好?” 庄生看了看墨战,答了一声“哦”,跟着就把玉佩取出递给了老阳子。 “是了。” 原来,这就是当年的七人用青玄玉打造的六枚通灵器玉之一,它原本的名字叫作坤灵! 如果说六口缚魔井是六把锁,那么这六枚坤灵就是钥匙,难怪有人会想方设法的把它抢去。庄生终于知道了原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白白的搭上了泰安镖局满门的性命。 “那伙歹人,难道?” 从老阳子的口中,庄生的怀疑得到了肯定,那伙歹人就是从红林屏障闯进来的黑袍人,更准确的说,就是第一支黑煞队伍!至于庄生的养父傅大龙,他并不是什么缚魔井的守护者,他能知道这些武林秘事,完全是庄生的生父托孤中透露的。庄生的真实身份也有了答案,他竟然就是两极之地冰堑门的遗孤。只是他的亲生父母在他年幼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死因不详。对此,庄生虽然难过,但最近经历了那么多事,眼泪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说起来,今天我们还遇到了他们!”墨战想起竹林中发生的事,当他去追寻时,只看到了一团黑色的残影。如今看来是可以做定论的了,那群人正是两极之地出来的黑袍人! “若非你二人同行,庄小朋友今天可就危险了!那些人一是畏惧贤侄你的武功,他们短时间无法轻易把东西带走;二则是那里紧挨着栖凤楼,动静太大我们必然察觉,他们也定是对我门派有了一些了解,所以才决定离开的!”老阳子道。 庄生听罢老阳子的话,紧紧攥着玉佩,心中愤怒不已。 墨战看在眼里,他十分理解庄生现在的心情,“照前辈所说,家师也有这样一枚玉佩?”墨战面色凝重的问道。 老阳子点了点头,他道:“两月前,轩辕兄觉察到坤灵上的变化,知道是两级之地出了事情,便来与我商议。我们联系了其他守护缚魔井的三大门派,因柳家庄早已消亡,其后人也下落不明,实际上只到了两派,他们分别是千鸟阁的殷毕方和飞雪坞的凌逍朔。我们议定,由轩辕兄和凌掌门前往两极之地,老夫和殷阁主作为策应。另外,老夫也派了千机阁的一队人马,随时传递消息……奇怪的是,自从他们离开后,就了无音信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墨战不解。 “老夫派出去的人一进入两极之地的境内,全然失去了控制,说来惭愧,老夫到现在也没有查清具体原由。” “这些黑煞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这个门派的名字叫作阎罗会,他们的掌门人被称作圣主,名字叫夜魇,在他的麾下,还有两名圣卫,三名圣使,四名杀令,据说这十个人的武功都是了得,再往下更有喽啰无数。尤其是近些年,这个门派发展迅速,我栖凤楼在当地的暗哨也出现了若即若离的状态,所以老夫也正在大力整治,只是成效甚微。” “看来此事并不简单,不知前辈接下来将如何安排,晚辈听从差遣!” “贤侄也无须太过担忧令师,轩辕兄的武功盖世,他手中的坤灵出了意外,老夫推测应该是有其他的原因,再说他是与凌掌门同去,现在飞雪坞的状况良好,这就可以说明。”老阳子捋了捋胡须,“我们还是要按照原定的计划,现在有了贤侄你的加入,可去飞雪坞联络凌掌门的后人。老夫这边通知千鸟阁,另外,柳家庄后人一旦有了新的发现,我也会通知与你。” “好!” “另外,晚辈还有一事不解,阎罗会的人就算是得到了坤灵,那么又如何将远离两极之地的缚魔井毁坏的呢?” 问这句话是因为墨战突然想到了他的师妹,她曾经意图释放那股邪恶力量。现在,古仙门的秘密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的师父就是守护缚魔井的后人,而他的师妹也是下一代的守护者。师父的坚守,是为了保障红林结界的坚固,阻止阎罗会的人入侵红林和中原!可师妹的举动究竟是失败了,她是怎样做的?又当如何做? 老阳子的面上明显有一丝苦色,“说来惭愧,我门中本有一卷轴,上面记载了如何破解红林结界的方法,可是这份卷轴已经遗失了,甚至连老夫也不得而知!如今看来,这份卷轴已经落入了夜魇的手里,否则他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将阎罗会的人派入中原和红林。” 墨战听罢,眉毛已经挤成了一团。其实他想求证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守护者血脉的问题,如果血脉消失,是不是缚魔井也就土崩瓦解了?现在,古仙门的缚魔井已然损坏,这是不是意味着所谓的血脉已经不存在了,换句话说,他是不是可以和师妹在一起了呢? “被破坏的缚魔井怎样?是否还有修复的可能?” “自然有的!这也是接下来老夫要拜托贤侄的事情!夜魇虽然比不得黑玉双,但他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更何况他还有一支黑煞队伍,把这些人放到中原和红林,也都算是武林的好手!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全面解禁后的阎罗会人进行抗衡!所以,我们要集结剩下的守护者,重新施展六龙移坤之术,修复好缚魔井!” “非守护者不可吗?” “不错!” “这是为何?” “因为六龙移坤之术需要先师独一无二的血脉!” 血脉…… 路遇飞雪 绯云台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落在青石铺成的街面上。 路上行人很少,偶尔会跑过几个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农人。远处的景象已经看不清楚,近处可见的树上也挂满了朦朦胧胧的雾。听得见哗啦啦的水声,因为街道外边一点有一条小河,这时候适逢其会地涨了水。 这里是一家客栈,不宜出行的时候,旅人们都待在屋里。 坐在客栈里的人有很多,但少有人说话,他们的脸上显得很沉重,像是刚刚遭遇了一场很严重的祸事。 突然,一个声音从柜台处传来。 “嘿!你说什么?你一个小姑娘,吃饭不给钱还有理了?” 说话的是一个黑脸胖子,他身上穿着绸缎,头上戴了一顶小帽,只是肚子太大,不看脸定以为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他是这家客栈的掌柜。他的面前立着一个白衣女子。女子生得十分匀称,只是身上和脸上看着有些狼狈,风尘仆仆的样子。 “谁说不给钱了,我不是把这盒这么名贵的胭脂压在你这里了吗?你却不依,分明是你这掌柜的不讲理!”小姑娘嗔道。 “我一个大老爷们,要你这胭脂有什么用,再说了,看你脸上这脏乎乎的模样,只怕是这东西来历不明!” “你这黑胖子,狗眼看人低!” 胖掌柜气急败还,捋了捋袖子,想要打女子的耳光,见对方手中有兵器,便慢下手来,呼出了左右打手,想要动武。 一众吃客盯着眼前发生的事,无动于衷,倒像是看了一场乐子。 白衣女子笑了,说道:“露出本来面目了吧,这样倒是很好的一个解决办法。” “把她绑了!”掌柜的对打手下了命令。 话音落下,二打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向女子扑去! “哎呦!”“妈呀!” 只听得 “啪!” “啪!” “啪!” “啪!” 四声脆响,那两个打手已经被钉在了门板上! 胖掌柜和众人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顿时缩紧了脖子,四处张望,只见门口方向已经进来了两个人。 看来是他们二人干的! 胖掌柜想要发作,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手下,对方竟然是用筷子打出的!胖掌柜用了好大力气才把筷子拔出,好在对方没有打在二人身上,否则他们算是废了。 “两位客官里边请,你们给评评理,这个小姑娘吃饭不给钱,可不是小的有意刁难!”胖掌柜见来人一长一少,武功又如此厉害,只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边打着哈哈迎客,一边自说不平。 “狡辩!分明是你这人不通情理,人家一个小姑娘漂泊在外,你不予帮助也就罢了,还要辱人清白,你哪只眼睛看见她的胭脂来历不明了?”年长者喝道。 胖掌柜自讨没趣,有火不敢发,只得悻悻地立在一边,心中盘算着怎样对付这个人。 “她的饭钱我出,你再去弄些酒菜来。算是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好了!”年长者不动声色地说道,跟着他从桌上又取出了几根筷子。 “啪!” “啪!” “啪!” “你去把我打出的筷子取来!” 胖掌柜见此人又要发作,连忙应诺。他走到墙边,所见却大惊,只见每根筷子的尖端都钉住了一只苍蝇!这究竟是什么神人啊? “你听好了,如果我发现酒菜里有其他的东西,下次钉住的可就不是这些苍蝇了!”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胖掌柜吓得掉了三魂七魄,那里还有害人的心思,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后厨。 二人就门口的桌子坐下,那白衣女子就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大侠教训地好!小女子名叫飞雪,来自红林,刚刚多谢相助,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你叫飞雪?”年少者脱口而出。 “有问题吗?” “噢,没有问题,我叫庄生。这位是我的师父。” 年长者也答道:“墨战!” 飞雪看了看墨战,又看了看庄生,前者的身上她瞧不出任何气息,但就刚刚的出手,此人武功极强。她常听她的父亲讲过,但凡武林高手都能够做到真气内敛,甚至完全察觉不到对方的任何气息。而后者,他的真气涣散,呼吸稀松,武功还在她之下,既是师徒却不知为何二人的武功天差地别? “实不相瞒,在路上的时候,我不小心遗失了钱袋,所以刚才……” 墨战看得出女子的窘迫,点头表示理解。 说来也是碰巧,他们师徒二人正要去找的人,现在在这里竟然遇上了。 “飞雪姑娘,你可是要到栖凤楼去?” “您是怎么知道的?”飞雪一脸惊讶。 “我还知道你的父亲叫凌逍朔,他去了两极之地,对吗?”墨战笑着又说道。 父亲的行踪,她自己也是临走时才知道的,这位墨大侠又怎么会如此清楚?只有一个原因,他肯定是认识自己的父亲,说不定还是朋友之类的,他们年纪相差也不很大,于是便说道:“您肯定是认识我父亲,对吧?不然您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并不认识你的父亲,不过此刻,他应该和我的师父在一起。他们是去追查武林中发生的一件大事,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所以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墨战道。 凌逍朔走之前曾经吩咐,如果自己长时间没有消息,便让飞雪前往中原的栖凤楼。也正是这个原因,她第一次出远门,但是由于自己的不小心,将钱袋掉了,此后身上值钱的东西已经被当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手上的长剑。 飞雪认真的点点头,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我看您和我的父亲年龄相差无几,我就叫您墨叔叔好吗?墨叔叔!” 墨战哈哈大笑,这个姑娘倒是讨人欢喜,他也不介意什么称呼,便点了点头。跟着,墨战便把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告诉了飞雪,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凌逍朔手中的坤灵并没有被他带走,而是留在了红林的飞雪坞当中。无形中,这让墨战对师父轩辕綦的处境多了几分担忧。 墨战方才的举动被客栈中的众人看在眼里,各种目光汇集到他们的身上,这让庄生很不自在。“这些人看打扮都是武林中人,却不知他们聚集到一起所谓何事?” “他们是要到不远处山上的水清斋去援手,说是到了晚上,那里会有一群人去寻衅。可能是出于对手的武功太强,担心自己去了会没有性命回来,又不好驳了主人家的面子,进退两难,这才心不在焉。”飞雪道。 墨战对这群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水清斋这个地方他有过耳闻,主人家是个教书先生,也算是半个隐士,却不知怎的会惹上这样的麻烦?作为江湖中人,路见不平行侠仗义都是本分,若是此人是个良善,又有什么难言之隐,倒也不能见死不救。心中打定主意,决定到时候也去瞧上一瞧。 飞雪还是担心那个坏掌柜会做些什么小动作,便悄悄地溜进了后厨,直到所有的饭菜上齐,她才现身。 “我看了,这饭菜没有问题,请墨叔叔你们慢用吧!”她道。 “你不吃吗?”庄生问她。 “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去!” “下着雨呢!” “对哦!”飞雪恍然大悟,“算了,那就由你跑一趟吧!”飞雪指着立在一旁的殷勤掌柜说道。 “我?”掌柜的面露窘色,不过他还是不甘地应了下来。 他刚跑出两步,却又被飞雪叫住了,“算了,你跑的太慢,让他去吧!”她又指着掌柜的一个手下说道。 掌柜的抹了一下脸,叫那人快去。 这时,飞雪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瓶交给那人,“去城西十六号,把这个交给那儿的人,把东西取回来!” “什么东西啊?”庄生问。 墨战正欲倒酒,却被飞雪拦住了。 “稍等片刻,我请你们喝天下最好喝的酒……” 黑袍阎罗 午后时分,天气放晴,客栈中应援的人便一起离开了。 当日头开始明显西斜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绯云台。 绯云台原本是当地山上的一处高台,其建筑历史久远,在台上能够欣赏到当地独一无二的云霞美景,故而得名。当地,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镇,原本的镇名已经遗失,唯有一座绯云台出名,便以此唤作镇名。 水清斋便处在距离绯云台不远处的一片竹林之中。 众人来到了林中的一处院落。 因为地处竹林的缘故,并看不出这座院落的大小,左右环顾,只看见院墙从正大门向两边延伸,大概各三四丈的样子,已然算不得小了。大门的正上方书有“水清斋”三个草字,其字迹如行龙蛇,笔力遒劲,看起来颇有气势。门框里,主人芈有竹早早的便在迎候了,但见此人面目生得儒雅,留着恰到好处的青须,身形消瘦,又着一袭素色的长衫,颇有隐士的风度。他见众人已经来到屋前,便走出门来,邀请众人进去…… 等待敌人上门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当众人听闻敌人的武功之高,远远强过自己一方的时候。 事情的起因是缘于一个女子。 距离此地不足百里地方有一座南宫府,其主人南宫傲家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可事后被敌人发现他还有一个女儿在世,就藏在绯云台的水清斋里。敌人意欲斩草除根,就向水清斋的主人芈有竹发了话,今夜前来要人!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身为南宫傲表弟的芈有竹自知,凭他一人之力难以保住自己的侄女,但他的表兄南宫傲生前在此地颇有威望,便下发了英雄帖,邀请各门各派前来相助,于是也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入夜,敌人如期而至。 厮杀是短暂的,因为敌我双方的实力太过于悬殊…… 芈有竹原来是在南宫府帮忙打理一家镖局,只因他为人闲散,又志不在此,终日以纵情山水、丹青为娱,南宫傲也就遂了他的愿。他离开南宫府后,就在距离绯云台不远处,设立了水清斋,没想到此人也就真的在这一方面做出了些名堂,渐渐的开始招收学徒门生,在远近的学人眼中,也有了一些名望。但就他的武功而言,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人物,和他的书画造诣相比,相差甚远。 此刻的他已经身受重伤,不仅如此,其余各派掌门也都无一幸免。院内的火光窜动地厉害,这些火光投射在墙上,映射出一个个狰狞变形的影子,合着人群中的打斗声、惨叫声,形成了一副阴森的画面…… 几个掌门中,除了一个虬髯大汉赵不平,其余的人纷纷向敌人求饶,可那些人并没有打算放他们一马,当即杀了! “你不会认为在这个时候,墙上的那两个人还能救你们吧?”为首的贼人突然打趣地说道,跟着,他把目光盯向了远处的一个墙角。 那里有人?芈有竹心里先是一惊,隐隐中升腾起的一丝希望随即又破碎了。连自己的行踪都不能隐藏的人,凭什么觉得对方又有拯救自己的能力?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个一厢情愿的想法。 随着那人的话音落下,从那个角落的墙上果然跳出两个人来。 “我如果不提前做些响动,凭你也能发现我们的存在?” 其中一个人说道。她戴着蒙了黑纱的斗笠,不过听她的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子。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她竟然是在笑话自己?凭自己混迹武林数十年的经验,对方论武功显然不济,那么凭什么在此大言不惭?当真是有意做的动静让自己发现,还是欲盖弥彰?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让你们看了一场好戏,不过这却是有代价的,受死吧!”他说罢,便示意手下动手。 诡异的弯刀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当刀刃正要触及女子斗笠的时候,下面的纱帘里却迸出了四个字:“圣主有令!” 那个手下一惊,连忙收了内力,他的刀还还不及撤回,此刻正凝固在女子的头上方。 与此同时,震惊的还有芈有竹,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但是眼前的情形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掉入狼窝了。他心力已绝,一股血气涌上大脑,跟着便昏死了过去。 那人倒是有些意外,这女子竟然知道圣主的所在,难道她真的有圣主令牌?“既然是圣主有令,还请阁下请出令牌!” “圣主令牌乃是我阎罗会中的圣物,又岂是任谁也能瞻仰的,你说请就请,我又怎知你身份的真假?”女子反问道。 不待他回答,另一手下却抢先答话了,他激动的说道:“我们魉老大乃是圣主亲封的黄杀令,有圣主赐予的癸字牌号令!” 那手下也是想表现一番,只是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他话音一落,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向着阶沿坠去,落下时,人已然是经断气绝,胸膛上赫然印有一个大大的血手印,此刻还腾着血雾。 “癸字牌魉老大,果然是好手段!”女子道。 现在,那人不禁疑惑起来,自己的底细已经被她知道了,但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他却一头雾水!且圣主令牌又岂能在这两个年轻后生身上?便道:“阁下既已知道我的身份,现在可以请出圣主令了吧!” 女子竟然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极为好听,犹如出谷黄莺一般。但在他听来却变了味,任何美妙的事物,都有可能是一个极端,因为美妙本身就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女子的笑声停了下来,“你觉得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此吗?” 魉老大越发觉得此人欲盖弥彰,再说了他已经洞悉了周围再无别的人,对方分明就是拿不出圣主令牌,便冷声道:“还有谁啊?那就请一起出来啊?”他的语气中已经充满了不屑。 “呼——” 一阵冷风掠过。 任魉老大的心里也泛出了一阵寒意,待他定睛去看时,女子的身旁竟然多了一个黑袍人!更令他震惊的是,那个人身上恐怖的实力! 魉老大惊呆了! “小人……黄杀令,敢问大人……您……您是天圣卫黑魔大人吗?”绝对实力的威压之下,一度让魉老大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黑袍人看了看女子,那女子便向魉老大问道:“圣卫大人有心饶你一命,还不快说你们是受何人指派,又是执行什么任务?” 魉老大闻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条小命便是保住了,便道:“小人是受玄圣使的命令,清理南宫傲一家余孽的。” “为什么要杀南宫傲一家?” “这个小人不知!” “最近还有别的任务吗?” “有,泰安镖局傅大龙的儿子还没有抓到。” 站在女子身后的那个人有些动容,他的身子正不停的颤抖,黑袍人看着伏在地上的魉老大,将那人拽着。 “那此人有没有新的线索?”女子继续问道。 “小人该死,本来就要得手了,但两次都被人阻挠,那人现今应该还躲在栖凤楼中。” “记住,你的脑袋只是暂时寄在你的脖子上,滚吧!” 魉老大听罢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连忙答道:“是,是,是。”当他站起来刚刚转身,又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脚下一软,便直接趴在了地上。 “我忘了,这时候应该请出圣主令牌了,以免落人口实才对!”她说罢,手里当真举出了一块令牌。 魉老大战战兢兢的扭过脑袋,正往上抬时突然意识到,这是对上司的质疑,搞不好会马上脑袋搬家!当即停止了动作,把头磕在地上,他眼睛的余光恍惚的看到,那女子的手中确实举着一件东西,此时此刻,无论那是个什么牌子,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圣主令牌! 圣主的令牌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啊!他还没有那种资格。那女子敢明目张胆的把令牌举在自己面前,也不太可能滥竽充数。最重要的,在她旁边站着的人,那一身随时可以结果自己性命的恐怖实力,一切的一切都毋庸置疑! “小人不敢,还请大人收回吧!小人这就离去。” 魉老大说罢,使出浑身力气,携众逃之夭夭…… 南宫玉影 躺在地上的赵不平,此时虽然已是苟延残喘,但毕竟还活着。他的脸被血渍包裹着,眼睛里满是血水,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看着周遭的惨象,以为到了阎罗大殿。他就倒在芈有竹旁边,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他衣襟的一角,“芈先生,是你?我们是已经死了吗?” 芈有竹经他反复拉扯也转醒过来,他看到之前的黑袍人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就是后来从墙上跳下来的两个年轻人,只是他们的旁边还多了一个人。他仍然记得那些人之间的对话,知道他们也是一伙的。芈有竹心灰意冷,自知难逃一死,只是连累了家小又没能保住侄女的性命。 他看了看身边的赵不平,没想到竟是此人陪自己共赴黄泉,心中从满了感激与钦佩,便回答他道:“虽然没死,但我芈有竹十分荣幸能与赵掌门共赴死难!”他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三人,准备拼死一战! 赵不平看到三人的打扮已经明白了一切,拄着刀支撑起身体,随时迎接对方的进攻。“来吧,三个狗杂种!你赵大爷就是死了,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好……你……给我吃了什么?”他怒吼道,只是话没说完,便中了女子的招。 女子哪里听得赵不平的污言秽语,她虽然无心杀他,但也绝对要让他长个记性。于是,趁他嘴角张开,将一颗药丸打进了他的嘴里。“给你吃的自然是毒药,这东西不会让你马上死,却会让你生不如死!” “狗……啊……”赵不平刚要开骂,身上就传来了抽筋拔骨的痛觉,那感觉窜上脑门,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已经开裂!他挣扎着,不断地用拳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和身体,手指缝里还有不断拽下的头发…… 一旁的芈有竹拉扯着赵不平的手臂,一边怒目瞪着场上的三人,他见赵不平已然无救,便卯足了劲,向三人杀去! 黑袍人见状,只是衣袖一挥,那芈有竹便倒了。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哪里受得了黑袍人衣袖暗含的强劲内力的一击。 赵不平虽然遭受着巨痛,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目睹了芈有竹身死,自己又何必活受罪,自知不是对手,与其受辱而死,还不如自我了断!他感觉疼痛正在消减,便将周身的内力蓄积在右掌上,跟着便向自己的脑门拍去…… 水清斋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今天有风,不过风势十分和缓,绵延的竹林此时就像绵延的绿色浪涛,跟着风的节奏,上下起伏。再远一点,都是一些落叶乔木的归属,好在叶子大部分还不舍离去,就这般应和着同竹林翩翩起舞。林中的鸟儿也来了,叽叽喳喳地欢快的唱着…… 一只花雀飞到了雕窗外的竹枝上,透过窗里边卧着一个黄衫女子,她熟睡着,鸟儿也看得入了迷。那女子生得是发丝如墨,肌白胜雪,额上青颦淡描,小巧的鼻犹如玉琢,她的唇恰似绯云台的丹霞……小家伙显然不满足,突然张开了翅膀,不停地拍打着,闹腾着,女子终于醒了。 雀儿的身影映在女子灵闪的清波里,可她的心中却没有感到半分慰藉。她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起身,抓起桌上的长剑便冲了出去……只留失望的鸟儿看到倩影已绝,却仍不舍离去…… 女子刚出门,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她认得对方,那是水清斋里的一个下人。 “既然下人都没事,想必二伯也没有事吧!”女子心想,当即便问那下人自己的二伯在哪里? 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二伯受了重伤,不过性命却无虞。此刻正和几位客人在待客厅里。 她问都有些什么人,下人说是水清斋的救命恩人,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 女子的心又平复了一些,既然是去见客,自己倒也不能不顾形象,以免失了二伯的颜面。便转身回了房间,稍作整理之后,向待客厅走去。 在内院的待客厅里,此时正坐着五个人。其中两个,身上都缠着白色的布条,这些布条在他们身上纵横交错,使二人看起来活像两枚大粽子,上面随处可以看到有血渍渗出的痕迹——正是昨夜的芈有竹和赵不平!另外的三个人,是两男一女,除了其中的一个男人年纪偏长,剩下的两人年纪相仿,都是十七八的模样。几人相对无言,都是默默的坐着。就这时,堂外有脚步声传来,众人便把目光移向了门口,只见一个黄衫女子走了进来。 “二伯!”女子一进门,看到芈有竹便喊道。任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看到对方的对方的伤势,还是吓住了。她快步跑到他的跟前,脸上已是梨花带雨,“小影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二伯您了……您的伤……” “小影放心,二伯没事,”芈有竹一边帮女子擦泪,一边又说道:“来扶我一下,我介绍几位恩公给你认识!” “这就是我南宫大哥的遗女,名叫南宫玉影。”芈有竹说道。 “这位是乌刀门的赵不平掌门,他是你父亲的旧相识,也是最先响应前来支援我们的!赵掌门义薄云天,昨夜更是险些因此丢了性命,你要好好记住。” 玉影点点头,当即便对着赵不平行礼,却被对方拦住了。赵不平只说她父亲曾多次救助于他乌刀门,又说自己的作为微不足道,说什么也不肯受对方的大礼。玉影见对方坚持,便点头致意,口中谢过。 “这三位是墨战墨大侠,庄少侠,飞雪姑娘,此次的危机全靠他们三人才能化解!否则的话,你今天也不能见到二伯了!”芈有竹看着墨战三人又向玉影介绍道。 玉影心头震了一下,就是这三个人么?那对年轻的男女,看起来年龄和她自己差不多,见到自己的目光投去,对方也向她点头微笑,倒像是很好亲近的人;她再看眼前这个男人,对方一脸正色,眼眸深邃得宛如古井…… 就在昨日的时候,墨战没有打算那么快前往水清斋,但因为“长歌笑”的缘故,三人兴致满怀,迫不及待地想上山瞧瞧热闹。 “长歌笑”便是飞雪让人取来的美酒了,酒如其名,不仅美味而且让三人的心扉大开,一扫心中的阴霾。 但毕竟为时过早,三人便又欣赏了飞云台的日落,终了才上了山。等他们到的时候,恰好魉老大等人也来了,于是,三人便作了这场大战的观众。 混战一开始,墨战便早早的看出了局势发展的结果,只是他对援手的这一路人马没有什么好感,当看到他们为了保住自身的性命,不惜低头求饶时候,他心中更是厌恶之极。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万全之策,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亲自出手。 通过短暂的接触,墨战发现飞雪的性格古灵精怪又聪颖无比,而庄生因为前面被黑袍人追杀的遭遇,现在的心里仍然留有余悸,便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飞雪。只是庄生太过于愤怒和压抑,虽然有墨战替他遮挡行迹,但还是忍不住地暴露了自己,索性也让飞雪故意露出破绽,让对方知晓了他们二人的所在。 墨战把在栖凤楼得知的阎罗会的信息告诉了飞雪,又嘱咐了相应事情,便让他们易了妆容,等时机一到就现身。飞雪果然很聪明,利用对方的不知情和恐吓,引导了事件的走向,庄生虽然愤懑,最终却还是强忍住了。末了,墨战现身,以无与伦比的威压给了对方心里致命一击,确定了水清斋的最终结局…… 黄衫之谜 玉影向几位恩人一一拜谢。 到飞雪面前的时候,她挽住了玉影的手臂,仔细看她的脸庞时,忍不住地说道:“你长得真漂亮!”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玉影有些不好意思。但听得出来对方言语真诚,便道:“谢谢,你也很漂亮。” “嘻嘻,我知道。”飞雪笑着答道。 庄生笑嘻嘻地看着她们,都很漂亮,各有千秋。尤其是飞雪,在昨天她还只是一个落魄少女,身上和脸上都布满了泥土,现在才是她的真容。她的身姿芊细,长发及腰恰若一挂飞瀑,弯弯的眉,明亮的眼,玉琢的鼻梁下像两片沾露的樱花瓣。庄生看得入迷,随即却被飞雪发现了,于是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目光移向别处…… 关于南宫府遭难,芈有竹和玉影知道的极少,这不由得让墨战猜测:难道眼前的女子和庄生的情况一样,她是红林柳家庄的后人? 不过很快就被证实了,南宫傲遭到阎罗会的追杀,和坤灵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不知道坤灵的存在,甚至连阎罗会这个门派也没有听说过。至于玉影的身世,他是南宫傲的亲生女儿,也排除了她是守护缚魔井后人的可能。 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玉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跟着她就转身进了里屋,很快就又出来了。她换了一身粉色的裙装,原本的黄衫被她捧在手上。 “墨大侠,家父曾对我说过,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件衣衫,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玉影说罢,便将黄衫交到了墨战的手上。 墨战接过衣服,那上面还残留着女子初时的温热。 一旁的飞雪颇感兴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催促着墨战赶快打开。他却笑了,径直将衣服交给了飞雪,眼神中似乎想要考考她。 “这衣裳我也仔细看过很多遍,但并没有任何发现。”玉影补充道。 飞雪笑了笑,随即便将衣服打开了。衣服的材质是由蚕丝辅以棉线制成,就做工而言,十分精致,算得上一件好衣裳。她先是看了衣服所有缝合的地方,检查是否有暗袋,但是并没有。稍作思索之后,将她的玉鼻凑到了衣衫上。 庄生见状大为好奇,便问道:“飞雪姑娘,你闻到了什么?” “女儿香啊。”飞雪笑着答道。 庄生有些窘迫,又补充道:“我是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飞雪摇了摇头。她心中有些失望,但也不好意思一直耗着时间拿在手里验看,便准备递与墨战。衣衫十分顺滑,当她递到墨战手中的时候,裙摆的一角已经拖在了地上,于是她便蹲下身子去拾。 此刻正好是晌午,虽然有风,但阳光并未缺席。水清斋会客厅的前后两壁皆是镂空的雕窗,竹枝在房间外面晃动,里面却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飞雪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的将裙尾摊开来,“墨叔叔,您看这像不像文字?”她激动地说道。 “看不真切,但是很像。”墨战道。跟着,他便让庄生放下窗帘,又让玉影点亮了一盏灯。 飞雪从一角搬过来两个挂书画的空架子,正对着一边糊上了白纸的墙壁,墨战便把衣服展开挂在了上面。 房里的光亮暗淡了下来。 “果然有字! ”随着玉影的灯盏逐渐靠近,一直没有开口的赵不平惊叫了起来。 飞雪被赵不平的声音吓了一跳,当即回了对方一个白眼,赵不平便连忙苦笑着赔礼。他现在可真是有点怕眼前这位小姑奶奶,昨日的药丸折腾得他死去活来,任他怎样恳求,飞雪也没有给他解药。后来才知道,那东西竟然是抑制他说粗话的,不说粗话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旦说出口,浑身就会剧痛,那滋味令他着实不想活着。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墙上的动静,终于全部展示出来了! 原来,那衣衫是根据文字的样式,通过不同的疏密布线而缝制成的,南宫傲为了隐藏衣服上的秘密,也真是煞费苦心。 众人看得心惊,因为从墙上的文字里透露出的信息,这竟然是一部绝世武功的心法口诀!正待众人兴奋之际,墨战却在他们的心头浇上了一盆凉水。 “这是假的!换句话说,这份秘籍不全是真的!” 众人无语。 “开篇的讲述都是十分正确的,只是越到后面,章法出现了错乱,甚至倒行逆施。若是修炼此功,一开始必定是大有进益,若是想全部练会,反而是中了圈套,届时也只有走火入魔的下场。伪造这份秘籍的人也确实下了功夫,章法的错乱完全用其他的武功口诀代过,至于倒行逆施,则是对方故布疑阵,用来体现这种武功的不同凡响。如此,通篇看起来都是合理的,这就是一门的绝世武功,一切都被强行的合理化了。” 南宫傲以灭门的代价保护着一份假的武功秘籍,这让在场的众人唏嘘不已。尤其是芈有竹和玉影,二人得知这样的结局,一时难以接受。 这份口诀既有可取之处,自然不能就草草处理,墨战告诉玉影,这份武功一共有九层,前三层都是可取的。它既是南宫傲的遗物,那么她可以作出选择。 此事告一段落,芈有竹邀请三人在水清斋小住。一来他可以作为答谢,尽东道主之谊;其次,他有些担忧阎罗会的人会去而复返。 芈有竹的心思墨战看在眼里,他有心帮他一把,也就没有拒绝。 一连过了几日。 水清斋被一片竹海包围着,看着这些葱葱郁郁的竹子,墨战想起了栖凤楼山脚下的绿竹翁,若是此人也在这里居住,这一片竹海必定可以发挥它应有的用途。这几日虽然也是美酒不断,可是与绿竹翁的酒相比,就逊色了不少,想到此处,墨战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芈有竹经过调养,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他倒是个心细的人,以为墨战是口渴,便让人捧出了上好的香茗。庄生知见状,便问芈有竹此地可有竹酒,没想到这一问,刚好问对了。 绿竹翁的酒远近驰名,同为好酒之人的芈有竹曾花了大价钱邀请绿竹翁以请教酿酒之法,一开始对方并不同意,以为是要截了他的财路,后来得知他只是为了自饮,也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与对方约法三章之后,终于在水清斋的竹林里灌满了好酒。 墨战得知,自然喜出望外,遂与众人一同到了竹林之中。 竹林的范围很广,外围竹子的粗细并不合适,越往里面走,竹子越粗,最后他们走到了中央的一片空地里。空地的旁边有一间竹屋,竹屋前有一个竹制的桌子。 芈有竹让人取酒,很快的功夫,下人们就手脚利索地抱了几大坛过来。墨战见状大喜,又让人去砍了几根较细的竹棍。 众人不明其意,难道墨战是要把这竹棍作为饮酒的吸管? 芈有竹和赵不平因为重伤的缘故,故意克制着不饮酒,人既然已经带到了,二人便一同告辞。玉影现在和飞雪已经成了闺中好友,走到哪里二人都在一起。 美酒当前,墨战同几人惬意地干了几大碗。 庄生想不透师父要这竹棍有何用,他喝酒也并没有用到。于是他带着疑惑的眼光询问飞雪,想看看以她的聪明能不能猜到师父的用意。 飞雪看到竹棍共有四根,粗细程度刚好手握,略加思索过后,也就明白了。 “不知道庄少侠拜在我墨叔叔门下已经多久了?”飞雪打趣地向庄生问道。 “不到一个月,怎么了?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你说呢?” 庄生虽不及飞雪的反应那么快,但很快也就明白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感觉充满了他的周身,当即端起了一碗酒跪在了墨战的面前,“师父,您是要教我武功了吗?” 墨战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飞雪拉着玉影也端了一碗酒与庄生同跪着,“墨叔叔,我和玉影也有份对不对?”飞雪的笑里有一抹狡黠。 玉影闻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墨大侠要教自己武功? 墨战先让三人起身,继而说道:“小庄是我的徒弟,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得空教你武功,今天正好可以。小雪和玉影也是一样的,但我只会指点你们二人本门的武功。” 庄生自然喜出望外,飞雪则有一点失落,玉影本来也没有奢求,现在能得到指点已经非常难得了。终究三人都是大有收获的,于是,四人笑着把酒碗碰到了一起…… 千鸟之阁 在中原以东的广袤大地上,有一个特别奇怪的门派叫作千鸟阁,它以驯养飞禽而闻名。说它奇怪是因为这个门派驯养的不是一般的飞禽,而是一些极为特殊的上古猛禽。 传闻说,千鸟阁驯养的这些猛禽个顶个的凶残,不仅体型庞大,而且战斗力惊人。其门人常有用来与人对战或者是应付仇敌,往往都能抵得过一个武林高手。只是在江湖上鲜有人见过它们,也没有人知道是真是假。 千鸟阁的门规极其森严,外人不可能进去,就是门中的一应开销也是弟子亲力亲为。他们很多人从小就是在里面长大的,对宗门形成了无法隔断的关系。它也是一个江湖门派,不过他们行事非常低调,也不曾与人结怨,附近的门派也不怎么走动,看起来像是一个孤立起来的势力。 如果因为这些就判定千鸟阁是一个不入流的地方小势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中原以东的地方,论哪个门派的传闻最多,千鸟阁必定首屈一指。那些事情发生的时间往往要追溯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前,都是些骇人听闻的故事。也因如此,给本来就低调的门派披上了一件神秘的外衣,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最近在江湖中也有千鸟阁的故事,流传的是四句童谣,内容如下: 东方有个白羽郎,他的容貌世无双。男子闻名觉形秽,女子见了误终身。 童谣中的白羽郎就是千鸟阁的人,他是老阁主殷毕方的儿子。据说,此人生了一张绝美的脸,先秦时齐国的徐公和邹忌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但要和殷白羽相比,也要自愧不如。正是罄竹难书其貌,词穷难言其美的存在。 真实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此刻的殷白羽,手里正摇着纸扇,慢慢悠悠地走在一条小径上,小径的两边生着足有半人高的艳丽的花草。一只小鸟儿落在了花枝上,那花枝极为纤细,经不起鸟儿的重量被压弯横在了道路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停了下来。那是一只画眉,见到殷白羽竟然一点也不怕,它唱着唱着居然一下子飞到了他的肩上。殷白羽轻轻地合上了纸扇,跟着,他一把就抓住了画眉。他从腰上扯下一个锦袋来,用两根手指打开,里面正装着鸟食,他把袋子伸到画眉面前,那画眉只是啄了啄,然后就不吃了,开始瑟瑟发抖。 “咕——咕——” 空中传来一阵怪叫声,突然,他的左手猛然一扭动,手中的鸟儿竟像石子一般射了出去! 两旁的花草开始乱颤,天地间顿时阴暗了下来!抬头去望时才发现竟是一个庞然大物俯冲了下来,它一口衔住了男子抛出的鸟儿!它竟然把画眉给吃了! “咕——咕——” 那怪物享受完美餐,又发出惬意的叫声。 天空在逐渐恢复光明,却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移动着的黑点,等那怪物彻底走远了,才看清那些黑点竟是各类的鸟雀,怪物也在视野中缩小,它居然也是一只鸟!只是大的出奇! “少阁主,您的客人到了。” 一名弟子前来通报。 殷白羽命他将人先带到密室,自己却并没有动身。他的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千鸟阁的阁主是他的父亲,近些年来老父身体孱弱,逐渐将门派中的一些事务交给了他打理。看起来老阁主是有退位让贤的意思,但真正涉及门派核心的一些机密却并没有交给他。 殷白羽并非阴毕方的独子,他还有一个不被门派认可的弟弟,那是他父亲早年在外风流时与青楼女子所生的,名叫殷白凤。尹毕方有个惧内的毛病,殷白羽的生母还在世的时候,对父亲一向管得极严,甚至连门派中的一干事项都有所把持,可后来她因病死了,这才让他的私生子有了正式的身份。 他父亲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到了要交接手中权利的时候了。可是选择长子殷白羽还是私生子殷白凤呢?殷毕方并没有明确态度。 就在殷白羽生母临死之际,曾经悄悄地告诉过他一件事,这件事情牵扯到千鸟阁最大的秘密,好像还与他母亲的病情有关。可是她并有说得十分清楚,但经此一事,还是让殷白羽对父亲产生了怀疑。尽管如此,殷白羽并没有在表面上显示出来,多年的经历让他形成了低调内敛凡是不喜形于色的性格。 他有自己的计划,在接管千鸟阁事务的同时,他一步步地培养了自己的心腹势力。在他看来,手段只是其次,只有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殷白羽正在做一件大事,此事若是成功了,对于他本人甚至千鸟阁的未来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谋划已久,现在已经到了该行动的时候了。 密室中的人不停地来回踱步,他长得十分粗壮,身高大概有八九尺,一双眸子里闪着凶光,一看就不好惹的角色。他身上穿着一件连着帽斗的黑色长袍,一张脸被黑布蒙着,手中的武器形状怪异且闪着寒光。 他在等殷白羽,只是对方的态度让他愤怒,迟迟不到已经令他快要失去耐心了。他对着领他进来的那名弟子发声质问,不待对方作答,他觉察到有人进来了。 片刻后,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殷少阁主,你可让老夫好等啊!”黑袍人不悦地说道。 他搞不清楚殷白羽为什么每次与他见面都要戴着面具,难道对方与自己一样?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他也就没有纠结。 殷白羽并没有在意对方的心情。 “玄圣使,看来我们可以正式合作了!” 黑袍人的真正身份是阎罗会三圣使之一的玄圣使,名字唤做不甘婴灵。他奉了阎罗会天圣卫黑魔的命令来到了中原。 他一开始就到了中原以东的地方,在那里几经调查,一个不起眼的门派频繁出现在他的情报当中,它就是千鸟阁。铺天盖地的传闻让他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各方面的打探也围绕这这个门派展开来,终于让他有了结论。 千鸟阁的实力很强大,同时这个门派又不同于传统的名门正派,他们不喜张扬,暗中却不动声色的发展势力;明面上不与人为争,背地里针对挑衅自己的势力无一不予以沉重打击,可谓是亦正亦邪。阁主老迈,少阁主接手,更是将此发挥到了极致。 由此,不甘婴灵找上了千鸟阁的少阁主殷白羽。 不过,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上一次,二人初见大战了一场。跟着,不甘婴灵道明了他的来意,没想到殷白羽竟然答应了!不过他有一个条件,要让对方帮他办一件事。 几日前,不甘婴灵收到了手下魉老大的消息,说是任务已经完成。这是他与殷白羽合作的基础,既然基础成立了,那么就有必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二人的谈话还没有进入正题,一名千鸟阁的弟子却跑了进来,禀报说有人擅闯山门。 门中大小事务殷白羽都是要过问的,何况是如此大事,因此他又出去了。 不甘婴灵也是好奇,便与殷白羽前后脚出了门,所不同的是,他的身份特殊,只能在暗中观看。 来人和不甘婴灵一个装扮,都是阎罗会的人。场上已经进行了一番厮杀,倒下的都是千鸟阁的弟子,都已经死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撒野!”千鸟阁一名弟子怒声质问。 “你听好了,大爷的江湖名号魉老大!”为首一人大笑道。 就在这时,殷白羽走了过来。 千鸟阁的弟子纷纷向其行礼,不过他没有兴趣询问缘由,而是给其中一名弟子做了一个手势。 身后的人搬来了一把椅子,殷白羽就势坐下。 魉老大看在眼里,搞不清对方是怎么回事!他盯着殷白羽——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眼睛瞥到,最开始的那名弟子,已经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咻——” 一阵口哨声从那名弟子的嘴里传出来,跟着,他再次转身面对着魉老大。 魉老大看到,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正待众黑袍人疑惑之际,一阵阴风袭来,天地为之暗淡。 “啁——啁——” 一群鸟雀的身影映入了阎罗会众人的眼眸,然后迅速放大,最后铺天盖地般袭来,竟是一群庞然大物! 魉老大盯着那些怪物,它头的大小竟如人头一般,上面长着白色的羽毛;一双眼睛白里泛黑,也有婴儿拳头般大小;黄色的嘴巴生得怪异,上面的嘴唇弯下来,犹如一把巨大的掏火的钩子;漆黑的爪子,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锐利不言而喻;最厉害的,还是它那眼神,如刀似箭,让阎罗会的众人心惊胆寒。 “撕碎他们!” 那名千鸟阁的弟子向怪鸟们发出了命令…… 云台无云 魅老大一行在千鸟阁损失惨重,不过还是让他们逃走了。现在的场上,怪鸟们已经飞走,那名千鸟阁弟子正在安排处理地面的事情。 “季宁,这是怎么回事?”殷白羽问。 那名弟子听到声音,立刻走了过来,“回少阁主,昨日有几个弟兄在山下碰到了他们,发生了冲突,被他们杀了,我们正在找他们,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找上门来寻衅!都是属下无能,让他们逃走了。” 殷白羽转身看了看房顶,刚才的不甘婴灵就在那里,现在他已经消失了。便道:“就让他们离开吧,这笔账日后再算!” 树林中。 魉老大带着仅剩的几个手下一路逃窜。 适才千鸟阁的遭遇让他惊魂未定,那群畜牲真的是太恐怖了!若非自己等人跑得快,恐怕会全军覆没! 他感到非常憋屈,自己一行人自从进入中原以来,所经之处都是无往不利,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栽了跟头,而且对手还是一群畜生!心中想着如何找回面子,一抬头发现竟然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正愁无处发泄,准备动手之际,那人却转过了身体。魉老大看着那熟悉的眼神,双腿一下子就软了,连忙伏在地上,说道:“不知圣使驾到,小的该死!” “蠢货!你的确该死!”来人正是不甘婴灵,“你到千鸟阁去做什么?你可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魉老大心中一惊,想来在刚才大战之时,这位圣使大人可能就已经在那里了。他与千鸟阁之间必定有所联系,否则不会这般问话。他绞尽脑汁想,该作出怎样的回答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呢? 不甘婴灵见魉老大一言不发,心中更是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厌恶至极,当即就动了杀人的念头。 魉老大感受到了萦绕在空气周围的杀气,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袍服。突然,一道电光在他的脑中炸开,一个人影闪现了出来——天圣卫!水清斋出现的天圣卫!对了,为什么不说是天圣卫派自己去的千鸟阁呢? “圣使明鉴!小人是受天圣卫黑魔大人的指派前往千鸟阁的!”魉老大急忙喊道。 不甘婴灵听到黑魔的名字心中还是吃了一惊,可那位大人物现在不应该是在两极之地的阎罗圣殿当中吗?便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这混账怕死编出的鬼话!” 魉老大急忙解释,便把水清斋的遭遇胡乱说了一通,不过为了证明自己见到的确实是天圣卫,便详细说了那人的武功和圣主令牌的事情;最后,还不免添油加醋的辩解自己的无辜和委屈。 不甘婴灵半信半疑,但伸出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魉老大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他并不意外,因为天圣卫是仅次于圣主的所在,谁敢去得罪?再者说,此地距离水清斋有好几日的路程,可谓山高路远,而且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不甘婴灵要去查证,只怕也是个空手而归,自己陪着顶多是走一程路,却能保住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不甘婴灵果然提出了前往水清斋,魉老大有他的苦衷,可不甘婴灵也有他的算盘。和千鸟阁的合作不就是很好的请功机会吗?于是,他们便一同向水清斋赶去…… 他们昼夜兼程,跋山涉水,经过了五六日的功夫,这日,终于到了绯云台的山脚下。在这里,他们碰到了一行人。 那是一个六人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一人生相儒雅,走在最后面的一人长得粗犷,中间是四条精壮的汉子,他们正抬着两个木桶向水清斋走去。 魉老大见到那些人,大吃了一惊,他们不正是水清斋里的芈有竹和赵不平吗?他们怎么没有死?转念又一想,便想通了。当时,站在天圣卫旁边的不是还有两个年轻人吗?他们武功低微,却深得圣卫的信任。既然这些人没有死,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是圣卫大人将人交给了那两个年轻的,凭他们的武功不足以看住眼前这二人,反而被这二人所杀。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被眼前这二人给逃了。 魉老大反复想了想,认为第一个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大人物的心思无法捉摸,他就极有可能会将水清斋的人交给他的两个手下。那个女子嚣张跋扈,被芈有竹这些人逃走是很有可能的。他们或许没有被芈有竹和赵不平所杀,但他们也绝不敢再回去向天圣卫报信,因为跑了犯人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想通了,魉老大反而高兴了起来,眼前立功的机会不是又到了吗? “站住!” 魉老大大喝了一声,跟着就飞身跳了过去! 不甘婴灵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魉老大的行为,便和身后的一干人都现了身。 芈有竹见到魉老大,心想自己日夜防备的贼人没有在水清斋等到再来,却在这绯云台的山脚下给碰上了,真是晦气! 话说墨战暂住水清斋之后,便开始教授和指点庄生、飞雪、玉影的武功。三人的武功进步神速,可同时,林中竹酒的消耗也是神速。 芈有竹见玉影已经走出了父母双亡的阴影,她的武功还得到了很大的长进,心中自然十分的高兴。可他知道,墨战早晚都会离开的,或许林中酒尽的时候,他就会提出来。为了让墨战三人待的更久一些,芈有竹亲自下山找到了赵不平,二人同去栖凤楼脚下的绿竹翁处置办酒曲。 他们一路十分顺利,可偏偏到了家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对头! 芈有竹知道,以他们的武功和眼前的这些人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今日可能无法再也回水清斋了。他命人将酒曲放置在一边,跟着就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赵不平正想大骂一通,可是却不能。飞雪在他的身上种下了一枚毒药,这药偏偏专制赵不平骂人!他怒目盯着对方,心中已经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芈兄,我们虽不能同生,但却能同死,看来这是注定了的!” “能和赵兄这样的真豪杰真汉子死在一起,也是我芈有竹三生有幸!” “哈哈哈……” 二人一阵大笑。 “赵兄,我知道你心中定有诸多话语相对这些人说,可是又不能说……飞雪姑娘真会开玩笑,本来她已经答应到山上便给赵兄解药,可是如今却要让赵兄受委屈了。” “哎,这算不得什么,谁叫老赵我嘴欠呢?我倒还要感谢飞雪姑娘,她治好了我的毛病,连我那婆娘对我也更上心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让魉老大倒是看得心服口服。他们不知道自己已是将死之人吗? 芈有竹不屑地看了魉老大一眼,又对赵不平说:“赵兄,今日你想说的,我通通说与他们听,保管让他们听得过瘾!” “好!” 阎罗会众人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二人究竟想对自己一行说什么? 芈有竹面对着他们,向前走出一步,跟着用雄浑的语音吼道:“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们这群装腔作势、不知羞耻的小人,你们这群丧心病狂、人面兽心的败类,你芈大爷和你赵大爷在此,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 “哈哈哈……” 芈有竹说完便和赵不平一同狂笑了起来…… 今日的绯云台万里无云,从台上往下看,一团黑影向芈有竹和赵不平扑去…… 暗夜惊变 “踏雪寻梅!” 随着飞雪的一声娇喝,她便如蜻蜓点水一般掠过了地上的竹叶,她手中的竹棍变化多端,快速的舞动下变换出各种形状,有时如拳,有时如掌,有时信手拈花,有时凌空一指。 庄生就在她的正前方,见到飞雪进招,他便双脚弹开了竹子,手中的竹棍则直指飞雪的脖颈!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见着飞雪就要中招,可庄生却迷糊了下来。 他看到飞雪那白玉一般的脖颈被汗水浸润得玲珑剔透,上面沾了几根发丝,竟是如此的迷人!正是陶醉的时候,庄生的双腿吃痛,跟着就摔到了地上。 “没事吧?”飞雪问,她似乎并没有发觉庄生在看她。 庄生感到脸上发烫,连忙摇头,跟着便喊:“小心,玉影杀来了!” 看着飞雪离开,庄生咧着嘴傻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了墨战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又急着前去追她们…… 墨战看着三人,心中不免想起了自己和师妹练剑的场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往事了。 不知她现在又在哪里? 古仙洞府尚且完好的时候,师父交代他找回师妹,他知道那时候是要她回去肩负责任的,又可曾想到现在的局面? 想要修复缚魔井,就必然要重新施展六龙移坤之术。如今,庄生、飞雪和自己在一起,千鸟阁自有栖凤楼联络,师父和凌逍朔去了两级之地,剩下的就只有柳家庄了。目前,栖凤楼还没有他们的消息。 两级之地因为和中原红林断绝联系,里面的情况还不得而知,不知道师父和凌掌门他们是否顺利? 墨战眉头紧皱。他打算先前往红林,一则师娘在那边,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地方,但他想师妹过去会去找她;此外,他想顺便打探一下柳家庄的消息,总是依靠栖凤楼,不免有不知进取了。 听说芈有竹又去了绿竹翁那里,这人当真是不想自己走了!酒虽好,可也不能因此什么事情也不做吧!想到此处,墨战笑了,又饮下一碗。 场上的三人在这段时间都进步很大。墨战教了庄生清风剑法,就是他师妹所练的那套。 当年,轩辕綦之所以禁止二人互相学习对方的武功,主要是针对轩辕静。赤霞功太过于刚强,需得全心投入心无旁骛,再者说这种武功女子本不宜修练,如果强行练习,所修炼的内力会炼化自身的经脉,使周身气血随之受到影响,从而走火入魔。女子属阴,如果同样修练赤霞功的男子与之交合,那么周身的血脉必然发生改变,固有的血脉便不复存在了…… 梧衣和轩辕静大吵一架之后,二人都离开了古仙门,只留下轩辕綦和墨战,这是几年后的一天,轩辕綦告诉墨战的…… 渐渐地日暮落下,四人一同返回水清斋。 几人尚在路上,突然,墨战听到旁边传来了动静,跟着,就从旁边的小坡上滚下一个人影来,是水清斋的下人,他周身布满了血迹,人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他见到了玉影,跟着就喊: “小姐,水清斋出事了!” 不待人详细询问,那人便不省人事了。墨战一探鼻息,发现他已经气绝…… 四人飞奔着向水清斋赶去…… 等他们到达时,院内的场景已经惨不忍睹,血腥味弥漫着整个院子。 随着玉影的一声惨叫,这个世界再一次无情地将她推到了无依无靠的境地——所有人都死了!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正屋的横梁上吊着两颗头颅——竟然就是芈有竹和赵不平! 墨战在震惊之余,俯身用手背去贴了贴死去的人的胸口,余温尚存!他屏住了呼吸,发动自身的内力,搜索着…… “既然没走,何不现身!” 狮吼一般的声音从墨战的喉咙发出,跟着屋檐的瓦片便刷刷地落了下来。 破风声、脚步声、诡异的怪叫声一同传了过来,霎时间,屋顶上便围了一圈黑袍人! “阁下的武功的确高强,不过此事与你无干,你若是要带着手下离去,我们自当放行,只不过还请留下南宫府的女子!” 说话的正是不甘婴灵! “找死!”墨战语气冰冷的说道。 这时候,魉老大探了探身子,他的脚有些发颤,脚下的瓦片被踩烂,发出啪啪的响声。 不甘婴灵经过芈有竹一事之后,厉声询问了魉老大,方才得知事情原本的真相。不过他没有后者那么笨,又纠集了一伙人,这才共同上山来。他们杀完人之后,并没有离开,因为南宫府的人还没有死绝,他还惦记着与殷白羽的合作。 墨战寒冷的目光如刀似箭,这让不甘婴灵很不自在。虽然他并没有把握打赢对方,可是自己人多势众,量对方能有自知之明,况且他已经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我再说一次,这件事情与阁下无关,识趣的不要来淌这浑水,速速离去!”不甘婴灵道,虽然墨战的回答让他失望了,可是他还想争取一下。 “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负了这惊鸿剑的名头!” “上!” 不甘婴灵知道无论如何这场打斗都是无法避免的了,当即也就不再多说,命令手下一拥而上! 玉影心伤,悲痛欲绝,此时已经化作无穷的力量!庄生和飞雪二人感同身受,三人肩并着肩,共同御敌! 阎罗会的人一上来就将庄生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任谁都清楚,墨战是不好惹的,这样的对头最好留给自己的老大。这一情况被不甘婴灵瞧在眼里,他心里却在痛骂这这群无知的手下,纵然自己要出手,不是也应该在对方的体力消耗过后吗? 他旁边的魉老大还呆呆地立在那里,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想这么快就上场。不甘婴灵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这混账东西,还要我来保护你吗?”魉老大咬了咬牙,知道逃不过去了,便做了拼命的打算向墨战杀去! 魉老大发现,自己的刀在贴近对方的时候,竟然有一股力道将其粘连住了!他的刀名为鬼见愁,是阎罗会门人特制的,专门破对手的内力,没想到在墨战的身上居然丝毫没有奏效!他艰难地将刀抽出,跟着就是一招“迎面斩”,他想让墨战避无可避! 事实又让他失望了,墨战的身体在他眼前化为虚空,他卯足了劲力的一斩重重地埋在了土里。这在外人的眼光看来,魉老大滑稽的样子,像是站着不动劈砍脚下踩着的东西。 墨战闪到了他的身后,浑厚的内力充盈着他的右掌。 “啪!” 魉老大的右肩吃了墨战一记掌力!他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鬼见愁已经拿不住了,强忍着剧痛,又用左手接过了刀。他不敢再冒进,等到墨战站住脚,便使出“横断刀”朝着对方腰间劈去! 墨战没有理会他,竟然转过了头,去看庄生他们的情况。 三人死死撑着,他们的衣衫都已经破烂,身上也都负了重伤! 庄生的体力在迅速下降,他感到手脚已经麻木了。交战当中,他不知道多少次硬接下了对手刀劈的劲力,想要进行反击的时候,无数的寒锋又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奈之下,他只能进行固守了。 玉影和庄生的情况差不多,她虽然也负伤,但她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刀剑所能造成的身体伤害,远远不能和失去亲人的痛苦相比。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只要杀害她亲人的贼人还没有死,她的力量就会无穷无尽! 三人中飞雪的武功要高一些,但敌人太过于强大,而她也不可能独自跳开这个三人的圈子。敌人绝大多数的进攻,都是她在抵挡,她要做的是保住自己,保住身边的人! 但是,他们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魉老大以为墨战因为三个年轻人而分了神,心中正得意捡到了一个空隙,便再一次地运足了周身内力,想要置对方于死地!他的刀已经触及了墨战的腰间,眼睛里开始冒出兴奋的光芒。 “不!” 魉老大疯狂地咆哮了一声。墨战冷笑的脸庞已经映进了他的瞳孔,面前的人身子又开始虚化,只见墨战已然出现在了他的上方。 “啪!” 又是一记掌力!不过这一次,墨战打在了魉老大的头上。 魉老大七荤八素已经看不清方向,而手中的鬼见愁前进的势头不可阻挡! 一片哀嚎的声音传来,只见魉老大的刀锋正逐一切开他手下人的肚腹!久战不下的阎罗会众徒,居然就这样被他们的黄杀令折了六七个! 庄生三人见到这般变故自然求之不得,乘着这个间隙,他们跳到了包围圈之外。余下的阎罗会众手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向魉老大靠拢,那知魉老大已经神志不清,见人就砍,一会儿工夫,他的手下又死了好几个! 敌人终于四散开来。 场上陷入了混战,墨战解决掉绝大部分敌人,剩下的庄生他们三人联手将其格杀! 现在,还活着的阎罗会人竟然只有一手指数了! 魉老大慢慢停了下来,他的力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庄生和玉影的灭门之痛,就在这一刻爆发到了顶点,二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杀向了魉老大! 可怜的魉老大,这时候不知是出于刚刚残杀同门之后的冷静,还是当真被墨战的掌力打昏了头,他见到有人向自己杀过来,竟然一动不动地发出了笑声。跟着,一剑进入了自己的小腹,正待低头去看,脖子就被另一剑搬了家! 无尽之夜 不甘婴灵见到这般场景,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其他话了,他只想趁着对方不注意,一走了之。他双脚不停地在借力,正欲动作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小腿上传来,去看时那里有一个二指宽的大窟窿,正向外涌着鲜血。他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跟着就咕噜噜地滚下了房檐。 “南宫府的灭门案是你主使的吧?”墨战问。 原来,他早就看了出来。之前没有杀掉魉老大,其目的就是为了把不甘婴灵引出来,现在又怎会放过他?就在对方想要逃走的那一刻,墨战用一片瓦砾打中了不甘婴灵的小腿。 “少说废话,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不甘婴灵的确是武功高强,虽然受了伤,也能迅速地反应过来,就下落的势头他调整了身姿,然后端端地落在了地上。退无可退,他只能与对方作殊死一搏! 他已经受了伤,时间不允许他与对手从容过招,所以一出手便是用尽全力! “好一个阎罗会的玄圣使!”墨战道,他发现对方使用的武功路数和魉老大竟然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不甘婴灵的内功更为高强,每一招使出来威力都陡增了许多!这种武功仿佛没有尽头,如果修炼的人内力足够高深,那么使出来又将是另一种境界。 阎罗会中号称有一主、二卫、三使、四杀令,从现在黄杀令和玄圣使表现出来的实力,这个组织的确有叫嚣的资本。另外,墨战已经明了,阎罗会当中的等级划分正是按照天干的顺序来的,他们各自持有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同级当中又以天地玄黄来进行细分,分别是甲字牌圣主夜魇、乙字牌天圣卫、丙字牌地圣卫、丁字牌天圣使、戊字牌地圣使、己字牌玄圣使、庚字牌天杀令、辛字牌地杀令、壬字牌玄杀令、癸字牌黄杀令。 墨战本想跟不甘婴灵多过几招,以试探这种武功的变化,没想到竟全然行不通!看来这种武功和寻常的武功截然不同,它可能没有修炼的具体功法口诀,只是在打通了经脉之后,循序修炼的。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那么也就没有了纠缠的意义,他使出了赤霞密录,以灌满精纯内力的双掌,打在了不甘婴灵的胸口! “南宫府灭门案是不是你主使的?”墨战一招将其击倒,又问了一遍。 “不错,正式本使!”不甘婴灵答道。 到此时,他也明白了,一切的挣扎只是徒然,他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只等对方一剑割破自己的喉咙。 “为了什么?” “他们必须死!” “我问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灭人家满门?” “我说了,他们必须死!阁下要杀便杀!” “你们阎罗会还有什么计划?” “无可奉告!” 墨战想要再询问一些关于阎罗会的消息,但见对方的态度,可能并没有什么作用。此人在中原为非作歹,干下了无数令人发指的事情,人是绝对是不能留的,于是墨战再度运起了掌力,准备结束他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天地间一片腥风刮来,跟着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 墨战感觉到周遭有一个及其庞大的势力正在靠近,那动静来自四面八方,心想定是有人要救走不甘婴灵,于是乎他拾起了数片瓦砾,全部向刚才不甘婴灵所在的方向打去! “咕——咕——” 一阵瘆人的怪叫声。 墨战吃了一惊,周围逆风突起,风势中夹杂着无数的琐碎东西,更厉害的是那些杂物中暗带了内力,粘着就可能受伤,打到要害更可能会殒命!他要避倒也不难,可是庄生他们受了重伤并不见得能够躲过。于是,墨战退到了庄生他们三人前面,替他们进行护卫。 风势只是持续了片刻,跟着夜色就恢复了正常。 墨战转身看后面的三人都无恙,再去看不甘婴灵刚才的位置,不出所料的他已经被人救走了。 “师父,刚刚那是个什么怪物?”庄生惊愕地向墨战问道。 墨战摇了摇头,那东西是他生平仅见,夜色中也没能看清楚具体长得什么样子!从感觉上来判断,应该是一头巨大的会飞的怪物! 魔战想到:传闻中千鸟阁却是个驯养上古猛禽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是那里的东西?不过这仅仅是传闻,况且千鸟阁与他古仙门一样都是守护古井秘密的后人,想来也应该是名门正派,不会做出这般助纣为虐的事情。 “那个人死了吗?”玉影的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 “他受了重伤,不过又被人救走了,小影你放心,这个仇我会让你亲自报的!”墨战斩钉截铁地说道。 墨战吩咐飞雪照顾好玉影,自己和庄生开始料理起水清斋的后事。他看到了芈有竹和赵不平的头颅,他想起几日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竹酒的缘故,这二人就不会丢掉性命。他心中感觉到悲痛无比,取下了二人的头颅之后,谨慎地将他们用干净的布匹包好。 玉影心中虽然沉痛,但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事。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每一个离开的人放在一起。他痛苦地拉着,却怎么也拉不动,脸上、身上,血水、汗水、泪水都混合在一起……飞雪看了揪心地疼,脸上也和玉影一般无二,于是二人齐心协力,一起做着…… 墨战没有说什么,他叫上了庄生,走出了水清斋,向绯云台走去…… 从芈有竹和赵不平头颅的样子来看,他们死去的时间要比水清斋里面的人时间要长一些,而他们本身是从外面赶回来,所以,他们的身体必然被抛弃在来时的路上!总不能让这二人尸首异处吧! 二人打着火把一路寻找,终于在绯云台的山脚下,找到了他们的身体。此外,就在他们身体的不远处,还横着四个小厮的尸体以及两桶完好的竹酒酒曲! “这帮畜生!”墨战一脚踢翻两个木桶,歇斯底里地骂道,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半晌后,墨战和庄生挖了一个大坑,又将那两桶酒曲拾掇起来和四个小厮一同埋了。做完这些,他们背着芈有竹和赵不平的身体回到了水清斋…… 目前并不能做得十分妥当,墨战和庄生就挖了一排大坑,里面铺上竹席,将水清斋的下人们一一掩埋了。 他们用枯竹堆了两个很大的火炬,将芈有竹和赵不平分别火化了,骨灰装进了两个坛子。就在那些仆人旁边,垒建了一座坟莹,算是芈有竹的安息之地。 赵不平的骨灰放在一边,只带明日送还他的家人。 玉影在芈有竹的坟头哭了很久,最终体力耗尽了,晕了过去。当她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庄生前来唤她,说是师父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她说。 玉影看到水清斋里到处挂满了白帐,正屋里墨战正端坐在一旁,另一旁是芈有竹的灵位。 “小影,我答应过你,要让你亲手为你的家人报仇,所以今天有你的二伯作证,我要收你为徒,不知你愿不愿意?”墨战和蔼地对玉影说道。 玉影闻言心中哽咽,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踉踉跄跄地扎进了墨战的怀里,再一次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重重地点头。 之后,玉影向墨战行了拜师之礼。 墨战让庄生去找赵不平的家人,送还了赵不平的骨灰,另外还送了几锭银子。 做完这些之后,四人便走下了绯云台…… 殷家葬礼 不甘婴灵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居然被人救了。 他知道是谁救的自己,只是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救自己?因为,对方交代的事情他并没有完成。他身受重伤,容不得想太多,跟着他就已经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地方——千鸟阁的密室。 “醒了?” “嗯。” “把这个吃下去!” 不甘婴灵看到面前有一双洁白的手,那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瓶,抬头看到了张面具脸。 他接了过来,倒出一粒雪白的药丸,“这是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你吃了便知!” 不甘婴灵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粒药丸吞了下去。 “很好。” 说罢那人便要走。 “少阁主?” “何事?”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对我还有用!” 说完这句话,那人便走了。 听到殷白羽这句话,不甘婴灵心里放心多了,他是这样的人,利益关系能让他们之间的合作更加牢靠。说也奇怪,一丸丹药下去,自己身上的伤痛竟然真的缓解了不少。他又四下打探了一番,周围并无守卫,似乎和之前一样。 殷白羽离开密室之后,准备前往父亲的书房。 他的父亲殷毕方自景和城回来之后,殷白羽一直没有见过他。他知道父亲进入暮年,开始全心闭关修炼。他的身体不大好,总希望从这方便找点寄托,能够延长他的寿命。 书房门口有两个老者把守着。他们一个姓鹤,另一个姓鹳,都是从小就跟着父亲,所以每次殷白羽见到他们都要称呼一声“鹤老”“鹳老”,年龄大资历老还算不得什么,真正让殷白羽忌惮的是他们身上的武功。 往常的时候,这二人总是板着脸,就算是见到殷白羽也不例外,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殷毕方的安全,此外不许任何人不经传唤进入这间书房。可这次,两名老者一反常态,见到殷白羽反而热情了起来。 “少阁主,您是要见老阁主吗?”鹤老笑眯眯地问殷白羽。 殷白羽点了点头。 一旁的鹳老见状,就直接把书房的门打开了。 殷白羽看了看二人,他们的脸上堆着笑容,相当蹊跷。当下也不作多想,径直进了屋,二人随即关了房门。 正厅里并不见父亲的身影。在正厅的后面,还有一间雅室,里面放了一张床,平日里父亲练功就在那里。他没有妄动,先是向里面恭恭敬敬地通报了一声:“父亲,孩儿白羽前来拜见!” 里面没有应声,殷白羽便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应声。这时候隔着房门从外面传来了鹤老的声音:“少阁主,您可以到里边瞧瞧!”那声音细若蚊虫,显然是对方悄悄透露的。 殷白羽走到了父亲卧榻之处,也不见人。室内一览无余,并无藏身之地,难道他的父亲不在千鸟阁?转念一想,这绝对不可能,因为门外的老者还在,说明父亲就在里面! 雅室内并无座椅,他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感觉不对头! 他拉开了被褥,一道暗门竟出现在眼前。他敲了敲,是空的,用力一拉,一个口子就打开了。 殷白羽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往下是一个石室,里面放了桌椅,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室内点着灯,他便取过一盏,灯光下可以看到石室不常打扫,所以在上面留下了父亲经常行走的足迹,这些足迹最终都走向一面墙。殷白羽沿着父亲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印着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很小的突起的石柱,便用力按了下去。 “轰!” 那面墙动了,整个向上抬了起来!里面的空间很大,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有光。 这地方,殷白羽是头一次来。 “父亲,孩儿前来拜见,不知您老人家安好?”殷白羽小心翼翼地问道。 里面还是没有应声。 殷白羽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光亮越来越近,殷白羽已经看到了自己父亲,他正耷拉着脑袋端坐着,样子像是正在熟睡。在他的手上,握着一个信封,封口是打开的。 “父亲?” 殷白羽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抓父亲的手臂,哪知一碰到他就倒下了。殷白羽大惊,忙去查探父亲的鼻息。 那里还有鼻息,眼前的人已经死了! 殷白羽毕竟是殷毕方的亲生儿子,顿时也是又惊又怕,悲从中来。他的泪水落下,滴滴答答的掉在了那个开着的信封上面。他这才擦干了眼泪,将信封里面的信取了出来。 信是写给鹤鹳二老的: 你二人跟随我多年,我素知你们为人忠义,如今我大限之期已到,特嘱咐你们替我办最后一件事: 我死之后,暂且封闭消息,千鸟阁由你二人暂代。时机成熟,再将千鸟阁及其核心机密悉数传于次子白凤。尔等当小心行事,尽心辅佐,勿令长子白羽生疑。 殷白羽看完信,发现里面并未详说千鸟阁具体的核心机密是什么,又忙去检查信封,只见里面还有一卷东西。 那是一块极为细薄的皮卷,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摊开来,里面也有字: 此井名曰缚魔,乃上古秘术六龙移坤之所在也。有玉一方,名曰坤灵,为器也。坤灵在,则红林结界在,系于吾身血脉也。凡吾子孙,当竭诚守护矣。 殷白羽看到,在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个黑漆漆的洞,此刻正散发着幽光,那不正好是一口井的模样吗?在那旁边,还有一个石架,架子上放了一个锦盒,盒子被打开了,里面有一枚玉佩……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密室中的铃铛响了三声。 殷白羽看到他父亲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个铃铛,铃铛的下面有一根纤细的绳子。一根细长的木片支在那里,一端挂了一个小铁块,另一端则放上了一盏油灯。那根纤细的绳子就系在铁块那一端,油灯燃尽了,铁块掉下来,一共晃了三下,铃铛就响了三声。 殷白羽知道,这是他父亲大限将至唯一通知外界的方式。 很快,脚步声传来。跟着,鹤老和鹳老二人便进来了。他们看到,殷白羽正趴在殷毕方的怀里嚎啕大哭。二人似乎见怪不怪,连忙搀扶着殷白羽坐了起来。 “少阁主,您请节哀!如今老阁主已经去了,您还要以大局为重,全面掌管千鸟阁啊!”鹤老说道。 殷白羽听罢,擦干了眼泪,“二老忠心可鉴,我接管千鸟阁之后,你们的地位不会变!” 二人听罢连忙叩拜,想来自己二人的苦心没有白费。 殷白羽扶二人起身,交代了接下来的后事,他说完,二人便离开了。 他再次来到了缚魔井边,看着幽蓝色的光柱,伸手一探,并没有任何感觉。便把目光转移到了石架上面的盒子,不过是一枚寻常的玉佩,样式普通,质感也一般,却不知怎会有如此重要的作用! 不过事情总是值得高兴的,因为从这一刻起,千鸟阁所有的事情只能他说了算!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终于可以付诸实践,他相信终有一天千鸟阁的名头会响彻武林,终有一天他殷白羽的名字会天下皆知! 他想到了他的母亲,虽然她的死父亲并没有提及,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指明和他的父亲有关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殷白凤,他的弟弟,这个人还大有用处。他见过他,他已经开始谋划下一步了。 三日后,殷白羽为他的父亲举行了葬礼。 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的尊号是栖凤楼楼主,智灵尊者。 殷白羽知道,此人就是父亲生前出门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老者白发苍苍,浑身散发的气息却是绵密而沉稳,一见便知是个十分厉害的人。 栖凤楼,他可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名字,无论从哪一方面,现在的殷白羽都没有道理慢待于他。 “白羽见过前辈!”殷白羽恭敬地向老阳子见礼。 老阳子叹了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栖凤楼一别,没想到竟成了永诀,虽然在当时他就知道殷毕方已经时日无多,只是不曾想这一天会这样快就到来。 他对殷白羽的第一映像还不错,虽然这个少年戴着面具,他听过一些传闻,也就没有多问。 老阳子在千鸟阁停留了一天,殷白羽以上宾之礼对待,第二天晌午时分,他便离去了。 葬礼结束。 大光明寺 墨战离开绯云台之后,便开始四处打探柳家庄的消息,虽然身在中原,但未必不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实际的情况是,他真的就毫无收获。 这一日,他们到达了中原和红林交界的地方,流川城。 关于流川城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前。这里原本只是中原边陲的一个小镇,不过天降恩泽,此地雨量极为丰沛,加之当地山势,造就了多处极为壮观的瀑布,美不胜收,便引来无数旅人驻足;又因此地为两方接壤之地,自古就是商贾云集,过往如流。跟着小镇便成了大镇,人口一多,人们就利用流川之水,修河渠,筑长堤,遍布全境。后来,随着世代发展,这里的辖地也进一步扩大,终成一城,因流川瀑布的缘故,便得城名:流川。 人多的地方消息就多,就在这里,他们得到了栖凤楼关于柳家庄后人的消息。说是柳家庄的人曾经在流川城的大光明寺出现过,于是他们星夜奔驰来到了这里。 大光明寺这个地方,墨战十分熟悉,他曾在历练的时候在这里小住过一个月。寺中的主持了空大师乃是当今得道的高僧,在流川城及北方一带有极高的声望。这且不说,了空大师本人也是一位武林高手,据说他的菩提心已练至化境,另外他的三位师弟,了因、了果、了虚也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 墨战拜过山门,便静候大光明寺的弟子前去通报。 一般来说,凡是过往路人想要在寺中行个方便这都是极为普通的事情,可是大光明寺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收留女客。当然这规矩并不是绝对的,如果有特别的情况,寺中还是愿意大开方便之门,将这些特别的客人安置在远离正殿的偏院。恰巧飞雪和玉影在一起,小和尚无法擅自做主,只得回去禀报寺中的长老。 小和尚很快就回来了,可是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说是今夜寺中不太平,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寺中概不收留任何行脚客人。墨战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小和尚一概不知。墨战与了空大师相识一场,既然寺中有事,那他不可能坐视不管,便让小和尚向长老通禀自己的名讳,说自己等人可以助一臂之力。 很快便又来人了。 这一次小和尚不见了,来的是一个年龄偏大的人,他穿着红色的袈裟,身材微胖,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他一见到墨战,便笑道:“墨师弟,几年未见,久违啦!” 此言一出,庄生、飞雪、玉影三人纷纷把目光盯着墨战,那表情显得十分惊讶,好像他们三人同时陷入了错觉。 墨战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待到那人走近时才说:“这一位是了空大师座下的首徒,法名无尘。了空大师曾经指点过我一个月的武功,算是有半师之谊,所以他叫我师弟。” 庄生和玉影因为是墨战的徒弟,便称呼无尘为师叔。接着由他引路,带领众人上山,在路上无尘向墨战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那是在半个月之前,有一名女子来到了大光明寺想要留宿,恰逢连日大雨,无尘见女子一身狼狈便安置她住到了偏院。第二日天气放晴,那女子便走了,可是没多久她又回来了,说是遗失了一件随身物品。东西并不贵重,可如果是偷盗那么就犯了佛门大忌,会被赶出寺院,所以无尘觉得寺院的僧人是不会这么做的。偏院时常会有运送菜蔬的小贩经过,女子遗失的东西极有可能是这些小贩懂了歪心思。他让女子把遗失的物品画像,然后对这些小贩逐一筛查,最终东西找到了。可是也因为如此,遭到了小贩的不满,他拿着物品画像大肆宣扬对寺院的不满,最终引来了杀身之祸。 “是什么人杀了他?那女子丢失的物品又是个什么样的?”墨战问。 “是几个穿着黑袍的人干的,我亲眼见过,还与他们动了手。至于女子丢失的东西,就是一枚玉佩,具体样式待回去后我可以拿与你看。”无尘道。 “那些人的脸上有没有蒙面巾,使用的武器又如何?” “他们的确蒙着面巾,武器在江湖中也很少见,是一把样子很怪异的弯刀,不过他们的武功的确了得。” “是阎罗会的人……不过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会来?” “阎罗会?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门派……与我交手的有两个,被我打跑了,他们放下了话,说是到了今天就前来要人……阿弥陀佛,他们认定那女子就藏在寺中,故而如此!” 大光明寺。 墨战看了无尘给的画像,那东西的确是坤灵!如此说来,这枚坤灵的主人必定是柳家庄的后人不假了。不过先前与无尘的谈话中得知,他们并不知晓那女子的下落。 跟着,墨战就见到大光明寺的主持了空大师。墨战说明了来意,又将这段时间泰安镖局、南宫府、水清斋发生的事情一一说过,听得众僧大惊。 他们一心向佛,至于江湖中的事情极少过问,竟然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这么一个邪恶的势力。 虽然墨战不能向众僧直接说坤灵的事情,但就阎罗会现在的所作所为,明显是没有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他们以惨无人道的方式对待各门各派,这本就是置江湖道义于无物,为天下武林所不容的! 墨战与了空大师十年未见,又有着半师之谊,在说完正事之后二人便要叙旧一番。 了空对墨战这个年轻人十分喜欢,为人正直,行事坦荡,数年的光阴让他的容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却也是更加的成熟和稳重。他对墨战的武功长进一点也不惊讶,当初他就知道这个人的天赋异禀,又肯下功夫,他能够有现在的成就是理所当然的。 都是功夫好手,难免要进行一番切磋。了空发现,墨战能够集百家之长,将自己门派的武功与后学的结合在一起,相互配合相得益彰。当然这也要得益于内力的修炼,墨战求稳,所以内功根基极为雄厚,在此基础上,一切都是锦上添花。 比试完毕,墨战甘拜下风。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待阎罗会的人登门了。 和水清斋中援手的众人截然不同,大光明寺中的一应僧人还是如同往日那般,诵经礼佛,他们的心境远非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可以相提并论。 墨战提到过,阎罗会的人武功高强,不似一般的江湖门派可以比拟,所以无尘在这方面也多做了安排,加设了人手巡察,其余的人则正常休息。 飞雪和玉影因为是女客,所以只能住在偏院,为了相互照应,墨战和庄生自然也住在那一边。 相较于大光明寺众僧的顺其自然,墨战等人显得浮躁了一些。三个少年人根本难以入眠,他们不知道阎罗会的人什么时候回来,各自都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长剑在手,和衣而卧。墨战则是则上了双眼,但同时也没有完全睡着。 整座山寂静极了,偶尔能够听到夜里动物和鸟雀的叫声,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动静。 “小雪,那些人会不会来?”玉影着实不安,轻声问旁边的飞雪。 时值深夜,飞雪早已经入眠了。 玉影又问了两遍,飞雪依旧没有醒。僵直地躺着,她感觉浑身难受,口中干涩,便准备起身倒水。 一不小心,她打翻了杯子。 “来了?” “那里?” “怎么了?” 各种声音同一时间从紧挨着的两间屋子三个少年的口中发出。 …… 片刻后,又重归阒寂。 “睡觉!” 寂静中又传出了墨战的声音。 灭门惨案 一大早便有人前来偏院敲墨战的门。 那人似乎很着急,因为门环被敲响了很多次,而每次间隔的时间都很短。听那人的声音应该是个小沙弥,真是个禅心未定的和尚。 “寺中出了什么事吗?” 昨夜虽然被庄生他们一番折腾,但最终也是相安无事。墨战打开门,对面站着的正是一个小和尚。 “寺中无事,不过了空主持请施主您马上到正殿去,说是商议大事!”小和尚道。 墨战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着的庄生,猜想飞雪和玉影应该也一样,他们昨夜折腾了一夜,直到清晨才睡去。便对小和尚道:“走吧!” 墨战在心中猜测:“莫不是了空主持发现了那女子的踪迹?又或者是阎罗会的人发生了什么变故?”毕竟,昨夜他们并没有来。 想着想着,墨战的步伐加快了许多。偏殿和正殿有一段距离,但也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他们便到了。 了空坐在大殿一侧,依次还坐着了虚、了因、了果,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僧人,无尘站在了因的背后。 墨战看到,众僧的神色中都有一抹凝重。 墨战向众僧见礼之后,跟着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又走进来了几个人。看他们的装扮是武林中人,却不知是哪个门派的。 “大家都坐吧!”了空说道。待众人落坐,了空又说:“这位是本地吴勾门的朱雪明掌门,昨夜城中发生巨变,详情就由他说吧!” 墨战就坐在那人的旁边,听到了因的话,他便站了起来。其人年纪约末四十,中等身材,穿着很讲究,头上戴着一顶银色小冠,他的面色偏白,留有一撮胡子。 “在下吴勾门朱雪明,各位大师有理了,”朱雪明拱手先向大光明寺的主持及三位长老见礼,跟着到了墨战,他并不认识他。 “在下墨战。” 朱雪明点点头,道了一声“墨兄弟”,然后继续说道:“在下此行上山,原本是想请大光明寺的诸位高僧帮忙调解鄙派与百炼门之间的矛盾,可就在昨夜,不声不响之间百炼门竟被人灭了满门!事发之时,我已经在前往此地的途中,也是门中弟子前来通报,我才知晓的!我匆匆前往,看到除了百炼门满地的血污,一片狼藉之外,居然连一个人的尸体也没找到!更可气的是,我们在百炼门的停留,被人误以为是在杀人之后,毁尸灭迹!无奈之下,在下只得再登山门,请诸位大事主持公道!” 众僧皆道“阿弥陀佛”,了空看了看墨战说道:“百炼门的遭遇和墨战说过的那几个门派的情形如出一辙,看来也是阎罗会所为了!” 墨战点了点头,继而向朱雪明问道:“朱掌门可知最近百炼门中有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朱雪明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前几天的时候,百炼门抓住了一个人……此外,我在离开的时候,有弟子禀告说在百炼门附近,也发现了可疑的人!具体情况,当时我并没有过问。” 墨战大喜,他看了看朱雪明身后的那些人,“向朱掌门汇报的人可在此处?” 朱雪明摇了摇头。不过他对墨战倒是心存感激,有德高望重的了空主持为他说话,他的嫌疑就可以去除了。便道:“那名弟子虽然不在此处,但他就在门中,待我回去一问,也就清楚了!” 墨战对了空说道:“大师,以晚辈之见,就让无尘师兄与我一同下山吧!一来,可以为朱掌门洗刷嫌疑,另外,阎罗会的人突然改变目标,肯定是有了新的发现,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会放弃行动,还是探查一下为好。” 了空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其他三位长老也都站了起来,他道:“如此甚好,你们就速去速回吧!” 墨战同众人出门的时候,庄生他们三人赶了过来,墨战便让他们同行。 等众人赶到吴勾门的时候,那地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据朱雪明说,那些人都是以前亲附百炼门的,他们之间最主要的矛盾也和他们有关。 他们长期霸占着西市,在那里无恶不作为所欲为,最终和吴勾门发生了冲突,每到这个时候,百炼门便会为他们出头。 想来是百炼门的实力更强一些,压得朱雪明始终不能抬起头来,因此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不甘。不过现在,百炼门没了!虽然说朱雪明少了一个对头,但却背上了灭人满门的无妄罪名,如果不能洗刷掉这嫌疑,他将无法在流川城立足! 那些人一看到朱雪明便围了上来,要他给个说法,否则便会群起而攻之。 朱雪明看到人群中又多了一些熟面孔,那是其他门派的人,看来这件事已经尽人皆知了。便向无尘说道:“无尘师父,拜托了!” 无尘点了点头,走到了人群中间。大光明寺在流川城是泰山北斗,就算是放眼天下也都颇有名望,所以作为大光明寺主持的首席大弟子,还是有不少人认识他的。他一现身,众人便安静了下来。 “众位英雄,贫僧是大光明寺了空主持座下大弟子无尘,关于百炼门灭门一案,真凶并不是吴勾门,而是一个叫作阎罗会的组织,诸位也就莫要再找吴勾门的麻烦了!” 无尘的话一出,人群中便骚动了起来。他们都没有听说过“阎罗会”这个门派,但大光明寺肯出面为吴勾门澄清,想来必定必定不会有假。 过了一会儿,人群便慢慢地散去了。 朱雪明对无尘再三感谢,跟着,众人便进了吴勾门。 他并没有忘记墨战所托之事,当即便将那名弟子找来,让墨战询问。 “在下看到的是一名女子,她似乎和百炼门有仇,一边喊着百炼门掌门厉万戎的名字,一边咒骂他,最后,我看到她往墙里面扔东西……” 那名弟子回忆道,他说他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的并不清楚。 墨战已经得到了消息,便要告辞。无尘的事也办完了,就谢绝了朱雪明的挽留和墨战一起出去。 他们到了百炼门。 大门已经破损,里面残留的血迹可以看处这里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墨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说那名弟子所见到的女子就是柳家庄的后人呢?如此一来,百炼门遭到屠戮就说得通了。关键是,阎罗会是如何发现的呢? 他们原本是要前往大光明寺的,可是中途却改变行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发现了守护缚魔井的后人的下落!庄生因为坤灵之故,被阎罗会人一路追杀,这坤灵必定是解除红林结界的关键所在! 这么一想,阎罗会的计划也就想得通了。他们要入主中原和红林,首先要解决掉红林的结界,而消除结界的关键又在于坤灵!女子手中不正好就有坤灵吗? “师父!” 玉影突然喊了一声,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沾满血污的纸团。 她打开了,摊到了墨战的面前。纸张皱巴巴的,上面有图案,但依然可以辨识:纸上所绘,正是坤灵!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那女子就是柳家庄的后人无疑了!难道说,阎罗会的人是因为看到了女子所扔的纸团,误以为百炼门将她藏了起来,才遭到灭门之灾的? 这会不会太凑巧? “飞雪去了哪里?”墨战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这妮子古灵精怪,或许她有什么别的看法? “我在这儿!” 飞雪听到声音,笑嘻嘻地从百炼门的大厅里走了出来,“墨叔叔,给您看一样好东西!”飞雪故作神秘地说道。 只见她摊开手来,亮出了一件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东西! 坤灵? 黑雾来袭 飞雪手中的东西,确实是坤灵!据她所说,那是她在百炼门大厅里的神龛下找到的,她当时进入大厅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极为清淡而又十分特殊的香味,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因为那是红林女子中极少数人才用的起的一种香料,跟着,她就找到了那块用丝巾包裹起来的坤灵! 那是有人故意藏在那里的! 至此,事情的来龙去脉差不多已经清晰了。 那名女子和百炼门产生了瓜葛,而女子的出现又引起了阎罗会的注意,于是他们放弃了前往大光明寺,跟着就袭击了百炼门。灭门,或许是对方的行事风格,又或者是要斩草除根!女子可能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便将坤灵藏了起来,至少这样做可以暂时留她一命! 照百炼门现场的情形看来,女子是绝对不可能逃出阎罗会人的魔爪的,她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他们杀了,要么就落在了他们手中! 阎罗会人做事滴水不漏,他们不大可能会误杀女子,因此她极有可能落到了对方的手上! “无尘师兄,”墨战皱了皱眉对无尘说道,“我决定在此停留一晚。那女子多半已经落入了阎罗会的手中,为求自保,她将这件东西藏在了这里,而阎罗会的人得不到想要的,说不定会去而复返!” 无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留下来吧,一来多个照应,二来我也想会一会他们!” 众人藏好了行迹,只待阎罗会的人现身…… 他们等了整整一宿,可是阎罗会的人并没有出现。天刚微亮的时候,墨战决计不等了,因为以那些人的行事作风是不可能在大白天里露面的。于是,众人便起身返回大光明寺。 难道说自己的推测全错了吗?按理说对方不可能放过这样重要的一个地方,墨战大惑不解。 城镇距离大光明寺尚有一段距离,中间隔着一截官道,剩下的都是崎岖的山路。 众人走的不紧不慢,在刚出官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光明寺的和尚。 那和尚累得汗流浃背,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他一见到出尘就赶紧停了下来。“出尘师兄,主持命弟子前来报信……” 出尘让他坐下稍事休息,跟着才问:“出了什么事?” “昨夜,有十几个黑袍人突然来到了寺中,他们带来了一名女施主,要向主持讨要一件东西!” “然后呢?”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盯着他。 “主持说,他设法拖住那些人,让师兄你和墨施主尽快赶回去!” “事不宜迟,我和无尘师兄先回去,你们紧随其后!”墨战道。 跟着,二人便运起了轻功,消失在了林中山道的尽头…… 魅老大看着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明亮,他的心里显得十分激动。作为阎罗会四杀令当中的老二,他不是第一次跟人谈条件了,但想到那件特殊的东西,他还是非常期待。 他是一个侏儒,身上宽大的袍子看起来就像堆在他身上一样。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她穿着紫色的流苏裙,一头略微卷曲的长发落到了腰间,她的眉毛微弯,下面的眼睛不时四下窥探,鼻子生得小巧玲珑,嘴巴也不大不小,整体来说女子的面相还是十分精致的,是个美人! 女子的脸抽搐了一下,跟着是她的双肩,这才发现女子的双手竟是被负背绑着的! “喂!你究竟要绑我多久?”女子问魅老大。 “什么时辰了?”魅老大复问手下。 “回大人,还有一刻,现在是卯时三刻!” 魅老大看着对面的一群和尚,喊道:“老和尚,说好的时间马上到了,你们把东西准备好了吗?” 门阔下一长须老僧点了点头。 大光明寺的了空、了虚、了因、了果四人面相相差无几,都留有长须,不同的是了空年龄最长,胡须生得又长又白,了虚的胡须稍短,确也是雪白的,了因和了果二人胡须白中偏灰,胖瘦有异。 眼前的人身形消瘦,正是了果。 魅老大看到对方点头,扑通一声从石墩上跳了下来——他的那身累赘显得更诡异了,完全瘪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团。 “快拿出来!”他的眼中充满了迫不及待。这时候他看到了果闪到了一边,跟着又从门框里走出了几个和尚,此外,还有一个带着长剑的男人。 带剑的人正是墨战,他和无尘赶到的时候看到了对峙的情况,便从后门进入了寺中。 他们是昨日入夜的时候来的,了空本以为会有一场残忍的厮杀,结果为首的魅老大却十分好说话。此人身材短小,却满腹童心,了空让他等到卯正时刻给予答复,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 因为墨战在寻找那名女子的下落,了空就让人前去报信。 “老衲说是给你答复,可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空说道。 “什么?”魅老大一个趔趄,险些被身上的袍子绊倒。“你这是在欺骗我,欺骗我……” 可以看的出魅老大生气了,他挥舞着双拳,不停地抖动着! 他身后的一众黑袍人见状,连忙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边。 魅老大突然的动作让众人警觉起来,场上的众僧丝毫不敢大意,严阵以待! 只见得魅老大干瘪的袍服立刻就肿胀了起来,他人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不停地长高! “这是什么武功?”墨战看得惊愕不已,根据他之前与阎罗会人交手的情况来看,此人的武功路数与之前的黄杀令和玄圣使大相径庭! 就在此时,魅老大所在化成了一团黑雾!那黑雾极速扩散,很快便侵袭了场上的众僧!跟着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向墨战和几位长老袭来! 墨战看到,场上的僧人们已经不做声响地倒下了…… “雾里有毒!”墨战高喊了一声,门檐下的众人便纷纷掩住口鼻,退到了门后,出尘当机立断关上了大门! 众人刚刚退到内院,一众阎罗会的人便跳上了屋顶,俯视着院内的众人。 铺天盖地的黑雾还在蔓延,魅老大的那些手下此刻也无所畏惧了,他们隐身在黑雾当中,只待魅老大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 “上!” 魅老大下达了命令! 十余个黑袍人霎时间掠向了地面!他们裹挟着黑雾,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所到之处无有阻挡。 “三位师弟!” 了空当即站定了身形向其余三位长老喊道,了虚、了因、了果欣然会意,一同站到了了空的两侧。 四人各自运起了深厚的内功,挥动起宽大的僧袍,当即掀起了一阵强风! 墨战看到此场景,跳到了四人的前面,跟着挥剑欲斩眼前的阎罗会人! “墨战,留他们性命!” 身后传来了空的声音,墨战心领神会,一招鱼龙入海,墨战靠近了阎罗会的人,又一招鱼跃龙门,墨战挑断了对方的手筋! 在场的阎罗会人共十一名,被墨战挑断手筋的有十个。魅老大藏身在他手下的身后,随着前面的人纷纷倒下,这才露出了他的身子! 此时的魅老大,身子已然一团,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脚! 墨战便挨着对方脑袋的右下三分之处刺去! 跟着,他听到了“噗呲”的响声! 魅老大身上的袍子破了一个大洞,从里面看不到对方的皮肉,只有源源不断的黑雾从里面喷射出来! 墨战发现,尽管这一剑并没有刺中,但对方的身形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来!于是他再度运起赤霞功,一连刺出了十八剑! 墨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魅老大那天细小而丑陋的胳膊的外形显现出来了! “啊——” 伴随着魅老大口中的一阵嚎叫,此次的危机算是解了! 柳家后人 院内惨烈的打斗声充斥着紫衣女子的耳朵,她面前的黑雾已经散去,徒留下十余名大光明寺的和尚躺在地上。 看情形凶多吉少!女子心里猜测。她被仍被两个阎罗会的人挟持着,不能动弹。 忽然,院中的打斗声停止了! 随即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带剑的男子。 院中的场景落在了两个阎罗会人的眼中,二人面面相觑,准备逃跑!不过他们晚了一步,跟着就被墨战打翻在地。 “你没事吧?”墨战问女子。 “是你救了我!”女子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眼前这人看起来好高大,满脸的正气让她的声音娇柔了几分。 “是寺中几位大师救了你。”墨战不敢居功,他知道若是没有四位大师的出手,不会这么快制服这些人。 “不,是你救了我。”女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说道,“请问大侠尊姓大名?”女子说着又瞥了一眼墨战。 墨战从他人的叙述中拼凑起来的柳家庄后人的模样,会是她么?“在下墨战,请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姓柳,名语弦。”女子说道。 墨战心中确认就是这女子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面前这些和尚的生死,他看了一下,都是中了毒,不过还有一丝生机。 了空这时候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墨战刚刚听到,他有向魅老大索取解药,不过对方咬死没有给。有一名弟子搜他身,不料刚接触魅老大的衣服,那名弟子又中毒倒下了。 魅老大身为阎罗会的十大高手之一,他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可是此人用毒的本事却是不小。方才打斗的时候,大光明寺的四位大师联手使出的武功当中,蕴含着破解对方护体罡气的内力,这也才使得墨战能够能够将他们一网成擒。 这毒实在是诡异!躺在地上的僧人们皮肤已经变黑,而且伴随着一阵阵腐腥的恶臭味,如果再不及时救治,恐怕撑不了几个时辰了! 墨战走到了魅老大的面前,将赤霞功的内力凝于指尖,凌空点了对方身上的几处大穴! “如果你愿意交出解药,我可以饶你不死!” 魅老大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跟着就变成了不安,接着是难受……他发现自己除了不能动弹之外,竟然连呼吸也不可以了——那是对方封住了自己的气门,再这样下去他非憋死不可!他的眼珠已经布满血丝,魅老大不停地向墨战眨眼。 墨战动了一下手指。 “咳咳……咳咳,他们中的是我的独门绝招,天下只有我能解!你快放了我!” 墨战再一次封住了他的气门…… 无尘眼见着魅老大即将窒息而死,赶紧让墨战收手。 尽管如此,魅老大却并不肯交出解药!几番下来,魅老大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了空见如此并不能逼得对方就范,也只能让弟子用绳索把他们捆了,关到了万佛塔。 中毒的僧人被安置在了佛堂,其余人则一同回到了大殿。做完这些之后,庄生他们四人赶了回来。 “柳姑娘,你可是被他们掳去的?”墨战问,这个女子是否知道一些线索呢? 柳语弦点了点头。 “你是否知道此人用的什么毒?” “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柳语弦答道。 “第一次?那百炼门发生的事呢?” “百炼门被灭门我也在场,不过那个人却没有动手!”柳语弦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 “这但也解释得通!” 无尘站了起来,他一脸愤怒,跟着就要出门。 “无尘,何处去?”了空叫住了他。 “弟子再去向那人要解药!” “不可!为师知道你心系你师弟们的安危,可鲁莽并不能解决事情!”了空道,他知无尘已经动了杀机。 庄生他们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他们并不知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飞雪转过身问墨战:“墨叔叔,有人中毒了吗,能不能带我前去看看?” “你有办法?” “先看看再说嘛!”飞雪笑着说道。 墨战点了点头,飞雪虽然古灵精怪,但也绝对不至于此刻开玩笑。 了空也听到了,只当是集思广益,便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便向佛堂走去。未到门口,飞雪便闻到了一股恶臭味,里面夹杂着骨肉变质的腐烂血腥味,当即便捂住了口鼻,走开了。 众人见状,无不摇头惋惜。看来,他们唯一的生路便只有去找魅老大了!跟着,众人便要走。 “大师!” 飞雪突然向了空说道,“敢问寺中可有上好的山参和干归?” 众人闻言大惑不解,这山参和干归都是颐补气血的药物,难道可以解毒? 了空转身问无尘,无尘想了一下,说只有普通的山参和干归。 “了空大师,各位长老,各位师父,墨叔叔……小雪确有办法救他们,不过这两味药材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大师,小雪跟我有些时日了,我相信在这件事上她不会草率的!”墨战见了空等人仍有疑虑便道。 “既然如此,无尘你就派人下山去买吧,抓紧时间!” “那个……墨叔叔,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问那个姐姐吗,你和诸位大师先离开吧!”飞雪道,跟着又转头看向庄生和玉影:“庄少侠和玉影你们留下来帮我吧!” 二人点了点头。 墨战暂别了了空众僧,带柳语弦来到了寺中一处人工湖畔。绿柳依依,任柳枝如何摇摆,却也总在一个范围。 “柳姑娘,在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还请如实告知。” “嗯。” “先前,你借宿大光明寺,丢失东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可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被阎罗会的人抓住?” 柳语弦闻言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她看到墨战的神情变得严肃,所问的事情又是如此突如其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墨战看在眼里,跟着把身上那枚从百炼门得来的坤灵递到了她的面前。 柳语弦见到那枚玉佩,急忙夺过,她的脸上大惊失色,忙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来自中原的古仙门,和你的家族一样。” 柳语弦变得落寞了起来,“我已经没有家了。” “我知道……近日来,武林中发生了许多事情,而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是阎罗会在搞鬼。这个门派的势力很庞大,我们现在所接触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为了防止他们进一步荼毒武林,所以我必须知道这些事情。” 柳语弦看着手中的坤灵,良久之后才说道:“我离开大光明寺之后,本来要去找我的师父,可是却被百炼门的厉万戎缠住了——他想霸占我,可是我抵死不从,她就将我关了起来。后来被我逃脱了,我知道那些人也在找我,他们要抢夺我手中的玉佩,我就给他们来了个‘借刀杀人’!只是没想到对方来得太快了,我自己也没能脱身。就想到将玉佩藏了起来,如此一来,他们找不到东西,自然不会加害于我。那些人太残忍了,他们为了毁尸灭迹,竟然杀了百炼门满门!再后来,我就被他们带走了,他们对我进行了拷问,我一时没了主意,便想到大光明寺在武林中的赫赫声名,说不定可以借助寺中高人的力量脱身,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墨战听得目瞪口呆,这女子可谓是有勇有谋,算计起人来也真是不可多得。 “关于你手中的玉佩,你知道背后的故事么?” “知道,父亲临终前都告诉我了。”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何事吧?” “自从红林结界出现虚空之后,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找我的。” 墨战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和尚跑了过来,他嘴里不停喊道: “有救了,大家都有救了……” 弃恶从善 飞雪从佛堂大门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脸色变得苍白,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见到墨战他们的时候,她才勉强地笑了笑。 庄生和玉影并没有在她的身后,而是站在外面的门口。说是帮忙,也仅仅就是取了一壶清水和十几个碗而已,具体飞雪是怎样为僧人们解毒的,他们没有看见,一开始她就让二人出去了。 她的身后陆续有人走出,主持和长老们见了无不大喜,看来飞雪当真为他们解了毒!不过他们也有疑惑,因为派出人前去购买药材现在还没有回来。 众僧连忙呼着“阿弥陀佛”向飞雪道谢,说她是观音菩萨下凡,挽救了几十条大光明寺弟子的性命! 这时候飞雪才说那两味药材是自己用的,她为救众僧,耗费了许多心力,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 众僧再三道谢,了空又催促无尘去打探买药的弟子是否回来,更有弟子端茶送水…… 第二日,众人前往万佛塔审问阎罗会的人。 万佛塔原是大光明寺的藏经之所,是一座五层高的砖木建筑,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后来藏经楼搬往了别处,这座建筑便成了犯了错的僧人面壁思过的地方。 因为考虑到阎罗会人身份特殊,加上万佛塔坚固牢实,他们便被安置在了那里面。 柳语弦暂时留在寺中,此刻和墨战他们走在一起。她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了,正是十年前柳家庄柳复笙的遗女。当年的柳家庄在武林中显赫一时,可是在一夜之间柳复笙被杀,门徒四散,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已经成了永远的秘密。柳语弦当时的年纪才十四岁,尚未及笈,若非有人出手相救,她早已经死了…… 跟着,众人就到了万佛塔前。 无尘前去叫门,他在这里安排有两名弟子看守,但现在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他连续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便去推门——推不动,门从里面锁上了。 他四下查看,门只有面前一扇,窗户倒有许多,不过都是从外面封死的——里面的人应该还在,他想,于是就向了空禀明了情况。 “把门撞开吧。”了空说道。 无尘找来了几个弟子,跟着门被撞开了——那两名看守的弟子安静地躺在地上,而整个佛塔之中,已经没有了阎罗会人的影子! 无尘连忙去拉那两名弟子,却被墨战喊住了,“当心中毒!”他说。 其实也并非毫无线索,至少在地上还留有十几件阎罗会人的黑袍。墨战远远地看到那些地上的衣服不对劲,像是被雨水浸泡过的一样。走近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令人恶心的气味,像是肉里生蛆快速腐烂的时候的气味一样。 飞雪捂着鼻子走了过来,她看罢对墨战说:“是腐尸粉!” 腐尸粉,是一种可以令尸体快速腐烂的黑色粉末,这种东西不仅仅针对于死人,用在活人身上,更加能够显示这种东西的奇效。不过这种东西只在很久之前的毒宗听说过,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几十年了。 墨战数了一下,这里的黑袍一共有十五件,而昨天此处的阎罗会人有十六个。 飞雪说出腐尸粉的名字之后,众人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又念起阿弥陀佛。 如果真有人从这里逃走,那么只有一个人,他就是这群人口中的魅老大!此人的身材极其短小,倒是很有可能从窗口的封条缝隙中钻出去!不过他也受了重伤,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墨战的脸上浮上一抹凝重,看来从魅老大口中问出阎罗会的信息是不可能了,便离开了万佛塔,径直下山去了。 关于被毁缚魔井的修复,墨战听老阳子详细说过,主要分为三步:第一步,找到对应缚魔井的守护者和坤灵;第二步,重塑缚魔井;第三步,到达红林结界的地方,结合七人之力施展六龙移坤秘术。 到目前为止,墨战这边已经聚齐飞雪坞、柳家庄、冰堑门这三个门派守护缚魔井的后人,千鸟阁由老阳子亲自联络,剩下的就只有古仙门和两极之地的狂龙派了。 他下山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栖凤楼的联络地点,费了一番功夫之后,他还是找到了。 那是一处千机阁的分舵,迎接他的是一个消瘦的汉子。在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之后,墨战就地写了一封书信。信中除了最近发生的事,墨战还询问了轩辕綦和凌逍朔的下落,以及狂龙派现在的消息。 回信要等待三天。 墨战打算用这三天的时间查询一下消失的魅老大的行踪,他相信从此人的身上必定能够有所收获。此外,放任这个人在外边迟早是个祸患,凭着他那一身诡异的毒功,说不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又是一场灾难。 当墨战回到寺中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骚动。 一打听,说是来了一个奇怪的香客。他来了之后不进香不拜佛,却一味地缠着飞雪,想要拜对方为师。 飞雪现在在大光明寺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长老们将她奉为上宾,被她救起的僧人们更是把她视为菩萨一般。如此,又怎能容得有人骚扰她呢?此刻,僧人们正在哄赶他。 墨战循着声音望去,他看到了一个犹如竹竿的人影。那人长得很瘦又很高,足足高出僧人们一个头,他移动的身影看起来很别扭,摇摇晃晃的,仿佛风中的稻草人。 墨战走了过去,发现那人长了一张非常白净的脸皮,他的五官很紧凑,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张极具伸缩力的嘴——真是个怪人! 飞雪不厌其烦,僧人们就一哄而上用木棍护卫在她前面,一边嘴里劝阻着,一边用棍子做着吓唬对方的动作。 那人终于被惹恼了。 只见他长袖一挥便卷起了面前的几根木棍,僧人们不肯放手,便被他拖拽着扔到了墙边。 他这突然的举动让众人大吃一惊,于是都挥舞着木棍向那人身上招呼去! “本人乃是阎罗会的地杀令魅老大,你们还想尝一尝中毒的滋味吗?” 那人刺耳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的耳朵里,僧人怔了怔,一股寒字传遍了他们的周身,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此时,了空和长老们也都围了过来。 “本人不屑与你们动武,奈何尔等纠缠不休!”那人道。 众人只是盯着他,脸上除了惊愕还有怀疑。他是昨夜放毒的魅老大?可是众人都见过,那是一个侏儒,又怎会是一个瘦高个? 那人露出一抹邪笑,跟着扯了扯衣袍的下摆——两根木头桩子露了出来! “果然是你这妖人!” 了虚喊了一声。 “擒住他!” 了因的眼中闪过一丝憎恨,当即下令! “且慢动手!”墨战从人群中喊道,跟着他走到了了空的身边,他先是笑着看了看了虚和了因,又郑重地看了看众僧人,然后说道:“两位大师,我们还是先听一听此人的来意再做计较吧!”他的言外之意,是警惕此人再次施毒。 了虚和了因明白了墨战的意思,冷静下来也觉得贸然动手必然不妥,便点了点头。 柳语弦也站在人群当中,不过魅老大始终没有看她一眼,他紧紧盯着的只有飞雪一人而已。 “还是墨大侠明白事理!”魅老大向墨战抱了抱拳头笑着说道,“在下的毒功自认为在天下能够排名第二,没想到这位飞雪姑娘更胜在下一筹,技不如人,所以在下特来讨教,想拜这位飞雪姑娘为师!” “本姑娘可不收你这邪魔外道为徒!”飞雪一脸鄙弃地说道。 “姑娘说的是!所以为了证明在下的决心,我决定弃恶从善,从此脱离阎罗会,另外,还把我知道的阎罗会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那也不行!”飞雪回绝道。 魅老大的脸耷拉了下来,这和他的预想可不一样。 “阿弥陀佛,”了空捋了捋长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过阁下又何必执意拜师呢?” “你若是真心悔悟,也未尝没有其他的办法,至少,我可以先让小雪不讨厌你。”墨战补充道。 魅老大咧开了嘴。 殷郎白凤 殷白凤是千鸟阁已故老阁主殷毕方的私生子,是现任阁主殷白羽的弟弟。不过他的处境和他的兄长截然相反,他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常常是满面尘土,一身穿着也是邋遢无比。 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恨,恨他母亲的出身,恨他父亲的心狠,恨这世上所有人的冷血无情。 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四处做苦力,可那些人鄙弃他是青楼女子的儿子,变着花样地欺凌和侮辱他。他忍受着这一切,终于有一天他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他杀了那个侮辱他的人。接着就是逃命,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不管走到哪里,凶恶和厌恶的目光都如影随形。 后来他到了千鸟阁所在的那座城镇。但他并不知道他的生身父亲也在这里。 这里的人较之前碰到的还要可恶,悲观厌世,他已经无法再活下去。就在这时,他听说了一个地方,那是千鸟阁的后山,一个充满诡异的地方,没有人敢到那山上去。 他决然前往。 山上的林子很静谧,殷白凤完全沉浸于其中——没有了喧嚣的地方于他而言就是天堂。 他一直往上走,直到山顶。山顶是一面悬崖,他在一块岩石上坐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正当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猛一用劲,他便跌了下去…… 一网荆棘保住了他的性命。 他四处查看,仅看到旁边的崖壁上有一个及其狭小的洞,已经无法向上爬,他就钻了进去。洞内刚刚好容纳他的身子,洞的前方曲曲折折深不见底,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亮光。 洞口有一块石阶,不过仍在崖壁之上。 下面,他看到一头豹子正在捕食一头野猪,可是转眼就出现了一条惊天巨蟒,那怪物竟将它们一同生吞下去!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不停地往回缩着身体,台子上的石砾刷刷的往下落。 巨蟒发现了他,它似乎还没有吃饱,跟着就向他所在的位置爬了过来! 他连忙缩回了洞中,许久不见动静,当他正探出脑袋的时候,一张血盆大口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嘶——” 巨蟒吐着信子! 他吓得大声惊叫,拼命地往后退,可是他的身子却被卡住了!脑袋已经被冷汗浇了个透,情急下便用双手不停地推面前的土砾,扬起的尘土遮住了狭小的洞口…… 他把自己弄得够呛,慢慢地他停了下来,却看见那吐信的巨蟒脑袋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掉。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直到那条巨蟒完全消失在他的眼中……又过了许久,他才又爬了出去。 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他的下巴,那条巨蟒已经死了!一头庞大的飞兽撕破了它的身体,此刻正在吃它腹中的野猪和豹子! “咕咕——” 飞兽也发现了他,发出咆哮。它好像对他不感兴趣,又或是他的身板太小,总之,它衔着猎物飞走了…… 出口处的石阶很狭窄,他耳朵贴着崖壁向前探索着。往前走了一阵,石阶宽了许多,出现了一个石台。石台的旁边是一个坑,坑里竟有一颗巨大的蛋! 此时他已经是饥肠辘辘,一番计较之后,他用石头将蛋砸了一个洞:里面是蛋清和蛋黄,香喷喷的,终于吃饱之后,他就躺在石板上睡了过去。 一阵阴冷的山风吹来,殷白凤被冷醒了。暮色已至,在外面睡一夜说不定会冻死,可四周黑漆漆的,并没有其他去处。一个机灵,他又想到了那个巨大的蛋,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留下的,但是到了现在也并没有什么怪物来寻,他便紧挨着蛋壳的最下面躺着,那儿黏糊糊的,但好在温暖了许多,他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夜太平,第二天醒来,殷白凤就着蛋液吃了早餐。完了之后,他便藏在角落里,观察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前来寻找这枚巨大的蛋,他也不敢下去,山崖陡峭不说,下面的怪兽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尽管下面仍旧是弱肉强食交替上演,但上面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殷白凤觉得这里似乎是安全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第七天的夜里,他感觉到剩下的蛋液已经开始发臭,夜晚也不再那么舒服了,尽管依旧温暖。 他想起身透透气,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困住了!眼睛里一片漆黑,用手去摸,却很温暖,毛茸茸的!他用力去推,那团东西并没有推动,反倒是把蛋壳彻底弄碎了! “咕——咕——咕——” 殷白凤听到一阵怪叫从他的头顶上方传来,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什么怪物压在身下!心中满是惊愕与恐惧,他缩成了一团,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下一刻就成了那东西的腹中食!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怪物竟然往上抬了抬身子,似乎是有意在给他伸缩的空间,但殷白凤也丝毫没有逃走的可能,因为他刚一挪出蛋壳的范围,就会被什么东西给推了回来。如此惴惴不安地又过了一夜。 殷白凤是被什么东西蹭醒的,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才看清那怪物的样子。 那是一只怪鸟,整个身子有如广厦,长着人脸却布满了黑色的羽毛,眼睛锐利无比,盯着它感觉随时会有一根钢针刺出,鼻子和嘴巴连在一起,像一把巨大的锋利的钩子。 殷白凤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侧身才看到那石台的旁边竟然有一头浑身是血的老虎!显然是这怪鸟叼上来的。他感觉到怪鸟似乎并没有任何恶意,反而不停地在他身上摩挲着。那样子使殷白凤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东西竟然把他当成了破壳而出的小怪鸟!多日泡在蛋中,他自身的味道早就掩盖了过去,它完全忽视了自己与它长相的不同,性格的迥异,现在他似乎已经彻底变成了怪鸟的孩子。 能够保住性命,殷白凤也别无选择。他学着怪鸟的叫声,第一次吃了老虎的肉,跟着他爬到了怪鸟的背上,四处遨游!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三年。 时间还是让怪鸟明白了过来,殷白凤并不算是它们当中真正的一员。它将他带到悬崖边上抛下,企图让殷白凤学会飞翔,可是除了将他摔个半死,并没有任何收获。最终它放弃了,不被群体接受的孩子,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让殷白凤惊喜的是,那怪鸟不知从什么地方叼来了一件东西,那东西并不是吃的,而是一个卷轴,他识字极少,并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东西,但无论如何,见到人类的东西毕竟是值得高兴的。 最终,怪鸟不舍地放弃了他。 它将他又重新带到了千鸟阁后山的悬崖处,然后飞走了…… 殷白凤看着怪鸟的离去,第一次留下了眼泪…… 此后的日子过得舒坦了许多,虽然身处在虎豹横行的山林中,但那些动物们却很惧怕他。有的甚至为他带来了野兔和浆果,这里可真是一个天堂! 殷白凤整日捧着卷轴,这是一件什么东西呢?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内容?他很好奇,不过他并不打算下山,因为现在的日子已经很惬意了。 这里的确人迹罕至,那些人所说的诡异应该是指山中的猛兽吧!因为他经常和它们不期而遇,而后者都会识趣地离开。 这一天,殷白凤碰到了一个人。 他并不怕他,仗着野兽的力量,他就是这片山林的主人。 那人穿着十分华丽的衣服,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 问及名字,他说他叫殷白羽。 圣使再现 “二爷,阁主请您过去!”殷季宁对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说道。 殷季宁是千鸟阁的高手之一,他还有两个哥哥,分别是殷伯寂和殷仲寒。 那人的面具是刚戴上的,就在他见到殷季宁的时候。听到对方的话,就赶紧迈动了步子向门外走去,“好,那我们快走吧!” 殷季宁把人带到了一间房子面前,跟着就离开了。 那是两间造型方正肃穆的房子,门口站有两个年纪颇大的守卫,见到白面具前来,二人十分恭敬地打开了房门。 “多谢鹤老、鹳老!”白面具朝二人拱了拱手道,跟着就直接进了屋。 他进屋后身后的门就被合上了。白面具没有理会,他穿过了正厅的大堂,向里间的雅室走去。那里除了一张床,空空如也。他没有丝毫犹疑,揭开了床上的褥子,伸手往床板上一探,一个黑洞洞的方形口子就出现了。 里面的烛光非常昏暗,以至于那人脱下了面具仍旧看不清他的脸。 “兄长!”他朝着一面石壁喊了一声。 跟着就从那里面传来了回应,声音不是很大,却听得清楚:“进来!” 那人走到了石壁的一角,只见他在一个并不起眼的石柱上转了转,他面前的石壁就开出了两道口子。 里面看起来亮了一点,不过还是很暗,微弱的阳光从出气孔照射下来,留下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光斑,不远处靠近石壁的地方还有一个烛台。 里面有一个人,他穿着白色的衣服,脸上如同白纸一般,看不到五官,倒像是个无脸人。 这里是千鸟阁的禁地,能够进入这里面的自然只有千鸟阁的阁主殷白羽,而那个称呼他为兄长的人,放眼全天下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殷白羽同父异母的兄弟殷白凤。 殷白凤进入千鸟阁已经有三个月了,不过他与殷白羽的相识却是在一年前千鸟阁的后山上。 殷白羽当时听过对方的讲述之后,知道了他就是自己的弟弟,不过他并没有马上与他相认,也没有马上将他接回千鸟阁,而是等到他的父亲殷毕方死了之后的三个月才将他接了过来。 殷白凤对殷毕方的死没有任何惋惜,相反他的心里暗自觉得痛快,这样的人就应该死。 相对于他的兄长殷白羽,后者给了他极好的待遇,他也一下子从落魄低贱的人下人摇身一变成了千鸟阁的二爷。不仅如此,殷白羽还亲自教他武功,更带他进入了隐藏着千鸟阁最高机密的密室,这让殷白凤的心中对这位兄长感激涕零。 殷白凤可以在千鸟阁的任何地方任意行走,几乎没有任何限制,只不过在进入眼前这间密室的时候必须要戴上那张白色的面具。殷白羽告诉他,这里只有千鸟阁的阁主才能进来,戴上面具是为了掩人耳目,同时进入这里,也表明殷白羽对他这个兄弟毫无保留。 的确,殷白凤感受到了,自己的人生苦尽甘来。最让他感动的是,殷白羽耗费自己的内力为他奠定武功的基础,从此省去了数年的苦练。 他想不透对方为什么对他这样好,难道真的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吗?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藏在他的心底,就是那个从山上悬崖得来的卷轴,他交给了殷白羽,可是对方并没有还给他。 这也算不得什么,本来就是无意所得,况且就算是殷白羽还给他,他自己也认不得那上面到底记载了些什么,只是他一直很好奇而已。那上面的所有文字符号他都一一记在心中,奈何他不识字,又不能写。 他见到殷白羽的时候对方就一直戴着面具,没有人知道他究竟长的什么样,只是外界一直传闻说他生得十分俊美,难道是因此才戴上面具的吗? 他看着殷白羽,可是看不到任何表情。任凭他在市井中混迹了二十几年,早就练成了识人的本事,可是他看不透对方。 “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极好的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他暗自告诉自己,他要小心呵护这来之不易的生活,他很害怕再回到从前。 “我们开始吧!”殷白羽对他说。 殷白凤激动地点了点头,这是他一天当中最期待的事情了,练武。 这一次殷白羽没有教他招式,而是继续为他过渡内力。 殷白凤没有说什么,尽管他非常介意,他并不想对方为他如此消耗,因为这份恩情太沉重了。他也不敢过分的表达感谢,那些鄙陋的举动会让他根深蒂固的奴性显露无疑,殷白羽告诫他让他找回自己的尊严。 是啊,尊严! 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结束了。 殷白羽告诉殷白凤,他现在的武功可以和殷季宁以较高低了。 听罢,殷白凤心潮澎湃,“真的吗?” “是的!” “多谢兄长!” “我现在要出去,你晚些再出来。” “好!” 殷白羽走了。 殷白凤独自徘徊在这偌大的密室当中,感觉一切幻梦幻真。他的心中一个想法正在酝酿,想着想着他那张并不太清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看到角落里那口发光的井,他走了过去。 井的旁边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有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枚玉佩。 “缚魔井。” “坤灵。” 这就是千鸟阁最大的秘密么! 那玉佩看起来十分普通,即使是和自己房中的那些小玩意儿相比,也逊色了不少。 殷白凤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和自己没有关系,再看了看那口缚魔井,更觉得兴趣索然,便把玉佩放回了盒中。 殷白羽出了书房之后,来到了后院的一间房子,他没有让鹤鹳二老跟来,而是让他们继续守在书房的门前。这里除了他,殷季宁也在。 “都准备好了。”殷季宁说道。 殷白羽点了点头,推门进去。殷季宁则关上了门,在外守着。 屋中不时传来动静,听起来像是有人惨叫,那声音很模糊,也很短暂。 殷季宁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殷白羽出来了,他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套棕色的袍子。 “带我去见那个人吧!” 二人又来到了另外一间密室,和书房不同,这里摆放了很多烛台,烛光把密室内照得恍如白昼,那里面有一个黑袍人。 “玄圣使,久违了!”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了殷白羽,他眼睛里流露着光彩,显得十分高兴,“殷阁主,多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那人正是不甘婴灵,他在千鸟阁养伤复原之后,就离开了。 “小事一桩,事情进展如何?” “阁主放心,已经办妥了,此后,你可以直接到这个地方与我们联系!” 不甘婴灵说罢,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牌子交给了殷白羽。牌子是生铁铸成的,长约四寸,宽约两寸,正面书有一个大大的“己”字,北面则是一个“玄”字。 “我门中以天干之数排列名次,又以天地玄黄区分品级,到我这儿正好是这两个字,你拿着它,可以直接调动阎罗会杀令四杀令手下的人马。” “四杀令本人不行吗?” “光凭这块牌子还不行,还需得我手中的令牌才可以,尽管如此,四杀令中的天杀令却也未必能够听命。” “为何?” “此人的背后是天圣卫,”不甘婴灵吸了一口凉气,“似乎阁主也缺这一个人吧!有在下鼎力相助,万事请放心!” “那么是令牌重要还是人重要?” “此话何意?” “纯属好奇。” “自然是令牌重要,至于人却是可以更换的,现在的黄杀令便已经补上了。” “很好,既然如此,我看贵派又要更换一个人了!” “谁?” “你!” 不甘婴灵大惊,不过他从对方的眸子里并看没有看到一丝的杀意,“殷阁主,切莫开这样的玩笑!” 他话音刚落,对方身上的杀气陡增,猝不及防之间,他的胸口已经挨了一掌…… 杀人狂魔 殷白凤出了书房以后,就见到了鹤鹳二老,他小心翼翼地说出请二人向殷白羽带话,说自己外出办事会离开一段时间的想法。 二人并无半点推迟和阻拦,恭敬地答应了。 此二人在千鸟阁的地位很高,仅次于殷白羽,殷白凤以为对方会先去禀报,现在的态度令他喜出望外,无形中对自己的这位兄长竟然生出了敬重之情。 无论殷白羽怎样对他,他一开始仅仅是感激,再到后来殷白羽教他武功,便生出了报答之情,他开始对对方生出好感,但远没有认同自己也是千鸟阁的一员。越往后,他心里的那块寒冰逐渐融化,尤其是当殷白羽让他找回尊严的时候。尊严是个奢侈的东西,殷白凤尽管听进去了,但觉得那种东西是不可能真正的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他是笼中的金丝雀,有自由,但是有限,所有人只是远观,却不会真正的将他看成是自己的同类。 现在呢?鹤鹳二老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可能真的是自己多虑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认同自己是个小人。 殷白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恭敬地便二老拱了拱手,然后离去。 千鸟阁所在的城镇已经被夜幕笼罩,天是漆黑的一片,伴随着冷冽的季风树枝乱窜。街道上的灯光少得可怜,看到的几处都是打铁的铺子和正在打烊的饭店,路上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过了一段时间,城镇的某个角落里传出了一声不太明显的叫声,跟着就是犬吠,然后又重新归于阒寂。 这样的响动很难惊动其他的人,都被淹没在风声里。 有心的铁匠数过,这样的动静一共出现了十七次,那声音来自城中的四面八方,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促。 第二日,恐怖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昨天夜里城中有十七个大小恶霸和泼皮惨死于家中。 人们对于这样的事情一面感到可怕,另一面又为此事而感到高兴,因为他们从此不再受这些人的欺负了。 同样的事情还在持续发生,由近及远,一个月下来,发生过此事的城镇已经多达二十几个了。 死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城中的无赖,但也包含一些无辜的人,像是街边卖馒头的小贩或者露宿街头的乞丐。 事情的发生都在一夜之间,过后就再也没有发生,城中人并不以为然,有心追踪的人确毫无线索。 这样的事本来也不会出现在武林当中的,只因后来死的人当中有一个武林门派的掌门,此事一出,各地的武林门派便反映了过来,把近来各地发生的事情串在一起,才知道江湖上出了一个杀人狂魔,一时间武林哗然。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知道下一个倒霉的城镇是哪里,更没有人见过那个杀人狂魔到底是谁! 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涉及的武林门派也多了起来,杀人者并不是随意所为,因为那些门派中死去的人要么是一些无名小卒,要么就是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一派掌门被杀的还只有之前那一个! 后来,消息便多了起来,杀人者是个头戴面具的男人,他长得非常丑陋,但使用的武器是一把长剑,他的身材粗壮,一身穿着又很褴褛……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杀人狂魔的消息戛然而止。 殷白凤一路上听着这些传闻,一面发笑,这人都是该死的人,他们的死毫无意义,没有人会替他们惋惜。 这一日,他到了他的家乡。 那里早已经是破败不堪,从周边人的口中得知,他的母亲已经在三年前就死了,死于大病。好在有人及时发现了他母亲的尸体,将她埋葬了,这才让她免于落入野兽之口…… 殷白凤找人重新垒了坟,对于这个青楼女子,他现在已经没有恨了,更多的是可怜,同他自己一样。他从来没有在对方身上的找到过关爱,他的母亲对他只有打骂和无尽的索取。 做完这些之后,殷白凤找到了埋葬她母亲的那户人家,给了对方一锭银子。对方是一对老夫妻,丈夫是个瘸子,当他得知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男子竟是那死去的低贱女子的儿子的时候,脸上明显变了表情,前人的尊贵一下子也荡然无存了。 “你是那个青楼女子的儿子!我不要你的报答,拿着你的钱走吧!”瘸子说道。 突然而来的变故让殷白凤无名火起,他的手搭在了剑柄上,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将剑拔出,又挑断了瘸子的另一只脚。 任由身后一阵阵惨叫,殷白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站住!” 有两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是一男一女,看起来都很年轻,那一句话就是年轻男子喊出的。 “没想到阁下仪表堂堂,出手竟然如此狠毒!” “我是来感谢他们埋葬我死去的母亲的,我给了他们很多银子,可这人知道我是妓女的儿子的时候,就赶我走,这样的人我应该杀了!” 对面的男子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一时语塞,按照对方的说法,这人的确可恶,不过他的做法未免欠妥。 “即使如此,你也不用出手这么重!”女子补充道。 女子的女子的声音很轻柔,语气中好像并无责怪。殷白凤诧异地转过目光,那竟是一个生得十分美丽的女子,四目相对,让他的心猛跳了一下。 “我是太生气了,我的母亲生来低贱,但这不是她却能决定的,可为什么这些不公和偏见就要一辈子甚至死了之后还要缠着她?” “你多赔他们些钱吧,至于他的腿就算买个教训!” 女子说道。 殷白凤点了点头,又从怀中取出了几锭银子,他碰到了那瘸子的脚边,然后看着女子。 女子冲他点头笑了笑,又对他身边的男子说道:“师兄,我们走吧。” 殷白凤看着女子的背影,捂了捂胸口,感觉那里面最坚硬的地方正在融化。 他追了上去。 “请问两位的高姓大名?”殷白凤追上二人后,与他们并肩而走。 “在下庄生,他是我的师妹,南宫玉影。”男子说道。 “在下殷白凤……” 那二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你是殷白凤?”庄生惊讶地问道。 “正是在下!” 庄生和玉影相视一笑,继而庄生对殷白凤说道:“看来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了。” 殷白凤看了看玉影,对庄生说道:“好。” 他们找到了一座凉亭。 “殷兄,实不相瞒我们此行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可我并不认识你们。” “此事说来话长,且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我要告诉你的是……” “是什么?” “提防殷白羽!” “什么?!我兄长?提防!” “殷兄可听说过阎罗会这个门派?” 殷白凤摇了摇头。 “千鸟阁、古仙门、飞雪坞、柳家庄、冰堑门还有狂龙派,这六个门派共同守护着一个结界,结界内锁着一个邪恶的势力,就是阎罗会!” “这个我知道,兄长跟我说过!只是不知道这个门派的名字原来叫阎罗会。” “他跟你说过?” “嗯,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坤灵和缚魔井!” “他竟然都对你说过!” 庄生大惑不解,他把目光看向玉影,对方表示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不是对我兄长有什么误会?” 庄生想了一下说道:“或许是有些什么误会吧?”庄生擦了擦鼻头,“不过今日和殷兄所谈到的事情,还请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尤其是令兄!” 殷白凤皱了皱眉,他对这二人的底细并不清楚,难道他们要对兄长不利? “我们收到了一些消息是关于令兄的,现在看来或许是出了问题,不过事关重大,还请殷少侠替我们保密!”玉影说道。 殷白凤看着她殷切的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二人多谢了!此外,殷兄若要找我们,可到景和城来。”庄生道,他说罢就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后会有期!”玉影道。 殷白凤点了点头,说道:“后会有期。” 陷入难境 魅老大归顺之后带给了墨战一个惊人的消息:千鸟阁归附了阎罗会。 墨战回想起水清斋不甘婴灵被人救走时的情形,验证了魅老大所言不虚。这可是极其严重的一件事,如果千鸟阁与阎罗会勾结,那么复原结界的事情就不可能完成了,届时中原和红林将会变得被动,阎罗会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墨战当即将这一消息传给了栖凤楼,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第二天就收到了回信。 其实,千机阁传递消息采用的是特殊的信鸽,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白翎鸽,另外一种是金翎鸽,这都是栖凤楼精心培育出来的,不仅飞行速度极快,而且认巢极准,第二次所发的消息便是采用的金翎鸽。 老阳子在信中的回复极短,只有五个字:速回栖凤楼! 墨战审视了当前的局势,既然中原和红林能够聚齐的人悉数在此了,除非进入两极之地,也就只有回到栖凤楼再做商议一条途径了,当即便决定返回。 千机阁传递消息的途径并非只有天上,他们还有上好的马驹,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这无疑为墨战他们省去了许多时间,他把这一决定说与众人,柳语弦却露出了难色。 柳语弦所在的门派名叫幻音宫,她的师父就是幻音宫的宫主,江湖上称他为鸣风先生。柳语弦此行出来,为的是吊唁她父母亲的亡灵,只是回去的路上出了岔子,也就耽误了行程。 幻音宫在武林中的名声响亮,据说门中是清一色的女子,但这个门派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她们宗门的确切地方。而她们的宫主鸣风先生据说是一个隐世的高人,其人武功高深莫测,在江湖中有很多骇人听闻的传说,甚至不知道此人是男是女。 墨战没有想到,柳语弦竟然是他的徒弟!如此一来,她不与自己等人同行也是可以放心的。 至于魅老大,墨战让他先护送柳语弦回去,然后再自己设法与他们联系。对比,魅老大虽有微议,但飞雪却听墨战的,这让他无计可施,只能照办。 跟着,墨战向大光明寺的高僧们告辞,直奔栖凤楼。 为了让马儿休息好,墨战等人昼出夜伏,用了仅仅六天功夫便到了栖凤楼。 栖凤楼外面一如既往的冷清,进入大门之后却发现人更是少得可怜。鸟儿们异常活跃,那些尾巴和翅膀或白或金的信鸽们不停地在他们头上掠过,这是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曾见过的情形。 依旧是走过了排屋,穿过了垂花门,又经过厢房的一侧,通过水榭廊亭,栖凤楼就出现在面前。 老阳子就站在栖凤楼的基台上,他的身后还站着另外五个人。 “哈哈,贤侄一路奔袭辛苦了!”老阳子笑着对墨战说道。 “理所应当!”墨战道,跟着他把目光看向了老阳子身后的五个人,除了他的大徒弟堵笑佛和小徒弟朝槿,墨战还看到了两位故人,一个是铁卦先生,另一个人是商火儿,至于另外一个露着膀子的汉子,墨战也猜的出,他也是老阳子徒弟,名叫浑于泽。 老阳子的五个徒弟悉数在此,却不见一个门中的弟子,墨战感到奇怪的严重。 “进去说吧。”老阳子脸上云定风清。 待众人落坐,老阳子便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上一任智灵尊者共有五位徒弟,老阳子只是其中之一,后来他成功的取得了尊位,但另外四位师兄弟却并没有留下来。他们有的隐居山林,有的开山立派,更有人归附了阎罗会。 归附阎罗会的那个人是老阳子最小的师弟,名字叫做傅奚吾,他当时是老阳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是他失败了,一怒之下盗走了栖凤楼中的卷轴,然后投奔了阎罗会。 截止到老阳子这一任,栖凤楼中人才凋零,没有一个能堪全局大任的人。相反,傅奚吾在阎罗会却是大展拳脚,他打造了一个和栖凤楼不相上下的情报网,目的是和栖凤楼分庭抗礼。 他成功了,而且做得极为出色,栖凤楼安插在两级之地的所有情报人员都被他一一清除,而且,他的手早已经伸到了中原和红林,可以说阎罗会的人能够在中原和红林横行无忌,都是受了傅奚吾的指派。 此人在阎罗会的地位极高,能够操纵三圣使为其效命,更重要的是他盗走的卷轴,那里面就记载着如何破解六龙移坤术的秘密! 好在千机阁及时发现了破绽,让他们得知了这一切。 目前除了栖凤楼之外,千机阁,奇巧阁,占星阁,八卦屋,九州渡口分别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入侵,他们是傅奚吾手下的“暗鹰”,专门猎取别人的情报,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老阳子的情报网几近瘫痪。 “关于六龙移坤术他们知道多少?”墨战问。 “在以前,他们知道六个门派的存在,并且知道破解结界的方法,他们不知道是如何恢复结界,也不知道具体是由那六个门派在掌控。如今古仙门、狂龙派、冰堑门和柳家庄已经暴露了,他们肯定会继续查探剩下的两个门派个门派,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贤侄你所说的千鸟阁的情况,如果这两个门派当真勾结在一起,那么仅剩下的飞雪坞也不再是秘密,这也就是我紧急让你回来的原因。好在我们这边提前掌握了三枚坤灵,情况不至于太糟糕。”老阳子道。 “不知千鸟阁具体是什么情况?” “千鸟阁的情况有些复杂,不知道‘夜鹰’是否已经介入,我们没有贸然行动,不过按照傅奚吾的性格,他若是取得了千鸟阁的坤灵,势必在第一时间将其捣毁,现在看来,殷白羽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对方。” “您了解此人吗?” “这个人很有城府,他的能力也极强,无论他偏向哪一方,势必会扭转最终局势!不过,我们有一个新的收获,发现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殷白凤,如果殷白羽彻底归附阎罗会,那么殷白凤将是唯一的希望!” “我们需要去提醒他一下!” “贤侄你不能去,你的目标太大,自从黄杀令死了之后,阎罗会便彻底盯上了你,依我看可由你的两个徒儿去办这件事!” 墨战点了点头。 “此行主要是摸清情况,据悉,殷白凤已经住进了千鸟阁,让他提防殷白羽,一有情况可以告诉我们。”老阳子对庄生和玉影说道。 翌日。 庄生和玉影回到了栖凤楼。 仅仅一天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完成。 “前辈,师父,事情有变,殷白凤早就知道缚魔井和坤灵的事情,而且是殷白羽亲口告诉他的,看得出来,他对殷白羽极为信任,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向他说得太多,就先行回来了。”庄生道。 “你做的对,说多了反而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往后就很难处理了。”墨战道。 “你们是如何见到他的?”老阳子问。 于是庄生便把相遇的情形一一说了出来。 “贤侄,你觉得这个魅老大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老阳子听罢复问墨战。 “他说的话是真的,除非他也受了蒙蔽。”飞雪插嘴道。 老阳子看了看飞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殷白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众人一时陷入了难境。 “既然如此,那就以静制动吧,接下来还是辛苦两位小朋友再次前往栖凤楼所在地,一有消息可用金翎鸽传信给我们。” 大乱前夕 殷白羽从密室出来的时候,殷季宁吓了一跳。 他看到殷白羽的两双手几乎被烧焦了,整个人也变得恍恍惚惚,他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在做什么事情,但隐约也猜到了几分。令他惊愕的是,他从来没有看到殷白羽出现过这种情况! 于是连忙扶起了他,并将他送回了房中。 当夜,殷白羽再次将殷季宁叫到了房中,一番吩咐之后,交给了他两枚令牌…… 庄生和玉影当日就从栖凤楼出发了,因为现在是非常时刻,随时都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们骑的是上好的马儿,脚力惊人,一天的功夫就可以到达千鸟阁的所在地。他们出发的时间正好是日中,星夜兼程,到达目的地之后还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夜半子时,少阴剑派。 武林中曾经的一个泰山北斗叫作归一宗,这个门派盛极之时,天下闻名,后来统领中原所有的门派前往两极之地讨伐黑煞,只是不幸落得惨败,之后归一宗一蹶不振,内部又划分成了两派,一派习少阳剑法,一派习少阴剑法,二派各不相容,最终演变成了现在的少阳剑派和少阴剑派。 这两个门派虽然是分化而成,但在当今武林,仍旧是豪门大派,其实力不容小觑。 庄生和玉影路过少阴剑派的时候,它已经不复存在了。 宗门的建筑依旧气势恢宏,但里面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所有人都不见了,但地上留下的斑斑血迹尚未凝固,可见前一刻发生了惨烈地打斗。 “是阎罗会干的!” 庄生捶着墙壁说道。 玉影随身带了一只小巧的笼子,笼子里有一只闭着眼睛睡觉的鸟儿,它的尾巴和翅膀都是金色的。庄生写了一张字条交给玉影,她拉起帘子的时候,鸟儿的眼睛就睁开了。 他们将这里的情况传回了栖凤楼。 一路向前,他们就到了少阳剑派的地界,这里倒是灯火辉煌,守卫的少阳剑派弟子个个精神抖擞,和刚刚看到少阴剑派惨剧的庄生玉影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过了少阳剑派,往前三十里地有一座凌虚观,它的大殿建在山上,庄生和玉影会路过它的山门。 二人尚在十里开外,就看到凌虚山上火光从天,不安的情绪笼罩着二人,促使他们挥动手中的马鞭。 凌虚观的山门已经倾塌了。 待到山上的时候,情况与少阴剑派如出一辙。 “快走!”庄生催促道。 他们前行的路上还有大小数十个门派,这其中不知道还有没有门派会遭殃!如果阎罗会的人一一动手,那么他们能够目睹事发现场。 果不其然! 流星堂、天蓬堡、花枪门、铁线门、螳螂门、雷动轩、虎啸林、神农帮、石拳门、铁衣帮、呼云山庄十一个门派相继被灭门! 庄生和玉影犹如在地狱里游历了一番,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二人有过类似经历,遇见他们,若非奇迹,绝无生还的可能! 庄生写下这十一个门派的名字的时候,金翎鸽飞回来了,庄生在纸条上补充一句:同时遭到灭门! 再次放飞。 加上前面的少阴剑派和凌虚观,总共十三个门派,十三个门派一夜之间同时被阎罗会灭门!如此惨无人道的血案,简直就是一场武林浩劫,势必会惊动天下武林!届时将会天下大乱! 玉影提议马上返回栖凤楼,庄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些门派江湖中也算有赫赫声名,重要的是他们偏偏集中在景和城到千鸟阁之间的路线上,这不奇怪吗?如果千鸟阁和阎罗会之间勾结,那么他们之间必定会有动作,我们依计行事!”庄生道。 玉影信服地点了点头。 栖凤楼一夜未眠。 老阳子,墨战,所有的栖凤楼的人被庄生和玉影传回的消息深深震撼了! “即刻起,阎罗会人在中原和红林将无立锥之地!”老阳子眼中射出两道精光。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自取灭亡!”墨战拍着桌子说道。 “是啊,这是自取灭亡,傅奚吾会这样做吗?” “会不会是其他的人下的令?” “如庄小朋友所说,这些门派都是一夜之间同时灭门的,这需要调动极其庞大的一队人马,至少会是一名阎罗会的圣使!” “可是您说过傅奚吾不会这样做!” “此人城府极深,我并不能完全看透他!” “这消息估计很快便会天下皆知,届时人人自危,势必会有人出头,自古人心叵测,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中原和红林的情况我并不担心,阎罗会的人很快便会退出,只是现在栖凤楼完全断了两级之地的消息,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不过以他们现在显露的实力来看,现在的阎罗会已然是盘踞在两极之地的一个超级怪物,我担心……” “您是担心这是傅奚吾所设下的陷阱,而中原和红林的武林人士会步以前归一宗的后尘!” “没错!” “这十三个门派,全部分布在栖凤楼到千鸟阁之间的路线上,会不会与千鸟阁有关系呢?” “庄小朋友的消息上面,并么有提到有关千鸟阁的线索,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以老夫之见,殷白羽是不会直接参与的,至于间接的,还需要新的线索。” “看来要先想办法稳定住武林中的局势才行,可否由哪个门派出面调解一下呢?” “现今的武林中并没有称得上泰山北斗级的门派,大派中极具威望的如少林寺、少阳剑派、史家庄、清风道教、陀罗门、红云谷这些门派,分布极远,而且行事各异,单一而论,他们无论哪一个都无法令天下人信服,如果企图将他们联合在一起,更是天方夜谭!” “那当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也只有看一看我这老朽还有几分面子了!我会给这些门派一一发出函帖,请他们出面制止其他的门派,当然肯定有不卖老夫面子的,哈哈,也就只能让那些人身先士卒,给众人一个警戒了……尽管如此,代价依旧会很大!” 跟着,老阳子的五个徒弟抱来了一大摞函帖。除了墨战和朝槿,每个人奋笔疾书,待到天露鱼白的时候,帖子终于写完了! 不容片刻休息,他们当即便将这些帖子发了出去。和普通的传递消息不同,这些函帖需要有人亲自前往,这当然只能由老阳子的四个徒弟代劳。 四人刚出去,就有新的人进来了。那是堵笑佛有先见之明,紧急调了十名弟子回来。 “启禀楼主,急报!” “念!” “十余门派齐聚少阳剑派,商讨剿灭阎罗会事宜!” “密切关注!” “启禀楼主,急报!” “念!” “城北暴乱,死伤十余人,即将殃及千机阁,是否回撤?” “撤!” “急报……” …… “所有人停下!将情报分门别类,按照轻重缓急,每半个时辰内再来报于本座!” …… “朝槿,你去关注庄少侠他们二人的信鸽,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 “贤侄,你和飞雪小姑娘去批阅那些急报,批阅结果统一报于我。” “好!” …… 庄生和玉影赶到了千鸟阁的所在地,昨夜的消息已经在当地武林各派中炸开,和之前杀人狂魔的时候天差地别!这一次引发了大规模的暴乱,之后各派齐涌向了一个叫天禅宗的门派。 千鸟阁没有任何动静,它在当地十分低调,并没有人把它当作一个武林大派。 …… 同一时间,堵笑佛已经到达了少阳剑派,并向其掌门亲自呈上了老阳子的函帖。 铁卦先生距离少林寺还有九十里。 浑于泽距离史家庄还有八百里。 商火儿距离清风道教还有一千二百里。 …… 武林态势 毒宗,是几十年前仍活跃在武林中的一个门派,关于这个门派,接触过的人将其视为梦魇,没接触过的人大都听过关于世人对它的定论:毒宗若存,武林难安。 后来它便消失了,消失得毫无痕迹,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但有一点,曾经流传于毒宗内部的一些杰出作品,流入了武林当中,江湖上每次发现,都是一场轩然大波。 殷白羽手上便有这么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红色的小瓶子,里面躺着的是几粒雪白的药丸。他用这东西屡试不爽,可唯独在不甘婴灵身上除了岔子。 应该说,东西是极好的,只是这个人太过于邪门! 殷白羽看着自己已经完好如初的双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原本他是不打算走这一步的,但另一条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令他无法接受,他只能如此。 殷白羽晃了晃药丸,“就让这小东西在他身上多住些时间吧。” “咚!” “咚!” “咚!” “阁主!” 殷白羽将小瓶放入了袖中,“进来!” 门被推开了,殷季宁走了进来,殷白羽看到了天空,已经破晓了。 “情况如何?”他扭头吹灭了桌上的烛台。 “一切正如阁主所料,从呼云山庄开始到少阴剑派,周围数百城镇相继出现暴乱,后来他们慢慢转变为向各地的豪门大派聚集,商讨剿灭阎罗会。” “被灭门的门派都是一些大派,他们在江湖上关系盘根复杂,这些人倾巢出动,难免照面,暴动是可以预见的。打归打,可是不能解决问题,于是,也就只能向比他们更强更有威慑力的人求助,毕竟他们实力微弱,还要考虑到自己的性命。” “栖凤楼方面已经向这些大派发出了函帖。” “老阳子一定认为这是阎罗会设下的陷阱,他想凭借一己之力分化众怨,劝阻武林各派不要冒进,他的办法或许有一些效果,但不会很大。” “阎罗会天地玄黄四杀令手下百余众已经全部回撤,不过昨夜的行动中天地二杀令并未到场。” “地杀令是什么情况?” “天地玄黄,魑魅魍魉,此人代号为‘魅’,人称魅老大,之前在红林灭了百炼门满门,之后便下落不明!” “墨战他们也去过那里,估计又是死在他的手上了……阎罗会联络暗哨还在吧?” “在的,我仔细查探过,那个地方是阎罗会大费周章设成的,极为隐蔽,也很安全,不会受到影响。” “嗯。二爷回来了吗?” “昨天就回来了,要不要我去请他?” “还是让他去书房等我吧。” 书房密室中。 殷白凤的心中有些焦躁。 昨夜武林中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不过他并不是为这个,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自从见过玉影之后,他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挥之不去。可是转念想到他们说的话,这让他觉得十分不安,“提防殷白羽”,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希望他们真的是弄错了吧!他很想去景和城,不过他绝对不希望是带着对他兄长的不利消息前去的。 他再一次走到了那口缚魔井的旁边,他们是为了这个!有那么重要吗?天下人的死活真的就高于自己?天下人不曾善待于他,他对天下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于是殷白凤转过身,走到一块石台旁坐下,静静等待。 现在,除了她,殷白凤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脚步声。 殷白凤站了起来,自从武功精进之后,他已经脱胎换骨了,对于很多尚未出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都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 这一次,是他的兄长到了。 石门开了,殷白羽走了进来。 “兄长,您找我?”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殷白羽说着,又点亮了几盏烛台,“你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吗?” “您是说阎罗会一夜之间将十三个门派灭门的事情?” “不错,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些门派都是我利用阎罗会的人去做的!” 殷白凤愣了一下,好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哦。” “你似乎并不觉得吃惊?” “我想兄长这么做,必定有您的道理。” “没错!我是在利用阎罗会,也是在利用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我所要做的,是将千鸟阁推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一个能够傲视群雄的高度!” 萦绕在殷白凤脑子里的只有“名门正派”四个字,不知道玉影姑娘属于什么门派呢? 他对所谓的武林没有任何观念,他骨子里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还更加不如的市井小民而已,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梦似幻,不用餐风饮露,不用颠沛流离,还有那平生仅见的“尊严”,和之前相比,他似乎没有在意的了。 除了她。殷白凤并不奢求拥有,只要能够看到她,能和她说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兄长,您认识一个叫南宫玉影的姑娘吗?” 殷白羽没好气地答道:“我知道她,她是墨战的徒弟。” “您可以不利用她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何谈利用?不过你这么说了,我答应你,我不会利用她。” 殷白凤非常激动,径直跪了下去,“兄长对白凤的恩情我是不会忘的,从今以后,兄长让白凤做任何事,我一定照办!” “你是我的兄弟,我本来就准备把我的计划全部告诉你,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殷白羽说道,“我会利用所有人,除了你……哦,现在还有一个南宫玉影姑娘!” 半个月后。 少阳剑派汇合了天禅宗,又笼络了数十个门派,组成了“除魔联盟”,由少阳剑派掌门人诸葛常青统一指挥向两级之地阎罗会的总部开拔! 红林的陀罗门也联合了一众门派,不过他们迟迟没有行动,只在红林结界处徘徊,稍有眼力劲儿的人都知道,他们不过是在利用除魔联盟投石问路,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必定会第一个行动起来:要么涌入两极之地瓜分胜利,要么做隔岸观火。 史家庄的庄主史清和他的两个兄弟史南风、史都云清点了全庄人马,又将其附属势力整合在一起,对中原和红林境内的阎罗会残余进行清剿,到目前为止还一无所获。 少林寺、清风道教、红云谷这三个门派听从了老阳子的建议,一面安抚各个门派,一面积极地打听消息。 现在,看起来整个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红林结界尚存,阎罗会的大批人马便不能出来,对局势的整体发展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少阳剑派之所以如此热衷于讨伐两级之地的阎罗会,一是要为先派归一宗的祖师爷雪耻,二则是由于少阴剑派被阎罗会灭门,本是同根生,他们要为少阴剑派报仇雪恨。 如此局面,老阳子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他断言:诸葛常青带领的除魔联盟必定会有去无回,只不过白白断送了数百条人命而已! 当前唯一需要戒备的是傅奚吾安插在各处的“暗鹰”,他们会想方设法为尚在中原和红林境内的阎罗会人通风报信,老阳子早已在红林结界处布下了天罗地网,加上游荡在那里的陀罗门,只要他们通过,必定会大有收获。 奇怪的是半个月时间过去了,没有人看到过阎罗会的人,如此说来,他们一定是潜伏在某处,伺机而动。 他们有百余众,这些人在一起,足以再一次让某个武林中的豪门大派消失! 可是,他们会藏在哪儿呢? 噩耗传来 古仙门后山溪谷。 两座山峰相连,中间有一条小溪。 小溪的发源处在半山腰,再往上是下面看不到的雪峰,很高很高。溪水冲刷出了一条三尺宽左右的沟壑,露出里面深褐色的土层和突出的深灰色的石棱,紧挨着的两岸是数丈宽没有任何树木的绿油油的草甸,一直从半山腰里延续下来,最后到达了一块平地,平地上长满了浅浅的草,不时会发现几枝或红或黄或白的花朵,以小溪为中心数十丈宽的距离都是这样的草甸,再往远处看是常绿的树木交错横生,贯穿中间的是一条不起眼的青石小径。 溪水哗哗地流着,水很清澈,掬一捧到嘴里,会发现很甜。 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妙龄女子突然从树林里跳了出来,她边走边跳,手里还挥舞着一束花。 她脸上的轮廓很柔和,是个美丽的女子,她踏上了草甸,便回头喊道:“师兄,快一点,我已经到啦!” 随后一个白衣男子走了出来,他一脸阳刚,嘴上笑着,快步向女子走去。 “天空好美呀!” “那是因为有白云的衬托。” “那我美不美呀?” “美!” “那花儿呢?” “也美!” “是我美还是这花美?” “都美!” “那她呢?” “谁?” “梧衣呀!” 男子的身后忽然又走来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袭白裙,手里捧着一束花。 “梧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带我来的呀!” “我?什么时候?” “你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呢!我美吗?” “我……” “我美吗?” “师兄……” “我美吗?” “师兄……” …… “战儿!” 一个老者又出现在男子的身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能和静儿在一起,你要为天下武林的安危着想啊!” “师兄……” “墨大哥……” “战儿!” …… “师妹,对不起,我不能……我不能……” …… “咚!” “咚!” “咚!” “是谁?”墨战擦干额头的汗水问道。 “墨大侠,楼主有请!” “好,我马上过去。” 墨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适才的梦搅得他心神不宁。 来到客厅的时候,墨战发现只有老阳子一人。他的脸色很不好,捋着长须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方向看。 “前辈!” “哦,贤侄来了,快坐!” “我看前辈您脸色不太好,可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老阳子叹了一口气,拾起案上的几张字条递与墨战,“贤侄自己看吧。” 墨战接过之后,看到纸条一共有七张,但每一张上面都写着相同的文字: 古仙门轩辕綦、飞雪坞凌逍朔,殒身于两极之地。 墨战端坐在椅子上,好像突然失去了主心骨,向一侧歪去。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纸条从他的手上纷纷落下。 “属实吗?”墨战的脸上有些扭曲,他知道问这句话有些多余,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是我之前派往两极之地的探子传回来的,他们遭到了伏击,所幸没有全军覆没,从纸条的落款和暗记来看是真的。”老阳子道。 墨战只觉六神无主,便向老阳子请辞离开了。 他从后门走出,沿着和缓的山路一直走,走着走着,眼泪落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胸中有无数道气流乱窜,一直压到他的嗓子眼,酸楚、痛苦……他蹲了下来,拄着剑,尽量让自己平衡,眼睛紧闭着,但仍旧阻止不住泪水往外涌……终于,他抽噎了起来…… 过了许久之后,墨战嗅到了一阵微微的兰花香味,似曾哪里闻过,他睁开眼,一块洁白的手帕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女子,久久才说道:“让火儿姑娘见笑了。” “我知道你不好受,还请节哀顺变!”商火儿道,她再次把手帕递到墨战面前。 墨战道了一声“多谢”,他没有接,而是用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商火儿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 “有个消息你或许想知道。”商火儿背过了身子说道。 “什么消息?” “我们得到了你师妹的消息。” 墨战闻言,转到了她的面前,“她在哪儿?” “距离黑铁城三十里的烟霞镇,你要去找她吗?如果……我是说,我可以代劳。” “不,我会去找她。师父曾经让我把师妹带回古仙门,只是现在成了他老人家的遗愿了。” “……” “我没事了,回去吧!” 商火儿的脸上浮上了一抹失望。 事实上,墨战也必须将轩辕静找回来,因为古仙门缚魔井的守护者就只有她了。现在最让他为难的是,到时候该怎样和她说师父的死讯呢? 墨战暂时不去想,等到了的时候再说吧。 现在庄生和玉影尚在千鸟阁,只有飞雪留在栖凤楼,这件事本来他一个人前往最好,但考虑到飞雪,她也刚刚经历丧父,心情肯定不好,便准备带她出去散散心。 他与老阳子说了,对方告诉他堵笑佛也在黑铁城,如果有事情可以直接去找他。 飞雪这些天有些闷,最开始他想与庄生他们同行,可是由于人多眼杂的缘故,她被留了下来。栖凤楼里,每个人都是忙得一塌糊涂,她有心帮忙,对方却没有答应,后来她便闲了下来。当她听到墨战要去黑铁城的时候,便一个劲儿地打闹说要跟着一块去,看她的样子,墨战才明白老阳子并没有把他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她。 这样也好,墨战真是不忍心看到如此天真活泼的女孩儿,一下子变得顾影自怜,他与老阳子点头致意,尽可能让她这样的日子长一些吧! 三天后。 眼看着就要到达烟霞镇了,墨战的心里却打起鼓来。 关于师父去世的消息暂且放一放,飞雪在一起,他不能让她知道,另外,师妹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肯定也难以接受,就另外再找机会吧。 师妹从古仙门离开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虽然她当时赌气说外出游历,其实是受不了这个现实的打击。真不知这三年她是怎么过的? 墨战同她一样,只是一个人藏在异地,一个人藏在心里。 却不知现在怎样? 飞雪对轩辕静分外好奇,她第一次知道墨战还有一个师妹,不过她并没有就此缠着不放,她看得出墨叔叔有意在回避这些事情,便又把话题扯向别处。 墨战摸了摸她的头,心里却在说:“真是个好孩子!” 烟霞镇就在眼前了,墨战四处打听,却没有任何关于轩辕静的消息。于是他便准备前往黑铁城。 据老阳子所说,堵笑佛对于玉石及雕琢之类,颇有造诣,他前往此地目的就是为了重新制作两枚坤灵。 坤灵选用的是上等的青玄玉,这种玉石不受商人们的青睐,但要找到它,却也绝非易事,因为青玄玉本身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玉佩成形之后,还需要进行一系列的复杂操作,简单来说,就是要让这枚玉佩产生和缚魔井相呼应的灵气。 最后,再集合众人之力,施展秘术,修复结界的工作才算大功告成。 采玉仅仅是第一步。 三十里地很快就跑完了,黑铁城就出现在了墨战二人的面前。 城墙最中间的门拱处,站着两个人,一人肥头大耳,一人曲线玲珑,是一男一女。 墨战看着那女子的身影,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不过他们二人怎么会在一起呢? 轻轻地拍了拍马屁股,墨战和飞雪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师兄,好久不见!” 那女子说道。 穆氏宗门 “师妹,好久不见!” 墨战看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子说道。 飞雪盯着墨战,然后左顾右盼——他们面前除了偶尔路过的行人,哪里还有其他人?墨叔叔的师妹在哪里呢? 她扯了扯墨战的衣服。 墨战转过头对她微笑着对她说:“小雪,这就是……” 他再转过头的时候堵笑佛和轩辕静已经消失了!他的笑容迅速消失,目光四下寻找,并没有发现那二人的行迹。 “墨叔,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们的前面,刚刚没有人站着吗?” 飞雪眨着眼睛摇了摇头。 墨战愣了一瞬,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往前走,“我们走吧。” 黑铁城是天下闻名的穆氏宗门的所在地,穆家人以铸剑为生,其技艺通天,他们推出的每一件兵器,都会成为武林众人争相得到的无上珍品。 铸剑首先是选择剑身的材料,天下剑材有很多,但上品却寥寥可数,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首先是来自天外的陨铁,这种陨铁可遇不可求,在江湖上是凤毛麟角的所在;其次便是黑铁城的黑铁,黑铁本身据说就是九天外落下的一块庞大陨石,在地底下掩埋了无数年,其性能更佳;第三种是普通的铁经过反复锤炼,又加以其他的金属,混合锻造成的铁丕,这种锻造方法对技艺要求极高,天下能够造得出来的人都在穆氏宗门。 现在穆家人铸的剑都是第三种,而他们引以为傲的黑铁早已经在百年前就消耗尽了。 值得一提的是,黑铁城这个名字的由来便源于此。 墨战准备前往穆氏宗门,因为他们本身也是一个武林门派,而且是当地的巨擘。 穆氏宗门作为武林门派,它的位置在城镇的中心,墨战并没有去那里。还有一处是他们铸剑的所在,位于城镇的郊外,一座叫铁山的山脚下,墨战和飞雪去了那里。 铁山是一座黑铁矿山,那里除了黑铁之外,还蕴含着其他的矿藏。最主要的自然是铁矿石,此外,堵笑佛所寻找的那种青玄玉矿石里面也有分布。 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宽阔的广场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广场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灰色的基台,台子上矗立着一柄长剑。那剑通体黝黑,高约两丈,宽五尺有余,有三拳厚,气势非凡,惹人注目。 广场的后面是一段台阶,同广场一样宽,有十几阶的样子,几棵巨大的乔木均匀的分布在其间。 之后又是一个广场,不过小了很多,广场紧挨着的是一幢宏伟的建筑,没有门,只有无数跟粗壮的柱子支撑着。 声音就是那里面传来的。 墨战和飞雪走了进去,这里像是一个大殿,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后面是一座长廊,墨战和飞雪走过去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座长廊竟然是腾空的,他们脚下是看不到底的深渊,就从那下面“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来人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他的手里拿着一柄长剑。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穆氏宗门?”那汉子面目狰狞地吼道。 墨战将飞雪拉到身后,举起了手中的惊鸿剑,然后拔出了三分之一的长度。 寒光照亮了那汉子的双眼,随即他的态度谦恭了起来,“尊客里面请!”他道,跟着就在前面引路。 飞雪的双眼闪着光,她她有些兴奋,不停地听着墨战手中的长剑看。 墨战对他一笑,继而将拔出的剑收回,跟着那汉子往里面走。 长廊的尽头连着另一幢建筑,是紧挨着山体建造的。前面是横梁和瓦片,看不见有多高,不过两侧还是延伸了数十丈的距离。 那个汉子进去禀报,墨战和飞雪就在原地等着。 很快他就出来了,说是主人请他们二位进去。 进入大厅,又拐入了另一个大厅,一个身着红袍的男子站在中央。他面朝大门笑着,脸上堆着笑,显然是在恭候墨战二人。 “哈哈,大侠远道而来,快请上座!”那人道。 墨战打量着这个人,此人生得很健壮,五官平庸,皮肤却很白,他的额上有一道伤疤,像是新添的,头上还戴着一顶红色小冠。他的武功不弱,就他的双手上的老茧来看,他是个左利手,用的应该是剑。 “不敢,”墨战在一侧中间的位置坐下,把上座留给了对方。 “尊客手中的宝剑可是惊鸿?” “正是。” “可容在下一观?” 墨战把剑递了过去。 那人捧在手里,仔细地看着,他轻轻地摩挲着剑鞘和剑柄的花纹,之后拔出了剑。 “寒气逼人,动人心魄!”果然是惊鸿剑,那人激动地说道,跟着他慢慢的将剑收回剑鞘,有些不舍地递还给墨战。 “在下穆中火,是这里的管事,敢问尊客高姓大名?” “在下墨战。” “不知轩辕綦大侠是墨大侠的什么人?” “正是家师!” 闻言,穆中火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他点了点头。 “不知墨大侠造访穆氏宗门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在下是来找人的。”墨战道,跟着他便把堵笑佛的样貌说与了对方。 穆中火听罢,脸上有些不自然,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在下并没有见过此人,很抱歉!” “穆先生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墨战看到了他脸上的变化。 “没……没有,墨大侠确实来错了地方,或许可以到总部看看,您知道那个地方吧!” “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 “恕不远送!” 二人走出了广场。 “他在撒谎!”飞雪说道。 “嗯,他既然让我们到穆氏宗门的总部,那我们不妨前去看看。” 穆氏宗门总部的位置很好找,城镇中心最宏伟的那一片都是。 来到正门,墨战没有看到守卫,门也大开着。 他心里觉得蹊跷,便嘱咐飞雪小心谨慎些,跟着二人进入了大门。 “哐!” 身后有人猛的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几十个汉子拿着长剑涌了出来,将墨战和飞雪围在中央。 “墨叔你看!” 飞雪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墨战顺着飞雪所指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穆中火! “尽量不要伤了他们性命!”墨战对飞雪说道,他看到那群人已经向自己二人冲了过来。 穆中火脸上抽搐着,不时嘴角上扬,露出难看的牙齿。他看了一会儿,感觉情况不妙,自己这群手下好像完全不是对手,便推开了身后的门,钻了进去。 解决掉那些手下以后,墨战踢开了门,门口是通的,穆中火早已经溜了! 飞雪用剑指着一个手下,“你们这里可有一个胖子来过?” “女侠饶命,有……有!” “他在哪里?” “在……铁山!” 飞雪收起了剑,她看了看墨战,原来穆中火一开始就骗了他们。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墨战又问那名收下。 你手下不停地喘气,跟着才说:“那个人是来铁山找玉石的,后来他找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又来了许多黑衣人,他们联手将那个人打败了……” “他死了吗?”墨战心头一紧。 “没……没有,让他逃走了,不过他就在铁山下面的矿洞当中,小人亲眼看到他进去的!” 墨战舒了一口气。 “那些黑衣人长的什么样?” “他们蒙着面……小人不知道……哦……对了,他们用的兵器很奇怪,像是一把弯刀,镡口和刀柄的末端是一大一小两个骷髅!” “阎罗会的人!” 墨战和飞雪异口同声道。 跟着,二人离开了穆氏宗门,又朝着铁山的方向赶去…… 漆黑天空 墨战的表情很凝重。 进入中原和红林的阎罗会人共有百余名,直到现在,栖凤楼没有查到关于他们的一点线索,难道他们悉数藏在穆氏宗门? 如此一来,问题就严重了! 首先,他们栖身在穆氏宗门,那么一定与这里主事的人相互勾结,穆中火并不能撑起台面,应该还有别的人。 但绝对不会是穆氏宗门的宗主穆星河。 穆星河为人正派,而且武功高强,他所练的七星剑气在武林中少有敌手,如此人物,应该不屑于让阎罗会的人帮忙。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阎罗会的某位圣使或者地位更高的人带领他们抢占了这里! 百余众的阎罗会人,那可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墨战自问不是敌手! 此外,阎罗会当中必定有来自中原或者红林的内应,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不可能让初出结界的他们想到,更别说躲过中原和红林所有武林中人的眼睛! 墨战并不打算直接与阎罗会的人冲突,人少倒也还好说,如果在那里真的聚集了百余众,那么他们二人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打铁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们已经到达铁山了。 宗门的广场上大概有十几个人,他们是负责巡逻的宗门弟子。墨战避开了他们,带着飞雪一直绕到了铁山的后面。 山不算高,却十分陡峭,二人经过了一个时辰,才绕到了前山,终于看到了宗门的建筑。 二人跳上了屋顶,在靠山体一侧,墨战揭开了一块瓦片。 正好是之前的那个大厅。 里面有四个人,除了穆中火,其余三个都是生面孔。 “请二位尊驾放心,进入了那里面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穆中火对两名男子说道。 那两名男子相貌差不多,都穿着黑白相间的长袍,只是其中一个身材偏瘦,他们应该是双胞胎。 “还是带我们去看看吧!”那名稍瘦的男子说道。 站在穆中火旁边的那个人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点了点头。 墨战看到他们走出了大厅,索性就多揭了几块瓦片,在有限的视野中,他看到他们一行走进了走廊左侧的房间。 二人追了上去。 竟然不见了! 墨战四下查看,发现除了长廊的另一端站着守卫之外,自己这个方向一个人也没有——他们肯定没想到自己二人会从后面绕过来吧! 墨战和飞雪沿窗跳进了屋内。 屋内空空如也! “他们在那儿!”飞雪喊道,十余丈的下方幽暗处四个人影若隐若现。 他们是怎么下去的? 墨战四下查看,这里并没有任何可以下去的梯子或者绳索。 “小雪,好好找找,这里肯定有机关或者暗门!” 与窗户相对的是一面墙,所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全部安上了一层木板,出于本意,这样做确实更加美观。 墨战和飞雪都注意到了这些木制的墙壁,一敲,居然都是空的——每一处! 这说明后面有一个庞大的空间,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只是这样的设计,毕竟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 墨战顾不得那么许多,运起内力,一拳直接砸了过去! 强劲的内力将木板砸了一个洞!墨战猫着眼睛去看时,发现了密密麻麻的绳索。 “他们定是从这后面的绳索下去的!”墨战道。 “这里有掌印!”这时候飞雪也走了发现。 她印着那并不明显的掌印去推,却推不动!这里也没有拉手,不能往外拉。 飞雪有些气馁,照着那木板捶了一拳。 “吱——” 一扇门竟然开了! “墨叔!” 飞雪为自己这一举动的发现欣喜不已。 面前是一块铁板,四角各有一个孔,每个孔里都系着绳子。 飞雪吧脑袋伸了进去,里面满满一排都是这样的东西,往上看,黑漆漆的一片,不过绳子都是那上面垂下来的。 飞雪照着刚才的动作,在木板墙上挨着去敲,不出意外所有的暗门都被打开了! “我先上去试试,如果安全你再乘旁边的下来。”墨战道,他说完就站了上去。 与此同时,铁板载着墨战缓缓下降。 等快要到底的时候,墨战去叫飞雪下来,却看见那小妮子已经手舞足蹈地下来了!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 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片非常广阔的空地,不算特别宽,却非常长,他们看不到尽头,因为伴随着薄薄的雾气。 二人横穿了过去,对面是沿着石壁挖出的一条凹进去的道路,顶上有木板,木板的两端是用木头柱子撑起来的。 走了大概有半里地,眼前就突然亮堂了起来。 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间很大的房子,里面挤满了人,大都露着膀子,手上不停地挥舞着锤子或者其他工具,他们的面前是烧得旺旺的炉子,红红的火光把周围照成了白昼。 这时候,墨战发现了四人的行踪! 他们在很远的对角处,想来脚下的道路到了前面就会拐弯。 二人紧跟了上去。 接下来他们走进了一个矿洞,里面只有稀疏的火把,显得很暗。 墨战听到了对方说话的声音,但他知道对方的距离还很远,只因为现在是在洞里。 又过了许久,等到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墨战知道他们停下了。 二人摸到了他们身后,藏在一块岩石的下面。 所见是一片十分空阔的天地,可容得下数座栖凤楼!但是,真正能供人立足的地方却小的可怜,仅仅那四人脚下一丈见方的石台而已! 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墨战看到那个清瘦汉子扔了一块石头进入,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那人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穆中火旁边的那人说道。 “嗯,看起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希望二位留意一下,毕竟那人来自栖凤楼!”那汉子扔完石头,好像松了一口气。 “尊驾说的是,请放心!”穆中火旁边的人有些不以为意,他便插嘴说道。 “既然如此,我二人就回去了!至于旁边的客人,还请二位好生招待!” “那是自然!” 说罢,那四人转过身。 墨战按着飞雪的肩膀,把头又低了一些,直到他们走远。 等到墨战出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深深震撼了——自己可真是坐井观天,这地方,说是能够容下三千广厦也不为过!最令他惊奇的是,这里居然有阳光!不仅如此,那空中甚至还有飞鸟掠过! 不知怎地,那飞鸟仅仅只是出现之后,便迅速地往下坠去,像是……有人打落了它! 墨战走到了台子的边缘,下面黑得可怕,仿佛漆黑夜晚的天空——下面会有人么? 他回想起那四人的谈话,说是堵笑佛就是从这个台子上跳下去的!——堵笑佛出自栖凤楼,是无事不通的智灵尊者的大徒弟,这样的一个人会如此盲目地跳下去吗? 他是被逼无奈,以死明志吗?还是其他? 墨战一时想不透! “哇,这里真的好大呀!” 飞雪突然发出感叹! 墨战大吃了一惊,连忙示意她——那四人刚走不久,声音在洞里能够穿得很远!小声些。 飞雪连忙点头。 但已经晚了,墨战分明听到了脚步声正从矿洞里传了过来! 他环顾了四周,这里已经避无可避!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到了面前的那片黑暗天空。 突然陨落的飞鸟,号称搬山手的智灵尊者的徒弟——墨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小雪,你相信墨叔吗?” 飞雪一脸迷惑地盯着墨战,然后点了点头。 墨战拉起了她的手臂,“我们从这里跳下去!” “啊……” 飞雪目瞪口呆,不过很快他从墨战的眼里看到了答案,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 四人再次返回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矿洞里待久了,有时候会产生一些错觉,这是常有的……” 穆中火说道。 别有洞天 漆黑的天空下面,是漆黑的世界。 至少,二人没有看到一丝亮光。 耳边的风猛烈地呼啸着,他们已经下坠了半刻不止。 墨战知道这是一场冒险。 但他在栖凤楼的时候,发现那里的人却没有一个是会冒险的,他们凭借所得到的消息,善加分析,最终才确定下一步的行动。 那四人虽然武功高强,但墨战未尝不能一战,只是这样就会打草惊蛇,而且也无法得知堵笑佛究竟是什么状况! 所以,墨战跳了下来。 “就要到底了!” 墨战对身边的飞雪说道,他的手臂被飞雪抓得很紧,他知道她一定有些害怕。 终于落地了! 但接触的地方不像地面,很软和,二人的身体一直往那里面陷。也不是泥潭,因为抓到手上的感觉是干的。 终于停了下来! 二人平安无事。 墨战没有贸然取火,尽管火折子就在他的手上——那四人不知究竟走了没有,如果下面的火光被他们看到,那就不妙了。 他取出了一个小玩意儿,那是一个荷包,荷包的下面有一颗散发着微光的萤石吊坠,萤石被打磨得很圆润,如鸽子蛋大小,此刻在黑暗中看起来很显眼。 墨战把萤石握在手中,使它露出一点光来。 “萤火虫!”飞雪轻声地欢呼。 墨战把手臂伸直,慢慢地转动手臂,尽可能让那光变远。 “咦,不见了!”飞雪有些失望。 这时候,墨战只抓荷包,让萤石吊坠完全展露出来! “在那!”飞雪再次发出了欢呼。 墨战笑了。 他将荷包放到了飞雪的手中,“暂时借给你玩,萤火虫。” “我还以为真是萤火虫呢!这是什么呀,好漂亮!……为什么是借,墨叔你不能送给我吗?” 天一下子亮了! 跟着,飞雪就看到了墨战微笑着的脸,他的嘴唇动了动:“不能。” 原来墨战吹着了火折子。 “小气!” “……如果你喜欢的话,有机会我给你做一个。” “好吧!” 墨战先看了看身后,他对刚刚接触的东西十分好奇——那东西像是枯草结成的草垫,白里泛黄的颜色,很厚,也有很多,堆得满地都是。 “这是什么东西呀?” “不管这是什么东西,就是它让我们平安无事的!” “墨叔叔,你看地上!” “这是……脚印!” “而且是四个人的脚印!” “没错,左边的三组脚印已经有些时间了,而右边的脚印是新的!” “是堵笑佛前辈的!” “应该就是!我们顺着脚印走吧。” 墨战拉着飞雪大步走了起来,他并不担心火光会被上面的人发现,因为只有小小的一团,而且,他刚刚也试验过了。 地面很平,没有任何植被,光秃秃的。 “脚印消失了!” “并没有,这里全是岩层,不易发现而已,左边三组脚印很模糊,基本上看不见,但右边的还很清楚,你拿着火折,到我的右边来!” 路面开始变得凹凸不平,都是些人工凿过的痕迹。 想来在以前,这里也是有人在挖矿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 飞雪惊喜地发现地面上长出了杂草! 慢慢的杂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 “啊……”飞雪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 “有蛇!” “有蛇!在哪里?” 突然,一个少年的声音传了出来。 墨战循声望去,一个灰影正在向自己二人快速奔来! 天似乎亮了许多,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呈现出一种灰蒙蒙半透明的样子! “蛇在哪里?”那少年跑到了飞雪的身边激动地又问。 飞雪看着那少年,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 少年轻轻地靠了过去…… 一个箭步,他抓住了那蛇! 待他过来的时候,蛇已经被他捏住了脑袋,只有那蛇长长的身子绕在少年的手臂上。 少年的样子十分开心,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飞雪一脸恐惧,立马闪到了墨战的另一侧。 火光下墨战看清了少年的样子:他的个头很高,皮肤也有点黑,脸上却是棱角分明。他穿着一袭看起来有些破烂的白衣,整个人却是精神抖擞。 “你们是谁?怎么也到这鬼地方来了?”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 “你又是谁?……把你的蛇拿远点!”飞雪心有余悸。 “哦,”少年把手放下,“在下穆云平。”他朝着二人拱手道。 “我叫墨战,她叫飞雪,我们……” “哎呀,您就是墨大侠,您的的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快随我走!” 少年显得很兴奋,说罢就去拉墨战的衣袖。 “去哪儿?” “到了您就知道了!” 墨战任由他拉扯着一路向前。 天空逐渐变得亮堂,但始终看不到原先的洞顶,天地又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当中。 脚下的路一直走高,两遍也出现了树木。 有水声。 跟着,三人就跨过了一条小河。 这时候,云平放开了墨战的手,“到了!请您先等等!”他道,跟着人就向前跑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白色当中。 他是去找堵笑佛吗? 墨战看了看飞雪,他仍旧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可见的有限,但也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那些人绝对想不到吧! “他让我们等什么?” “他应该是通报去了。” “堵笑佛前辈!” “估计没错。” 墨战盯着前面,不知怎地,一张熟悉的脸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师妹!”墨战心里喊道。由于上次的缘故,他可不想让飞雪再见到这一幕。 “师兄,好久不见!” 墨战听的分明,“嗯!和上次听到的第一句话一样。” 又是幻觉! 墨战使劲地揉了揉脑袋。 “墨叔!”飞雪不停地扯墨战的衣服,一边扯,一边给他递眼神。 师妹的整个轮廓已经全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墨战伸手去挥,却打个正着! 师妹! …… 一件木头房子里,坐着六个人。 为首一人满头银丝,他的皮肤同云平一般黑,脸上沟壑纵横,唯有一双眼睛澄亮无比。他穿着宽松的灰袍,上面布满了补丁。 他的名字叫穆星河,是穆云平的爷爷,也是当今穆氏宗门的掌舵人。 云平就坐在他的旁边。 紧挨着的是堵笑佛。 墨战初见轩辕静,以为再一次出现了幻觉,所幸用力不大,没有伤着她。 师妹好美! 这是墨战最直接的感觉。 轩辕静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她的头上没有发髻,漆黑的如云的发丝就松散的披在后面,由一根洁白的布条拢着。她那精致的五官天衣无缝的分布在雪白的脸上,眼睛里满是柔和。 “师兄,你们怎么下来了?” 墨战便把事情的前后说与众人。 “这里的确有一队阎罗会的人!”堵笑佛说道,“一开始,那二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奇怪的地方,只是等到我找到青玄玉的时候,他们就带着阎罗会的人赶来了,阎罗会的人目的很明显,就是要阻止我做出坤灵!后来,我被他们逼到了矿洞最深处的石台,见到了这片庞大的天地,我便知道这是哪里了!根据栖凤楼以前的的记载,我知道下面的情况,所以就跳了下来,没成想竟然在此见到了穆宗主爷孙俩和静姑娘!” “那穆宗主您是如何会在这下面呢?”墨战问。 “都是穆怀野和穆中火两个狗贼!”云平满脸愤怒地说道,“他们觊觎我爷爷的七星剑气,便利用我和静姐姐将爷爷骗到了矿洞的石台,他们在我身上下了毒,爷爷跟着也中了毒,后来我们就被那两个狗贼推了下来!可是他们没想到,下面堆着厚厚的海棉花,救了我们的性命!” “那你们的毒?” “老夫暂时用内力压制住了,不过也因此帮不了堵先生的忙!现在好了,墨贤侄你来了,咱们就可以出去了!”穆星河说道。 “这么说来,笑佛兄已经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墨战大喜。 “不错!”堵笑佛笑着答道。 飞雪这时候拉了拉墨战的衣袖,她看了看三人,朝墨战轻轻点了点头。 “她叫飞雪,是红林飞雪坞凌逍朔掌门的女儿,各位中的毒,不用担心……” 谋定后动 老阳子的五个徒弟各有所长,其各自擅长的领域也在五行之中,堵笑佛所擅长的便是系土一域。 他的外号叫“搬山手”,只因他的武功对土石一类特别敏触,与普通人用内力夹带飞沙走石截然不同。他神奇的武功能够与大地相容,传闻中这类武功大成的体现便是遁地! 但这一幕墨战并没有看到。 堵笑佛告诉他,这里就是蕴含黑铁的矿坑,不过涉及开采早已经结束了。黑铁矿原是百万年前从天而降的陨石,沧海桑田,后来这里形成了山峰,在山峰的内部又形容了溶洞……开采黑铁的年代声势浩大,在这矿坑里的人数以千计,因此也留下了大量的记载…… 墨战随着堵笑佛向黑暗中走去,所经之处,他一一向其介绍——穆星河对于这种往事也不及他一半清楚吧! 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尽管打着火把,但能够看到的事物非常有限,上面依旧是漆黑一团,仿佛看不透的天际。 二人走进了一个洞穴。 洞穴很浅,不过丈余,仅容一人经过。 “墨老弟,我们所在的位置上方有一个矿洞,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从下面打通它!”堵笑佛说道。 墨战没有看到任何工具,不过他并没有质疑,答了一声“好”。 堵笑佛开始运功,他的身上升腾起了一团紫雾…… 木屋中。 飞雪给三人各倒了一碗水,说是解药。 三人将信将疑,不过都还是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静姐姐,这个东西给你”飞雪对轩辕静道,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了那个带萤石吊坠的荷包,荷包上绣有一个“静”字。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飞雪指了指荷包上的字,“这里有你的名字呀!” “天下人名字中带有“静”字的人可不少,你怎么能凭借一个字就确定那个人是我呢?……或许是其他女孩子的也说不定哦!” “嘻嘻,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你的!” 飞雪将荷包放到了轩辕静的手上。 “好吧,这确实是我的,你叫我师兄墨叔叔,是他告诉你的吧!” “他才不肯呢,不过我知道墨叔叔是见我在黑暗中害怕,才借给我的!” “借?” “我也有问他要啊,可是他不肯,只能借啰……” 墨战看到铺天盖地的土石碎屑从堵笑佛的头顶上倾泻下来,令人惊叹的是那些石子和土灰竟然有意避让堵笑佛似的,半点也不曾粘身! 碎屑只在他的脚周围堆积,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尘土飞扬,那些落下来的东西极为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是很多。 墨战甘领了清洁的任务,将那些碎屑清出洞外。 “墨老弟,是时候了,运功助我!” 听到堵笑佛的呼唤,墨战运起了赤霞功! 此刻的二人,仿佛经脉已经连在了一起,磅礴的内力在二人身上游走。墨战发现,此刻他也和堵笑佛一样,那些不断下坠的碎屑也避开了他! 穆星河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上下清爽无比。 “哈哈,这毒终于解了!” 云平和轩辕静也是一样,他们站起身来活动筋骨,如同久负枷锁的人,一下子得到了解放。 “女娃娃,能让老夫佩服的人很少,不过你用一碗清水就解了我们身上的毒,这本事老夫十分佩服,哈哈!”穆星河道。 “是啊,小雪,多谢你啦!”轩辕静跟着也说。 “多谢,飞雪姑娘!云平向飞雪拱了拱手。” 穆星河看了看云平,笑着摸了摸胡子,“女娃娃,你觉得我家云平这小子怎么样?” 穆星河突然的一句话让飞雪摸不着头脑,“很好呀,他做的东西很好吃!……对了,我们今天吃的是什么呀,好美味!”飞雪道,显然她没有领悟穆星河的意思,反而勾起了腹中的馋虫。 “当然是蛇肉……不过这不重要,老夫是想说你给我当孙媳妇……” “啊……蛇……呕……呕……” 飞雪花容失色,不禁干呕了起来,他根本没有听清穆星河的下一句。 “通了!” 堵笑佛看到了从上面传下来的微光…… 三天后。 史家庄。 史家庄的大厅内坐满了人,左侧一方是三名男子,为首的人魁梧健壮,一脸络腮胡子,双目炯炯有神。 中间的人有些微微发福,他生得唇红齿白,长长的黑须挂在下巴上,像个唱戏的老生。 坐在最边上的男子在三人中最年轻,他的身材修长,长得浓眉大眼,看起来英姿飒爽。 他们就是被武林中人称之为史氏三雄的史清、史南风和史都云,在史家庄各坐一把交椅。 另外的人就是墨战一行。 “三位庄主,听说贵派上下倾力搜寻阎罗会的行踪,不知可有结果?”堵笑佛问道。 “堵先生明知故问吧!”史清有些不悦道。 “呵呵,如今武林中都在等少阳剑派诸葛常青的消息,不过在下断言,诸葛常青等人此行必是有去无回!至于陀罗门,那些人不过是蝇营狗苟,武林真正期待的是能够有所建树的真英雄!” “不知堵先生指的是?” “实不相瞒,我等发现了阎罗会的行踪!人数有四十余众,就在穆氏宗门!不知三位庄主是否有意?” “太好了大哥!我们去除了他们!”史都云按捺不住兴奋地说道。 史清扬了扬手,他看了看对面的几人,然后说道:“传闻阎罗会的人以一当百,难道凭阁下几位当真应付不了么?” “以一当百那是黑煞,阎罗会的人却是差了些,不过确实不容小觑。我等也并非无力应付,只是不想史家庄折了颜面!” 这时候史南风朝史清递了一个眼神。 在座的穆星河是武林名宿;轩辕綦也早负盛名,而墨战和轩辕静是嫡传弟子;至于栖凤楼,更是毋庸置疑,如果要说他们没有实力,那绝对不太可能。 史清点了点头。 之后,众人杀往穆氏宗门! 穆怀野和穆中火得知大军压境的时候,想逃已经晚了! 来人中有史氏三雄及门下高手,更有穆星河与堵笑佛!他们不仅没有死,还找上了自己! 二人慌了!连忙退到了后院之中。 后院的最后一间房子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就是阎罗会的人!房门被打开了,所有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他们目露凶光,手上的鬼见愁寒光凛凛。 二人有些发怵,他们在众黑袍人中搜索,最后看到了两个躺在案上的人。 穆怀野准备过去,却被面前的人围了起来。 “兄弟,我找你们老大,有急事!” 众黑袍人无动于衷,只是瞪圆了眼睛,盯着二人。 “两位老大,史家庄的人杀过来了!穆星河与堵笑佛也在!”穆怀野冲着案上的二人喊道。 那二人依旧躺着,好像是在等谁先起来。 穆怀野和穆中火急得焦头烂额,那二人却置若罔闻。 许久之后,穆怀野和穆中火也冷静了下来,毕竟他们和这群人待在一起,已经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 屋里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一会儿,屋外有嘈杂声传来。 穆中火透过窗看到,院门口的门已经被挤破了,那些人就像潮水一般向院内涌来…… “去!” 二人终于听到了案上的人发话——两个黑袍人站了起来。 话音落下,所有的阎罗会人纷纷破门而出,穆怀野和穆中火也走了出去。 “两个狗贼,拿命来!” 穆星河看到了二人,径直向他们奔去! “给我杀!片甲不留!”史清看到阎罗会人像是猫见了腥,当即下令。 一场大混战开始了…… 院中混战 混战一开始,阎罗会人便展现了他们的真实实力! 就双方的人数来看,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然而一交上手,史氏三雄麾下的人马便迅速伤亡!普通弟子与这些人交手,无疑是以卵击石,对方每一个普通弟子的实力和中原、红**林中三流势力的掌门不相上下! 史清看着自己一方损失惨重,心头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他所使的武功名叫“横贯刀法”,其成名绝技“横贯八方”响彻武林!他的内力精湛,一刀使出,围在他周围的阎罗会人无不负伤!他似乎对这种结果不甚满意,于是又运起了十成十的功力再次攻击!这一次,他周围人不可谓不惨,他们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没了脑袋! 史南风一派儒雅,及时是在生死搏斗的时候。他的兵器是两只判官笔,不过却很大,握在他手中,像是拿着斧柄。他的动作极快,没有复杂的动作,只有一刺——专攻对手的双目! 他的动作太快了!内力同样也没有任何保留,一招之下,他的双笔已经插入对方的眼睛!等到扯出的时候,对方只剩下了两个大大的窟窿! 相比之下,史都云的剑法凌乱了许多,他的动作看起来很花哨,只是他的眼睛里有一抹令人胆寒的诡异! 与他交手的阎罗会人有三个,他们似乎想逃走,不过任三人如何闪避,都始终摆脱不了史都云!他们无力地招架着,末了终于气绝,随之一幕惊呆了众人,只见那三人血流成河,身上的肠肚掉的满地都是…… 史都云不远处是轩辕静和飞雪,二人见到这一幕,惊得花容失色,她们移动着身影,向墨战靠拢。 三人的行径同样落在墨战的眼中,虽然吃惊,但在这样的局势下,他也不可能去说些或者做些什么。 穆星河出手果断老辣,他的七星剑气已经大成,都是一剑封喉!他的目光始终盯着穆怀野和穆中火,那二人畏畏缩缩躲在阎罗会人的后面,不时向身边的史家庄弟子下黑手,这让穆星河痛恨不已!只是源源不断的阎罗会人纠缠着他,让他一时无法脱身。 墨战打得有些漫不经心,不过这正是他自创的醉仙剑法的奥妙所在,让他一边对敌一边可以观察其他的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轩辕静的身上。 他发现师妹所使的武功并非古仙门的清风剑法,而是和穆星河的七星剑气如出一辙! 传闻穆氏宗门的最高秘技七星剑气分为四决,分别是阳春决、三夏决、金天决、九冬决,穆星河所使的武功大气磅礴,气势上刚猛雄浑,这和轩辕静所使的恰好相反。她的剑法阴柔绵长,剑气如虹,宁静中充满了肃杀! 墨战猜到了,从那渐变的气势中可以得知,她所使的剑法正是金天和九冬二决!想来这些年,师妹也有所际遇。 跟着,他回过神来。 眼前这名阎罗会弟子的武功要强过其他人,对方已经和他盘旋了许久! 此人的武功倒是和之前的黄杀令与玄圣使一脉相承,他们之间好似有明显的界线,就像是一条一模一样的台阶,有的人站在最底端的平台上,有的人已经迈出了两阶,有的人走了十几阶,还有的人远远的超过了后来人,不过都在同一条台阶上!最重要的是,这条台阶没有终点! 真是一门神奇的武功! 阎罗会的夜魇是什么等级?他又站在这条台阶的哪个位置呢?墨战想,无论此人站在哪里,都将会在所有阎罗会人的最前面!普通门徒尚且如此,此人绝对是个恐怖的所在! 场上的阎罗会人还有十余名,包括两名杀令!墨战他们一方也差不多,有穆星河爷孙、史氏三雄、堵笑佛、轩辕静、飞雪,以及史家庄剩下的六七个门徒。 整个院子里积尸成山,一片哀嚎! 新任的黄杀令是个体格粗壮的汉子,看不见他的脸,只有一双眼睛闪着凶光!他的名字或者说代号仍旧是“魉”。 墨战第一次见到了四杀令中的玄杀令,此人较黄杀令身材更加粗壮,目光与前者一般无二,他的名字叫做“魍”。 他们并没有屈服意思,不停地叫嚷着发号施令! 穆怀野和穆中火二人笼络的穆氏宗门原先的弟子及门人已经死光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二人。他们躲在两名杀令的后面,此刻的情景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一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二人交换了眼神,正欲伺机逃走,怎料玄杀令突然出手,一刀同时结果了二人的性命! 一个! 两个! 三个! …… 不断有阎罗会弟子丧命! 片刻之后,就只剩下玄黄二杀令了! 众人将其团团围住,他们插翅也难逃了! 就在这时,那二人挥动了袍袖…… 史都云杀红了眼,那里还肯给对方动作的机会,刹那之间他的剑已经逼近了二人! “快后退!” 墨战突然吼道! 史都云的剑刺空了。 二人所在地化成了一团黑雾,那雾犹如在江面投入的一颗巨石,瞬间向周围扩散!眨眼的功夫,已经是铺天盖地! 这一幕和大光明寺中魅老大施毒的情景一模一样!墨战示警的同时,故技重施,以满地的兵刃代替石子,砸向了黑雾的中心! 除了史都云,几乎所有的人都跃上了屋顶。 好在有风,黑雾很快散去。 待众人再去看院中的那二人时,哪里还有人!只有躺着的史都云和不远处插着的几把兵刃! “让他们逃了!”墨战惋惜道。 “三弟!” 这时候史清和史南风哀吼了起来,他们探过史都云的鼻息,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史都云的样子相当凄惨,七窍流血,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别碰他!” 飞雪突然发声。但终究是晚了,跟着史清和史南风相继倒下…… 墨战看了看中央那几柄插在石砖里的兵刃,上面倒是血迹斑斑,就是不知是逃走的玄黄二杀令还是前人留下的…… 轰轰烈烈的搏杀落下了帷幕,双方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史清和史南风在飞雪的帮助下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史氏三雄断臂,现在只剩两人。三人所率的皆是史家庄本部人马,没想到差一点弄了个全军覆没! 穆星河夺回了宗门,他的亲附早在之前就被穆怀野和穆中火二人屠戮殆尽,所以现在也就剩下的他和穆云平爷孙了。所幸的是,穆氏宗门的根本乃是铸剑,一应匠人并非武林中人,他们并没有参与此次的混战,所以穆氏宗门根基犹在。 堵笑佛前来的目的是寻找青玄玉,他不仅找到了,而且在众人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已经将其运到了奇巧阁。奇巧阁和栖凤楼并不在一地,事情罢了,他就向众人告辞。 轩辕静知道墨战的来意,堵笑佛早就与她说过。她的心底有许多话要与墨战说,所以她决定和他们一同前往栖凤楼。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云平。 穆星河不愿他一心沉迷铸剑而荒废了武功,便将七星剑气的总决传给了轩辕静,由她代为传授。 对比,云平非常高兴。 距离是非之地已经渐行渐远,然而天下的是非又岂在穆氏宗门一处?就在前往栖凤楼的途中,又有两则消息传遍了武林。 由中原的少阳剑派掌门人诸葛常青率领的除魔联盟已经在两极之地全军覆没! 徘徊在红林屏障的陀罗门作鸟兽散,其掌门罕无疾被人杀死! 往事如烟 今夜月如钩,悬挂在柳梢的枝头,夜凉如水。 河堤中间的水静悄悄地淌着,若非那些孤零零的风中摇曳的灯笼,望着那里就像深渊一样。 夜很静谧,但偶尔还是会有几只落单的鸟飞过,他们在同一柳枝停留,然后各自飞走。 客栈邻河堤而建,风大时,河堤上的垂柳扬起的柳枝能够够着客栈后面那排长长的栏杆。 今夜有风,但不算大,尽管女子极力伸直手臂,却也不能与那柳枝牵手,于是只能作罢。 月光下,女子仰起了头。 皎洁的月光洒在女子的脸上——毕竟光芒微弱,一切都是影影绰绰,女子的身影在风中如纱一般。 又一阵风过。 她的双手从栏杆上收回,交叉着抱住了自己的双肩…… 走廊上忽然变得亮了些,女子回头看,发现客栈的小二在她身后的檐上挂了一盏灯笼。 “后廊一般是不点灯的,小的瞧见姑娘在这里,特意取了一盏来。”那小二道。 女子给了他一些碎银,谢过他的好意,不过她让他把灯笼拿走了,因为乍来的光亮让她觉得很突兀。 她的心里并不安宁。 三年前发生的事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有美好,但更多的是痛苦,那痛苦的感觉刻骨铭心,女子总是极力闪避。 经过了三年,她做到了,可就在几天前,一个人的出现又把这一切拉回到了从前。 那个人是她的师兄,名字叫墨战。 女子的名字叫轩辕静。 轩辕静离开古仙门托词历练,其实那只是一个借口。父亲的阻挠,师兄的逃避,和她自己费尽心思地努力争取,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当那个自称是师兄夫人的女子出现以后,轩辕静的信念崩塌了…… 不过短短几天,她就明白了过来,那个女子不过是父亲和师兄联合,找来逼她承认现实的。轩辕静几度返回,她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女子的身影。 她也没有回去,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父亲认可这件事,那么师兄那边自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她知道他是爱自己的;另外一条路,也是她认为最有可能成功的,那就是打破红林结界。 尽管有了方向,但这条路并不好走,像是阎罗会这样的歪魔邪道她自是不愿与之为伍,她需要考虑的是红林结界消失之后的事情。因为自古以来,破是极为容易的,然而要立起来,却并非易事。 三年来,轩辕静一面打探武林中有实力的门派,一面收集阎罗会的情报,她发现这群人所寻找的就是坤灵,那枚小小的玉佩。而且对方已经找到了两枚,致使红林结界出现虚空,阎罗会人涌了出来。 她曾与阎罗会人交手,对方是一支分散的四人队伍。交战结果轩辕静胜了,但她胜得很狼狈,同时心里也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事情并不像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她需要走访更多的门派,了解当下中原和红林的武林实力…… 几经辗转,轩辕静来到了黑铁城的穆氏宗门。让她意外的是,穆氏宗门的宗主穆星河竟然是他父亲的故交!而她出山历练的事情父亲早已经告知对方,似乎父亲早就知道她会路过那里。 古仙门的武功穆星河推崇备至,早些年的时候,他与轩辕綦经常切磋,发现对方竟能同时兼容两种内力,这让他大感惊奇。 轩辕静身上有墨战赤霞功的内力,可是现在已经平平无奇,和自身内力完全融合在了一起。由此,她向穆星河请教:是否有一种方法,能够让赤霞功的内力在女子的体内独立存在? 穆星河眯着眼陷入了沉思,久久之后他的回答给了轩辕静一丝希望,江湖上曾有那么一个奇女子,一副躯体内能够兼容几种内力,可是那人已经江湖绝迹…… 脚步声。 轩辕静再回头时,看到她的师兄立在那里,他的手上拿着一件披风。 “从穆氏宗门出来,我们就没有好好说过话……师妹,这三年来你过得好吗?” 墨战为轩辕静披上了披风。 “我过得能好吗?”轩辕静心里答道,不过口中所说:“我过得很好,穆老爷子很照顾我。” “对了,我看那天所使的武功和穆宗主的七星剑气很相似,他将武功传给你了么?” 轩辕静点了点头,“我用的是七星剑气里的金天决和九冬决,那时我们被穆怀野二人抛入了洞底,又都中了毒,所以老爷子将这二决武功传给我,希望我和云平能走出去。” “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 “我路过那里,发现穆老爷子竟是父亲的故交,所以就留了下来。” 听到轩辕静提到她父亲,墨战的心里咯噔地猛跳了一下。 “师妹,你知道古仙门发生的事情吗?” “出了什么事了?” 轩辕静看墨战把头扭到了一边,忙问道。 “古仙洞府塌了……好在……人没有出什么事。” 墨战的话有些支吾。 “人没事就好!可是好好的洞府怎么会突然坍塌呢?” “因为坤灵!” “坤灵……师兄还是知道了那个秘密?” 墨战听罢,知道堵笑佛并没有把全部的事告诉轩辕静。 “缚魔井就在洞府的尽头,我应该想到的!” 轩辕静说罢,埋下了头,如果是在白日,可以看到她的脸色很复杂。 “这笔账应该算到阎罗会的头上,师父……师父他去了两极之地,所以我来找师妹和我们一起恢复结界!” 轩辕静没有答话,她把目光再次移向了柳梢之上…… 墨战知道其中缘故,毕竟师妹曾经想方设法要毁掉结界…… “回去吧,夜凉了……” 轩辕静心里叹息了一声,跟着转身同墨战一起向屋里走去。 在楼道,二人正准备各自回屋,却听到隔壁云平的房间传来说话声。 “当世名剑首推七曜剑,就是我爷爷那把,那可是由纯正的黑铁铸造,全长三尺六寸,重十一斤又十五两,刃身还雕有太白等五星以及日月,镡口是青铜铸造,上有鎏金回字纹,剑柄雕有四象……可以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二人来到云平的房间,见他正对着飞雪侃侃而谈。 “那么其次呢?” 飞雪又问,她听得入迷,竟没有注意到墨战和轩辕静的到来。 “惊鸿剑!” 云平兴奋地说道。 “那不是我墨叔叔那把剑吗?” 飞雪有些激动,她曾亲眼看到墨战通过惊鸿剑进入穆氏宗门,而那里的人对它推崇备至!没想到,这把剑竟然能够排到当世第二!正欲继续询问,却见云平站了起来,飞雪这才注意到墨战和轩辕静的到来。 “墨大侠,我能看看您的剑吗?” 云平搓着手问道。 墨战看了看云平又望向轩辕静,“这小子是个剑痴,不琢磨练武,只对铸剑感兴趣。”后者说道。 “小心点!”墨战把剑放到云平的手中说道,他对名剑排行不甚清楚,但他见过穆星河手中的剑,那把剑很大,但是威力也非常惊人! “惊鸿剑,剑长二尺八寸,重五斤七两,采用黑铁所铸,剑身刻有‘惊鸿’铭文,镡口为玄铁所铸,以溪岸兰花造形,叶有八片,花枝两根。”云平眉飞色舞地说道。 “墨叔叔,没想到您的剑竟然排名天下第二啊!仔细看来,确实不同凡响!” “天下第二,谁说的?” 云平一脸疑惑地抬起了头。 “不是你说的吗?我问你七曜剑后面是那一把,你就喊出了惊鸿剑。” “哈哈,那你可就错了!我是头一次看到惊鸿剑,一时不能自已,所以让你误会了!” “那排名第二的剑是那一把?” “以前的宝剑非常多,不过流传到现在屈指可数,我所知道的还有虎魄剑,天枢剑,瑶光剑,还有……阖棺剑!” “阖棺剑?” “这名字听着好耳熟!”轩辕静道。 “武林中有一个人号称阖棺剑主,此人嗜酒如命,好剑如狂,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墨战道。 “不仅如此,你们是否知道阖棺剑还有另一个名字呢?”云平一脸得意地看着三人,不过他看到墨战的时候,发现他的脸上明显出了变化,“想必墨大侠知道吧?” 墨战神色凛然,跟着从他口中冒出了两个字:“妖剑!” …… 大醉归来 庄生和玉影在城中一处闲置的院子里落足,这里距离千鸟阁尚有一段距离,不过它的位置刚好处在对方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城中的武林人士很少,这主要是因为这些门派都跟着天禅宗一同加入了除魔联盟,前往两极之地讨伐阎罗会去了。 庄生每日观察千鸟阁的动向,发现这个门派简直安静的出奇,除了下山采购的弟子,千鸟阁的高手一个也不曾露面。 城中没有任何关于阎罗会的消息,至于千鸟阁,庄生和玉影也曾摸到他们的外围,但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曾见到过一次殷白羽,二者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当然这是为了安全起见。他总是戴着面具,至于谈话内容一句也没有听到,但他见的人都是经常在阁中出没的弟子。 殷白凤的身影倒是经常能够看到,此人偶尔练功,偶尔作乐,也没有其他的举动。 一切看起来都是极为正常。 庄生觉得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千鸟阁对于对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门派,但对于他而言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是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古老门派,其底蕴可想而知。经过栖凤楼多方查探得来的消息,都直指这个门派,又怎会是如此平静和安宁呢? 经过和玉影商量,庄生决定再次与殷白凤联系。 殷白凤不时会下山来,同其他的大家公子不同,他所流连的地方不是青楼和赌坊,而是城中那些豪华的酒楼饭店,仅此而已。 这一点让庄生和玉影对此人平添了几分好感,也正因如此,庄生才决定和他联系。 他们需要知道千鸟阁内部的真实情况,以及殷白羽的具体行踪,尽管二人都觉得这一点并不那么现实,因为从之前会面的情况来看,殷白凤极力维护他的兄长,所以有用的信息不会太多,但终究要比等在这里强。 城中有一座余味楼,号称天下美食无出其右,殷白凤是那里的常客。 这一日,殷白凤又去了那里。 庄生和玉影便早早的在那里等待着。 一个幽静的隔间里面,庄生和玉影静静地坐着,他们已经让小二前往殷白凤那里传话去了。 等待的时间很短,二人便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到了隔间的门口那声音又停了下来,片刻后,敲门的声音响起。 庄生请来人进来。 殷白凤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的穿着算不上华丽,却是十分得体,其人面目俊美,看起来风度翩翩。 “我们又见面了,玉影姑娘……还有庄兄弟!”殷白凤笑着说道。 “久违了,殷兄,请坐!”庄生道。 殷白凤连连点头,跟着他在庄生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哦,适才在门外瞧见你的背影便觉得眼熟,便向小二打听,没想到果然是殷兄!” 殷白凤显得十分高兴,“实不相瞒,自从上次一别,殷某的心里十分惦记,今日也是缘分,竟让我们在这里碰见了!” 庄生注意到,殷白凤的眼睛不时去看玉影,联想到上次见面的情形,心中已然明白:这人是看上自己的师妹了! 玉影感到有些不自在,就向殷白凤问道:“殷兄,我们上次见面的事情,你没有跟其他人提起吧?” “没有。”殷白凤马上摇头。 “那么……坤灵还在吗?” “在啊,一直都在!” 玉影对这个结果很是费解,就像他们看到的那样,一切都十分正常。“殷兄在阁中可曾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比如黑袍人?” 殷白凤再次摇头。 “令兄最近可好?” 这一次殷白凤没有马上作答,他眼中的神色也黯淡了几分,“你们上次让我提防兄长,可事实上兄长待我如何你们却一点都不知道!还有你们的消息,尽管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门派,出于怎样的目的,但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做朋友,不要离间我们兄弟!” 庄生知道多说无益,便道:“殷兄切莫多心,我二人并非挑拨你们兄弟感情,你也知道最近武林中很不太平,所以凡事谨慎了些。贵派和我们,追根溯源也不是外人,所以我们才会这般直言,我们二人可一直把殷兄当作朋友!” 殷白凤闻言松了一口气,“我很愿意有你们两位这样的朋友!”他道,说罢就端起了酒杯,“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千鸟阁。 殷季宁一脸凝重地看着殷白羽,等待他的示下。 他刚从阎罗会联络的暗哨回来,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利的消息:对方要翻脸!但殷白羽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任何举动,不知道那张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之前,他奉殷白羽的命令假借阎罗会的手将武林中十三个门派灭门,为的是引起武林公愤,将所有人的目光带到阎罗会身上,当然这一点无疑是成功了。 紧接着就是阎罗会的态度,如此大动作,阎罗会内部不可能没有反应,看起来目前的主动权仍然在中原和红林:只需要守住红林结界,那么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 殷季宁得知了另外一个内情:阎罗会当中,有一个秘密的情报网,名字叫做“暗鹰”,这群人不受结界的限制,渗透在武林的各个门派当中!十三门派灭门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是殷白羽所授命的! 原来的计划是为了断绝阎罗会在中原和红林直接指挥那百余名阎罗会弟子,使其成为千鸟阁的暗中力量;另外,阎罗会的高手出不来,则可以进一步和阎罗会谈条件,夜魇意图染指中原和红林,那么必然会在中原和红林布局,站住脚跟,而千鸟阁刚好充当了这样的角色。 如今,阎罗会有“暗鹰”,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这群人向潜在中原和红林的阎罗会弟子发号施令!如果公然翻脸,那么千鸟阁在武林中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白凤现在何处?” 殷白羽终于说话。 “二爷下山了……阁主,那此事?” “我们的动作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发发脾气是很正常的,他们所谓的‘暗鹰’会告诉阎罗会,天下武林,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比千鸟阁更加合适帮助他们!” 殷季宁心中阴霾顿消。 “那我等几天再去打探消息!” “黑铁城那边情况如何?” “我收到了大哥和二哥消息,说是一切顺利!” “嗯,他们我并不担心,你帮我好好留意白凤吧,栖凤楼的人也来了,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您为何让二爷和栖凤楼的人接触?” “老阳子意图恢复红林结界,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四个门派的后人,就剩下两极之地的狂龙派和我们千鸟阁了!栖凤楼查到了我和阎罗会之间有所联系,所以他们选择了白凤,然而这件事岂能绕过身在千鸟阁阁主的我呢?” “您说过,红林结界重在坤灵,二爷他会不会……” “你是想说偷?” “属下不敢!” “这就要让他们多接触接触才知道了!但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一步好棋……” 殷白凤回到千鸟阁的时候,已经酩酊大醉,所遇到的千鸟阁弟子想要扶他,都被他一一推开。 今天的酒让他很高兴,也让郁积在他心头多年的愤懑发泄了出来。 弟子们挨了骂,也都四下躲避,就任由他在阁中四处乱窜。 殷白凤想找自己的屋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弓着身子如随风摆柳一般,最终摸到了一间房子。 透过窗纸他看到,里面有好几个人,他们都被反手绑着,在这些人的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那人用一种特别的武功将手插进了他面前的一个老者的胸膛!跟着就从老者胸前的窟窿中取出了一条奇怪的虫子——他竟然将那虫子给吞了! 三人化友 屋中发生的事情让殷白凤大惊失色,就连醉意也一下子消失了。 他并没有看清屋中人的脸,不过那身影却是很熟悉——那人就是他的兄长殷白羽。 殷白凤连忙缩下了身子,他拼命地回想,自己刚刚的动作是否有惊动对方,他知道了这样隐晦的秘密,又会遭来怎样的后果? 他感到非常害怕,当他再次向屋里偷瞄的时候,可怕的事情还在继续!不过,殷白羽似乎并没有发现他。 殷白凤压低了脚步声,赶紧离开了。 回到屋里,殷白凤一阵后怕。 当下也不敢多想,连忙收拾了行囊,准备逃走!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发现自己,但如果对方真的发现了的时候,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避开了下人和弟子,一路顺利地走到了下山的门口,可就在这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是殷季宁。 “阁主有请二爷前往书房一趟。” 他平静地说道。 “季宁兄弟,我兄长找我何事?”殷白凤小声问。 殷季宁摇了摇头。 殷白凤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一定是要杀人灭口!”殷白凤想道,他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剑柄,仅凭对方一个人,自己或许可以冒险一试!可转念又想,自己一动手立刻就会惊动其他的人,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 他突然就想到了第一次见庄生和玉影的时候,他们让自己提防殷白羽,可自己为什么就没听呢?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急! 罢了,见机行事吧! 殷白凤先是回了屋,然后随殷季宁前往书房。 他已经戴上了面具,鹤鹳二老见到他时,一脸和煦,紧跟着为他开了门。 殷白凤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庄生微醺,不过今天的酒喝得十分有价值! 酒醉的殷白凤胡言乱语,倒是说了不少千鸟阁和殷白羽的事情。这些消息尽管很模糊,有些事情还是殷白凤所臆测的,但无形中让庄生加重了对千鸟阁的怀疑,他一开始的判断并没有错! 另外,殷白凤还提及了一件特别的事情情。 他说他曾经无意中得到了一个神秘的卷轴,上面写满了文字,卷轴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所用的材料都是品级绝佳的绫锦。只是后来,他将这个卷轴给了殷白羽。 玉影对此十分好奇,问他是否还记得卷轴中所写的内容。只是没想到殷白凤竟然不识字!不过,他还记得卷轴中那些文字符号,便把卷首的两个字的样子画了出来。 殷白凤用手指蘸着杯中的酒,画下了两个歪歪扭扭的符号:说是字,那实在是太丑了!经过他几番修改,庄生和玉影才看清了那字,殷白凤写的竟是:“龙吟”! 玉影花容失色,跟着又在桌上写下了另外一行字,最终证实了她心中所想——她父亲所得的武功秘籍,竟然是有主之物,而它的主人正是面前的殷白凤! 从殷白凤口中进一步得知,他是在一年之前将卷轴给殷白羽的!玉影联想到父亲南宫傲去世的时间不足半年,那个时候龙吟秘籍就已经在殷白羽的手中了,加上他和阎罗会勾结的传闻,玉影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和殷白羽脱不了关系! 杀她全家的仇人已经死了一个,还剩下阎罗会的玄圣使不甘婴灵,如果殷白羽也是的话,她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玉影暗自发誓! 翌日。 殷白凤很早就来找庄生和玉影。 昨日,庄生告诉了殷白凤他们的落脚之处,没有说具体的地点,只让他进城后站到一颗大柳树旁边,他们再去找他。 并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庄生大致能猜到,这都是因为殷白凤对玉影心怀爱慕。 玉影当然也发觉了,不过她对殷白凤仅仅只是不讨厌,和喜欢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所以她把内心的想法告诉了他。 殷白凤虽然有些失落,但脸上却表现得若无其事一般。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殷白凤几乎每天都来。 渐渐的,庄生和玉影发现,殷白凤的本质并不坏,倒也真的和他做起了朋友。 玉影告诉了他那日酒后关于卷轴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世。殷白凤表现得很大度,不仅如此,他还请玉影教他识字,玉影答应了。 殷白凤就卷轴上的字一一向玉影请教,他学的很快,仅仅几天的功夫就全部学会了。同时,一门震古烁今绝世无双的武功也被揭露了出来! 经过玉影解释,殷白凤方才知晓这门武功的不同凡响,随之,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当中。 那夜,他进入千鸟阁书房之后见到了殷白羽。 殷白羽找他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坦白!他在那个屋里见到的人正他的兄长,他当时在做的事情是在夺取那些人的武功! 自从殷白凤习武以来,为了让他能够更快地学会,殷白羽不惜消耗内力为他奠定基础,他硬生生地将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在短时间内打造成了一个武林高手! 殷白羽内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为了弥补这个消耗,所以他不得不采取吸食他人内力的办法! 关于那些死掉的人,殷白羽说都是些为祸一方的人。 至此,殷白凤彻底地信服了。 他逃,那是因为他觉得知道了殷白羽这样大的秘密,对方不可能放过他,虽说是兄弟,可他内心里并不是完全的认同。现在他认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兄弟啊! 卷轴在殷白羽的手中,但他从来没有说过归还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卷轴上的武功? 殷白凤挥了挥衣袖,他决定不再想这件事情!即使是送给殷白羽又有何妨呢?反正秘籍的内容他已经知道了! 玉影练过秘籍的前三部,但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殷白凤,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而且以殷白凤现在对殷白羽的态度,她并不想走漏了风声。 她将译出的秘籍交给了殷白凤,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东西。 令玉影意想不到的是,殷白凤竟然要将秘籍送给她!而且,任玉影如何推脱,殷白凤都非常坚持。末了,玉影收下了这份难得的礼物。 她的内心深处很感激他,这件东西对她的意义很大:南宫府因此灭门,而她急需要一种可以快速练就的强大武功去为他们报仇! 一切就这么变得平静了下来。 而在黑铁城前往千鸟阁的途中,有两个人加快了行程。 他们是黑铁城中与穆怀野和穆中火一同出现的人,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千鸟阁的高手,那个瘦的叫殷伯寂,另一个叫作殷仲寒。 二人证实了堵笑佛跳下深渊已经活不成,就准备回去复命。后来得知墨战也到了穆氏宗门,但久等之下却没了任何消息,最终便离开了黑铁城。 几日之后,武林中盛传史氏三雄于穆氏宗门大战阎罗会人,全歼对手。 二人急忙赶回,才发现事情的变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阎罗会的人除了玄黄二杀令其他的全部都死了,不仅如此,他们还看到了穆星河,另外得知,堵笑佛也没有死,墨战,轩辕静等也参与了此次大战,就是这些人连同史家庄让阎罗会四十余众全军覆没! 没有片刻耽搁,殷伯寂和殷仲寒化身为黑袍人,找到了沦为流寇的玄黄二杀令,令其从小道返回阎罗会的联络暗哨,做完这之后,二人扔掉了黑袍,马不停蹄地前往千鸟阁! 武林中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传来,先是除魔联盟全部被杀,紧接着又听到陀罗门掌门罕无疾死于非命…… 两地辗转 墨战一行终于到了栖凤楼。 除了朝槿,老阳子的另外四个徒弟都各自回到了岗位。门中的普通弟子多了起来,他们行色匆匆,每个人的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案牍或者是各式信件。 墨战叫住了一名弟子,正欲询问老阳子在何处,却看到朝槿跑了过来。 他是专门来带路的。 云平大为惊奇,没想到这栖凤楼竟能未卜先知,连他们何时到来都算到了。 其他的人则见怪不怪,只是跟着朝槿往前走。 老阳子在大厅,他看到了墨战一行的到来就停下了手中的笔,起身相迎。 轩辕静和云平第一次见到老阳子,墨战为他们做了引见,跟着众人落坐。 “前辈,如今的局势如何?”墨战开门见山问。 老阳子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道:“少阳剑派的诸葛常青带领的除魔联盟都折在了两极之地,而守在红林结界处的陀罗门众人也已经四散了,他们的掌门罕无疾被一个神秘人所杀,就连老夫布置在周围的眼线也几乎全军覆没!” 墨战眉头紧皱,问道:“是阎罗会的人所为吗?” “准确的说,是阎罗会手下的‘暗鹰’做的!”老阳子的表情变得很难看,“都是老夫低估了傅奚吾这个人!” “您说罕无疾是被一个神秘人所杀,可查出什么结果了么?” “探子来报,罕无疾是被一种极其细薄的兵器所杀,那种兵器杀人不见血,等待数日后才见端倪!武林中用这类细薄兵器的人倒是有几个,但经过筛查发现都不是他们!” 就在这时,云平突然站了起来。 “我知道这种兵器,它就是妖剑!”云平道。 老阳子摇了摇头,“小朋友,你说的可是阖棺剑主江玉廷?” “正是他!” “据老夫所知,阖棺剑是一把通体黝黑的宽刃剑,中剑之人往往血如泉涌!只因这把剑在舞动的时候会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呜咽之声,再加上江玉廷其人的行事作风,这把剑才被称之为妖剑!” “没错,我曾经见过这个人使剑,的确是一把宽刃剑!”墨战也附和道。 云平笑了笑,跟着向老阳子和墨战拱手:“老阳子前辈,墨大侠,您二位可能有所不知,真正的阖棺剑是一把剑中剑!也就是两把剑!这是一种失传的上古铸剑秘技,那时候铸剑的材料还非常丰富,其中就有一种材料熔合黑铁,能够锻造出一种极细而薄的剑,这种剑杀人不见血!” 满堂鸦雀无声。 “如此说来,那此人就是江玉廷无疑了!”老阳子道,跟着他就起身走到了案边。 他写了一张字条交与朝槿,并嘱咐道:“特加急!” 老阳子又坐了下来,他继续说道:“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如今少阳剑派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很快武林中就会有新的事情发生。”说着,老阳子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墨战。 “下月十五,流川城共商大计!振高冈” 墨战念道。 “振高冈是谁?”飞雪问身边的轩辕静。 “他是红林金粟派的掌门。” “金粟派!金粟派的掌门叫振高冈啊,不是五谷先生和金钱大侠么?” “嘻嘻……那是童谣!金粟派号称掌管天下的金钱和粮仓,其实它本身算不上武林门派,只是门中豢养了一批武林高手罢了。” 飞雪如梦初醒,这才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既然金粟派不是武林门派,为何会管起武林中的事情呢?”云平问道。 “这里面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这次的事情关系到天下安危,如果阎罗会人大举进犯,首当其冲的就是红林,金粟派虽然有钱有粮食,可是自保的能力却有所欠缺,它会成为阎罗会的首要洗劫目标;其次,此次聚会名为共商大计,其实就是商量如何防守阎罗会人进犯,届时,一定会推举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而这个位置是振高冈迫切想要得到的!”老阳子道。 “墨叔,那我们去吧!想想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一定很好玩!”飞雪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墨战示意她听从老阳子的安排。 飞雪瘪了瘪嘴。 老阳子看罢笑了笑道:“我们派一个人做代表就行了。” “啊……前辈?就一个人?”飞雪很失望,“我可不想一个人去!” 在座的都笑了。 “老夫可不是指的你这小女娃哟!也不是在座的人。”老阳子笑道,“不过我们会去另一个你更有兴趣的地方!” 飞雪眼中放光,忙问:“真的吗,前辈?是什么地方呀?” “是一个有很多鸟类的地方,那些鸟可不是普通的鸟哦,它们很大很大!” “能有多大呀?” “一间房子那么大!” 飞雪一听,当真对那个武林大会没了兴趣,相比起来,大鸟可比人要有趣多了! 墨战知道老阳子所说的地方就是千鸟阁。他的两个徒弟庄生和玉影已经离开很久了,不知二人现在如何? “前辈,可有小庄和小影的消息?”墨战问。 轩辕静不知二人是谁,转头看飞雪,哪知那小妮子显得更兴奋了,显然她也是知道老阳子所说的地方,这时候才想起她的两位好友来。 “哦,静姐姐,他们是墨叔叔的徒弟。” 轩辕静心中感叹,这三年的时间内她错过的事情太多了! “他们很好,只待我们过去汇合!”老阳子对墨战道。 五天过后,墨战一行六人与庄生和玉影汇合。 飞雪见到二人格外亲切,不停地嘘寒问暖。跟着,她把云平引见给他们。 四人年纪相仿,又性情相投,很快就成了好友。 轩辕静看到他们,不免想到自己和墨战,他们也曾有过这样美好的时光,只是太过于短暂了,想到此不免伤怀。 墨战又何尝不是如此! 小朝槿随行,也加入了他们欢乐的阵营。墨战、老阳子和轩辕静则走到了一边。 “贤侄女,你父亲把坤灵的事情都跟你说了吧?”老阳子问轩辕静。 “嗯。” “那么我们找你的目的你也应该清楚了,对么?” “是的。” “那好,我们就先来说说计划。此次,我们的目的是要和千鸟阁的后人达成意见。殷老阁主共有两个儿子,长子殷白羽,次子殷白凤,我们不需要他们两个人都参与恢复结界的事,只要选择一人即可!如今,殷白羽继任阁主,按理说我们应该找他,可是此人与阎罗会暗中勾结,我们只能争取殷白凤与我们共事!” “殷白羽和阎罗会勾结,他会不会将坤灵献给对方?”轩辕静问。 “到目前为止,阎罗会并不知道千鸟阁有坤灵,可以看出这是殷白羽故意隐瞒的。他和阎罗会的关系究竟是怎样,无人知晓。老夫之见,此人并不简单,如果他有心向阎罗会投诚,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坤灵奉上,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另外,关于红林结界的所有事情,他对殷白凤都没有任何隐瞒,这一点非常奇怪!” “那么会不会是消息有误,殷白羽并非勾结阎罗会?”墨战也百思不得其解,对方的证据都证明此人与其勾结的事实,但在道理上却说不通。 老阳子摇了摇头,他和殷白羽见过一面,虽然当时对着的是一张面具,但就对方的言行来看并无不妥。 “我们直接去千鸟阁找殷白羽,就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且看此人作何反应吧!”老阳子道。 就在这时候,庄生走了过来。 “师父,殷白凤到了!” 会见白凤 “殷白凤?他怎么知道你们落足的地方?”墨战一脸疑惑地看着庄生。 于是,庄生便把这段时间与殷白凤相交的来龙去脉说与墨战听。 听罢,墨战不置可否。 就庄生对殷白凤的言行举止评价来看,这个人还是可以交往的,只不过考虑到对方特殊的身世背景,墨战担心殷白凤受到殷白羽利用,如此一来,一切都不好说了。 “现在,我们已经在明处,也就不必更换地点,就请他直接到这里来吧!”老阳子对庄生说道。 庄生点点头,跟着就出去了。 “在老夫看来,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坏事,殷白羽的具体情况我们并不清楚,但通过殷白凤我们至少可以了解一些。另外,也正好让他帮我们带信,明日前往千鸟阁。”老阳子道。 栖凤楼关于千鸟阁的消息向来不多,除非一些特别紧要的事情。这是因为历任千鸟阁阁主都和栖凤楼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毕竟两个门派有着共同的使命。 到了殷白羽这一代,联系似乎少了很多。这和殷毕方突然撒手人寰有关系,也和殷白羽个人有关系。 早在几个月前,老阳子调往千鸟阁的人数就增加了一倍,他对这里的情况算不上陌生。 墨战对老阳子的话表示认同。 “且会一会这个殷白凤吧!”墨战道。 庄生和殷白凤一路说笑着来到了大厅。 墨战看到,眼前的男子长得十分俊美,匀称的身材加上剪裁得当的衣服使他看起来风度翩翩。 不过他似乎缺乏一丝自信,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 殷白凤走到众人中间,他看到左侧依次坐着的是仙风道骨的老者、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总共三人,右侧的座位却是空的。 “殷兄,我来给你介绍,”庄生对殷白凤说道,他先指了指老阳子,“这位是栖凤楼楼主,当今的智灵尊者老阳子前辈!” “在下千鸟阁殷白凤,常听家兄提及前辈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老阳子轻轻点头,然后说道:“过誉了,请坐吧!” 庄生让殷白凤坐右侧第一个座位,不过殷白凤却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于是他便挨着他下方落坐。 “这一位是我的师父,古仙门墨战大侠!”庄生又指着第二个人为他介绍。 “墨大侠有理了!” 墨战回一句:“有礼!” “这一位是我的师叔,轩辕静女侠!” “轩辕女侠有礼了!”殷白凤又道。 “有礼!”轩辕静点点头。 介绍完毕,殷白凤则打量起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他的动作很小,几乎察觉不出来。 “古仙门的轩辕掌门和你的父亲与老夫都是故交,所以我们也不是外人,老夫就称你为贤侄吧!”老阳子道,“不知令兄近来可好?” “是!”殷白凤致意道,“家兄很好,有劳前辈挂念!” “那就好!老夫此次过来,也准备前往千鸟阁看看,不知令兄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老阳子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 “回前辈的话,我兄长最近都在忙阁中的杂务,他接任阁主的时间不长,所以白凤见到他的时间也不算多!” “那贤侄你呢?又在忙些什么?” “小侄惭愧,我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人,对阁中事务一窍不通,所以过得很闲散。” “贤侄不用过谦,我瞧你武功不弱,又怎会是资质平庸之人?”老阳子笑道,“庄生和玉影是墨大侠的徒弟,他们与你相交多日,对你也是评价甚高!” 殷白凤朝着庄生拱了拱手,“承蒙庄兄弟抬爱了。” 庄生回礼,继而淡笑。 “想必庄生已经和贤侄说过有关阎罗会的事情吧?” “是的,说过。” “阎罗会意图打破结界,从而大举侵犯红林和中原!他们已经成功了一部分,如果放任他们继续胡作非为,那么他们迟早会奸计得逞,届时荼毒武林,天下就难安了!” “近来武林中发生的事情,白凤也有耳闻,阎罗会人确实是狼子野心,不知前辈有何示下?白凤比当遵命!” “贤侄有这份心,老夫就放心了,我们明日造访千鸟阁,就请你代为通传一声吧!” “白凤和家兄定会亲自迎接!” “好!”老阳子站了起来,“老夫也就不打扰你们了!” 墨战和轩辕静随即也站了起来,向殷白凤告辞。 殷白凤目送三人离开。 “诶,殷兄,我发现你今天说话和之前可大不相同!”庄生笑道。 “那是自然,今天在座的都是武林人物,再说了,和你们待了这么久,又有玉影姑娘教我识字,怎么着也有进步吧?” 二人相视大笑。 “对了,玉影姑娘呢?” …… “这殷白凤看起来温文尔雅,倒是和老夫预想的想去很远。”老阳子道。 三人离开大厅,走到了后院的一片花圃。 “怎么说?”墨战问。 “殷白凤和殷白羽虽然都是殷毕方那个老家伙的儿子,可是他们却不是同一个母亲。殷白凤是私生子,他的母亲原本是一个青楼女子,所以一直以来老家伙迫于他的正室也就是殷白羽母亲的压力,没有认他。前几年他的夫人病故,这才给了殷白凤一个身份,不过也就是一句话,实际上他并没有把他的儿子接到千鸟阁。所以,这么多年殷白凤生活的环境都在市井当中,直到老家伙去世,殷白羽却把他接回了门中。”老阳子道,“试想这样一个人,怎会有如此风度呢?” “您是说他不是真正的殷白凤?” “不,他当然是殷白凤,只不过有些让老夫意外罢了,或许这和他在千鸟阁的生活与庄生他们在一起的缘故有关系吧!” “依我看,前辈只说对了一半。”轩辕静笑着说道。 “哦?”老阳子的表现得很意外,“不知静儿你有何高见?” 轩辕静说道:“这人刚进来的时候,显得很拘谨,刚刚前辈也说了他的身世,这不正是理所当然的表现嘛!我想身为千鸟阁少阁主的殷白羽绝对不会如此吧!他坐下过后,又小心谨慎的四处打量,他的眼神像是在找人,然而并没有找到,我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玉影姑娘不是也和他是好朋友么?那表情,我猜他定是看上了她!” 老阳子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静儿果然是高见!究竟是女子,心思细腻,这一点我和墨贤侄也没有看到!不过也真如你所说,殷白凤跟庄生玉影两个小朋友接触的气候,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和玉影那女娃在一起!” “虽然如此,我们并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墨战道。 “也不尽然,老夫两次试探,第一次问他殷白羽的近况,得知他对殷白羽很尊敬,同时侧面也在赞扬他,当然从这一点来看,我们就无法从他身上打开殷白羽勾结阎罗会的缺口;第二次我问他对阎罗会的态度,显然他是知道阎罗会以及坤灵相关的事情的,诚如庄小朋友他们发回的消息,殷白羽毫无保留的将这些隐秘告诉了他!殷白凤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言下之意他会极力配合,所以事态是积极的!” “殷白羽才是千鸟阁的阁主,只有他的认可我们才好进行恢复结界的大事!”轩辕静道。 “老夫能够料到,殷白羽不会拒绝,可是却不知他是否会真的配合!” “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太多了!既有他和阎罗会勾结的事实,同时他又对阎罗会隐瞒了坤灵的事,他还将这个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殷白凤……”墨战道。 “那就明日见个面再做计较吧!” 一双爪子 殷白羽看着风尘仆仆的殷伯寂和殷仲寒二人,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很愤怒,因为四十余众的阎罗会人就这么死了! 对他来说,那些人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刚刚被他掌控,还不曾发挥真正的作用,就这么没了! 一个人的名字从他面具下的口中蹦了出来:墨战! 就是这个人坏了他的大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墨战的名字了,之前在水清斋的时候,也是这个人从中作梗,救走了南宫府的漏网之鱼。 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 按照殷白羽的一贯作风,他早就对墨战动手了!可是现在,他还必须要忍耐,因为时机未到。 “你们兄弟俩先下去吧,此事暂且放下,我另有要事交给你们!”他道。 他看了看旁边的殷白凤,对方只是呆呆地坐着,目光目光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宁,你去准备好接待老阳子一行的准备事宜。”殷白羽道,跟着又对殷白凤说道:“白凤,你跟我去山门口迎接他们……” 飞雪一直期盼着见到千鸟阁当中的那些怪鸟,问及庄生他们,对方竟然没有见到过! 这更加激起了她的好奇心,遂与三人商议一起去看,四人一拍即合。 轩辕静见飞雪与庄生和玉影二人的关系极好,却不知为何后二人都成了墨战的徒弟,单单剩下一个飞雪?便问墨战。 墨战放慢了脚步,等到和庄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才道明了原委。 轩辕静这才知道庄生和玉影的悲惨境遇,他们正值青春年少,一时对二人充满了同情。当她看到四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又为他们能够遇到挚友而庆幸不已。 这份心绪终究联系到自己和墨战身上,青春正盛的年纪,他们一个在闭关中借酒浇愁,一个在关外苦苦等待,长达十年时间,对二人来说都是一种深深地煎熬。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轩辕静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师兄,可是她的心却更加凌乱了——恢复缚魔井,就等于她和师兄之间彻底的变成了不可能的事! 她一开始之所以会答应,完全是因为对墨战的思念,可是后来,这种思念倒是没有了,却变成了深深的恐惧与不安,这种感觉令她难受极了…… 老远便看到了千鸟阁的山门,那座毫不起眼的牌坊下面,有两个身影端端地立着。 是殷白羽兄弟俩前来迎接了。 他们见到老阳子一行,又朝着他们走来的方向迎了去。 “前辈一向可好?” 殷白羽首先向老阳子问候。他旁边的殷白凤便跟着行礼。 “还好!有劳两位贤侄亲自前来迎接了!”老阳子道。 “理所应当!自从先父走后,白羽忙于阁中杂务,一直不曾前往栖凤楼拜谢,还请前辈见谅!” “贤侄新任阁主,事物繁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殷白羽点点头,跟着他把目光移向了老阳子身边带剑的男子。 “想必这一位就是墨战墨大侠了!”殷白羽朝墨战拱了拱手。 墨战看着他,此人戴了一张洁白的面具,身材与他身边的殷白凤差不多,略高。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不过听声音,好像要比他略小几岁。 “在下墨战,有礼了!” 殷白羽轻轻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轩辕静。 “未请教这位姑娘是?” “古仙门轩辕静。” …… “贤侄,老夫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修复红林结界而来的,关于此事,想必令尊已经告诉你了吧!” 一到千鸟阁,老阳子便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 殷白羽回想了一下,联系到当日父亲手中的遗物,很快明白了过来。 “前辈有什么吩咐,白羽定当遵从!”他道。 老阳子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如此痛快,跟着便把具体的事宜都告诉了他。 紧接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商讨接下来如何行动,浑然不知屋里已经少了几个人。 飞雪来到千鸟阁的初衷并不是商讨恢复结界的事,而是为了老阳子口中那大如广厦的怪鸟! 溜出门,面前是一片广场,广场的对面是另外一幢楼。左边是一排围墙,围墙的中间位置就是他们进来时经过的大门。右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飞雪便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庄生、玉影、云平三人紧跟在她的后面。 “小雪,你小心点,这里守卫很多!”庄生叮嘱道。 “好啦!” 飞雪有些不耐烦。 广场到了头有一个向下的台阶,一侧挨着房屋,一侧就是那些树木。 那是一排高大粗壮的槐树,枝繁叶茂,它们分布在一块草坪上。草坪边缘围了一圈黄杨,有半人高,纸叶修剪的很整齐。 飞雪走下了台阶,沿着青石路走到了那些黄杨的旁边,然后蹲了下来。 紧挨着的是一条小河,远处有几个千鸟阁的弟子在走动。待他们走得远了,飞雪快速过了河。 连续的青石板路断了,变成一块块单独的青石板镶嵌在草坪当中。面前是一个长廊,两边种兄着各种艳丽的花草。 飞雪对这些花卉不感兴趣,径直跃过了长廊。 接下来她看到的是纵横的小路,每一条小路的终点各有一座阁楼,各种奇形怪状的盆栽分布其间……目光越往后,变得影影绰绰,那里应该是一座山,山上散布着各种看不清楚的建筑。 又有几个人出现,四人躲过了。 飞雪直奔那山上。 一入林,并没有荒芜的感觉,青石铺的上山的路,挨着山体一侧是用切割整齐条石码起来的护墙。 飞雪带头往前跑,剩下三人则紧跟在后面追…… “你们不要往前去了!”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飞雪的面前,不过那人的目光没有看她,而是在玉影的身上。 是殷白凤。 “随便看看都不行吗?”飞雪皱眉。 “玉影,这里是千鸟阁的后山,有很多凶猛的野兽,非常危险,你们回去吧!”他对玉影说道。 玉影看了看转过身的飞雪,后者似在央求,便答道:“你能想办法让我们看看那些怪鸟吗?” “这……”殷白凤犹豫了,千鸟阁的门规当中,禁止带外人进入后山,那里是他们的实力所在,不容许暴露。 “算了,小影,看来堂堂的千鸟阁二当家,却害怕自己山上的猛兽!” “谁说我害怕?只是……” “只是他不敢一个人去!小影,如此胆小的人,我看你还是不要和他做朋友了!” “你胡说什么?”殷白凤盯着飞雪,他知道对方是在激他,可是瞧瞧玉影……他看了看玉影,问道:“玉影,难道你不信我吗?” 玉影有些左右为难,这些时日以来,殷白凤对她自然是极好的,“我相信你,”玉影道,跟着她就看到了飞雪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过我也想见识一下……” 殷白凤头大如斗,突然,一道灵光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你们不就是想看看猛兽吗?” “你同意了?” “你们只能在原地等着!我去去就来,我会让你们看到的大鸟的!” 殷白凤说完,一溜烟消失在了山道上。 “他干嘛去了?”飞雪不解地问。 三人均摇了摇头。 “那我们不管他,继续往前走!” 飞雪刚走出几步,便被玉影喊住了。 “小雪,殷兄让我们在这里等他,我想他不会骗我们的!” “我也相信他。”庄生补充道。 飞雪看着二人,最后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云平,“你呢?” “我啊?” “你说,你相不相信殷白凤?” 云平大笑了起来,“我谁都不信!就信结果。” 飞雪摇了摇头。 “等来的结果可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发现!” 说罢,飞雪便迈开腿跑了起来。 庄生见状大惊,也顾不得什么连忙去追! 玉影看到这个情况,急得跺脚!正当她也准备前去的气候,云平拉住了她。 “你干嘛?” “我信你,我们在这儿等着!” 玉影傻眼了,她真想骂他一句!她准备挣开他的手,却没如意。 就在这时,山道上庄生和玉影的身影越来越小…… “嘎咕——” 一阵怪叫在林中响起。 飞雪连忙停下了脚步,只见一团巨大的黑影向着自己飞了过来! 越来越近! 一双恐怖的爪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飞雪清楚地看到,那脚杆有柱子那么粗,四只脚趾卷曲着,上面长满了深灰色的肉瘤,前面是漆黑的巨大的爪子,锋芒毕露…… 飞雪惊呆了! 眼见着那双爪子就要抓住她,庄生却突然出现,将她一把推开——它抓住了庄生! 庄生感到自己的双肩已经被洞穿了,脚下也已经腾空……慌忙中他抽出剑来,照着那爪子就砍! 竟然砍不动! 路过一枝树梢,庄生赶紧抱住! 他的脸变得扭曲极了,那双爪子还在不停地拽扯……血从庄生的双肩处涌出,那双爪子终于松了松!趁着这个间隙,他赶紧往下跳…… 大势已定 庄生跳下的同时,那双爪子感觉到猎物落空!紧接着,它以更快的速度伸向了庄生的脑袋! 飞雪见到这一幕,脸上惊恐万状,她四下查看,想要找到什么东西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跟着,她抽出了长剑,运足了轻功,向那双丑陋的爪子劈去! 庄生觉察到情况不妙,连忙出剑格挡——他的剑被一只爪子抓住了,而另外一只爪子抓向了庄生的脸! 就在这时,飞雪的剑锋倏然而至! “别管剑了,快走!”飞雪大声道。 两只爪子分别缴获了庄生和飞雪的剑,好在为他们两人赢得了时间,躲过一劫! 林中树木茂密,不过那东西却仍想下来……不知怎地,那团黑东西只是晃动了一阵,跟着就往下飞去了! “遭了,小影和云平在那里!” 庄生喊道,他一动,从双肩传来钻心的痛苦,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提醒他们!”飞雪道。 飞雪开始不停地挥手,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小影,有东西朝你们飞去了,小心啊……” 玉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团巨大的黑影她却看到了!庄生和飞雪那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不时又有声音传来,声音说得是什么,她却听不清楚…… “那东西在向我们靠近!”云平道,他一边说一边拽着玉影的手靠近山体一侧的护墙。 玉影挣扎不掉,但在这个紧要关头,也只能任由云平扯着。 黑影从二人上方的树梢掠过,跟着就改变了方向,那东西竟在他们头上盘旋! “原来是他呀!”云平忽然道。 从侧面的位置望过去,那个东西就是一头大鸟!鸟背上有个人影伏在上面——那人的衣衫是白色的,唯有袖口和领子用鲜艳的红布绣了边——这正是殷白羽今天的穿着! 玉影看罢,也就放下心来。 大鸟在他们头上转了十几圈,最后飞走了! “你还不放手!”玉影对云平嗔道。 云平放了手,“我如果跟你说,我是感觉到了危险才抓住你的,你信么?” 玉影没好气,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突然想到庄生和飞雪,连忙跟了上去。 云平嘿嘿一笑,迅速跟了上去! 远远的玉影就看到了飞雪,她正在忙碌着什么,却没有看到庄生。 “在哪儿干嘛呢?”玉影心中嘀咕,一抹坏笑浮上脸,她蹑手蹑脚地向飞雪靠近…… “啊!” 玉影突然惊呼:庄生正光着上身呢! 于是,她连忙蒙住了双眼,又问:“小雪,你们……” 突然出现的玉影让飞雪猝不及防,她的脸上迅速变得通红,火辣辣的,“什么呀,你师兄受伤了,还不赶快帮忙!” “啊……” 玉影将手指分开了一些,他看到庄生确实受伤了,他的双肩被绑上一层布条,上面满是血渍! 玉影侧着脸,在庄生的面前蹲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不是那怪鸟,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飞雪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时云平走了过来。 “是殷白凤!”他说。 “什么意思?”飞雪问。 “我看到殷白凤在那只大鸟身上,玉影姑娘也看到了……至于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我就不知道了!” “哼!如果他是有心的,我饶不了他!”飞雪说着,一拳打在庄生的腿上。 庄生吃痛,一下子挺直了身子,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发出一声**。 他突然的动作让飞雪意识到打错了人,便连忙向庄生道歉。“对不起啊小庄,都是我太鲁莽了,让你受伤……” 庄生吐出一口气,继而才笑着说道:“没事,我也是想见识见识那怪鸟,没想竟然是真的!至于殷兄,我相信他应该是没有看到我们,否则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估计也是这样……”玉影补充道,“那大鸟就在我们头上盘旋,像是在表演,之后才飞走的。” “好了,你们不用为殷白凤说情了,他下来我们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点点头。 庄生拉上了衣服,他肩上的地方已经被撕碎了,盖不住那儿的伤。云平见状,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让庄生穿上。 “我们到此,本就不是光明正大,庄兄你的伤如果被他们看到了,反而不好!”云平道。 庄生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殷白凤下来了。 “这两把剑是不是你们的?”他见到四人便问。 “喂,你知不知道你那怪鸟差点杀了我们?”飞雪问他。 “怎么回事,我并不知道!” “这两把剑就是那怪鸟从我和小庄手上夺去的,这就是证据!” “啊,那你们没事吧?我在鸟背上,对于下面的事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对了,你们不是在下面的路口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们……”飞雪一时语塞,“你管不着……剑还给我们!” 飞雪气冲冲地拿过了剑。 “殷兄不必介意,刚才确实发生了一点变故,好在没什么影响!”庄生说完这句,看了看飞雪,后者正欲反驳,被他拦住了。 “哦,那就好……对了,你们还有别的地方想去吗,我可以为你们引路……”殷白凤道,不过他刚说完这句,就看到了殷季宁的身影。 对方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二爷,阁主请您和几位客人到大厅。” “好,我们这就去!” 殷白凤道,跟着他看向众人:“实在抱歉,看来我们得回去了!” 庄生点点头,答了一声“好”。 客厅。 老阳子的脸上笑意未减,就连墨战和轩辕静他们也都是和颜悦色的。 殷白羽虽然带着面具,可不时就能听到他面具底下传来的爽朗笑声。 就在这时,殷白凤和庄生一行进来了。 “白凤,为兄决定让你同老阳子前辈一道,前往红林恢复结界!” 殷白凤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如此一来,他就能与玉影朝夕相对了。“太好了兄长,不知我们何时动身?” 这个问题四人之前没有讨论。殷白羽站了起来,他恭敬地向老阳子说道:“前辈,可否给小侄半月时间,之后再上白凤离开?” 老阳子点了点头。他合计了一下行程:接下来首先就要安排人重塑古仙门的缚魔井,栖凤楼合适的人员只有三个,一个是他的大弟子堵笑佛,此人虽虽然谈不上集百家之长,但对于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还是精通的;第二个人就是铁卦先生,奇门术数本就是他的专长,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也非常合适;第三个人就是他自己了,智灵尊者本身就是集百家之大成着。堵笑佛将来如果要继承智灵尊者之位,还得下一番苦功! 除了前往古仙门,栖凤楼中也还有其他要务,所以多出半个月的时间来处理,很合适。 接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殷白羽将坤灵交给了殷白凤。 老阳子虽然年迈,但他的眼力惊人,经他确认,那东西确实是坤灵无疑! 墨战仍旧对殷白羽不解,但见到他本人,那些传闻中的事情仿佛与他都不沾边,此人不仅豁达而且非常明白事理,他想不出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事情总算是很顺利地完成了。 之前老阳子曾经对他提到过,关于重塑古仙门的缚魔井他与轩辕静二人都不必前去。他们要做的,是提前赶到红林的幻音宫,与柳语弦汇合。 再之后,众人的任务就是重塑两极之地火龙派的缚魔井,并设法查出火龙派的后人是谁,还要将她带到红林结界,之后才能施展六龙移坤之术,从而恢复结界! 现在,中原和红林的大势已经定了! 前往红林 众人又回到了栖凤楼。 一切都提上了日程,老阳子便开始了紧锣密鼓地筹划。 他首先是派人前往古仙门重塑缚魔井,至于人选,老阳子选择了铁卦。 他的另外两名弟子堵笑佛和浑于泽、也回来了,因为老阳子会亲赴红林,门中的大小事务必须在这之前完成。 堵笑佛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经他手制作的坤灵已经完成,现在只需要注入灵力就可以了。注入灵力的坤灵还不算真正的坤灵,要想使这件东西和现存的一样,必须在施展六龙移坤术之后。 灵力,其实就是让玉佩本身和缚魔井和结界产生联系的一种力量,而这种力量存在于第一次施展六龙移坤之术的六个人的血脉当中! 现在所需的是古仙门守护缚魔井的后人——轩辕静身上的血脉之力,以及还未找到下落的狂龙派后人身上的血脉之力。 老阳子,堵笑佛,轩辕静,三人进了一个房间,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老阳子宣布,注入灵力已经完成了…… 跟着,铁卦先生带着坤灵就出发了。 老阳子将搜寻狂龙派后人的重任交给了商火儿,在寻人追踪这一方面,天下无人能够超过她! 不过她并不在场,就让堵笑佛进行转达。 最后,老阳子让他的二徒弟浑于泽在他离去后统领栖凤楼,他的大徒弟堵笑佛则跟着他一同前往红林…… 庄生回到栖凤楼后,他受伤的消息每个人都知道了。 关于事情的原委,他没有说出飞雪,而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而飞雪感动的同时,并不愿意庄生替自己背负责任,果断的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对此,墨战并没有责怪二人。 千鸟阁豢养猛禽的消息古来有之,而今天庄生他们也算是为这个传闻进行了证实,联系到水清斋不甘婴灵被救的事实,这一切确实是殷白羽所为! 殷白羽,这个躲在面具后的男子,墨战实在猜不透他!同时,墨战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危险! 不得不防啊! 庄生虽然伤在双肩,但好在没有动到骨头,飞雪心中过意不去,悉心照料着。 “为什么你当时要冲上来?如果你不过来,就不会受伤了!”飞雪道。 “我确实不会受伤,如果那样做,受伤的就是你了!” “可是祸是我闯的……” “不,你只是提出了这个想法,我们是一起去的。再说,这就是件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好吗?” “小庄,你真好……” 就在这个时候,玉影和云平走了进来,玉影的脸上还挂着愠色。 “小影,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庄生打趣着问。 “没有……”玉影道,“师兄,你的伤事吧?” “没事,小雪给我上了金疮药,现在我可好着呢!”庄生道,说着他准备起身,但他的身子被飞雪按着。 “庄兄,玉影当时想去追你们,但我感觉到一股危险正在逼近,所以把她拉住了!”云平道。 “嗯,你做的对,当时的情况确实很危险,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庄生道,“小影,你是因为这件事在生云平的气吗?” 玉影低着头,没有说话。 “好了,我不是没事嘛,你也不用自责,另外,云平也是好心!” “师兄,你总是为他人着想!”玉影道。 “我的年纪最大嘛……对了,师父他们有没有说何时出发去红林?” “说了,就在三天后!” 千鸟阁,后山。 这里是顶峰的一块平地,树木稀少,却长满了一人高艳丽的花朵。平地的范围很广阔,从这里望向四周,远处所有的峰峦如同一个个小土丘。 殷白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殷白凤就站在他的旁边。 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落寞,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远方的天空中。 那里有一二十道影子,不时变换形状,偶尔也能听到隐约的不可描述的声音。 渐渐的,那些黑影在变大,四周的花草一开始微微摇动,起风了…… 花草摆动得越来越厉害,殷白凤看到,那些黑影已经盘桓在他们的头顶!晴空被遮住了,一片黑压压的,仿佛山雨欲来。 随即,空中出现了光明。那些黑影迅速变小,不过也仍有茅舍一般大小。“嘎咕嘎咕”的声音不断传来,才看清那些黑影就算是一群硕大无比的怪鸟! 殷白凤数了一下,足有二十一头! 怪鸟叫作座力鸢,这是一种极其善于飞翔的上古猛禽,它的身子控接近丈余,而那双庞大的翅膀展开后,足足有十几丈! 在千鸟阁中其他的猛禽不少,然而座力鸢,尤其是如此数量的座力鸢,殷白凤是第一次见到! 跟着,从那些座力鸢的背上各跳下一个人来,殷白凤看到,领头的那两个人是殷伯寂和殷仲寒。 “见过阁主,二爷!” 所有人向殷白羽和殷白凤行礼。 “结果怎么样?”殷白羽问。 “阁主放心,一切顺利!”殷伯寂答。 殷白羽走到人群和鸢群中间,然后说道:“从今天起,你们二十一人就有了新的身份,代号为‘天鸢’,你们的存在,是为了牵制栖凤楼的千机阁和阎罗会的‘暗鹰’,等到事成之日,本阁主亲自为你们论功行赏!” “谢阁主!”众人答。 “继续训练!” …… 千鸟阁书房密室。 殷白羽看着满面愁容的殷白凤说道:“白凤,兄长答应你的事情不会改变,为了千鸟阁的大计,我们必须这样做!你能明白吗?” 殷白凤点了点头道:“明白。” “自从你进入千鸟阁,为兄没有让你接管什么事务,你要明白这并不是为兄不信任你,而是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这些事情!毕竟,关于千鸟阁的所有秘密,我都告诉了你,对吗?” “是。” “所以,现在就是千鸟阁扬眉吐气的时候,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是要认真办好!当然了,事后,我会为你和玉影姑娘主持公道,让你们在一起的!” “我明白了,兄长!” 殷白羽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距离出发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好好熟悉一下千鸟阁中的事物,顺便也监督一下伯寂和仲寒他们二人的进度,毕竟这一切将来都会用得着。” 三日后。 墨战和轩辕静带着四个少年一起向红林出发了。 经过阎罗会一事,武林中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前有少阳剑派诸葛常青的除魔联盟全军覆没,后有陀罗门掌门罕无疾被杀……虽然在穆氏宗门消灭了四十余众的阎罗会人,可是大部分仍旧潜伏在中原和红林,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隐藏在那里…… 金粟派武林大会的结果很快天下皆知,振高冈在众人的拥护下夺得盟主,由他统一安排各门各派的人手,轮值守卫在红林屏障处…… 不过,振高冈盟主的位置仅仅做了几天,他就被各派的人轰下了台:守卫红林屏障只是一个幌子,振高冈派出的人马皆是中看不中用的末流势力,而他所居住的盟主府,则是高手如云,包围得犹如铁桶一般…… 振高冈被赶下台之后,新上台的人是红**林中的常青树红云谷的掌门云小丘,此人上任后大力整顿,在红林屏障处驻扎了大批人马,而他本人,也亲自到场指挥…… 之后,武林中又有传闻,说是有人发现了剩余的阎罗会人,史清和史南风二人也参加了武林大会,听到这个消息二人星夜前往,却扑了空…… 墨战一行走的不紧不慢,半个月的时间下来,他们已经跃过了流川城,正式进入了红林境内…… 初临幻音 墨战一行进入红林之后,所见所闻令人振奋! 由金粟派发起的武林大会,召集了天下英雄来到红林。他们迫切地想要一个稳固而和平的武林局面,虽然这一点振高冈并没有做到,但是在他的继任者云小丘身上,众人看到了。 墨战也看到了。 途经之处,当地的武林人士群情振奋,他们不思个人利益,一致对外,皆以消灭阎罗会人为己任!武林中甚至贴出公告:杀一个普通阎罗会人并取其首级,可赏银百两;取得四杀令首级,可赏银千两;取得三圣使首级的人,可赏银万两!甚至连更高等级的阎罗会二圣卫以及圣主夜魇都是明码标价,分别赏金万两和十万两! 阎罗会人在武林中的身份已经是众人皆知了。 墨战一开始还疑惑这个云小丘哪来的那么多钱,不过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是打了振高冈的秋风! 这可真是一个如意算盘,阎罗会人在中原和红林已经销声匿迹,至于那些更高级别的三使和圣卫,更是遥不可及!他打秋风所得来的银钱,说不定都已经进入他自己的腰包了! 不过,越来越多的见闻让墨战改变了他对云小丘的认识。这个人倒是做了一些实实在在的事:因为中原和红林境内仍有阎罗会的余孽,他便委任史家庄的史清和史南风担任清剿的首领。此外,他还派人安抚前除魔联盟各个门派留下的遗孤,分派银钱,给予生计……慢慢的,墨战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与这个人结交的想法! 随后,墨战见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他曾在武林中游离一年,也结交了不少英雄好汉,眼前这三个人就是他在中原的时候认识的。 三人长相各异,个子最高的那个叫作梁一方,中间的人长得粗壮,名字叫牛壮,另一个人叫贺铮,身材消瘦。 三人见到墨战,十分高兴。一听他们要去幻音宫,便主动地引路。于是,一行九人便结伴而行。 三人都来自中原,武林大会过后,因为敬佩新盟主云小丘的为人,便甘心他们便选择留在了红林。 他们三人都十分豪爽,与墨战性情相投,因此成了朋友,后来墨战回到古仙门,之后就没了联系。 “这个云小丘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墨战问。 “此人是红云谷的掌门,年岁与墨兄弟相当,他为人仗义,对我等也以兄弟相称,丝毫没有武林大派的架子,我相信他见到墨兄弟你,也会非常高兴的!”梁一方道。 “说得没错,此人还擅长用剑,武功更是高深莫测,由于他为红林做了许多好事,当地的武林门派没有不佩服他的,这也是此次他能够历任新的盟主的重要原因。”牛壮道。 “墨兄弟,你可知道这位新盟主他的师父是谁?”贺铮故作神秘地问。 “不知!”墨战答。 “她就是幻音宫的鸣风先生!” “鸣风先生?据我所知,幻音宫向来不收男弟子的,怎会?” “幻音宫确实有这规矩,不过却不是绝对的,云小丘就是她破例收下的,不过,他人只在红云谷,并不在幻音宫!” “原来如此!不知三位对这位鸣风先生有多少了解?” 三人露出奇怪的笑容,“鸣风先生是一个世外高人,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就连她是男是女,都没有人真正知道,由于幻音宫的特殊性,武林中一致认为她是一位女侠!” 墨战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师娘,她老人家也在红林,却不知这三个人是否知道她的下落?便问:“三位兄弟,你们可曾听说过在红林有一位姓曲的女侠,她是一位老人家!” 墨战说罢,看了看身旁的轩辕静,对方显然对墨战的提问也十分关心,把目光盯着他们三个人。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说没有见过。 墨战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能够找到师娘那该多好啊!”他心里想道。 墨战的师娘名叫曲琴心,十三年前离开古仙门。当时,墨战和轩辕静发生了一出事故,紧接着墨战就闭了关。她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古仙门的。 她离开的原因墨战并不知情,问及师父,轩辕綦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墨战虽然问过很多次,但轩辕綦都是一个态度,闭口不答。墨战能够猜到,师娘离开的原因与他和师妹有关系。 现在,墨战知道了古仙门隐藏的秘密,也明白了师父的苦衷,只是不知道他的师娘对这一切是否清楚呢? 幻音宫地处红林北部,距离红林屏障有三百余里。墨战他们骑的都是快马,能够日行数百里,如果以幻音宫作为据点,那么到达红林屏障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这一切,显然也是栖凤楼计算好了的。 既然已经到了红林境内,墨战并没有加紧赶路,他们只在白天启程,到了夜晚就会找客栈住下。 红林的稳定与繁荣,给墨战一种镜花水月的感觉,像是昙花一现,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或许是多虑了,因为他并没有觉察到任何的异样,一连好几天,皆是如此。 就这样,他们终于来到了幻音宫的辖地。 幻音宫建在一座地势和缓的山上,山名原来叫作桐山,因为山上长满了桐树,后来幻音宫入驻,山名就改成了幻音山。 据梁一方所说,幻音宫所用的兵器有两种,一种是剑,另一种是琴。她们的弟子在练剑的同时也会练琴,所以这座山上终日琴音不断,听过的人如梦似幻,正是合乎其名。 幻音宫的山门前站有四名弟子,都是正值妙龄的女子。她们看到墨战一行的前来,站成了一排,以示警戒。 墨战正准备上前,他身旁的轩辕静却站了出来。 “桐香,是我!”轩辕静对其中一女子道。 那女子见是轩辕静,跟着带领四人向她行礼,紧接着,她们让开了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墨战正是不解,轩辕静就回过了头。 她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示意墨战上山。 他们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了上空空传来“啪”的一声响。抬头望,一朵红莲绽放在上空。 “这是他们在向山上传信,示意有人来访。”轩辕静解释道。 墨战心头的疑惑更重了,他能想到的是师妹一定来过这个地方,而且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 既然她不想说,墨战也就不问,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一入林,道路变得蜿蜒曲折。桐树叶依旧是绿油油的,只是花早已经谢了,上面缀着许多指头大小的绿色果子。 渐渐的,路上出现了巡逻的弟子,她们见到墨战一行并没有觉得惊讶,反而主动为他们让行。 “还有多远呀?”飞雪忍不住问。 “看,那里就是幻音宫所在了!”轩辕静笑着答道。 众人跟随轩辕静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排排高低错落的建筑,建筑的外围,是各种鲜艳明亮的颜色。 “哇,真漂亮!”飞雪忍不住赞道,她一边说一边去拉玉影的手。 玉影同飞雪一样,突然见到这样一个地方,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激动。 墨战看着她们俩,由衷地笑了笑,跟着他看到前方又来人了。 那是一前一后三名女子,她们一路小跑着,像是专门迎接墨战他们一行而来的。 最前面那个女子,穿着紫色罗裙,后面两个女子的穿着同之前所见的那些人一样,都穿着白色的衣裙。 “墨大哥,好久不见!” 紫衣女子喊道。她看到墨战脸上的表情有异,知道自己这一声“墨大哥”让对方有些惊讶。不待对方回答,她看到了站在墨战旁边的轩辕静。 “师姐,你也好久不见!” 鸣风先生 紫衣女子就是柳语弦。 墨战惊讶:柳语弦和轩辕静出奇的默契,短暂地打完招呼,她便领着众人前往会客大厅。 中间不多说一句话。 其他的人自然也保持着这份安静,只有四个少年,他们不时打量墨战,不时又看向柳语弦和轩辕静,并不清楚这是怎样一回事。 柳语弦和轩辕静并排着走在前面。 墨战看着二人的背影,一头雾水。 她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看样子,她们的关系很好,这其中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距离房子越来越近,墨战竟然觉得十分亲切!两边的树木很少,不过都是一些常见的果树,它们的位置分布很讲究,加上那些动人的花草,一切看起来精致而又惬意。 墨战看到这些花草树木,想起了古仙门,想起了他的师父轩辕綦。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墨战捂了捂胸口,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挤压,在捶打…… 面前是一片用石板铺成的广场,广场的四周围满了奇花异草。正前面有一个台阶,台阶连着一幢造型典雅的房屋。房子绵延开来,左右各几十丈的样子。 柳语弦带领大家从房子的正中间进入。 穿过以后就出现了一个很长的院子,一直延伸到两边房屋的尽头,不过并不宽,只有丈余。 往上是约一丈高的石墙,从墙上垂下了繁茂的绿藤,绿意盎然。中间的位置开出了两道十余阶的台阶,台阶的后面又是一幢房屋。 那幢房屋是独立的,看起来气势恢宏,隔着不远处还分布着其他的建筑,但仅有这中间的一幢最为大气。 柳语弦快步走上台阶,她走到了那幢房子的门前,跟着向众人道:“诸位请!” 墨战以为鸣风先生很快现身,但是并没有。 梁一方、牛壮、贺铮三人第一次来到幻音宫,本来也就是抱着面见云小丘的师父而上山的,但鸣风先生好像并没有现身的意思,呆的久了便觉得兴趣索然。 跟着,三人向墨战和柳语弦告辞,下山去了。 三人走后,柳语弦带着墨战他们出了会客大厅,径直往后面走去。 后面的建筑依照山势而建,每一座建筑的前面或者后面都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草。 柳语弦安排了众人的住所,就在所有的建筑中间的位置。然后,她又带着大家来到了幻音宫的最高处。 这里是一片宽阔的草地,只有在边缘处安了栏杆,往下俯瞰,整个幻音宫尽收眼底。 草地上有很多人,她们都是幻音宫的弟子,正在练剑,有的正在练琴。 琴声悠扬,墨战听来觉得非常舒适。不过四个少年就不一样了,他们看起来有些恍惚,不知道什么缘故。 柳语弦走到那些练琴的弟子中间,她拿起了一件东西,轻轻地敲了敲,空气中的琴音就变了。 与此同时,四个少年恢复了正常。 “鸣风先生在哪?”墨战问。 柳语弦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对着四个少年:“你们先去玩吧,只是不要走的太远!” 四个少年早就觉得烦闷,一听到柳语弦发话,便各自笑着走开了。 “师父在那里。”柳语弦这才指着草地尽头的一间小屋说道,“你们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墨战看着柳语弦,对方只是微笑着向他点头。 轩辕静拉了拉墨战的衣袖,“走吧。” 来到小屋跟前,墨战屏住了呼吸,他敲了敲门。 “进来。”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让墨战心头一震。 门推开了,眼前是一排屏风,屏风的后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墨战绕着走了过去,他看到了一个背影:那是一个妇人,头发青灰色,她的身上穿着青色的袍服。 “晚辈墨战,拜见前辈!” 墨战感觉那人像是很熟悉,但印象中并没有见过。 那人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答话。 墨战把疑惑的目光看向轩辕静,她的眼里没有疑惑,只是她的表情好像有一丝紧张。 “母亲,我回来了。”久久之后,轩辕静道。 她的话音刚落,那妇人就转过了身。 墨战看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师娘!” “战儿!”妇人眼含泪花点了点头。 墨战走到妇人跟前,紧接着就跪了下来,他一把将妇人抱住了!千头万绪涌上墨战的心头,眼泪跟着也夺眶而出。 “师娘!” …… 时间过了很久。 墨战脸上的泪水干了。 “师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曲琴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本就是红林的人,离开古仙门之后,我也离开了中原。后来我到了柳家庄,亲眼目睹了柳复笙一家的祸事,我救下了弦儿,也得知了坤灵的秘密!再后来我就到了这里,开山立派,创建了幻音宫。” 墨战看着已显苍老的师娘,心里既高兴又心酸…… 他看着一旁的轩辕静,她正在擦拭泪痕,“您和师妹是怎样在一起的呢?” “你闭关后,我和静儿一直有联系,直到我发现坤灵的秘密。后来我带着弦儿,因为要躲避追杀,便和她断了联系。我建立幻音宫之后,武功也大为精进,那些人就暂时放弃了追杀。我便趁此机会打听古仙门的消息,这并不困难,所以我们又联系上了。” “那些人究竟是谁?”墨战想到那是十多年前发生的事,应该不会是阎罗会的人。 “那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我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查出来了,他们的组织叫作‘暗鹰’!” “暗鹰?那不正是阎罗会的情报网吗?竟然十多年前就有了!” “没错!他们的确是阎罗会的人,不过他们的头领你或许更感兴趣!” “那是谁?” “阎罗会四杀令之一,天杀令——魑!” “天杀令?天地玄黄,魑魅魍魉,四大杀令中我确实只有这个天杀令没有见过!” “不,你见过!” “我见过?” “没错!这位天杀令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阖棺剑主江玉廷!” 墨战的思绪拉到了三年前。 那是在红林的一次酒剑大会上,所谓酒剑大会,就是武林中人拼酒比剑的盛事。墨战见到了江玉廷,那人不修边幅,但对于酒和剑却有着独到的见解。 墨战好酒,对于这样的盛事自然不能放过。参加的人有很多,但最终角逐胜者的人就只有墨战和江玉廷。二人连续喝了一天一夜,江玉廷最终落败。之后的比剑过程中,墨战没有参与,但他看到江玉廷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成了胜者。 就是在那个时候,墨战看到了那把阖棺剑! 酒剑大会过后,墨战没有再看到过他…… “师娘,您怎么知道我见过这个人的呢?” “你出关以后,我一直关注你的消息,后来你出山历练到了红林,我曾想接你过来,但是师娘的事情太多,就没有这么做。” 墨战点了点头,他感到心中很温暖。 “静儿,这一次母亲不骂你,不过你要记住,不可以再如此任性了!” 轩辕静低着头,没有答话。 曲琴心叹了一口气,跟着她站了起来:“你和弦儿一起,好好准备一桌饭菜吧,算是给你师兄他们接风!” “嗯。”轩辕静轻轻点头。 “走吧,我们都出去。”曲琴心拉着墨战就往外走。到了外面之后,她留下了墨战,二人向山顶的方向走去。 “战儿,有些话当着静儿我不好跟你说,所以我把你叫到了这里。” “师娘您说。” “现在的武林已经是风雨前夕,很快又会发生大事!而这一起事情的源头却来自于阎罗会……你和静儿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所以请你原谅师娘!” “师娘,徒儿明白……” “师娘当时离开古仙门,就是和你师父产生了矛盾。他之前是非常赞成你们在一起的,虽然他一直没有跟你们说,那是因为你们当时还小。哪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你师父就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我与他争吵理论都无济于事……不过,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了,你师父也是用心良苦……” “师娘,您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了……我明白……” 表明心迹 墨战一行暂时就在幻音宫住了下来。 他知道,老阳子和殷白凤也应该在路上了,最多也就几天的样子,他们就会到达幻音宫。 待在这里的时间很短,所以墨战格外珍惜这段时光。 关于轩辕綦和凌逍朔的死讯,墨战一直没有告诉轩辕静和飞雪,他的想法很简单,只不过想让她们晚点知道罢了。 对于他的师娘,墨战却不能隐瞒,便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她。 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师娘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没有痛哭悲嚎,情同母子的两人只有相视后的沉默,良久…… 后来墨战知道,这个消息也是老阳子派人告诉她的。 她与老阳子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不仅如此,幻音宫还作为栖凤楼的辅助力量,帮忙照看红**林中的动向,可以说幻音宫是栖凤楼在红林的前哨。 同墨战一样,师娘也没有把轩辕綦去世的消息告诉轩辕静。 师娘很理解他,这让墨战觉得轻松了不少。 第二天,墨战刚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 是柳语弦。 她打来了热水,是让墨战洗漱用的。 墨战不好推迟,便向她到了谢。 紧跟着,柳语弦便出去了,不过很快的功夫她又来了,端着丰盛的晚餐。 墨战这一次没有贸然领情,他能看得出对方并不是简单的尽地主之谊,而那些复杂的事情,墨战现在还不想去想。为了不伤害对方,墨战说得很委婉。 “这是师父特地让我拿给你的!”柳语弦说。 墨战只能收下。 柳语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跟着,她利索地收走了墨战洗漱后剩下的水。 就在这个时候,轩辕静进来了。 墨战吃了一惊:对方的手上也正端着饭菜! 轩辕静见状,看了看自己盘中的饭菜,竟然和墨战面前的一模一样! 能够知道师兄的喜好,难道是庄生或者玉影? “师妹,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墨战道。 他的心里也有些不知所措,“但不管怎样师妹没有看到送饭菜的人,就说是小影送的罢!”他的心里如是想道。 “哦,这是小影送来的,你吃过了吗?”墨战一本正经地说道。 “还没有。”轩辕静放下饭菜说。 “那就一起吧!” “好……” “师妹,你早就找到了师娘,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是准备告诉你的,只是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让我分了心……” 轩辕静离开古仙门之后,就得到了她母亲的消息,那是在三年前。当时,她和梧衣大吵了一架,也大打出手,但墨战和轩辕綦的态度令她无法接受,所以她来到了幻音宫。她见到了母亲,并将她心中的苦水一一倒出……可是她母亲的态度却变了,变得和父亲、师兄一样,让她以武林安危为重,让她接受现实! 在幻音宫待了一段时间,轩辕静又离开了…… 轩辕静看着墨战,心中想: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连母亲现在也不支持我们在一起了…… “墨大哥,你吃好了吗?” 门外响起柳语弦的声音。 墨战一慌,忙道:“小影和师妹都送过酒菜了!” 柳语弦显然愣了一瞬,跟着才带着落寞的声音答道:“哦,那好……” 墨战透过门上糊的纸看到她的背影,她并没有进屋,转身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柳师妹的事情吗?”轩辕静一连狐疑地问墨战。 “她是柳家庄后人这件事吗?” 轩辕静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我母亲想把她许配给你。” 墨战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看着墨战震惊的脸,轩辕静心里有一丝高兴,“师兄,你是不愿意的,对吗?” “师妹,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墨战严肃地说道。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不仅是师兄你,母亲还要把我嫁给那个云小丘!” “云小丘……这……”墨战难以置信,“师妹,你老实告诉我,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轩辕静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师妹你喜欢那个云小丘吗?”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又怎么会喜欢他呢?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师兄你一个人……” “师妹……我……” 墨战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应该结束这个话题了。 “对不起,师妹!” …… 七日后,有金翎鸽从栖凤楼飞来。 曲琴心召集众人到了会客大厅。 墨战看到了老阳子亲笔写的纸条:火龙派后人丢失于红林,暂缓行动。 只有短短的十余字,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消息。 “我已经派人前去查探,最快一两天就有消息!”曲琴心说道,“我怀疑此事和江玉廷的‘暗鹰’有关系,所以重点只查他们!” 墨战有些不解,既然人消失在红林,为什么老阳子他们要暂缓行动,而不是先到红林呢?难道是他们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又或者这问题出在千鸟阁? 早在师父前往两极之地的时候,老阳子就曾经说过,他曾派了一队人马同往,后来这些人消失于两极之地。自从中原十三门派灭门案发生以后,阎罗会的“暗鹰”就浮现了,这前后两者之间,肯定有莫大的关系。 “师娘,您知道现在的栖凤楼究竟情况如何?”墨战并非质疑栖凤楼的实力,而是他想知道整个事情究竟要怎样解决!具体的就是修复好结界之后又怎样呢?师父的仇不能不报! “栖凤楼现在确实面临很多问题,可以说是内忧外患!”曲琴心道,“内部的问题在于老阳子已经老迈,而现在纵观栖凤楼人才凋零,后继堪忧;外部则是傅奚吾一手打造的‘暗鹰’,他们处处与栖凤楼作对,实则是分庭抗礼!” 墨战恍然大悟,他的猜测并没有错,一切也正如师娘推断的那样,事情的源头在“暗鹰”那里。 翌日。 曲琴心派出的人回来了,说是发现了江玉廷的踪迹,就在流川城相邻的另一个城市——居延府! 发现江玉廷的踪迹并不能说明什么,此人除了阎罗会的身份之外,一向以江湖浪子的形象出现,在武林中有不少人知道他。 曲琴心要做的是监视他,只要是此人抓了狂龙派的后人,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现在算是有了目标,一切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值得一提的是,监视江玉廷并不是用的幻音宫的弟子,而是千机阁的人。 在红林,曲琴心具有多重身份,她不仅是幻音宫的宫主,还是当地豪门大派红云谷掌门的师父,后者现在已经荣膺武林盟主;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最为隐秘的身份,栖凤楼递呈司特使! 所谓递呈司,就是专门网罗天下的奇人异士,然后推荐到栖凤楼。现在的栖凤楼中,铁卦先生和商火儿都是经过曲琴心而成为了老阳子的徒弟! 递呈司特使的权利很大,仅次于栖凤楼楼主,所以身为特使的曲琴心可以调动红林所有栖凤楼分舵的弟子! 这些事情,墨战和其他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接下来又是等待…… 墨战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除了阎罗会的事,之前他的师妹跟他说的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 柳语弦对他表现出来的热情,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于是终日练功,只为了避开她。 四个少年也在这段时间里努力练功,为了提升自己,也为了更好的帮助墨战。 玉影白天会和大家在一起,只是到夜晚的时候她会独自一人走到最后面的空地。 殷白凤送给她的那份龙吟秘籍,她又重新誊写在了衣衫上…… 此消彼长 栖凤楼的大厅中,商火儿对此次的行动做了详细的禀报。 就在半个月前,她带着手下的风、雷、雨、电四名千机阁精锐弟子进入了两极之地,经过一番探查以后,他们找到了狂龙派的遗迹。根据以往栖凤楼的记载,狂龙派最后的一任掌门是龙定番,他被阎罗会杀害以后,还留有一个女儿。不过龙定番的女儿大名不祥,只记载了她的小名叫做红豆。 现在的狂龙派已经成了断壁残垣,周围也是了无人烟,他们就从方圆百里的村庄开始查起,到最后终于有了收获。 具体探查的过程很复杂,商火儿一行辗转了十几个村庄,最终确定了一名年轻女子。 对方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坤灵,好在栖凤楼的记载中有详细描述:凡是狂龙派的子孙,手臂上皆有青龙纹身。凭此,商火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两极之地阎罗会弟子遍布,商火儿一行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走出红林结界。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商火儿一行会带着那女子先前往幻音宫,可是在中途她收到了千机阁传来的命令,命令转自老阳子,要求她把人直接回到栖凤楼。 商火儿自当遵命。 可是,就在她经过居延府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狂龙派的后人红豆无故消失了!她消失得很彻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让精于追踪的商火儿束手无策! 于是她连忙将这个消息传给了栖凤楼。 老阳子很快回信,让她先行返回。 见到师父,商火儿非常内疚,这是她第一次任务失败! 老阳子告诉她,这次的失败过错并不在她。 几天前,他令堵笑佛带人围住了一个小门派,经查实,那个门派里面的所有人竟然都是“暗鹰”的成员!后来,那些人全部服毒自尽了!尽管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但这仍是一次空前的胜利。 几天后,就传来了狂龙派后人丢失的消息! 老阳子认为这是对方在报复,可是如此隐秘的行踪,对方究竟是怎样发现的呢? 他并不知道,商火儿也不知道,整个千机阁无人知晓。 狂龙派的后人红豆长于普通农户之家,她本人不会一点儿武功,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一个武功极其厉害之人,他躲过了商火儿一行的视线,消无声息地将人带走了! 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暗鹰的负责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叫江玉廷,别号阖棺剑主,是阎罗会四杀令之首,阎罗会中他的名字叫做魑。 这是上一次云平道出罕无疾的杀人凶手之后,老阳子令人查到的。 商火儿的武功虽然算得很高,但是她的轻功却是一流,并且她的警惕性和追踪本领在武林中也难有人能够望其项背! 难道真的是江玉廷?老阳子觉得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可能。 这时候有名弟子跑了进来,说是有来自幻音宫的消息,老阳子让他快念。 “阎罗会天杀令魑,又名江玉廷,阖棺剑主,目前栖身于居延府,已被千机阁锁定!” 听罢,老阳子点了点头,看来鸣风先生的见解和他一样,并且已经做出了反应。当即便让商火儿也做好准备,前往居延府。 跟着又有弟子来报,说是千鸟阁殷白凤到访。 老阳子只通知了墨战他们,并没有通知千鸟阁。如今,只有找到那名叫做红豆的女子,才可以进行下一步,不过殷白凤已经来了,还是要告诉他一下。 殷白凤彬彬有礼,他的身上有一个包袱,想来是做好了前往红林的准备。 老阳子将发生的变故告诉了他,由于暂时不用前往红林,就让他自由安排行程,或留在栖凤楼或返回千鸟阁。 殷白凤询问墨战他们的行程安排,老阳子说他们暂时留在红林。并且告诉他,只要狂龙派的后人一旦找到,他们立刻前往红林与他们汇合。 最终,殷白凤决定暂时停留两天,然后再返回千鸟阁。他想了解事情的发展情况,另外对栖凤楼也多一些了解。 时间过了一天。 居延府那边没有传回任何的消息——这是极其不正常的。栖凤楼有明文规定,凡是重点跟进的事件,要求弟子密集汇报,根据远近距离,从每个时辰到几天不等,然而居延府仍属中原,汇报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如今,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天,但仍然没有回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千机阁居延府分舵的弟子出事了! …… 整整一天,墨战都没有看到他的师娘。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师娘来找他了。 墨战看到师娘的神情很严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联系到前天的几人的对话,墨战知道应该是江玉廷有新的消息了。 “江玉廷没有任何动静,”师娘开口就否定了墨战的想法,“但千机阁在居延府的分舵被人毁了!” “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天夜里!” “是阎罗会干的吗?” “应该是,不过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对方只是杀了人,并没有毁尸灭迹!” “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派去的人说他们是中毒……” 闻听此言,墨战突然想到了魅老大,这个人原来是阎罗会的地杀令,极善于用毒,他“改邪归正”之后,墨战让他护送柳语弦回幻音宫。墨战因为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师娘,一时竟把他给忘了! “师娘,之前我让一个人护送柳师妹回来,不知那个人去了哪里?” “你问他干什么?”曲琴心脸上的表情微变,他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折射出对墨战所说之人的厌恶。 于是,墨战便把之前遭遇魅老大的经过告诉了她。 “没想到飞雪那小妮子竟然还有这种本事!”曲琴心听完,脸上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就是不提魅老大。 她对魅老大的身份也没有一点惊讶,想必是早就知道了。 “师娘……那个魅老大呢?” “战儿,你不应该与这种邪魔歪道打交道,这么多年,你怎么还相信这种人说的话?他说改邪归正就改邪归正了吗?” “师娘,您教训得极是!不过弟子也有弟子的理由,还是请您告诉我他的下落吧!” “我把那人给关起来了!” “可以放了他吗?” “……” 魅老大看到墨战的时候,痛哭流涕,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是否知道‘暗鹰’这个组织?”墨战开门见山地问。 “当然知道,我们的消息就是他们负责传送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是你自己没问而已……” “……他们当中可擅长用毒的人?” “你知道栖凤楼吗?” “明知故问!” “暗鹰和栖凤楼一样!” …… 墨战最后放了魅老大。 栖凤楼。 殷白凤在栖凤楼待的很无聊。这里的所有人都异常忙碌,而他自己却无所事事。于是在停留了一天之后,他便向老阳子请辞离去了。 距离景和城不远,有一个子岳镇,镇上有一处千机阁分舵,殷白凤刚好经过那里。 像这样的地方,往往不会和栖凤楼直接联系,他们所收集的情报,都是出于利益目的,正如墨战前往木料场之前见过的那群人。 可是今天不一样,一只白鸰鸽竟然带着一只金翎鸽飞回来了! 金翎鸽在千机阁甚至栖凤楼都是十分珍贵,它们只用于传递紧急的消息,像是子岳镇分舵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使用的! 众人惊奇,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展开了金翎鸽所传来的消息…… 殷白凤路过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众人聚精会神看那消息的时候,有两个人突然出手,他们武功高强,手一动就是杀招,瞬间就有两个人中招倒地死了。 殷白凤迟疑了一下,跟着向那两人冲了过去…… 他制住了那两人! 当他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两天在栖凤楼,老阳子和其他人所忙碌的事都和一个叫“暗鹰”的组织有关系,而现在他手中所拽着的正是这个组织的一条命脉! 剩下的千机阁弟子听说了殷白凤的来由,便跟着他一同前往栖凤楼…… 夜雨寄南 栖凤楼以楼主为尊,下辖三阁一屋一津渡,但其中规模最大的要属千机阁。 千机阁是栖凤楼的情报机构,他们遍布在天下各地,就像是老阳子的眼睛,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居延府因为毗邻流川城,所以它的位置一直很尴尬,这也使得驻扎在居延府的千机阁弟子不受重视。 曲琴心只是侧重考虑,她关注的重点在江玉廷的身上,所以居延府分舵出事之后,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动用监视江玉廷的人马。 这并不是说她置之不理,事发之后,她就从紧挨着的红林境内调派了人马过去。 按理说即使不动用监视的人,也犯不着舍近求远,从红林境内派遣,近在咫尺的流川城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曲琴心当然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流川城的位置太重要了! 流川城是中原和红林相接最大的城市,那里拥有天下最密集的人口,同时也是消息最集中的地方之一。武林中的大事,没有一件不经过流川城,因此,设在流川城的千机阁分舵,地位可以比肩景和城。 魅老大从墨战口中得知,暗鹰中有人施毒,这不由得让他心里痒痒,他被墨战放了之后,就星夜赶往了居延府。 之后的几天武林安静了下来。 趁着这个时间,墨战督促庄生和玉影练功,同时也不免指点一下飞雪和云平。 墨战发现,玉影的武功进步非常之大,她原来的基础并不好,可是现在再看,她已经领先庄生和飞雪一大截了。 这是由于内力的精进! 玉影所练习的武功和庄生一样,都是古仙门的清风剑法,但是玉影练剑很少,更多的时候都在练习内功,她出剑的时候也刻意隐瞒了实力,只用了实际的两三成。 “小影,你这武功是怎么回事?”墨战把玉影叫到了一边问她。 “是龙吟。”玉影并没有隐瞒,她知道她可以瞒过庄生他们,但绝对瞒不了她的师父墨战。 “你得到了后面的秘籍?”墨战又问。 玉影点点头,跟着说:“师父您要看吗?” “龙吟这种武功虽然奇特,但并不是什么邪功,所以我不会阻拦你。另外,清风剑法自有独到之处,你不可生疏,你试试在练剑的时候,将七经八脉中的两脉封锁,练完之后再打开!” 玉影不明白墨战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答了一句“好”。 “去与你师兄对练试试!”墨战道。 玉影有些担心露馅,但她还是向庄生走过去了。 一交手,玉影有些慌了,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庄生的对手!不过转瞬就明白了,这是因为封住了两道经脉的缘故! 庄生虽然胜了,但是他指出了玉影剑招上面的不足,跟着又向她演示…… 趁着庄生不注意,玉影转过头一脸欣喜地看着墨战,她的表情像是在说:“以后就这么着!” 庄生教着教着,云平走了过来。 “庄兄,你去和飞雪对练吧,我不是她的对手。”他说,跟着又朝着庄生挤了挤眼。 庄生过去了。 云平挥动着宝剑,向玉影出招。 玉影见了,有些看不起他:这人就是个无赖!他给她的印象并不那么好。 眼见着云平剑锋已至,玉影松了一脉,跟着,只是一剑便将他逼回了原本的落足点! “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然这么好,只怕是要强过你的师兄!”云平惊讶道。 “你别胡说,我师兄可比我厉害多了!”玉影道,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一下子瞧了出来。 “我又不傻!”云平狡黠地看着玉影。 “那我就把你打傻!”玉影说着,眼里闪过一抹狠劲儿! “危险!”云平吼道,跟着不再接招,径直往庄生和飞雪的地方跑去…… “真是狡猾……”玉影无奈,跟着她又封了一道经脉,“杀”了过去…… 墨战笑着看着他们,突然发现竟然起风了。 又待了一会儿,发现空气变得压抑,远处的山上已经是阴云密布,正在缓缓地向幻音宫靠拢! “回去吧,要下大雨了!”墨战对四个少年说道。 说着雨就来了。 几人匆忙地跑,刚到檐下,骤雨已至!那声音如同平地炸开,“啪啪”地响个不停。 墨战看着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 殷白凤到达栖凤楼的时候,还没有人注意他。 他直接找到了老阳子。 然后,同行来的人向其禀明了原委,殷白凤就把那张纸条递给了对方。 老阳子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狂喜,他拍着殷白凤的肩膀,说他为栖凤楼立下了大功! 与此同时,跟随他一起来的那几个弟子,也都领了赏,开心地回去了。 “贤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像是一张地图。” “这是暗影的布防图,有了这张图,老夫就可以将他们一一除掉!” “如此说来,白凤恭喜前辈了!” “哈哈,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前辈谬赞了,不知接下来怎么做,用得着晚辈的地方尽管吩咐!” “那好,既然如此你就帮老夫做一件事吧……” …… 幻音宫的雨整整下了一夜。 昨夜狂风怒号,今晨终于放晴了。 墨战眼前的世界,仿佛被狠狠蹂躏了一番,树木倾倒,花草凋零…… “墨大侠,宫主有请!” 一个声音在墨战耳畔想起,回头看是幻音宫的一个小丫鬟。 “我马上过去。”墨战回了一句,他看到那个小丫鬟不停地喘气,想必是一路跑过来的。 墨战没有拖延,随着那丫鬟快步走去,他们走进了一座阁楼。 阁楼上匾额写着“望南楼”。 “楼有五层,宫主在最高一层。” 丫鬟道。 上了五楼,墨战见到了师娘。 小丫鬟跟着退下。 “师娘!”墨战行礼。 “这么急着叫你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件大事,千机阁在流川城的分舵也被‘暗鹰’毁了!” 墨战曾经去过那里,知道那座分舵的规模很大,同时它的等级也很高,可以说攻防兼备。暗影就算是想要动手,也不可能这么快呀,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通知栖凤楼吗?” 曲琴心摇了摇头,“流川城分舵一毁,就等于栖凤楼瞎了红林的眼睛!我们无法直接传信给栖凤楼。不过,中原的各处分舵应该会很快反应过来,他们会将这个消息传给栖凤楼的!” “这么说,我们是和栖凤楼失联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段时间不要和栖凤楼通信,因为即使是通信,也不会有结果,更令人担忧的是,红林的消息会被敌人所截获!” “我们要通知红林的所有分舵!” “我已经发了通知……” …… 根据老阳子的指示,殷白凤连同铁卦先生、浑于泽三人一同奔向了中原境内一处叫雾隐村地方。 那是一座荒废的镇子,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烟。周围的建筑都是破败不堪,甚至连一个完整的能够避雨遮阳的地方都找不到。 不过镇子里面笼罩这一层浓厚的雾,人在雾里面,能够看到的东西非常有限。即使是在骄阳下,可见度也不会增加多少。 老阳子说,这个地方是暗鹰联络的暗哨,其间共有暗鹰成员上百名! “分明一个人也没有!”殷白凤心里如是说道,但是他和老阳子的两个徒弟在一起,自然不能这么说出来,便问道:“两位兄台,那些人藏在哪儿?” “就在这里!”铁卦先生轻声说道。 浑于泽看了看殷白凤,问:“人手都埋伏好了吗?” 殷白凤点点头,他们前来,足足调动了两百人! “那里就是‘生门’,我现在发信号,二师兄,请你打破那道门!” “啪!” 透过雾层,一朵黄色的莲花绽放在上空! 跟着,铺天盖地地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浑于泽催动内力,一掌将那石门打破了! 霎时间,浓雾消散,一大群奇装异服的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谋局之人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大厅,格局方正,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唯独正中间的一把椅子显得有些惹眼。 椅子的造型还算是中规中矩,不过它比平常所见的要大许多,整体上显示出金色的璀璨光泽,大边和抹头簇拥的坐面上,还镶嵌着洁白的宝玉。 有四个人走进了这间大厅,为首的一人脸上戴着白色的面具,他径直走向了那把椅子。 待他坐下之后,他面前的三人则向其行了大礼,皆道:“恭喜阁主!” 那人很是高兴,他挥了挥手道:“我千鸟阁有今日之利,你们三兄弟功不可没!” 戴面具的人自然就是殷白羽,而他面前的三人则分别是殷伯寂、殷仲寒、殷季宁三兄弟。 “楼主过奖了,”殷伯寂说道,“当今天下,众人只知道有一个智灵尊者,却不知千鸟阁的阁主您远胜他!” “不错!”殷仲寒道,“什么千机阁,什么暗影,在我们的天鸢面前,不值一提!” 殷季宁看了看他的两位兄长说道:“虽然两位兄长说得在理,可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千机阁和暗鹰只是伤了元气,他们的根本仍在,所以实力不容小觑!” 殷白羽没有答话。 “三弟,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殷仲寒对殷季宁说的话有些不悦。 “是啊,三弟!”殷伯寂补充道,“我们只是略施手段就有了现在的大好局面,后面,我们自然是再接再厉,只要阁主亲自指挥,又何愁大事不成?” 殷季宁知道他的大哥和二哥因为穆氏宗门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立功心切,便没有和他们争论。跟着他把目光看向座上的殷白羽,他也想知道下一步究竟怎么做! 殷白羽站了起来,他看着殷季宁说道:“你们三人中,以季宁的心思最为缜密,仲寒你的驾驭技术最好,伯寂你的武功最高,所以你们三人都是我千鸟阁最倚重的人才!不过季宁说得对,我们只是取得了暂时的胜利,要想真正的瓦解栖凤楼的千机阁和阎罗会的暗影,并非易事!这两个势力,互为对方的眼睛,只有把他们都变成了瞎子,我们才能不受限制,也能更好地实施我们的计划。” “是!”三人俱答道。 “天鸢的优势在于可以利用猛禽载人,仅凭这一点栖凤楼和阎罗会就无法做到,另外,对方传递消息所用的是精心培育的翎鸽,翎鸽有两种,一种是白鸰鸽,一种是金翎鸽,至于前者我们不必理会,而后者也能为我们所用,座力鸢正好是它们的克星!” 殷白羽说罢接着道:“接下来,老阳子会利用我们给他的暗影布防图,对暗影进行打击;而暗影方面,我们也向他们透露了流川城千机阁分舵的核心,他们更不会闲着!如果所料不差,他们都应该得手了!” “确实已经得手了!”殷仲寒道,“刚刚传输队已经确认了消息!” “很好,命令潜伏队和猎杀队做好准备!” “是!”殷伯寂和殷仲寒道。 “他们现在已经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短时间内栖凤楼不会有什么作为,我们就帮帮他们,找到那个叫红豆的女子!” …… 书房密室。 密室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殷白羽终于脱下了面具。 尽管有缚魔井发出的微弱光芒,但也无济于事,仍旧看不见殷白羽的轮廓。 黑暗中,他神思悠远。 殷白羽为了实现他的抱负,必须扫清路上的障碍,这些障碍是以栖凤楼为主的各大名门正派! 仅以千鸟阁现在的实力,他还无法做到,所以他盯上了阎罗会。这群人就是一台杀戮机器,只要操控得当,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十三门派灭门,这只是殷白羽投石问路之举。他要达到两个目的:第一,让阎罗会在中原和红林无立足之地,从而让散布在两地的百余名阎罗会人成为他的棋子;第二,向阎罗会方面施压,让其承认自己的地位,同时他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让阎罗会的人做事! 结果殷白羽失算了。 突然冒出来一个叫“暗影”的势力,他们直接绕过了殷白羽,直接对中原和红林的阎罗会弟子发号施令! 有一点暗影是没有想到的,那就是他们的玄圣使不甘婴灵在殷白羽的手中,他直接派人冒充不甘婴灵的身份,对一部分人进行控制,如穆氏宗门的玄黄二杀令。 谁知道又杀出了一个墨战,让这四十余阎罗会弟子几乎全军覆没!好在两名杀令逃出了重围,殷白羽便让这二人作为大礼,和阎罗会重修旧好…… 翌日,殷仲寒心急火燎地找到了殷白羽。 “阁主,潜伏队发现了那名女子的行踪,但是他和江玉廷在一起!”殷仲寒道。 “阖棺剑主江玉廷?” “没错!” “千机阁的消息中提到过,说此人就是暗影的指挥者!”殷白羽想道,他见殷仲寒神情不定,便问道:“你们和他交手了?” “对方发现了我们……不过阁主请放心,我们没有动用猎杀队的力量,只有我和大哥!只是没想到此人武功之高,大哥竟然完全不是对手,好在江玉廷没有动杀机,所以我们才逃过一死!” 殷白羽点了点头,猎杀队如果出动那么千鸟阁就完全暴露了!另外,殷伯寂的武功在武林中也算是高手,能够将他打得如此狼狈,这个江玉廷的武功的确不俗! “你大哥现在怎么样?” “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殷仲寒道,他说着说着,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你也动手了?” “是!属下也受了内伤,只是支撑着来向阁主禀报!” 殷白羽眼中的神色变了,如果江玉廷打败一个殷伯寂,只能说明他的武功很强,但还不至于让他忌惮,可是现在,对方打败了他们兄弟二人联手,那么江玉廷的武功可以说是很跟高深了!这样的一个人,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 “走,去看看你的大哥……” …… 殷白羽亲自为殷伯寂和殷仲寒疗了伤,耗费了不少元气。 之后,他来到了书房。 门合上之后,他从身上取出了两样东西,放到桌上——那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卷轴和一个红色的小瓶子。 殷白羽打开了卷轴,卷首有两个醒目的大字:龙吟! 殷白羽得到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至今他也没能全部习得! 龙吟秘籍记载的武功共有九层,他已经学会了前面的八层,只是这最后一层殷白羽一直没能突破。 究其根源,需要极其磅礴的内功造诣! 殷白羽制造十三门派灭门案的同时,还抓了这十三个门派的掌门,并且一一吸了他们的内力,原本以为就势可以练成第九层,但是结果差强人意。 就差一点点! 他研究了很久,也没有参透这其中的奥秘,最后只能暂时作罢! 其实一开始,他是盯着不甘婴灵的内力的!通过和对方接触,他发现阎罗会人所练的武功非常独特,和墨战所发现的一样,对方的武功自成体系,大大有别于传统的武功修练,阎罗会人所练的武功是没有尽头的!如果,能够将对方的武功学会,凭着他的天赋,不仅可以突破龙吟的第九层,而且就阎罗会的武功,他也可以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后来他发现这条路行不通!不仅武功无法复制,就连内力也无法吸取! 殷白羽将红色的小瓶子拿到了手上,里面放着的是一粒药丸——噬元丹,来自昔日毒宗的傲人之作,它更确切的名字叫做九足天虫,是一种能够蚕食他人内力的小虫子! 殷白羽将瓶子晃了晃,眼睛里多了一抹狠色…… 火儿被劫 商火儿前往居延府,目的是为了寻找火龙派的后人红豆。 老阳子的推测是江玉廷劫走了此人,因为江玉廷的武功极高,只有这样的高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商火儿的身边把人带走。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商火儿想到了另外一点。 红豆跟着他们四人一起跋涉千里,中途休息了无数次,每次休息,她都没有丝毫地警惕。吃干粮的时候,不会顾忌有没有毒,但凡商火儿他们说的话,她都言听计从……一切太正常了! 生活在两极之地的人,日子可谓水深火热,然而红豆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表现出和中原红林的人一般,这有可能吗? 如果非要说可能,那就只有一种情况,红豆从小生活在中原或者红林,是刚刚才进入两极之地的! 商火儿询问过她的寄宿农户,他们是自小生活在一起的。 如此说来,这个红豆的用心就太深了!她知道商火儿等人来自中原,便把他们见惯了的情况展现出来,加上当时情势危急,任谁会想到这一点呢? 商火儿的武功也不算弱,加上她引以为豪的轻功和觉察能力,确信武林中能够如此顺利离开而不被她察觉的人并不多! 那么真正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红豆本身就是一个武林高手,而且高出商火儿本人太多太多…… 所有的线索综合起来,江玉廷和红豆之间必定有所联系! 原因无他,红豆是一个长在两极之地的绝顶高手,她的出身只可能在阎罗会!而江玉廷统帅着阎罗会最机密的暗影组织,他们之间能说的话太多了…… 商火儿知道,凭目前能够调动的千机阁人手是无法将红豆带回来的,一不小心反而会丢掉性命! 于是,她用金翎鸽向栖凤楼传了消息,然后就向幻音宫的方向出发。 商火儿总领天下千机阁,任总舵主,就在她途径一处分舵的时候,知道了居延府分舵发生的事情。 居延府,江玉廷,会是后者所为吗? 紧接着,商火儿得知流川城分舵出事了!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于外人而言,千机阁流川城分舵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所在,但是身为总舵主的商火儿知道,流川城的防卫之严密,地势之重要,并不是一般人能够予以破坏的! 首先,找到它的位置就十分困难,除非有栖凤楼的令牌,或者明人指点;其次,还要了解内部的机关布防,那些杀人利器都是铁卦先生亲自设计的;最后,就算是有人闯过了这些机关,分舵中还有高手坐镇! 除非敌人事先就已经潜伏在了分舵内部,里应外合;要么就是栖凤楼内部的人所为! 商火儿无从判断,只能快马加鞭,先到流川城! 经过一天一夜,她终于到了。 此时的流川城分舵已经成了废墟!所有的机关均被破坏了——敌人对这种东西肯定很熟悉,因为被破坏的地方都是发射的开关。 斑斑血迹仍在,从那些痕迹,商火儿发现对方都是一招毙命! 死去的人都被抬到了义庄,她检查了他们的伤口,也证实了之前的看法,对方杀伐果断,绝对不是一般人! “暗影!” “他们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 商火儿带着疑惑,来到了另一处分舵…… 第二处分舵…… …… 沿着中原和红林的交界处,她走了七处分舵,对方都知道了这个事实,至于其中的经过,无人知晓! “很快,师父就会知道这个消息!” 商火儿经过的七处分舵在事发之后都向栖凤楼发了消息。 “先处理火龙派后人的事情吧!” 她注意到了一个情况,流川城分舵被毁之后,她没有看到一只信鸽飞来,这说明中原和红林两地都已经做好了安排。 暂时也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了。 商火儿没有去居延府,尽管已经是一步之遥,她继续向幻音宫出发。 可就在她刚进入红林境内的时候,有两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来人蒙着面,一言不发,也没有杀气。 不待她说话,对方闪电般出手! 商火儿就被拿下了…… 同一个地点,一个时辰以后,墨战、轩辕静、柳语弦三人赶了过来。 三天前,曲琴心收到了最新的消息:火龙派的后人找到了,就在居延府! 火龙派后人丢失的消息墨战和他的师娘都认为是暗影出手将其劫走了,加上现在得到的消息,他们知道那个人就是江玉廷! 墨战准备一个人前往,谁知道他的师娘执意要让柳语弦陪他一起去,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轩辕静后面也跟了过来…… 虽然是出门办正事,可是这两个女子跟在一起,让墨战十分别扭!无奈之下,他便一路疾驰。 他对饥饿和疲惫倒是无所谓,可是胯下的马儿却受不了了,最终慢了下来…… “师姐,你跟过来做什么?”柳语弦终于忍不住开口。 墨战一听,恨不得捂住耳朵,“要开始了么?” “江玉廷很危险,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轩辕静平静地答道。 “这么说,你是不相信墨大哥的武功了?”柳语弦的语气中分明在挑事。 “我当然相信师兄的武功,可是我不想让他那么累,所以我会尽量分担一点。”轩辕静依旧平静地答道。 墨战连忙下马,他掏出干粮,分与二人。“连续赶了三天的路,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罢,他便将缰绳系在一根树枝上,然后远离二人。 二女见状,纷纷下马,向墨战走去。 墨战见躲不过,便就地坐下。 二女则挨着他一左一右也坐下。 “师兄,你渴了吧,我这儿有水。”轩辕静道,跟着将手中的水袋递给墨战。 “墨大哥,我把水袋也带来了。”柳语弦毫不示弱,也将水袋放到了墨战的面前。 墨战看了看二人,“真是要做什么?” 不过,他接了轩辕静手中的水。 “谢谢你,柳师妹,你自己喝吧!” 轩辕静心花怒放,她看着一脸失望的柳语弦说道:“柳师妹,你知道母亲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吗?” 柳语弦抬了抬头,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耀武扬威的时候嘛,她为什么岔开话题? “自然是扬清曲,师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师兄他们刚来的时候,山上弟子正在弹奏。师兄内力深厚,那些弟子的琴心对他造不成伤害,可是小庄飞雪他们就不同了,他们内力不够,所以会感到精神恍惚。”轩辕静道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看到之后马上让弟子们换了琴曲,跟着,小庄他们就没事了……我的意思是,你很细心,而且非常善良。” 墨战想起那天的情况确实如此。 柳语弦更加不解了,“我还是不明白……” “避音法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你说说看。” “师父的扬清曲中共有宫、商、角、徵、羽五音,与五脏相配:脾对应宫,其声慢而缓;肺对应商,其声促而清;肝对应角,其声呼绵而长;心对应徵,其声雄而明;肾对应羽,其声细而沉。当琴弹到不同的音,就往对应的部位运气,以此可保不受伤害!” “你说的非常对,你应该教一教小庄他们!这样一来,既不耽误弟子们练功,小庄他们也不会受到影响!” “嗯,确实应该教教他们!” “对,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具体怎样做……” 墨战笑了。 轩辕静刚刚只是避开话题而已,一来避免了柳语弦尴尬,二来也化解了这场矛盾。 师妹究竟还是那个师妹! 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墨战便走向了马儿…… 惊鸿阖棺 从流川城到居延府,距离不到百里,骑马只要两个时辰就到了。 尽管居延府紧挨着流川城,但当地的水源并不丰沛,唯一的一条河还是从流川城引过来的。 这和当地特殊的环境有关系。居延府辖地多戈壁和沙漠,气候炎热,这使得河流中的水在这里留不住,经过历史沉淀,最终保留下来的,也就只有那么一条河。 一河养育一府人,流川的河水在居延府绕了一个大湾,最终圈定了一块接近于圆形的土地,这里就是居延府世世代代的样子。 被水环绕滋润的土地,充满了生机绿意盎然,居延府绝大一部分人就生活在这里。 河的对岸也有人住,不过仅限于临河一带,那里有许多客栈,多是供旅人居住的。流川盛景享誉天下,居延府因利乘便带领旅人一览黄沙戈壁的风光,千百年来,倒也安居乐业。 墨战三人穿城而过,径直到了环河的对面,他们在一家叫做“如云”的客栈落足。 千机阁的弟子早早的就在客栈迎候了。他们是曲琴心特地安排监视江玉廷的,而江玉廷就在如云客栈的斜对面,一家叫作积香酒家的酒肆之中。 令墨战感到惊讶的是,为了盯住江玉廷,他的师娘竟然在居延府安排了数十人!而墨战所在的客栈里面就有四个! 这么多人难道不会让人生疑吗? 经过对方的解释墨战才明白,这些人并不是初来乍到,他们很早就扎根在这里,与居延府的其他人并无二致。只不过多了一个身份而已,这个身份极其隐秘,就连居延府分舵也未必知晓。 墨战佩服得五体投地,栖凤楼傲立于武林巅峰不是没有道理的。 四人中,有一个人主要负责,那是一个普通的汉子,在如云客栈担任账房,他有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睛。 “现在江玉廷是什么情况?”墨战问他。 账房摇了摇头道:“除了在对面喝酒,就是在东郊练剑,这几天都一样。东郊那边我们也有人盯着,但他并没有接触过其他人!” “那就怪了!难道没有人找过他吗?” “有!酒肆的伙计。不过他是去找江玉廷要酒钱的,而且江玉廷并没有给他。” “再没有其他人了吗?” “没有了,我们盯得很紧。” “晚上呢?” “也没有动静!” 墨战觉得很蹊跷,难道说千机阁的消息有误?如果是真的,这可是头一遭。 关于红林后人的消息的确是千机阁发出的,但不是来自居延府,而是来自红林,红豆消失的地方。 “现在江玉廷为什么地方?”墨战又问,他觉得其中有什么地方这些人肯定没有注意到。 “这个时辰,他在东郊练剑。”账房答道。 墨战向他道了谢,跟着便向居延府的东郊赶去。 东郊有一片树林,林中树木叶子金黄,树干遒劲,远远看去,像是一簇簇金色的云,非常美丽。 这是胡杨,极其抗旱的一种树木。 二女入林的时候,显得非常兴奋。因为任何美丽的东西,都是吸引人的,尤其是女人。 墨战没有关注她们,径直往林中深处走去。 这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樵夫,他的肩上担着一捆柴禾。那人穿着带有补丁的粗布麻衣,皮肤黝黑,脸上是生活刻上的沟壑。 “这位大哥,请问前面是什么地方?”墨战停下向樵夫打听。 “前面是五柳坡,有个人在那里练剑,他的武功很厉害,你要小心呐!”樵夫笑着答道。 墨战闻言眼前一亮,这人难道也是千机阁的? 不待他详细请教,那人摆了摆手就走了。 他刚才说前面有人练剑,而且武功高强,这不正是说的江玉廷嘛! 林子里树木之间的间隔很稀,所以视野很好,能够看到周围很远的地方。 三人放缓了脚步。 直到有一大团暗红颜色出现,他们才停下。 “这是红柳。”柳语弦说道。 墨战数了一下,那生得热烈奔放的树木共有五株,想必这里就是五柳坡了! 五柳坡,有五株红柳,到并没有看到什么坡。五株红柳围着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有一个人影,不停闪烁。 墨战看那人的步法和动作,知道那是一个用剑的高手,武功高强! 墨战注意到那人手中的剑:那把剑的剑身很长,剑刃也较一般的剑宽,通体黝黑——正是阖棺剑! 练剑之人也正是江玉廷无疑! 墨战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玉廷停了下来。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江玉廷灌了一口酒,大声的说了一句。 “此人好厉害!”轩辕静赞了一句。 “我们已经被他发现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出去吧!”墨战说着,就从胡杨的树干后站了出来。 三人走向前去。 “在下老远便闻得酒香,忍不住跟了过来,请恕打扰了!”墨战道。 江玉廷闻言,看了墨战一眼,跟着将手上的酒坛抛了过去。 墨战浅笑,对方的酒坛暗含内力,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来接,当场只有头破血流的下场! 就在墨战指尖接触酒坛的时候,他顺着那股力量将酒坛在怀中画出一个大圈,便化解了,而他的双脚纹丝不动! 江玉廷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多谢!”墨战仰头大喝了一口,跟着又把酒坛抛给了江玉廷。 他同样灌注了内力! 这时候江玉廷笑了,他一手抓住了那酒坛的口子,任由上半截身子随风摆柳一般转了一圈,再次挺起了身!他的脚下也没有动! 墨战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眉峰下双目深邃,鼻梁高挺,他的皮肤很白,头发虽然蓬乱,却打理得非常干净。 “阁下酒道高深,我自叹不如!今日再见,我们要在剑术上一较高低!”江玉廷道。 “师兄,你们见过?”轩辕静好奇地问。 墨战点了点头,三年前这个人比现在要邋遢得多。 “愿意奉陪!”墨战站了出来,此刻似乎没有回绝的理由。 “哈哈哈,痛快!”江玉廷笑道,跟着他将酒坛放到了地上。 他举起了阖棺剑,双手紧握着。 墨战顺势拔出了惊鸿!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对战时拔剑! “慢,你手中拿着的可是惊鸿剑?”江玉廷突然说到,他的脸色大变,像是烧红的木炭淋上了一盆冷水。 “不错!”墨战答道,他对江玉廷的表现大惑不解。 “那你就是墨战了!” “正是在下!” 江玉廷闻言,紧闭着双眼,他咬着牙齿,好半会儿才睁开。 “唉!” 大叹了一口气之后,江玉廷将阖棺剑深深地插入了面前的土里! “你这是做什么?”墨战问。 “你走吧,我今日不便交手,不过你记住,你我之间,终有一战!” 江玉廷奇怪的动作让三人都一头雾水! “墨大哥,他肯定是知道打不赢你,所以放弃了!”柳语弦笑着说道。 “胡说八道!”江玉廷大怒,他狠狠地盯着柳语弦,跟着一脚将面前的酒坛向她踢了过去! 柳语弦大惊,正欲闪躲的时候,墨战一剑将那酒坛劈得粉碎! “阁下武功高深,我师妹不过开玩笑,又何必动怒?只是在下确实费解,为何宣而不战?”墨战道。 “我自有原因!墨大侠,我们改日再战吧!”江玉廷一脸落寞地说道。 跟着,他转身欲走! “且慢!”墨战叫住了他,“我看阁下也是光明磊落的好汉,不过有一件事情,还要向你请教!” 江玉廷停住脚步,“何事?” “几日前,阁下可曾劫走了一名女子?” “哼!劫走?在下还不屑于做如此宵小之事!” 墨战看着江玉廷的背影,此人孤傲,确实不太可能…… “不过我知道你们所说的那个人,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她的下落!”江玉廷道。 墨战大喜过望,忙问:“她在哪里?” “如云客栈!” 红衣女子 江玉廷说完便离开了。 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简直无法相信:如云客栈不正好是他们下榻的客栈吗,这怎么可能? “赶快回去!”轩辕静连忙说道。 …… 如云客栈被墨战他们找了个遍,并没有找到那个女子的下落。 就在众人想要放弃的时候,一名千机阁弟子说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 那里是如云客栈的地下密室! 之前他们没有说,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地方,那里是四名千机阁弟子秘密建造的,连如云客栈掌柜的都不知道! 墨战让他们赶紧领路。 密室的入口非常隐蔽,在柴房里面的一个角落,那里堆满了柴禾! 三人见了也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说里面有人,那一定是好几天之前就在里面了!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千机阁弟子的秘密据点,对方又如何绕开眼皮底下的四人,将一个女子藏到里面呢? 终究要一探究竟才能下结论!四人将角落的柴禾一一搬开,显露出一块大木板。 “入口就在这木板之下!”账房说道。 “搬开吧!”墨战道。 四人合力将木板搬开了,跟着就出现了一道口子! “墨大侠,在下先进去看看!”账房道。 墨战看了看那入口,比灶孔略大,仅容一人通过,便道:“我们守住出口,一有动静,就发信号!” “墨大侠多虑了,这密室很小!” 墨战点了点头,他便看着那人慢慢进去。 账房的身子刚刚进去,他的脑袋尚还在外面,就听到了他的声音:“里面有人!” “是什么人?”墨战连忙问。 账房又下了几步,跟着才道:“是一个女子,我们找到了!” 众人大喜! 随着账房下去之后,墨战也进去了。 里面正如账房说的那样,很小,不过一丈见方!靠边上有一排柜子,柜子旁边有一桌一椅,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就坐着趴在桌上! 女子的手脚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一个布团,已经是一动不动了! 墨战箭步走了过去,还好,如果晚到一步,这女子就没命了…… 她身上没有内伤,只是手脚被绑着勒出了很深的痕迹。大夫诊断的结果是:女子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气血衰败,只要好好地静养几天就行了。 女子昏睡了七天七夜。 第八天,她终于醒了。 女子正值花信年华,长得眉清目秀,脸上自带娴静,像是小家碧玉,她说她叫红豆。 幻音宫和栖凤楼互通过女子的消息,火龙派守护缚魔井的后人正是一个女子,她的大名不祥,小名就叫红豆。 墨战和二女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要找的人总算是找到了! 关于红豆的遭遇,她说的很详细。 一开始,红豆和她的养父母生活在两极之地,后来有一个自称是来自中原栖凤楼的女子出现了,她说要带她前往红林做一件大事!红豆的养父母知道她的身世,所以并没有阻拦,反而让她跟着女子前往。就在红林的时候,有一天夜里,一个黑衣人将红豆带走了,她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又没有能力逃走,便只能任由对方摆布!后来,那个人带着红豆来到了居延府,跟着就将她打晕了……红豆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密室,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口里还塞着一大团布,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红豆又惊又怕,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最后昏昏睡去,知道墨战他们前来拯救…… 红豆说着,脸上满是惊恐,声泪俱下。 二女为之动容,不停地安慰她。 劫走红豆的人会是谁呢?墨战想不透,但此人不可能是江玉廷!正如江玉廷自己说过的那样,他还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不管那人是谁,墨战知道对方的武功高深莫测!毕竟能够从千机阁总舵主商火儿的眼皮底下把人带走,此人就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好在他们成功地把人救了。 接下来就是赶紧返回幻音宫,与庄生他们汇合。 墨战嘱咐账房,让他们把成功救人的消息传回幻音宫。师娘知道这个消息,她会第一时间派人前往栖凤楼,通知老阳子他们。 他没有让账房他们直接去栖凤楼,这主要是因为事情太过于重大,他担心这四个人不能胜任。 红豆的病情稳定之后,三人就带着她出发了。 红豆对墨战他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清楚,尽管之前商火儿对她提起过,不过对方说得非常简单,她也没敢多问。 经过这一次的遭遇,她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关于这一点,轩辕静和柳语弦出奇的热情,她们没有让墨战说一句话,事实上墨战也没有开口的必要,因为红豆的每一个问题,二女有问必答。 “这个殷白羽是什么人?”红豆问。 她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守护缚魔井的六个门派之一狂龙派的后人,其余五个人,面前占了两个,庄生是墨战的徒弟,飞雪是庄生的好朋友,唯独千鸟阁和他们没有联系。 “殷白羽是千鸟阁的阁主,年纪嘛和师兄相当。”轩辕静道。 “和我们一起去的是殷白凤,他是殷白羽的弟弟,和庄生玉影他们是朋友。”柳语弦道。 墨战感叹二人配合默契,一个没说完的,另一个就补充,这情形可是少见。 “千鸟阁真的有很多鸟吗?”红豆又问。 “那些可不是普通的鸟,是上古猛禽,所以千鸟阁真正的实力,还要把它们算进去!”轩辕静道。 “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识过,也许只是一个传说。”柳语弦也道。 “你们见过殷白羽吗,他真的长得那么好看?” “没见过,也没有听说有谁见过,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是长得很丑,毕竟传闻有好多都是子虚乌有。”轩辕静道。 “也不一定哦!殷白羽的弟弟殷白凤就长得非常俊美,所以说,殷白羽很有可能就是传闻的那样,你见了就不会再想别的人了!”柳语弦道。 红豆听得红了脸。 “对了,你来自两极之地,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柳语弦又问,对于天下传闻,武林中最多的莫过于神秘的两极之地了! 她这一问,墨战和轩辕静都看向了红豆。 “有苦有乐吧!怎么说呢,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再怎么苦感觉也是快乐的,这和孤身一人在这里,我宁愿回去吃苦。两极之地的苦,主要和人有关,那里有很多坏人,他们总是剥削我们贫苦百姓,让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红豆道。 “你放心,到了这里我们就是你的朋友和家人,我们会照顾你的。”轩辕静道。 “你说的坏人是指阎罗会吗?”柳语弦问。 “嗯!他们都是魔鬼,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红豆说着,身上有些瑟瑟发抖。 “你别怕,我们就是专门对付他们的!”柳语弦道。 “可是,我们把结界恢复之后又怎样呢?就像是一个关上门的房间里有人也有恶犬,现在门破了一个洞,有的恶犬跑了出去,可是那些最凶最大的还在里面,对里面的人随时会咬上一口……为什么不把门打开,把这些恶犬赶出去,让人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红豆认真地说道。 她说完,三人都沉默了。 墨战感触尤为深刻,如果不把阎罗会连根拔起,不管是两极之地里面的人,还是中原和红林的人,都得不到安宁!正像红豆说的那样,夜魇就是最大的那一条恶犬,他现在在两极之地为虎作伥,而那些跑出来的阎罗会弟子,就是小的恶犬,他们在中原和红林肆意撕咬…… “红豆姑娘你放心,我们现在要把外面的恶犬先进性清除,之后也会把里面最凶最大的恶犬消灭掉……” 墨战沉声说道。 祝寿之名 墨战回到幻音宫的时候,再一次见到了堵笑佛。 堵笑佛原本是要和老阳子一同前来红林的,因为红豆被劫,所以行程被推迟了。之后,门中连续出现变故,老阳子便让他去执行一项秘密调查。 “墨老弟,好久不见了,这次辛苦你们了!”堵笑佛依旧是笑容可掬。 “理所应当!对了,老阳子前辈可好?”墨战道。 “最近门中发生了许多大事,为此师父日理万机,他也让我向墨老弟问候!” “事情我已经知道知道了,没想到暗影如此棘手!” “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墨战他们前往红林之后不久,千机阁就查获的一则消息,中原一个叫作三乌帮的门派行踪诡秘,而且和阎罗会暗中有所联系!老阳子让堵笑佛带人前去,竟然发现这个小门派的所有人竟然都是暗影的成员! 为了让其招供更多有用的消息,堵笑佛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最终这些人全部自杀,而他也一无所获。 三乌帮的掌门是个身材矮小的汉子,让堵笑佛意想不到的是,此人竟然精通机簧之术,虽然对方不如他,可是将他放到栖凤楼,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其余弟子大多都有一技傍身,并不是单纯的普通弟子。 由此让栖凤楼知道,暗影这个组织并不仅仅是表面上那没简单,他们和栖凤楼一样,组织内部分工严密,各司其职,各有专长! 此事一出,狂龙派的后人红豆就失踪了,而当时和她在一起的人恰好就是商火儿。 如果说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有些牵强,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难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居延府分舵被毁,紧接着流川城分舵被毁! 同一时间,千机阁又有重大的发现,暗影一支人数达到上百人的分队暴露了!老阳子让浑于泽、铁卦、殷白凤三人领着两百精锐赶去,通过一场惨斗,最终消灭了他们! 这一支分队实力强大,和栖凤楼派出去的人可谓旗鼓相当!好在栖凤楼早做了准备,否则正面迎敌,必定是两败俱伤! 千机阁设在流川城的分舵重要性毋庸置疑,像是这样规格的机构,栖凤楼在天下也只有三处而已,它们分别位于中原腹地,流川城,以及两极之地。两极之地的分舵现在已经没有了,他消失在很久之前,如今就剩下中原腹地一处了! “这样的情况对于栖凤楼还是对于暗影来说,都是极为不正常的,因为双方都没有讨到一点好处!会不会是其他的什么势力呢?”墨战问。 “师父对比也是相同看法,所以他让我暗中秘密调查,最终我确实发现了另外一股势力的存在!也就是说,如今的局势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敌对,而是有人蓄意制造的!”堵笑佛笑得有些不太自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没错!” “那么堵兄可查到究竟是什么势力做的?” “我只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能够知道这样一股势力的存在,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势力,操控之人又是谁,我都没有查到!” “没想到连堵兄也不能……” 墨战陷入了沉思,看起来事情顺风顺水,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曲折! “还有一个消息是我刚刚得知的!” “是什么?” “小师妹失联了!” 墨战大惊,商火儿失联了? “可有线索?” “没有!栖凤楼有独一无二的联络方式,可是我们却找不到她,想来也只有两个结果了……” 墨战神色一凛,堵笑佛的意思是:商火儿要么被人抓走,要么就已经死了…… “我见过江玉廷,说实话我看不透他!”墨战道。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有一个消息你肯定不知道,江玉廷的师父就是傅奚吾!” “那个栖凤楼的叛徒?” “没错!我们只知道傅奚吾去了两极之地,后来他加入了阎罗会,可他在阎罗会究竟是怎样的身份,我们却不知晓!不过可以猜测到,凭他的本事,绝对可以接近夜魇,也就是说,他在阎罗会的地位非同一般!” “那就是二卫之一了……” 堵笑佛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会为另一枚坤灵注入灵力,跟着跟着就要前往两极之地。” 墨战听老阳子说过,重施六龙移坤术之前,所有的缚魔井都必须完备,所以堵笑佛前往两极,目的是为了重塑火龙派的缚魔井! “堵兄准备何时动身?” “就在明天!” …… 为坤灵注入灵力的过程并不复杂,也不需要守护缚魔井后人具备武功,只需要那人体内流淌着的先人血脉之力。 具体是怎样做的,众人无法得知,这仍旧是栖凤楼的秘密!堵笑佛和红豆单独进了一个房间,很快也就出来,灵力注入完成了。 殷白凤现今仍在中原,他和老阳子在一起,等到堵笑佛任务完成,他们再一同过来。 第二天一早,堵笑佛就走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要堵笑佛从两极之地归来,那么就可以施展秘术了…… 堵笑佛离开后的第二天,幻音宫收到了一份请帖。请帖是新任盟主云小丘发出的,邀请幻音宫上下前往青云庄参加他老父的七十大寿。 请帖内附有一封密函,是云小丘单独写给墨战师娘的,师娘看过之后,把密函黑了墨战。 云小丘说,他们侦查到了两极之地境内风雨突变,阎罗会正在集结人马,准备越过红林屏障。他们也知道了暗影的所在,所以托词为为父亲祝寿,实则是商量如何对付来犯之敌! 红林屏障易守难攻,按理说只要云小丘牢牢守住屏障入口,那么阎罗会的人就出不来。可是如今的实际情况是内有阎罗会一众黑煞虎视眈眈,外有暗影心怀叵测伺机而动,想来云小丘的情况并不乐观! 还有那下落不明的六十余名阎罗会弟子! 墨战叹了一口气,如果红豆没有发生意外,那么现在的局面就截然不同了!红林结界一旦恢复,所有的阎罗会弟子就出不来,他们也可以专心地对付暗影,暗影被灭,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阎罗会的人武林的危机便消除了…… 拜寿的时间在本月十五,还有三天。 堵笑佛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过,从现在开始所有的消息只能派人亲自递送,无论是白鸰鸽还是金翎鸽,现在都没有办法做到万无一失。如此一来,所有的消息都是后知后觉…… 三天后,幻音宫上下都赶到了青云庄。 青云庄距离红云谷数百里,它就位于红林屏障不远处,是云小丘就任盟主后特意选定的指挥所在。 墨战看到,此次前来的武林门派众多,他还看到了大光明寺的一应僧人! 武林兴亡,匹夫有责!这些不理红尘俗事的出家人也没有例外! 墨战向了空和几位长老打个招呼,出尘也在——他们此次是全寺出动了! 之后,墨战又看到了穆星河,云平正和他说话。 史清,史南风两兄弟也在,他们看到墨战,主动前来问候。 还有梁一方、牛壮、贺铮三人。 就在这个时候,墨战看到了殷白凤,在他的身边是栖凤楼的浑于泽。 墨战没有看到老阳子的身影,打个招呼,浑于泽说他们也是因为这次拜寿而来的,至于老阳子,事务繁杂,便留在了栖凤楼。 殷白凤见过墨战,跟着就走到了玉影和庄生的身边…… 所有门派到齐之后,云小丘就现身了…… 青云寿宴 就长相而言,云小丘生得十分儒雅,剪裁得当的衣服让他看起来仪表非凡。 简单寒暄过后,他安排众人就坐。 墨战对此人格外关注,原因无他,系于轩辕静。他听他的师妹说,师娘有意把她下嫁此人,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座席里外都摆满了,座无虚席。 墨战对此还是相当惊讶的,没有想到武林中人如此买他的面子!当然还有另一点,这一次在青云庄聚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商讨如何对付阎罗会的人。 这件事情关系到每一个武林门派的安危,这也使得所有人对此提高了重视,毕竟阎罗会之前在武林中弄出的动静太大了! 云小丘托词为父拜寿这也是实情,在最中间的位置坐着一个古稀老人,他正是云小丘的父亲。他是红云谷老谷主,只是已经退隐多年,也早就把谷主的位置传给了云小丘。 宴会开始之后,他接受众人敬酒,再之后,便早早离席了。 “各位,”云小丘说道,“自从武林联盟以来,在下多次派遣人马进入两极之地,也与阎罗会也多次交手,可是结果非常令人失望!” 众人听到这话,先是对云小丘的胆识大加赞赏,而后听到失望的结果,脸上有充满了担忧。 “对于阎罗会的情况,我们以前知道的甚少,他们从来没有越过红林屏障。这道天堑,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它的来历,想必在坐的各位知道的甚少。”云小丘又道。 这句话让众人议论纷纷。 他们的认识里面,红林屏障是古来有之,他们知道那后面有人,可是他们与中原和红林的交流几乎没有,一切都只在传闻当中。这些传闻历经数代人,变得愈加诡异和邪门,所以,武林中人只把红林屏障当作一个风景胜地,对于后面的人和事,敬而远之。 阎罗会在中原和红林出现之后,武林中人呈现两种态度,一种是无畏,要把阎罗会赶尽杀绝;另一种态度则是害怕,把他们看作索命的凶神恶煞。 “其实,两极之地与红林和中原都是一样的,以前并没有这道屏障,只因为在几百年前,两极之地出现了一个大魔头,此人的武功高深莫测,他将天下武林变成了他的砧上鱼肉,对各门各派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云小丘道。 “后来呢?” “这个大魔头的血腥统治长达四十年,不过他也抵不过天理循环,最终死了!” “该死!死得好!” “此人虽然死了,可是他所创建的门派和武功仍然在!不过这时候已经今非昔比,武林中出现了七位高人,他们施展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法术,将中原和红林与两极之地分割开来,由此,就出现了红林屏障!” “法术?” 众人闻言,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一般。 “各位,虽然听起来确实像天方夜谭,不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在下说言,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所告知,并非在下凭空捏造!”云小丘正色道。 众人陷入了沉默。 墨战推测,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无非有两个,要么是老阳子,要么就是他的师娘。 不过从对方的言语来看,他知道的事情很有限,那位前辈并没有将坤灵相关的事情告诉他。 “在下得知,武林中仍有一部分朋友对阎罗会心怀恐惧,告诉大家这件事,为的正是告诉天下人,阎罗会也不过是人,而并非鬼神!只有大家认可了这件事,我们才能更好的商讨对付阎罗会的事情!”云小丘道。 “不错,”这时候史清站了起来,“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穆氏宗门所发生的事情,阎罗会人可是被我们杀得一干二净,他们虽然厉害,可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史清情绪激昂地说道。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阿弥陀佛,老衲大光明寺主持了空,我等之前也与阎罗会的人打过交道,在老衲看来,阎罗会并非无法战胜!” 大光明寺在武林中的地位仅次于少林寺,和少林寺不同的是,大光明寺的僧人更加注重禅武,他们对于武林中的事情很少参与。 了空发言引起了很多人的目光,这也使得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群情激愤,恨不得马上与阎罗会人大战一场。 云小丘对此非常满意,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感激地看向史清和了空,向其致意。 跟着,他向众人简单介绍了阎罗会的具体情况,最后的话题才说到了暗鹰。 不过云小丘只是知道暗鹰的存在,武林中也没有和这个势力直接交手的记录,不过它归属于阎罗,这就足够引起他的重视! “各位,从本月开始,我们发现阎罗会的人陆续向红林屏障方向靠拢,由此在下推断,他们是要大举来犯!我们据守红林屏障,本来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由于暗鹰的存在,我们不得不多加防范!”云小丘道。 “在下看来,这么简单!”史清说道,“我们所有人只要守住红林屏障,专心对付里面出来的阎罗会人即可,至于外面的人,我们人多势众,量他们也掀不起波浪!” 史清的办法虽然简单,可是听起来却很有道理。他的话音落下,便赢得了很多人的支持。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便变得被动了,而且这么多人都守在这里,我们的老家可就空虚了,如果这个时候,暗鹰对我们的老家下手岂不是一去一个准?”人群中的贺铮说道。 “有道理啊……”人群中有人附和。 “依老夫之见,将我们的人马一分为二,一面据守红林屏障,一面对暗影这个阻止予以打击,如此便攻防兼备了……”穆星河说道,不过他的脸上仍有疑色。 众人又是附和。 “不过有一个问题,暗鹰的人我们谁也没有见过,不知道他们在那里落足,又长得是什么样……”穆星河补充道。 人群陷入了沉寂。 云小丘只是微笑着看着众人,显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集思广益,博采众长。 他把目光看向了浑于泽。 别人不知道浑于泽的身份,可是云小丘却非常清楚,栖凤楼的名头于他可是如雷贯耳。浑于泽虽说是和殷白凤一起来的,可是后者籍籍无名,而前者代表的是智灵尊者。 “在下栖凤楼浑于泽,关于暗鹰就交给鄙派应付吧!”浑于泽道。 众人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头。 “栖凤楼,没有听过……”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云小丘听到浑于泽变态,脸上大喜,他道:“不知少林高僧有个见教?” “既然智灵尊者的高徒说了,老衲觉得此事可行!”一老僧说道。 老僧名叫诲觉,是少林寺方丈。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中自然是有人知道栖凤楼的,对于浑于泽开口,他们便知道了结果。至于那些没有听说过栖凤楼的门派,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大言不惭,可是后面少林寺方丈变态,也都默认了此事,毕竟诲觉在武林中的地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云小丘笑道。 大事既定,众人便开怀畅饮,他们的目光从云小丘的身上移开,看向了面前的杯中之物…… 墨战同他的师娘坐在一起,紧挨着的依次是庄生、玉影、飞雪、轩辕静、柳语弦、云平、穆星河。 就在这个时候,墨战看到云小丘朝着自己这桌走了过来…… 系出同门 墨战一脸平静地看着走来的云小丘,内心却暗起波澜。 “弟子拜见师父!”云小丘给墨战的师娘行了一个大礼。 师娘面上带着笑容,眼睛里满是慈爱,她伸手去扶云小丘,“快快请起!” 云小丘起身后,跟着又向曲琴心旁边的穆星河行礼,“穆宗主有理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云盟主如此年轻,却能有这般远见,当真难得!”穆星河道,跟着他又看着曲琴心:“看来大妹子收了一个好徒弟!” 二人相视一笑。 云小丘没有想到穆星河同曲琴心竟然关系这么好,眼中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古仙门和穆宗主是故交。”曲琴心道。 云小丘笑着点了点头。 曲琴心往墨战一方挪了挪,让他坐下。 云小丘看了看桌上的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柳语弦和轩辕静的身上。 “她们俩谁是轩辕静呢?” 他的师父曾经跟他说过,她有一个女儿名叫轩辕静,并有意将她许配给自己。 二女年纪相仿,生得都是闭月羞花。身穿紫衫的那位女子,看起来落落大方,她的脸上带着含蓄的笑容,看着让人如沐春风。她旁边的女子穿着蓝衣,不过脸上却没有笑容,让人感觉有点冷,像一位冰美人。 她对云小丘的到来视若无睹,眼睛的目光看着他斜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 云小丘跟着把目光看去,发现对方也正在看他。 “在下云小丘,想必仁兄就是墨战墨兄了?” “正是在下!” “小弟常听师父提起墨兄,心中十分仰慕,今日得见可真是相见恨晚!” “不敢!墨战见识短浅,不像云兄这般智勇双全!” 二人说罢,相互点头致意。 “这位冰美人想必就是静师妹了吧!”云小丘笑着问轩辕静。 “什么冰美人?什么静师妹?你胡说什么?我师从我父亲,你师从我母亲,她才是你的师妹!”轩辕静冷冷地说道。 云小丘丝毫没有感到尴尬,“看来师父您说的没错,师妹确实爱开玩笑。”他笑着说道。 “谁跟你开玩笑?” “静儿,不得无理!”曲琴心一脸严肃地盯着轩辕静说道。 轩辕静这才转过脸来,她用生硬的语气说道:“古仙门轩辕静,云盟主有礼了!” “小丘,你别介意,静儿就是这个样子!”曲琴心看着女儿摇了摇头然后对云小丘说道。 “不会,我觉得这样很好。”他道。 跟着,云小丘一一见过了众人。 刚刚轩辕静的举动墨战看在眼里,他的心情很复杂。 有一丝高兴,因为师妹对云小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更多的是痛苦,他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墨战再看云小丘:或许这个人才是师妹最好的选择!师娘的眼光向来很高,她能认云小丘做她的徒弟,那么说明这个人必有可取之处!他刚才在台上的表现,可圈可点,这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或许他真的值得师妹托付! 墨战暗叹了一口气,已经发生的事实是无法扭转的,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人还是得往前看,不是吗? 他回想起刚刚对云小丘的态度,自己会不会表现得太冷漠,让对方看出端倪?自己和师妹是不可能的,而他是最好的选择,自己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墨战饮下一大口酒…… 除了幻音宫的人和一些远客,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了青云庄。 第二日。 清晨,墨战一推开房门就见到了柳语弦。 “柳师妹,你怎么又给我送早饭了?” 墨战看到柳语弦的手上端着酒菜,不过从碗筷的数量却准备了两个人的。 “我也有些事情想问你,但想到你还没有用餐,就过来和你一起吃!”柳语弦笑着道。 “什么事情?” “嗯……” 墨战看到柳语弦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我们边吃边说吧!”柳语弦说道。 “这……好吧。”墨战无奈道。 二人坐下之后,柳语弦便开始摆碗筷,她还带了一壶酒,两个杯子。 她的动作非常优雅,但同时也很缓慢。 “柳师妹,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嗯……好饿,我们先吃完再说吧,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墨战有些坐不住,可他总不能将人赶出去吧,她看着柳语弦,对方已经动筷子了。 “吃啊,墨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难不成你嫌我做的东西不好吃?” “不……不会。”墨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要先吃菜,这样直接喝酒于身体不利。” 轩辕静为墨战将酒倒满。 墨战再次一饮而尽。 “口是心非!”轩辕静轻声说道。 “什么?” “墨大哥你分明就是看不上我做的饭菜,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墨战听罢,只得拿起了筷子,他扒了一口饭之后说道:“嗯,好吃!” 柳语弦为他夹菜,“恐怕这是毒药,墨大哥也会这样说吧!” “那说明你做的毒药也很好吃!”墨战道,不过他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说错了。 柳语弦莞尔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云小丘不请自来。 “云盟主,你怎么来了?”柳语弦心中有些不悦,跟着问道。 云小丘哈哈大笑,“不请自来,打扰两位用餐了!” 墨战放下了碗筷,“云兄前来,必是找我有事吧!” “是有件事,不过不急,等你们用过早饭,再说不迟!” 墨战闻言,心中不停犯嘀咕,今天是什么情况? 他让柳语弦收了饭菜。 “真是抱歉,”云小丘道,“不过我是来找你们两人的!” “云盟主说的是我们两个人?”柳语弦刚准备走。 “你叫我什么?”云小丘笑着反问。 柳语弦反应过来,虽然她早就知道云小丘是他的同门师兄,可是在青云庄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加上有墨战的存在,柳语弦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师兄!”自知理亏,柳语弦轻声道。 “这就对了嘛。”云小丘笑道,“其实,是师父让我来找你们的!” 墨战:“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墨战到达师娘的房间,还在门口,就已经闻到了一阵香味。 更准确的说,是饭菜的香味。 进屋后,墨战便看到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师娘已经入座,他的师妹轩辕静也在。 “人都到齐了,我们就用饭吧!”曲琴心说道。 墨战看到,桌上好多菜肴都是他和师妹在古仙门的时候爱吃的。 “战儿,在幻音宫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好好的在一起吃饭,今天这些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 “谢谢师娘!” “全然弦儿和小丘拜在我的门下,但也算是同门,你们四个以后要相亲相爱。” “是!”四人答道。 “好了,吃饭的时候就不多说,动筷吧!” 墨战和柳语弦虽然用过早饭,可是被云小丘打断了,所以吃的极少。 珍馐当前,四人也都没了顾忌,各自大快朵颐…… 等到杯盘狼藉的时候,四人都惬意的吃饱了。 墨战摸了摸肚子,他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痛快了! 其余三人也差不多,不过轩辕静和柳语弦毕竟是女儿家,她们还留着一分矜持。 “都吃好了吗?”曲琴心笑着问四人。 众人都点点头。 “接下来我会跟你们说一件大事。” 墨战皱了皱眉,他看到师娘的表情并没有变,轩辕静和柳语弦只是盯着她,而云小丘则端端正正地坐着。 师娘首先看向了墨战:“战儿,你觉得弦儿怎么样?” 此话一出,墨战、轩辕静、柳语弦都睁大了眼睛,不过片刻柳语弦就低下了头,一抹红霞挂在她的脸上。 墨战很快也会意了,“师娘?” “你从小就跟我在一起,我也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一般,所以今天师娘做主,将弦儿许配给你……” 暗涌汹汹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师娘的话音落下,轩辕静马上站了起来。 墨战愣住了。 “师兄,你说话哇,你是不会同意的,对不对!” 墨战感到四人的目光纷纷向自己看来,像是四把锋利的匕首,直戳他的心窝子。 他看向柳语弦,对方也正用炙热的目光看着他,二人对视之后,后者害羞地低下了头,不过,她正用另一种目光在等待他的回答。 是的,他知道这个女子对自己有意,不过这份感情却不是两相情愿的。 墨战又看了看云小丘,对方的眼光是和柳语弦截然不同的炙热,他也期待自己的回答。 墨战从轩辕静的口中得知,师娘有意把师妹许配给他,现在可以证实了! 轩辕静的眼中很复杂,有愤怒,有期待,也有哀怨和痛苦,她眼中泅着泪水,眼睛却睁的大大的,他紧紧地盯着墨战,因为他的回答将决定她的一生! 墨战看到师妹的样子,心如刀割,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让她看,让她知道,自己也是深爱着对方的!可是他不能!消失的情况让他不能这么做!这是他师父用生命的代价去捍卫的东西,就算是不顾天下人的死活,他也不能背叛他的师父! 墨战颤抖着吐出一口气,跟着跪在了师娘的面前:“对不起,师娘!” “战儿,你这是做什么?”师娘见状连忙去扶,不过墨战低着头并没有站起来。 柳语弦听到墨战这话,脸上已经是梨花带雨,跟着就跑了出去。 “小丘,你去跟着她。”曲琴心对云小丘说。 轩辕静脸上哭中带笑,不只是看着墨战,身子一动不动。 “战儿,你先起来吧。”师娘放开了他,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唉……”她长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你们两个呢?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都是我的心头肉啊……” 曲琴心说着,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 “以前在古仙门的时候,我和他都希望你们两个将来能够走到一起,不过为了赤霞功,他想出了一个令人不解的办法,让你们两个人练了不同的武功。战儿最有天资,所以你练赤霞功,静儿就练清风剑法,你们那时候还很小,不知道其中的用意。赤霞功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武功,它能重塑人的血脉,将修练之人的武功潜能开发到最大,可是这种武功也存在一种问题,两个同样修练这种武功的男女,他们不能够进行交合,否则他们的子女身上的血脉就会发生逆改!古仙门有守护缚魔井的使命,在以前这是古仙门的秘密,连我也不知道。守护缚魔井,靠的正是这种血脉之力!后来你们发生了一次意外,战儿你将身上的赤霞功内力传给了静儿!那个时候,我看到你们的师父是如何的痛苦,但是我不清楚到底问题在哪里!直到我离开古仙门之后,遇到了弦儿的父亲柳复笙,在他临死前,我才知道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就会打破这种血脉之力,对阎罗会的制约就荡然无存了!你们的师父,我的丈夫,他是用心良苦啊!而现在,他也用他的死,捍卫了古仙门的使命啊……” 曲琴心说完,掩面抽噎了起来…… “父亲……父亲……父亲他……死了?”轩辕静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脸上泪如泉涌…… 云小丘找到柳语弦的时候,她正在一条小河边抽泣。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云小丘道。 他走到了柳语弦的前面,弯腰捡起了一颗石子,然后用力地扔进了水里。石子在水面上穿梭,跟着飞到了对面,不见了。 “不关你的事!”柳语弦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和他在一起,那么静师妹就能够和我在一起了!” 柳语弦一愣,这件事他师父跟她说过。 同是天下沦落人。 “我和你不一样,你才和师姐认识多久?而他,曾救过我的命!” “那你想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报恩?” “当然不是!” “你知道有一种感情叫作: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吗?我对静师妹,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我对她的感情不比你浅!” “可是,墨大哥已经选择了师姐!” “不,他没得选!” “什么意思?” “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某些原因。” “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 …… “不管怎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只要他们不在一起,那我就还有机会!” 柳语弦道。 云小丘又扔了一颗石子,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不,你没有机会,我也一样,我们都没有机会了!” …… 云小丘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过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响,“盟主……” 循声望去,他看到一名红云谷弟子向他跑了过来。 “何事如此惊慌?”他问。 “盟主,大事不好了,少林的诲觉大师被人抓走了!”那弟子说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在昨天夜里!” “其他人呢?” “现在还不知道!” “我清楚了,你先回去。” 柳语弦站了起来,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问道:“什么人有本事能将诲觉大师抓走?” 云小丘摇了摇头,“师妹,我们马上回去,这件事还要问一问栖凤楼!” 轩辕静点点头。 青云庄大厅。 “师父,你们也来了!”云小丘看到了曲琴心。 墨战和轩辕静站在她的旁边,后者脸上泪痕犹在。 曲琴心点了点头,“昨天夜里,有人将少林方丈诲觉,长老诲明,诲悟都抓走了,我们也是弟子通报,刚刚知道的。” 云小丘神色一凛,弟子报的明明是少林方丈诲觉,怎么一下又多了两个长老? 他环视了大厅一圈,没有看到栖凤楼的浑于泽,倒是看到了跟他一起来的殷白凤。 “这位兄弟,请问浑先生在何处?”云小丘问殷白凤。 不待殷白凤回答,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我在这里!” 浑于泽走了进来,“此事蹊跷,不过现在还不能证明就是暗影所为!” “不是暗鹰,又会是谁呢?” “我派人询问了少林寺的僧人,他们对比毫不知情,说是昨夜起了一阵狂风,第二天才发现方丈和三名长老都不见了!” “一阵狂风?” “想必是有武功高强之人故意所为,不过能在数十名武功不俗的少林僧人面前带走四位武功高强的大师,这闻所未闻,所以有待查证!” “报——” 一名弟子跑了进来。 “禀报盟主,又有门派掌门失踪!”那弟子说道,跟着他递上了一张名册。 “史家庄史清、大光明寺了空、了虚、了因、了果,金剑门傅晓义,吴勾门朱雪明,天双门褚无双,神农帮李赋田,铁衣帮符姜……” 随着一大串名字的念出,一股阴云笼罩在大厅之内!这些门派在武林中都有赫赫声名,没想到他们的掌门竟然都在一夜之间被人抓走了! 试问武林中有谁能够做到这样的大手笔? “来人!”云小丘喝道。 跟着从门外走进来了四名红云谷弟子。 “将所有离开门派的弟子都召回来!”云小丘下令。 浑于泽跟着也出去了。 “师娘,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想再去一次居延府!”墨战对曲琴心说道。 “你要去找江玉廷?” “没错,此人是暗影的头目,我想是不是暗鹰做的,他最清楚!” “好,不过你千万要小心,对方即能抓走这些门派的掌门,说明武功还是手段都非同一般,遇事一定要冷静!” 墨战点了点头。 “师兄,我跟你去!”轩辕静道。 “墨大哥,我也去!”柳语弦道。 “我们也去!”庄生他们跟着说道。 “不,我们一起去目标太大,而且这次面对的敌人非常厉害,再说了,我就是去问问,很快回来!”墨战道。 临走,他特意嘱咐轩辕静和柳语弦,千万不可跟来,否则只会拖累他。 墨战看了看师娘,然后直奔居延府去了…… 一根鸟羽 墨战单人单骑,一路快马加鞭,片刻也没有休息过。 直到他遇到大光明寺的僧人。 他见到了无尘,对方的面色很不好看。 墨战跳下马来,“无尘师兄!” “墨师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居延府找江玉廷!” “江玉廷……就是那个阖棺剑主?” 墨战点了点头。 “对了师兄,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 无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色,“那是在半夜的时候,我们一行人都在休息,可是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那风非常大,我和众位师弟们简直睁不开眼睛,只得各自躲避……就在风散去的时候,我们就发现师父和三位师叔都不见了!” “那风是自然而起的,还是突然而来的呢? “应该是突然刮起来的,我们听到响动直接就醒了!” “当时你们在哪里?” “就距离这里不远,一个叫野猪湾的地方!”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青云庄吧!” “我们收到了云盟主的信息,知道出事的并不是我们大光明寺一个门派……你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很快回来!” 墨战与众僧告辞。 刚走了一会儿,他又遇到了一波人,是金剑门的。 金剑门的掌门叫傅晓义,他也在昨天晚上被人抓走了,现在剩下的人由他的大弟子带领些向青云庄赶去。 墨战和他打了招呼,一问经过,对方和出尘所说的话如出一辙。 和金剑门的人分别后,墨战就来到了出尘所说的野猪湾。 那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有一条大路横穿而过。墨战沿着大路四处观察,最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大光明寺的僧人们昨天就应该在这里落脚! 墨战看到,地上的足迹杂乱——这显然就是昨晚那场狂风造成的。 空地很大,四周都是脚印,唯独中间那一块看起来脚印不那么明显,墨战推测,他们昨天晚上就坐在这个地方! 这里距离大路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身后却是树林。当那阵狂风来的时候,他们必然不会往大路的方向跑,而是就进藏进了林中。 墨战往树林方向走去。 地面上的杂草被踩得东倒西歪,连地面也是坑坑洼洼的。直到走入林中,墨战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就在他将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墨战看到了一样东西。 他伸手取下,发现是一根鸟羽。羽面很大却是蓬开的,呈深灰色,羽根也有筷子粗细,墨战拿着往手背上拂了拂,感觉异常舒适。 这应该是鸟类的绒羽,却不知道是什么鸟,竟然如此之大! 墨战将那根羽毛揣进了怀里。 再去居延府已经是轻车熟路,一路上很顺利,墨战没有碰上可疑的人。 如云客栈。 墨战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账房,他向其询问江玉廷的下落。 不过对方却告诉他,殷白羽已经离开了此地,到流川城去了。 千机阁在流川城的分舵已经毁了,不过他们又有了一个新的据点,账房并不知道那个据点在哪里,但是他却知道如何去寻找。 他给了墨战一个联络方式,让他去找流川城中时来赌坊一个叫黑狗儿的人。 墨战告辞。 时来赌坊是流川城中数一数二的大赌坊,它的正门紧闭着。在两边高高的檐牙下,吊着一串很大的骰子,中间是它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时来赌坊”四个大字。 门虽然关着,可里面的声音却很大。墨战看到有人进去,跟着边有人把门关上——这是流川城赌坊的规矩。 墨战跟着也进去了。 赌坊里面挤满了人,东一团西一簇的,热闹非凡。 这时候有人来照顾他,墨战就说他是来找黑狗儿还钱的。 那人一听,马上变得恭敬起来,领着墨战进了里间。 这里也都是赌钱的人,不过人变得少了许多。他们和外面的那些人有所区别,从他们的打扮来看,应该都是些富商。 “请客官稍等!”那人对墨战说道。 墨战点了点头,他看着那人离开,自己便在赌坊里转了起来。 这里的人赌的是大小,和外面不同的是赌的双方各有一只骰盅,输赢就看各自骰面点数的大小。 墨战不通此道,对此也没有多大兴趣,看了一会儿也就兴趣索然。 这时候,有一个穿着黑皮衩的的人向他走了过来。 “在下就是黑狗儿,请随我来吧。” 那人身材消瘦,不过从他走路的动作来看,此人会一些武功,而且轻功不弱。 墨战又随他到了二楼。 “不知客官归还的银钱是多少?”黑狗儿问。 “黄金九十九两。”墨战答。 “可有凭证?” 墨战取出一块牌子。 “竹西巷甲一百二十五号。” 黑狗儿最后说的是一个具体的位置。 “客官归还的银钱黑狗儿收下了,欢迎下次光临!” 墨战道了一声“多谢”,跟着就离开了赌坊。 竹西巷甲一百二十五号位于一条偏僻的小巷,墨战到时,门也就来了。 这和他每次前往栖凤楼的时候一样。 但是这一次,这里并没有熟人,对方又如何未卜先知? 迎面来了一个千机阁弟子,“请墨大侠随我来!” 墨战不做多想,这里肯定有一位熟人在等自己了。 那名弟子领着墨战到了后院,院子的正中间站着一个人。 “原来是浑先生,墨战有礼了!” “墨兄不必客气,快请!” 二人到了房中。 “浑兄缘何在此?”墨战问。 浑于泽笑着说道:“可不止是我哟!” 墨战正疑惑,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墨战听得分明,来人是一长一幼,长者武功极高,幼者年岁很小。 墨战站起身来,他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 紧跟着,果然就走进来了一长一幼。 是老阳子和他的小徒朝槿。 “墨战见过前辈!” “贤侄别来无恙啊?”老阳子笑道。 “一切都好,前辈倒是略显憔悴了!” “近来武林中大事频发,老夫的的事情就多了些!” “千机阁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么?”墨战问,他知道老阳子前来必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十之八九!”老阳子笑道。 “如此就太好了!不过旧事了却又添新事,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墨战所指自然是各大掌门被抓一事,老阳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老夫所说的剩下的一二就在这里!” 墨战听堵笑佛说过,千机阁出事和另外一个势力有关系,正是这个势力的存在,使得千机阁和暗影两败俱伤。如今老阳子如此说,岂不意味着这件事和暗鹰没有关系,一切都是那个隐藏的势力所为? “您的意思是和暗影无关?”墨战问。 “不,前前后后都有暗影的参与,不过他们并非始作俑者!”老阳子答道。 “我曾听堵兄说过,有一个暗中势力存在,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老阳子点了点头,跟着他转身对着朝槿:“朝槿,把东西给我!” “哦!”朝槿乖巧地答道,跟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一根鸟羽! 墨战睁大了眼睛,“这是?” “这是老夫派人在各大掌门被抓的现场发现的。”老阳子道。 墨战跟着也从怀里取出了那根羽毛。 他留着,是因为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只不过他对鸟禽一类并不熟悉,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这根羽毛是我在野猪湾发现的,当时了空大师他们在那里留宿过。请问这是什么鸟的羽毛?” “这种羽毛并不常见,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才会有!” “你说的是千鸟阁?” “正是千鸟阁!” …… 始作俑者 一座山上,一个洞前,两个人影。 一人刚刚入洞,夕阳的余晖还在他的背上。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人选出来了吗?”他问。 另一个人站在洞外,他距离洞口只有几步之遥。他一直没有动,只是恭恭敬敬的站着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 “已经选出来了!”他答。 “有哪些人?” “有少林寺和大光明寺的和尚,还有神农帮的李赋田!” “足够了!” 那人的语气很满意。 “千机阁的那个女子在哪里?” “和剩下的人在一起,转移到了阎罗会的暗哨。” “嗯!你做的很好。” …… 洞中。 “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地喊着。 声音发出来的位置在洞的最深处,那里有一盏油灯,不过很微弱。 说话的是那个男子,他的样貌依稀可见:蓬乱的头发,上面爬着蟑螂,肮脏的脸庞泛有油光,胡须杂乱,一张嘴皲裂不堪。他原本穿的衣服是洁白的,现在也被泥土染得怪样。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光彩,如同死鱼一般。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一声声喊着,一面不停地刨自己面前的污泥,他的手指已经磨破,黑血粘的满手。 他的面前是一张铁网,他就沿着那铁网生根处往下刨——他想要出去! 一阵脚步声传来。 先前站在洞中的那个人走了过来。 “就从你开始吧,李帮主!” 他就是神农帮的帮主李赋田! 此刻的李赋田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手上和嘴里都没有停下。 那人取下了门栓,将那张铁网打开来! 李赋田仍旧重复着他的动作…… 那人站在他的面前,然后曲腿坐了下来。 “通通——” 两声暗响。 那人在李赋田的左胸点了两下,跟着李赋田就不动了! 他将他扶正。 跟着,一掌拍在了李赋田的胸口! 反观李赋田,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可以料到,他的表情和之前一样! 中掌之后,李赋田也没有任何变化,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举起了右手! 他的五指紧闭,掌尖微弯,跟着,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双手插入了李赋田的胸口! 鲜血从李赋田的口中流出…… 那人就势把手一探,然后才将手缩了回来。 此刻,他的手上满是血污,不过五指之间,有一条小虫正在蠕动! 那条小虫只有小指甲盖大小,通体雪白,不过它竟然生有九条腿! 那人用他的左手在面上挥了挥,跟着,他居然将那条虫子扔进了口里!他的耳朵和鬓角微动,他竟然是在咀嚼! …… 片刻后,那人开始运功,吐纳…… 做完这一切,他站了起来,走向了旁边的一道铁网。 “诲觉大师,小生有礼了!” 那人喊道。 不过铁网后面并没有应声。 “哈哈哈……” 那人肆意地狂笑着……跟着他将那张铁网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那人就从旁边取来了油灯。 他的面前躺着三名僧人,不过他们一动不动,只是眼睛还睁着。 他们的模样和李赋田截然不同,衣着整齐,面目虽然憔悴却也是干干净净的。 只是眼神和李赋田一般无二! 三僧分别是少林寺方丈诲觉,长老诲明、诲悟。 那人将魔爪伸向了他们……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那人走了出来,他手里的油灯照着他的面庞:一张血脸! 有风。 幽暗的灯光在那人的脸上窜动,旁边的石壁上映出他扭曲的身影…… 他走向了第三道门。 透过灯光可以看到,那里面坐着四个僧人。 他们同样穿着整齐,只是有一点不一样,他们都闭着眼睛。 那人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他对着铁网对四僧说道:“大光明寺的四位前辈,小声有礼了!” 四僧是了空、了虚、了因、了果。 “滚!” 声音从铁网后面传来,响彻山洞。 那人吓了一跳,手中的油灯也掉到了地上。 他们怎么没事? “让你失望了!”有有人说道。 那人从新取了一盏油灯来,不过四僧仍旧闭着眼睛,他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在说话。 那人并没有动怒,“晚辈如此,实在迫不得已,所以要借用前辈你们的内力!不过请放心,在你们死后,在下必当亲手为你们下葬,三跪九叩。” “你的行径与邪魔无异,又何必掩饰?”一僧道。 这一次那人看清楚了,说话的是一名身形消瘦的僧人。 “未请教大师法号?” “贫僧了果!” 了果说道,跟着睁开了眼睛。 “竟然是你!” 了果的脸上充满了惊愕,他面前所见之人,着实让他意外! “前辈见过在下?” “样貌虽然变了,可是老衲却认得你的声音!” 那人大笑了起来,“一切都无所谓了!” 跟着,他将铁网的门打开。 所有被他抓来的人都中了毒!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所以他用毒的份量很足! 了果看起来没事,实则是在强撑,无论如何,对方也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了果大师,在下能说的都跟您说了,接下来就得罪了!”那人道。 他说着箭步逼近了了果! 就在这时,了空、了虚、了因三人的眼睛同时睁开! 那人见状,错愕不已,急忙后退! 可此时的情形已如泼水之势,哪里还收得回? 情急之下他迅速好了准备,运转周身之内力,准备与之抗衡! 如果他们没中毒,四僧中的了空和了虚他就不是对手,尽管中了毒,可是看他们的情况,应该中毒不是很深,合四人之力,他依然不是对手! 这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四掌相对,犹如磁石一般粘在了一起! 同一时间,另外三人纷纷将手搭在了了果的背上! 两股力量在那人和了果的双掌之间对峙着,犹如两军对垒,不停地冲撞和厮杀…… “阿弥陀佛,我劝阁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空说道。 “抱歉了,大师!”那人回道。 两股气势不断在加强…… 那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情况比他想象中要轻松更多——他刚刚吸纳了少林高僧和李赋田的内力,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猛一使劲,内力便如滔滔江水一般,冲向了对面四人! “阿弥陀佛!”了空大喝一声,跟着催动内力! 四人确实中了毒,而且中毒非常深!不过了空所修炼的武功名叫“菩提心”,且他已练至化境,这种武功最大的好处在于疗毒具有神效! 但凡事都是相对的,月盈则亏,物极必反。菩提心亦是如此! 了空可以完全替自己解毒,不过解毒之后,他必定元气大损,短时间之内无法再救他的师弟!因此,他将内力一分为四,分别缓解了他三位师弟身上的毒。 之前四人一直都闭着双目,那是他们各自在运功逼毒! 终究是时间太短了! 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将体内的残毒逼干净,而这种毒药又十分厉害,现在的局面已经是他们能撑到的极限了! 双方都使出了毕生所学。 了空知道,今日无非两种结果,要么生,要么死!对方的内力如果弱于他们,那么自然可以出去,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比他们四人联手还要强!届时,难逃一死! 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他们都死了,将无人知道此人的真实面目! 双方僵持着,看他们的情形,都已经到了极限! 了空现在也无能为力了,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真的很抱歉,四位大师,不过我说过的话依旧算数,我会亲自送你们下葬,我也会三跪九叩!”那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名字叫殷白羽!” “季宁,前来助我一臂之力!”那人扭头喊道。 骤雨将至 殷白羽回到了千鸟阁书房的密室。 就在一天之内,他一共吸取了八位武林高手的内力,现在他要做的,是将这些内力彻底融汇。 他抓的人众多,不过最适合他吸取功力的人就只有这八个人,他们分别是少林寺的方丈和两位长老;大光明寺的主持和三位长老;另外就是神农帮的帮主。 这八个人所练的内功都是纯阳的,功力极深,对于殷白羽当下所修炼的龙吟第九层正好契合。 如果时间充足,其他的人也难逃一死!但殷白羽有他的盘算,所以他只挑选了八位纯阳内力的顶尖高手。 殷白羽已经觉察,千机阁和暗影都注意到了他,只不过没有做最后的定论!对方又都是刺探情报的绝顶高手,对于结果,这只是时间而已。 他夺人内力所用的武功叫作神鸠功,属于千鸟阁的秘技之一。不过这种武功本身并不能夺人内力,它只是一种极其狠辣的掌上功夫,类似于铁砂掌。 真正起作用的是那种叫作噬元丹的药丸,它本身是一种生活在天山之巅的虫子,叫作九足天蚕。 这东西原本是毒宗的,毒宗消失后,殷白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配置的方法。 九足天蚕进入人体之后,会迅速复活,只要没有人催动它,它是非常稳定的,对于宿主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可它一但被催动,就会在瞬间之内吸干宿主的内力!这时候,九足天蚕就成了一颗实质的内丹。内丹既成,还需要马上取用,否则就会变成一颗死丹,那时候就没有任作用了! 大概过了四五个时辰,殷白羽终于将所夺来的内力全部融汇! 这一过程极其艰辛和危险,不异于一次玩命的赌博,现在他赌赢了! 感受着体内雄浑的内力,殷白羽显得也有些激动,就他现在的能力,足矣傲视天下所有的高手! 接下来,他要抓紧时间突破龙吟的第九层! 因为仅有深厚的内力是不行的,一个人武功高强,往往说的是那个人的综合实力,包含内功和外功,而内力只是内功的一部分。如果把内力看作是水,那么内功就是容器,而外功则是可以收放自如的触发机关。内功是可以增长的,如同容器超变大,外功也可以变强,比如机关更加灵敏和厉害。 龙吟就是这样一种内外兼修的强大武功! 殷白羽练习龙吟,从第一层一直到第八层,一直都很顺利,只是到了第九层,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没有突破! 被他抓来夺取内力的人很多,在这之前,也已经有二十几个门派了,曾经的十三门派灭门案中,那些掌门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殷白羽并没有成功! 通过反复研究,他才终于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内力都适合,只有修练纯阳内功的人才可以。 他坚信,这一次是绝对可以成功的…… 殷季宁在书房的外面不停地转圈,一边走一边盯着书房的大门,大门紧闭着,门口的鹤鹳二老寸步不离地守着。 他显得十分焦急,想要见殷白羽,可是门口的二人却不让他进去,甚至还拒绝了他通禀的要求。 事情很紧急,可是鹤鹳二老不发话,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等待! 他先后离开过两三次,每次回来,他额头上的皱纹就加深了几道!每次回来,他都对二老再三央求,可是对方死守着殷白羽的命令,无动于衷! 他足足等了一天一夜! 黎明时分,一片阒寂。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书房的地底下发出!那声音带着尖锐,如同无数的钢刀穿透地面向四面八方射来! 殷季宁和鹤鹳二老连忙捂住耳朵,却发现毫无作用! 地面开始颤动起来,三人忍受着剧痛,赶紧躲开…… 风波持续了好一会儿,当三人再次返回书房的时候,眼前所见让他们惊呆了:只见书房的几间屋子已经倾倒,地面一片疮痍!从三人所立足的地方开始,地面一直向书房正中间的位置塌陷,那里还!有一道光柱若隐若现…… “阁主!”殷季宁大惊,他连忙冲到了凹陷的中央,四处搜寻殷白羽的踪迹! 鹤鹳二老也和他一样,一脸惊恐! “我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从天而降。四人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人影正从半空中缓缓坠下! 正是殷白羽。 三人见殷白羽无碍,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季宁,你怎么在这里?”殷白羽问。 殷季宁这才反应过来,正准备禀报,看到鹤鹳二老在场又停了下来,“阁主,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 殷白羽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让鹤鹳二老离开的意思,他道:“鹤老和鹳老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殷白羽的语气充满了不以为意,和平时的平淡有所不一样,多了一丝傲气。 鹤鹳二老先是感激地看了看殷白羽,然后又带着不屑盯着殷季宁。 “是,阁主!我们收到了最新的消息,云小丘正带着各大门派,向中原出发了!在下认为,他们是朝着咱们来的!”殷季宁道。 “这个我料到了,毕竟栖凤楼并不是浪得虚名。暗鹰那边有动向吗?”殷白羽道。 “有!我们发现江玉廷也动身了,他从居延府辗转到流川城正是为了调查分队被杀一事,想必他也得到了答案,眼中也正向我们千鸟阁的方向赶来!” “看来,千鸟阁是保不住了啊!”殷白羽平淡地说道。 “阁主放心,有我二人在,必定护得您的周全!”鹤鹳二老道。 “二老放心,白羽已经今非昔比,仅凭他们我还不足为惧!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做完。” 鹤鹳二老再看殷白羽时,发现对方的身上隐隐透出一种莫名的气息,让他们也觉得十分压抑! “阁主,您的武功……”鹤老欲言又止。 “没错,最近我一直都在密室苦练武功,就在刚刚,我已经神功大成了!” 三人看着面前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书房,心中对殷白羽多了一种敬畏。 这些,都是殷白羽武功所造成的!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武功?竟然有这般破坏力!就算是神人也不过如此罢! “季宁,你安排一下,是时候让白凤回来了!”殷白羽道,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是。”殷季宁道,跟着他就离开了。 殷白羽走到了那道光柱的旁边,那里曾经是缚魔井的所在。他盯着看了许久,最后回过了头。 “鹤老,鹳老,您二位是千鸟阁中资格最老的人,你们觉得我的做法对吗?”殷白羽问。 “我们的使命就是护卫千鸟阁阁主的周全,至于其他,我们不会参与!” “如果千鸟阁不在了呢?”殷白羽又问。 二人愣了一下。鹤老随即道:“千鸟阁的存在与否主要看阁主您,您在,千鸟阁就在,而不是一所房子,一个名字。” 鹳老跟着附和:“不错!” 殷白羽点了点头,“您二位对千鸟阁忠心耿耿,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我向您二位保证,只要白羽活在世上一天,您二位的地位就无人可以取代!” 二老听罢,千恩万谢。 三人随即也离开了。 殷白羽跟着前往了阎罗会的暗哨。那里是阎罗会的秘密据点所在,六十余名销声匿迹的阎罗会弟子就隐藏在那里! 不过有一个问题,那个地方并不是绝对保密的,除了殷白羽,至少还有两拨人知道它的所在:一个是远在两极之地的阎罗会总部,另一个就是江玉廷收下的暗鹰。前者不足为虑,但是后者却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此次出发,殷白羽必须抢在江玉廷的前面!玄圣使不甘婴灵的消息还没有泄露,这正好可以让殷白羽利用,而时间方面,他也并不担心。 黑云压城,骤雨将至! 千鸟阁灭 得知这背后的操纵者是千鸟阁之后,老阳子让人传信给鸣风先生。 几天之后,云小丘就带着各大门派,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流川城。 曲琴心并没有同行,各大门派离去之后,由她带领幻音宫和红云谷的弟子,继续镇守红林屏障。 庄生、飞雪、玉影、云平四人一起来到了流川城,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殷白凤。 当殷白凤得知千鸟阁就是幕后主使的时候,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与人辩解,可是没有人相信他。 这段时间里,他与庄生他们朝夕相处,关系愈加深厚,在他们的安慰下,殷白凤决定亲自回去看看。 面对所有人对千鸟阁的声讨,殷白凤非常无奈,同时,他也受到各大门派弟子的排挤,只因为他是千鸟阁的人。 庄生和玉影则处处为他说话,他们觉得此事和殷白凤是没有关系的,不能因为对方是千鸟阁的人就一概而论。抛开事实本身,他们也是志趣相投的朋友。 好在老阳子和墨战非常同意这一观点,在他们的支持下,殷白凤的处境才变好了许多。 千机阁总舵主商火儿失踪之后,所有的事务由浑于泽暂代,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不过仍有许多的疑团没有解开,比如商火儿和一众掌门的下落! 现在,千机阁全面禁止了飞鸽传信,一切信息都由千机阁的弟子亲自送达,虽然这样做降低了效率,可是也避免了信息中途被人拦截。 如果说众掌门被抓是千鸟阁所为,那么他们一定会收到消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老阳子派往千鸟阁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发出意外警报,他们的状态又都是正常的在监视,也排除了被害的可能! 一切都像是迷雾一般,让人摸不清方向,他们只能亲自前往千鸟阁。 就在各大门派向千鸟阁进发的同时,浑于泽收到了一则消息:江玉廷也行动了,他和他的暗影组织也正在赶往千鸟阁! 墨战推测,江玉廷肯定也是去找殷白羽算账的,毕竟他的暗影组织也受到了重挫!现在的局面就成了两虎相争,那么到时候的局势又会如何? 也有可能是三虎,那个不动声色就将千机阁和暗影玩得团团转的殷白羽,绝对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历经数日跋山涉水,众人终于到了千鸟阁! “啊,为什么会这样?兄长?”殷白凤惊恐地大喊了一声。 众人一入千鸟阁的山门,眼前所见皆是一片凋零! 山门已经倒塌了,就在山门的旁边,有两滩血渍,紧挨着的是两身千鸟阁弟子的衣服,没有人! 殷白凤已经冲了进去。 墨战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想起了在大光明寺万佛塔当中见过的场景——这两个人不正是被撒了腐尸粉吗? “快进去看看!”墨战大声道,跟着也跑了进去。 沿途不断看到有被腐尸粉破坏的痕迹,就连那些被血水沾了的花草,也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众人来到了千鸟阁的内院。 现场的情形让众人惊恐万分:院中一片狼藉,无数的千鸟阁弟子纷纷躺在地上,和外面那些人所不同的是,这些人刚刚被撒上腐尸粉不久! 他们的面目已经全然看不清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坍塌,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味,让在场的所有呕吐不已…… 老阳子和墨战交换了眼神,前者在说,要先找到殷白羽! 墨战捂住了口鼻,让庄生他们分头去找。 虽然没有人见过殷白羽的真实面目,不过他那张标志性的白色面具还是有极高的辨识度的。云小丘便下令,让所有人集中找一个戴面具的男子! 这是唯一的凭证了!如果殷白羽就在这里,那么他也会和其他的人一样,被腐尸粉化为灰烬! “师父,那里!”庄生看到了一个人影。 众人一听,也都朝着那人围了去。 是殷白凤。 眼前的殷白凤正嚎啕大哭着,他的面前有一堆衣服,他的手上有一张白色的面具! “殷白羽死了?”墨战大吃一惊。 以此人的本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只是他,老阳子也大惑不解。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千鸟阁,指向殷白羽,但是这样一个能够将千鸟阁和暗影都任其摆布的人,怎么会轻易就死了? 老阳子看到了那道若隐若现的光柱——那是缚魔井发出的!他走了过去,让人把覆盖在上面的石块一一搬开,最终他松了一口气。 这里原来是千鸟阁的书房,同时也是缚魔井所在地!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缚魔井并没有受到损坏。 老阳子暗自庆幸,幸亏当时殷白羽将手中的坤灵交给了殷白凤! 从这些千鸟阁弟子的死法来看,他们是死在了阎罗会的手中!而缚魔井遭到破坏,也正是对方出于想要打破红林结界的目的! 墨战驻足的同时,云小丘对整个千鸟阁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但是他并没有找到各大门派被关押的地方。 但也并非一无所获,手下的人发现了一间密室,密室内有一个阎罗会人的尸体。更准确的说,那只是阎罗会人的一件衣服。 他让人带着,与老阳子等人汇合。 “前辈,您这边有什么发现么?”云小丘问。 老阳子没有答话,只是示意他看废墟中的殷白凤。 云小丘看到了殷白凤手中的面具,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果。“我是我在一间密室中找到的。”他道,跟着让人把那件黑袍仍在了面前。 拿黑袍那人是用兵器吧衣服挑着的,谁都知道,那衣服上面沾满剧毒。 老阳子点了点头,他跟着走到殷白凤身边,说道:“逝者已矣,贤侄还要节哀!” 庄生和玉影也走了过去,扶着他站了起来。 千鸟阁大厅。 “老阳子前辈,现在各大门派的掌门都不在这里,而且我们又发现了阎罗会人的衣服,这是不是说明,整件事情都是阎罗会干的?”云小丘道,他的脸上有些着急,可想而知身为武林盟主他此时面临的压力不小。 老阳子若有所思,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千机阁数次反馈的信息加上所有的现场发现,这都指向了千鸟阁!而武林中除了他们,还有哪个门派能够操纵猛禽呢?现在,千鸟阁已经被人灭了满门,而且就是阎罗会所为,这说明什么? “千鸟阁发生的事情毋庸置疑就是阎罗会做的,至于各大门派掌门被抓的事情还是有诸多疑点!”老阳子道。 “会不会是其他的什么势力?”墨战问道,“千鸟阁毕竟是中原的门派,会不会和之前一样,都在对方的算计当中?” 墨战的意思是千鸟阁属于守护缚魔井的六大门派之一,从阵营上来看和栖凤楼同属一方。之前千机阁两处分舵被毁,后又有暗影的两支分队被灭,这一切只是延续! 老阳子再次沉默。 目前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情况,那就是殷白羽并没有死,因为现场仅仅只是看到他的面具而已。他是金蝉脱壳,并主导了这一切,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千鸟阁! 但这种情况也有很多疑点,首先殷白羽不可能杀了自己所有的门人,如果他为了自己脱身这样做,那么此人之心比起夜魇要狠毒一万倍!另外,这里并没有发现各大门派的下落,这与实际情况不和,再说了,被抓的人有一二十个,他们就在千机阁的眼皮底下,老阳子自问对方不可能瞒得过。 第二种情况,阎罗会中发生了变故,内部还有一个势力和和江玉廷的暗影相互争斗。这种可能性很大,首先阎罗会人的真实面目特殊,他们要用黑袍面巾来掩盖,而江玉廷和他的师父,二人皆是正常人,同时他们又是后加入阎罗会的,这也是产生分歧的可能性之一。其次,千鸟阁的人的确是阎罗会所杀,这个现实为第一点提供了证据。再有,阎罗会中的高手目前现身的极少,他们尚且隐身在两极之地,这同样是第一点的佐证。最重要的一点是,各大门派的人不在千鸟阁! “先回栖凤楼!”老阳子道。 孤灯摇曳 丛林中的小楼上孤灯摇曳。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一碗浊酒一碗愁, 铮铮剑鸣雨不休。 且用麻衣拭余血, 静待寒锋灭新首! 世人性命如草芥, 生老病死不堪忧。 阖棺虽去且从乐, 仗剑归来复红友。” 吟诗的是一个男子。 他那声音平淡中暗藏杀机,冷漠中却饱含孤寂!时值月黑风高,细雨绵绵…… 他的面前挂着一盏灯,风使灯不停地摇摆,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男子慵懒地坐着,他一手拄着剑,一手端着酒,一昂头,又是一碗…… “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朵,男子扭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跟着,一个脑袋从角落的口子冒了出来,“禀报主人,千鸟阁已经被灭门!”来人喘着粗气道。 “殷白羽呢?”男子很平静地问。 “他已经死了……” “下去吧,我知道了!” 男子站了起来,他走到栏杆处,眼下是一片漆黑…… 他此行前来就是找千鸟阁的殷白羽的,没想到却被人捷足先登! ……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下来相见?” 男子突然感受到一股异常晦暗的气息盘旋在头顶上。 来人的武功远胜于他,男子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柄。 “不见也罢。”一个声音回道,那声音很苍老且带有一丝嘶哑。 “阁下冒着风雨前来,所为何事?” 男子问。对方既然来了,却不肯现身,这是何道理? “想借你的阖棺剑用用!”那声音冷淡地说道。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对方不肯现身却想拿走自己手中的宝剑,这可能么?便道:“阁下武功高深,在下自愧不如,不过隔空取物,我看阁下未必能做到!” 男子名叫江玉廷,武林中号称阖棺剑主。 他的话音才刚落,只见眼前倏然掠过来一团黑影,那黑影一晃而过,他甚至来不及反应,手中的剑已经没了! “天亮我再还你……” 那声音渐去渐远,江玉廷尚在错愕中,就已经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了…… …… 雨停了。 红衣女子。 “你的剑呢?”女子问。 “你来做什么?”江玉廷反问道,他对女子问这个问题有些不悦。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派人将千鸟阁灭门?” “不是。” “当真?” “你不信?” “阖棺剑主说的话我当然相信,只不过这件事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人!” “有,刚刚来过一个神秘人。” “神秘人?” “没错!此人武功奇高,你和我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可能?……你的剑从不离手,难道就是此人夺去的?” “……” “罢了!这里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来是要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尽快找出原因!” “有劳提醒。” “……” …… 天亮了。 江玉廷严阵以待。 昨夜的神秘人说过,天亮之后他便会回来还剑。 此人的武功太高了,如果以武力论输赢,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对方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阵法!他已经做好了部署。 一直到晌午,并不见那人前来。 江玉廷痛恨失约的人,可是那个人却让他无可奈何! 派出去打探的人都回来了,只是没有对方的下落!如果对方执意不归还阖棺剑,那可真是……江玉廷感到颜面尽失,生不如死! 可不是么?他是一个嗜剑如命的人,偏偏他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 江玉廷咬了咬牙。 他回望小楼,层高有二,当时,那人就站在那楼顶上! 江玉廷突然眼前一亮,那楼顶尖上好像有东西。他立马飞身上去,发现自己的阖棺剑竟然就在面前! 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简直是不可思议! 好在阖棺剑没有丢…… 他来到了千鸟阁。 所见已经是一片废墟,他看到了那些死去的千鸟阁弟子的衣服,确认对方都是被自己人杀死的! 千鸟阁的实力不弱,要想将这样一个门派灭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阎罗会自然有这个实力,不过人数上绝对不可能少! 中原十三门派灭门案之前,留在红林和中原的阎罗会人共有百余人,由玄圣使和四名杀令共同掌管。如今,玄杀令的消息时有时无,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生是死。他自己就是天杀令,地杀令也音信全无,不过据得来的消息,应该是已经死了。剩下的玄黄二杀令在穆氏宗门的时候,领着四十余众弟子与人厮杀,最终只剩下他们二人! 现在,中原和红林的阎罗会的弟子就只有六十余名了!而此次千鸟阁被灭门,行动的只有可能是他们! 让江玉廷疑惑的是,究竟是谁发起这个攻击的命令的呢? 四杀令一般是没有独立行事的权力的,他们只是杀手!当然,这要除了他自己! 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不甘婴灵了! 从千鸟阁离开,江玉廷直接去了阎罗会联络的暗哨。 暗哨是为了直接联系两极之地阎罗会总部的,它的接头人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师父黑魔,也就是傅奚吾,另一个就是红魔,他们的身份分别是阎罗会的天地二卫! 暗哨所在地就在中原绵延不断的深山之中。 这里道路险峻,林深树密,如果没有人指引,任谁也无法找到具体的位置。 当他赶到的时候,情况再一次出乎他的预料! 暗哨所在地已经围满了人,他们不是阎罗会的弟子,而是来自中原和红林的各大门派!江玉廷看到了老阳子,墨战,看到了云小丘,还有许多他所认识的人! 那是一座很大的寨子,寨子的造型同周围的树木山色一致,为的是更好的隐藏。整体呈现凹字形,凹陷的地方是一大块草地,而中原和红林各大门派的人现在就在那里! 江玉廷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他看到除了各大门派的人,还有一众阎罗会弟子,不过人数并不多,大概有十几个人。 阎罗会弟子的后面,又有十余个人,他们就是那些被抓走的各个门派的掌门。 已经死了几个了! 江玉廷目力极佳,他看到了那些死去的人身上的伤口! 一个激灵,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阖棺剑,他又想到了昨夜的神秘人,难道? 他心中的猜测是,昨夜那个神秘人夺走自己的阖棺剑之后,来到这里将被抓的各大门派掌门中的几个人给杀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个神秘人当真是高深莫测的存在了!其武功和轻功都已经登峰造极! 不容他多想,两方人马已经厮杀了起来! 江玉廷看了看双方实力,其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阎罗会一方明显不是这些中原和红林人的对手,因为他们来的都是些武林高手! 江玉廷并没有打算出面。 即使是他出面,也不可能挽回阎罗会的败局。 这一切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下令将千鸟阁灭门,又抓走各大门派的掌门,还有突然来到这个隐秘所在地的人? 江玉廷转身离开了。 当下的局面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需要将这里的情况反映给他的师父! 一声毫不起眼的鸟鸣声引起了江玉廷的注意,他抬头望了望,在那遥远的上空,有一只鸟正在盘旋!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应该有鸟雀出现的,这些小东西都害怕人,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虽然有所疑惑,但江玉廷也并没有放在心上,那不过是一只巴掌大的鸟儿罢了! 离开暗哨之后,江玉廷命令两名弟子前往两极之地送信。 虽然红林有屏障,可是那里却不是唯一的通道!另外,因为红林屏障的缘故,有一部分阎罗会人无法通过,可是像暗影这些普通的弟子却是不受阻碍的。 江玉廷又联系了其余的阎罗会弟子,他发现居然行不通! 以前的时候,他可以通过暗影向散布在中原和红林的阎罗会弟子传达命令,可是现在也失去了他们的行踪! 江玉廷如坠五里云雾…… 联络暗哨 墨战一行在返回栖凤楼的途中,得到了千机阁的消息。 来人禀报,说是发现了阎罗会的一个联络暗哨,而被抓的各大掌门就在那里! 经过一番准备,墨战、老阳子、云小丘等四十余人前往暗哨,其余人则留在原地。此去路程虽然不算远,可是对方必定防守严密,人多势众反而暴露了行动,届时敌人转移,他们就错失良机了。 众人趁着夜色出发,天将明时赶到了那个地方。 对方的人不多,有十几个,似乎是早就已经在等待墨战一行的到来了!众人看到,那些阎罗会的弟子纷纷亮出了兵器,做出了提防的动作,正盯着四面的丛林。 他们的身后,是各大门派的掌门还有商火儿! 有几个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墨战认得其中一两个,有一个是铁衣帮的符姜,还有一个是五湖散人谢大齐,他与这二人有过一面之缘。 墨战在那群人中找了找,唯独没有发现少林寺和大光明寺的几位大师,另外,人群中也没有神农帮的帮主李赋田! 众人跟着现了身。 双方并没有任何对话,各大门派的弟子见着被困的掌门救人心切,已经杀将了过去! 一交上手,墨战马上看出这十余个阎罗会弟子武功不寻常!和对方门中普通的弟子相比,他们的武功更胜一筹! 这种情况,墨战曾经在穆氏宗门的时候也见到过! 双方交战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很快阎罗会人便落了下风,跟着就被擒。 最开始的时候,墨战他们没有想到行动会如此顺利,所以他们这一次来的人都是武功好手。但是没有想到阎罗会的人集中在一起,就连他们要找的各大门派掌门也在,这倒是省了他们不少功夫。 阎罗会人被擒之后,不待众人审问,他们便纷纷倒下死了。 都服了毒。 各大门派掌门的样子看起来萎靡不振,他们双手被绑着,都瘫倒在檐下的门槛上。 任他们的弟子如何呼唤,他们都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看样子像是中了毒!”老阳子走向前去,他看了看地上的人,然后说道。 他说罢,那些弟子就转身跪在他的膝下,央求道:“尊者,求您救救我们的师父……” 老阳子点了点头,他的面前是史家庄的史清和史南风,便蹲了下来,先是摸了摸脉搏,跟着又翻了翻对方的眼皮,然后对浑于泽说道:“他们中了失心丹的毒,把解毒散给他们服下吧!” 老阳子说罢就站了起来,浑于泽蹲了下去,他从身上取下一大包白色的粉末,跟着往那些人的嘴里倒…… 墨战看了看死去的那几个掌门,他们都是一招毙命,死于长剑,伤口又宽又深,血也淌了一地。 这种伤口正是阖棺剑造成的! 老阳子显然也注意到了,二人目光相接,心中所想一致:暗影也有参与! 过了一会儿,一阵阵咳嗽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倒下的各大门派掌门清醒了意识。 墨战走到了史清的身边,从身边人手上拿过一个水袋递给他,“史庄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 史清刚刚清醒,见到墨战,方才知道已经脱离了魔爪。 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众人,他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便道:“我们在赶往流川城的途中遇到了一伙人,当时只觉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跟着我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等反应过来是有人投毒的时候,我就失去了知觉……不过,我迷迷糊糊地时候看到,有一个很大的怪物,样子像是一头大鸟……” 史清说罢,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眼睛里满是惊愕。 墨战看了看旁边的一个人,不知是哪个门派的掌门,问他:“这位掌门,你当时遇到的情况也是这样吗?” 那人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 “史庄主,你有没有看到了空大师和少林寺的高僧?” 墨战再次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他确实没有看到他们。 史清摇了摇头道:“被抓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到现在就像是一场噩梦!” 墨战安慰了他几句,跟着站起身来。这时候出尘走了过来,他也向其他门派的掌门打听,不过结果和墨战问的一样。 “前辈,这失心丹究竟是怎样一种毒?这么厉害!” 老阳子听到墨战的话,眉头微皱,他想到了一桩陈年往事……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种毒药本来只有毒宗才有,没想到阎罗会人身上也有……中了这种毒,会丧失意识,使人陷入万劫不复,即使中毒那人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 墨战大惊,一个傅奚吾就让他们处处受阻,如果再多一个毒宗,那么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难道毒宗也加入了阎罗会吗?” “不会!毒宗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就算他们人还在,也绝对不会加入阎罗会,我对他们太熟悉了!”老阳子道。 墨战看老阳子的表情,对方与这个毒宗之间肯定有过不少交集。不过听到毒宗没有加入阎罗会,心里还是放松了不少。 “各大门派的掌门都在,唯独少了少林寺,大光明寺和神农帮的八个人,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去问问火儿吧!”老阳子道。 商火儿正在铁卦的怀中,不过她并没有醒来。 “怎么回事?”老阳子见状再次为商火儿把了脉。 铁卦眉头紧皱,他道:“我给师妹服了解药,可是一直不见她醒来。” 老阳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在火儿身上中的毒不止一种!快把她扶到房间,要马上为他逼毒!” 铁卦一听,直接将商火儿抱了起来,跟着向房门冲去!他的口中还不停的说话:“师妹,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老阳子跟着也进了屋…… 一个时辰过后,他才出来,脸上已经变得苍白。 “火儿姑娘怎么样?”墨战问道,对于商火儿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对方还多次帮助过他。 老阳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已经将她身上的毒逼出来了,不过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墨战没有想到情况会是这么糟糕,不过他转身就想到了飞雪,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办法? 小雪和庄生他们在一起,此刻正在对这个秘密的联络暗哨进行检查。 墨战找到了她。 不过,等他把情况说了之后,飞雪也表示爱莫能助,毕竟商火儿身上的毒已经没有了,她能做的也只是解毒而已。 “你们检查有收获吗?”墨战又问。 飞雪笑着拿出了两个信封,交与墨战。 墨战打开两个信封,里面有两张纸,不过都只写了抬头。 一个写着:启禀天圣卫黑魔大人。 另一个写着:启禀地圣卫红魔大人。 除此之外,没有其它。 “可惜那些阎罗会的人都死了,不然一定能够问出很多有用的消息。”飞雪瘪了瘪嘴说道。 “是啊,在阎罗会中,除了圣主,就是天地二卫了,这个地方能够直接向这两个人传递消息,想必这里一定是阎罗会非常重要的地方!”庄生也道。 墨战点了点头。 了空和他相熟,又有半师之谊,他不可能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可问题是他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千鸟阁被阎罗会灭了门,跟着又发现了阎罗会最隐秘的联络暗哨,这不也是两败俱伤吗? 之前他们怀疑是千鸟阁的殷白羽在搞鬼,可是现在殷白羽已经死了! 墨战感觉到他们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阵当中。 “怎么没有看到小影和云平?”墨战知道他们四人总是形影不离的。 “他们和殷兄在一起。”庄生道。 自从千鸟阁出事以后,殷白凤一直闷郁郁沉沉,墨战知道他们与他交好,便没说什么。 望月楼中 江玉廷准备返回两极之地的时候,他的师父傅奚吾传来消息,让他到红林的望月楼去找他。 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江玉廷都没有向他的师父禀报,如今看来,对方是已经知道了。 前来传递消息的是他的同门师弟雷下蒙,是一个样子比他老,实际上却年轻好几岁的男人。 见到江玉廷时,雷下蒙是一脸轻视之意,尽管对方是他的师兄,可是江玉廷的任务完成得很糟糕,这不值得他的尊敬。 二人一起去见傅奚吾。 红林,望月楼。 傅奚吾是一个年过五旬的男子,身着阎罗会标志性的带斗黑袍,不过他的脸上没有面巾,整张脸看起来很消瘦,眼睛深陷,颧骨突出,下巴上有一缕山羊胡子。 “这段时间我怎么没有听到你的消息?”傅奚吾背对着江玉廷问道。 “禀报师父,这段时间栖凤楼连续两次攻击力了我们,徒儿正在抓紧调查,所以疏忽了禀报,请师父恕罪!”江玉廷道。 “你算漏了中原的联络暗哨!”傅奚吾的语气变得有些生冷。 “是。徒儿离开的时候到过现场,是栖凤楼的老阳子亲自带人去的……” 江玉廷的话被雷下蒙打断:“你已到现场,却没有任何行动,你这是背叛!” 雷下蒙指着江玉廷说得唾沫横飞。 “愚蠢!”江玉廷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你……”雷下蒙气得龇牙咧嘴。 “你师兄说得没错,你就是愚蠢,只知道逞匹夫之勇,却不知道用脑袋!” 傅奚吾转过身,一句话让雷下蒙哑口无言。 “那老家伙还好吗?” “看起来很好。” “那就好,如果他早早的就死了,我这些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江玉廷知道傅奚吾的一些过往,他们曾经是同门师兄弟,后来他的师父就被逐出了师门。至于原因,他并不清楚。 “师父,现在千机阁已经被灭门了,殷白羽也死了,而我们刚刚才调查得知,他竟然也是守护缚魔井的六大门派之一!”江玉廷严肃地说道。 “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不用担心,殷毕方不止殷白羽一个儿子,另外,坤灵也还在。” “如此说来,六大门派的底细我们就都清楚了!但同时,他们会很快施展秘书,重新修复结界!” “哼,哪有那么容易,老阳子派他的大徒弟堵笑佛前往两极之地,可他不知道进去容易,出去却没有那么简单!”傅奚吾吹着胡子说道,“这件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还是说一说暗影的情况吧!” 江玉廷低着头安静地听着,他知道师父接下来必定有一番数落。 “此次发生的事情你没有反应过来,我倒是可以理解……” 江玉廷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望着傅奚吾。 “你的对手不止一个,有人暗中挑拨是非!此人的本事不小,对你的暗影和千机阁的情况了如指掌,他给你们互相传递消息,为的是暗影和千机阁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江玉廷并非一无所知,其实他也感受到了,不过这个人会是谁呢? “那人是千鸟阁的殷白羽吗?”江玉廷问,这是他唯一怀疑的对象,可是对方明明已经死了,而联络暗哨的事情正是发生在他的死后! “的确,一切都像是这个门派做的,可是我们却找不出这中间的联系,也无法解开这中间的矛盾。”傅奚吾道。 “对了师父,我来之前……” 江玉廷的话刚说到一半,傅奚吾便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有人来了!”他道。 望月楼顶层被他们包下,这时候是不会打搅的。对方也不会是店家小二,三人身上带着武功,知道来人身手不弱。 一白衣男子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是你?”江玉廷和雷下蒙异口同声道,他们的脸上满是惊讶,此人不是应该在中原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吧,我今天要杀了你们,为我兄长报仇!”那人瞪着双眼,目光一一扫过三人的眼睛! 他的已经拔出了剑,话音落下,寒锋已经在三人的面前! “不知天高地厚!”雷下蒙一脸蔑视地说道,跟着迅速拔剑,迎了上去! “此人见殷白凤,是千鸟阁殷白羽的兄弟!”江玉廷对傅奚吾说道。 “他用的不是千鸟阁的武功。”傅奚吾眯起了眼睛,千鸟阁的武功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主要以内功见长,所使的兵器各异。 殷白凤所用的武功仍旧是内外兼修,他用的是一把长剑,剑法高妙,伴有低沉的鸣响。 “你去帮下蒙一下,他不是殷白凤的对手!”傅奚吾道。 江玉廷也看出来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千鸟阁的人出手,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这倒也不愧是守护缚魔井的六大门派之一! 雷下蒙战得吃紧,他知道低估了对手,看到江玉廷前来助阵,大喜道:“师兄,你可要小心了,这小子武功怪得很!” 江玉廷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跟着去攻殷白凤的下盘! 尽管二人联手,殷白凤并没有因此落下风,他的剑法诡异,让二人防不胜防,双方打了几十个回合,仍旧是不分上下! 傅奚吾拉了拉胡子,身形骤然一动,他已经出现在了殷白凤的身后。 殷白凤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肩膀挨了傅奚吾一掌,继而被逼退到了墙角。 “千鸟阁不是我们下令灭的,你找错人了!”傅奚吾沉声道。 “以三敌一,背后伤人,你们的话鬼才信!”殷白凤怒道。 “灭了千鸟阁,杀了殷白羽,对我们阎罗会有何好处?”雷下蒙笑得有些扭曲,他道:“说起来我们可是一直在合作,难道你竟然一无所知?” 殷白凤恨意未消,“那是我兄长中了你们的圈套,如今你们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要是我能让你相信下令灭掉千鸟阁的人不是我们,那又如何?”雷下蒙道。 “你们如果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就不用妄想了,实话告诉你们,我的身上已经没有坤灵了!”殷白凤冷笑道。 他这一句话让三人沉默了一瞬,显然,如果能够从此人的身上得到坤灵的话,那无疑为他们省去了诸多麻烦。 殷白凤揉了揉肩,然后狂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对方的要害。 雷下蒙干笑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你不应该吧坤灵交给我们吗?你不要忘了,这是你们千鸟阁曾经许下的合作条件!” 殷白凤懒得听他说下去,他知道今日难逃一死,也就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雷下蒙看到殷白凤的样子连忙说道:“先别急着动手,你认识殷季宁吗,你要不要听他说些什么?” “季宁?他在哪里?”殷白凤一惊,放下了举起的剑。 “你跟我来……” 殷白凤见到了殷季宁。 “二爷,阁主他……”殷季宁一见到殷白凤就哇哇大哭了起来,脸上涕泗横流,说不出的伤心与悲哀。 殷白凤曾听殷白羽说过,殷氏三兄弟自幼长在千鸟阁,他们与殷白羽的年龄相仿,关系如同兄弟一般。尤其是殷季宁,他深得殷白羽的信任和倚重。 “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杀害我兄长的凶手,只要我二人联手,就算不能全部杀了他们,至少可以拉上一个垫背的!”殷白凤瞪着三人恶狠狠地说道。 听到殷白凤的话,殷季宁抹了抹脸,他站直了身子,然后说道:“您说的是他们三个人?” “没错,就是他们!” 殷季宁走到几人中间,然后对殷白凤说道:“不,二爷,您弄错了,凶手不是他们……” 玄门学谱 殷白凤一脸狐疑地看着殷季宁,问道:“凶手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殷季宁道:“二爷,有些事情容季宁日后再跟您详说,不过凶手确实不是他们,这是阁主临死之前亲口告诉我的!” 雷下蒙见殷白凤已经没了初时的气势,身上的杀气也消失了,便道:“我知道那人是谁!” “是谁?”殷白凤和殷季宁睁圆怒目,同时抓住了雷下蒙的衣服。 二人突然的举动让雷下蒙大惊失色,忙道:“你们想想,殷阁主的存在对谁的威胁最大?” “你什么意思?” “千鸟阁和阎罗会素有来往,我们之间的合作也一直都很愉快,按理说修复结界的事情殷阁主当仁不让,可是为什么会落到你的身上,你一直都没有想过吗?”雷下蒙道。 殷季宁松开了手,他的眼珠一转,问道:“你说的是栖凤楼?” “除了栖凤楼还会有谁?”雷下蒙道,他使劲拽脱了殷白凤的手。“栖凤楼的人一直怀疑令兄和我们之间有密谋,这一次更是联合了各大门派去找茬,你以为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他们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殷白羽沉默了,这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雷下蒙见状便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此次中原和红林各大门派被抓,这其实和我们阎罗会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赶到暗哨的时候,不知你有没有注意,我们的弟子都在外面,还有那些所谓的各大门派的人!试想,如果是我们做的,一定是严防死守,至于那些门派的掌门,更应该藏得天衣无缝,又怎么会如此草草了事呢?” 殷白凤依然没有搭话。 江玉廷听罢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雷下蒙,原来这个人一直都在!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会派他进入中原,看此人的说辞,殷白凤似乎已经相信了。 “什么名门正派,呸!”殷季宁道了一句。 “老弟‘呸’得好!”雷下蒙竟然鼓起掌来,“之前殷阁主与我们合作,那是因为他早就看出了这些伪君子的真实面目!其实你们可以站在我们的立场来看看,我们不过是一般的武林门派,只是因为生活在两极之地,不为中原和红林人所熟悉,他们就觉得我们是邪魔歪道!还有那和红林结界,对于我们更是普通牢狱一般,我们很痛苦,他们那些人就是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的!” 殷白凤“刷”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看着三人,道:“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你们不是就要坤灵吗,我可以帮你们拿到!” 傅奚吾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对雷下蒙刚刚的表现非常满意,便道:“此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翌日。 殷白凤离去,为了不让栖凤楼产生怀疑,他还是返回了栖凤楼中。 殷季宁也离开了,不过他并没有和殷白凤同去栖凤楼,而是去了红林。接下来栖凤楼就会聚齐六大门派的后人前往红林结界,到时候他再助殷白凤一臂之力。 “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论武功下蒙不如玉廷,可是论计谋你却不如他!我知道你们二人向来不和,可是为了我们的大事,你们二人一定要精诚合作!”傅奚吾对二人道。 二人相互看了看,答“是”。 “对了,你之前要说什么?”傅奚吾想到了昨日江玉廷没有说完的话。 江玉廷欣然领会便道:“我之前遇到过一个神秘人,他的武功极高,还夺了我手中的剑!” “有此事?”傅奚吾皱了皱眉。 “那人没有现身,他夺剑的过程所用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估计只有师父您能够匹敌!”江玉廷想起此事,仍旧心悸不已,捂了捂手臂,发现寒毛已经炸起了。 傅奚吾看了看江玉廷手中的剑又道:“借刀杀人!” 江玉廷闻言,恍然大悟,“我到暗哨的时候发现有几个门派的人已经死了,而他们正是死于我的阖棺剑下!现在想来,那个人的确是在用我的剑,意图嫁祸我们!” “照你所说,武林中能够有这样武功的人并不多,我算一个;少林寺和大光明寺的和尚头能够做到;老阳子那个老家伙十几年没见,想必也是武功大进,他应该也能做到;古仙门的轩辕綦,死了的殷毕方也能做到;除此之外,还有我们的圣主!”傅奚吾沉声道,他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多门派的掌门,他们的武功都非常厉害,可是有人竟然将他们全部都抓走了,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师兄口中的神秘人呢?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当真是我们阎罗会的第一大威胁,恐怕连我们的圣主也不是他的对手!”雷下蒙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打鱼的人恐怕就是此人了,不过为师觉得,他应该是老阳子!” “老阳子?” “不错!此人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不仅武功深不可测,其本身也是足智多谋,栖凤楼智灵尊者的称呼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傅奚吾想到自己也曾是智灵尊者的竞争者,那里面的能到有多深,竞争有多难,他非常清楚! “如果老阳子独自谋划这样大一个局,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江玉廷不解。 傅奚吾闭上了眼睛,他冥思苦想,一时竟然也想不透! “这件事情你们多加留意!他们接下来必定会前往红林结界处,然后施展六龙移坤之术,修复结界,我们在这之前按照计划行事!如果殷白凤这个人配合,那我们在他们施展秘术这一天就可以将所有的坤灵拿到手,同时将他们一网打尽!”傅奚吾道。 “是!”二人俱答道。 随后傅奚吾便走了。 “原来,你一直都在中原!”江玉廷对雷下蒙说道。 “我自然一直都在,师父他老人家信不过你,所以有些事情必需由我来做!” “哼!你是对我手中的阖棺剑耿耿于怀吧,师父当年将它给了我,你一直不服气,所以这些年来你一直跟我作对!”江玉廷道。 他说着扬起了手中的阖棺剑,手指一按,长剑出鞘,一分为三:除了最下面的剑鞘之外,露出了一截宽扁的剑刃,而那剑刃当中,还有一截雪白铮亮的内刃! 江玉廷是故意气他的! 雷下蒙见状,怒火中烧,忍不住伸手去夺,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是,你的武功比我厉害,可是师父的玄门学谱却在我这里!”雷下蒙一脸阴笑地说道,跟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同样的,他在江玉廷的面前扬了扬。 玄门学谱,是傅奚吾根据栖凤楼毕生所学编制而成的,里面涵盖了高深的五行阵法,奇门遁甲,以及各种秘术,虽然傅奚吾对二人都有传授,可那些内容不到整本书的十分之一。 江玉廷同样对这件东西眼热,可是师父却没有给他!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师父竟然暗中将这件东西传给了他的师弟! 虽然心中激愤,但是江玉廷无可奈何。 “阖棺剑全天下就这一把,而且还是黑铁所铸,别人不知道,师弟你还不清楚吗?它的珍贵性,你懂的!”江玉廷道。 他的话有些自欺欺人,尽管都是真的,不过这时候说出来,只是为了掩盖他无法得到玄门学谱而造成的内心失落罢了。 可是雷下蒙偏偏吃这套。 他的内心和江玉廷是完全一样的,他对阖棺剑又何尝不是朝思暮想呢? 再临幻音 众人捣毁阎罗会的联络暗哨之后,到了栖凤楼。 除了少林寺、大光明寺、神农帮三个门派的人没有找到,另外四派掌门被杀,其他的人都和众人一道,返回了景和城。 他们身上中的毒都已经解了,人也恢复了初时的清醒状态。 唯独商火儿没有转醒。她身上的毒已经被清除干净,老阳子又请了神医,最终得出了结论。 商火儿之前中的毒非常复杂,除了失心丹之外,她的身上还有另外两种毒:一种叫“刻骨铭心”,另一种叫“黄粱一梦”,它们都出自前毒宗。 神医的真实名字不祥,不过他有个唬人的外号叫作“气死阎王”!他是一个江湖游医,本来以他的本事可以进入栖凤楼,不过此人生性恬淡,所以拒绝了栖凤楼的好意。 老阳子被尊为智灵尊者,可是在行医方面,后者却要略胜一筹。 他曾为商火儿把脉,知道对方身上中的毒不止一种,可是他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出于何处。情况危急,他就用内力将商火儿身上的毒全部逼出来了,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醒。 当“气死阎王”说出那两种毒药的名字之后,老阳子就一切都明白了。 前毒宗的一切,栖凤楼都做了详尽记载,包括他们的毒药。“刻骨铭心”是一种加强药性的药,这种药本身并没有毒性,可是它和其他的毒药配置在一起,就能发挥最大的作用。“黄粱一梦”是一种**,能使人昏睡,不过时间并不长。这两种毒药就是混合在一起让商火儿服下的,在“刻骨铭心”的作用下,意识已深入她的骨髓,结果也就成了商火儿昏睡不醒。 “气死阎王”给商火儿开了一剂药,说是能够缩短她昏睡的时间,至于她具体什么时候醒来,他却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有可能十天半个月,也有可能三年五载! 老阳子已经料到,这是商火儿掌握了什么特别重要的情报,才被人下的毒!可是会是什么呢?守护缚魔井的六大门派后人都已经聚齐了,现在只要等他的大徒弟堵笑佛回来,就可以修复红林结界了! 堵笑佛的武功在武林中少有人知,可是老阳子只派他一个人前往两极之地,说明他有充分的信心——只要不是正面交锋,没有人能够抓住他的! 三日后,各大门派返回。 墨战和老阳子等人则前往幻音宫。 路上。 “前辈,如今千鸟阁已被灭,可是紧跟着我们又发现了阎罗会的暗哨所在,这是巧合吗?”墨战紧皱着眉头问老阳子。 “不会是巧合,”老阳子道,“千鸟阁被灭的时候,老夫就在想这个问题,如今看来,他们只是这个链上的一环。” “一环?”墨战不解。 “千鸟阁被灭,老夫认为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殷白羽可能并没有死,不只是张接着这种情况掩人耳目,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可是殷白羽抓走各大门派,勾结阎罗会这些都是事实,他又能掩盖些什么呢?”墨战道,“如果说他可能没有死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就只有一张面具和面目全非的尸体。” 老阳子颌首,“不错,但事后老夫又问过殷白凤,他说殷白羽的手臂曾经受过重伤,他在他的骨头上看到了痕迹,这便够证明殷白羽已经死了。再者说,殷白羽如果没死,那么就是他亲手杀了千鸟阁的弟子,这一点老夫认为不大可能!” 墨战道:“那么第二种情况是什么呢?” “第二种情况就是阎罗会内部出了问题。”老阳子把住胡须道。 “内讧?” “根据老夫之前的调查,傅奚吾在阎罗会中身居高位,足以和天地二卫相提并论,可是他却是来自中原。阎罗会人终年身着带斗黑袍,这主要是和他们的真实面目有关,因为他们特殊的武功,使得他们的肌肤如炭,面目全非,所以要用这样一副打扮来掩饰。反观傅奚吾和江玉廷之流,他们却是正常人,且阎罗会地处两极之地,犹如困兽,他们非常排外,内部不和便由此产生了。” “之前的争斗中,两边都有损伤,那么千鸟阁必然是站在江玉廷的对立面。”墨战道。 目前阎罗会现身的高手很少,暗影的江玉廷算一个,除此之外就是玄圣使不甘婴灵。墨战看过江玉廷练剑,前者的武功要远胜于后者。 “千鸟阁被灭是阎罗会的直系弟子所为,而不是江玉廷的暗影。事后在阎罗会的联络暗哨,我们发现的敌人很少,同时也没有发现暗影的存在,这恰好暴露这个第三方势力的存在。”老阳子道。 墨战恍然大悟,“千鸟阁就是和他们相互勾结,可最终暴露了自己的存在。我们前往千鸟阁,那些人却抢在了我们的前面灭了千鸟阁,为的是杀人灭口,让我们查不出他们的身份。” “极有可能。”老阳子叹了一口气道,“等笑佛回来,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重塑红林结界之后,所有的阎罗会弟子将无法进入中原和红林!届时,再效仿当年的七位隐士,将两地的阎罗会人一一消灭,从此宇内澄明。 “堵兄孤身一身前往,要不要派人去接应呢?”墨战有些担心,老阳子的武功应该和自己相当,可是两极之地毕竟是阎罗会的老巢,可谓是龙潭虎穴! 老阳子摆了摆手,“人多反而误事,他一人足矣。” 外人对堵笑佛的武功并不了解,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正面交锋,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将他生擒。老阳子笃信这一点。 说到武功,墨战想起了大光明寺中的几位高僧,也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和凌逍朔。 他们的武功在当世武林中应该是少有敌手的,可是现在呢?所以,最厉害的应该不是武功,而是人心。他们的死亡或是失踪都和阎罗会有莫大关系,这个门派才是真正让人恐怖的。 云小丘回到了青云庄,而墨战的师娘也返回了幻音宫。 墨战到时,轩辕静和柳语弦都在面前。 二女初时想要和墨战同行前往千鸟阁,后来被曲琴心留在了红林。对比,她们虽然很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经过青云庄的事情之后,轩辕静又找过她的母亲。她曾听穆星河说过,武林中曾经有一个女子,她的体内能够兼容多种内力,如果能够找到这个人的下落,说不定可以将自己体内的赤霞功内力化解了……但是她的母亲否定了这件事。 轩辕静的心彻底绝望了。 见到墨战,她的心隐隐作痛,相对站着,但不能有任何动作,连一句“师兄”也忘了喊。 和她截然不同的是柳语弦,墨战虽然拒绝了她,可是她自己并没有放弃。她的师父是支持她的,她和墨战之间不存在绝对的阻碍,尽管困难重重,她也要积极争取。 柳语弦表现得很平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但平静中掩盖不了她的热情。 相比之下,墨战就表现得有些冷漠了。 飞雪和玉影这时候显露了他们的善解人意,一人走向轩辕静,一人走向柳语弦,一边笑着挽着她们的手臂往屋里走…… 墨战看到了他的师娘。 身旁的老阳子见了,快步走上前,他们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见面又都回到了年轻时的模样…… 云平没有回去,正和庄生,殷白凤有说有笑…… 红豆也没有前往千鸟阁,她留在了幻音宫,此刻正站在所有人的后面…… 铁卦和浑于泽搀着商火儿,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小的朝槿…… 探望火儿 三大门派的掌门不可能凭空消失,可是他们又被阎罗会的人安置到了哪里呢? 墨战受出尘所托,在栖凤楼的帮助下,四处查探消息,最终找到了三条线索。 第一条线索:三个门派总共八个人,栖凤楼就根据这八个人的共同特点进行针对性调查,最终找到了一个相同点:这八个人都是练的至刚至猛的武功。 第二条线索:所有人被抓都是千鸟阁所为,千机阁就以千鸟阁为中心,对方圆三十里的范围进行详细搜查,最终锁定了一个残破的山洞。 消息说:山洞是被人为破坏的,对内部清理时发现了大量血迹,同时还有铁笼铁网等东西,复原之后,发现是用来囚禁人的!此外,还发现了失踪的三个门派的人的物品(散落的佛珠,一只僧鞋,一柄长剑)。 第三个线索:对阎罗会联络暗哨进行二次清剿,未曾发现任何文字记录,所有物品摆放井然有序,未发现任何囚禁人犯的房间,甚至所有被抓的各大门派掌门所留下的痕迹都集中在寨子外面一块。 根据这些消息,墨战整理出了一条思路:所有被抓的人一开始囚禁于千鸟阁不远处的山洞,后来,除了大光明寺等三个门派外,其他的人都被临时转移到了阎罗会的联络暗哨。 由此产生的问题也有三个。 第一:为什么单独扣下大光明寺等三个门派的人? 第二:千鸟阁附近发现的山洞,里面留下的物品有作何解释? 第三:殷白羽和这件事情的直接关联是什么,他在当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三个门派的人武功高强,他们所习的武功对殷白羽或者阎罗会有些很大的威胁,所以预先除之而后快。至于其余各派的人,他们或许有其他的目的,出于控制,便将他们转移到了阎罗会的联络暗哨。 经过仔细核对,三件遗落的物品正是三个门派的,它们分别对应着少林寺、大光明寺、神农帮。加上现场其他的线索,这三个门派的人应该已经遇害了。 山洞的位置在千鸟阁附近,结合之前对千鸟阁的调查,说明这件事情的确有他们的参与。可是如今千鸟阁已经被人灭了门,这只可能是千鸟阁的利用价值已尽,阎罗会人在利用完了之后杀人灭口,说白了,千鸟阁只是阎罗会人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是墨战的推测。 老阳子终日忙于修复结界的事情,他正在为施展六龙移坤之术做准备。 墨战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于他,对方不置可否。不过有一点,二人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三个门派的人都已经死了。 与老阳子商议之后,墨战以栖凤楼的名义向这三个门派告知了这一讯息。 了空的死,墨战虽然难过,可是现在却无法做更多的事情,他也无法前往大光明寺。在栖凤楼派人前往大光明寺的同时,墨战让他们给出尘捎去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的哀悼之意,并于大事完成之后再去拜访。 此时告一段落。 商火儿到了幻音宫之后,仍旧沉睡着。 浑于泽和铁卦每天定时探望,其余的时间主要是红豆在照顾。 墨战将红豆救回来之后,她就一直留在幻音宫,她本人不会武功,好在心灵手巧,对于照顾人更是细致入微。 本来幻音宫也有侍女,这些事情不用她亲自去做的,或许是缘于她和商火儿有过一些情谊,所以她便亲自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墨战偶尔也去,他去的时候,柳语弦总是跟着。 轩辕静和墨战之间好像变得生疏了许多,打过招呼之后,就是相对无言。他们彼此的心都被压抑着,他们之间的话在之前已经说完,现在只剩下痛苦。 墨战的师娘去了青云庄,还没有回来。 时间过得太慢了…… 这一日,轩辕静不知怎地,想起探望商火儿。或许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去看过了,除了她。 在众人刚进入幻音宫的时候,轩辕静瞥见过商火儿一眼,她知道对方的身份,对于对方出事的一些经过,她也知道一些,所以没有任何意外。 他的心全在那个拒绝他的男人身上,柳语弦又表现得那么热情,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时值大雨之前,天上阴云密布,一如她的心。 轩辕静准备了一些吃食,不过是稀粥一类的食物。 她来到了商火儿的门前。 敲过门之后,过了一会儿门才开,她见到了红豆。 红豆请她进去。 “轩辕姑娘,你怎么来了?”红豆有些吃惊地问。 “我过来看看她。”轩辕静漫不经心地答道,然后将手中的食盒交给红豆。 红豆接过,然后放到了一边。 “火儿姑娘刚刚吃过了,墨大侠和柳姑娘也来过,他们也带了吃的。”她道。 轩辕静一愣,随即答了一声“哦。” “轩辕姑娘好像不开心?”红豆瞧出轩辕静脸色有异,她听幻音宫的下人说起过墨战和这两个女子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直接问。 轩辕静摇了摇头。 “我的年岁比你大,如果你相信我,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红豆道。 商火儿躺在床上,床前有一道帘子遮着,并不能看清里面的人是什么样子。轩辕静就这么隔着帘子坐着,她倒是盯着帘子,可是并没有将它拉开。 听到红豆的话,轩辕静转过了头。 红豆穿着暗色的长裙,看起来年纪是要比她大一些,梳着两个小髻,皮肤很白,五官也算娇好。她的脸上笑盈盈的,整个人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可以么?”轩辕静问,她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红豆的身世她自然是非常清楚的,虽说她是狂龙派已故掌门龙定番的千金,可是狂龙派在她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灭门了,她自小就寄宿在农户之家。 这样的一个人或许真的可以说话。 红豆笑着点了点头。 轩辕静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跟着便将古仙门的往事告诉了她…… 这一说,就是好几个时辰,当轩辕静讲到青云庄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成了泪人。 红豆听得动容,眼角也流下了两行热泪。 “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呢?”红豆擦干眼泪之后问。 “没有用的,不不远千里来到幻音宫,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的。”红豆道。 轩辕静大吃了一惊,这可实在是非同小可的一件大事。她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红豆,对方的脸上很坚定。 “她长于农户之家,对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又有多少了解呢?”轩辕静心想道,不过她还是非常感谢她,拉了拉红豆的手,说了一声谢谢。 “我没有多少见识,不过我认为女子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是要快乐,找到一个彼此相爱的人,这个世界这么大,有些事情缺了我们,实在是不起眼。可是,每天的日子不是照样在过吗?”红豆认真地说道。 轩辕静点了点头,她挽起了红豆的手臂,说道:“谢谢你,红豆,不过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我的快乐已经结束了。” 红豆抚了抚轩辕静的头,“如果你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就直接说,我一定站在你的一边。” 轩辕静点了点头。 “咳咳!” 一声咳嗽从帘子里面传了出来。 “你坐着,我去看看。”红豆轻按住刚欲起身的轩辕静道。 她进了帘子,随即又出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火儿姑娘时常有一些反应,可是人就是不醒。”红豆道。 轩辕静看着帘子落下,依旧没有看到商火儿的脸。不过她也不打算去看,便对红豆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四个少年 轩辕静刚出门,大雨倾盆而至。 红林的天气就是这样,说来就来,一旦开始,就绝不会中途停止。 轩辕静的房间在上面,中间还有一段距离,只因没带雨具,便又返回了商火儿的房间。 她走的时候门并未关严,不待推门,她就看到了红豆的身影。 “她在做什么?”轩辕静暗道,从门缝里看过去,红豆从衣袖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瓶。瓶子里面有白色的粉末,轩辕静清楚地看到,她把那粉末倒进了商火儿的嘴里。 做完这些之后,红豆将瓶子重新装进了衣袖,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床上的帘子虽然开着,可是从门缝的角度只能看到商火儿的嘴。轩辕静觉得有些奇怪,装药的瓶子都放在桌上,那么她身上那一瓶又是什么东西呢? 她看了看商火儿的身子,对方的胸脯均匀地起伏,服下红豆的药粉之后也并无其他异常。 这时候,远处一点有幻音宫的弟子经过,轩辕静就放弃了进屋的打算,向那两名弟子走去…… 雨越下越大,从中午直到夜晚,又从夜晚下到了第二天天明,这才终于晴了。 一大早,轩辕静就前往商火儿的房间,昨天看到的事情让她心存疑惑,她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毕竟她对红豆说了那么多自己的事情,如果对方是个不明不白的人,恐日后难免横生枝节。 还没到,她就远远看到有人从商火儿的房间出来了,是浑于泽和铁卦。他们的表情很正常,不像是有什么异常,轩辕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打消了再去的念头,看着手中的饭菜,不知不觉地向墨战的住处走去……半路反应过来,他看到墨战已经在敦促庄生他们练武了。 “起的这么早?”轩辕静心道,这时候她又看到柳语弦的身影,对方正端着饭食……看她来的方向,应该是去墨战的房间扑了个空,然后才折返过来的。 “真是个……”轩辕静连忙制止住自己的想法,她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感到害怕,感觉到自己的心眼正在变小,感觉到自己正在变成那种令人厌恶的女人。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可那是自己的师妹呀!凭心而论,她的做法也并无不妥。 轩辕静觉得心中有愧。 她和墨战的事情已然没有回头的可能,可要让她彻底放弃她又做不到。反观她的师妹柳语弦,墨战同样拒绝了她,可她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然执着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柳语弦的表现异于往常,不知是从那里得到的力量,让她变得如此执着。 轩辕静还是想通了,对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和她其实都一样,只是对方放下了,而她自己却没有。 轩辕静决定走过去。 二女相见,然后又相视一笑。 庄生、云平、玉影、飞雪四个少年见了,停下了练习,刚准备离开,却又被轩辕静叫住了。 “都过来。”她道,跟着将手上的食盒抬了抬,示意人人有份。 柳语弦有些惊异,她自己手中的食盒中只有精致的一人份,那是他为墨战特意准备的。 师姐真是有心! 前两次送餐,她都用了不同的借口,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没有派上用场。 都是聪明伶俐的女子,柳语弦见状也就大大方方将食盒打开,分与众人。 之后,二女并无停留的打算,很有默契地一同离去。 墨战还以为二女在一起必定会有一番纠缠,但事实出乎他的意料。 四个少年对此不以为意,化作盈盈一笑,跟着便大快朵颐。 墨战则只端走了酒…… 墨战收庄生为徒之后,一有时间便会指点他的武功。庄生的武功进步也很快,现在,一套清风剑法在他的手中使的是有模有样。 飞雪聪明过人,经过墨战的指点,她的武功也大有长进。 进步最大的自然是玉影。得益于她所修炼的龙吟秘籍,她的武功应该是四人中最高的。不过她平时都没有表露出来,经过墨战的指点,她与其他三人练习的时候,都刻意封住了两道经脉。 墨战对龙吟秘籍暗自惊奇,尽管玉影将秘籍的全文给他看了,不过他并没有练。 他将练习龙吟的重点和要点悉数讲给玉影听,让她避免了误入歧途。 至于玉影龙吟秘籍的由来,玉影都告诉了墨战。殷白凤的做法是出于对玉影的爱慕,可是当事者却浑然不知,墨战也没有点破。 他自己在这一方面做得很糟糕,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见解就一定是正确的,所以保持了沉默。 受穆星河所托,云平跟着墨战他们一起历练。和其他人有些不同的是,这个少年对于武功兴趣索然,一得空,他总是四处寻觅铸剑的材料,墨战的惊鸿剑也被他借去了好几次。 穆星河的七星剑气在武林中如雷贯耳,可是云平学到的不过是一两成。 七星剑气总共分为四决,分别是阳春决、三夏决、金天决、九冬决,穆星河悉数传于了轩辕静,让她代为传授,不过云平并没有拜师。 云平的想法是,如果一旦拜师,那么他将彻底受制于轩辕静,这对于他热爱的铸剑一道,会产生不少的影响。因为这个缘故,云平对轩辕静有些“畏惧”,于是他就在三人一起练剑的时候,才勉强静下心来学习。 除了云平,墨战对另外三人格外严厉,这也是三人武功大进的原因。至于云平,墨战只是尊重他的想法,对于练武方面,他尽量帮助。 四人年纪相仿,又能和睦相处,墨战自然十分欣慰。 不过也有一些事情,正在四人中悄悄的发生变化。 那就是他们的感情。 庄生对飞雪并不是一般的好朋友那般,他对她心存爱慕,只不过碍于面子,他一直都没有表白。 飞雪对庄生或许应该也有意吧,自从千鸟阁庄生受伤后,二人之间的关系明显发生了变化。飞雪有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跟庄生说,平时也爱跟他开玩笑。 具体怎样,墨战判断不清,因为女孩儿的心事,就像大海里的针一样,难以寻觅。 玉影和云平之间争吵不断,所争论的无非是一些小事。 四人在他的跟前,墨战觉得倒也有趣。 殷白凤在四人练功的时候会主动离开,不过练功结束,他就会第一时间融入四个少年当中。 明眼人都清楚,殷白凤对玉影有意。 飞雪跟玉影是闺中密友,她自然会跟她说。玉影对此很迷茫,她的心里仅仅把对方当成好朋友而已。 她是跟殷白凤说过这件事情的,她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对方受伤害,所以他说得很委婉。 不过殷白凤的反应却让玉影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知道玉影的心事,所以对这一切并不在意。 他说,他甘心只做玉影背后的人,能够看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墨战对于他们的感情只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他自己的问题还没有弄清楚呢! 如果说四个少年中玉影的武功最高,那么他们和殷白凤相比又有不小的差距。 殷白凤练的武功和玉影一样,就是龙吟秘籍。不过他的内力更雄厚,墨战虽然没有看到殷白凤出过手,但同为练家子,他对比自有见解。 龙吟秘籍,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武功。奇特之处在于,练至大成,可以以声波伤人!就算是学会其中的几层,也能够使一个普通人脱胎换骨,只要暗含龙吟内力,举手投足皆是武功! 墨战常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殷白羽的被杀之谜! 此人也是练过龙吟的,况且千鸟阁本身的武功也不俗,究竟杀他的是怎样的对手呢? 暗影来袭 青云庄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各大门派的人自有去处,整个庄内又有红云谷的一部分弟子。 云小丘感叹,自己这个武林盟主有些名不副实。 他要的自然不是门庭若市万人簇拥的场面,事实上要做到这一点于他而言并不难。 中原之行结束后,云小丘有一种深深的被动感。眼前是一处处看不见摸不着的阻碍,这多少有些让他觉得有心无力。 他邀约武林各派前来青云庄,为的是共襄盛举,打破阎罗会的阴谋,可是背后的阎罗会人没有看到,管辖范围内的各大门派掌门就被人抓了去! 他是武林盟主,敌人的这一举动无异于打了他的脸。 目前的证据表明,这一切事情的背后都是阎罗会在搞鬼!他们虽然剿灭了暗哨的敌人,可那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对手仍然逍遥法外,而逝者已矣。 少林寺、大光明寺、神农帮、铁衣帮……总共六个门派十一个人都已经死了,他们就死在那些隐藏着的人手里。 作为武林盟主,他自然要找出真凶,还他们一个公道…… 想到此处,云小丘揉了揉眼睛,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小丘,你还在为那几个门派的事情发愁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云小丘站了起来,道了一声“师父”。 他面前站着的正是曲琴心。 “栖凤楼已经对天下武林作出公告,杀人者是阎罗会,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做好修复结界的准备。”曲琴心道。 “徒儿明白,只是这件事发生在我的管辖之内,他们的死多少和我也有关系,况且徒儿身为武林盟主,这责任是推不掉的。”云小丘沉声道。 曲琴心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不必内疚,红林结界一旦恢复,跟着就是清剿两地的阎罗会,你是任重道远啊!” 云小丘点了点头,他道:“修复结界的事情徒儿一定全力支持!日前,我已经派人对红林结界处进行了彻底封锁,在周围的几座城镇也有人员部署,请师父放心?” “修复红林结界对于阎罗会是要命的大事,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进行破坏,所以我在你所布置的人马范围之外,又让千机阁的人进行警戒,确保万无一失!”曲琴心道。 “我们现在的局面仍旧是内忧外患,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之前,云小丘多次派人进入两极之地,查得阎罗会正在向红林结界处靠拢,可是他们一直没有动手,想来也在等待时机。 江玉廷的暗影现在也没有了消息,他们彻底从千机阁的视线中消失,其目的应该和两极之地的阎罗会一致。 “师父,修复红林结界的时间定下来了吗?”云小丘问。 曲琴心闻言望向了大门,门口所对的方向是正北,那里即是红林结界的所在,又紧挨着两极之地。 “还要等一个人。”曲琴心道。 云小丘听出师父的话音中有所担忧,便问:“堵先生能够顺利回来吗?” 堵笑佛前往两极之地重塑缚魔井的事情云小丘知道,事实上六大门派和红林结界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老阳子和他的师父并没有隐瞒于他。 之前在青云庄对众人所说的话就是二人告诉他的,不过事关机密,他只说了可以让众人知道的一部分。 关于堵笑佛,他对此人了解不多,只知道对方是老阳子的大徒弟。他独自一人前往两极之地,从事的又是如此重要的任务,这让云小丘觉得有些只身犯险的意思。 “应该没有问题。”曲琴心并不自信地答道。 对于栖凤楼的安排他很清楚,堵笑佛应该是最合适的人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没有失败的可能。 “对了,现在六大门派的后人思路幻音宫,那里的布防如何,会不会让阎罗会的人钻了空子?”云小丘面露忧色。 曲琴心闻言却笑了,道:“那里应该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 红林,望月楼。 江玉廷不停地往嘴里倒酒,一边喝一边舞剑,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 他又恢复了他的浪子身份。 那些看的人只道他是个疯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过没有人敢靠近。 江玉廷剑舞得飞快,他的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的动作越快,那个身影就越清晰——那个神秘人! 那天夜里,那个神秘人用神鬼莫测的武功从他的手中夺走了阖棺剑,其身法之迅速,让他闻所未闻。 江玉廷将身法走到极致,可叹的是,也不及那人十分之一! 这时候,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向江玉廷走来。 小厮见到江玉廷舞剑,挥了挥手,他的样子有些着急。 江玉廷便收了剑,他一屁股做到长凳子上,昂头又喝起了酒。 小厮跑到他的身边,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怎么来了?”江玉廷说了一句,他的脸上有些疑惑。 随着小厮再次过来,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白衣男子。 那男子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说道:“你要在这里说吗?” 江玉廷眼皮往上翻了翻,然后对着四周人喊道:“都给我滚!” 人群大惊,继而四散。 “现在可以说了。”他又道。 白衣男子一脸不屑,“你们就这样干坐着什么都不做么?” “就为了这事?”江玉廷闻言有些不耐烦。 “我可不想事情出了岔子!”白衣男子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你走吧,今天晚上等着看好戏!”江玉廷说罢,不再理他,自顾自饮酒。 白衣男子拂袖而去…… 就在他走后,雷下蒙走了过来。他的手上还提着一坛酒,一个碗。 “你准备怎么做?”雷下蒙问江玉廷,跟着将那个酒碗斟满。 “直接去就是了。”江玉廷一把夺过那碗酒,快速地倒进了自己的嘴里,跟着才漫不经心地说道。 雷下蒙眯着眼问:“你就不怕喝酒误事?” 江玉廷闻言,又去拿对方面前的酒坛子,“喝酒误事?这种蠢事只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他道。 雷下蒙按住了酒坛,不过很快他又把手松开了,道:“喝吧,都喝光,最好是死在那里,如此一来,你的阖棺剑就归我了!” 江玉廷直接举起了酒坛,混浊的酒浆子如泄洪一般注入他的嘴里。“不好意思,要让师弟你失望了……” …… 夜深人静。 十余个黑衣人摸到了幻音宫的山门。 “主人,整座山都有眼睛,我们根本进不去!”一个黑衣人向另一个黑衣人说道。 “不用进去,杀几个人,咱们就撤!”后者说道。 他说罢,就靠在一块石头边坐了下来,紧跟着又扯掉了脸上的面巾,从身后取出一个酒葫芦来。 他是江玉廷。 其余的黑衣人沿着道路的两边向前推进…… 江玉廷一口接着一口,显得十分悠闲。耳畔传来细微的动静,他知道他的那些手下已经开始动手,对方已经有人死了…… 当江玉廷的酒葫芦摇不出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身后的动静开始变大。 一声惨叫打破了夜空的宁静,紧跟着,那十余个手下回到了江玉廷的身边。 天地由昏暗变得亮堂起来! 江玉廷探出头,看到漫山遍野亮起了火把! 从那些火把的位置来看,这是栖凤楼的手笔,他们摆出了请君入瓮的架势,只是他们没有料到,自己等人也深谙此道! “撤!”江玉廷下令。 这种局面他已经料到,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开始演练 墨战是在第二日清晨才得知敌人偷袭的事情的,对方在杀了几名千机阁弟子之后,扬长而去。 老阳子在进入幻音宫的同时,将栖凤楼门下大部分弟子都调了过来,然后将这些人部署在整座幻音山上。 幻音山的前山地势和缓,是幻音宫的山门所在,也是进入幻音宫的必经之路。老阳子让千机阁的弟子重点把守,他们所处的位置很有讲究,可谓攻防兼备。 其余各处也有人马,都按照一定规律进行部署。整座山被他们围得犹如铁桶一般。 按照道理来说,无论敌人何时来犯,都能够将其一网成擒,可是事实却是相反。 千机阁死去的弟子倒是不多,有十来个。据其他的千机阁弟子所说,那些人是有备而来,而且对于他们的布置了如指掌,否则对方不可能如此轻易离去。 这种情况往往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栖凤楼内部生了暗鬼,他们与敌方里应外合;第二种情况就是敌人对栖凤楼的布置本来就十分清楚。 墨战知道第一种是不可能发生的,初时布置的环节都是由老阳子和他的两个徒弟亲自完成,根本不可能产生所谓的暗鬼。 情况自然就只有第二种,墨战随即也想到了一个人——江玉廷。 傅奚吾曾有栖凤楼的背景,作为他的徒弟,江玉廷自然也清楚这些。 何老阳子一对证,果然如此。 其实江玉廷这样做也十分正常。目前,六大门派已经齐聚幻音宫,只要老阳子顺利对缚魔井完成重塑,那么接下来就是回复红林结界,这对于阎罗会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尽管他们还能够进行反扑,可到时候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些人还会有下一次的偷袭。 事情过去几天之后,墨战收到了他师娘的来信。信上说的是师娘对红林结界周围的部署情况。 送信的是一个红云谷弟子,墨战瞧得出其人武功不弱。 墨战看罢之后,直接交给了老阳子。 这段时间以来,老阳子都在整理有关六龙移坤之术的古籍,毕竟他从来没有施展过,而且这种秘术还需要其余六个人的默契配合。 六大门派当中,除了红豆,其他的人都会武功,而施展这种秘术虽然对武功没有硬性要求,可也要参与的人拥有强健的体魄。因此,红豆还必需参与训练,这个任务交给了老阳子的徒弟铁卦先生。 红豆学的只是一些基础功夫,他很用心,所以学得也很快。而对商火儿的照顾她也没有落下,两不耽误。 等到红豆学会基础,老阳子便开始对六人进行实际预演了。 施展六龙移坤之术需要七人,其中以一人为主,六人为辅。为主之人为重中之重,这一职责便由老阳子亲自担任。 这其中是有原因的。 在几百年前,七位隐士第一次施展六龙移坤之术的时候,因为他们都是玄门弟子,所以对这秘术的过程烂熟于心,故而主次并不是那么明显。 可是如今除了老阳子,其余六个门派的人都已经不通此道,也就形成了侧重一人的局面。 具体来说,施展秘术的过程主要会用两种玄功,一为六合之术,为的是将六口缚魔井联系到一起;一为八荒之术,为的是契合八卦五行。 老阳子在施展这两种玄功的时候,会让其余六人进行辅助,利用他们手中的坤灵和先天血脉,形成一个阵网,再逐一进行封印。 预演的过程很简单,因为尚有两极之地狂龙派的缚魔井未曾重塑,所以彼此之间并未形成感应。整个流程下来,像是老阳子一个人在发力。 尽管如此,老阳子还是对六人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预演过后,六人如释重负,可是老阳子却表现得愁眉不展。 六人散开后,墨战走了上去。 “前辈,预演的过程不顺利么?” 老阳子道:“方才预演之时,我与他们六人之间并无半点感应,这说明笑佛至今还没有完成重塑的任务,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看着老阳子的表情,墨战也严肃了起来,“堵兄这一去已经一月有余了……不知我们能做什么?” “等!”老阳子沉声道。 墨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 “没错,阎罗会蓄势待发,他们在红林结界的对岸虎视眈眈,我们不可能派人进入,及时进去了也没有大多帮助,所以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笑佛的结果了!” 墨战无奈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幻音宫的最上面。 宽阔的草地上,一众幻音宫的女弟子正在抚琴。 琴声悠扬,也把墨战的思绪引向了远方。 他想起了他的师父,他老人家撒手人寰已经许久了…… 一只孤鸟飞过,墨战看到它,犹如自己。眼前天高地阔,可那也只是大一些的牢笼而已! 墨战一连发出几声感叹。 这时候有一个栖凤楼的弟子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捧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走得近了,那名弟子表现得有些奇怪,浑身不停地颤抖! 一个趔趄,那名弟子跌倒了,跟着他手中的那件东西也被抛了出来。 一瞬间,那东西竟然活了!墨战这时才知道,那是一只鸽子。 “快抓住那只金翎鸽!”那名弟子用急切而又颤抖的声音说道。 闻言,墨战纵身一跃,那只鸽子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那名弟子开始在地上翻滚起来,墨战知道那是他听了幻音宫众女弟子的琴声所致! 幻音的破解方法即避音法,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身高强的内力,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音律,所以墨战并没有贸然教他。 他向一名女弟子示意,随即那人跑了过来。她见状,给地上的那名弟子喂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这是护心丹。”女弟子说道,她的话音落下,刚刚还在苦苦挣扎的栖凤楼弟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见到墨战手中的金翎鸽,再三拜谢。 “你来这里做什么?”墨战问他。 弟子答道:“铁卦先生发布命令,让所有弟子改变阵型!” 墨战看了看手中的鸟儿,它的腿脚上有一根细小的竹管,管子里面有一卷字条。 墨战把金翎鸽还给了他。 “武功啊……”墨战自言自语,在这个世界上武功弱的处处受阻。 跟着,墨战去了初见师娘时的那间木屋。 “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说过,我所练的赤霞功还有第四层,他希望自己能够有朝一日悟出来……” 墨战跑腿坐下,开始运起功来。 墨战离开古仙门之后,一路虽然阻碍不断,但凭着他的武功,倒也还算顺利。交手之人如阎罗会的三个杀令,一个玄圣使,他们的武功都不弱,可是和墨战尚有一段距离;了空,江玉廷,这二人也和他过过招,前者墨战不是对手,后者虽然没有直接交手,可墨战能够感觉得到他们武功相差不大! 少林寺的方丈和众位长老自然不用说,他们名震武林已经是数十年之前,现如今的武功肯定更上一层楼——就是这样的人,竟也被人杀害了!可想而知,那个人或者说那个势力是何其强大! 墨战的赤霞功已经进入第三层,可是距离圆满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尽管这些时日以来他都勤加练习,可进展却很慢! “照现在的速度,赤霞功第三层臻于圆满至少三年!必须变得更强才行啊……” 墨战所见之人颇多,强过他的人也不少,前途还未可知,但一定是困难重重! 卷土重来 江玉廷回到了暗影所在的据点。 “主人,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杀上山去呢?”台下一个刚刚参与偷袭的暗影成员问江玉廷,他弓着身子,一脸怯弱,连问江玉廷的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 江玉廷摆了一个很惬意的姿势半躺着,他闭上了眼睛,搭在长椅上的腿还在不停抖动,继而道:“你懂什么,刚刚的阵势你们没有瞧见么,对方是早有准备,如果我们贸然杀上去,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那手下听罢,将身子弯得更低了,“小的愚蠢,主人您真是高瞻远瞩,现在他们已经折了人手,但咱们却是毫发未损,这都是主人您的英明领导!”他道,心想江玉廷定会为自己的这番话感动。 他瞥了瞥江玉廷的表情,对方脸上并无变化。或许他的心里肯定很感动吧! 江玉廷自然听得出那人在拍他马屁,不过好听的话听着就是要舒服一些,让他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这仅仅是开始,目的在于让对方知道我们很着急,急于打破平衡,让他们不能前往红林结界!” “可是主人,我们确实很着急啊,现在坤灵尽数聚集在幻音宫,如果我们不能夺过来,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手下挠了挠脑袋,他们潜伏在中原和红林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坤灵的下落,而现在坤灵的下落虽然知道了,可如今的情况却是难以得到,这难道还不着急吗? “凭你的智慧是无法理解的,做好分内事即可。”江玉廷的话充满了懒散意味,有些事情是不足以与人道的。 “是……”手下低着头悻悻退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了。 不过他刚刚走出几步,又听到了江玉廷的声音。 “给所有人传令下去,三日后再去幻音宫,这一次,要给他们一个大动静!” 大动静?那手下眯起了眼睛,又抓了抓脑袋,想不透!但这个问题明显不是他该问的,便答道:“是。” 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静待着江玉廷的下文。 “此外,打听一下我师弟最近在干什么,一有消息,速来报我。”江玉廷的腿停止了抖动,一双眼睛也紧紧盯住那个手下。雷下蒙总是出人意料地出现,而每一次他的出现都会给他带来恶运,所以江玉廷格外重视。 说罢,江玉廷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 那手下见了,应了一声,跟着出去了。 …… 幻音宫。 山顶的木屋中墨战双目紧闭,此刻他的身上正腾出氤氲的热气,这是他修练赤霞功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 木屋外,有两名幻音宫的女弟子为他护卫,为了不打扰墨战练功,她们距离木屋的门尚有一小段距离。 “师姐,你知道吗,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喜欢墨公子!”一个女弟子说道,她的脸圆圆的,做出一副炫耀的表情。 站在她对面的那个女弟子看起来冷漠了许多,她的个头比圆脸女子高,脸庞很小。不过,当她听到师妹说的话,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这种新闻对于沉闷的幻音宫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新闻。 “我当然知道啦,二小姐的三餐可都是我准备的!”她有些得意地答道,不过她的表情反而显得冷淡,这算是对她师妹炫耀的一种回击吧。 师妹自讨没趣,有些沮丧地瘪了瘪嘴,可还是耐不住地发问:“那师姐你觉得墨公子会选谁呢?” “当然是二小姐了。”师姐见师妹没有了初时的气焰,倒变得和煦起来,不过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妄议主人家本就不怎么合适,如果再让人听到……世界四下看了看,好在没人,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二小姐提起过,说是师父已经把她许配给墨公子了……” 屋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好在屋中的墨战听不到,否则他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这时候,墨战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对今天的修练还算满意,虽然谈不上有多大成就,但至少较昨日进步了不少。 “辛苦你们两位了!”墨战一推开门,就见到了那两个女弟子。她们的距离保持地很好,这一段时间也过得非常顺利。 二人在墨战起身后就听到了动静,立刻停止了说话,并做好了墨战开门的准备。当听到墨战问候的话时,二人很是感动,她们不过是众多幻音宫女弟子当中最普通的两个,却能有此殊荣! 目送墨战离开之后,她们又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墨战来到会客厅,见到了之前遇到的那名栖凤楼弟子,他正站在铁卦先生的旁边。 “墨老弟!”铁卦先生见到墨战很高兴,连忙邀他坐下。 他的年龄似乎要长一些,面目有些粗糙,五官却很周正,在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的铁八卦。 “铁大哥,你独自一人在此做甚?”墨战问他,对方喜笑颜开,像是刚捡了宝贝似的。 铁卦故作神秘地一笑,跟着就凑到墨战身边,道:“我刚刚就暗影的偷袭占了一卦,大吉!” 墨战饶有兴趣,便问道:“这话怎么说?” 铁卦将手中的铁八卦放在桌上,他示意墨战看卦面,道:“你看这卦象……” 墨战看到,铁八卦中心的两个太极鱼已经分散开来,一白一黑散布在铁八卦的盘上。不过他对这卦象一窍不通,无奈道:“铁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我认识多年,我什么时候会看卦象了?” 铁卦先生哈哈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江玉廷偷袭一次不成,一定会再次前来,但是这一次他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如果部署得当,定叫他有来无回!” “如此就太好了,能够把此人控制住,那么对于中原和红林的内外威胁就少了几分,我们也可以安心地恢复结界!”墨战说罢,捡起挂盘上的两条太极鱼,入手冰冰凉凉,但就是这玩意儿在对方的手中,能够发挥非同小可的作用。 …… 三天后的夜晚。 幻音宫彻夜未眠,因为他们知道就在今夜,江玉廷和他的暗影会大举来犯。 令墨战大惑不解的是,幻音宫所有的布防都是放在明面上的,房屋内灯火通明,就连各大重要地点也都举起了火把。 这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幻音宫的真实情况嘛! 墨战虽有疑惑,但并没有开口询问。当世最擅长谋略的人就在这里,对方自然不可能做如此糊涂的事情,这背后肯定有原因。 老阳子曾经说过,傅奚吾是当年与他争夺智灵尊者宝位的人,其人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江玉廷作为傅奚吾的嫡传弟子,他和他的暗影又会怎样做呢?是明争还是暗斗,墨战无从知晓,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这是一场有关谋略的顶级斗争! 墨战和众人一起登上了幻音宫的望南楼。 山下火光点点遍布在各处,如同璀璨的星辰,将来时的路照的通明。道路上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移动,他们是栖凤楼的弟子…… 老阳子,浑于泽,铁卦人人都是神态自若,仿佛对这一切早就心有成竹。 山下的亮光到了山门之处便戛然而止,其余的世界便隐藏在深深的黑暗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火光窜天,印红了天空! “这群可恶的贼子,竟然放火烧山!”柳语弦突然发声。 墨战也看得分明,下面的动静确实是对方点燃了丛林! 铁卦的手中有一支火箭,那是用来向山下发信号的,却见他不慌不忙地将引线点着了! “嗖——” 那火箭窜上了天,片刻之后,化作一朵红莲绽放在夜空! 山下的栖凤楼弟子闻讯而动,斗争开始了…… 阵前比武 铁卦的号令一发,山下的火光迅速闪烁起来,继而不停地变换着形态。 幻音宫山门的对面,江玉廷的暗影也现了身,黑压压一片,如群蚁排衙一般置于火光之中。 对峙。 等到幻音宫一边摆好了阵型,暗影仍然没有任何行动。 墨战看到一个光点在向幻音宫的山门移动,不光是他,楼上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那个光点移动到双方中央的位置就不再动了,过了一会儿,墨战看到山门的上空升腾起了一朵白莲。 “这是什么意思?”墨战问,来到幻音宫之后,他曾先后两次见过过这种火箭信号,不过两次都是发射的红莲信号,至于眼前的这种白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开来江玉廷要和我们谈判。”铁卦说道,他的脸上有些得意,料想是对方认了怂。 老阳子捋了捋长须,他的眼里暗放精光,对眼前一幕似乎早已经料到。“傅奚吾为人多疑,看来他的徒弟也有这种性格,他看到我们将实力摆在了明面上,就不敢冒进,所以也选择了这种方式,实则是硬碰硬。”他道。 “那我们就跟他们打,论实力他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柳语弦一脸愤慨地说道,他对江玉廷等人放火烧山的举动非常恼怒。 “我支持!”轩辕静也补充道,“我看这也是了解对方明面实力的一个好机会。” 浑于泽和铁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阳子,不过他们的心里,早就跃跃欲试了。 “我们下山去!”老阳子终于说道。 …… 来到山门,众人第一眼就看到了江玉廷。他穿着夜行衣,不过脸上却没有蒙面巾。也是,对于他的身份,栖凤楼已经一清二楚了。 其他的人仍旧蒙着面。 墨战和阎罗会的弟子动过手,对于他们的武功很了解。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上百人,但他们不对不会是阎罗会的嫡系弟子,首先他们的着装不同,阎罗会嫡系弟子都是穿的带斗黑袍,而眼前这些人只是一般的武林人士打扮。再者说,阎罗会嫡系弟子的武功要高强很多,如果他们都是,那么对于幻音宫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墨战的目光从江玉廷身后的黑衣人身上一一扫过,他们的武功较阎罗会嫡系弟子要差许多,正是暗影的成员。 不过还是有几个人,他们的武功十分突出,墨战的目光就锁定了他们。 “论辈分,我应该叫您一声师伯,但我的师父已经自立门派,和栖凤楼已经毫无关系,所以今天见面在下可不会手下留情。”江玉廷冷漠地对老阳子说道。 面对江玉廷的叫嚣老阳子置之一笑,他用充满玩味的语气说道:“还是不留情的好,不知你想怎样?” 江玉廷哈哈一笑,转身看着他身后的五个人,那五个人便跟着站了出来。 “自然是比武功,我方出五个人,你们出五个人,如果你们输了,就得交出坤灵!”江玉廷道。 “好。”老阳子直接了当地答道。 江玉廷听罢,笑意更浓,“前辈果然爽快,我这边就由他们五个人上场,不知前辈准备让哪几位上场呢?” 老阳子看了看那五个人,他们的身材很高,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他能够感受到这五人武功高强,不过他们所练的武功十分隐晦,又似乎有意压制了下来,所以他们的真实实力或许还要强上一些。 “老夫的两个徒弟自然上场,”老阳子道,跟着他从左右快速地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集中在墨战,轩辕静,殷白凤三人身上。 三人心领神会,跟着也站了出来。 “若是你们输了又当如何?”浑于泽怒目盯着五人,继而向江玉廷问道。就实力而言,在栖凤楼中,他的武功仅次于他的师父和大师兄堵笑佛,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一方会输。 江玉廷的脸色变得阴冷起来,“如果他们输了就以死谢罪吧!我会带着剩下的人离开这里,也绝不再阻止你们恢复结界,可好?” 那五个人听到江玉廷的话没有一点动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浑于泽看了看他们,然后说道:“我第一个上场,你们谁来?” 五人中最左边的一个跳了出来,不由分说,他已经逼近了浑于泽! 突然的举动让众人大惊,这可完全没有一点武林规矩,岂不是偷袭? 那人的动作极快,墨战看得心惊,如此速度,恐怕他也未必能够赶上!再看浑于泽,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显然对于对手的突然偷袭十分不满! 他已经后腿了十几步,这才将兵器抽了出来。他使的是一根铁棍,大约两尺长,通体银白,极速地挥动下变成了眼花缭乱的残影。 他的对手使得是一口大环刀,招式十分简单,只有两招:一砍,一劈!不过此人将这两招练到了极致,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比霸气的力量。 浑于泽刚刚接上一招,便觉得双手的虎口震得生疼!不过他也非等闲之辈,一根铁棍在手中使得出神入化。他发现对方的武功主要有两个特点,第一是速度极快,其次是力道极猛。 那人并没有做任何防守,只是一味地进攻。浑于泽以为找到了对方的破绽,意图绕到其身后,可是他一动作,对方就发现了!那人依旧不作任何防守,不过由于他手中的刀舞得极快,以至于连防守也一并用进攻抵消掉了! 二人大战了上百回合,仍旧难分伯仲,这时候江玉廷站了出来,提议二人打成平手。 老阳子同意了,二人就此罢手。 第二个上场的是铁卦先生,对面紧挨着的第二个人跟着就飞身腾了出来,再一次偷袭! “无耻之徒!”铁卦骂了一声,不过他的武器召之即来,对方的偷袭并没有成功! 铁卦先生的兵器就是他手中的铁八卦,他的对手用的是双钩。 二人一交上手,令所有人惊讶的是他们竟然和前面二人交手的情况如出一辙!铁卦的对手使用双钩,其招式也只有两招:一招为勾,一招为戳。同样的,此人的速度与招式都已经练到了极致,二人再次僵持不下! 这一次老阳子提议二人打和,江玉廷自然也没有反对。 跟着上场的是殷白凤,情况再一次出现了惊人的相似! 殷白凤使剑,他的对手则是使用双锤,招式还是只有两招:交叉一挥,接连两锤! 二人再次打成了平手。 殷白凤第一次施展武功,令所有人为之惊叹,尤其是庄生和玉影,朝夕相处这么久,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是如此之好!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轩辕静的身上,因为下一个上场的就是她! 有了前车之鉴,轩辕静不用猜就知道她的对手是那紧挨着的第四个人,那人用的兵器是子母鸳鸯钺,形状如同两个月牙相对交叉,中间的一侧可以手握。这种兵器是双拳的延伸,拳法种类繁多,招式各异,却不知在此人手上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效果? 和之前不同,轩辕静采取了主动攻击,为了区别于对手的无耻,她起身的同时,大喝了一声,“古仙门轩辕静领教阁下高招!” 跟着,二人战在了一起! 那人果然精通拳法,不过他的招式仍旧只有两招:直拳和勾拳!因为子母鸳鸯钺的加持,那人的拳风达到了巅峰! 墨战看罢,知道这场比试轩辕静要输了! 前面几个人他们的武功层次各不相同,最终打成了平手,但这完全是巧合!他看得出,所有的参与者都是浑身解数,尽了全力的! 老阳子的灼灼目光向墨战看了过来,对方的意思很明显,是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墨战的身上了。 果不其然,二人交手数十回合,轩辕静就落了下风!对方出手尽是杀意,再这么下去,轩辕静必定会受伤! 就在危急之时,墨战纵身一跃,挡下了那人致命的一击。 “师妹,你先退下吧,剩下的交给我!”墨战关切地对轩辕静说道,跟着他又用凌厉的眼神盯了那人一眼,“这局算是我们败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在下奉陪!” 拂袖而去 轩辕静的失败众人看在眼里,相较于前三人,和她比试的那个人武功要强上许多。 浑于泽和铁卦率先上场,一方面出于自谦,另一方面也有试探的意思。如果真正要论起来,铁卦先生的武功或许垫底,其次是轩辕静,再其次是浑于泽,殷白凤居首。但这并不是绝对的,场上对阵因人而异,武功路数不同,化解的方法自然也不一样,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双方使用相同的兵器,那么结果必定截然不同。 尽管如此,轩辕静的心里仍然不好受,毕竟双方有言在先,如果败了,将要交出坤灵! 柳语弦看到师姐的样子,拉了拉她的手臂,“师姐,你别难过了,咱们现在可不算失败!”她道,“我相信墨大哥一定能打败最后一个人!” 柳语弦的眼睛里充满了肯定和希望,仿佛结局已经注定,她只需要等待胜利的结果就行了。 轩辕静被师妹的情绪所感染,心里顿时坚定了起来,同所有人一道把目光望向场中的墨战。 江玉廷命令那人退了下去,跟着最后一个人上场了! 墨战的眼皮不自禁地跳了跳,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五个人的武功都很高,他们的速度之快,招式之凌厉,是他平生仅见!同时,他又有一种错觉,这五个人都隐藏了真实的实力,所有人看到的,不过是他们的冰山一角而已! 墨战已经做好了被对方突然袭击的准备。 出人意料的是,那人选择了和其他四人完全不同的出场方式。没有突然袭击,那人走得很慢,甚至走到墨战的面前也用了不少时间。 墨战看到对方用的兵器是一对铁拐,但凡使用这种兵器的人,攻击招式中有两种最为致命:一为捅,二为点。 墨战只能看到对手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杂物。眼睛上下的皮肤微微泛黄,仅露的几根眉毛黑中泛灰,墨战推测,此人的年纪应该在四十至五十之间。 他没有大意,直接拔出了惊鸿剑。 墨战清楚地看到,那人的眼睛中出了一丝异样,不过那代表着什么,墨战无从得知! 那人终于动了,他慢慢地摆出了进招的姿势…… 眼前的一幕令老阳子生疑,其实第一个人上场他就在思考,武林中哪一个门派的人只用两招制敌的?他把所有门派的人都在心中过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查无此门派! 最后一个人出场,用了完全迥异的风格,就是对方这个举动,将老阳子的心思拉了回来。 什么两招制敌,什么顺序出战,什么偷袭,这一切都只是幌子! 早年间,在红林的大西北流寇四起,对于过往的行人进行烧杀抢掠,但无论是官府还是武林介入,最终也不能剿灭他们。后来发生了一个变故,流寇中发生了火拼,所有的贼人都参与的进去,他们互相残杀,到最后只剩下了五个人,他们没有名字,武林中称作“西北五虎”! 西北五虎中,一人使大环刀,一人使鹿角双钩,一人使八楞双锤,一人使子母鸳鸯钺,一人使丁字双拐。 这五个人武艺高强,专做杀人越货的买卖,没成想今日在这里见到了! 老阳子不觉也有些后背发凉,栖凤楼《武林各大门派武功谜录》中记载,他们的招式千变万化,而非两招!也就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他们特意造成的! 《武林各大门派武功谜录》中记载的门派叫作十八般兵器坊,门派中原有十八人,后来发生了同门相残,最后只剩下五人!事发之后,十八班兵器坊无以为继,五人便开始四处流窜,最终消息没于红林的大西北区域。 十八班兵器坊人数虽少,可是这个门派却是恶名远播,他们武艺高强,在当时的武林中鲜有人不知道他们的,风头盛极一时。 老阳子没有见墨战施展过武功,不过他所对古仙门和轩辕綦有很深的了解,如果是轩辕綦在这里,过去对面的人不是对手,可现在是轩辕綦的徒弟。 他觉得希望不大。 如果失败,幻音宫将会交出坤灵,这是比试的赌注。老阳子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做好了盘算:即使是墨战输了,他也绝对不会将坤灵交出去的!不过眼下,还是要看一下究竟是怎样的结果。 墨战和那个使拐的已经交上了手! 如墨战所料,那人和前面四人一样,手上的招数只有两招。 “这个人较之前的武功更为恐怖!”墨战暗道,对手的拐接近两尺,手握在一端横生出的把手上,那把手大概有三掌的长度。拐的尖端如疾风骤雨一般捅来,里面蕴含的恐怖内力,就算是石头怕也会变成齑粉! 墨战暂避锋芒,刚准备绕到一侧,只见那人的双拐已经脱手,拐在空中不停地极速旋转,墨战见了,出剑去挑,如果能够将他的兵器打落,那么这场比试就没有了转念! 他的剑锋刚至,那人倏然腾空而起,已经抓到了那拐的另一端! 双拐一点! 恰好点到惊鸿的剑身上!长剑在墨战的手中弯出一个很大的圆弧,那劲头就已经被抵消了!墨战发出一声冷笑:这可是黑铁所铸! 墨战使出了自创的醉仙剑法,他的双腿下关节处站定,整个身子突然向后仰,借助对手双拐把手的力道,他把惊鸿从面前划到左侧,一个起剑式,那双拐就从惊鸿的剑身上滑向了尖端。 那人双目一聚,半空的身子如同鬼魅一般向后撤去!他似乎已经看出,墨战意图削断他那双拐的把手! 电光火石之间,惊鸿的剑锋突转,以切割的形式缠住了那人双拐的把手! 终究慢了一拍,墨战剑锋未致,仅有一道剑气划过双拐。 如果内力稀疏平常的人使用这兵器,那双拐也能顺利割断,可是眼前这个人非同一般!那道剑气仅在双拐的把手处留下了一道印迹而已! 连续的两招已经使完,那人慢慢地坠下了身子,手中的兵器也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墨战心中暗道,他能感受出对方的气势已经平息,没有一丝的杀气。 二人就这么站着。 那人注视着墨战,继而又看着手中的双拐,一抛,跟着握住了把手,把手处是墨战刚刚用剑气划出的痕迹。 他用双手的大拇指擦了擦那痕迹,痕迹跟着就不见了! 墨战看得惊讶,没想到此人的内功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那双拐分明是生铁铸成的,而他以血肉之躯,居然能够擦去痕迹! “阁下内力精湛,墨战佩服!”墨战道,他说罢暗自运起了内功,前面几人总是出其不备,墨战可不想在这个关头让对方有机会偷袭。 那人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对墨战的话充耳不闻。 他竟然转身走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不知道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走向江玉廷,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下,跟着扬长而去,他走的同时,其余四个人也跟着离开了。 四个少年看得莫名其妙,他们相互讨论着,发生这种情况该如何判断输赢呢? 江玉廷有些不自在,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强手已去,手下的人如果单论实力,恐怕也就只有自己能够上场了。 拉开阵势硬打呢,顶多也就是旗鼓相当,但也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老阳子前辈,刚刚的比试你也看到了,二人不分胜负,但总的来说我们还是略胜一筹,所以请交出坤灵吧!”江玉廷道,他自然知道老阳子是不会承认的,可是眼下也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不待老阳子说话,四个少年抢先开了口。 “那人兵器已经毁了,无力再战,分明是输了!你手中的阖棺剑也是黑铁所铸,难道不知道其中威力?”云平说道。 一句话让江玉廷陷入了沉默,他的确看到墨战的剑气划过那人的双拐,难道真的就这么容易被毁了?须知,但凡高手使用兵器,通常都是用内力包裹,虽有兵器优劣之分,可实际上更多的是内力和武功之间的比拼。 黑铁剑的确非同凡响,但有这个还可能吗? “对,你自己眼力不济,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不要脸!”飞雪也来帮腔。 “如果你觉得不服气,大可以再来比过。”老阳子一脸蔼然,平静地说道。 江玉廷看着眼前的众人,知道任他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哼!” 他挥了挥衣袖,转身走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