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七绝游龙》 楔子 江湖第一大教派尚武教,由少林弃僧智真老佛爷所创,秉承“崇尚武学,以武求道”的教义,苦心经营二十余年,遂成为一个人尽皆知、造福武林的大教派。 自粉碎北地皇子李北寒妄想撼动南朝的计划,破除其一手掌控的天安教之后,尚武教江湖地位如日中天。 教主智真老佛爷于晚年寻得一得意弟子,名唤胡战兴,遂在晚年将教务交于副教主侯圣天打理,专心**胡战兴,当智真老佛爷圆寂后,胡战兴遵师命,在副教主侯圣天的辅助下,接掌尚武教。 但因胡战兴醉心武学,即使接任教主,却长年闭关,苦心专研智真老佛爷所创绝学“金刚化佛功”,从不理教务。 因此,尚武教多年来始终是由副教主侯圣天管理,经其提议,全教奉智真老佛爷为“圣僧”,将尚武教更名为“圣武教”。 近些年,圣武教突然一改往日形象,变得嚣张霸道,到处宣扬教义,拉人入教,大肆扩张势力,其过程中常与江湖势力、武林门派发生摩擦,而大多数门派势力因实力不如,无奈低头,被迫入教。 因此,江湖表面看似平静,但却已是暗流涌动! 第一章树欲静而风不止,债欲逃债主不饶 江湖有胜亦有衰, 胜自喜来衰自哀。 可叹胜者多不足, 妄欺衰者惹祸来。 山西境内,黄河东岸,有这么一座阴蒲县城,城内有家长青镖局,已经营十来年了,总镖头乃是人送绰号“九阳焚天”的柏深,其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师出“花荫派”,身具本门“化阳功”,在这一带创下不小的名头。 这天夜间,长青镖局上下一阵的忙乱,而后,所有人都聚集到大厅,放眼看去约有百十来人。 此时,面带病容的柏深扫视一眼众人,方才缓缓地道:“各位,镖局这几日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柏某也不瞒大家,我已决定放弃镖局,重回师门。 就在今日,我已将此处房产典当,马上就会交接,之后,柏某便会离开此地,在场的各位,都是多年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还愿意跟着柏某的,我双手欢迎,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吃的,不愿跟着的,发放遣散费,从此,大家各奔前程吧!” 柏深说完,扭头对身旁一人道:“二弟,开始吧!” 那人姓钱,是柏深的结义兄弟,也是镖局的掌柜,这里的人都称他为钱掌柜,他听了柏深的话,点点头,对众人大声道:“不离开的人原地不动,离开的人,都到我这边来,排队领钱。” 众人面现犹豫,深色复杂,毕竟大家在一起出生入死好些年,对镖局都有一定的感情,但眼下,镖局即将解散,可大家还要继续存活,片刻后,便有人咬牙去了钱掌柜那边,有人带动,众人也缓缓动了,都跟着排队领钱。 柏深见到大部分人都选择领钱离开,虽说他早有准备,但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暗叹世间冷暖,人走茶凉,只不过,他并没有责怪众人,毕竟人有选择的权利。 待遣散费发放完毕,众人离开,账房先生交出账本后,也告辞离去,偌大的宅院厅堂里,瞬间人去楼空。 此刻,柏深面前还有四个人,其中两个是他的弟子,那是他收养多年的两个苦命孤儿,另外两人,一个是钱掌柜,另一个是一位赵姓镖师。 “赵贤弟,你,怎么不走?”柏深看向赵镖师问道。 “柏大哥,小弟这条命是你救得,没有你就没有我赵某人,况且,我也是无处可去,如蒙不弃,小弟甘愿效犬马之劳!今后,柏大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赵镖师道。 “好兄弟!”柏深颇感欣慰,拍拍赵镖师的肩膀道。 “二弟,你作何打算?”柏深又看向钱掌柜道。 “大哥,不瞒你不说,你若是另投他处,或是去别的地方重打鼓、另开张,小弟定当相随,可如今你要重归师门,小弟自是不便跟随,所以,我决定另觅他处,大哥,你多保重!”钱掌柜语带悲声道。 “也好,那二弟你,多保重吧!”柏深无奈道,他明白二弟说的是实话,此番重回师门,师门会如何待他,还未可知,而且他也了解这二弟的个性,自不便强求。 “你们俩,都不走吗?”柏深看向弟子道。 “师父,您的师门也是我们的师门,我们自然跟您!”一个弟子道。 “师兄说得对,我们随您一起!” “好!既然这样,那就去收拾吧,我们后半夜动身。”柏深道,这俩孩子在这种时候能不离不弃,让柏深很是欣慰,多年的付出没有白费。 四人闻言,各自离去,等他们都走了了,柏深对着大厅内坐着喝茶的一人道:“祝掌柜,房契、地契都在这里,交给你,咱就算两清了,不过,柏某还要多占一晚,还请见谅!” “好说,好说,我天亮后再来收房就是,如此祝某便告辞了。” “慢走!恕不远送!” “留步!” 待那人离去,柏深环视一圈儿这熟悉的宅院,颇有不舍之意,毕竟这都是自己十来年的心血,说放弃就放弃了,要说不心疼那是自欺欺人,可眼下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柏深仰望夜空,一声长叹,也去准备了,漆黑的镖局内透着阵阵凄凉。 天近五更,柏深一行四人悄悄离开镖局,越城而出,趁着天还没亮,急匆匆赶路,虽然柏深事先已经和师门联络过,相约今日回去,并希望师门能够派人接应,但此时他仍然不敢有丝毫大意,略带病容的脸颊上挂着几分担忧与紧张,不断催促几人快走,他本人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但却不时的回头张望。 出城约有五六里,始终未见有任何风吹草动,柏深方才略放安心,暗松一口气,正当他觉得可以瞒天过海时,却忽然听到前方夜幕中传来话语声,夜深人静,声音传出很远,清晰可闻。 “嗨!我说柏大哥,起这么大早赶路,你这是欲架何往啊?” 柏深不用见人,只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正是圣武教山西分坛、副坛主范怒,因二人相识多年,柏深对这声音太熟悉了,听到这话,他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暗叹:看来还是没能逃过他们的耳目啊! “别停!冲过去!”柏深咬牙道。 遂也不说话,径直往前闯去,双方瞬间短兵相接,混战在一起,柏深本想速战速决,尽快突出重围,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几十人之多,将四人困住,令其无法脱身。 眨眼间,赵镖师已是惨遭毒手,命丧黄泉,而柏深师徒三人也是人人带伤,命在旦夕。 “范怒,我看见你了,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柏深怒道。 “住手,别打了!”那范怒一声断喝,令双方停手。 “柏大哥,咱这三日之期已至,你却匆匆离开,一见面,话还没说就动手伤人,你是不是该给小弟个交代啊?”范怒从人群中走出,冷冷的道。 “贤弟见谅,我这是昨晚接到师门急信,说找我有事,这才急忙赶去,刚刚我心神恍惚,没能分辨出是贤弟你,全当是师门仇敌想要阻我,这才动手。”柏深稳稳心神,迅速调整心绪,强压火气解释道。 “哦?是吗?既是这样,那这篇儿咱就此揭过,小弟边不与你计较,可咱们之间的赌约,该履行了吧?”范怒冷笑道。 “贤弟,你看我这着急,可否等我回来再说此事?”柏深商量道。 “算了吧!柏大哥,你也别打马虎眼了,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小弟我就是特地在此等你,你说你至于的吗?小弟并无恶意,无非想邀你入教,一起为江湖出力、为武林造福!你自己不也觉得我们这教义颇得人心、颇合民意吗?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不愿加入呢?”范怒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表示过,我无意加入贵教,所谓人各有志!你又何必强求?”柏深提高音量道。 “得!我是嘴皮磨破、好话说尽,小弟这一片诚心却打动不了你这铁石心肠!不说这事儿了,咱还是说说赌约吧,柏大哥该不会忘吧?那可是你自己亲口所说,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可你现在这举动,似乎是想出尔反尔啊!”范怒道。 原来,这二人相识多年,柏深因为仰慕智真老佛爷,所以对圣武教颇有好感,也因此才有意结交这范怒,当然,这其中也有“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想法,毕竟人在江湖,能结识强大的门派势力是件好事。 原本二人意气相投、交情颇好,不过近两年,范怒不断的向柏深宣扬圣武教教义,并邀请他加入圣武教,可柏深自立门户自在惯了,不愿受其约束,遂多次拒绝,怎奈范怒依旧不厌其烦的向其宣扬、邀请,搞的柏深头大、厌烦,二人因此逐渐有了嫌隙,进而发生争吵。 柏深实在不堪其扰,遂于三日前主动提出,要与范怒比武较量,倘若自己输了便加入圣武教;若是赢了,范怒以后对加入圣武教一事绝口不提。 于是,二人比武较量,柏深原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本以为就算胜不了,也不至于败,但结果却事与愿违,柏深以一招之差被范怒一掌打伤,于是,柏深无奈只好话付前言,答应三日后,便去圣武教山西分坛入教。 但柏深本就无意加入,战败郁闷之际就更不想加入了,遂有了离开之意,打算远离这是非之地,得罪不起还躲的起,只是他担心范怒不会轻易放他走,所以思量再三后,他给师门掌门师妹水影柔去了封信,不仅写明缘由,还提出重回师门之意,并相约日期,请掌门师妹派人接应自己,这才咬牙放弃了经营多年的长青镖局,遣散众人。 因为时间有限,来不及等回信了,所以,柏深决定趁夜赶奔师门花荫派,他都打算好了,师门若相容便留下,若不相容则另投他处。 可柏深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圣武教的耳目,他那边典当镖局,范怒这边就知道消息了,并加强了监视,柏深这边遣散众人,准备离开,范怒就已经提前到前面等他了,因此,才被堵在路上,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没错!话是我说的,事儿也是我做的,但这一切都是你逼的!虽然我惹不起,但我还躲得起!”柏深气急败坏道。 “瞧你这点儿出息!算了!既然你油盐不进,为了柏大哥你好,小弟只好动用非常手段了!”范怒道。 “你什么意思?我长青镖局已经不在此地混了,难道这也不行吗?”柏深怒道。 “像你这样言而无信、不知好歹的人,是该敲打敲打、开开窍了!正所谓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是苦虫不打不行啊!”范怒道。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柏某奉陪就是!”柏深说着拉开架势,准备殊死一搏。 “好好好,看来,你还是不服气啊!那就来吧!”范怒道。 二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可他们不知,这一动手却惊动了旁边树林中,倚靠在一棵大树之上的枝丫处睡觉的男子,此人原本睡得还挺香,不想被两伙人的争斗吵醒,好梦被扰使得此人情绪甚是烦躁,颇为不爽。 “没有被山猫野兽打扰,却被一群鸟人吵醒,还真是禽兽都不如啊!”男子没好气儿的嘟囔着翻身坐起,顺着声音抬眼望去,便看见正在交手的柏深和范怒。 “啧啧,跑到野外山林露宿都能遇到这种事儿,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也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先看看再说。” 第二章花荫派众女来援,嗅阴谋剑指师门 神秘男子悠闲地看起了热闹,片刻后,他便发现,那柏姓之人似乎有伤在身,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那本就不是对手且又有伤在身的柏深,只过了几招便已落入下风,十几招过后,更是气喘吁吁,招数散乱,渐渐不支。 此时的柏深自己都觉得泄气,他算是看出来了,那范怒分明就是在戏耍他。 “不打了!柏某自知不是对手,直说吧,究竟怎样才能放我一马?”柏深突然停手,气急道。 “好说!只要柏大哥话复前言,入教便可!”范怒淡然道。 柏深无奈,想走走不了,打又打不过,自己死了倒无所谓,可身边这俩孩子太无辜了,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入教一途可走了。 “我花荫派岂会受制于圣武教?” 柏深正在犹豫之时,突然一道女声从圣武教众人后面响起,柏深闻声顿时一喜,心中暗想:想必是师门来人了,不知掌门师妹是否也来了? 而对面的范怒则是脸色微变、眉头微皱“怎么可能?难道彭彰失手了?还是事情出了什么变化?” 那树上男子闻言,也是略感意外,竟然是圣武教在作孽,今天这事儿,说不得要管上一管了,毕竟当今武林敢不买圣武教账的人,已是不多,先看来人如何处置,若是来人能解决此事,自己便不趟这浑水了,也好节省些时间。 在场所有人几乎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因天已蒙蒙亮,能清晰视物,所以众人便看见路上走来十来个人,竟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 为首的一位女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着一袭粉衣,但见此女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绛点鼻、桃红腮,鹅蛋脸型惹人爱,堪称是倾国之姿。 且此女身段婀娜,走路很轻,犹如凌波虚度,显然轻功不俗,但见其行走间,衣衫飘动、秀发轻扬,犹如仙女临凡一般带着众女飘然而至。 柏深看了不禁略感失望,来人中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掌门师妹,竟都是些年轻后辈,可他转念又想:此女既然敢带队前来接应,想必定有过人之能。 范怒见状,暗自长出一口气,恢复了平静,看来,并非是自己所想那样,虽然情况似乎有些变化,但并无大碍。 在二人各自琢磨心中事的时候,那些女子竟是视圣武教众人如无物,就那么旁若无人般大摇大摆的径直穿过圣武教众人。 而圣武教众人只觉一阵香风飘来,竟是自动往两边一分,让出一条路来,并未阻拦。 为首女子来到当场,略微扫视一下,将目光停在了柏深身上,似是略作确认,然后开口问道:“敢问,您可是柏深,柏师伯?” “正是柏某,姑娘你是?” 那女子闻言,紧走几步,来到柏深近前躬身施礼,道:“花荫派掌门人座下弟子任雪,见过师伯。”其他女子也跟着施礼,口称师伯,而后名叫任雪的女子接着道:“弟子奉师命先行一步前来接应,师父她稍后便到。” “哦哦,各位师侄不必多礼!这么说,你师父她,也来了?” 那任雪点头称是,使得柏深心里高兴不已,师妹果然亲自来接,看来她还是颇念旧情。 “任雪?这名字有点耳熟啊,似乎在哪里听过呢!”树上男子听到女子报名不禁努力回想,却一时又想不起来,遂继续看戏。 “啊~我当是谁,原来是花荫派的弟子,看来,柏大哥你那相好的师妹,还是很在意你啊!”范怒打断二人道,嘴角带着难以名状的笑意,有种阴谋得逞的意味,还带着那么点儿嘲讽。 原来,柏深出身花荫派,并与现任掌门人水影柔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那时,他二人都是花荫派的优秀弟子,且情投意合、彼此爱慕,遂准备修炼师门奇功“百花成荫”却被他们的师父,也就是上任掌门人所阻止。 因为练“百花成荫”有个苛刻条件,那就是需男女二人同修,相传,花荫派乃是姐弟二人所创,姐姐所修武学名为“飞花落”,涵盖内功和剑法两部分,适合女子修炼;而弟弟所修武学名为“化阳功”,适合男子修炼;后来,弟弟偶遇良缘,与一奇女子结为夫妇,二人合力创出奇功“百花成荫”,因此这门武学需男女同修;这也是花荫派被武林称颂的三门绝学。 而水影柔当时又是同辈中天资最好的弟子,是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的,准备将来接掌门户,因花荫派女子居多,所以历任掌门人皆是女子,而花荫派适合女子修炼的绝学“飞花落”若想练到至高境界,则需要保持完璧之身,也就是说水影柔必须守身如玉、终生不嫁! 就这样,柏深和水影柔错过了大好姻缘,没能成就夫妻,而柏深一气之下和师父反目,退出门户,后在阴蒲县落脚,开设了长青镖局,以此度日。 只是这些年,柏深一直没娶,始终和水影柔保持着联系,可谓藕断丝连,而这些事儿,柏深在酒后曾与范怒说过,所以他知道这层关系。 “闭上你的臭嘴!”任雪闻言顿时怒目横眉道。 “呦!还挺厉害!怎么,你们觉得有门派撑腰,就可以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了?”范怒撇嘴道。 “柏师伯那都是被逼无奈之举,做不得数,腿长自己身上,想走便走,他自己不愿意的事儿,没人可以逼迫!”任雪傲然道,显然她知晓内情。 “呀,牙尖嘴利的丫头!”范怒说着看向柏深道:“柏大哥,你准备让个女人来保护吗?看来小弟高看你了!” 范怒这话说的柏深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气的浑身发抖,他柏深也是七尺的汉子,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哪能受得了这么挤兑! “废话!即是同门,自然守望相助!何分男女?师伯不必理会,您先走一步,这里交给我们!”不等柏深说话,那任雪却先接话道。 “嗬!好大的口气!交给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长得好看?”范怒说着拦住去路。 “去死!” 任雪听到那似有调戏之意的言语,顿时反手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剑,轻轻一旋,正握手中,直奔范怒,并对其他女子道:“你们护好师伯,寻机脱身。” 那任雪拔剑之际,场中瞬间泛起一片霞光,众人不觉眼前一亮,但见任雪手中短剑光彩夺目,甚是漂亮,其剑柄处镶嵌着一颗宝石,距离较近的人则清晰的看到上面刻着一个“雪”字。 “弟兄们,给我盯住喽,待我收拾完这丫头,再拾掇他们!” 范怒说着便摆剑相迎,其手下那些人则“呼啦!”一下便将柏深师徒和花荫派那些女子包围。 柏深见圣武教人多势众,强行突围讨不到便宜,遂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带人与对方对峙,并时刻关注着任雪二人的战况,期盼着自己这师侄有过人之能,只要战败范怒,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 场中,任雪手舞短剑,取攻势,抢上手,围着范怒不断发动进攻,但见剑光萦绕,犹如繁花飘飞,瑞彩霞光中透着肃杀之气,任雪出手快、准、狠,毫不留情,且灵活多变、招数变化莫测,所用正是花荫派的绝学“飞花落”,这门武学分剑法和内功两部分,使用时二者结合威力无穷。 柏深猜得不错,这任雪乃是这一辈中最出类拔萃的弟子,也是掌门人水影柔最得意的弟子,是作为其接班人培养的,因此,水影柔才放心让她带人先行接应。 只不过,柏深看了一会儿后却略感失望,倒不是这师侄武功不行,相反,这任雪武功确实了得,“飞花落”有差不多七成的火候,一把短剑舞动如飞,确有力压范怒之能。 但是,那范怒并非等闲之辈,经验老到、阅历丰富,一柄长剑紧守门户,使得任雪无法近身,被迫围着范怒进攻,寻求机会。 柏深看出来了,范怒是想以逸待劳,毕竟他手中长剑,在长度上,相比任雪的短剑要占许多便宜,只要不让任雪近身,任雪就无可奈何,他这是准备打消耗了,时间长了,任雪必定体力不支。 柏深不禁担心起来,时不时的向大路瞟上一眼,他现在只盼望掌门师妹能快点赶到。 任雪与范怒交手二十回合,战不倒范怒,不禁心中起急,她也明白,自己兵刃不占优,遂急于速战速决,怎奈范怒始终避重就轻,守多攻少,一副不徐不急、不紧不慢的样子,让她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柏深见状不禁渐渐起疑:这范怒,似乎在有意拖延,他想干什么?心中有疑,但一时却又猜想不透,便更显焦急,遂频频向路上张望。 “呵呵!柏大哥,别盼了!你那相好的恐怕来不了了。”范怒发现柏深的举动,遂开口嘲笑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柏深听罢,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令其不安,遂追问道。 “哈哈!你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堂堂圣武教山西分坛,会看中你一个小小的长青镖局吧?” “难道,你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柏深说完这话,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遂大叫道:“任师侄,不用管我们了,你快走,去通知你师父,她和师门恐怕要有危险!” “哈哈!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晚了点儿?你那相好的师妹,这会儿说不定已成为我山西分坛的座上客了!我们这叫撒下香饵钓金鳌。”范怒嘲笑道。 “师伯不必担心,师父没那么好对付!就他们,绝伤不到师父一根毫毛!”任雪边打边说道。 她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振振声威,好叫大家放心,另一方面,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缠住,难以脱身了。 场中一切,都被树上男子看在眼中,此人不禁摇头叹息:唉!这姑娘虽然挺让人佩服,但显然她搞不定!对付圣武教,果然还得我来。 “喂!你这人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这么漂亮的姐姐,你也好意思欺负?” 可男子还未动,一道极其好听的话语声突然响彻全场,那声音,好似黄鹂鸣叫,又似铜铃风动,清脆中带着几分童音儿,听起来,好像美妙乐曲萦绕耳畔,又仿佛一股溪流滋润心田,正所谓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第三章美男子仗义相助,显神威惊退圣武 这天地间竟有人说话如此好听! 所有人都是惊叹不已,同时也很好奇,这人是谁?声音如此好听,其人长相又会如何?真想看看此人的庐山真面目! 原本范怒正洋洋得意,柏深和任雪正无计可施,而这突兀的话语声,让范怒烦躁不已,让柏深和任雪却心生希望。 因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所以正在交手的任雪、范怒都不约而同的各自停手,而包括柏深和树上男子在内,竟都是心惊不已:此人竟来的毫无声息,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他们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足见此人武功之高。 随着话语声落下,一道身形出现在众人眼中,一看之下,所有人不禁目瞪口呆,惊为天人:这,这是人?是男人?这也,太漂亮了吧! 但见道路中央,站立一位年轻小伙儿,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不足七尺的身高,体态匀称,从上到下一身白,显得那么干净、那么俏,一张瓜子儿脸上生着细眉朗目,通观的鼻梁和元宝般的耳朵,齿白唇红,面若敷粉。 嚯!好俊美的一张面孔,这般相貌,一般女儿家都不如他,绝对堪称美男子!谁见过潘安,哪个识得宋玉,只怕是他们也不过如此吧! 那些花荫派女弟子,一个个眼睛里全是小星星,而柏深看过后却颇觉失望,并不是他期望之人。 范怒打量来人半晌,不觉撇撇嘴,同为男人,看看人家那相貌,再看看自己这模样,自己都嫌弃自己,遂酸溜溜的嘀咕道:“哼!小白脸子,都没有好心眼子!” 一旁的任雪则看的两眼发直,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可见到此人,不知为何,竟心生妒意,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男人,看着、看着,不禁心中小鹿乱撞,脸上泛起红晕。 花荫派本就女多男少,而样貌出众的男子就更少,任雪年过二十,已经是老姑娘了,可她至今也没碰到过一个让她心仪的男子,今天第一次见如此俊美的男子,不禁心神荡漾! 树上那男子更是惊奇:又来一个,今天还真热闹!而当看清来人相貌时,同样赞叹不已:真是一副好皮囊啊!男子自觉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可跟此人一比,自觉逊色三分,但不知本事如何?于是他并未现身,再次看起了热闹! “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活人吗?再看,我可挖你们眼睛了!”美男子被所有人盯着看,有些不自在,竟不觉有些脸红,遂气哼哼道。 别说,他这番类似孩子赌气的姿态,竟别有一番韵味,那任雪竟看痴了。 “这位少侠好生俊俏,但不知贵姓高名啊?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范怒轻咳两声客气道,连说话都温和许多。 “不然还能有谁?明知故问。”美男子没好气道。 “哦,那好!那我跟你说啊,大人做事儿,你一个孩子家不要多管闲事,这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是吧?”范怒道。 “没办法!少侠客我,就见不得这欺负女人的事儿!谁让你犯了我的忌讳呢!”美男子不以为然道。 “嗬!人不大口气不小,这么说,你是要学那程咬金横插一杠子,来个英雄救美喽?”范怒戏道。 “程咬金是谁?他很爱管闲事儿?那我倒是得认识、认识他。”美男子眨着眼睛,十分认真的问道。 “嗯,对!不过呢,他一般都假装看不见,少侠你呢,也假装没看见,该赶紧赶路,该办事儿办事儿,一走了之就好了!”范怒看了半晌,发现美男子不像在戏耍自己,便觉得这是个无知的孩子,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赶紧打发走就完了。 “你眼瞎吗?我长着眼睛呢,都已经看见了,你让我装看不见?怎么装?不会,你装一个给我看看呗,我学学!再说了,都说好狗不挡路,你们挡着路我怎么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美男子没好气道。 “噗呲!” 一旁的任雪忍不住笑出声来,急忙以手掩嘴,同时,这种声音在花荫派女弟子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小子,你说话可太损了,竟然张口骂人!报上名来,我听听你究竟是哪门哪派哪一家的后辈,竟如此没有教养!”范怒气恼道。 “就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而且,我怕你们这帮脏货,污了我的名讳!”美男子不屑道。 “呀!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我不管你是谁,现在赶紧走,一边儿凉快去,没空搭理你!再口出不逊,别说我不客气!”范怒阴沉着脸道,心说:这是谁家疯孩子跑出来了? “少侠平时最喜自斟自饮,既不吃敬酒,更不吃罚酒,我自己有脸也不用你给,我倒是很好奇,你不客气能怎么样呢?”美男子道。 “小子,你是吃撑着了吧,要不就是闲出病了?跑这消愁解闷儿、消化食儿来了?小小年纪不仅磨叽,还挺爱抬杠,你说,你想怎么着吧?”范怒都气乐了,这不斗气儿吗! “江湖中人,路见不平自是拔刀相助啊!这还用问?你是江湖中人吗?”美男子理所当然道。 “你是真不知死活啊!好好好!既然你非要狗拿耗子,仨鼻子眼——多出这口气儿,那来吧,咱比划、比划!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范怒根本没拿美男子当回事儿,只当他是谁家的纨绔。 “别瞧不起人,比划就比划,怕你不成!让你见识、见识少侠的厉害!” 美男子说着拔出肋下长剑,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美男子已经一个纵跃,飞入人群,手中长剑抖动。 “镗啷啷!” “镗啷啷!” …… 眨眼间,数人手腕受伤,兵器掉落一地,圣武教众人纷纷后退,解除了对柏深等人的包围。 快!非常快!且出手巧妙,竟没人看清美男子是如何出手的,范怒不禁心中“咯噔!”一下:走眼了!没看出这美男子小小年纪竟是个高手! “小子,动他们不算本事!来来来,我陪你玩儿玩儿!”范怒见状急忙大喝一声,摆剑直取美男子。 美男子毫不在乎,摆剑相迎,二人这一动手,刚刚范怒戏耍柏深那一幕重演了,只不过,这次被耍的人换成了范怒,这家伙越打越心惊:自己这两下不含糊啊!竟连美男子衣服边儿都没碰到一下! 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范怒此时已知,自己不是对手,此时,他深深体会到了柏深刚刚的无奈,心中已有退意。 那美男子身轻如燕、灵动非常,围着范怒“滴溜溜”直转,手中剑剑法巧妙、收放自如,应对范怒犹如老叟戏顽童,甚是轻松自如,只不过,不知他是存心戏耍,还是想让范怒知难而退,竟每招都点到即止,并未伤那范怒。 范怒自然看的出,美男子手下留情了,既然不是对手,又何必自取其辱?何况旁边还有柏深、任雪等人在虎视眈眈,看样,今天是达不到目的了,不过,自己拖了这么久,估摸着计划的另一边应该已经得手了吧?得,见好就收吧! 范怒打定主意,抽身撤招,道:“少侠,果然好功夫,范某领教了,今天就卖你个面子,不难为他们了!” “承让!承让!多谢!多谢哈!”美男子也收招定式,抱拳客气道。 范怒一愣,这家伙是故意气人吗?说了声“我们走!”便带人匆匆离去。 “多谢小恩公出手相助,柏某感激不尽!” 柏深起初见不是师妹水影柔,且这美男子年纪比任雪还要小一些,能有多大本领,他并未抱太大希望,未成想自己却看走眼了,于是待范怒离去,他便赶紧过来道谢。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美男子反而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笑道。 任雪还在两眼发直,呆呆发愣,起初是因为美男子的容貌,这会儿却是被其武功所折服,她完全没想到,美男子这般年纪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直到柏深开口唤她,方才如梦初醒。 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红着脸道:“少侠恕罪!刚刚,刚刚被少侠的精妙武功所吸引,一时走神了,少侠勿怪!在下花荫派任雪!” “哇!姐姐,你好漂亮啊!”美男子极其突兀道,他这般言语似有轻薄之意,柏深闻言不禁眉头微皱,略显不快。 任雪亦有同感,被这么一句话给说的愣在了原地,这种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任雪非杀了对方不可,可不知为何,对眼前这美男子却是怒不起来,相反,听对方说她漂亮,心里反而觉得挺高兴,不觉脸又红了,此刻,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发怒。 “请问小恩公,贵姓高名?”柏深见状急忙转移话题道。 美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嗯、嗯!”两声,状作清嗓,以掩尴尬,并随口说道:“萍水相逢,不问也罢!” “少侠对我等有相救之恩,岂有不知恩公是谁之理?”柏深追问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我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中原。”美男子突然怅然道。 柏深、任雪互看一眼:他不是中原人?见美男子不愿多说,又是这副表情,情知必有缘故,自是不好强求,任雪颇感失望。 “倘若有缘再会,我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免得他们去而复返!我也走了。”美男子沉寂一瞬,突然说道。 不过,美男子说话的同时,却抬头有意无意的向树林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闪烁不定,略微犹豫后,便转身离去。 在美男子目光所投之处,树上男子暗自心惊:好敏锐的洞察力!这分明是发现自己了啊。 “任师侄,我们也赶紧走吧,去接应你师父,免得她遭遇不测!”见美男子离去,柏深焦急道。 “好!我们走!” 任雪答应着,却恋恋不舍的望向美男子离开的方向,然后护着柏深师徒转身没入树林,因为师父水影柔跟她说,会走山路抄近道赶来,因此,任雪一行并未走大路,而改走山路。 而那树上男子却对美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方面,当今武林敢和圣武教叫板的已不多,另一方面,美男子所用武功是他闯荡江湖以来从所未见的,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武学,他几乎都见识过,就算没见过的,起码也有耳闻,但美男子所用轻功、剑法闻所未闻。 于是,男子略微思索片刻,看向美男子离开的方向,跳下树跟了上去。 第四章花荫派危在旦夕,绝境处柳暗花明 通往阴蒲县的山路上 一位年近四旬的女子正独自赶路,此人正是花荫派掌门人水影柔,她接到师兄柏深的信开心不已,并决定亲自来接,还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任雪带人先行一步。 此刻,水影柔边赶路边回忆着二人年轻时的过往,不知不觉竟笑出声来,山路无人,自是不需丝毫掩饰,尽情释放自己压抑多年的情感。 “水掌门,这么高兴是准备去哪儿啊?彭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可惜,如此美好的回忆,却被一个不太友善的声音打断。 “这不是彭副坛主吗?不知有何贵干?”被打断回忆的水影柔打量来人后,没好气的道。 那说话之人乃是圣武教山西分坛另一位副坛主彭彰,江湖人称“彭大刀”,一口厚背尖刺雁翎刀加厚、加重,甚是厉害。 “水掌门何必装糊涂?彭某等候大架,无非是想问问,入教一事,水掌门考虑的如何了?”彭彰似笑非笑道。 “你说这事儿啊,好说,我现在有急事要办,过两天,我亲自登门答复,请让路!”水影柔面无表情冷冷道。 “太没诚意!水掌门不如今天便给彭某一个答复吧,不然,恐怕你过不去。” “那好!我现在就答复你,恩师将门户交于我手,我是不会让其毁于我手的,花荫派无意加入贵教!可够明确?” “既然这样,那彭某只好请你去坐坐了!”彭彰咄咄相逼道。 “怎么,你还想用强不成?” “呵呵!不瞒水掌门,我们坛主一直单着呢,我看你也未嫁,正好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以后,说不定就是坛主夫人了,指不定彭某以后见你水掌门都得礼让三分!”彭彰故意不怀好意道。 “闭上你的臭嘴!圣武教欺人太甚!”水影柔柳眉倒竖,气的浑身栗抖。 “哼!早知你不会同意,所以我今天是有备而来,看见我们来了多少人没?今天,不仅你插翅难逃,就连你们花荫派也是在劫难逃,我们朗军师已经带人过去了,所以,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彭彰面带阴险道。 水影柔听这话,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觉得,这可能是对方的攻心之术,但这种事,她是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毕竟圣武教惦记花荫派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心思电转之下,水影柔瞬间有了决定,此地相距阴蒲县更近些,先接师兄,再同回花荫派,于是便不再废话,纵身向阴蒲县方向而去。 “哈哈,我说过,今天你走不了!”彭彰早有防备,竟是提前拦住去路。 “让开!” 水影柔大喝一声摆剑就刺,彭彰不敢怠慢,挥动手中刀相迎,二人瞬间打在一起。 水影柔心急如焚,不想恋战,几次抽身想走,却都被彭彰拦了下来,看样,必须得先打败此人方能离去,遂集中精神,专心对付彭彰。 认真的水影柔使出本派绝学“飞花落”,但见剑光缭绕,如飞花漫天,其中透出肃杀之气,所谓“杳杳飞花飘,花落生机消”,说的便是这“飞花落”。 水影柔打算一鼓作气战败彭彰,遂攻势迅疾如风、快如奔雷,剑光迅猛密集,如雨打梨花,将彭彰笼罩。 而彭彰则是暗自心惊,且边打边心中叫苦,这回这牛似乎是吹大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好对付,今天若是稍有不慎,别说拿下水影柔,恐怕自己这条命都要交代在这,于是,彭彰抖擞精神,拿出了拼命的架势。 这家伙本就力猛刀沉,刀路狂霸,虽然比之水影柔略逊一筹,但这一拼命,还是给水影柔造成了不少麻烦,使得其攻势略缓。 水影柔手中剑,先后两次碰到彭彰的刀,竟都是差点脱手而飞,不禁惊叹彭彰的力量,遂不敢再碰其刀,只好与其游斗,寻机进招,一时间竟奈何不得彭彰。 而那彭彰也不甘示弱,硬是凭借着兵刃的优势,生生将局面逼成了平手,二人一时间僵持不下,难分胜负。 但彭彰此时却是有苦难言,他清楚,自己这种状态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他现在都已经放弃了所谓的任务,但求自保,且尽量拖到有人来援。 “老彭,稳住别慌!我来了!” 彭彰正心里打鼓,突然有人大喝道,他不禁心中大喜,这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正是范怒,这家伙赶来,二话不说直接加入战团,以二打一。 “你那边完事儿了?顺利不?”彭彰暗松一口气,问道。 “别提了,事情有变,先抓紧拿下这女人再说,不然事情恐怕要遭!”范怒气急败坏道。 于是,二人不再言语,加紧进攻,水影柔瞬间陷入被动,虽说她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沉着应对,实则已是心如火焚,范怒的到来,让她真正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起初,她对彭彰的话还有所怀疑,担心门户安危的同时,也挂念着师兄柏深,可现在看来,她不得不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了,毕竟她分身乏术。 唉!二十年前,我们被师父所阻,二十年后的今日,又被圣武教阻挠,看样,我与师兄是有缘无分了,这或许就是命吧! 思来想去,还是无法弃花荫派于不顾,既然不能辜负恩师,让花荫派毁于一旦,那就只能对不起师兄你了,此生负你,小妹来生再行补报吧! 水影柔心里发苦,但还是咬牙决定回援门户。 只是,临阵对敌,这样胡思乱想,乃是大忌,因此,分神之下,水影柔竟是接连中招,先是被彭彰的刀划伤左肩,而后又被范怒一剑刺伤右肋。 水影柔以一敌二本就处于劣势,受伤之下更是堪堪不敌,顿时陷入危机,好在范、彭二人只想活捉,无意取其性命,才让她得以支撑到现在。 “师父勿忧!弟子到了!” 无计可施的水影柔正顿感无力之时,却忽然听到弟子任雪的声音,转头看去,不仅看到了任雪,还看到了久违的身影—师兄柏深,这让近乎绝望的水影柔,重新看到了希望,咬牙坚持着。 任雪与柏深等人,自与美男子分别后,因担心水影柔而加速赶路,他二人更是丢下其他人,先行一步,隔着很远,他们就听到了打斗、呵斥之声,由于对水影柔的呵斥声太过熟悉,所以二人寻声而来。 “师父果然遭到伏击了,该死的范怒,我饶不了他。” 任雪脚下加紧,远远的望见战场,当发现范怒后,遂咬牙切齿道。 “先救人再说!” 柏深心乱如麻,他没想到,和师妹重逢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他而起,不禁心里充满了愧疚,遂与任雪并肩疾驰而来,待距离不远了,任雪才大喝一声。 “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范怒见到二人不禁皱眉道。 “怎么回事儿?老范,你今天这活儿干的不咋地啊!”彭彰叽歪道。 “你们给我拦住他们,我们尽快拿下这女人!” 范怒不理彭彰,而是对手下人喝道,同时与彭彰手上加紧,步步紧逼。 可那些手下哪里是柏深和任雪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冲散了,根本拦挡不住,二人很快便冲至近前,也顾不上说话,便分别接下一人。 水影柔顿觉压力一轻,迅速利用这个空隙,简单止血、处理伤口,片刻后,她再次提剑而来。 “雪儿,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先废掉这姓彭的,然后再来助你。” 水影柔说完,便直取彭彰,她知道柏深有伤在身,而那彭彰力猛刀沉,不可力敌,师兄肯定不是对手,但若二人联手,她有九成把握,可以用最快的时间战败彭彰,而任雪那边,暂时可以维持不败的局面,所以,这是目前最有利的选择。 情势急转直下,原本占尽优势的范怒、彭彰二人,此时却陷入被动。 “大家一起动手,死活不论,快!”彭彰急道。 “我看你们哪个敢动?” 那些圣武教众刚动,便被随后赶到的花荫派众女弟子,大喝一声拦住去路,双方混战在一起。 水影柔三人此时信心大增,那彭彰已是险象环生,危在旦夕,而范怒见状,情知计划失败,已是准备寻机脱身了。 “二位勿慌,郎某到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三十多岁,书生打扮的人,带着一伙人赶到,来人正是山西分坛的军师、坛主奚落天的左右手郎俊卿,范怒和彭彰闻声不禁大喜过望。 “郎贤弟,你可到了,快来帮忙!”彭彰急忙大喊道,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那郎俊卿闻声而来,这家伙很自觉的接下了柏深,将水影柔留给了彭彰,彭彰不禁直翻白眼,这家伙太无耻了。 “郎贤弟,你那边情况如何?”范怒抽空问道。 “呵呵,郎某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那个副门主窦红梅,简直不堪一击,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你们这是什么情况?”郎俊卿朗声笑道,言语间有炫耀之意。 原来,圣武教乃是三路分兵:范怒带人截住柏深,以为饵,调出水影柔后,再由彭彰负责带人半路堵截,而另外一队,则在军师郎俊卿的带领下,直捣花荫派。 这主意就是这位郎俊卿、朗军师想出来的,他称为一石三鸟之计,而他也的确是已经得手了,将花荫派,包括副门主窦红梅在内的所有人,都已擒下、囚禁,并派人看管,这才回头驰援彭彰。 按照郎俊青事前估计,彭彰恐怕只能拖住水影柔,却拿不下,所以,他们事先就已经约定好,无论谁先得手,都要第一时间驰援彭彰,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事情出现意外,偏离了计划。 但即便如此,郎俊青的到来,还是打破了危局,原本二对三的混战,瞬间变成一对一的捉对厮杀。 花荫派这边,水影柔和柏深皆是带伤之躯,尤其柏深,连续打斗使得他体力大减,面对生力军般的郎俊青,他根本不是对手,接连中招受伤,水影柔和任雪不得不分神护着他,三人再次陷入危机。 水影柔现在可以肯定,这分明就是有计划的针对她们花荫派,而郎俊青的那些话,更是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花荫派遭逢如此劫难,而她这个掌门人,却是无力回天,此刻,她颇感有心无力,不觉有些心灰意冷。 “三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女人、一个伤患,你们还要脸不?” 正在三人岌岌可危时,一道清脆悦耳,宛如天籁的声音,很不客气的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柏深、任雪都是心中一喜,而范怒则嘟囔道:“真是阴魂不散,冤家路窄啊!怎么哪都有他?” 第五章美男子再解危难,郎军师见才起意 “他谁啊?” 彭彰扭头间,便看到一位漂亮小伙儿,听范怒之言,似乎知道来人是谁,便问道。 郎俊青看了一眼来人撇撇嘴,而后也看向范怒,等待下文,于是,范怒便将此前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 彭彰和郎俊卿听完,已知事情原委,但却都有怀疑之色,认为范怒夸大其词,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罢了。 虽然二人不太相信这小伙儿有那么大本事,但对其容貌却是惊叹不已,尤其是郎俊卿,他这人平素就自诩才貌双全、潇洒风流,今日一见此人,不觉心生嫉妒。 来人正是之前帮柏深、任雪解围的那个美男子,他的出现让双方暂时罢手停战。 “你这人可真不怎么样!刚放你一马,又跑这来欺负人,还找了这么多帮手,一帮子大男人围打一群女子,你们可知天下还有“羞耻”二字?”美男子走至近前,指着范怒等人道。 “小子,别大话欺人,范某只是不愿跟你一般见识罢了!你别得寸进尺啊,那可没你好果子吃!”范怒不横装横道。 任雪见是美男子,急忙走过去,红着脸施礼道:“多谢少侠再次出手相助,想不到才刚分别,就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这次,少侠可以告知名姓了吧?” 任雪说话的同时,用一种疑惑、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美男子,那意思,你不会是一直跟着我们吧? 美男子见任雪如此看他,顿时目光闪躲,并现出尴尬之色,忸怩之态,有些浑不自在,因为,真实情况是,他迷路了,而他又觉得这么丢人的事儿,不好意思说。 既然不想解释,那就等于默认了任雪的想法,但其实,他是在转了好久没找到路后,被这里的打斗声吸引过来的,所以,他才会有这种反应。 美男子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任雪呢,水影柔却走了过来,微微一礼,道:“我乃花荫派掌门人水影柔,多谢少侠两番出手相助,我花荫派上下感激不尽!” 就在美男子出现之后,得以喘息的柏深,趁机将美男子的事儿,简单的跟水影柔说了一下,因此,水影柔才亲自过来道谢。 美男子心里对水影柔感激不已,这梯子顺的太是时候,终于不用再继续面对任雪那火热的目光了。 美男子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转身对水影柔还礼,道:“不敢当,前辈太客气了,趁这机会,前辈赶紧带人离去,我来阻拦他们片刻。” “少侠此言差矣!我花荫派岂能留你独自犯险,那岂不被江湖同道耻笑?”水影柔义正言辞道。 而就在她们交谈之际,郎俊青三人已是重新组织人手,将她们所有人团团包围。 “看,刚刚不走,竟想些虚名虚礼,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当断不断,你这掌门怎么当的?”美男子气急,嗔怪道。 水影柔瞬间石化,顿时没词儿了,堂堂一门之掌,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禁心中苦笑:这位,还真是小孩儿心性,心直口快啊! “少侠不必担心,我们一起冲出去便是。”任雪见状,急忙解围道。 “哈哈,冲出去?你们这白日梦,该醒醒了,这回,人都到齐了吧?正好一网打尽,今天你们插翅难逃?”郎俊青突然大笑道。 “逃?谁说要逃了?就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哼!”美男子不屑道。 “狂!吹!你就狂吹吧!范某承认,你武功了得,可就你一人,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啊?”范怒戏谑道。 “你是真瞎啊,她们不是人吗?”美男子边指着水影柔等人边道,而后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范怒,无奈摇头道:“你们这些带头儿的也都是棒槌!” 范怒闻言顿时脸就黑了,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彭彰抢先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而已,跟他费什么话,既然是那头的,一起砍了就是。” 彭彰说着举刀就剁,这家伙并不完全相信范怒所说,所以,他想试探一下美男子的深浅,遂抢先出手。 但见美男子一不慌、二不忙,脚步轻移,从容闪身避过,而彭彰刀随人转,人随刀走,一刀横斩,继续抢攻。 美男子见状,双脚点地,腾身而起,犹如燕雀冲天,灵动异常,而后左脚尖在刀面上轻轻一点,借力前冲,右脚踢向彭彰面门。 彭彰大吃一惊,急忙晃头躲避袭来的一脚,同时手中刀上挑。 美男子一脚踢空,顺势在彭彰肩头一点,向其身后飘去,同时“呛”一声,手中剑出鞘。 那声音令彭彰亡魂皆冒,全身汗毛倒竖,暗叫“不好!”毫不犹豫的纵身前窜,可还是慢了那么一点儿。 “噗!” 鲜血飞溅,美男子反手一剑,正中彭彰左肩,而彭彰却顾不得伤口,迅速回转身,凝神戒备。 彭彰冷汗连连,衣衫浸透,面现惊恐之色,刚刚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差一点儿脑袋就搬家了,这美男子似乎比范怒说的还要深不可测,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怎么样?还来吗?”美男子就那么乐呵呵的看着彭彰,笑道。 “小兄弟好高深的武功!” 彭彰正骑虎难下,一旁的郎俊青急忙出来打圆场,赞了一句,而后接着道:“在下圣武教山西分坛郎俊青,但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啊?我们圣武教最喜结交天下豪杰。” 这家伙见美男子武功了得,竟动了爱将脾,竟想拉拢美男子,于是,便搬出了圣武教这杆大旗来。 哪知道,美男子听闻后,脸上笑容突然收起,面沉如水,语气冰冷的问道:“圣武教?你们是圣武教的人?” “啊,啊!是,是啊,怎样?”郎俊卿见美男子这反应,竟莫名的结巴道,他们三人都被美男子这反应闹蒙了,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不可饶恕!你们竟干出这种事,简直天理难容!”美男子竟双眉倒竖,满面怒容,异常气愤道。 那模样,就好像蓄势已久的火山,随时爆发一般。 “撤!” 彭彰见状反应极快,大喊一声,撒腿就跑,范怒也不慢,紧随其后,而郎俊卿则稍稍愣了一下,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跑了,那些教众见他们跑,也都跟着跑。 美男子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片刻后,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咦,你们怎么还没走?”美男子笑罢,转头看见花荫派众人,惊问道。 “相救大恩,铭刻肺腑,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水影柔诚恳道,她见到美男子的身手,对其更是另眼相看。 “是啊!两番相救之恩,还请少侠务必告知。”柏深也虚弱道。 “少侠曾说,若有缘再见,便告知名姓的。”任雪红着脸道。 “好吧,那叫我古雨好了!”美男子见他们其心甚诚,略微犹豫后,说道。 “原来是古少侠,我记下了,我们还要回门户救援,古少侠大恩容当后报,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水影柔听美男子报名后,便提出告辞,现已得知门户被袭,她已是迫不及待,只是碍于掌门人的身份,不得不始终保持着该有的风范。 “前辈请便!”古雨道。 “师哥,带上你的人,我们加快速度。”水影柔又对柏深道,也顾不上叙旧了,说完便匆忙离去。 “日后有机会,请古少侠务必到花荫派做客,任雪定盛情招待!”任雪脸红心跳道,说完也不等古雨答复,便追赶水影柔去了,弄的古雨有些莫名其妙。 古雨看着花荫派众人匆匆离去的样子,不觉摇头好笑,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某个方向,若有所思,片刻后“嘻嘻”一笑,转身就走。 古雨一路,如同游山玩水般闲庭信步,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后面脚步杂乱,不由得回头看去,一伙人正向着他这边追来。 眨眼间,已到近前,古雨看着那些人,不禁眉头微皱,面现疑惑、古怪之色,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范怒、彭彰和郎俊卿他们。 原来,他们跑出去一段路后,彭彰和范怒便被郎俊卿叫住。 “停,别跑了,你们俩跑什么啊?”郎俊卿不解问道。 “那漂亮小伙,武功深不可测!你没见他听到‘圣武教’仨字的反应吗?他很可能一怒之下,把咱们都宰了!”彭彰道,他这是被古雨吓破胆了。 “看你那点儿出息!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我可提醒你们,咱今天这事儿,办的可不怎么样,想想,回去该如何向坛主交代?咱仨可是打了保票的!”郎俊卿道。 “事情原本挺顺利,起码郎贤弟你就得手了,之所以没能拿下水影柔,都是因为那小伙儿。”范怒道。 “没错!都是他娘的那小子坏了好事儿。”彭彰咬牙切齿道,犹豫一瞬,看向郎俊青道:“郎贤弟,你足智多谋,肯定能想到好办法,你想想,咱接下来该怎么办?” “彭兄说的不错,我见郎贤弟你,似乎动了爱将脾,是否已有主意?现在没人,不妨说说!”范怒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郎俊卿好一顿吹捧,这郎大军师还就吃这套,不禁飘飘然、然飘飘,甚是得意、受用,但见他手捻须髯、摇头晃脑思索半晌。 “我看那漂亮小伙儿,年纪轻轻便武功非凡,其家门、师承必定不凡,说不定会是条大鱼,水影柔咱没请到,倘若能把他请入教中,岂不胜水影柔千百倍?”郎俊青分析道。 “我也觉得那年轻人不凡!”范怒道。 “话是不错,可看他对圣武教的态度,似乎不太可能吧?”彭彰疑惑道。 “事在人为嘛!怎么,彭副坛主胆怯了?”郎俊卿激道。 “笑话!我会胆怯?”彭彰不屑道。 “你想想,我们若是真把他请入教中,返回头,再去拿下花荫派,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到那时,坛主会怎么对我们?总坛会怎么对我们?你们俩都晋升坛主也说不定哦!怎么样?要不要试试?”郎俊青蛊惑道。 “试就试,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实在不行,大不了回去请罪便是。”彭彰豁出去道。 就这样,三人商定好,又挑选了二十多个好手,很快便追上了闲逛般的古雨。 “你们这些不知死的鬼,竟然还敢追来?”古雨嘲笑道,虽然他颇感意外,但却是怡然不惧。 “小兄弟,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有事和你相商。” 第六章遇纠缠哭笑不得,解困局男子现身 “找我相商?商量什么?”古雨好奇道。 “我们呢,想和小兄弟你,交个朋友,顺便请你到我们那里做客,不知小兄弟可否赏脸?”郎俊卿十分客气道。 “你们那里?圣武教?” “不错!” “没兴趣!”古雨干脆的拒绝,转身就走。 三人面面相觑,郎俊卿迅速上前拦住去路,道:“小兄弟,别急着走嘛!咱这也算不打不相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呢,是真心仰慕小兄弟,我们坛主那更是豪爽之人,最爱能人异士了。” “停,啰啰嗦嗦、絮絮叨叨像苍蝇一样,你到底想说什么?”古雨不耐烦道。 “咱远日无冤、近日无仇,郎某也只是想请你到教中做客而已,你拒人千里也就罢了,却为何出言不逊?”郎俊青略有不快道。 “因为你们令人讨厌,我不喜欢,谁让你们出现在我面前的?你自讨无趣,怪谁?” “你?”郎俊青气的说不出话了,这家伙还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我们可绑你去!”彭彰威胁道。 “露出本像了吧!何必惺惺作态,那么累,看着令人作呕,倒不如干脆点儿,来吧!”古雨说着,摆出接招的架势。 “这还跟他费什么话?上吧!”彭彰看看那他两人道,这家伙听郎俊卿在那叨叨起来没完,而古雨又不买账,早就有点儿压不住了,于是他率先出手。 古雨见状不慌不忙,拔剑还击,眨眼间,便在彭彰身上开了数处小伤口,以示惩戒。 “我说你们怎么还不快上啊?”彭彰又气又急道。 范怒和郎俊卿也不敢笑,其实,范怒也只比彭彰慢了那么一步而已,于是,两人联手战古雨,而郎俊青则在一旁观敌瞭阵,以防古雨逃跑,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三人过了那么十几招,古雨便没了最初的兴致,勉强又应付两招后,说道:“不跟你们玩儿了,走了!”撤招,收剑,转身就走,动作潇洒漂亮。 郎俊卿见状,赶紧跳过去拦阻,结果被古雨一剑逼退,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离去。 三人互看一眼,郎俊卿咬咬牙道:“追!这回咱仨一起动手,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古雨以为,三人拿他没办法,不会追来了,所以,走的仍是不快,还像之前那般悠闲自在,于是,眨眼间,就被追上了,这回,三人一句话也不说,互递眼神,直接扑上去开打。 古雨直皱眉头,心说,这些人,怎么没皮没脸呢,这怎么还破裤子—缠腿了呢! 可面对三人同时围攻,古雨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因此,不管郎俊青三人如何努力,却还是奈何不得古雨分毫。 “无聊!没劲!我警告你们啊,不要再缠着我了,不然,我真不客气了!” 又打了一会儿,古雨觉得这是浪费力气,甚觉无趣,遂扔下句话,抽身而走,三人拦挡不住。 “怎么办?还追吗?”范怒无奈道。 郎俊青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虽然奈何不了他,可他也没伤到我们?” 范怒、彭彰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二人全神贯注对付古雨,哪注意到这些,但现在想想,似乎还真是这样。 “之前你们动手,我就觉得有点儿奇怪,按说,以他的身手,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但他却没有伤我们,你们说为什么?”郎俊青接着道。 二人相对无言,猜想不透。 “刚刚,我刻意留意了一下,如果他不是存心戏耍,那么我想到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若我所猜不差,他很可能是因为临敌经验不足,导致面对我们三人同时进攻时,无从下手,这回,咱这么办!” 郎俊卿分析过后,便和范、彭二人小声嘀咕了一阵,三人商量好后,便再次追去。 古雨再次摆脱三人,走出一段路后,便见前面路边现出一座茶棚,刚好觉得口渴,便快步来到茶棚。 茶棚内,寥寥数人,经营者是位五旬左右的老者,还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古雨看了一眼,找张无人的桌子坐下,要了壶茶,边休息边喝茶。 时间不大,郎俊卿三人带人赶到,同样进了茶棚,要了壶茶,边喝边盯着古雨,其他喝茶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气氛不对,遂纷纷结账离去。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跟狗皮膏药一样,没完没了,你们到底想怎样?”古雨看着他们,没好气的道。 “好说!只要少侠肯跟我们回分坛做客,万事皆休,不然,我们跟你到天涯海角!”郎俊卿道。 “无耻!我不可能跟你们去,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直说吧,你们怎样才能不跟着?”古雨直截了当道。 “把我们都打趴下,自然就不能再跟了。”彭彰调侃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咱就找个地方解决此事,如何?”古雨道。 “可以!你划道儿吧!” “地方你们挑,咱别打扰了老人家做生意,不过,咱可说好,你们若是败了,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这个自然好说。”郎俊青说着抬头四下看去,而后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环,道:“就那边那片树林吧,咱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输了,可得跟我们去分坛!” “没问题!” “君子一言”郎俊卿道。 “快马一鞭!”古雨道。 古雨说话间,再次喝了口水,付了茶钱,起身便走,郎俊卿等人也纷纷起身跟着。 “诶!把茶钱付了再走!”古雨见状道。 “茶钱?笑话,我们还用付茶钱?你问问老板收吗?”彭彰大喇喇的道。 “不敢!不敢!算老朽请各位好汉的。”老者赶紧道,那样子明显不敢得罪。 “岂有此理!喝茶给钱,天经地义,你们若是这般欺人,我们的约定就此作罢,本少侠不奉陪了!”古雨气道。 “给钱!给钱!给钱!你们谁带了?给扔点儿。”彭彰不耐烦的道。 手下人摸索半晌,掏出些散碎银两、铜钱扔到桌上,古雨见他们给了钱,方才迈步向那边山环走去,郎俊卿三人则带着人跟在后面。 他们前脚刚走,一名手中提剑的男子,后脚便进了茶棚,此时茶棚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老人家,给我来壶茶。”男子道。 “多仁义的孩子啊!” 老者感激的望着古雨离去的背影,还在摇头叹息,却被男子打断,赶紧答应一声泡茶去了。 “老人家,刚刚那伙人是干什么的?”待老者送上茶水时,男子问道。 “刚刚有位年轻俊公子来此喝茶,忽然来了一群圣武教的人,说的什么,老朽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双方说来说去说翻了,相约到那边以武解决。哎!”老者叹息道。 男子边喝着茶边听老者接着道:“那公子倒是位好心人,颇有侠义之风,只可惜人单势孤,小小年纪恐怕……”老者欲言又止。 男子明白,老者看出自己是习武之人,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是希望自己能出手帮忙。 男子并未理会,只是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还真的敢和圣武教对着干!嗯,说不定是同道中人,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男子又喝了几口茶,略微休息片刻,付了茶钱,便匆匆离去,而那方向正是那山环处。 此时,古雨已经领着圣武教众人,寻得一处宽阔地方,遂停住脚步,回身道:“咱就这了,你们仨一起上吧,免得浪费时间。”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范怒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你人少啊!”彭彰道。 “废话少说,动手便是!”古雨撇撇嘴道。 于是,范怒和彭彰再次联手对付古雨,可打了一会儿后,郎俊卿突然加入战团,替下彭彰,又打了一会儿,休息了片刻的彭彰,则替下了范怒,而范怒休息一会儿后,又替换了郎俊卿。 就这样,三人轮流替换,始终保持着两人牵制古雨,他们意图很明显,就是想靠车轮战拖垮古雨。 古雨恨得牙根儿痒痒,虽说这样很吃亏,但他却怡然不惧,只是,他眼下却无法破解这种困局。 “真不知这家伙怎么想的,怎么能吃这种暴亏?” 不远处,山坡树后,随后赶到的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嘀咕道,他顺着众人离开的方向,很快便找到了这里,并找个高处,躲在树后,居高临下观看着。 虽说觉得美男子这种做法有些愚蠢,但男子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武功了得,因见美男子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他也没出手,想多看看、多学学。 男子已经被古雨那灵动飘逸的身手,深深吸引了,但见其手中剑上下翻飞,剑光缭绕,精妙绝伦,那一袭白衫,在两人之间不断的闪展腾挪,飘来荡去,好像天鹅戏水,又似雪花飘舞,更像是蝴蝶蹁跹。 “美!真美!从未见过任何一门武学,使出来可以这么美!好轻功、好剑法!” 男子见美男子如同舞蹈般的身手,不禁啧啧称奇,赞不绝口,同时努力在脑中搜寻记忆,最终确定,自己的确没见过,好奇、向学之心更胜。 起初,男子认为美男子是依仗武功高,故意戏耍对方,可是看了一会儿,却逐渐发现:并不是美男子不想取胜,而是他无法取胜。 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男子断定,这美男子是位心地良善之人,从他发招就能看出来,人若无杀生害命心,又岂会有心狠手辣招?美男子每招都手下留情,只可惜对面那三人并不领情。 男子还发现,美男子虽说武功高超,但明显临敌经验不足,本就处处忍让,再加经验不足,十成本事能发挥个五六成就不错了,这怎么能取胜呢! “这小子不行了,大家加把劲儿。”彭彰忽然喊道。 古雨的确是累了,折腾了一小天儿,除了在山中略微吃了点干粮,刚刚在茶棚喝了点水,他都没吃过东西,此时,已是渐露疲态,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一旁休息的郎俊卿见状,摆剑而上,三人一起发难,古雨顿时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唉!还是年轻啊!这么好的身手,竟被一群无赖欺负!简直没天理。”男子感叹道。 再这么打下,这家伙必然要吃亏,罢了,敌人的敌人也算朋友,且助他一臂之力,男子见古雨渐落下风,无奈摇头,遂大喝一声。 “呔!住手,爷来也!” 第七章斗圣武身份暴露,谈笑间识破诡计 郎俊卿三人闻声,赶紧闪身跳出圈外,小心戒备,并闪目看向来人。 但见一名男子,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高七尺有余,体态匀称,一张国字脸,剑眉虎目,五官英俊,一身青色衣衫,背背包袱,手中提剑,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男子对美男子古雨点了点头,古雨此时只顾大口喘气,挥挥手,算打过招呼了,而郎俊青三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认识,刚要说话,男子却率先开口了。 “你们圣武教,都堕落到以多欺少,这么不要脸的地步了吗?可笑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还打不赢,你说,你们还打个什么劲儿,赶紧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 “小子你谁啊?你算哪根葱?在这狗拿耗子,大言不惭!”彭彰闻言不忿道。 “又冒出个程咬金,三鼻子眼——多出一口气儿!”范怒道。 “既然知道是圣武教的事儿,还敢横插一脚,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郎俊卿道。 “少管闲事儿,免得惹祸上身!”那些手下也纷纷叫嚷道。 “众犬乱吠啸山林,声高有用驴无敌!”男子听着众人的抢白,掏着耳朵道。 “哈哈哈哈!驴无敌!哈哈,咳咳!”古雨笑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咳嗽不止。 男子不加理会,继续道:“看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把那教义糟蹋的面目全非、一塌糊涂,老佛爷辛辛苦苦创立的教派,就是被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给弄的乌烟瘴气,你们还有脸活着?今儿,我就替他老人家教训、教训你们这帮不肖子孙。” 男子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说罢,竟突然出其不意的直取离自己最近的郎俊卿,他看出来了,这些人都听这家伙的,应该是个头头儿,所谓擒贼先擒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男子可谓江湖经验丰富,一出手便是势若雷霆、快如闪电,丝毫不给对方反应时间。 郎俊卿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说动手就动手,出手还如此之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形象了,赶紧向后滚倒,同时大喊一声道:“且慢!” 重新站起后,郎俊卿举剑封住门户,仍是一阵后怕,很明显,这男子经验老道,上来先来个下马威,不过,这也让郎俊青敏锐的察觉到,男子虽也不弱,但比之那美男子却尚有不如,可他仍需谨慎对待,否则,恐怕要吃大亏。 “在下,圣武教山西分坛郎俊卿,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郎俊卿见男子退回,没有再进招的意思,遂抱拳道,并亮明身份。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郎大军师,问我姓名?你们教主或许有这个资格,你嘛,还不配。”男子撇嘴道,他见一击不中,知道对方已有准备,遂不再抢攻。 “这小子真狂啊!今儿遇到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狂!整个武林都没几个人敢说这话,今天一下就碰到俩,莫非他们是一起的?有什么来头不成?” 郎俊卿心里犯嘀咕,不觉看向那二位,看他们表情就知道,范怒和彭彰也正在心里犯嘀咕呢。 “军师、副坛主,别听他大话欺人,乱放狗屁,我端详他半天了,若是没认错的话,他就是咱们教的头号大敌,教内悬赏榜第一号,圣女最想要杀的那个龙起。”三人正在猜测男子身份、背景,却有个小头目突然说道。 郎俊青闻言,不禁仔细辨认,并与记忆中龙起的画像对比,片刻后,忽然眼睛一亮,大笑出声,道:“还真是这小子,我说刚刚看着有点儿眼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你不着,拿你不见,没想到,你竟跑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了!” “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该着咱们分坛立此大功啊!”范怒道。 “既然他自投罗网,那咱便笑纳了,这回坛主不但不会难为我等,说不定还会奖赏一番。”彭彰说着便跃跃欲试,准备动手。 然而,郎俊青却大喝一声“兄弟们,撤!”并率先转身离去,他准备先回去报信儿,调齐人马后,再收拾龙起,这可是一条比美男子还大的鱼,又岂能放过?不过是想做到万无一失罢了。 范怒和彭彰一愣,虽然不明白这朗军师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们知道,这位绝不会无的放矢,定是另有主意了,遂也没说什么,便跟着离开了。 美男子古雨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眼前这些人,都是来搞笑的吗?尤其刚来这位,更是有趣! “咦,什么情况?” 龙起也是一愣,怎么跑了?我现在有这么大的威力了吗? 起初,他也是疑惑不解,没搞清楚状况,片刻后,似是想明白了其中关节,面现恍然之色,他们这是没把握而回去报信啊! 也好!你们不找我,我也要找你们,既然你们想对付我,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你,就是龙起?”等人都走干净了,已然平复下来的美男子古雨,打断龙起的思考,开口问道。 “怎么,小兄弟认识我?”龙起略显差异道。 “不,不认识,只是听他们,就是刚走那些人说的,不过,听他们的意思,似乎你们之间有仇,可他们怎么走了?就这么放过你了?”古雨疑惑道。 “不是似乎,而是就是,都仇敌好些年了,走吧,咱到前边茶棚坐着说。”龙起纠正道。 二人向茶棚走去,而龙起在转身之际,却有意无意的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眼眸中寒光闪烁。 重新回到茶棚,随意找张桌子,二人相对而坐,要了一壶茶,茶棚的老人殷勤客气,并向二人道谢,放下茶水和小吃后离去,不再打扰他们。 “正式认识一下吧,在下龙起,龙笑天!我该怎么称呼小兄弟?”龙起抱拳道。 “你都跟了我一路了,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古雨喝着茶,反问道。 “小兄弟果然早就发现我了,惭愧,惭愧啊!”龙起大呼惭愧,可对面的古雨,却一点儿也没看出他有惭愧之意。 “在阴蒲县外的树林时,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后来又一路尾随至此,不是吗?”古雨傲然笑道,那意思,我早就知道了。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佩服!不过话说回来,你就不担心遇到歹人?”龙起道。 “能比那帮家伙坏吗?其实,我是在你身上没感觉到敌意,不然,早就揭穿你了!”古雨自信道。 “小兄弟果然慧眼识英雄啊!哈哈!” 古雨撇撇嘴,这家伙也太自以为是了吧,这脸皮有点儿厚呢!但不管怎么说,人家这是一句夸二主,遂也不去计较,只是淡淡的道:“别小兄弟、小兄弟的了,叫我古雨吧!” “好,古兄弟,我见你武功了得,虽被三人纠缠,但若想走,恐怕他们拦不住,你为什么不走?”龙起好奇道。 “因为我知道后边有你啊!”古雨调侃道。 “你那么确定我一定出手帮忙?” “你都跟了一路了,我总得知道、知道,你想干嘛吧?而且这事儿怎么看,都很刺激、很好玩儿,不是吗?”古雨狡黠的嘻嘻笑道。 “聪明!”龙起挑大指称赞道,然后接着说道:“既然古兄弟这么喜欢刺激,那我再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儿,如何?” “好啊!好啊!什么好玩儿的事儿?”古雨一脸好奇道。 “你附耳过来。”龙起狡黠一笑道,古雨略犹豫了一下没动。 “看你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还能害你不成?”龙起见古雨的反应嘟囔道。 古雨知道他误会了,但也没解释,只是隔着桌子探头过来,龙起对着其耳朵,耳语了几句。 “真的?”古雨迟疑的看着龙起,龙起则笑而不语。 “好!信你一次!”古雨说着便起身。 “小心,这次可别再转丢了!”龙起略带揶揄道。 古雨脸一红,他知道,龙起说的是他迷路的事儿,也没接话转身而去,龙起却原地没动,就那么悠闲的喝着茶,静静的等待着,约有一顿饭的功夫,古雨去而复返。 “怎么样?”龙起笑着问道。 “果然有诶!一共两伙儿,五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古雨好奇道。 “他们撤退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种小把戏岂能瞒过我。”龙起自信道。 原来,郎俊卿撤退时,暗中留人盯着龙起,但却被精明的龙起识破,因此,龙起刚刚跟古雨说,有人在监视,让他绕到后面,敲晕他们。 于是,古雨将信将疑的离去,不过,很快便在树林中发现有三人探头缩脑。 但龙起跟他说,以郎俊青的行事风格,必然会再留后手,让他稍微扩大搜索范围,确定后再动手。 果然,在距那三人不远处,古雨又发现两人,随后,果断的将所有人都敲晕并捆绑起来。 “喏!这是在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信鸽!”古雨说着,递过来两只信鸽。 “嘿嘿!有了它们,我就能玩儿死那帮家伙。”龙起兴奋的接过信鸽,不怀好意的坏笑道。 “玩儿死他们?怎么玩儿?看你这样,似乎并不怎么担心那些家伙啊!”古雨好奇道。 “担心?那也是他们担心才对吧!”龙起道。 “你这人可真怪!不过,还是要多谢你帮忙,虽然麻烦不断,但却挺过瘾的!”古雨道。 “你比我更怪,好吧!马上就大祸临头了,你还觉过瘾?”龙起道。 “啊,啊!什么祸?”古雨惊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圣武教如今的名头和势力?惹到他们,你以为就这样没事儿了?”龙起道。 “谁让他们仗势欺人,我就是气不过嘛!反正惹都惹了,担心也是没用。”古雨无所谓道。 “也难怪,古兄弟年纪轻轻武功了得,想来家势定然不俗,只不过,你的轻功和剑法,我闯荡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眼生得很,当今武林,似乎也没有哪个门派是你这个路数,但不知古兄弟师承是?”龙起道。 “抱歉!这个实在不方便透露,还请龙大哥谅解!”古雨略显尴尬的回道。 “没什么,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不知古兄弟准备去往哪里?”龙起道。 “我原本打算去山东,龙大哥你呢?”古雨反问道。 “我要去河北见我师叔,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龙起抱拳道,说罢,便起身准备赶路。 “似乎有一段是顺路,不知能否同行呢?”古雨赶紧道。 “我还另有要事,咱们还是有缘再会吧!”龙起说着,转身离开。 龙起!有趣!没想到,竟会遇到这个家伙,不知他会去干什么呢?看着龙起离去的背影,古雨莫名的起了好奇之心,遂向着龙起离开的方向,尾随而去。 第八章龙笑天将计就计,帮倒忙双双被困 话说龙起,自知身份已经暴露,以圣武教现在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别等着他们来找自己了,干脆!直接去会会他们得了,倘若事情可为,便寻机毁掉这处分坛。 因此,自郎俊青一众离开后,龙起便在心中盘算此事,古雨帮忙解决了眼线,并得到两只信鸽,使得他的想法,真正的有了得以实现的可能。 计算了一下日期,觉得和师叔们会面的时间,还算宽裕,所以,他决定大胆一试,因不想连累古雨,所以,拒绝了同行的提议。 此刻,龙起脚下加快,很快,便远远的望见了郎俊卿等人的身影,遂放慢脚步,一路尾随。 天至傍晚,龙起尾随郎俊青一行,进了一处山地,而后到了半山腰,在一片密林深处,竟然隐藏着大片建筑,想来,这应该便是山西分坛所在地了。 龙起估摸着,郎俊青等人必然会先去禀告、商议,于是,他决定利用这个空隙,先熟悉下地形再说,这是闯荡江湖多年形成的习惯。 而这个时间,刚好是守卫吃饭、换班的时间,防卫相对松懈,给了龙起机会和便利。 摸索期间,龙起发现,进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那些人聚集在一处大厅外,甚是热闹,看样子,似乎是有事发生,龙起不禁心里暗想:这不会在召集人手,准备对付自己吧? 他还真猜着了,大厅里烛光晃动,人影绰绰,正在商议如何捉拿他呢。 原来,郎俊卿三人回来后,便马不停蹄的见了坛主奚落天,把事情都说了,当然,他们不会说自己无能,搞砸了收服花荫派的计划,而是避重就轻的只说龙起和美男子。 坛主奚落天听后,并未责怪三人办事不利,而是让他们抓紧休息,并迅速召集人手,并传下话,让附近没有特殊任务的好手,今夜务必赶回,他想集中力量,做到万无一失! 因此,龙起才看到眼前的一幕,此时,他已经把此地摸了个大概,做到心中有数,本想悄悄离去,奈何到处都是人,不敢轻举妄动,遂隐藏好身形,静待机会。 “人都通知到了吗?” “都通知了,已经回来一些了,还有人在赶回的路上,最迟子时,便能赶到。” “嗯,很好,咱们争取天亮前,就将人擒下,这可是天赐良机。” “堂主放心,跑不了他,这次注定咱山西分坛扬名立万。” “听说,圣女有言,谁能杀了或擒下龙起,她便以身相许,嘿嘿!” “别痴心妄想了,都抓紧休息,准备干活。” …… 龙起听着暗自好笑,爷都已经来了,就在你们眼皮底下,嘿嘿!等你们都走了,爷就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王八窝,嘿嘿! 不过,那圣女是谁?竟下这么大代价对付自己,自己怎么记不起,和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一时竟想不明白,遂边休息边注意分坛的动静,还趁机吃了点儿东西。 天交定更,突然一只信鸽展翅摇翎而去,龙起明白,这是在跟眼线联络,于是,拿出刚顺来的纸笔,胡乱写了个地址,折好后绑缚于信鸽爪上,计算着时间,估摸差不多了,便放出信鸽。 时间不大,便有一队人马下山而去,但却未见郎俊青等头头脑脑,龙起甚觉纳闷,他自然不知,那只是分坛派出的先头队伍,只有堂主带队,是去提前布置,以防他逃脱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又一伙人集合在大厅外,而大厅内走出几人,郎俊青、彭彰之辈,赫然在列,而他们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人,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官端正,颇有威仪,此正是坛主奚落天。 龙起见此人,不禁双目微凝,面现凝重,所谓观其外、知其内,这绝对是个高手,不好对付的主。 龙起正在琢磨,却忽见奚落天停下脚步,吐气开声道:“不知是哪路朋友,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见?” 龙起心惊:自己已经加倍小心了,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正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却听一个清脆又耳熟的声音道:“呵呵!竟然被发现了,看来,也不全是饭桶嘛!” 话出人落,龙起举目观瞧,果然是美男子古雨。 他怎么来了?这岂不是打草惊蛇!这个坏事的家伙。 龙起自是不知,古雨乃是跟着他来的,不过呢,古雨没有他有经验,跟来跟去跟丢了,转悠了许久,才刚找到这里。 古雨也已猜到了这是哪里,同时也明白了龙起的用意,只是,他并不清楚里边的情况,也没那么多顾忌,更没多加谨慎,因此,刚上房就被发现了,只好搭话现身。 龙起看古雨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好气是又好笑,真不知他浑身是胆,还是无知无畏,居然没有丝毫惧意,在这家伙脸上,根本就看不到“怕!” 古雨现身,马上就被认出来了,没等坛主下令,众人就把古雨给围了。 “哼!攒鸡毛凑掸子,一帮乌合之众!让开,叫你们那头头儿过来!”古雨扫了一眼,撇撇嘴道。 “大言不惭!你连我们都赢不了,还想见我们坛主?自不量力!”彭彰在旁边道。 “都别动。”坛主奚落天喝道,他站在台阶之上,打量了一番古雨,而后道:“在下,圣武教山西分坛主奚落天,敢问小兄弟,贵姓高名?” “古雨!” “古雨?”奚落天小声重复着,脑中迅速转动:最近江湖上,并没有这样一个年轻人的消息,当今武林中,也没有哪门哪派出了这样的后辈,莫非是哪个武学世家子弟? 虽未听说,哪个姓古的有名世家,但这些世家一向低调行事,不知其名也不足为奇,这小子若真是哪个世家之后,拉他入教,就等于拉拢了他一家。 “原来是古少侠,幸会!幸会!但不知,深夜造访我山西分坛,有何贵干?”奚落天略微思考后,客气道。 “没什么,就想教训你们,怎么了?”古雨不客气的道。 “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古少侠何出此言?”奚落天听这话就是一皱眉,但依旧保持风度道。 “没仇?你问问你手下。”古雨理直气壮道。 “他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可能其中有误会,这样,我让他们给你赔不是,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如何?”奚落天道。 “谁要和你们做朋友啊!一群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家伙,今夜我来,就是要毁了你们这贼窝,让你们再也逞强不得!”古雨大义凛然道。 “奚某敬你是个人物,处处以礼相待,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奚落天听这话眉毛挑了挑,脸沉下来道。 “别说那么好听,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不干人事儿,你这个当头儿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既然这样,奚某只好对你不住了,也好叫你知道,我山西分坛是何所在,动手吧!” 奚落天一声令下,范怒、彭彰二人带着人就扑了上去,古雨瞬间陷入包围。 “龙大哥,你还不现身?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片刻后,古雨见一时难以脱身,遂大叫道,他知道,龙起肯定就在附近。 龙起这个气呀,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明一身好武功,却弄得狼狈不堪,这是故意的吗? 圣武教众人听这话都是一惊,尤其坛主奚落天,心感不妙:竟然还有人?自己居然没发现,他这脸色一变即收,恢复平静,并开口道:“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吧!” 龙起暗叹一声,无奈飘落院中。 “龙起,是龙起!” “坛主,他就是龙起!” 有人大声喊道,突然地骚乱,打断了众人对古雨的围攻,都看向这边。 龙起根本没理那些人,一步三摇的来到古雨面前,道:“我说古兄弟,没你这么干的,坏了人家的好事,还要拉人家垫背,这太不仗义了吧?” “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嘛!反正目的是一样的,当然有难同当了!”古雨呵呵笑道,龙起狂翻白眼,这家伙还真不见外! 他们俩在这有说有笑,全没把圣武教众人放眼里。 “二位过会儿再聊,等你们关在一起,可以随便聊,龙起,你真是胆大包天,竟跑我山西分坛来撒野,给我拿下他们。” 奚落天说完,本人便直取龙起,并吩咐道:“姓古的小子交给你们了,龙起交给我。” “来的好,我找的就是你。”龙起冷笑道,一招“游龙探爪”直抓对方手腕,同时,脚下运起登云腿踢向其小腹。 奚落天撤手拧身,抬左膝刚好化解龙起的一腿,同时,左手一个单撞掌拍向龙起。 龙起脸色不变,却心中暗惊,赶紧化爪为掌,隔开对方的掌,同时,起左腿一招“游龙排云”踢向对方前胸。 奚落天见势,收掌矬身,一个扫堂腿,攻向龙起单立的右腿,龙起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收腿后纵,避开攻击,双眼微眯,阴鸷的看向奚落天。 “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是不是觉得处处受制,施展不开?”奚落天笑道。 “为什么?”龙起黑着脸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没多大威胁,我们分坛主以上级别的人,都见教主演练过游龙一脉的武功,虽然你们同出一脉,但实话说,你比教主差远了。”奚落天平静的道。 “原来如此,我说这两年,但凡遇到身份高一点的家伙,就处处吃瘪呢!感情是这么回事!” 龙起嘴上说着,心里盘算:看来,今天恐怕也讨不了好,得速战速决才行,他们人太多,久战不利啊! 瞟了一眼古雨那边,虽说是身陷重围,却能自保无虞,这家伙绝对深藏不露,但若是时间长了,怕是也吃不消。 “别以为这么说,爷就拿你没办法了,刚好最近新学了一套武功,拿你练练手,先接我这招试试。”龙起忽然笑道。 “单掌开碑” 奚落天刚要接架相还,龙起却突然变招,收掌抬腿,嘴里念叨:“看我这招弹腿。” 奚落天见状,急忙闪避。 再接我这招“双龙出海!” 再来一招“直捣黄龙” “横扫千军” “老树盘根” …… 龙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东拼西凑的招数层出不穷,虽说毫无章法,但却衔接的异常紧凑,毫无违和感。 这种变化把奚落天闹蒙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弄了个手忙脚乱,一个没注意,反应慢了那么半拍,竟被龙起一掌拍在左肩头。 奚落天倒退三四步,稳住身形,顿觉气血翻涌,且左臂下垂,显然受伤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怎么样?爷这通拳,可好玩儿?”龙起仰脖挑下巴,得意洋洋的挑衅道。 奚落天怒不可遏,但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迅速瞟了一眼旁边,见众人一时竟也无法拿下古雨,遂咬咬牙,似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而后大喝道:“弟兄们!布阵!” 分坛教众不敢怠慢,有人纷纷从百宝囊中掏出一物,随即抖开,竟是一张张网。 龙起见此物,不禁脸色大变。 第九章虎口脱险生矛盾,狼群来袭巧脱困 龙起知道,这叫“蛛网阵”专门用来拿人,那些网都是特殊材料编制,坚韧无比,一旦被网住,就算有通天本事,也使不出来,他没想到,山西分坛竟有此杀手锏! “别打了,快跑!”龙起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对古雨喊道。 “现在想走?为时已晚,哈哈哈。”奚落天朗声笑道,说话间,已是数张网分别罩向龙起和古雨。 古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人家当头网住,竟茫然不知所措,而龙起则左躲右闪,试图躲避,但也只是多坚持了几个呼吸,便也被网在其中,圣武教众人一片大笑欢呼。 “哈哈,这叫天罗地网,任你插翅” 奚落天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呛”宝剑出鞘之声,顿时笑容凝固,他忽然想到,龙起手中“游龙剑”乃是切金断玉的宝剑。 所有人才刚露出胜利的喜悦,而龙起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网而出,同时,闪身到了古雨身旁,手起剑落,破开网,拉起古雨纵身上房,撒腿就跑。 等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叫喊着追赶时,龙起和古雨已经逃之夭夭,消失在夜幕之中。 二人一路飞跑,出分坛,进树林,方才脚步略缓,古雨趁机甩动手臂“你别拉我,我自己能走!”并顺势抽回自己的手。 “嘿!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我们是在逃命,逃命,知道吗?”龙起变跑为走,却脚步不停,只略微的回了回头不耐道,他对古雨这种傲娇行为颇为不满。 “逃命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要说不知好歹,那也是你,我好心赶来帮忙,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苟杳吕洞宾。” 古雨迅速跟上,边走边气呼呼的说道,自己好心赶来帮忙,却闹了个不识好歹,自是心有不快。 “帮忙?拜托!我差点儿被你害死,好吗?若不是你暴露,坏了事儿,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成功捣毁这处分坛了。”龙起听这话,气更不打一处来了。 “切,你以为,凭你一人,真的能毁了人家分坛?真是异想天开!”古雨听了龙起的话,也是颇为不爽,赌气道。 古雨话音刚落,龙起突然转身,吓了古雨一跳,当看到龙起用他那一双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时,古雨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道:“你,你干什么?”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有何目的?”龙起目光阴鸷,语气冰冷的质问道,他发现,眼前这家伙,越发的神秘,让人捉摸不透了。 “你,竟然怀疑我?”古雨愣了一瞬,而后眼圈泛红,眼眶中雾气升腾,颤抖着嘴唇道。 龙起盯着古雨半晌,发觉古雨所有情绪变化,都是自然流露,不似作假演戏,看着古雨那好像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不禁心中一软:这家伙,果真是个初入江湖的雏儿。 “算了!刚刚,我也只是为没能一举捣毁分坛而不爽,不该迁怒于你,你别介意啊!”龙起语气缓和,略带歉意道。 “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古雨赌气道,换了个方向,迈步就走。 “喂!你可想好了?你大白天,在山林里,都找不到路,这黑灯瞎火的,要是走丢了,很可能就真的丢了,倘若遇上什么山猫野兽,或许尸骨无存也说不定。”龙起戏谑的吓唬道,但古雨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走。 龙起见古雨不理他,迅速跟了上去,他自然不会真的把古雨一个人留在山林里,不过,他见吓唬不管用,遂立马换招。 “哎,别走啊!现如今,敢跟圣武教过不去的人太少了,我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武功高深莫测不说,还是个玉树临风,堪比潘安、宋玉的美男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啊!” 如今,游龙一脉的处境,以及自己的真实境遇,没有人比他龙起更清楚了,所以,冷静后的龙起,是真的不想放弃这个神秘且武功高强的盟友,遂跟在古雨身后,不停的恭维,想极力挽回局面。 古雨听到这番话,不禁“噗呲”笑出声来,心说:这家伙竟这么无耻,竟对自己软硬兼施,哼,不理他! “哎,好了、好了,你若是还在为刚刚的事生气,那哥哥我给你赔不是,是哥哥我错怪你了,都是哥哥我的不对,这样总行了吧?” 龙起见古雨破涕为笑,感觉有门儿,赶紧道歉,可古雨仍然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这江湖俗语说得好,人不亲刀亲,刀不亲艺亲,艺不亲祖师爷还亲呢!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吧!而且,我看你和圣武教似乎也不对付,这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嘛!”龙起趁热打铁,继续唠叨。 “朋友?你拿我当朋友吗?”古雨放缓脚步,边走边反问道,龙起不知,他最后这话,触动了古雨心中某根弦。 “当然!不然怎么会深更半夜、乌漆嘛黑的与美男同行?”龙起调侃道。 古雨闻言,突然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遂不觉有些脸红,竟有瞬间的失神。 而身后的龙起,却突然眼光犀利,纵身向前,探左掌,横扫古雨右肩,此番变化来的极其突兀,古雨瞬间汗毛倒竖、如坠冰窟,他万没想到,龙起会在此刻偷袭自己。 “龙起,你卑鄙!” 古雨大喝一声,本能的向左前方飘出,并转身躲避,同时,顺势递出左掌,试图化解龙起袭来的一掌。 二人手掌瞬间相碰,接触瞬间,古雨大吃一惊,他从龙起的手掌上,没有感受到丝毫内力,而在他借力向后飘去的同时,他却看见,本该被他振飞的龙起,被一道黑影扑倒在地。 转瞬间,那道黑影却又飞上空中,而后落在不远处的地面,几乎与古雨同时落地,而龙起也在同一瞬,翻身而起,同时,古雨耳中传来龙起的喊喝声:“快跑!是狼群。” 古雨此时,方才看出,那竟是一头双眼泛着幽绿色凶光的狼,于是,他才意识到,刚刚这家伙救了自己,而自己却误会了他,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愧疚之感。 此刻,龙起正手持“游龙剑”与那匹狼对峙,并在心里暗骂自己大意,光顾着和古雨叨叨了,竟没注意到这群畜生靠近,差点儿就阴沟翻船了。 就在前一瞬,龙起突然发觉这头狼攻击古雨,提醒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出手,想推开古雨,结果,古雨误会了,回身给了他一掌,将他振飞,失去重心的龙起,瞬间被恶狼扑倒。 龙起歪头,躲开那狼的撕咬,而后一脚将狼踢飞,而就在他倒地的一瞬,他看到了,树林里还隐藏着数十道绿光,遂在翻身而起时,大声喊喝,提醒古雨快跑。 此时,古雨也看到了黑夜中的那些绿光,竟令他毛骨悚然,瞬间石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狼。 “怎么办,怎么办?” “我是该跑,还是该帮忙?” 古雨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沉寂一瞬,那最先攻击的恶狼,带着低沉的吼声,再次发动攻击,扑向龙起,而那数十道幽光,也随之而动,纷纷扑向这边。 龙起屏气凝神,死死盯着那头狼,见它扑来,迅速闪身躲避,顺势抬手,一剑刺出,正中狼的腹部。 那头狼一声哀嚎,翻滚在地,并快速翻身而起,但它的受伤,却让整个狼群沉寂一瞬。 就在这短暂的安静中,龙起敏锐的听到,远处有杂乱的脚步声,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奸笑“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 龙起手中握剑,慢慢后退,而群狼则缓缓围拢、逼近,待靠近古雨,龙起迅速拉起古雨,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这回,古雨没有再挣脱,而是任由龙起拉着,而反应过来的古雨,更是配合着龙起的脚步,快速飞奔。 狼群闻风而动,向他们追来,眼见狼群越追越近,古雨不禁心中紧张,下意识的握紧了龙起的手,生怕龙起会丢下他一样。 二人不敢有丝毫停留,极速狂奔,片刻后,眼前火把晃动,人影绰绰,一伙人正迎面而来,并发现了龙起二人,于是,有人大叫:“在这呢!看到他们了。” “快!包围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这伙人竟是圣武教的追兵,而龙起也正是因为笃定,自己听到的脚步声,肯定是追兵到了,所以才冒险,向着这个方向疾奔,此时,狼群就在身后两、三丈远的位置。 双方迎面对冲,距离瞬间拉近,龙起突然回头,小声对古雨道:“上树!”二人瞬间飞身上树。 “我日,是狼群!” “他娘的,快快快,多点火把!” “妈的,龙起这小子太他妈损了!” “别他妈废话了,快发信号!” “噗噗” “去你娘的!” “啊!” “嗷嗷” …… 一阵人仰马翻,喝骂声夹杂着刀剑劈砍声,惨叫声伴随着哀嚎声,响彻整个夜空,听的人心里瘆得慌。 而龙起和古雨上树后,丝毫没有停留,借助夜色和树木的掩护,趁乱施展轻功迅速远遁。 足足跑了一夜,直到天现鱼肚白,筋疲力尽的二人,方才寻了一处山洞,停下休息。 此刻,古雨才发现,龙起右肩头已是殷红一片,显然是受伤了。 “对不起!都怪我,我。”古雨一脸歉意道。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大意了,你看,我们这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你是不是先帮我看看伤!”龙起知道古雨心存愧疚,遂不在意的打断古雨,并转移话题道。 “哦哦!”古雨答应着,配合着龙起,退下衣衫,这才发现,龙起肩头的伤,竟深可见骨,显然是被那恶狼的利爪所伤,古雨看着伤处,竟是手足无措,眼泪不禁簌簌而下。 “大男人哭什么?哥哥我还没死呢!放心,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来,帮忙!”龙起见状安慰道。 龙起用左手将百宝囊内物品倒在地上,从中找到伤药和解毒药,在古雨的帮助下,敷在伤口上,而后撕下一条衣衬,包扎好。 “先休息吧,回复一下再说!” “这里这么脏,怎么休息?”古雨一脸嫌弃道。 “江湖路远,很多时候,都是露宿荒山野岭,有这么个地方已经不错了,就别套挑三拣四了。”龙起好笑,这种时候,还这么矫情,这家伙准是世家子弟。 虽然龙起这么说,但古雨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到洞外找了些树枝、干草之类,简单的铺了两张床,一张在较里处,一张靠近洞口,而古雨则在外侧那张上和衣而睡。 龙起看在眼中,不禁心中一暖,这家伙还是个有心人,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第十章山洞养伤起波澜,同甘共苦结金兰 昏睡中,龙起梦到古雨跟他说,要出去弄点吃的和水,而当他一觉醒来时,却发现古雨真的不在。 “看来,也不全是梦。” 龙起回想着,伸个懒腰,活动一下身体,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并不影响行动,走出山洞,看着已经偏西的太阳,龙起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 “古雨那家伙不会迷路吧?”龙起突然想到。 在这荒山野岭中迷路,那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龙起不敢再想了,转身回山洞,抄起游龙剑,查看了一下古雨留下的痕迹,便寻迹而去。 一路小心翼翼,不放过任何痕迹,就连发现的几处小动物出没的痕迹,也是顺手布置了简单的捕获陷阱,可龙起搜寻了近两个时辰,太阳都快下山了,也没有找到古雨。 一处看似人走过的痕迹,龙起正在仔细辨认,忽听到前面某处,有轻微的“哼哼”声传来,辨认了一下方向,循声而去。 走出不足半里地,拨开蒿草,龙起便看到一身白衣的古雨,正坐在地上挣扎,迅速扫视四周,没发现异样,看来不是陷阱,遂开口道:“古兄弟,别慌,我来了。” “快,快来帮我。” 古雨听到声音,扭头间,便看到龙起向自己走来,不禁欣喜若狂,大声喊道,人却疼的龇牙咧嘴。 龙起迅速赶至近前,俯身看去,古雨一只脚卡在裸露的树根中,由于不断的挣扎,导致脚踝肿胀,已经拔不出来了。 “你这是怎么搞的?”龙起见状,好奇的问道,同时抽出游龙剑,斩断树根,救出古雨。 古雨闻言脸一红,他此前在山林里,找到一条小溪,溪边生有野果,他便采了一些,因为发现了山鸡,所以打算捉一只,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捉到。 在回转的路上,又发现了野兔,他又动了心,可那野兔既狡猾,跑的又快,气急败坏的古雨,被激起了好胜之心,竟和野兔较上劲儿了。 他不信,自己还搞不定一只兔子,这回,就算累,也要把野兔累死。 结果,追来追去,一脚踏空,卡到树根里,动弹不得了,而那野兔竟示威似的,蹦跳着,从他眼前走掉,气的他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古雨出来并没带兵器,身上虽有小刀,却无法撼动那湿滑柔韧的树根,尝试了多次,都没能解脱。 “可惜了,我的晚餐啊!”古雨用手拍地,噘着嘴赌气道,那样子甚是孩子气。 “一只兔子而已,山里有的是,不必太在意,人没事儿就好,来,我看看伤。” 龙起听着古雨的叙述,看着他那气呼呼的样子,不觉心中好笑,简单安慰一句,便蹲身去抓古雨的伤脚。 “不用、不用,没事儿的。”古雨略显紧张,赶紧摆手推辞,并轻轻活动着伤脚给龙起看。 “你确定?若真没事儿,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太阳要落山了。”龙起道。 古雨坚称没事儿,于是,龙起削根树枝给他当拐杖,二人往回走。 可走出一段路后,龙起明显感到,古雨行走不便,很是吃力,遂不顾古雨反对,强行扒下鞋袜观看,只见伤处皮开肉绽,肿起足有两圈儿。 “都这么严重了,还说没事?”龙起没好气道。 掏出随身带的伤药、止疼药敷于患处,简单包扎上,古雨闭着眼睛、咬着牙,一张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龙起见状,伸手在其额头试探了一下,没有发烧,只道是因为疼痛涨红了脸。 “得,我背你回去吧!”龙起处理好伤口,道。 “啊?不用、不用,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背着,那也太有失我少侠身份了,我可没那么娇气!”古雨急忙推辞道。 “行了,别嘴硬了,都伤成这样了,咱就别顾忌那些虚名了!”龙起不容分说,强行把古雨背到身后,起身赶路。 古雨感觉浑不自在,自己绷着劲儿,没有趴实,因此,龙起觉得特别累,说了他两次,古雨才渐渐放松下来,老老实实的趴在龙起背上,并自觉的搂住龙起。 这让龙起顿觉轻松不少,只不过,背上却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不过龙起一心赶路,也未曾多想,而背后的古雨,却是越来越享受这种待遇了。 路上,龙起从之前布置的几处陷阱里,收获了两只野鸡,由于多走了一点路,所以回到山洞时,天已经黑了。 龙起将古雨放下后,迅速弄了些柴草,点起一堆火,洞内有了光亮,而后将两只鸡简单收拾一下,架在火上烤。 闻着阵阵肉香,折腾了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的古雨,不禁直咽口水,这是真饿了,他看着忙活的龙起,竟是满脸的崇拜之色。 “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古雨下意识的顺嘴溜出这么一句。 “不过是些小把戏而已,你要是在山里练功十年,再闯荡个几年,你也可以。”龙起瞥了古雨一眼道。 古雨听得出,这家伙经历不凡,肯定有不少不为人知的故事,不禁又升起了好奇之心,只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询问。 却略带愧疚的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我”古雨说到这,却不知该说什么,竟突兀的道:“谢谢!” “算了,都过去了,咱都这么熟了,你这么客气,我好像都不认识你了,要不,你介绍下自己?”龙起调侃道。 “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出来寻亲的,至于师承家世什么的,长辈有命,不能透漏,恕我不能相告,不过,我也不瞒你,这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人闯荡江湖。” “你以为这能瞒过一个老江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逊,竟败给一只兔子,哈哈。” 龙起明白古雨的难处,自然不会强求,遂打个哈哈道。 “我从小生活的地方都没有山林,人家自然不熟悉山林嘛!”古雨争辩道。 “好了,别当真,玩笑而已,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和圣武教结怨呢?” 龙起好奇,什么地方没有山林,水边吗?江边?湖边?还是海边?猜想不透。 “我只是路过阴蒲县,见他们欺负花荫派,就顺便管了闲事儿,你呢?又是为什么和他们结仇?” “我嘛,主要是和他们教主有仇,他们那教主本和我同出一脉,论起来,我该叫他一声五师叔的。 可他却欺师灭祖,害死我二爹,所以,我要清理门户,为死去的人报仇血恨,你想,我要杀他们教主,他们能答应吗?就这样,仇越结越深,成了解不开的死疙瘩。” “二爹?那是什么称呼?”古雨好奇道,只是龙起却没看到,他脸上那抹复杂之色。 “是我父亲的结义兄弟,也是我师父,我父亲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他,让我奉他为父,所以,我叫他二爹,可惜,他也死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提你伤心事。”古雨歉意道。 “没关系!” “可你一个人,势单力孤的,怎么和他们斗啊?” “所以啊,我见你也与他们为仇作对,就觉得意气相投。” “你想拉拢我?” “也可以这么说吧,圣武教势大,非一人可敌,如果能联合起来,同仇敌忾,自然是好事。”龙起坦诚道。 “古兄弟若有难言之隐,龙某也不强人所难。”龙起见古雨沉吟不语,面现为难之色,遂补充道。 说话间,鸡烤好了,二人分食,边吃边聊,吃完各自休息,龙起靠坐在岩壁旁,掏出一本蓝色小书摆弄着,两眼发呆。 “龙大哥,你拿的什么?”古雨见状好奇问道。 “一本小书。” “能看看吗?” “当然,喏!” 龙起说着递过去,古雨翻看了几页,没看懂,又还给龙起,问道:“这是什么?”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似乎和武功有关,但我尝试过,却又练不了。” “为什么?” “不知道,练一练就练不下去了,就好像不全,有缺失,没办法接下去。” 龙起无奈的看了一眼小书,便收了起来,这是父亲拖二爹带给自己的,并告知,书在人在,就算不知为什么,也得保护好,毕竟是父亲临终遗物。 至此,二人在山洞安心养伤,一切饮食起居都是龙起负责,三日后,二人已无大碍。 “古兄弟,我们也算患难与共,我想与你亲近一步,结为异性兄弟,不知古兄弟可愿意?” 龙起见古雨大好,虽然还有点瘸,但可以自己行动了,遂提议道。 “好啊!好啊!这个好玩儿,我还没和人结拜过呢!”古雨兴奋道。 “古兄弟竟如此天真烂漫,叫人好生羡慕啊!”龙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于是,二人堆土为炉,插草为香,祭拜天地,发誓同生死、共患难,一叙年龄,龙起今年二十有七,年长为兄,古雨今年刚好二十岁,年少为弟。 “小弟拜见天哥!”古雨装模作样,抱拳道,二人哈哈大笑。 “愚兄要赶路了,二弟可愿同行?”笑罢,龙起道。 “当然!” 二人遂结伴同行,只是龙起不走大路,专挑山间小路而行。 “天哥,你为什么放着通天大路不走,偏走这山路?”古雨忍不住问道。 “现在,到处都是圣武教的势力,遇上不管心痒难耐,管,就耽误时间,我急着去见师叔,所以喽,眼不见心不烦!”龙起无奈道。 古雨表示理解,继续随行,这日,正走间,眼前一条小河拦住去路,古雨突然心血来潮,道:“天哥,为报答你多日来的照顾,小弟请你吃鱼。”说完他便奔小河而去。 龙起听了不禁撇嘴,这家伙分明就是个公子哥,百嘛不会,简直跟白痴没什么两样,唯独他这活泼开朗的性格,如同一股清流,甚是沁人心脾,相处起来,让人感觉特别愉快,当然,这家伙犯傻、出丑的事儿,也是给龙起增添了不少乐趣。 龙起根本没指望古雨能抓到鱼,可这次还真就猜错了,古雨似乎对水极亲、极熟悉,竟能徒手抓鱼,这让龙起刮目相看,心中不禁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家伙肯定是水边长大的。 古雨真不赖,一会儿工夫,大小鱼弄了十来条,并且用随身小刀去鳞、开膛,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树枝窜上,架上火烤了起来。 时间不大,一股鱼类特有的肉香飘来,龙起闻着香味不禁胃口大开,还真饿了。 古雨挑了一条烤的差不多的鱼,递给龙起:“尝尝吧!”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龙起接过鱼,吃了起来,因为热,烫的直捣嘴。 “怎么样,手艺还不错吧?” “真看不出来,二弟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龙起竖起了大拇指道。 “让你小瞧我,这回知道小弟的厉害了吧!” 古雨那模样颇有扬眉吐气,耀武扬威之意,龙起见状一拍脑门,觉得自己话多了,遂低头吃鱼,很快,二人将鱼分食一空。 “吃完这顿鱼,我们也到该分别的时候了。”龙起道。 第十一章师叔侄四人相聚,谈形势不容乐观 古雨闻言,愣住了,龙起这话意味着分离,而他却有些恋恋不舍。 “是啊!我离家已经有不短的时日了,也该回去见母亲了,只不过,我还没玩儿够,啊不是,我是说,还没跟你相处够,那个……”短暂失神后,古雨语无伦次道。 “我明白,我又何尝不是呢!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要赶去跟师叔们汇合,你我兄弟只有来日方长了。” 龙起也颇觉不舍,但毕竟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与古雨久处,遂打断道。 “小弟日后若想见你,该到哪里找你?”古雨问道。 “杭州西二十多里处,有座四武雅庄,那里跟我家没有分别,四位少庄主都是我哥哥,现在也是你哥哥了,到那里,就算见不到我,消息早晚也会传到我耳中。” 龙起略犹豫后,说出一个地址,想到四武雅庄,龙起心里一阵温暖,但是一抹苦涩,却在心底泛起,因为,如今可以落脚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 就这样,二人互道珍重而别,龙起目送古雨一步三回头的离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方才转身向北而行。 原本和师叔们约定的时间很宽松,可由于管了档子闲事,又结交了古雨,所以,时间就有些急迫了,再不快点儿,恐怕要挨骂了,于是,龙起马不停蹄,急匆匆的赶路。 这天过午,龙起行走间,发觉脚下的路渐渐崎岖难行,山路逐渐增高,重新确认过方向,遂加快脚步上山,不多时,便来到山顶。 举目观瞧,前方是个山谷,再往前又是一座小山,比脚下的山略矮一些,小山之上有几处猎户所搭草屋,山崖边有座凉亭,亭内三道身影,两人在下棋,一人在观看。 龙起嘴角露出微笑,终于到了。 目测了一下凉亭的距离,龙起便想在三位师叔面前卖弄一下,简单准备过后,他便施展轻功,直接飞身而下,期间,于树枝上借力前行。 待距离凉亭不远处,有一段距离没有树木,但龙起并不惊慌,将事先准备好的飞爪百炼锁随手抖出,隔空抓在凉亭顶端,再次借力,飘身跃入凉亭。 “笑天拜见三位师叔!”龙起顺势跪倒在地道。 亭内三人都在四旬左右的年纪,其中下棋的两位,圆脸儿、道士装扮的是三师叔笑义兴,与其对弈的红脸儿则是二师叔马跃兴,黑衣黑脸儿观棋者,则是四师叔江涟兴。 游龙一脉原本师兄弟五人,掌门师兄名叫龙武兴,也就是龙起口中的二爹,而小师弟胡战兴是圣武便教的现任教主。 当年,师兄弟五人初入江湖,结识龙凤双侠,斗阳天镖局,辅助朝廷大破天安教,破坏北地三皇子李北寒的阴谋,参加武林大会,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却不想,功成名就后,掌门师兄龙武兴被害,而下手者竟是小师弟胡战兴,他还欺师灭祖,毒死师父,背叛师门,投入圣武教。 惨剧发生后,师娘穆浮云下落不明,这些年生死未卜,而龙起则是跟着三位师叔长大,长白山习武十年,如今闯荡江湖也已将近十年。 这些年,龙起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罪,一面四处寻找师娘下落,一面对抗圣武教,他们师叔侄四人到处奔走,联合被圣武教欺压的武林同道,可却一直收效甚微。 四人相约,每三年碰面一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来了就好,快起来、起来,三年不见,你这功夫又有长进啊!不错!哈哈!” 四爷江涟兴说着,伸手去拉龙起,二爷马跃兴和三爷笑义兴也是停下了手中的棋。 “有长进又能如何?不但没追上五叔,相反相差的越来越远!”龙起边起身边嘟囔道。 “住口!不准叫他五叔,他就是个畜生!”四爷江涟兴勃然变色,怒道。 当年事发时,龙起还是七八岁的孩子,他并没有亲眼看到胡战兴投毒,所以,他对胡战兴毒杀二爹的事一直心中存疑,因此,他一直都想见见胡战兴,当面问个清楚。 可惜,龙起学艺的十年,也正是胡战兴在圣武教接受历练的十年,等龙起闯荡江湖时,胡战兴已经正式拜老佛爷慧真为师,潜心练功,而在佛爷圆寂后,更是接任了教主,根本见不到人。 所以,龙起对胡战兴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九年前,“五叔”这个称呼一时竟改不过来,惹得四师叔江涟兴大怒。 “我说老四,消消气儿,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脾气,笑天,来,过来三叔这边,坐!”三爷笑义兴笑呵呵把龙起拉倒身边坐下。 “骂能有什么用?快快嘴而已,要能把老五骂死,咱都坐这骂,你这何苦来啊!”二爷马跃兴也劝道,江涟兴闻言,气呼呼往地上一坐,不言语了。 “笑天,不必灰心,尽力就好,看你每次相聚都有长进,二叔甚是欣慰!来,咱先说正事儿,稍后再叙别情。”二爷马跃兴对龙起道。 四人围坐,汇总这三年来的情况,结果都吓了一跳,他们发现:最近两年,圣武教的扩张,大致分三个方向,而且速度相当快。 武林一路,除少林、武当、峨眉、昆仑等名门大派之外,已然有近半门派被圣武教纳入麾下,连丐帮这样的大帮派,都被渗透,进而出现了分裂; 江湖一路,对山贼水寇、江湖草莽采取招降策略,极尽所能的收入麾下,有不同意者直接平山灭寨; 于平民百姓一路,则大肆宣扬教义、发展教众,并教授武艺,可谓全教皆武。 目前,圣武教这种扩张还在持续,隐隐有成为当今武林第一势力的趋势。 看到这些情况,四人心凉半截,圣武教现在势力太大,实力超强,凭他们师叔侄四人,如何与之相抗,何况胡战兴这个教主,基本不露面儿,人都见不着,又何谈报仇? 四人紧锁双眉、沉默不语。 “情况不容乐观呐!”过了好一会儿,二爷马跃兴率先打破僵局道。 “简直糟透了,就咱们联合的那点势力和人马,都不够人家一划拉的,他们这是真的想一统江湖吗?”江涟兴愤愤道。 “如今圣武教的势力,比当年的天安教,有过之无不及,唯一不同的,他们不和朝廷对立,相反的,还帮着朝廷平山灭岛、教化匪类,深得朝廷赏识,虽然阴谋的味道十足,但却令人猜想不透他们的目的。”笑义兴道。 “想不到,不知不觉间,圣武教竟已成为如此的庞然大物!二叔,您不是联系过圣武教几个旧识吗?他们怎么说?”龙起感叹道。 “他们只说,正在做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震古烁今的神圣之事,希望我们不要阻挠,否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碾碎所有阻碍。”马跃兴道。 “那少林、武当、峨眉那些大门派呢?他们什么意思?”龙起追问道。 “还是持观望态度,毕竟圣武教不但没有对各大派不利,反而敬重有加,武林中有个大事小情,还是把各大派抬在前面,自己排后面,各大派无凭无据的,也不好插手。”二爷马跃兴道。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他们不懂?”四爷不忿道。 “当然懂,所以他们才都小心提防,只是想让他们联合起来,对付圣武教,却是出师无名,咱说那些帮派是被迫加入,可咱又拿不出证据,何况那些帮派自己都承认,是自愿加入的,你能怎么办?”二爷马跃兴道。 “他们肯定是被抓到了什么把柄,或是被胁迫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四爷不服气道。 “老四,你说的不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可毕竟圣武教做事都很隐晦,至少在明面儿上,没留下任何把柄,咱这是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啊!看现在这形势,求人不如求己,还得靠我们自己呀!”三爷笑义兴接道。 “没错!我们也不需直接对抗,只要能找到圣武教为非作歹、残害武林同道、意图不轨的证据,那些大门派自会发力对付它。”马跃兴道。 “唉!光凭我们几个,谈何容易?如今,老五又躲在圣武教总坛,根本见不到人,更何况,他还尽得佛爷真传,武功已臻化境,恐怕我们四人联手,也未必是他对手!”笑义兴叹道。 “也不是全无办法,我们不是还有最后一招嘛!”二爷马跃兴道。 三爷笑义兴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僵,四爷江涟兴则是一愣:“老二,真要这么干吗?” “实不可解,也唯有出此下策了!”二爷马跃兴苦笑道。 “三位师叔,难道你们已经有对付圣武教的办法了?看样就我不知道,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老三位你一言,我一语在这打哑谜,听的龙起心里直痒痒,遂问道。 龙起这一问,三爷、四爷竟都不言语了,都看二爷马跃兴。 “笑天,这事儿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还很模糊,容我们再仔细推敲一番,再跟你说。”二爷马跃兴轻咳两声道。 “二叔,您这不吊我胃口嘛!您现在就告诉我得了,省得我着急。”龙起嬉笑道。 “笑天,不瞒你说,这事儿我们心里都没底,弄好了,只能说多出一丝希望,弄不好,兴许就把命搭上,这是在赌啊!”马跃兴无奈道。 “笑天蒙师父、师娘收养,师叔们栽培,只恨自己本事不济,不能为师父一家报仇,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是赌,我也要试试,输了无非一命而已。 再说,就圣武教这扩张速度,早晚也得被其所害,倒不如赌上一把!”龙起道。 “好孩子!你师父、师娘没白疼你,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仨再商量一下,明日与你细说。”二爷听闻,不觉眼睛一亮道。 听二叔这么一说,龙起也不好再说什么,再急也不差这一晚,只好等明天了。 “对了,说到你师娘,你可有什么消息?”三爷笑义兴问道。 龙起摇头,沉默不语,老三位见状,纷纷唉声叹气,都不说话了,快二十年了,小师妹穆浮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毫无音信,这事儿,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几人心间。 龙起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借口准备晚饭、整理茅草屋便离开了。 “老二,非得这么做吗?”龙起离开后,四爷江涟兴立刻面现不忍之色,犹豫着问道。 “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三爷笑义兴和四爷江涟兴互看一眼,同时摇头。 “那你们觉得,圣武教能放过我们吗?” “当然不会!”江涟兴道。 “既然早晚都是死,倒不如赌这一把,失败了,无非是早死几年,若是赌成了,还有一线生机。你们放心,倘若日后笑天知道了,怪我一人就是,谁让这是我的主意呢!” 二爷马跃兴满脸怅然之色,且透着深深的无奈,那二位也是相对无言,算是默认了。 第十二章遇夜袭突逢异变,战三寇生死未卜 凉亭左右两侧各有茅草屋,左侧三间,右侧两间,龙起分别整理了一下,将三间草屋让予三位师叔,便于他们休息,商量事情,自住两间,师叔侄四人简单的吃过晚饭后,便分别休息了。 龙起练了一会儿功,回屋又调息了一会儿,便倒下休息,可他惦记师叔说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胡思乱想间,渐渐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龙起听到打斗叫喊声,以为自己做梦,可是声音不断传来,使得龙起激灵坐起,侧耳细听之下,心道不好,不是做梦,出事了! 翻身下床,提剑窜出茅屋,映入眼帘的,便是最左边茅屋的冲天火光,其中夹杂着“噼啪”爆裂之声,同时,打斗、喝骂之声不绝于耳。 龙起见状,急忙赶去帮忙,可才刚跑两步,便听到“啊!”一声惨叫,紧接着一道黑影窜上右侧茅屋屋顶。 “什么人?”龙起大喝一声。 那人并不搭话,打了声呼哨,但见茅屋内又分别窜出两道黑影,其中一人哑声道:“得手了,撤!” 听到这话,龙起惊的魂飞天外,难不成师叔他们被害了吗? 眼见三人要逃,龙起虽然心中生疑,却是脚下加快,想走?没那么容易,飞身拦住三人去路,喝问道:“你们什么人,说,我师叔他们怎么样了?” 三人没理龙起,凑在一起互相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人看了龙起一眼道:“他们都在屋内,你自己去看吧!” 扔下句话,三人转身就跑,龙起突然愣在原地没动,他很担心三位师叔,急于知道他们的情况,但同时,他又怕黑衣人跑了,他也很想知道这些人是谁,有何目的,一时竟左右为难。 犹豫着,向茅屋那边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了,转身看向三人即将消失的身影,大喝一声:“站住!别跑!”飞身追去。 龙起刚刚转念:师叔他们都有武功在身,相信不会轻易被害,退一万步讲,就算真遭了毒手,去看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先拦下三人,弄清他们是谁,就算日后报仇,也知道该找谁。 就在龙起稍微犹豫的功夫,那三道黑影已经跑出很远了,但很明显,他们地理不是很熟,况且这里山高林密又是黑天,三人速度受阻,跑的不是很快,片刻间,便被龙起追上。 龙起飞身跃到三人前面,拦住去路,横剑在手喝道:“哪里走?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何许人也!” 说着,对着其中一人抖剑就刺,三人瞬间被逼停,纷纷后退。 “小子,你不在我们任务之列,没空理你,赶紧让路,不然没你便宜!”其中一人道。 龙起也不搭话,摆开游龙剑,左一剑、右一剑,不停地进攻。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一起打发了你。”那人说罢,双指并拢,近身攻向龙起。 此人双指飘忽不定,犹如一柄利剑,招数奇妙且功力深厚,龙起在武林中,从未见过这么用指的,不禁大吃一惊,倍加小心。 仗着手中的游龙剑,龙起和对方战了个不相上下,而且,隐隐有占据上风之势,毕竟他手中的剑,乃是切金断玉的宝兵刃,而对方只是血肉之躯。 打斗中,龙起不禁心里直翻个:这人武功不低,那两位估计也不会差,这样看来,师叔他们恐怕还真是凶多吉少! 交手十多个回合,龙起突然对黑衣人所使指法,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确信,自己的确没见过这样的指法,可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微妙,令他大惑不解,只是眼下交手之际,不容他细琢磨。 “二位,别看热闹了,一起动手!”那人有些不耐烦的大声喊道。 他见一时拿不下龙起,便招呼那二位一起动手,争取速战速决,那两位互看一眼,点点头,飞身加入战团,三个人三角站位,将龙起围在当中。 龙起以一敌三,顿感压力倍增,刚避过指,掌就到了,化解了掌,腿又攻来…… 手忙脚乱的龙起,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好在三人都没用兵刃,只是拳脚功夫,因此,龙起凭借着手中宝剑紧守门户,那三人一时间竟也拿他没办法! 可龙起心里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了,定会体力不支,到时必将是非死即伤,必须得赶紧想办法,摆脱这种局面。 细心的龙起发现,三人武功并非伯仲之间,而是有强有弱,其中最先交手的那人,指上功夫非比寻常,那个身材较魁梧的人,拳脚刚猛有力,而那个身材最矮的人,则相对弱于两人。 按龙起心中估计,这个较弱的人,应该和因旧伤导致功力大减的三叔笑义兴不相上下。 三爷笑义兴当年在大破天安教李北寒一战中,受了严重内伤,调养好以后,也只恢复了八九成的功力,且这些年难有寸进,成了三个师叔中最弱一人。 经过这么一对照,龙起找到了对方的薄弱点,这人就是对方的软肋,于是,龙起盯住那人猛攻,开始重点突破。 那人招架不住,不得不后退避让,而另外两人,则不得不分出一人,协助这人牵制龙起,就这样,四个人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一时相持不下。 “既然一时拿不下,就别耽误功夫了,撤!” 正打着,指功奇特的黑衣人突然发话道,话毕,三人竟纷纷抽身而走。 而龙起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却出奇的平静,并没有急着去追,而是原地调息,恢复了一下,而后才提着剑,慢悠悠的走过去,走出约有百步,就见那三人去而复返,迎面而来。 “呵呵!怎么不跑了?你们这就叫自寻死路!”龙起乐呵呵道。 龙起在寻找整理茅草屋的材料和烧饭所需的柴火时,来过这一带,所以,他知道前面乃是悬崖峭壁,根本没路可走,因此,他断定那三人准得回来,这才不急于追赶。 “小子,你故意的,你究竟想怎样?” “好说,告诉我,你们是谁?到这干什么?我师叔他们究竟怎么样了?看见没,此处下山只此一条路,就在我身后,你们想离开必须通过我!”龙起冷冷道。 “小子,别太张狂!我们只是不想多耗时间而已,倘若我们认真起来,你必死无疑。” “你试试!” “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语落,三人互递眼神,再次扑向龙起,这一次急攻比之刚才犀利太多,三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龙起脚下运起登云腿,手中摆动游龙剑,和三人缠斗在一起,只不过这一次,龙起明显落了下风,即使手中有宝剑,对方也有软肋可以利用,可三人配合默契,根本不给他机会,他也是有心无力。 打来打去,打去打来,四人不知不觉间,已是移动到了悬崖边缘,而且那三人仗着人数优势,已经使双方互换了位置。 “呵呵!角色互换了,猎人变成了猎物,怎么样?现在路在我们身后,要走,随时可以,而你,哼哼!” “那你们为何还不走?” “谈谈如何?”黑衣人见自己这方已经占据绝对优势,且有机可乘,遂准备谈条件了。 “谈什么?”龙起试探着问道,他也想搞清楚这三人的目的。 “据我们所知,你们似乎成立了一个什么狗屁的联盟,你只需告诉我,你们掌握了多少情况,并且交出成员名单,我们就放你一马,如何?”黑衣人接着道。 “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可惜,打错了算盘,你们就别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龙起瞥了三人一眼,不屑道。 “换你和你师叔的命,很划算不是吗?” “是很划算!只不过,人生在世有可为、有可不为,我不愿意,你奈我何?” “有骨气,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等手下无情了。” 说罢,三人再次动手,龙起被逼的连连后退,可这次是真的无路可退了,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龙起心道不妙,他们这是真的动了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龙起突然暴起,猛攻那较弱之人,试图摆脱困局。 出乎意料,这次对方早有准备,旁边魁梧那人迅速接下龙起,而那较弱之人这次也是不退反进,顺势矬身,攻向龙起下盘,与那魁梧的人形成上下合击之势。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二指,也是见缝插针的紧随而至。 本想出其不意,摆脱困局,不想却被对方反制,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龙起情知计算失误了,但却慌而不乱,勉强斜身后退半步,避开下面一脚,以左掌应对那魁梧之人,以剑去削那二指。 间不容发之际,龙起做出了最有利的反应,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但可惜,还是被那较弱之人进步跟身,一脚勾住左脚脚跟。 龙起一个趔趄向后仰倒,失去平衡,指功奇特之人顺势化指为掌,正中门户大开的龙起右前胸,虽然没能完全打实,但却成了一道助力,使得龙起跌落山崖。 三人紧跟到崖边,俯身看去,发现龙起并没掉下去,因为距崖顶很近的地方,有棵小树,龙起刚好单手抓住小树,而另一只手,则将游龙剑插入岩壁,就那么吊在崖壁上,动弹不得。 此时,龙起虽咬牙坚持着,心中却是暗叹:看样,今天要归位啊! 一瞬间,龙起想了很多:还不知道师叔他们怎么样了,师父的仇还没报,师娘和师妹也没有找到,师叔们的心愿也没能完成,就这样交代了,真不甘心啊! 胡思乱想的龙起,没有注意到,山崖上,那个魁梧之人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似乎是想俯身去拉龙起,但却被指功奇特那人有意无意的阻挡了。 “小子,现在你的命攥在我们手里,只有我们能救你!”指功奇特那人顺势蹲身道。 “别猫哭耗子了,有话说、有屁放!” “还是刚才那话,给我我想要的,留你一命。” “无可奉告!” “那你去死吧!” 说着,那人目光狠厉,抬脚踩向小树。 龙起抬头,看着那只在眼中急速放大的催命脚,心中不禁长叹,我命休矣! 可龙起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操控,就算死,也要自己决定最终命运,于是,万般无奈下,撒手松开血肉模糊且已到极限的左手,右手带出游龙剑,任身体急速下坠,堕入万丈深渊! 第十三章三访杭州感异常,强闯山庄求真相 三年后,杭州西,四武雅庄 此庄坐落于一处谷地的半山腰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乃是少有的风景绝佳之地,其原名为“四友庄”,原址在蜀地,以喜好结交江湖豪杰,行事豪爽而著称,因此,四友庄在江湖中名声甚好,人气很高。 后来,因不堪天安教骚扰,迫不得已举庄迁移杭州,那时,四友庄还是秦龙、齐飞、舒风、华武四位老庄主当家。 而在迁移途中,四位老庄主得龙起“二爹”龙武兴相助,得以顺利摆脱天安教的围堵,双方因此结缘,此后,四友庄又助龙武兴大破天安教,遂成为过命的朋友。 而龙武兴师兄弟带着尚且年幼的龙起,参加武林大会时,也是在四友庄落脚,也正是那时,龙起和四位少庄主相识,一起玩耍、一起练功,结下兄弟之情。 如今的四友庄,正是由当年的四位少庄主秦无音、齐无法、舒无形、华无影当家,但这哥四个比之父辈,更为痴迷琴、棋、书、画四项技艺,因此,皆是一身儒雅之气,都不像武林中人了。 这哥四个早就觉得“四友庄”这名字太过普通,所以,在他们当家做主后,将四友庄更名为四武雅庄。 经过多年经营,山庄比最初的规模,扩大了一倍有余,其间亭台楼阁连绵不绝,花鸟鱼虫应有尽有,琴棋书画随处可见,放眼望去,一片庄宅,点缀在山水之间,颇有那么点儿世外桃源,高人避世的意境。 山庄通往山谷外仅有一条大路,这天,沿着大路,来了一人一马,马是洁白如雪、优雅神骏的白龙马,人是俊美非凡、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这一人一马,悠闲的行走在山水之间,路旁小河倒映着群山和那道身影,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而这一人一马,又为这自然山水得画卷平添了几分生气,堪称一道风景,正是:一人一剑一马行,美山美水美少年! 来人正是美男子古雨,三年前,分别时,龙起曾告诉他,日后可到杭州四武雅庄找他,所以闲来无事,古雨便到此来寻龙起,三年间,已是两次到访此地。 第一次是在二年前,古雨初识四位庄主,那次,虽然庄上很热情的招待了他,可因龙起不在,古雨只短短的住了数日,便匆匆离开了。 第二次,是在一年多以前,古雨同样没有见到龙起,但却在山庄留住了近一个月,原因是,四位庄主对古雨上次的匆匆离去颇觉遗憾,总觉得慢待了古雨,甚是对不住龙起这位义弟。 所以,无论古雨怎么说,也要留他多住些日子,古雨只好客随主便,既来之、则安之。 这一个月,活泼好动的古雨,和山庄上下混的颇熟,就连花匠、厨娘都是相处甚好,谁也没想到,这位美少侠,不仅懂得修剪花草,还有一手好厨艺。 四位庄主对此也是颇觉意外,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古雨对琴棋书画皆有涉猎,且颇有造诣,这更是令四位庄主惊喜连连,对古雨刮目相看。 四位庄主兴之所至,还曾多次提议切磋下武功,却都被古雨婉言拒绝了,所以,他们虽见古雨一幅江湖侠客装扮,却从没见古雨练过功、伸过手,其武功究竟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此外,古雨也暴露了自己的诸多怪癖,他从不与人同眠,也从不与人同浴,自己的衣物也从不让任何人碰,还有那严重到令人发指的洁癖! 四位庄主背后经常议论,对古雨的家世有着诸多猜疑,越发的觉得古雨有些神秘,只是,不得不承认,与古雨相处,是一件非常令人赏心悦目、开心愉快的事,所以,全庄上下,凡是接触过古雨的人,都很喜欢他。 这次,是古雨第三次到访四武雅庄,原本在路上时,古雨还颇有些忐忑,既充满了期待,又害怕失望,担心还是见不到义兄龙起。 可是,待距离山庄越来越近时,古雨却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了,不禁眉头微皱,面带疑惑。 以往来,面前这条大路人来人往,江湖豪客、武林中人络绎不绝,甚是热闹,可如今这条路上,只古雨一人一马,显得颇为清冷。 疑惑之际,古雨翻身下马,牵着马慢慢行来,边走边四处观察。当来到山庄门前,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疑惑不禁又多几分,以往,山庄大门都是大开着的,如今却是庄门紧闭。 “这是怎么回事儿?” 古雨心中疑惑重重,迫不及待的上前扣门,可扣门许久,却无人应答。 “情况不对啊!事情颇有些诡异,莫非山庄出了什么事吗?” 古雨心中越发不安,不禁胡乱猜测起来,片刻后,轻声自语道:“算了,在这胡猜也是无济于事,不如直接进去瞧瞧吧!”打定主意,便准备越墙而入。 而就在古雨想动还没动之际,里边忽然传来脚步声,随后传出问话声:“请问,外面是何方贵客?” 但却没有开门。 “里面这位大哥,快开门,我是古雨啊!”虽然不解,但古雨依然搭话道。 “是五少爷的义弟,古少侠吗?” 里边人这么问,显然是知道古雨的,而古雨通过之前的到访也是了解到,义兄龙起和四位庄主兄弟相称,而四位老庄主也都默认龙起为义子,所以,庄上人都称龙起为五少爷。 “正是!”古雨答应一声。 “您稍等啊,容小的回禀一声。”里边人交代一句,转身离去。 既然知道自己,为何还要通禀?古雨大为不解,刚要说话,里边人却已经匆匆走了,事已至此,只好耐心等待了,容等见到庄主哥哥,一切自然便见分晓。 时间不大,里边再次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旁边小门打开一条缝,一人探出头来。 那人看见古雨,歉意的一笑,道:“对不住啊!让您久等了,庄主说了,现在有事,无暇接见,请您改日再来,您请回吧!”说完便要关门。 古雨一愣,嗯?怎么回事?之前来,四位庄主哥哥都是远接近送,待自己如家人般热情,这次怎么避而不见,拒之门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哎哎!”古雨心里想着,却是迅速伸手挡住门,问道:“这位大哥,庄上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山庄的举动太不合常理,而种种反常迹象也表明,山庄似乎有事发生,于是,古雨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您就不必多问了,反正五少爷也不在,您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吧!” “你不说,那我去问庄主哥哥好了。”古雨说着就往里面闯。 “哎哎!您别挤啊!”那人紧推门,拦着古雨不让进,口中道:“庄主真的没时间接待,您也别为难小的。” “不行!我非见庄主哥哥不可!” 古雨明显察觉到山庄有事,四位庄主哥哥待自己如亲人,现在发觉有事却不闻不问,转身就走,那他还是人吗?日后又如何面对义兄龙起? 古雨用力一推,闪身进门,往里就走,那人被甩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后,迅速关好门,纵身追来。 庄上人人习武,或多或少都会两下,这人也不赖,紧跑几步,纵身拦在古雨面前,道:“古少侠止步,请您速速离去,若是硬闯,可恕小人无礼,我可要不客气了!” 那人无奈,庄主交代,让他请古雨改日再来,不想古雨却硬闯,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拦上一拦了。 古雨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说话,继续往里就走,那人话是那么说,可哪敢真的动手,他也清楚,恐怕就算动手也是白给,但他还是象征性的伸手阻拦。 古雨轻飘飘避开拦阻,脚下未停,那人犹豫一瞬,一咬牙,再次追上古雨,“砰!”一把抱住古雨一条大腿,口中道:“您就别难为小人了,小人知道拦不住您,我们做下人的,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古雨大惊失色,突然怒气上涌,根本没听那人唠叨些什么,本能的抬腿挣脱,可那人却死死抱着古雨大腿不放,于是,古雨直接伸手将那人拎起,甩到一旁。 而那人却如付骨之蛆,再次扑来,古雨眉头紧皱,被这种举动弄的颇为厌烦,甚是不悦,遂一抓一拧,直接锁住家人一臂,推着他继续往里走。 那人疼的直咧嘴,却依然不停的絮叨着,二人就这样吵吵囔囔的往里走。 “古贤弟,手下留情!何必跟下人一般见识?”正这时,忽然有人朗声说道。 古雨抬头看去,见大厅屋檐下站定一人,三十出头不到四十的年纪,衣着华美,气度非凡,只是颇显憔悴,双眼布满血丝,乃是四庄主华无影,这才松手放人。 “四庄主,我都跟古少侠说了,可他非要硬闯,说什么也要见您!这”那人气急败坏,颇觉委屈道。 “好了!不必多说,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吧!”华无影摆手打断那人道,那人答应一声退下了。 “古贤弟,别来无恙!让你见笑了,你也别怪他,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华无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略带歉意道。 “小弟见过华四哥!”古雨抱拳施礼,而后接着道:“小弟自不会和下人一般见识,只是小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华四哥不欢迎小弟?” “古贤弟多虑了!咱里边说吧!” 华无影为缓解尴尬,遂往大厅里相让,古雨则整理衣衫,而后步入大厅,二人落座。 “你这次,恐怕又要白跑一趟了,笑天还是音信全无。”华无影叹道。 “我知道,天哥若在,定会出来见我。”古雨略显失望道。 “那你……”华无影欲言又止。 “华四哥是想让我离开,是吧?可以,不过四哥要告诉小弟,庄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会如此冷清?”古雨狡黠道。 华无影先是一愣,而后苦笑道:“你呀,还是那么鬼精灵,其实不问也罢!” “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吧!您是不拿小弟当朋友?”古雨挑理道。 “贤弟多心了,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样,你先去别处转转,过个十天半月再回来,如何?” “您拿我当孩子哄?每次来,都是好吃好喝供着,哦赶上有事儿,就一走了之?您当小弟什么人?”古雨不依不饶质问道。 “唉!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如今,我们是自顾不暇啊!”华无影见古雨一片赤诚,遂口打唉声,面现愁容道。 古雨闻言心中狂跳,果然出事了! 第十四章圣武欺人怒古雨,仗义相助遇故人 知道山庄出事了,古雨便不再催促,耐心、仔细的听着。 早在数月之前,圣武教众到四武雅庄传教布道,邀请四武雅庄加入圣武教,可是,自由自在惯了的四武雅庄,自然是不愿加入,遂婉言谢绝。 然而,圣武教并未就此放弃,而是锲而不舍的一次又一次登门造访,时间久了,山庄上下不禁觉得,圣武教如此传教,有些厚颜无耻、没皮没脸了,便心生厌烦。 一次,圣武教众又来,四位庄主便没给好脸色,拒绝之余,还严厉斥责了登门之人,并将其轰出山庄,还严肃警告:不要再来骚扰,若有下次,便不再客气。 本以为,拿出这近乎撕破脸皮的翻脸态度,圣武教应该不会再来了,可山庄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毅力,没过多久,圣武教便又再次登门,庄上家丁见是圣武教的人就往外轰。 可圣武教众一味宣称,他们只是传教,宣扬教义,别无他意,在圣武教众的据理力争之下,双方先是言语冲突,进而相互辱骂,最后,竟是大打出手。 由于圣武教来人较少,山庄人多势重,因此,圣武教众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大败而归,吃了大亏。 这下,就好像捅了马蜂窝,江浙分坛的头头儿带人兴师问罪,言说:四武雅庄蛮横无礼,以势压人,不接受邀请也就罢了,竟然还骂人、打人,让山庄必须给个说法。 山庄对此颇感头疼,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奈何圣武教得势不饶人,借题发挥,强迫山庄入教,因此,双方谈来谈去谈崩了,最后,还是武力解决,只不过这次,圣武教既没达到目的,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愤愤离去。 但事情并未就此了结,江浙分坛的头头儿回去后,竟调动人马,大举来犯,山庄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奋力反击,双方一场大战,各有不同程度的伤亡。 事后,老少八位庄主见圣武教没完没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山庄又损失不起,同时,他们也不想连累无辜,多造死伤。 于是,商议过后,便决定主动求和,并表示,除了加入圣武教这条之外,其他任何条件,诸如:赔偿损失,赔礼道歉等等,都可以接受。 可是,圣武教方面却是坚不让步,除非四武雅庄加入圣武教,此事方可一笔勾销,否则,决不罢休。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他们这哪里是传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这是违背他们教义的,他们总坛就不管管吗?”听到这些,古雨面罩寒霜,脸色阴沉,气呼呼道。 华无影则摇头不语,管?谁管?总坛?开玩笑,这明摆着是总坛默许的,这就是明目张胆的纵容,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总坛授意的,圣武教如今在武林中的口碑,谁人不知? 古雨见状,已是心知肚明,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后,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当时,双方各持己见,僵持不下,最后,圣武教提议:双方打擂赌输赢,四武雅庄若是输了,便要加入圣武教,若是赢了,此事一笔勾销,并保证以后绝不再打扰。 赌斗以单打独斗进行,生死不论,七日为限,胜出场数多的一方为胜,山庄为了息事宁人,最终,无奈的接受赌约。 紧接着,四武雅庄开始广邀江湖朋友助拳,而这场赌斗,也已在三天前正式开始了。 令山庄意想不到的是,江浙分坛竟然请来了赫赫有名的“三鬼”之一的“勾魂鬼”尚泉陵,开擂仅一天,四位老庄主三死一伤,只有华无影的父亲华武,重伤在床。 因此,华无影才留守山庄,一方面看家,提供后勤补给,另一方面照看老父,而那三位老庄主的遗体,至今还停在后院一座空房中,因为赌约的缘故,山庄都没来得及举行葬礼。 听到三位老庄主战死,古雨心里不是滋味,心情颇为复杂,他终于明白,山庄为何会是这般冷清萧瑟的光景,为何会一反常态了,得知真相的古雨,气的银牙紧咬,浑身栗抖。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有对付那‘招魂鬼’之法?”平复了好一会儿,古雨才开口问道。 “第一天认栽了,结束后,大哥他们连夜赶往灵隐寺,准备凭着多年的交情,搬请老方丈济慈大师,来对付尚泉陵。” “结果如何?” “大师慈悲为怀,还真答应帮忙了,且不负众望,以一招之差,险胜尚泉陵。” 古雨听闻,明显松了一口气。 “可是,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糟了。” 古雨大吃一惊,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儿?” “那尚泉陵吃了亏,不肯罢休,今天竟请来了他的两位义兄‘活阎王’吴路和‘阴阳鬼’游建阳,这两人的功力都在尚泉陵之上,现在‘三鬼’齐至,就算有济慈大师在,恐怕也是独木难支,孤掌难鸣啊!”华无影叹道。 “怎么会如此巧合?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古雨惊呼道。 “勾魂鬼”在开擂第一天就出现了,刚败一场,转眼间,那两鬼就到了,明眼人都看明白了,整件事,就是个阴谋,山庄已经被一步步拖进了圈套。 “我们自觉与世无争,可圣武教却不这么认为,如此有耐心的算计,让人防不胜防,真是大开眼界,事到如今,后悔已是无用,只能咬牙坚持,走一步,看一步了。”华无影无奈道。 现在,哪里还不明白圣武教的意图,只不过,如今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只是华无影没说,山庄目前败多胜少,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赶上了,就不能袖手旁观,我去给三位哥哥帮帮忙,这圣武教简直无法无天了,必须得教训、教训他们!”古雨道。 “贤弟好意心领了,不过,这不是比试切磋,而是拼命厮杀的战场,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有何面目见笑天?”华无影婉拒道。 此前两番接触,华无影哥四个都看出古雨涉世未深,江湖经验浅薄,经常呆萌犯二闹笑话,虽说有时会闹点儿孩子气,耍点儿小无赖,但却不失天真烂漫。 而大多数时候,古雨都能明辨是非,表现的同情达理,很懂事,哥四个都认为古雨家世非凡,但他却从不盛气凌人,相反还很平易近人,所以,他们都很喜欢古雨,把这个小兄弟当孩子看待。 因此,先前华无影让家丁请古雨离去,就是不想他趟这浑水,万一有个闪失,既对不起他家里人,也对不住龙起。 “这就不劳四哥费心了,小弟自有主张。”古雨傲然道。 “贤弟当真要趟这浑水?” “当然,这种事岂能玩笑?” “不是四哥不相信你,只是” “我知道四哥想说什么,放心吧!小弟会量力而行的,倘若不敌,跑,还是可以的。”古雨打断华无影,郑重其事道,而且,他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 华无影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四哥,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就算你不说,我出去一样可以打听得到。”古雨道。 “出谷,向东五六里处,有座小山,就在山上,贤弟切勿意气用事,凡事小心谨慎。”华无影一想也是,于是干脆告诉古雨地点,并嘱咐道。 “放心吧!四哥,你就备好酒席等好消息吧!我这就赶过去。” 古雨说罢告辞,气势汹汹的转身就走,嘴里嘀咕道:“哼!圣武教?什么玩意儿?看我不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华无影将古雨送出山庄,古雨翻身上马,辞别华无影,打马如飞,直奔小山,五六里路,眨眼便到,山脚下,拴马、上山。 小山不高且林木稀疏,一条路直通山顶,古雨沿路上山,来到山顶举目观望,“嚯!”好不热闹,山上人头传动,略显拥挤,除了打赌双方的人马,还有很多看热闹和做买卖的。 古雨顺着人流往前走,忽见迎面走来一群女子,个个貌美如花,都在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路行来,香风扑鼻,沁人心脾,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在这群女子最前面,古雨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觉眼前一亮,心中一喜,急忙上前打招呼,道:“任姐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古雨相助过的花荫派弟子任雪,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她。 那任雪先是一愣,而后面现惊喜之色,脸微微泛红,道:“古少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到这里?” “师姐,你认识?” “师姐,快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对啊,快介绍下吧!” 后面那些女子停步不前,七嘴八舌的问道,一个个面红耳赤,眼中泛着小星星,一幅痴女相,那目光仿佛要吃了古雨一般。 “放肆!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这乃是咱们花荫派恩人,不得无礼,赶紧去办正事儿!”任雪面色一寒,阴沉着脸喝斥道。 那些女子都是任雪的同门师姐妹,但很明显,任雪地位要更高一些,她这番动怒,那些同门还真害怕,立刻收敛,且不敢违逆任雪,一步三回头、嘀嘀咕咕的缓慢离去。 古雨见状颇觉尴尬,也无奈好笑,但什么也没说,待众女远去,任雪方才面色缓和,笑着说道:“让古少侠见笑了,她们都是无心的,望你勿怪。” “无妨,无妨!”古雨洒脱道,“任姐姐,你也别总是少侠、少侠的叫了,怪别扭的,叫我古雨吧!” “嗯,好!真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竟会在此相遇。”任雪犹豫一下,红着脸道。 “是啊!真是太巧了,话说,任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古雨问道。 “这里人多吵杂,多有不便,我们换个地方聊,跟我来!”任雪说罢,当先引路。 第十五章花荫派内忧外患,观擂台古雨请战 古雨虽然从华无影那里听说了一些情况,但不详尽,刚好,他也想多了解一些,遂紧随任雪而去,二人远离人群,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古雨,你怎么会到这里的?难不成也是为四武雅庄而来?”任雪问道。 “四武雅庄?你说他们在这里?”古雨佯装震惊问道。 “没错,这里是四武雅庄和圣武教擂台赌斗的地方,你不知道?”任雪疑惑道。 “我只是见这里有热闹才过来的。”古雨摇头,表示不知,好奇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任雪简单的说了下双方赌斗的事,并表示,其实她也不知道详情,但她猜测,这四武雅庄多半和花荫派当初的遭遇相近。 “你们花荫派又是为何在此呢?”古雨一幅原来如此的恍然表情,并追问道。 “一言难尽啊!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们是来给四武雅庄站脚助威的。”任雪感叹道。 听到这话,古雨暗松一口气,三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他担心花荫派已经被攻陷,成为圣武教的爪牙,遂没说实话,并用语言进行试探,套任雪的话。 三年前,任雪等人被救后,便匆匆赶回门户,发现家里果然已经被袭,自副门主窦红梅以下,尽皆被擒,好在那郎俊青为了回援彭彰,带着部分高手离开了。 因此,任雪等人很容易的便将留守之人尽皆驱逐,解救了众人,夺回了门户,可刚解决了眼前危机,便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其关键点有二,一是加入圣武教的问题,另一个是柏深回归的问题。 以副门主窦红梅为首的一批人认为,圣武教势大,花荫派根本无力抗衡,不宜硬碰,否则将会万劫不复,眼下倒不如假意加入圣武教,此乃保全门户的权宜之计。 倘若圣武教一直如此鼎盛,花荫派自然水涨船高,跟着抬高身价,到时就算真心加入又有何妨,倘若圣武教玩过火了,不为武林所容,那也自有大门派来对付它,到时,看准时机,再倒戈一击。 那时,说委曲求全也好,说忍辱负重也罢,但不管怎么说,花荫派也算为武林做出贡献了。 这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以掌门人水影柔马首的一批人,却坚决反对,她们宁可死,也不愿做墙头草,受制于人。 而柏深回归这事儿是水影柔提出,她这边的人自然赞成,但窦红梅那些人,却是坚决反对,理由是,柏深当年对师父不敬,乃是叛徒。 双方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水影柔颇感头疼,遂以养伤为名,压下此事,容后再议。 其实,水影柔心里清楚,自己这师姐窦红梅是别有用心,当初,若不是水影柔横空出世,如今的掌门人,就该是窦红梅,所以这些年,窦红梅一直耿耿于怀。 窦红梅自觉在任何方面,都不比水影柔差,她一直认为是师父偏心,遂心生嫉妒,心里一直不服,始终和水影柔在暗中较劲儿,笼络了一批拥护者,积蓄起了自己的力量,和水影柔分庭抗礼。 而柏深的回归,对水影柔无疑是增加一大臂助,但对窦红梅而言,那便是一块绊脚石,当然不会同意,而这次为了柏深,差点儿导致门户覆灭,于是,窦红梅便借题发挥,大做文章。 柏深见水影柔为难,便萌生退意,可水影柔却不肯,两人已经错过一次,她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便劝柏深留下,再给自己点时间,等任雪能独当一面,她便交出掌门之位,两人双宿双飞。 可惜,圣武教却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因没能拿住龙起,山西分坛便将一腔怒火,撒向花荫派,不断进行袭扰,迫使水影柔就范。 花荫派风雨飘摇,危在旦夕,于是,水影柔深思熟虑后,很无奈的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以历练为名,带所有精英弟子出去避避风头,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并且,水影柔还承诺,三年为限,倘若到时危机未除,圣武教依然强势,那就按窦红梅她们所说的做。 这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既没完全否定窦红梅,也门户争取了喘息的时间,随后,水影柔私下找来任雪,希望她可以在三年内,将“飞花落”练至大成。 任雪颇觉为难,她认为练“飞花落”要守身如玉、孤独一生,太过残忍,自己还没有享受过人世间的美好,就要被孤独捆绑一生,她不甘心,那不是她想要的,最主要的是,有个人影在她心中挥之不去,令她魂牵梦绕,朝思暮想。 而在叙述中,任雪也是有意无意的,将对古雨的思念之情表露了出来,但古雨却是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懂,任雪见状颇感失望。 就这样,花荫派留下老弱病残看守门户,其他人尽皆出行,她们走河北,过山东,打算经河南转回山西,但山西分坛却扬言,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她们回去,定将她们一网打尽。 众人有家难回,不得不继续在外漂泊,最后,还是窦红梅提出,她在江浙这边有门亲戚,便是花溪谷窦家,可以先到那里暂住,水影柔同意,她们这才从河南转向,来到江南。 这期间,她们发现,似乎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圣武教,大半个武林都已落入圣武教的掌控,迫于这种危机和来自师父的压力,任雪为报师父和师门的养育之恩,不得不接受了传承。 如今,任雪的“飞花落”已是突破了第八重,正在修炼第九重,因为在外漂泊,条件有限,所以进度缓慢,直到在花溪谷安顿下来,才专心修炼,可当她见到古雨后,已是暗下决心,只要古雨有意,哪怕武功尽废,她也会毫不犹豫,可惜,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而就在前几日,花溪谷接到四武雅庄的邀请,说是要和圣武教赌斗输赢,请花溪谷助拳,因为双方常有来往、颇有交情,花溪谷便决定派人前往。 花荫派本就和圣武教有恩怨,得知这个消息,水影柔也想出力帮忙,并借此让弟子们开开眼界,但奈何花荫派与四武雅庄素无往来,而且她们现在又是以客人身份暂居花溪谷,碍于花溪谷的脸面,不好反客为主,直接前往。 于是,水影柔找窦红梅商量,经窦红梅的周旋,决定让窦红梅以窦家和花荫派副门主的双重身份,带一部分弟子,跟随花溪谷同往,而水影柔则留下来照看剩下的弟子,等搭上这条线了,后面自然好办。 就这样,任雪被派来此地,刚刚,她正准备带领师姐妹们去弄点吃的,不想却遇到了古雨。 “自古英雄多磨难,任姐姐不必灰心。”古雨安慰道,对其遭遇表示同情,但对花荫派的家事却并不关心。 当得知花荫派是为山庄助拳,那便是自己人,不需过多防备,可演戏得演全套,还得继续演下去。 “我和四武雅庄颇有些交情,既然赶上了,我得给帮帮忙,不能袖手旁观。”古雨豪气凛然的道。 “这么说,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太好啦!那我带你过去。”任雪双目异彩连连道。 “那就有劳任姐姐了,我们走。” 随后,二人穿过人群,来到西看台,任雪先将古雨引荐给师伯窦红梅,彼此见过,寒暄一番。 而后,古雨告辞,他已经看到了秦无音、齐无法、舒无形三位庄主了,窦红梅、任雪知其有事,自不便多留,只是任雪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古雨。 “三位哥哥,小弟有礼!”古雨走到三位庄主近前道。 “古贤弟!”舒无形惊呼道。 “贤弟,你怎么来了?”齐无法微微愣神儿后问道。 “此地非是叙旧之所,贤弟先回山庄等待,等这边事了,我等再给你接风。”秦无音微笑道。 “秦大哥,怎么刚见面就撵我走啊!小弟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叙旧的。”古雨略带嗔怪的嘻笑道,他明白秦无音这话的用意,心下颇为感动。 “你,见过老四了?”秦无音道。 古雨笑着点头。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老四一把年纪好不晓事。”秦无音埋怨道。 “好啦!秦大哥,你也别怪四哥,是我逼他告诉我的,我来都来了,你就别说了。” “好吧!那就过来坐吧!”秦无音无奈,相让道。 四人一边闲聊,一边盯着擂台,古雨自是不会错过,这种近距离观看高手过招的机会,这种开眼界的好机会甚是难得。 通过谈唠,古雨得知,擂台上正在交手的老和尚,便是灵隐寺济慈大师,早在上午,济慈大师便会斗过“阴阳鬼”游建阳,二人战了个平分秋色,未分胜败,以平局收场。 此时,与之交手的则是号称“活阎王”的吴路,二人正打的不可开交,现已战过三十余合,仍是胜负未分。 古雨认真观看了一会儿,不禁发现,济慈大师的境况颇为尴尬,虽说表面上看,二人是旗鼓相当,但其实济慈大师却是略处下风,老和尚毕竟上了几岁年纪,而且上午又战过“阴阳鬼”,此时已是力不从心,落败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古雨心中盘算:这“活阎王”果然名不虚传,以我现在的功力,恐怕很难胜他,顶多可以做到和这老和尚现在这情况差不多,可不管怎么说,目前,济慈大师是山庄这边唯一能对抗“三鬼”的人,不容有失,倘若济慈大师落败,山庄将失去依仗,一败涂地。 想到此,古雨开口说道:“秦大哥,这样下去不行,我上去替下大师,让他歇歇。” “贤弟,你要上去对付那‘活阎王’?”舒无形惊问道。 “那‘活阎王’你都看到了,绝非等闲之辈。”齐无法道。 “贤弟,你的心思我们懂,可你要三思而行、量力而为。”秦无音道。 古雨此话一出,哥仨一惊非小,纷纷露出惊疑之色。 “我明白三位哥哥的担忧,实话说,我并没有必胜把握,但打个十招、二十招,拖延点儿时间,我想我还是能做到的。”古雨说道,并且把刚刚心中所想也一并说了出来。 哥仨闻言犹豫不决,古雨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奈何无人能接替济慈大师,现在古雨说他可以试试,可考虑到他的经验阅历,三人又颇为担心,遂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看了交手情况,嗯,应该没问题,这么说吧!就算不敌,我也自有逃生之法,你们放心。”古雨一脸认真道。 “既然如此,让大师休息一下也好,不过,贤弟务必小心谨慎,切勿大意,倘若不敌,便及时抽身。”秦无音叮嘱道。 “放心,瞧好吧!”古雨说着,便起身直奔擂台。 第十六章美古雨登台斗鬼,展技艺惊艳全场 古雨才刚到擂台边缘,台上突然起了变化,但见“活阎王”吴路一掌拍向济慈大师,而大师却是一反常态的不退反进,在掌到身前寸许时,大袖飘摆裹向来掌,往旁一荡,顺势近身发掌,直扣吴路前胸。 这济慈大师身在局中,洞悉一切,自知无法战胜“活阎王”,遂剑走偏锋,出其不意的来了这么一招险中求胜,既突然又迅疾,意在一招制敌。 这招果然收到奇效,“活阎王”吴路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招,但“活阎王”终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虽慌不乱,电光火石之间,但见其身体凭空后移,同时后退一小步,迅速探出右掌,硬接了这一招。 “啪!” 一声脆响,两掌一触即分,济慈大师身体一晃,倒退三四步稳住身形,而“活阎王”吴路虽处劣势,却也只退五六步,便已是猛跺脚下,稳住身形。 在外人眼中,此一招已是高下立判,但吴路却不以为然,虽吃了个小亏,却是不怒反笑。 “哈哈哈!大师,好功力,再来!” 济慈大师这招不但没对其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激起了吴路的争胜之心,说话间,便准备再次欺身而上。 “慢着!” 恰在这时,古雨趁机大喝一声,飞身上台。 “我说,你这老鬼怎么不知羞耻?这一掌已经高下立判,大师慈悲为怀,没趁机要你命,你不仅不感恩戴德,还不依不饶,真是厚颜无耻!” 济慈大师并不认识古雨,而且他自己心知肚明,情况并非眼前这年轻人所说,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活阎王”却抢先怒喝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子?岂有你说话的份儿,滚,饶你不死!” “大师,您到下面休息、休息,容晚辈教训、教训这老鬼。”古雨根本没理“活阎王”,而是转身对济慈大师抱拳施礼道。 “活阎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混账!” “哗!”古雨这一登台,下面看热闹的人瞬间开锅了。 “这小伙儿谁啊?怎么长这么漂亮!” “这谁啊?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他是男的?这也太、太、太……” “不是真的吧?你掐我一下。” “疼疼,居然是真的!” “做梦呢吧?打我下试试。”“啪!”“靠,干嘛那么用力?竟然是他妈真的!咱这算白活。” …… 台下人看到古雨容貌,再听他说那几句话,无不惊为天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花荫派那些女弟子个个眼冒金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任雪更是双眼放光。 “太招风了!”秦无音哥仨无奈摇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好胆色,只是这位可不好对付,小施主确信可以?”济慈大师口诵佛号,双掌合十道。 古雨自是不知,他刚刚那话,听在世人耳中有多狂妄,那吴路是什么人物,成名近四十年,身上近五十年的功力,岂是他一毛头小子能比?就古雨这年纪,满打满算练个十几年武了不起了,如此口出狂言,真不知他是愚蠢无知、狂妄自大,还是确有过人之能? “大师不必担心,只管休息便是!”古语笑道。 济慈大师见状,也不好当众伤这年轻人的自尊心,说了声“小施主多加谨慎!”转身下台去了。 古雨这才转身看向吴路。 “咦!你这老鬼怎么还在这?还不速速滚回地府,等我收你呢?” 说着,古雨便学着那些做法事的老道的样子,装模作样在那掐诀念咒,然后睁一目、闭一目,偷瞧吴路。 “哗!”台下一片大笑。 “这……”秦无音哥仨面面相觑,古贤弟这是唱哪出啊? “活阎王”吴路气的胡子都撅起来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戏耍?这是哪儿蹦出这么个混蛋玩意儿!疯疯癫癫的。 刚想发作,忽听有人说道:“大哥息怒!跟个无知小辈犯不着,您啊,下去歇着,把他交给我吧。” 吴路不回头也知道,自家三弟来了,心道:他来也好!省的自己跌份儿。 “老三,留神注意,别阴沟翻船了!”吴路交代一句,瞪了古雨一眼,气呼呼下台去了。 二人说话时,古雨便在打量来人,见此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五官端正,衣着打扮再加上他手中所拿武器,那样子就像个算命先生。 “老三?你是‘招魂鬼’尚泉陵?”古雨看罢,试探着问道。 “然也!” “呵呵!又来一只小鬼,正好一并收了!” “娃娃,不必装疯卖傻,说吧,你是谁?仗的是哪门哪派、哪一家的势?把你家长辈请上来吧!”尚泉陵道。 他认为,古雨定是哪一门派的晚辈,如此调皮捣蛋,必有长辈撑腰,要知道,当今武林敢和圣武教叫板的已是不多,不识“三鬼”,不忌惮“三鬼”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那你听好了啊!我乃,昆仑山、乾元洞”古雨说到这,略微停顿,翻着眼睛思索了一下,接着道:“呃,那个,太乙真人门下,嗯,美剑仙是也,奉师命,前来捉鬼!” “混账东西!你这是找死!”尚泉陵皱眉怒道。 “对,对,对!你说对了,我就是来找你的。” “牙尖嘴利的黄口小儿,看老夫教训于你!”尚泉陵气的不行,瞪眼道。 “有本事,你来啊!”古雨挑衅道。 “这漂亮小伙儿是来搞笑的吗?”台下笑声不止。 “古贤弟这是气死人不偿命啊!”齐无法笑道,那哥俩也是憋不住笑。 “三位庄主认识?”济慈大师问道。 “他叫古雨,乃是我家五弟笑天的结义兄弟。”舒无形道。 “真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活宝!”齐无法道。 “希望真如他自己所说才好!”秦无音笑罢,却担忧道。 “但不知,这古施主武功如何?”济慈大师问道。 “不瞒大师,我们都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秦无音无奈道。 “既然古贤弟敢登台,想来必是有所依仗,我们先看看再说。”齐无法道。 “都盯紧点儿,倘若有失,务必将他救下,万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秦无音道。 这小兄弟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以后他们兄弟该如何面对龙起?想到龙起,三位庄主不禁长吁短叹,这家伙已经三年多音信全无了,也不知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台上,尚泉陵自持身份,不想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遂迟迟不先动手,古雨自然乐得清静,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他也不着急。 片刻后,尚泉陵不耐烦道:“别念经了,你到底打不打?既然你不先出手,那老夫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将兵刃往擂台上一戳,纵身向前,一掌拍向古雨。 古雨往旁一闪,口中大叫:“欺负小孩儿啦!” 尚泉陵反手又是一掌,古雨再次躲过“老欺少,不要脸!” 两掌过后,紧跟一腿,扫向古雨,古雨纵身一跃,避开这疾如风雷的一腿“没打着,嘿嘿!没打着!” 尚泉陵心惊不已,收势站定,没再发招,泛起了嘀咕,他这三下,多少成名的人都避不开,尤其是这最后一腿,对上的人就算不吃这招,最起码也会和他硬碰这一下。 可眼前这年轻人,竟轻易的避过了这三下,足见此子不简单,尚泉陵不禁收起了轻视之心。 “阿弥陀佛!这古施主果然不凡!”济慈大师赞道。 “看样,我们都小看古贤弟了!”齐无法道。 秦无音点头,脸上的担忧也少了许多,他们都和这尚泉陵交过手,自然知道其功力,古雨能轻易避开这三下,足以说明他身手不凡。 对面儿的“大鬼”“二鬼”同样惊诧不已。 “好精妙的轻功!此子不简单!”“阴阳鬼”游建阳更是赞叹道。 尚泉陵不敢大意,伸手抄过自己的兵刃“引魂幡”,这是他自己设计打造的奇门兵器,其外形像戟,比大戟短,但又比短戟略长,戟两侧是月牙儿,而他这兵刃两侧,则是实心长方形,三面开刃,前尖下面还有三条五金勾链,长有尺许,可甩起伤人也可掳人兵器。 尚泉陵在这件兵器上下过苦功,使开来可刺、可挑、可劈、可砍、可拍、可掳,变幻莫测,诡异非常。 “亮剑吧!老夫方才小看娃娃了!” “知道就好!”古雨说着亮出自己的剑,动兵刃了,自然不敢大意。 二人瞬间战到一起,全场瞬间安静了,鸦雀无声,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上的古雨,说不出话来。 美!太美了! 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剑法,这哪里是武功,说是舞蹈,似乎更贴切,那一袭白衣犹如一只白***,在台上飞来飞去,那种灵动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而古雨所用剑法、轻功,竟是无人能识,就连“三鬼”和济慈大师这等高人,都是闻所未闻,令人惊奇不已,他这一出手,可谓是惊艳全场。 尚泉陵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低估这年轻人了,此子轻功造诣奇高,剑法更是精妙绝伦。 而古雨此时却是另一番感受,在台下观望时,他觉得自己可以和“活阎王”一较高下,可现在对上略逊一筹的“招魂鬼”他却是有些束手束脚,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很快,明眼人便发现了端倪,这漂亮小伙儿似乎很少与人交手,显然临敌经验不足,招招受制,十成功力能发挥个八九成就不错了,这怎么能斗得过“招魂鬼”? 起初,尚泉陵见古雨每招都没用到极致就变招,且每一招都可以轻易的化解,他还以为,古雨根本没瞧得起自己,故意耍帅来戏耍自己,还颇为恼怒。 可打了一会儿之后,尚泉陵渐渐发现了问题所在,不禁暗笑,原来是温室里的花朵,空有一身本领,却发挥不出来,明显的中看不中用,遂放下心来,全力施为。 转眼,五十合,表面上看依旧旗鼓相当、不分上下,实则,尚泉陵凭借经验和“引魂幡”的诡异,已是渐渐压制了古雨。 而古雨则分外憋屈,那种茶壶煮饺子—倒不出的感觉,几乎让他吐血,他是越打越心焦,越打越着急,越是这样,剑招越递不进去,更发挥不出威力,充分暴露了他经验不足的弱点,开始渐落下风。 又打了一会儿,干着急使不上力的古雨,更觉心烦意乱、气急败坏,已是堪堪不敌、险象环生。 “不行!再打下去要吃亏,换他下来吧!”秦无音见状急道。 “我去!”舒无形道。 “阿弥陀佛!三庄主且慢,还是老僧去吧!”济慈大师道。 正在他们这边商量未决时,忽然一道声音传来:“二弟,打架怎么不叫我?为兄来也!” 第十七章游龙出世镇三鬼(上) 声到人落,一人飘落在擂台之上。 擂台下的秦无音哥仨看到此人,“呼”一下站起身来,皆是大喜过望。 “小五!” “五弟!” 正在交手的古雨,听到这声音也是欣喜若狂,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转头观看“天哥,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打架怎么能少得了哥哥我?二弟,别来无恙啊!”来人正是龙起、龙笑天,见古雨过来,哈哈笑道。 “好是挺好,就是被人欺负了,你若再不现身,恐怕要见不到我们这些难兄难弟了!”古雨喘息着埋怨道。此时的古雨汗透衣衫,大口喘息,胸口起伏不定,显然累的不轻。 “言重了啊!还不至于,天塌下来有哥哥我顶着呢,你先下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咱稍后再叙!”龙起不以为然道。 “你?” 古雨略微犹豫,他知道自己这义兄经历不凡、经验丰富,但他的武功却是硬伤,还不如自己呢,能行吗? “放心吧!为兄如今是今非昔比了,几个小鬼而已,还不在话下。”龙起明白古雨的意思,自信满满的说道。 “不会是吹牛吧!”古雨撇撇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龙起,心里想到。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信不过我吗?”龙起笑着调侃道。 古雨盯着龙起看了半晌,发现他与三年前确实有所不同,给古雨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自信,非常的自信,人站在那里泰然自若、渊渟岳峙,少了几分跳脱,多出几分从容,那份气度,古雨只在济慈大师身上见到过。 看罢,古雨点点头,说声“小心!”便下台休息去了。 龙起目送古雨下台,刚好看见任雪迎向古雨,并递上手帕,龙起不禁莞尔一笑:“嗬!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嗯?这女子怎么看着眼熟呢! 龙起看着和古雨有说有笑的任雪,竟冒出这个想法,但擂台之上不容他细想,摇摇头后,便将目光转向秦无音哥仨。 “三位老哥,咱过会儿再聊,我先打发了这鬼再说。”龙起对着正看着自己的秦无音三人,笑道。 “五弟,多加谨慎!”秦无音叮嘱道。 这家伙是从天而降不成?而眼前的龙起,又给哥仨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似乎功力提升了不少,他们都好奇不已。 其实,龙起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因见古雨正在交手,遂想看看,自己这二弟的武功到了什么境界。 古雨的身手,还是那么让人爽心悦目,但龙起却看的直皱眉,二弟这临敌经验几乎没什么长进,看来,这几年,他应该没怎么在江湖上走动,不禁为古雨捏把汗。 圣武教的高手,龙起都了如指掌,这“三鬼”没一个好惹的,他们乃是结义兄弟,那“大鬼”人送绰号“三更不过五,活阎王”,名曰吴路,功力深厚,一口刀分量加重,所向披靡,武陵山武家堡的“狂刀”跟其相比,只能屈居于后。 “二鬼”人送绰号“昼伏人间,夜游地府”,名曰游建阳,武林人都称他“阴阳鬼”,一手阴阳子母剑,神鬼莫测。 “三鬼”人送绰号“索命无常”,名曰尚泉陵,江湖人都叫他“招魂鬼”,善使一种自制特殊兵刃“引魂幡”。 这三位武功一个赛一个,他们年轻时,因行事乖张、喜怒无常、经常不分是非的伤人、杀人,后被老佛爷智真降服,在圣武教中洗礼,终被感化,真心接受教义,后在圣武教效力,直至佛爷圆寂。 龙起自从四武雅庄而来时,便已从华无影那里得知了“三鬼”的存在,不禁兴奋莫名,跃跃欲试,这可都是上好的磨刀石啊! 于是,当他见古雨心浮气躁,渐渐不敌时,担心其吃亏,遂立刻现身。 和秦无音等打过招呼,龙起转回头看向“招魂鬼”尚泉陵,道:“你们三鬼不好好修行,却出来兴风作浪,对得起佛爷吗?”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是否对得起佛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四武雅庄欺负了我圣武教,那就要还个公道,既然现在你蹦出来,那三爷就连你一起收拾了,这就应了那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看着龙起,尚泉陵乐了,对圣武教的头头脑脑来说,龙起可谓是名人,人尽皆知。 “那我也送你一句‘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既然这样,那咱也甭废话了,来吧!正好拿你练练手!”龙起伸着懒腰道。 尚泉陵戳“引魂幡”说了声“小子休走,接招!”一掌拍出。 龙起运起登云腿,抬左膝迎向踢向来掌,同时身体前倾,一掌拍出,尚泉陵见状,急忙收起变招再攻的心思,迅速出左掌化解这一掌。 然而,龙起手腕略微转动、下沉,同时化掌为爪,直抓尚泉陵软肋。 尚泉陵心中暗惊,好快!好诡异的变化!下意识的左脚后移,身体转动,意图躲避,同时左手立起,沉肩坠肘,捣向手爪。 龙起手腕转动,犹如游蛇,绕过手肘,同时化爪为拳,并伸出大拇指,横着戳向尚泉陵。 尚泉陵大惊失色,此刻的他,已被龙起这四下逼得用尽了全力,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但“招魂鬼”毕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间不容发之际,迅速吐气吸胸,竭尽所能的扭身躲避。 奈何龙起这招来的太快,遂未能完全躲掉,虽然没有戳实,但还是被一指点中,尚泉陵顿感肋间发麻,气血不畅。 二人交手只在眨眼瞬间,很多人都没看清楚就结束了,可龙起一招得手,却并未继续抢攻,而是收势站定,乐呵呵的看着尚泉陵,也不说话。 全场沉寂一瞬,而后一片哗然,虽然过程没看清,但他们却看到了结果,“招魂鬼”中招了,尤其秦无音、古雨等人更是惊喜交加。 龙起这一招四式使的是行云流水,自然到无迹可寻,疾如风、快似电,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简直神乎其技,令人叹为观止。 此时的尚泉陵是又惊又怒、又羞又恼,急忙运转内功调理内息,原本他以为,“游龙五绝学”他都了若指掌,而龙起那两下更是都在他心里,你对我没有有效的攻击手段,能奈我何?我这一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你拿下。 结果出乎意料,龙起所用比他了解的“游龙五绝学”要精妙的多,自己一着不慎,竟然吃了大亏。 龙起没有乘势追击的行为,和他那得意洋洋的笑,在尚泉陵看来,是嘲笑、是挑衅,令他怒不可遏。 羞辱!这是**裸的羞辱! 好半晌才恢复正常的尚泉陵,恼羞成怒,纵身抄起“引魂幡”,再次扑向龙起,并大喝一声:“小子,你纳命来!” “来的好!” 龙起毫不在意,闪身躲过,同时手中游龙剑出鞘,一招“游龙出海”直奔尚泉陵面门。 尚泉陵一招走空,刚要变招,龙起的剑就到了,不禁微微一惊,这招“游龙出海”似是而非,和他所知截然不同,像,似乎又不是,可他还是下意识的,按着他所了解的游龙剑法去化解。 不料,龙起紧接一招“游龙归海”剑往下走,直刺小腹,尚泉陵大吃一惊,急忙用“引魂幡”的五金勾链向下去挂龙起的剑。 龙起顺势右上两步,绕至左后侧,剑随人走,由下向上又使了一招“游龙升空”。 尚泉陵倒吸一口冷气,这种变化完全出乎其意料,等明白过来时,剑已及身,只好尽量扭转身体躲避。 “噗!” 鲜血迸溅,左肩后开了一条一扎来长的口子。 尚泉陵忍着疼痛向前窜出,急忙转身而回,凝神戒备,可龙起依然没有乘势追击,尚泉陵一时愣在原地,怒目而视,陷入两难,打不是,不打也不是。 而且,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如同开锅了一般:三招!三招便让他尚泉陵受伤见血。这事儿说出去,人可能都不信,如果说第一次较量拳脚是大意了,那这次又如何解释?这跟头可栽大了,人也丢到家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招魂鬼”竟然三招落败、受伤,一个个张着大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大鬼”“二鬼”更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四武雅庄这边,经过短暂的失神后,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呐喊声,尤其秦无音哥仨,更是使劲儿鼓掌,大声欢呼,连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可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笑天,高!” “小五,好剑法、好身手!” “这家伙果然今非昔比了。” 看热闹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我说,这谁啊?认识吗?” “这家伙竟以三招胜‘招魂鬼’简直不可思议。” “嗯!的确身手不凡!” ...... 而圣武教那边震惊过后,则是大骂不止。 “怎么样?还来吗?” 龙起手提宝剑笑着问道,此时他心里已经乐开花了,改进后的“五绝”果然威力无穷,对此他颇感欣慰。 “小子,别得意!今天,我不会轻易要你的命,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解我心头之恨!”尚泉陵恶狠狠道。 “是吗?那也要有那本事才行!” “纳~命来!”尚泉陵爆喝一声,摆动兵刃直取龙起。 这次,尚泉陵丝毫不敢大意,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开始稳扎稳打,而龙起也同样不急于求胜,摆开全新的游龙剑法,和尚泉陵战在一起。 二十回合,龙起一趟剑法堪堪用尽,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遂开始逐渐加快速度,这一下,尚泉陵有些招架不住了,被压制的节节倒退。 台下人熟悉的人,都看的十分清楚,龙起这剑法精妙绝伦、妙到毫颠,和以往所用游龙剑法简直大相径庭,那尚泉陵根本就不是对手。 正在尚泉陵岌岌可危之际,忽然有人说道:“老三,你累了,下去休息,我来会会他这游龙剑法!” 第十八章游龙出世镇三鬼(下) 上台之人乃是“阴阳鬼”游建阳,他乃是用剑的行家,他在台下见龙起剑法精妙,勾起了他的兴趣,不由得技痒难耐,又见三弟已落下风,恐有闪失,遂飞身上台。 “大名鼎鼎的‘三鬼’竟用车轮战?简直不知羞耻!” “偌大年纪还要不要脸?” “‘三鬼’也不过如此,尽是下作之人。” ...... “阴阳鬼”上台,引起了四武雅庄这边的极大不满,众人纷纷抗议,一片嘲笑、喝骂之声。 可游建阳却不理会这些,直接唤尚泉陵下去休息,尚泉陵听闻自家二哥要替换自己,不由得心中大喜,他的确是累了,和古雨打了七八十回合,这会儿又接连受伤,有些吃不消了。 此时正好就坡下驴,见好就收,再打下去,倒霉的就是自己了,于是,尚泉陵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道:“小子,算你便宜,让你多活片刻,看见没?我家老二又技痒难耐了。” 龙起见状也是收招定式,撇撇嘴,对尚泉陵这种言语深感不屑,同时,目光看向游建阳,打量起来。 虽然龙起对圣武教高手门清,但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见“三鬼”,三年前的龙起,还没有资格会这些人,如今见到“阴阳鬼”颇感意外,和自己想象完全不同。 只见这人细高挑、大高个,五十多岁的年纪,颌下胡须黑多白少,衣着酷似书生,若不是知道他是“阴阳鬼”,还以为他是哪个学堂的教书先生,五官端正,只是一张脸白的吓人,不愧称“阴阳鬼”。 “注意!这小子有古怪,他所用‘游龙五绝’与我们所知大不相同、相差甚大,多加谨慎!”尚泉陵走到游建阳近前,提醒道。 “我都看到了,放心去休息吧!”游建阳道,尚泉陵飞身下台。 游建阳转头看向龙起,道:“年轻人,可认识老夫吗?” “哼哼,剥了皮,我认识你骨头,你不就是‘阴阳鬼’游建阳嘛!怎么,你也想较量、较量?”龙起道。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当真令我等始料不及、大开眼界,只不过,略有取巧之嫌,老夫给你一刻钟时间恢复,免得人家说我欺负小辈,占你便宜!”游建阳面无表情,淡然道。 “不必!这种程度的热身刚刚好,直接开始吧!省的浪费时间。”龙起无所谓道。 “好狂妄的小子!那好,老夫就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游建阳说罢,拔剑直刺龙起。 龙起嘴上说的轻松,心下不敢怠慢,摆剑相迎,出手还是那招“游龙出海”。 “又是这招吗?重复的套路,在老夫面前可是没用的。”游建阳撇撇嘴道,用相同的招式对付自己,这小子是有多看不起自己啊! 手中剑摆动,一招“拨草寻蛇”,先格后刺,直奔龙起前胸。 龙起急忙立剑封挡,不待变招,游建阳的剑如疾风暴雨般,铺天盖地的袭来,一剑快过一剑,好似雨打梨花,丝毫不给龙起任何喘息的机会,二人瞬间被重重剑影淹没。 台下人只见剑光缭绕不见人,秦无音、谷雨等人更是看的心惊肉跳,紧张不已,都为龙起捏把汗。 龙起则心无旁骛,眼中只有那一人一剑,全神贯注的见招拆招,沉着应对,虽说是处于守势,却是从容不迫,应对自如,一幅绰绰有余的从容模样,山庄众人见状,暗松一口气。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一阵狂风暴雨式的猛攻之后,“阴阳鬼”游建阳却突然攻势一缓,转攻为守,而龙起却是逐渐加强攻势,手中剑犹如游龙般,围着“阴阳鬼”盘旋翻飞。 二人攻防转换,看的所有人目眩神池、眼花缭乱,不断有人叫好,更是有那有心人发现,二人交手到现在,竟是未曾碰过一下兵刃,不禁感叹:这才是高手! 只是,大家却没看明白,这“阴阳鬼”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突然转攻为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人不知,龙起却是猜到了八九,这多半是在试探自己这剑法的威力,他还真猜着了,游建阳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取上手、抢先机,一通急攻,而后转攻为守。 如此一来,游建阳发现,龙起这游龙剑法可谓攻守兼备,招式绵绵不绝、变化莫测,与他们所知相比,说是两套剑法也不为过,他现在可以确定,除非自己拿出压箱底儿的绝招,否则很难取胜。 现在,他已经大致了解龙起剑法的威力,但拳脚功夫如何,还未可知,虽然刚刚龙起露了那么一手,但也只是一招四式,然后就动兵刃了,根本看不出什么,思量再三,游建阳突然虚晃一剑,跳出圈外。 “怎么不打了?准备认输了吗?”龙起见状,收招定势问道。 “非也!老夫承认你剑法不凡,想要一时三刻赢你,很难办到,不过被你这么一勾,老夫兴致颇高,不如我们再比比拳脚,如何?”游建阳道。 这是想掏我的底啊!龙起瞬间就明白了其意图,但他自己何尝不是求之不得,遂微微一笑,道:“没问题,奉陪就是,希望你不会后悔!” “哦?你这么说,老夫更想见识、见识了。”游建阳道。 “那就来吧!” 龙起话落,掌就到了,正是游龙掌,只不过,这次却没能再现奇效,毕竟有了前车之鉴,游建阳吸取尚泉陵的教训,没再犯先入为主的经验错误,而是加了十二分小心,有了防备,自然很难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龙起脚下运起登云腿,手上使的是游龙掌,夹杂着爪、指的变化,甚是诡异难测。 游建阳稳扎稳打,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但他却越打越心惊,他知道“游龙五绝学”有掌、腿,爪、腿的组合攻击,教主胡战兴也给他们演练过,但龙起的组合攻击明显更为精妙。 手上掌、爪、指的变换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配合上登云腿,竟毫无违和感,就好像,那原本就是一套武学一般,令人防不胜防,游建阳可以断定,这龙起必是有所奇遇,得到了高人的指教。 龙起则是心花怒放,他这“新五绝”令他惊喜交加,大呼过瘾,而随着不断的打斗,他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出招速度也越来越快。 但龙起不得不承认,这“阴阳鬼”的确武功高强,很难对付,三十合,龙起依旧奈何不得其分毫。 “如今‘五绝’已经一一试过了,接下来,再试试这个。” 龙起想到此,突然招式一变,掌变得飘忽不定,劲力由刚转柔,轻飘飘拍向游建阳。 游建阳顿觉诧异,他可不信,这看似无力的一掌,真的就毫无力道,其中定然有诈,只不过,这招变化来的太快、太突然,虽然加着小心,可依旧躲闪不开,只能硬接这一掌。 两掌相碰,游建阳感觉好像拍在了空处,毫无着力,不禁心中一惊,可他心神刚出现这些许波动,手掌上突然一股气劲袭来,游建阳瞬间被震出一丈多远。 游建阳只觉气血翻涌,胸口发闷,喉咙发咸要吐血,但却被他强行压制,待稳住身形,凝立不动,面色铁青,怒目而视。 他没想到,龙起不仅拳脚功夫了得,就连内功也是如此浑厚,不禁令他惊骇莫名。 而龙起只是身体微颤,后退一小步,但龙起却对这个结果颇不满意:啧啧,这招“含苞待放”果然精妙,只是这威力,果然欠佳啊!还好有六十年内功傍身,不然,吃亏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呵呵,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龙起见游建阳不动,咧嘴笑道。 可他话音刚落,就见游建阳身旁多出一人,那人高大健壮,一身黑袍,豹头环眼,络腮胡须,给人以相当彪悍的感觉。 正是大鬼“活阎王”吴路,他在下面见二弟面色难看,便知其受了内伤,遂飞身上台,手搭游建阳肩膀,问道:“老二,你没事吧?” 说话的同时暗运内功,将一道真气注入游建阳体内,游建阳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俩字“没事!” “下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吴路说道,他明白二弟是在强撑。 游建阳勉强点点头,转身下台。 “笑天连战两场了,再战‘活阎王’恐怕要吃亏,把他换下来吧!”秦无音道。 “阿弥陀佛!老僧去吧!”济慈大师道。 “不必,天哥还有余力,我们看着就是。”古雨却道,虽然他没能取胜,但眼光还是有的,他看得出,龙起尚有余力。 台上,吴路见二弟下台,转身指着龙起,大声道:“小子,你竟敢阴招伤人?” “想给那俩鬼出气、找脸面,就直说,何必逞口舌之利?”龙起不屑道。 “好,干脆,你已打两阵,老夫也不欺负你,咱一招定胜负,如何?”吴路道。 听这话,龙起双眼微眯,他听得出,这老鬼对自己的内功相当自信,但龙起却是怡然不惧,笑道:“划道儿吧!” “简单,我喊一二三,同时出手,只要你能像刚才那样,将老夫震退,就算你赢!”吴路道,一句话尽显霸气。 “好,来吧!”龙起跃跃欲试道。 随后,二人各退几步,相对而立,各自暗运内力,但见二人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片刻后,吴路大声道:“准备,一,二,三” “接掌!” 一声爆喝,声如惊雷,吴路纵身向前,一掌拍出,龙起同样不敢怠慢,气贯单臂,也是一掌拍出,眨眼间,双掌相接。 “嘭!” 一声巨响,一股无形气浪席卷八方,擂台发出“嘎嘎”的响声,而距离擂台较近的人,感觉这脸被刮的生疼,众人纷纷定睛观看。 但见,二人一触即分,分别倒出,龙起“噔噔噔”后退三步,稳住身形,再看吴路,双脚在台上犁出两道痕迹,向后滑出三四仗远,方才站定。 第十九章归山庄悲喜交加,众兄弟屋顶夜聊 台上一幕惊掉一地下巴,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包括秦无音、古雨等人,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小子这几年吃什么了?这么猛!”舒无形嘟囔道。 “看样,这家伙是有奇遇。”古雨呢喃道。 “哈哈,痛快!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说话算数,你赢了,不过不要得意,赌约还没结束,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吴路大笑道,然后转身下台,带着圣武教的人回了山上庙宇。 龙起长出一口气,暗运内功调息,山庄这边立刻欢声雷动,秦无音、古雨一众兄弟更是跳上擂台,围拢上来。 “笑天,你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啊!”秦无音道。 “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好样的,五弟。”齐无法挑大指道。 “真为你捏把汗啊,没想到赢的这么干脆,了不起!”舒无形也挑大指道。 “天哥,你还真是今非昔比、深藏不露啊!害我,呃,我们担心半天。”古雨阴阳怪气道。 “见笑!见笑!雕虫小技,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哈哈哈!”龙起自谦道,但怎么看,都是小人得志的样子,没有丝毫谦虚之意。 “咱都别这杵着了,回庄上聊!”秦无音道。 三位庄主张罗着,带领众人有说有笑的下山,回奔四武雅庄,经此一役,龙起一人败“三鬼”的惊世之举,已是不胫而走。 四武雅庄 四爷华无影早已得知消息,一扫愁闷之态,激动、高兴之余,便开始提前准备,当众人回到四武雅庄时,山庄大门已是悬灯结彩,华无影更是带着人夹道欢迎,将众人接进庄内,且酒席已经摆下,山庄顿时热闹起来,不再清冷。 众人休息片刻,洗漱一番,便纷纷入席,秦无音哥四个擎杯在手皆未坐,秦无音开口道:“众位,山庄今日大胜,全赖大家鼎力相助,秦某代表四武雅庄感谢各位,敬各位一杯,先干为敬!” 那哥仨跟着附和,杯中酒皆是一饮而尽,众人也都跟着喝了一杯。 “今天,山庄得古贤弟相助而转机,我家五弟笑天更是适时归来,实在是可喜可贺,这杯,给你们二位接风洗尘!”秦无音接着道。 “都是自家兄弟,没说的,喝了!”龙起说着举杯而饮,古雨也随着喝了一杯。 紧接着,众人纷纷给龙起和古雨敬酒,气氛顿时热烈起来,龙起是来者不拒,连古雨那份儿他都一并喝了,因为古雨向他示意,自己不胜酒力,所以,凡是敬酒,龙起都一并接。 这一幕,看的四位庄主瞠目结舌:这还是滴酒不沾的龙起吗?这酒量是怎么回事?简直是海量啊! 放松的众人,一吐多日来的闷气,开怀畅饮,高谈阔论,于是,龙起从大家口中得知,现在圣武教势力越发庞大,扩张速度也明显在加快,俨然有一统江湖之势。 谈到接下来的赌约,则是众说纷纭,但说来说去,还是那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古雨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借故提前离席,他这开头,像济慈大师、花荫派等也都中途离席,而剩下的人直喝到三更将尽,方才尽兴而散,山庄早为众人安排了住处,各自休息。 第二天,还没等众人出发,便接到了“三鬼”的信,言说,赌约延后一天进行。众人不禁大骂不止,这圣武教欺人太甚,它说打就打,它说停就停,简直岂有此理。 “四位老哥,既然今日不用赴约,咱先将三位老人家安葬了吧!好让他们入土为安。”龙起提议道。 可不是嘛!三位老庄主还在后院停着呢,总不能一直停下去啊!秦无音哥四个一商量,觉得这样也好,早点儿安葬了老三位,也了却他们一桩心事。 丧葬用品一应俱全,都是庄上早就准备好的,于是,全庄挂孝一日,当然,非常时期一切从简,只是简单的举行了葬礼,便将老三位安葬。 这一日,众人没有了昨天的高兴,而是颇觉心情沉重,与圣武教的较量还要继续,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龙起心里更不是滋味,自幼父母双亡,跟随师父,可爷俩相处不到一年,就家破人亡了,长大后,得四位老庄主欢心,视他为义子,如今却是四去其三。 龙起心如刀绞,感叹自己命运多舛,怎么跟谁,谁死呢?自己也是无语了,同时心中发誓,一定给老三位报仇雪恨。 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将事情都办完了,入夜,龙起回到自己的小院儿,这是庄上以前给他安排的,古雨前两次来,也是住的这里,如今兄弟俩,正房东西屋,一人一间。 龙起毫无睡意,没有直接回屋,而是纵身上房,坐在了房上,拿出两坛酒,放在旁边一坛,又掏出一本蓝色小书在手中把玩,边默默喝着酒,边仰望着星空。 古雨不喜人多,主要是太招风,尤其是花荫派的女弟子,令他极其无奈,遂先一步回来了,他在房中听到了脚步声,遂到龙起屋中,却不见人,便出来查看。 “二弟,可是在找我?” 古雨闻声抬头观看,略微一愣,道:“你怎么跑房上去了?” “上来一叙!” 古雨犹豫了一下,飞身上房,来到龙起旁边坐下,道:“酒多伤身,少喝点儿,这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龙起愣愣的看着古雨,他没想到,这二弟竟如此细心,只是笑着点点头。 “天哥,我怎么记得,你不喝酒来着,这次再见,不仅喝,而且这酒量也是厉害的很啊!”古雨似笑非笑道。 “以前呢,是自己愚钝,现在才知道,事成与否不在酒,而在人,人若强,喝酒也是一种修行!”龙起摇头苦笑道,他想到了,自己在酒之一事上的变化。 “好高深的话语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是顿悟了吗?”古雨认真的盯着龙起,看了半晌道。 “别调侃我了,说说你吧,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儿啊?”龙起阴阳怪气道。 “什么姑娘?你在说什么?” “还装?就是那给你递手帕的姑娘,怎么看着眼熟?”龙起对古雨的“不坦诚”很是不以为然。 “哦!”古雨恍然,然后道:“你说任雪姐姐,她不就是三年前,我相助过的花荫派的弟子嘛!” “原来是她!我说看着眼熟呢!她怎么会在这?”龙起疑惑道,紧接着“啊!”的一声,恍然道:“看样,她对二弟颇有情义,眼光还真好!”显然,龙起以为任雪是和古雨一起的。 “说什么呢?你,别胡说八道,人家可是来给山庄助拳的,我跟她也是昨天才刚见到。”古雨白了龙起一眼道,随后,便将任雪跟他说的那些话,又简单的跟龙起说了一遍。 “二弟不必解释,我懂!” “懂个头啊!怎么还没完了你,你若看着好,你就拿去!”古雨面有不悦,赌气道。 “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你我弟兄呢!呵呵!” 古雨气的脸都白了,刚要发作,忽然传来呼唤声“五弟,睡了吗?” 龙起和古雨朝下看去,正是秦无音哥四个。 “四位老哥,我在这里!”龙起急忙道。 “呦呵!这怎么在房上啊?”齐无法道。 “睡不着,喝酒,看星星!”龙起道。 “你俩真是好兴致啊!算我们一份!”秦无音道。 “对,我们也凑凑热闹!”舒无形道。 四人飞身上房,来到二人身旁,华无影看着龙起手中的蓝色小书,问道:“怎么,还没参悟吗?” 龙起摇头,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都完事儿了,这下静心了,不惦记了。”秦无音道。 龙起点点头,问道:“这么晚还不休息,找我有事?” “老大,你说吧。”齐无法道。 秦无音刚要开口,几人脸色突然一变,瞬间戒备起来,因为一道人影突然飘落房上,速度之快、身体之轻令人叹为观止,显然是个高手,但由于天黑,只能看个大概轮廓,看不清样貌。 “什么人?”华无影喝问道。 “四哥别急!自己人,自己人!”龙起见状赶紧说道。 几人疑惑的看向龙起,但这家伙什么也没说,而是拿起一坛酒丢向那人,道:“猿兄,笑纳!” 那人抓住酒坛,发出几声“嗷嗷”的声音,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它,不是人?”古雨惊骇道。 “一只白猿,武功不在我之下,我得称它一声师兄!”龙起笑道,而后看向秦无音:“先不说它,大哥,你接着说。” 五人对视一眼,皆有惊异之色,这家伙是在考验别人心脏的承受力吗?神秘兮兮、怪事不断。 “笑天,我们打算给你推荐个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秦无音无奈摇头道。 “哦?不知大哥所指何人?”龙起颇感诧异道。 “这孩子姓谭名锐,字剑飞,今年刚好十八岁,说起来,这小子挺了不起,他家本是杭州富商,家里想让他学文、经商,可他偏偏痴迷武学一道。 由于家里经常托镖,因此和永泰镖局的李老镖头私交甚好,他父便拜请李老镖头教他,老镖头抱着哄孩子的心思就答应了,因为深知练功的苦,所以,老镖头不认为这样的公子哥儿能坚持得了,时间长了自己就放弃了。 可不成想,这孩子真上道,且天资聪颖,一学就会,李老镖头见他是块料,也就认真了,正式的给他开坯,基础打的很扎实。 五年下来,李老镖头感觉吃力了,这孩子太聪明,老镖头的能耐不够他学的,于是,老镖头将他举荐给灵隐寺济慈大师。 大师碍于情面给了一些指点,期间,发现这孩子悟性的确很高,但寺上不收俗家弟子,于是,济慈大师让他来找咱哥们。 你知道,咱家是家传武艺,不收弟子,奈何这孩子既聪明,又讨人喜欢,且其意甚诚,我们便答应轮流教他。 一晃,到庄上快五年了,功夫在同龄人中也算出类拔萃,贤弟你呢,要开山立派,得有人不是,这孩子论武功、人品都堪称上上之选,给你做开山大弟子正合适。 你放心,我们虽有师徒之份,却无师徒之名,也不坏江湖规矩,你考虑下?”秦无音边喝酒边叙述道。 “好,这事儿我知道了,抽空我看看。”龙起点头道。 “正事儿说完了,说说,你这几年跑哪去了?变化怎会这么大?”舒无形道。 “是啊!竟然还有白猿这么神秘的师兄,太让人意外了,啧啧!”古雨好奇道。 “没错,你这又是白猿,又是武功大进的,快说说来。”齐无法道。 “现在没有外人了,五弟,你不妨说说,免得大家心痒难耐!”秦无音道。 “我吗?”龙起呢喃道,想起这三年来的经历,龙起感慨万千、恍如隔世。? 第二十章兮乎间轻生丧命,打新春两世为人 三年前 龙起与三位师叔相聚遇袭,坠落山崖。 当龙起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下意识的起身,却“啊!”的一声惨叫,躺回床上,疼的浑身颤抖,嘴角抽搐。 喘息半晌,缓解一些的龙起,开始审视自己,结果,自己被包的像个粽子一样,身上缠满了绷带,扭头看去,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简陋的屋中,除了身下的床,屋中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 “竟然伤的这么重!” 自言自语的龙起满脸茫然之色,开始努力回想。 “哦,对!我被黑衣人打落悬崖,刚刚的疼痛说明我没死,我这是被人救了啊!” 回想一切的龙起,轻轻活动四肢,疼痛难忍,确认自己的确没死,忽然,他想到了生死未卜的师叔。 “二叔,二叔!” “三叔、三叔!” 龙起大声呼唤,他本能的认为,是师叔们救了他,可半晌却无人搭言,顿觉心中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弥漫开来,他挣扎着想起身,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爬起来,无奈之下只能不断的呼喊。 “别喊了,这没有什么师叔。”半晌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随后,帘笼一挑,一位老者走进屋中,边走边道:“年轻人,重伤未愈,不宜乱动!” 突然间有人说话,龙起急忙扭头看去,见进来一位老者,一身灰衣,须发皆白,但却是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看不出真实年纪,目测其身高八尺有余。 “敢问老人家,是您救了晚辈?我这是在哪?我昏迷多久了?”龙起激动的接连问道。 “来,我先看看伤。”老者并未回答龙起的问题,而是放下手中碗,来到床前,抄起龙起的手腕。 “多谢老人家,有劳了,刚刚小子无礼,老人家见笑了。”龙起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道。 “无妨!”老者放下手腕,开始拆绷带。 “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不知老人家高姓大名?” “时间太久了,我都不记得自己是谁喽,你呢,叫什么?”老者叹息道。 “晚辈龙起、龙笑天。”龙起明白,人家不愿报名,不好深问。 “哦,你这命可够大的,这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没什么大碍了,只需静养便可,我再给你换换药!”老者查看一番道,随后,到桌前拿起那只碗,开始在龙起身上涂涂抹抹。 “老人家,我昏迷多久了?”龙起再次问道。 “在我这已经有三天了,此前的事,我并不知晓,我是采药时,在一棵树上发现的你,当时见你还有口气儿,就把你带回来了,伤的可是不轻啊!肋骨断三根,数处骨折,多处划伤,若不是遇到我老人家,你这条小命儿就算交待了。”老者道。 “在这都已经三天了,那指不定昏迷多久了,也不知道师叔他们现在怎么样?”龙起心神恍惚。 “你是怎么下来的?”老者随口问道。 “唉!一言难尽!我是被人打落悬崖的。”龙起叹息一声,便将与师叔汇合,夜间遇袭被打落山崖的事儿,简单叙述了一遍。 老者边换药边听着,双目精光闪烁,不时偷瞄龙起的表情,似乎是想在龙起脸上判断其所说真伪。 “不知这是什么地方?”龙起讲完,追问道。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还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呀!这里乃是余生谷!”老者道。 很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距离和师叔汇合的地方有多远,于是,龙起颇显焦急的问道:“敢问老人家,我几时可以下地行走?我还要赶回去,看看我师叔他们怎么样了?” “就你这伤,没个十天半月下不了地,想要痊愈,恢复如初起码得两三个月,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听我老人家的,好好养伤吧,你急也没用,就你现在这样,回去能干什么?还不如安心把伤养好再说。”老者道。 龙起明白老者所说在理,没再多说,老者换好药,让龙起休息,便退出屋去,龙起平复心情,不再多想,开始默默调息,专心养伤。 老者负责一日三餐,并坚持一日三次给龙起换药,因此,龙起恢复速度惊人,半月后,便能下床活动。 这一日,龙起第一次来到屋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半空中,这竟是一处树屋,三棵相近大树交织在一起,树屋就搭建在三棵树交叉处,龙起不禁觉得新奇有趣。 站在树木拼接成的“地面”上,放眼望去,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耳畔传来各种虫鸣鸟叫,提鼻一闻皆是花草的芬芳,阳光如同雪花般碎碎点点的飘洒下来,随着树枝树叶的摆动而轻轻飘舞。 清风拂面,龙起不禁精神一震,顿觉心胸开阔,禁不住伸了一个懒腰。 忽然,龙起意识到个事情,这么高的地方,那老人家是怎么把自己弄上来的? 四下查看一番,发现有处悬梯垂向地面,但只能供一人上下,而另一侧则用树木搭了一条通往地面的通道,陡峭且湿滑,即使有这两样东西,想带着一个重伤患上来,仍然不是一件易事。 “这老人家恐怕并非寻常之人!”龙起不禁好奇老者的身份,但也并未多想,转身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开始运气练功。 “年轻人,伤还没好就急于练功,可能会适得其反哦!”直至夕阳西下,老者苍老的声音,唤醒了龙起。 “前辈提醒的是,我会注意的,只不过,我这十多年已经习惯了,现在师叔生死未卜,我不快点儿不行啊!您老这是出去了吗,一直都没见您老呢?” 龙起收功道,并有意更改了称呼,他发现老者毫无异样,遂判断这老者很可能也是武林中人。 “嗯,给你用的草药消耗的差不多了,便出去采了一些回来,今天气色不错,感觉怎么样?”老者道。 “好很多了,多谢前辈照顾,不知晚辈该如何称呼您老呢?” “叫我长寿翁吧,或者百草居士也行!” “那我叫您老百草前辈吧!”龙起想想道,而后又问道:“前辈,您老是怎么把我弄上来的?” “年轻人,不要太小看老人家哦!” “不敢,只是好奇而已!” 长寿翁说话间,已顺着通道来到上面,并未继续话题,而是给龙起检查起伤口,帮他换药,并赞叹道:“看不出,你这年轻人竟然这么勤奋!” “前辈过奖了,晚辈身担重任,不敢懈怠。”龙起笑道,长寿翁避而不答,龙起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好吧!既然你这么急,老夫就教你一套练气养生之法,既能帮助你恢复伤势,又能强身健体!” “那就多谢前辈了!” 龙起心中偷乐,果然没有猜错,既然能快速恢复,自然不能拒绝,遂很快记下口诀和方法,不懂得的就问。 起初,并未感觉出有什么特别,但在坚持数日后,龙起却惊喜的发现,体内气息顺畅许多,伤口逐渐发出麻痒感,身体也似乎强壮了一些,遂更加勤奋练习,每日都坚持练习几遍,效果竟是越来越好。 两个月后,龙起已是行动自如,每天二五更的功夫从不间断,且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逐渐增加拳脚和兵器的练习。这样又过近一个月,龙起已经基本痊愈,恢复如初。 这天,龙起算算日子,养伤已将近三月,如今已无大碍,不禁心内长草,想早些离开。 “百草前辈,晚辈特来辞行,我要走了,救命之恩,铭刻肺腑,容当后报!”龙起见长寿翁恭敬道。 “既然你都决定了,老夫也不阻拦,不过,走之前我有个要求。”长寿翁边晾草药边道。 “您老请说,只要是晚辈能做的到的,万死不辞!” “什么死不死的,没那么严重,就是你把我老人家的草药都用光了,怎么也该给我补充、补充吧?明天起,随我上山采药,药采够了你再走,怎么样?” “就这要求?”龙起愣道,心想:这算什么要求?太简单了吧! “对,就这事儿!” “理所应当,义不容辞!”龙起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弄点酒菜儿,咱爷俩喝点儿,就算提前给你饯行了。”长寿翁说罢去准备了。 一盏油灯,简单的野味,有荤有素,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边吃边聊。 几杯酒下肚,龙起脸红脖子粗,觉得头昏脑胀,他自出世以来,肩负游龙一脉兴衰和师父一家的血海深仇,因此,他几乎滴酒不沾,今日酒入愁肠,只喝了那么一点点,便已有醉意,开始大倒苦水。 “前辈,不瞒您说,我自幼父母双亡,二爹将我收养,师娘对我视如己出,师叔们抚养我长大并教授艺业,却不想,我本门五叔欺师灭祖,害死二爹、师爷后逃之夭夭,而师娘也下落不明。 十年间,我到处奔波却一无所获,不仅没找到师母,还离报仇越来越远,说是和圣武教斗力斗智,实际上却是被人家追着打。” “难为你了,不过,‘二爹’个什么称呼?听着怪新鲜的!”长寿翁好奇道。 “不久前有人问过相同的问题。”龙起不禁想起了古雨,“我父死时将我托付给我师父,言说师父就是爹,所以我就叫他二爹!” 随着酒越喝越多,龙起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多年来的压抑,犹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诉说着孤独无助与如山压力。 而这一次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龙起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前一刻还和师叔有说有笑,转眼间却是生离死别、九死一生,好在他绝处逢生、命不该绝,过了一段远离江湖恩怨的日子,这使得龙起的心境起了巨大变化,感悟颇多,令其心志更坚、心性更韧。 “我此生有三事要做,一是寻回师娘、师妹,二是清理门户,杀了胡战兴,为师报仇,第三是继承二爹遗志,将游龙一脉发扬光大。 说是三件事儿,其实就一件—报师恩!”龙起大着舌头,掰着手指道。 “不错,还懂得知恩图报!” “只可惜,十年了,我是一事无成,恨只恨我这点儿微末道行太过低微!”龙起仰天长叹道。 “有志者事竟成,就你这份拼劲儿准没错,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长寿翁话还没说完,龙起已经趴那不动了,眼角噙着泪珠。 “小醉猫儿,也是个苦命孩儿啊!罢了,若真是有缘人,老夫便送你一场造化,助你成功!”长寿翁摇摇头,微笑道。? 第二十一章言必信获益匪浅,伤离别夜袭再现 第二天日上三竿,龙起才起床,简单收拾后急忙去见长寿翁。 “对不住啊,前辈,昨晚,喝太多了。”龙起一脸歉意的道。 “无妨,性情中人嘛,年轻真好,没问题的话,我们出发?”长寿翁呵呵笑道。 于是,二人各背竹篓出发了,长寿翁在前引路,龙起跟在后面。 起初,龙起还很惬意,边走边赏风景,可渐渐的他发现,长寿翁速度似乎越走越快,他不得不脚下加紧,然而,却是越来越吃力。 龙起不禁心中起急,同时也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心道:我还就不信了,我这练过多年轻功、年富力强的小伙子,还赶不上年迈苍苍的老人?遂紧咬牙关,再次加速,拼尽全力追赶。 可即使这样,龙起仍然是越落越远,而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让长寿翁等等他,结果,眼睁睁看着长寿翁消失在视线中。 反正也赶不上了,龙起干脆停步休息,调整气息,同时惊异于长寿翁的脚力,再联想此前的种种:一人独居山林,在山崖树上救下自己,并带上树屋,龙起越发觉得长寿翁神秘了,也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放眼望去,山林郁郁葱葱、鲜花盛开、蝴蝶飞舞,耳畔山风习习、虫鸣鸟啼、溪水潺潺,所谓蚕噪林俞静,鸟鸣山更幽,如此美景宛如天地间的一幅图画,龙起置身其中,感觉分外的宁静、祥和。 “他年若得佳人相伴,隐居于此,不理江湖恩怨,不问世事,夫复何求?” 龙起不禁心生此念,看着、看着,想着、想着,忽然灵台一清,人竟是入定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拍了一下龙起肩头,龙起才激灵一颤,清醒过来,回头看去,竟是长寿翁。 “小子,你不赶路,在这儿发什么呆?” “您老脚程太快,晚辈自叹不如,又见此处风景秀美,不知不觉竟忘了赶路,您老恕罪!”龙起脸红道。 “怎么,有所感悟?老夫看你似乎进入了某种状态。” “嗯,是有些收获。”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我长年奔走山林且地理又熟,你呢,重伤初愈又宿醉初醒,难免乏力,怪老夫忽略了,那咱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不不不,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早点采完药,我也能早点离开不是。”龙起羞愧道,他知道长寿翁给他留了脸面。 “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老头子呆在一起吗?”长寿翁调侃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 “行啦,不用解释,咱继续!” 一连数日,老少二人晓行夜宿,穿行于山林之间,期间,龙起包下了所有饮食,他烤的野味,让长寿翁吃的异彩连连、赞不绝口。 而与长寿翁相处越久,龙起越是心惊,这老爷子在山林中健步如飞,上树攀山如履平地,冲这份轻功和脚力,龙起已经认定了,这绝对是那种传说中的隐世高人,得找个机会讨教、讨教。 数日间,二人不断寻药、采药,龙起跟着长寿翁不仅认识了不少草药,还了解那些草药的形态特征、功效用途及用法。对龙起而言,可谓是意外收获。 “这趟收获还不错,咱回去吧。”长寿翁见两个竹篓都已装满,所需草药都得到了补充,便对龙起道。 “百草前辈,那个,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 能为救命恩人做点事情,他感觉心里轻松不少,起码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去,但龙起还是犹豫道。 “说来听听。” “这些日子相处,我发现您老轻功了得,定是位了不起的世外高人,龙起想跟您老学个一招半式,不知…”龙起道。 “哈哈哈!”长寿翁朗声大笑,道:“轻功了得?还世外高人?你高抬老头子喽。” “您老就别自谦了,起码比小子强得多。” “不瞒你说,年轻那会儿的确练过几天武,但谈不上什么高人,你看到的,不过是老夫长年采药练就的微末道行而已,既然你觉得对你有用,那我就教你好了,简单的很,这没什么的。”长寿翁毫不在意道,但龙起却满脸的不信之色。 “你,听过盘古开天的故事吗?”长寿翁问道。 “当然听过,这神话传说跟您老这能为有关系?”龙起疑惑道。 “自然,传说盘古倒下,身体化为世间万物,那相反,世间万物则皆归吾身,五行金木水火土,人有心肝肾肺脾与之对应;天有日月星辰,人有双目、毛发;世上万千河流及湖泊,人有奇经八脉和穴位;世有百川归海,人有丹田聚气......人,不过是世间万物中的沧海一粟。 老夫此生精研医道,从医而言,了解自己就是了解世间万物,了解世间万物亦是了解自己,习武者练气来自自然,灵感亦是来源自然,所以,感悟大自然自会有所收获提升,进而感知体内清浊之气,使阴阳调和、五行相生,而后人方能轻身、健壮...... “您老说的太过高深,晚辈似懂非懂!” “没关系,我先教你些简单的方法,就如此前的养生之法,你照着练就是,时间久了,你自会有所感悟!”长寿翁竟是毫不隐瞒,将自己的修炼方法和多年的经验积累教给了龙起。 于是,归途路上,龙起边赶路边学边练,别看长寿翁说的很玄奥,但练起来却很简单,这或许就是大道至简的缘故吧! 龙起按长寿翁所教不断练习,渐渐的,龙起感觉到了效果,从起初的跟不上,变得能跟住长寿翁而不落后,龙起不禁喜出望外,练习更加勤奋,到后来,已是可以快速的穿行于山林之间。 由于龙起的进步,二人很快便回到了树屋,龙起长出一口气,太好了,终于完事儿了,可以安心离开了。 “百草前辈,您的要求我已达成,不知您老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休息一晚,明日便启程吧!” “这次随您老采药,晚辈获益匪浅,大恩不言谢,何况还有救命大恩、照料之情,晚辈无以为报,给您老磕一个吧!”龙起说着,便要跪倒磕头。 “起来、起来,不必如此,你随我来。”长寿翁阻止道,并拉着龙起上了树屋。 长寿翁打开一个竹箱,里面是洗好的衣服,“游龙剑”以及龙起的随身物品,看到这些,龙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你的东西都在这,看看还缺什么少什么?”长寿翁道。 龙起看着父亲和师父留给自己的东西,颇为感慨,顺手拿起那本蓝色小书,看了看。 “好别致的书,是什么书?我能看看吗?”长寿翁好奇道。 “不知道,我研究快二十年了,也没搞清楚。”龙起耸耸肩道,并将书递过去,长寿翁接过翻看了几页,不禁眉头紧皱。 “您老可能看懂?” 长寿翁摇摇头,道:“看不懂,好像与武学有关,但似乎又不全,有缺失,你自己慢慢收拾吧!我去准备晚饭了。”说着将书还给龙起,转身而去。 “百草前辈!”龙起心中有些愧疚,他觉得丢下长寿翁一人孤独颇为不忍,也有些不舍,可他又没想好,是该安慰一番,还是劝老人家跟自己一起离开。 可龙起刚呼唤一声,便被长寿翁打断,道:“不必担心,也不必安慰,该走的留不住!” 龙起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心里颇不是滋味,他非常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感觉,于是,晚饭过后,他便默默的回屋睡了。 夜里,睡的正香的龙起,忽然被打斗、呼喝之声惊醒,这一幕何曾相似,龙起立刻意识到出事了,没有犹豫,飞身窜出树屋。 居高临下寻声望去,见树下不远处隐约有两条黑影正在相斗,遂纵身而下直奔过去,曾经的事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当赶至近前,龙起拢目光观看,其中一人正是长寿翁,而另一人则是黑巾蒙脸,不知是谁。 龙起曾听长寿翁说过,他们祖上是避战乱而到此地,后来随着天下太平,很多人又相继离开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经过这么多年,还有多少人活着,在哪里?长寿翁也不清楚。 但长寿翁可以肯定还有别人,因为他的食物总是莫名其妙的丢失,他查看过,不是飞禽走兽所为,因此,他断定还有人在附近。 “果然还有人!” 龙起边想边仔细观察战况,发现那人功夫不错,长寿翁已落入了下风,衡量了一下,龙起觉得,那人武功似乎还在自己之上,不过,不会高出太多,倘若二人联手,胜算还是很大的。 “前辈不必着急,龙起来也!”龙起盘算好,大喝一声通知长寿翁。 “小子,来得正好,这家伙就是偷食物的贼,快来帮忙。” 长寿翁听到龙起的声音急忙道,说话分神之下,长寿翁瞬间被对方钻了空子,双掌直奔前胸打来。 长寿翁眼见不好,尽力拧身,险险避过,可对方进步跟身,追身一击再次袭来。 长寿翁以极其狼狈之态险象环生,或许是见到长寿翁来了帮手,想速战速决,所以对方变招也是奇快,欺身而上,第三掌紧接着就到了。 长寿翁这次已是无法躲避,万般无奈下,牙一咬,抬掌准备硬接这掌。 正这时,龙起赶到了,眼见长寿翁陷入危机,来不及考虑,纵身过去,抬手对着那人就是一掌。 那人只好放弃长寿翁,转而去接龙起这掌,两掌瞬间相碰,龙起不禁大吃一惊,自己的真气竟被瞬间震散不说,对方掌上还生出一股诡异吸力,令龙起撤掌不得。 还没等龙起做出反应,忽然另外一臂被人拉起,一只手掌抵住掌心,紧接着,一道真气灌进体内。 龙起勉强扭头看去,见是长寿翁。 “别说话,集中精神,抱元守一,我们两个一定能胜过他。” 龙起点头照做,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提起一丝真气,被夹在中间的龙起,只觉得两道真气在体内游走、凶猛的相互冲撞。 眨眼间,龙起面现痛苦之色,大颗大颗的汗珠子“噼啪”直滚,前后心尽皆湿透,热气升腾,龙起感觉真气在不停膨胀,有种要爆炸的感觉。 “小子,坚持住!我们一定能胜!”长寿翁见状急忙道。 龙起脸一阵红、一阵白,已经说不出话了,数吸后,他觉得已经到极限了,要爆炸了,遂暴喝一声“啊!”瞬间将二人弹开,随后身体向前栽倒,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二章因祸得福显造化,因故亡人问本心 不知过了多久,龙起紧闭的双眼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耳畔传来长寿翁焦急而又欣喜的声音。 “醒了、醒了,小子,你总算醒了。” 龙起一脸茫然的问道:“百草前辈,我这是怎么了?” “你被那偷盗贼袭击,受了内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长寿翁问道。 龙起定了定神,感觉了一下,身体似乎没有大碍,同时也想起了前事,遂下意识的“扑棱”一下翻身下床,问道:“那人呢?您老没事儿吧?” “别激动,别激动,都过去了,老夫没事儿,那家伙似乎也受到了冲击,落荒而逃了,倒是你,吓到我了。”长寿翁安抚道。 “到底怎么回事?您快跟我说说。”龙起一脸懵的问道。 “我现在可以肯定,此前总偷盗食物的必是此人,可惜,以前从未逮到过他,不想昨晚恰巧被我给撞见,于是我们便交了手,只是没想到,我不是对手,幸好关键时刻,你出现了,不然,我非吃亏不可!”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当时,我见你被那人吸住,情急之下就把真气注入你体内,我以为,凭你我二人肯定能战胜那人,却没想到,你承受不住两股真气的冲撞,昏厥过去,而我们俩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那家伙就此跑了。” 龙起面露恍然之色。 “快快,活动活动,看看哪里不适,我好及时给你调理,我都被你吓坏了!”长寿翁略显担忧道。 “我没有什么大碍,也没有不适之处,只是…”龙起活动了下四肢,摊摊手道,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相反,他还有种异样的舒爽感。 “嗯?只是什么?快说!”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感觉,似乎内息更畅通了!”龙起若有所思道。 “哦?来,我再给你把把脉!”长寿翁说着让龙起坐下,伸出手搭在龙起脉门。 “造化,造化啊,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哈哈哈…”片刻后,长寿翁大笑道。 “百草前辈,您什么意思?”龙起不明所以道。 “小子,你竟然在无意间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不是造化吗?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长寿翁道。 “真的?” 龙起满脸的不敢置信,急忙运转内息,发现果如长寿翁所説,不禁狂喜不已,这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龙起激动之余,眼珠转动,嘿嘿笑道:“百草前辈,我知道您是高人,能不能再教我些高深的轻功?” “怎么,你不着急走了?”长寿翁调侃道。 “嘿嘿,我这不是舍不得您老嘛!当然,要是能多学点儿本事就更好了。”龙起嬉皮笑脸道。 “你小子就别打歪主意了,我那点本事,你昨晚都看到了,并不高明,能教的我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坚持不懈的练习了,既然你没什么事儿,那我也不多留你了,收拾收拾赶紧上路吧。” “您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啊?若是那人回来报复怎么办?”龙起担忧道。 “放心吧!没事的,那家伙还指着我养他呢,这次知道不是他对手了,以后不招他也就是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长寿翁说完便转身离去,龙起见状只好背上自己的小包袱,拿着游龙剑,默默的离开树屋,到了树下,龙起对着树屋跪倒,磕了个头,一狠心,转身离去。 龙起刚走,长寿翁便出现在树屋上,望着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小子,这场机缘到底有多大,就看你自己了。” 按长寿翁所说,这余生谷很大,很多地方长寿翁也没去过,所以,在龙起的请求下,他帮龙起画了一份简图,上面不仅标注了他去过的地方,还为龙起指出了大致的方向。 长寿翁可以肯定,走过的地方没有出口,所以,出路自然在未知的地方,因此,龙起只能摸索前行,边走边找出口,这一口气便行出约有十余里。 可眼前除了茫茫山林,还是山林,走这么久,一个人也没见到,龙起现在特希望能遇到个人,可以打听打听。 又走了一程,龙起惊喜的发现一条流经山脚下的小溪,一般来说,有水必有出路,遂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绕过眼前这座山,前面会有人家。 龙起到溪边喝了点水,休息片刻,而后沿溪而行,可眼见太阳西坠,也没出现想象的画面,龙起无奈,看样,今夜要做露宿的准备了,正这时,山环另一侧突然传来脚步声。 “有人!” 龙起不禁心中大喜,紧紧盯着山环处。 片刻后,山环处现出一人,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身高不满七尺,衣衫褴褛,脚上趿拉着一双破草鞋,手里还拿着个葫芦,边走边喝,看样喝的是酒。 “竟然是醉鬼!” 看到眼前之人,龙起不禁泄气,刚刚的高兴也消失无踪,那老者依旧在缓慢的前行,离着两三丈远,一股酒气便扑面而来。 “这得喝多少酒啊?” 龙起原本还想打听个道,借个宿什么的,一看老人这样,也打消了念头,遂缓步前行,继续赶路。 脚下是一条勉强可以称之为路的小道,左边是山石,右边就是小溪,道路狭窄难行,由于老者摇摆不定,所以二人碰面时便相住了。 龙起往右,老者跟着往右,龙起往左,老者也跟着往左。 “诶!别,别当道啊!你。”老者眯着眼睛,大着舌头,含混不清的道。 龙起差点儿没气乐了,咱俩究竟谁挡道啊?可又不能和一个老酒鬼计较,于是,龙起停身站定,因为担心老者不小心掉水里,所以他停在溪水一边,同时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您老先请!” “嗝!嘿嘿,多谢、额,多谢!”老者打个酒嗝,嘿嘿笑着道谢。 老者见龙起让开道路,便摇晃着向前走去,从龙起身前而过,龙起见老者过去,便准备转身而行,却不料老者一个趔趄,身体晃向龙起这边。 才刚做出转身动作的龙起,下意识的向前蹿身躲避,结果还是慢了那么一点儿,没躲利索,擦到老者左肩头。 那老者本就已失去重心,再加上这一点外力,顿时站立不稳,飞出两三步远“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会不会这么夸张,轻擦一下飞这么远,纸做的不成?” 龙起心中惊骇,人却赶紧来到老者身旁,面带歉意道:“对不住啊,老人家,您没事儿吧?” 同时俯身去搀扶那老者,可老者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龙起呼唤两声也没有反应,伸手去拉也没拉动,不禁心生疑惑,赶忙伸二指去探鼻息。 坏了!没气儿了! 龙起一抖落手,顿时傻了,糟糕真糟糕,倒霉真倒霉!这是怎么说的呢!怎么就一下把他撞死了呢?龙起懊悔不已,自己何必着急,等老者过去再走也不迟啊!这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龙起无奈的往旁边地上一坐,心里犯难,不知这事儿该如何处理?也不知道老者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眼下只能等等看了,或许会有家人来寻,他也想好了,倘若老者家人寻来,便赔礼认罪,认打认罚。 等了好一阵儿,太阳快要落山了,也不见有人来寻,龙起心里泛嘀咕,这荒山野岭哪有什么人家,再低头看看那老者,破衣啰唆、一身酒气,形如花儿乞丐,也不像有家的样子。 自己还要寻找出口,不能在这虚耗时日,可是一走了之又于心不忍,良心不安,龙起是左右为难。 “罢、罢、罢!对不住了,老人家,我还有事,咱就此别过吧!” 挣扎半晌,龙起一咬牙,还是决定离开,遂起身双掌合十,对着老者拜了两拜,口中道:“老人家,小子是无心之失,您老别怪我,我知道我对不住您老,可我的确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望您老谅解,日后待我赴黄泉之时,再向您老请罪。” 龙起叨咕完转身便走,可走出十几步,又停身站住了。 “虽然我无意害人,但毕竟是因我而死,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岂能坐视老者曝尸荒野?最起码也该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吧!一走了之太不道义了。” “啪!” 龙起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言自语道:“我乃侠义之人,做此不义之事与禽兽何异?” 于是,龙起转身回到事发地点,四处查看一番,见小溪对面不远处有一片树林,遂俯身将老者抱起,挑小溪狭窄之处横趟而过,来到那片树林,将老者放在地上,在里边寻一土质较松的地方,拔出宝剑开始清理草木,而后挖坑。 时间不大,便挖出一个浅坑,龙起见差不多了,便停下休息、擦汗。 “嗯,应该可以了,虽然我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让你入土为安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希望你在天有灵,能够原谅龙起的无心之过。”龙起自言自语道。 叨咕的同时,龙起回身看向老者,不禁一惊,老者尸身旁似乎蹲着个人,由于太阳要落山了,树林中光线昏暗,所以看不太清楚。 但龙起拢目光细看之下,可以肯定,那的确是个人,而且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龙起本能的大喝一声:“呔!什么人?给我住手!”? 第二十三章神秘怪人并非人,真人露相亦复生 龙起大喝一声,人随声动,扑向那人。 那人见状转身就跑,身法竟是奇快无比,待龙起赶到近前,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好快的身法!”龙起暗自惊叹,他只隐约看到一个头带大草帽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应该不是老者亲近之人,哼!连死人也不放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不知他在找什么,那老者身上有什么重要东西吗?看来,这老者似乎也不是普通人。 龙起边心里琢磨边往坑那边走,虽然挖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些土需要清理,既然人已经被惊走了,还得继续干活。 可龙起才刚到坑边,便听到背后有声音,回头看去,见那人再次出现在老者尸身旁。 “这家伙居然还敢回来?真是胆大包天啊!” 龙起不动声色的慢慢后退,待觉得距离差不多了,突然暴起,纵身过去,对着那人就是一剑。 然而,那人却极其机敏,反应极快,动作也极其灵活,发觉不对便立刻闪身躲避,而后撒腿就跑。 因为这次离的较近,所以龙起看到了大概轮廓,那人是个细高挑,身着一身破衣,隐约可见体毛较重,但因其戴着大草帽,遂看不到五官相貌。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谁?兴许对自己会有帮助也说不定。” 龙起好不容易见到个活人,刚才跑了也就算了,既然去而复返,岂能就此错过,遂边追边喊道:“喂!朋友留步,龙某没有恶意。” 可前面那人丝毫没有停留之意,龙起眼见那人几个闪身,便消失在视线中,不禁一阵懊丧,遂停身站住,不再轻进,毕竟不知道对方底细,这里又山高林密,谁知道还有没有同伙,或者陷阱之类。 “朋友,在下龙起,可否现身一见?” “在下没有恶意,只想交个朋友,打听个道。” …… 龙起对着树林说了半天,却始终无人搭言,遂心中起疑:不会是调虎离山吧?想到此,龙起不再耽搁,转身往回走。 刚找到先前的地方,远远的就发现老者身旁蹲着个人,“果然是调虎离山!” 龙起心中冷笑,不过,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蹑足潜踪,慢慢地靠过去,待相距不足三丈时,龙起突然发难。 那人明显很意外,有些惊慌失措,但并未和龙起正面交手,而是连闪两下后转身就跑,而龙起这次却紧追不舍,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一跑一追,在树林里展开了脚力的较量。 龙起越追越是心惊,那人不仅速度快,身法也是异常灵活,他竟然还追不上! 要知道,他可是跟长寿翁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轻功,速度提升不少,尤其是在山林中。 “真是岂有此理,我还就不信了。”龙起不禁犯了倔强脾气,咬牙切齿的誓要追到那人。 可事与愿违,龙起追来追去,还是把人追丢了,遂安慰自己:“算了,不指望了,这回我啊,土也不清了,直接将老人安葬了事。” 龙起重新找到老者尸身,刚俯身去抬老者,便感脑后恶风不善,急忙放手闪躲,可这下来的实在太快、太突然,虽然头躲过去了,却感觉右肩膀一痛。 顾不上伤势,急忙忍痛回头查看,只见一粒石子还在地上滚动,不远处,正是头戴大草帽那人。 龙起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质问对方,究竟想干什么?可那人还没等龙起开口,便转身跑了。 龙起见状一愣,竟气乐了“跑吧、跑吧!这回我还不追了。” 转身来到老者尸身旁,可他刚蹲身,就觉脑后生风。 “还来?” 这次龙起加了小心,有了防备,很轻松的便躲过了偷袭,抬头观看,还是那人,龙起心里这个闹腾啊,这不是斗气儿吗? “我说朋友,你究竟是谁?能不能报个名?你和这老者是亲还是仇?你到底想干什么?”龙起道。 那人也不理他,龙起不禁火撞顶梁门,提剑直奔那人而去,那人一见转身又跑,龙起在后就追,心道:今儿我就跟你耗上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非追到你不可。 追了一会儿,龙起渐渐冷静下来,他发现,那人很奇怪,三番两次的寻机接近老者,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得到想要的东西,总在树林附近兜兜转转,而不离开,最让龙起费解的是,那人到现在都是一句话不说。 龙起正疑惑间,忽见那人停身站定,不跑了。 “你也累了吧?终于不跑了。”龙起双手扶膝,气喘吁吁道。 那人转过身,却低着头一声不吭,龙起不禁心想:这人难不成是个哑巴? 遂用双手不停的比划,他想表达的意思是:我没有恶意,你别再跑了,我们交个朋友。同时,他也想看看这位到底是不是哑巴。 可那人半晌没搭理龙起,最后竟抬手向龙起勾了勾。 看见这挑衅的手势,龙起不禁心中生怒:这是没瞧起自己啊!那好,我就跟你斗一斗,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龙起早就憋着气儿呢,也不说话,摆剑就刺,一出手就是疾风暴雨,游龙剑法使开了,犹如洪水决堤,势若雷霆。 然而,那人却只守不攻,身法快的犹如鬼魅,轻易避过龙起所有剑招,龙起竟连人家衣服边都没碰到一下。 龙起心中惊骇无比,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但他此刻却异常兴奋:自己可能又遇到了一位高人。 龙起已经不在乎胜败输赢了,而是关注对方,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这一认真观察不要紧,龙起大惊失色,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如遭雷击一般,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是人,那竟是一只猿猴,难怪它始终不说话,这家伙不仅能长时间站立行走,而且还有一身高超的武功,这太骇人听闻了,简直是天下奇闻。 见龙起站那不动了,那猿猴也没动,摆出一副极其无聊的姿态,还摘下草帽扇扇风,其行为极其人性化,龙起怎么看,都觉得那是一种深深的不屑。 “呵呵!竟被小瞧了!” 好半晌,龙起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却无奈苦笑,想我龙起也是让圣武教上下头疼的人物,竟被一只猿猴小看了。 可就在那一瞬间,龙起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人性化也要有人才行,武功哪里学来?还懂调虎离山?而且刚刚都没注意,这家伙竟是一身酒气,莫非… 龙起急忙回头看去,那老者尸身竟不翼而飞,于是转回整个身体,目光延伸,便看到不远处一棵树下,老者背靠树坐着,伸一腿,蜷一腿,正悠哉的拿着葫芦往嘴里倒。 “果然!”龙起瞬间明白了,脸顿时黑了,丢下猿猴不理会,气呼呼直奔老者而去,双眼死死的盯着老者。 “看什么,相面呢,还是看怪物呢?”老者瞟了龙起一眼,喝了口酒道。 “你老这是睡一觉醒酒了?你这么做,太不厚道了吧?”龙起质问道。 “嗯?什么意思?” “你就别跟我这装糊涂了,那猿猴是你的吧?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们这戏耍傻小子呢,是吧?” 龙起刚才就纳闷,那只猿猴如此聪明厉害,明显是有人教授,这里还有别人吗? “小子,你把我老人家撞的背过气去,你还有理了?多亏我这猿儿,不然我老头子就被你活埋了!”老者顺手将葫芦往旁边一敦,没好气道。 “嘿!合着我活该如此呗?再说,我又不是有意的,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龙起听了老者的话脸一红,争辩道。 “算了,你小子没把我老头子扔下,这就够意思,算你有心了。” “算了?你算了我还没算呢?”龙起觉得被戏耍半天,一肚子的火。 “那你想怎样?让猿儿给你赔不是?那你可就禽兽不如喽!” “我没那么不堪,只要你告诉那猿是怎么回事,它那一身武功怎么学的,就行。” 龙起今天颇受打击,自己竟然还不如一只猿猴,简直是奇耻大辱,眼前老者明显不是一般人,他不想错失机会。 “想学武你早说啊!我就会,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战胜猿儿!饭桶我不要。” “好,一言为定!” 龙起说着转身奔那猿猴,而那猿猴见龙起过来,却撇撇嘴,满脸的不屑与嫌弃,龙起恨得牙根痒痒,也不说话,摆剑就刺,一人一猿瞬间战在一起。 那猿依旧只守不攻,围着龙起来回转,龙起还真就拿它没办法,打了半天,一点儿便宜也没占到。 “行啦,就到此为止吧!很明显,你赢不了猿儿。” “它先天就比人灵活,再有您这么一位高人指点,自然技高一筹。”龙起很不甘心的争辩道,他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看来,你很不服气啊,那你想怎么着?” “再比一次,我承认轻功身法不如它,所以这次比内力。” 龙起狡黠道,他琢磨着一只猿猴,就算能修炼内功,应该也不会很高明,我就不信我还不如它? “小滑头一个,算盘打的不错,咱可说好,再输了可不许耍赖皮啊!” “那是自然。” 老者向猿猴招招手,那猿猴闪身到了老者身旁,也不客气,抓起老者的葫芦就往嘴里倒,龙起看的瞠目结舌,它还真喝酒,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喝完了,陪他玩玩儿。” 而后,一人一猿相对而立,龙起暗运内功,真气灌于右臂,大喝一声一掌拍出,而那猿猴只是轻舒猿臂。 “嘭!” 猿手纹丝未动,龙起却感觉一股大力袭来,站立不稳,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地上了,只觉得手臂生疼,五内翻江倒海。 “啧啧!太饭桶了,这些年光吃饭了!”老者无奈摇头道。 龙起脸一红,没好意思还嘴,自己还真就不如一只猿猴,想想都郁闷,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怎么样?服气不?” 龙起低头不语,无言以对。 “行了,折腾这么久累了吧?饿没?还没地方过夜吧?天马上黑了,去我那凑合一宿吧!”老者边起身边道。 龙起闻言眼前一亮,还有这好事儿?急忙道谢:“多谢老人家,小子恭敬不如从命。”犹豫了一下,接着道:“那此前的事儿和学艺的事儿?” “冲你小子这人品,不跟你计较了,至于学艺嘛,要看缘分和造化。”老者边走边道。 “有门儿,嘿嘿!”龙起看到希望不禁欣喜。 老者走几步发觉龙起没跟上来,回头见他还在原地,不禁没好气道:“还傻愣着干嘛,走吧!”? 第二十四章闻论酒醍醐灌顶,醉武道大开眼界 “哦哦,可是。”龙起回神,但他想说那猿猴怎么办,结果却发现猿猴已经踪迹不见了,遂急忙跟上老者。 “不知前辈贵姓高名,晚辈该如何称呼?”龙起边走边问道。 “你可以叫老头子醉仙翁,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到此地?” “晚辈龙起,龙笑天。”龙起自报家门,而后将自己坠崖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 二人边走边聊,走出约四五里,天色渐黑下来,在转过一道山环后,前面不远处现出一片桃林,放眼看去,就好像一朵粉色云霞点缀在刚刚降下的夜幕之上,形成一幅奇异绝美的画面,可谓是,山谷夜幕映彩霞,好似天降云萝帕,花斗艳、蜂蝶舞,鸟语花香一幅画,犹似梦中仙人家。 龙起顿觉眼前一亮,边走边感叹: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深吸一口气,但觉花香扑鼻,沁人心脾,通体舒畅,而且距离越近越是芬芳馥郁。 步入桃林,又走了一会儿,在桃林最深处现出一座茅草屋。 “到了,就这。”醉仙翁笑呵呵道。 “前辈,您住的这是仙境吗?难怪您仙风道骨、风流倜傥,住这样的地方准能延年益寿。”龙起惊奇不已,是赞不绝口。 “少拍马屁啊,来,喝酒。” 醉仙翁说着,在旁边地上抽出一节粗大的竹子递过来,龙起一愣“喝酒?”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一把夺过那竹子跑了,龙起看的清楚,正是那只猿猴。 “怎么你不渴?不饿?我这可没吃的啊,只有酒,上好的桃花酿,都是人间极品啊!” 醉仙翁也不理会那猿猴,两眼放光的盯着手中另外两根竹子说道,而后又扔给龙起一根,打开自己那根喝了起来。 “前辈错爱,晚辈平时不怎么喝酒的。”龙起伸手接过竹子道。 “哦?男子汉大丈夫居然不喝酒?那你错过太多了,我猜你定然不知‘醉里乾坤大,酒中岁月长’;也不会理解‘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狂放,更不会懂‘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的绵绵情意,更是不知错过多少‘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机会…” “前辈、前辈,恕晚辈冒昧,我的确不知道喝酒的这许多道理,但我知道,您老肯定是位世外高人,我的事您老人家也知道了,所以,我是真心求教,还望前辈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龙起无奈的打断醉仙翁的喋喋不休,真心诚意道。 “笑话,你没达到条件,我为什么要教你?” “晚辈知道,晚辈只是希望您能再给次机会。” “你又不喝酒。” “这跟喝酒有何关系?”龙起不解。 “嘿嘿,老头子一身本事皆跟酒有关,你说有没有关系?你这么大人,为什么不喝酒?” “不瞒您老人家,我闯荡江湖这些年,看过很多酒后乱性之事,也见过太多因酒后误事的悔恨,所以,为了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我几乎从不喝酒。” “什么狗屁道理,你意思那都怪酒喽?那些事是人干的,还是酒干的?” “当然是人干。” “那与酒何干?” “虽说都是人干的,但却是因酒而起。” “放屁,这都什么混账、无耻的逻辑,哦做错了事,怪酒?那按你的说法,你打不过仇人是你的剑不够锋利喽?真是岂有此理。 做人,不能什么事都将责任往外推,而应反求于己,一个人若控制不了自己,又何谈成就?就好像你手中的剑,是你掌控它,还是它掌控你?它在你眼中是什么?” “当然是我掌控它,它不过是我的防身兵刃。”龙起如实回答。 “说得对,你用它防身、杀人,它就是兵刃、是凶器,可你若是用它杀猪、切菜,那它就是炊具,与菜刀无异,所以,一切皆不在剑,而在掌控它的人。” 醉仙翁的话,犹如一块巨石砸入龙起的心海,在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些年他一直在东奔西跑,从未静下心想过这些。 “酒,也一样,自古而今,上至皇家庙堂、富贵豪门、官宦文豪,下至市井街巷、竹篱草舍、黎民百姓,皆有其影,婚丧嫁娶,皆有其踪,喜者,爱不释手,不喜者,避之不及。 它既助英雄征战沙场,也催英雄儿女情长。 既壮怂人之胆,亦可将怂人醉翻。 它成就了无数英雄豪杰、文章诗篇,又造成了多少悲欢离合、冤假错案。 可以说,喜有它、悲亦有它,成有它、败亦有它,富有它、穷亦有它,王有它、寇亦有它,生有它,死亦有它。 可人世间一切的一切,皆不在酒。酒,何有之?唯芳香醇厚、辛辣甘洌而。” 以前,龙起把酒看做穿肠毒药,避之不及,如今听了醉仙翁一番言辞,不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方才明白,事不在酒,而在喝酒之人,自己这些年所见所闻,不过是一叶障目、自锁心门罢了。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受教了,倘若晚辈陪您喝酒,您老是否能指点一二?”龙起恭恭敬敬抱拳道。 “孺子可教也,若是如此,老头子可以考虑。” “好,那就一醉方休吧!” 龙起说着打开竹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这桃花酿入口一股淡淡花香,只是龙起喝的太急,呛的直咳嗽。 “小子,别糟蹋了我的酒,好酒要慢慢品来。”醉仙翁笑道。 “我,喝完了,您老说话,算数,教,教我吧!”半竹筒酒下肚,龙起已经脸泛红,嘴发瓢,说话舌头也不利索了。 “别急,你先练练,老头子看看你根基如何。”醉仙翁道。 龙起闻言起身,由于酒力发作,有种脚下无根的感觉,摇晃着走向屋前空地,然后练起了拳脚。 此时的龙起,只感觉手发抖,脚发飘,身体摇摇晃晃不听使唤,出招更是无力,且毫无章法。 “这也叫武功?连大姑娘绣花都不如。”醉仙翁满脸不屑,摇头嘲讽道。 “胡说,我,这武功,乃是本,门正宗,我今天,不过是,喝酒了而已。”龙起不服道。 “又是这狗屁道理,你弱,就不要怪酒!” 龙起没有反驳,却意味深长的看着醉仙翁,那意思:你厉害,还不是被撞的昏死过去。 “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儿,老头子明白你什么意思,我平时从不过量,就今日多贪了几杯,被你小子这个生人给撞见了。” “嘴,长您身上,您怎么说怎么是喽!”龙起撇嘴道。 “嘿!你个臭小子,来,让你看看老头子我的厉害。” 醉仙翁说着起身走向空地,虽说也是一摇三晃,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口中还念叨着:“知章骑马似乘船,老夫行路地如天。嗝!” 而后,伸手抬腿练起拳脚,同样是摇摇晃晃,醉仙翁却随心所欲,同样是东倒西歪,这老头却能恰到好处,但见其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忽而倒地,忽而腾空,练到兴起处,不禁出口诗句。 “李白斗酒诗百篇,老夫三杯拳连绵。”东倒,肩撞、肘击。 “张旭一杯草圣传,老夫酒海一醉仙。”西歪,拳打、指锁。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满霜,又何妨?”倒地,膝撞、脚踢。 “将进酒,杯莫停,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前仆,头顶、后仰弹踢。 “老夫聊发少年狂,手握杯,拳脚扬。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醉仙翁边练边大笑道。 但见其拳脚虎虎生风,劲风鼓荡,尘土飞扬,周围树木沙沙作响,足见功力深厚,那看似凌乱如醉汉乱打般的出招,都变成了精妙绝伦的招式,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兵器! 龙起在旁边看傻了,拳脚竟然还可以这样用?醉拳,他不是没见过,可像醉仙翁这般出神入化,将人体发挥到极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可谓大开眼界,遂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就连醉仙翁停手,回来休息、喝酒也浑然不知。 “怎么样,小子,服不?”醉仙翁微笑看着龙起道。 “服,晚辈心服口服,外带着佩服,您老太高了,我跟您学定了,这是什么功夫?喝了酒还能发挥如此威力?”龙起被醉仙翁疑问,方才如梦方醒。 “老头子这套‘醉仙功’那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醉仙翁摇头晃脑,甚是骄傲道。 “是是是,您看,您什么时候教我?”龙起心痒难耐,迫不及待道。 “这功夫不喝酒练不出来,你什么时候把酒练好了,我再考虑教你,来,喝酒吧!” “啊?”龙起听了脸一黑,自己酒量自己清楚,那还不得练到猴年马月去?悔当初愚钝,不经常喝酒,现在悔之不及,可为了学这功夫,龙起也豁出去了,拿起一个竹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老少二人边喝边聊,龙起嘴又没把门的了,话匣子打开,把自己的身世、经历,抖落个底儿掉,比在长寿翁那里说的还多,还详细。 这些年,龙起一直行事谨慎小心,从不敢如此放纵,今天遇到醉仙翁,得其一番点化,且他自己又求艺心切,便无所顾忌,彻底放开了,喝到兴起,不禁吟起诗句“花间一壶酒,老少伴一兽,举杯邀明月,照吾江湖路。” “什么玩意儿?听我的,武林豪杰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宏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今朝一场醉。”醉仙翁也接了一首。 …… 俩人说着、喝着、笑着、哭着,喝到很晚,喝了很多。 “醉卧沙场君莫笑,君莫笑,然后是什么来着?”醉仙翁问道。 “我要睡觉,不知道。”龙起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臭小子,也是个苦命娃,此番相遇,也不知该何去何从?”醉仙翁见龙起醉的不省人事,趴桌上不动了,不禁莞尔一笑,摇摇头,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然后,见醉仙翁忽然脸色一阵泛红,头顶热气升腾,短短几息后,竟像没喝酒一样,清醒如常,毫无醉态,走到龙起身前,将他抱起,送到屋内竹床上,转身出来,看着满天星斗。 一个竹筒无声无息的递到眼前,醉仙翁不用看也知道,是白猿,遂接过竹筒,叹道:“恐怕你也陪不了老头子多久了!”? 第二十五章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次日,龙起酒醒,出屋一看,醉仙翁靠坐在屋檐下,手拿竹筒还在喝,不禁目瞪口呆,“您老不会是喝了一宿吧?” “怎么很奇怪?” “不不,只是有些震惊,您老真是海量,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什么?” “练功啊!昨晚您可答应我了,您不会喝忘了,想赖账吧?” “老头子只说会考虑,可没说一定教你,我记性还没那么差,再者说,就你这幅身板儿?”醉仙翁摇摇头欲言又止,很显然,没看上龙起那小身板儿。 “看来,这功夫不那么好学的啊!但无论如何,我是非学不可,我还就杠上了。” 想到此,龙起躬身抱拳道:“前辈,您老不妨直说,我要如何才能学得?望您老指条明路。” 昨晚见识过那武功的威力后,龙起早已经心痒难耐了,又岂会轻易放弃? “你这样,老头子都不忍心拒绝了,这样吧!给你安排一些锻体任务,三月之内全部完成,算合格,我便传你招式,俩月完成,传你内功心法,一月完成,我便倾囊相授,包括杀手锏。” 杀手锏?还有杀手锏?龙起激动不已,他知道,那威力定然不凡,遂毫没犹豫,便一口答应了,天下间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儿,不付出何来收获,不试试怎知能否成功? “好,有志气,这次老头子可是认真的,条件已经开出了,至于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接下来,醉仙翁帮龙起做了详细的计划,首先,他知道龙起在指力和腿功上,有着一定的造诣,但在他看来还不够,他要求,指力要达到鹰爪力,可分金裂石,腿功要到能踢柏木桩的程度。 第二,增加腕、肘、肩、背、头、膝等部位的锤炼,腕力要达到双腕能锁住茶杯口粗细的树桩,背要有靠山背的功力,头要达到铁头功的程度。 第三,就是酒,要随时随地的练,直到醒醉自控方可。 龙起听了不禁直咧嘴,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饭,不过,既然选了,那就勇往直前好了。 醉仙翁又传授了一些锻体方法给龙起,还一边示范,一边指点龙起照做,并进行了一天的适应性练习,龙起自觉还应付得来,估摸一个月完成还是有希望的。 龙起还根据练习时的实际情况,把所有锻体项分出先后,并为每一项都安排了所需要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隔天便正式开始了艰苦的锻体。 早起,先用一个时辰提升指力和腿功,由于这两项有基础,所以放在最前面,并安排了相对较少的时间,这也是醉仙翁的建议。 指力先从碾坚果开始,因为醉仙翁只要求双手拇指和食指的力道,所以只能用这二指去碾,而且后面还会换成石子、铁疙瘩,功成后,可分筋错骨,锁喉钳兵;而腿功则以踢树为主,要求脚、腿、膝皆能断树。 这两项全当热身了,结束后,略作休息,吃点儿东西、喝点儿酒,而后,便开始最重要的重头戏,也是耗时最多、耗力最大的部分,那就是头、肩、肘、背以及臀、胯等部位的撞击、锤炼。 因为没有基础,需要一切从零开始,所以,龙起安排了三个时辰的时间逐一进行,这一套练下来,龙起浑身肿胀,只觉头昏脑涨、疼痛难忍。 午饭增加了野味,就着桃花酿,龙起大吃二喝,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饭后,单独进行半个时辰的腕力训练:手掌、手背交替做俯卧撑,然后稳坐不动立掌如刀,只以腕力将重物用手心从右划到左,再用手背从左划到右,如此反复,随着腕力增加,重物重量也会逐渐增加,到后面,还会从相对光滑的桌面换到地面。 最后后,龙起要接受白猿两个时辰的全身敲打,这也是锤炼计划中最惨烈的部分。 简单来说,就是挨揍,白猿挥动竹竿攻击,龙起只能用身体各部位被动接挡,而且不能运气抵挡,全凭一幅血肉之躯,尤其是手腕里外两侧,更是重点锤炼部位。 在醉仙翁的计划里,白猿所用“兵刃”也会从拇指粗的竹竿,逐渐变为鸭蛋粗细,最后是茶杯粗细的树桩。 龙起不断的喝酒,借酒劲儿驱除疼痛,硬是咬牙撑了两个时辰,当结束时,龙起几欲昏厥,瘫倒在地,浑身瘫软犹如烂泥,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手腕处高高肿起,双臂尽是淤青,抬都抬不起来,全身上下被虐的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简直惨不忍睹。 醉仙翁将其抬起,丢进事先准备好了浴桶,又给龙起灌了几口酒,筋疲力尽的龙起靠着桶壁直接昏睡过去。 但龙起不知道,浴桶中乃是药水,对滋养筋骨,修补伤痕有奇效,而他喝的酒也是加料的,可以舒筋活血、减轻疼痛、缓解疲劳,所以,当龙起醒来时,虽然还是一身伤,但人却是神清气爽,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龙起咬着牙,按部就班的开始了非人的一天,而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如此,期间也没人监督,坚持在自己,放弃也在自己,简单锤炼在自己,追求极致也在自己,而龙起为了这份机缘也是拼了,他就像个受虐狂一般,每天都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 最初的几天最是艰难,也最难熬,每天结束时,龙起都犹如活死人一般,当熬过最初的几天,龙起渐渐适应了这种锤炼,这就像破茧成蝶一般,最初蜕变的过程最为痛苦,熬过来便可海阔天空。 随着强度的不断增加,龙起逐渐感受到,自己的抗击打能力越来越强,身体也越来越强壮,意识到好处的龙起练的更起劲了。 十二天腿功先成,隔天指力又成,这让龙起减轻了一些负担,又过半月,龙起自觉腕,肘,肩,背,臀,胯这些部位的锤炼,应该都能勉强达到要求了。 日复一日的疯狂锤炼,使得龙起犹如脱胎换骨一般,那些重点锤炼的部位变得坚如钢铁。 但惟独头部,这个既脆弱,又没基础的部位,却始终收效甚微,这令龙起很是懊恼,眼看一月之期将至,龙起心中起急,可即使他已经很拼命了,但仍然距醉仙翁的要求有差距。 若是不能在一月内完成,便不能获得这套功夫的全部,龙起想想都觉得可惜,可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遂把剩下的几天时间全部用来练头。 一个月转眼即逝,龙起依旧没有达到铁头功的程度,但醉仙翁检验过后,不禁点头赞叹道:“不错,一月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殊为不易,美中不足头功略差些,我想,再过几天你定然能达到要求,不过,约定就是约定,你只满足俩月之期的要求,按照约定,我可以传你招式及功法。” “前辈,您看招式和功法都教了,也不差个杀手锏了,所谓一羊赶俩羊也是放,您干脆一起教我得了。”龙起心中不甘,下了这许多苦功,经历这些磨练,最后功亏一篑,只差那么一点点,实在懊恼,遂苦苦哀求道。 醉仙翁气乐了“你小子莫要得寸进尺,非是老头子不教你,而是你基础不牢,强行而为对你有害无益,那不是帮你,而是在害你。” 龙起岂会不知这个道理,练功除了天赋、悟性外,还需循序渐进,日积月累之下,自然水到渠成,若是拔苗助长,强行而为反而会适得其反,即使功力大进,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况且,稍有不慎还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诸多不利使得龙起不得不咬牙正视这件事,无奈叹口气,也罢,能获得招式与功法已是意外之喜,人得量力而行,不能贪得无厌,最终,龙起无奈接受了这个结果。 醉仙翁这套功夫,名曰“醉仙功”,乃是由五台山文殊院一位法号“慧明”的武僧酒后所创,原名“罗汉醉”。 最初,慧明偶得机会参加了一次武林聚会,期间有人冒坏,以酒诱之,从未接触过酒的慧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引来众人嘲笑。 而后,在众人的挤兑之下,又喝了一些,反正已经破戒了,喝一杯和喝一坛没什么分别,但由于酒量有限,很快便醉了。 有人挑唆比武,结果,慧明因酒醉没有控制好力道,将人打成重伤,后不治身亡,一日间连破两戒,慧明自知闯祸,不敢回文殊院,从此流落江湖。 慧明非常着迷酒后动武的那种感觉,所以,事后他将当时状态记录下来,加以研习,因其原本修炼外家硬功,从头到脚皆为利器,再结合特殊的身法步伐,方有了雏形,但他也因此迷上了喝酒。 后来,慧明有幸结识武当门人,又借鉴了内家太极功法,并将其融入,加以完善,不断推演,最终创出一套醉功,起名“罗汉醉”。 而慧明与醉仙翁是因酒结缘,成为忘年之交,后因大限将至,遂将这套醉功传给了醉仙翁,而醉仙翁又结合自身特点,加以改进、完善,才有了现在这套“醉仙功”。 醉仙翁并非出家之人,觉得“醉罗汉”这名字不适合,遂将其改名为“醉仙功”,而他自己也其自称为“醉仙翁”。 “慧明师傅原就练有硬功,老头子也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这回明白我让你锻体的目的了吧?”醉仙翁介绍完之后,挑明了锻体的原因。 龙起听完,也彻底释然了,自己跟这两位根本没法比,能做到如今这程度已经很好了。 休息放松了几天,醉仙翁开始正式传授龙起“醉仙功”的内功心法和招式。 醉仙功分自饮式,敬酒式,醉行式,跌撞式,醉卧式,登空式,踏云式,共七式。 “端杯,喝酒,停!就这个动作,双臂可护全身,手指、手腕、手臂、臂弯可阻拳脚、兵刃一切来犯,这便是自饮式。” 自饮式,重防御; 敬酒式,分单提敬酒和双敬酒,以手、肘攻击为主; 醉行式,此前醉仙翁展示过,状如喝醉走路,全身皆可攻击; 跌撞式,形如跌倒,以撞击、砸、压为主要攻击方; 醉卧式,与地躺功相似,以倒地攻击为主; 登空、踏云两式,皆以腿、膝攻击为主……? 第二十六章醉酒武道留三分,平湖波澜钓鱼翁 醉仙翁将这套“仙人醉”的招式变化,一一详解,同时,也将其独特的行气法门一并传授给了龙起。 学过之后,才发现这内功心法的奇异之处,竟可使真气托住酒液,甚至包裹酒液,进而控制身体吸收酒液的速度与数量,达到醒醉自控的程度,实在是妙不可言。 “这样岂不是永远也不会喝醉?简直是作弊,难怪醉仙翁海量,可以喝酒喝一宿。”龙起心下暗想。 “小子,记住,人乃此武之魂、酒为此武之神,永远都是人为主、酒为辅,另外切记,酒不过七。”醉仙翁叮嘱道。 “酒不过七?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酒力不可超过七分,人至少要保持三分清醒。” “为什么?八分不可以吗?”龙起好奇道。 “傻小子,酒至九分以后,人就会意识模糊,手脚不听使唤了,还怎么对敌?所以,酒力三分,似醉非醉,形醉而意不醉,恰到好处;酒力五分,威力大增,可战强敌高手;酒至七分,乃是拼命之举。 而酒力八分,虽威力暴增,但人会失去理智,陷入疯狂,从而进行无休止的打斗,直至力竭而倒,战倒对方倒还好说,倘若不胜,就会变成待宰羔羊,所以,这是个危险禁区,不到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之际,不要轻易触碰。”醉仙翁告诫道。 这不就是所谓的最后一搏嘛!龙起心下了然,也没再多问。 在醉仙翁的指点下,数日时间,龙起便将内功心法和招式尽数掌握,功夫到手了,龙起便心内长草。 “前辈,那个,我”龙起想辞行,却又不好意思张嘴,学完就走,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但他挂念三位师叔,又不得不走。 “行了,甭废话,赶紧滚吧!别烦我,扫老头子的酒兴。” 龙起犹豫着,刚想要辞行,却被醉仙翁直接打断,说完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喝酒。 龙起趴地上磕了一个头,起身告辞而去,醉仙翁也没挽留,不过,待龙起离开后,却是自言自语道:“小子倒是个人物,心性、人品极佳,资质、悟性也都可以,算是个好苗子。” 龙起在桃林里绕了一天一夜都没走出去,来的时候天黑了,路线不熟,又不好意思回去麻烦醉仙翁,而在他不知所措时,白猿突然出现,将他带出桃林,龙起心中顿生暖意,对这一人一猿感激万分。 按照地图,龙起重新找到方向赶路,走了近两个时辰,天到午时,龙起觉得肚府饥饿,便想弄点吃的再赶路,四下望去,发现左前方远处有反光,登高远眺,竟是一座湖泊的波光粼粼,有水必有鱼,于是,龙起直奔那个方向而去。 望山跑死马,看着很近,实则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见那座湖,而且令龙起惊喜的是,那湖边竟站着一人,于是,龙起加快脚步,赶至湖边。 到近前才发现,那人戴着斗笠,穿着黑衣,卷着裤管,站在齐膝的水中,手里拿着细竹竿,看样是在垂钓,由于是背对着,所以看不到五官相貌,可其垂落肩上的银发却表明这是位老人。 “老人家,打扰下!”龙起刚打个招呼,就见那人,伸起一臂摇了摇。 龙起不禁莞尔,这是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吗?那就等等吧!席地而坐,拿出食物简单吃了一点儿,这一顿饭的功夫,那人却依旧在水中一动不动,也没有理会龙起的意思。 “老人家,我就问个路。”龙起等的有些不耐烦,再次开口道。 那人突然扭头,给了龙起一个侧脸,同时做了个禁声手势,示意不要打扰,而后回复原状。 “老人家,您是否知晓山谷出口,若是知晓,请告知晚辈,若是不知也请您老示下,我转身就走。”龙起觉得这个腻歪,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而那人这次干脆不理他了。 “这人难不成是聋哑人?不对啊,他能听到我说的话,知道或是不知道,倒是言语一声啊!” 龙起胡想乱猜,有心直接一走了之,可又舍不得,龙起在这偌大的山谷生活差不多四个多月了,这是他见到的第三个人,难得遇见个人,再不济也比自己知道的多吧! 算了,耐心等着!龙起索性躺倒在地上,叼着一根草棍,望着头上点缀着白云的蓝天,听着鸟啼虫鸣,嗅着带有泥土气息的花草芬芳,感受着周围的宁静,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将近一个时辰,龙起下意识惊醒,翻身坐起,迅速恢复神智,迅速看向湖中,发现那人还在,不禁松了口气,可他也发现,太阳西坠,快下山了。 于是,龙起察觉了异样,自己到这里,前后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这人不仅一条鱼没钓到,而且一直站在水中一动未动,这时间可不短了,这太反常了。 起初,龙起一心想着打听个路,了解下附近的地理,并未太过关注那人,此时,他开始仔细观察那人,当看到那人手里的细竹竿时,先是一愣,然后却是憋不住的笑出声来,但马上意识到不对,连忙捂嘴。 那人扭回头,用看白痴般的目光,瞟了龙起一眼,龙起看的清楚,的确是为老人。 “我说前辈,人家姜太公钓鱼,好歹还有个直钩,您这别说钩,连线都没有,您确定是在钓鱼?”龙起见状,讪讪笑道。 “小题大做,少见多怪,哼!”那人十分不屑道,声音苍老,语气透着不满。 “对不起,前辈,小子冒昧了。”龙起赶紧赔礼道,心里高兴:开口说话就好。 “谁说没有线、没有钩就不能钓鱼的?今天让你长长见识。”那人道。 说完突然手中竹竿猛地向水中一拍,顿时水浪翻滚,大大小小的鱼纷纷飞出水面,那人手中竹竿抖动,精准无比的抽打着那些较大的鱼,被抽中的鱼纷纷落在岸边,而那些小的则又纷纷落回水里。 “好壮观的空中飞鱼啊!”龙起不禁目瞪口呆,下意识的鼓掌、喝彩,老者这手可是让龙起大开眼界。 “怎么样,小子,服不?”那老者手拿竹竿,边往岸上走,边说道。 龙起伸出大拇指,“高,真高!晚辈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想问路是吧?我告诉你”老者边用竹篓收鱼,边问道。 “不急不急,晚辈见您老刚才这手甚是高明,想必您定是位高人,不瞒您老,晚辈好武,也练过几年。”龙起见状赶紧帮忙收鱼,并打断老者道,这家伙又动了“好武癖”。 “哦?你也是习武之人,那你现在不急着赶路了吗?” “不急,所谓,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嘛,嘿嘿!”龙起脸一红道。 “外边来的?你叫什么?” “晚辈龙起,不知前辈怎样称呼?” “都叫我钓鱼翁,你也这么叫吧” 二人边收鱼边交谈了几句,相互认识了一下,龙起却很纳闷,这山谷的人怎么没有一个正常的名字,都叫什么翁,真是奇怪! “想不到,您老这一手神技,竟然收获这么多鱼!”龙起赞叹道。 “哼,要不是你小子惊走了不少,还会更多一些。”老者没好气道。 “对不住、对不住!晚辈也无心之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嘿嘿!”龙起一听赶紧道歉。 “看你帮忙收鱼的份上,喏,晚饭归你了。”老者抬头看看天,将竹篓扔给龙起道,他却自顾自的到一边休息去了。 龙起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赶紧道:“妥了,您老就瞧好吧!” 说罢,拎起竹篓来到湖水旁,将鱼一一开膛去鳞,收拾干净,老者那里有盐,撒了一些将鱼腌制。 然后,跑去树林弄了些干柴回来,堆在一起点上火,捡些粗细适当的树枝去皮,将鱼一一穿起,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老者坐旁边看龙起忙活,也不说话,直到龙起开始翻烤鱼了,才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挺麻利的。” “那是,我这手艺可是自学成才,咱这叫自食其力,所谓穷人家孩子早当家,人在江湖飘,啥都得会烤,嘿嘿!”龙起自豪道,不过脑海中却不经意的闪过古雨烤鱼的样子。 “明明就一吃货,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什么时候可以吃?” “快了,您再稍等片刻。”龙起专注着火上的鱼,不停翻转,香味渐渐四溢开来。 很快,龙起把烤好的鱼拿给老者,两人分食,边吃边聊,龙起就把自己掉下山谷的一系列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老者静静的听着、吃着,待的吃完鱼,老者抄起竹竿,挑起竹篓,转身就走。 “前辈,您这就走了?” “不然呢?哦,鱼味道不错,故事也很精彩,不过,都跟老夫无关,回去睡觉了。” “前辈,我知道您是高人,晚辈希望您能指点一二…”龙起急忙追上去,喋喋不休的央求道。 “小子,你今日影响我钓鱼,我不跟你计较已经很够意思了,你别得寸进尺,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老者面现不悦道。 “今天的事,是晚辈冒昧,我” 龙起咬咬牙,继续跟上道歉,同时想再争取下,却不料,老者突然停身回头,目光凌厉的盯着他,龙起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他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无尽的腥风血雨和尸山血海,同时还感受到了老者那骇人的杀意。 见龙起愣在原地,老者默默转身而行。 “前辈,小子今晚没有住的地方,您看?”龙起犹豫一瞬,硬着头皮追上去道。 不料,老者忽然转身,手中竹竿毫无征兆的打向龙起,龙起万没料到老者会突然出手,愣怔一下,本能的闪躲。 可更令龙起意想不到的是,老者的第二下攻击,几乎是在他躲闪的同时到来,根本是避无可避。 “啪!” 龙起被一竹竿抽在前胸,撞在一棵树上,顿觉气血翻涌,然而,老者却不给他喘息机会,紧接着又是一竹竿点来。 龙起背靠大树,没有回旋空间,情急之下,向树上翻去。 老者见状没有再继续攻击,冷冷的道:“不要再跟着我。”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龙起一阵后怕,同时惊异于老者武功之高,见老者离去,他平复片刻后,从树上下来,刚到树下,耳旁却传来“咔嚓!”声。 扭头看去,但见树皮裂开,龙起心中好奇,遂靠近大树细看,一看之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龙起震惊之余,却又欣喜若狂,果然又是一位高人。? 第二十七章见神技如疯如魔,赢赌约治病救人 龙起清晰的看见,树皮炸裂后的树上,呈现出九个圆点形痕迹,这说明钓鱼翁刚刚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出手,却是快的惊人,竟然在瞬间闪电般的连续攻击了九下。 龙起努力回想刚刚的一幕,他只见到那钓鱼翁一竹竿点来,然后就翻身上树了,光顾着躲闪了,根本就没看清人家是怎么出手的。 而在仔细观察下,龙起更是惊骇的发现,九个痕迹组成三个三角,最上面一个倒三角,中下分别是两个正向三角,那痕迹分布竟然暗合人体上中下三盘,分别对应双眼和哽嗓咽喉,前心和两肋,下阴和双膝。 “同时攻击人的九个部位,避无可避,放眼当今武林,有几人能做到?这简直就是神技!高人,绝对是高人。”龙起呆呆的喃喃自语道。 “这山谷究竟是什么地方?称呼都相似不说,随便遇到个人,都不是寻常之辈,太匪夷所思了。”龙起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对于这样的际遇,龙起自然欣喜不已,但想到那钓鱼翁的突然发难,却又不寒而栗,那老者明显喜怒无常,翻脸时满脸都挂着生人勿近,而且那骇人的杀意和凌厉的气势可都不是假的,稍有不慎,或许真的会小命儿不保。 这得杀多少人才会有那种犀利的眼神?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汗毛直竖,但这机遇简直百年难遇,就此放弃实在太过可惜。 “不行,绝不能放弃,必须得试试,可是该怎么办呢?” 龙起心有不甘,直犯愁,遂陷入了沉思,冥思苦想之下,突然眼睛一亮,把目光转移到了那些痕迹之上,凝视着那些痕迹,不禁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事成不成全在你们了,只要把你们研究明白了,那老前辈肯定会大吃一惊,我这么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弟子岂有错过之理?嘿嘿,就这么办。” 龙起打定主意,开始专心致志的研究树上那些痕迹,试图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这似乎不是剑一类兵刃所能做到的,可能是某种长兵器。”龙起在几番尝试后得出结论。 因为他发现,无论怎么做,剑都无法覆盖全身,最后换了一根较长的树枝,比划半晌后,才大胆做出猜测。 “看痕迹有轻有重,竹竿应该是按照某种顺序运行的,可他是如何发力的呢?竹竿又是如何运行的呢?” 龙起详细研究过痕迹后,却百思不得其解,遂看着那些痕迹呆呆出神,想到了什么就用长树枝比划,觉得不对再重新盯着痕迹看。 龙起彻底沉浸于此,跟那棵树较上劲了,如同着魔了一般,天黑了也不睡觉,一遍遍不断的尝试,天快亮时,睡了将近一个时辰,醒来吃点东西、喝点儿水,继续看着痕迹发呆。 “小子,看出什么门道了?” 龙起被惊的一哆嗦,回头看去,正是那钓鱼翁,还是那身装扮,肩上扛着竹竿,竹竿上挂着竹篓,篓中有鱼。 龙起见状才抬头四下看了看天,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不知不觉间已是一天一夜过去了。 “前辈你吓我一跳。”龙起没好气道。 “这点儿出息,我问你看出什么了?”钓鱼翁不屑道。 “您老是高人,这武学太过高深,我也只看出些皮毛而已。” “哦?那你说说,说对了,老夫可以破例指点你一招半式。” “此话当真?”龙起眼睛一亮,兴奋道。 “那当然,老夫一把年纪岂会糊弄你个娃娃?”钓鱼翁瞪了龙起一眼道。 “那献丑了,首先,这些痕迹虽然是按上中下三盘分布,但似乎并不是按这个顺序攻击的,而好像是按某种特定的顺序攻击的;第二呢,这不像剑招,好像是某种长兵器,诸如长枪、棍之类的发招……”龙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分析道。 “呦呵,不错!有那么点儿意思。”钓鱼翁听龙起说的头头是道,不住点头称赞。 “那前辈可否指点晚辈一二?”龙起趁热打铁道。 “指点?还早着呢!你可曾练过长枪?” “十八般武器,晚辈皆有涉猎,不过,我主要练剑,长枪并不高明。”龙起道,但钓鱼翁这么一问,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枪招。 “那你可能做到一出三枪?” 龙起点头,表示自己可以。 “那你觉得,你用多久能做到一出六枪?” “五天,哦不,三天,三天就差不多。”龙起略微沉吟后说道,他捉摸着,既然知道这是枪招,那就好办了,虽说自己用枪算不上高明,但努力努力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哼,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啊!要知道,但凡善使枪者,能做到一出六枪的可都是用枪高手,你没有基础,就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简直是痴人说梦,这样吧,给你七天时间,若能做到一出六枪,你就来找我,做不到就别来烦我。” “好,一言为定,您老可得说话算话。” 龙起听了钓鱼翁的话,不禁有些后悔弓拉得太满了,但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当然不能认怂,遂一口咬定道。 “算了,给你点儿提示,按右眼、左眼、咽喉、前心、左肋、下阴、左膝、右膝、右肋的顺序试试。”钓鱼翁斜眼看了龙起半晌后才道。 “若是按这个顺序攻击,那岂不是形成一个环,这样的话,也可以反方向攻击,而且可以取任意一点发动攻击,那岂不是变化无穷?”龙起边沉思,边喃喃自语道,他这番嘀咕,传进了钓鱼翁的耳中。 “悟性不错,懂得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垂钓翁听了顿时眼中一亮,给龙起扔下几条鱼后转身离去。 龙起目送垂钓翁离开,闭目调息了一会儿,同时把钓鱼翁的话,在脑中反复过了好几遍,做到心中有数。 片刻后,睁开双眼,双手抖动长树枝,按长枪的发招方式出招,这一次居然很轻易的就做到了一出四枪。 “有效果!” 龙起不禁大喜,同时也心有所悟:按照以往练枪的方式和攻击顺序发招,存在着很多重复,而按照钓鱼翁所说的顺序发招,则几乎可以一蹴而就,这就好比走路,前一种方式走了很多回头路、冤枉路,而后一种方式则走出一个环形,没有任何重复。 明悟之后,龙起立刻来了兴致,如疯似魔般沉醉在练习之中,时间也随之一天天过去,前面几天,还能每天看到钓鱼翁出来钓鱼,但不知从何时起,就没见钓鱼翁来过了。 这天,龙起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在不知疲倦的反复练习下,他终于能做到一出六枪了。 算算时间,今天刚好第七天,也是龙起和钓鱼翁约定的日期,但在龙起印象中,钓鱼翁似乎好几天都没来钓鱼了。 “不会是见我快要成功了想反悔,故意避而不见吧?不行,我得去找他,免得过了日期,他不承认。” 想罢,龙起略微收拾了一下,按钓鱼翁每天离开的方向,寻觅而去,边走边四处观望。 约么走出有四五里,龙起发现右前方山坳内似乎有茅屋,遂飞身上树,手搭凉棚向那个方向眺望,的确是几间茅屋,应该就是那里了,确定了方向,有了目标就好办了,飞身下树,加快速度直奔山坳而去,很快便找到茅屋所在。 “前辈,晚辈龙起拜见!”隔着竹门,龙起大声道。 无人答言,过了片刻,龙起又提声说了一遍,还是无人答言。 “嗯?不在?难道不是这里?”龙起心里犯嘀咕。 又等了一会儿,喊了几次,仍然毫无动静,犹豫一瞬便推门而入,四下寻找,在一间屋中,龙起发现钓鱼翁躺在竹床之上,双眼紧闭,面似黄钱纸,一动不动形如死人一般。 龙起赶紧来到床边,轻声呼唤,钓鱼翁毫无回应,伸二指探鼻息,尚有微弱呼吸,再一探额头,烫的吓人,抓过手腕三指搭脉,脉象微弱、混乱,又扒开双眼看了看,遂稍放宽心:这老头儿病了。 龙起出屋,打来清水,弄湿毛巾敷于其额头,又撬开牙关给灌了些清水,做完这些,转身出屋直奔树林。 来的路上,龙起就发现了好多草药,所幸之前在长寿翁那里学了些医药本事,这下刚好都派上用场了。 采回所需草药,回到茅屋,开始按所学的方法煎药,待药煎好,再次撬开钓鱼翁牙关,给他灌下去,然后不停的更换毛巾。 就这样,龙起守着钓鱼翁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早晨,钓鱼翁彻底退烧,缓缓睁开眼睛。 “前辈,您醒了,觉得怎么样?”龙起见状高兴道。 这说明药见效了,他一直在担心自己搞错了,现在看来还是有效果的,说话间,他又给钓鱼翁把把脉,脉搏跳动有力且平稳,而后又给其喂了几口水。 “你,把我治好的?我病了几天?”钓鱼翁道。 “我就守了您两天,我也只略懂些医药,也是硬着头皮来,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是?您老没事就好。” “我感觉好多了,多谢你了!” “您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您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龙起说着,便告辞退出茅屋,坐在院子里的凳上喝水。 这两天,龙起累坏了,衣不解带的守在床边,此时见钓鱼翁没事了,便觉一阵困倦袭来,伸伸懒腰,爬桌上就睡着了。 就在鼻息渐匀时,钓鱼翁悄悄来到身旁,看了看龙起,不禁微微点头,伸手在龙起后颈点了一下,然后将其抱起,送到屋内竹床上,而此时的龙起却一无所知。 不知睡了多久,龙起只觉得,这一觉睡的太香了,当悠悠转醒后,他首先想到了钓鱼翁,便迅速起身查看,却发现钓鱼翁不在屋中,遂急忙出屋寻找,可当他迈步出屋时,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第二十八章山谷三考三隐士,游龙有幸有三师 院中桌旁坐着三人,正是龙起在山谷中先后遇到的三位老者,居中而坐的长寿翁正面带笑容的看着他,其左侧的钓鱼翁依旧是满脸病容,显然还没有完全康复,而右侧的醉仙翁则自顾自的喝着酒。 “什么情况这是?” 龙起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三位,张口结舌,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才一个多月没见,就不认得了?”长寿翁开口调侃道。 “哦哦,认得,当然认得,龙起拜见三位前辈。”龙起回过神来,急忙抱拳施礼道。 “行啦,别客道了,过来坐。”醉仙翁道。 “前辈,你们,认识?”龙起坐下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知道你有疑惑,不急,咱慢慢聊,先给你说说我们仨。”长寿翁道。 原来,这老三位皆是惊才绝艳之辈,年轻时就已经名满江湖,后因意气相投,结为金兰之好,大爷便是长寿翁,此人复姓司马,名良材,自号“长寿翁百草居士”;钓鱼翁姓战,名天行,自称“钓鱼翁金蛇居士”乃是二爷;醉仙翁姓谷,名云天,自号“醉仙翁桃源居士”居末。 “竟是他们!没想到,江湖传言居然是真的!” 龙起默默的听着,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这三位的传奇故事他早有耳闻,尤其是金蛇枪的传说,据说那可是挑遍天下无敌手,号称“一枪在手,可立不败”的神枪,传言此枪出世掀起好大一场江湖风暴,很多人死伤在枪下。 当年,战天行闯荡江湖时,机缘巧合下,偶得一条金丝盘蛇夺命枪及枪谱,遂弃剑练枪,功成之后,遍寻天下用枪高手,与其切磋印证,结果败尽所有人。 所谓人红是非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时金蛇枪和枪谱引来许多人觊觎,但那些人拿战天行没办法,遂将主意打到了其家人身上,劫持其家人以此威胁,逼迫战天行交出金蛇枪和枪谱。 战天行为救家人,一怒之下大开杀戒,之后,在有心人刻意的煽风点火下,战天行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成了众矢之的,在众人联合围攻绞杀下,终是全家被屠,闹了个家破人亡的结果。 战天行发誓,要杀尽害他全家之人,因而入魔,给武林带来一场腥风血雨,终因杀人太多,成了武林公敌。 而他的两位结义兄弟,司马良材和谷云天不忍看他万劫不复,遂将其诱至此谷,并合力震塌唯一谷口的山石,封闭此谷,三人就此隐居于此,已有六十余年。 “据说,他们隐居时还不到四十岁,如今六十多年过去了,那岂不是说,他们都有百岁高龄!”龙起越想越是心惊,以前把这些事当故事听,如今从当事人口中说出,不容不信。 “说完我们了,现在来说说你。”司马老居士简单介绍完三人后说道。 “我?有什么可说的,您老不是都知道了吗?”龙起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疑惑道。 “你小子勤奋上进、坚韧不拔,品性好、心性佳,懂得知恩图报尤为难能可贵,你把报仇、寻人、开宗立派三件事说成一件事-报恩,这句话打动了我,说明你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怀有一颗感恩之心,要知道,报仇与报恩,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那将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所以,我决定送你一场造化,而造化大小则看你自己,而我的考验就是帮我采药,在你急于回去的情况下,你不但没推迟,还爽快的答应了,令我很欣慰,因此,我传你一些轻身之法。 之后,我又让老酒鬼假扮夺食之人,与我交手,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你亦是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于是,我二人便借此机会,联手为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当然,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司马老居士道。 “之后,我老人家跟你开了个玩笑,假意醉酒被你撞倒而死,想看看你小子的反应,虽说当时有些犹豫迟疑,但也在情理之中,最终你不但没有弃我不顾,反而还准备将我入土为安,我得说,你小子行。 所以,我传你‘醉仙功’借此对你进行了一次锻体,所幸你小子竟然真的坚持下来了,当然,你得谢谢老药篓子,当时你喝的药酒、泡的药浴都出自他手。”谷老居士接着道。 龙起听了,不禁心生感动,向司马老居士投去感激的目光。 “到我这里,我就想看看你的悟性如何,顺便磨磨你的性子,你小子不但知道隐忍等待,还耐得住寂寞,而且你果不其然的发现了那些痕迹,并且有所感悟。 其实,原计划是,等到了我和你约定的日期后,由我装病,却没想到竟真的病倒了,他们两个老鬼也不管我,光想着怎么把你引到此处,结果你竟自己找来了。 对于一个曾对你动过杀念的陌生人,你可以不计前嫌的施以援手,这让老夫很是感动。”战老居士最后一个开口。 “他啊,为了考验你,每天硬是在水里泡两三个时辰,结果湿寒入体,毕竟年纪大了,禁不起这般折腾喽!”司马老居士感叹道。 龙起此时才弄明白,原来这偌大山谷里,就只他们三人,之前经历的一切并非巧合,都是老三位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考验他。 知道这些后,他心里颇不是滋味,有感动也有厌烦,还夹杂着一些无力,他十分不喜这种被人算计、被人摆布、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技不如人又深感无可奈何。 “行了,看这表情,就知道你小子心里不爽,跟你说,我们隐居之后,从上面下来的人,没有百八十,也有三五十。”谷老居士道。 “啊?怎么会这样?”龙起不敢置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有用心者大有人在,尤其最初十几年间,很多人都是冲着金蛇枪和枪谱来的,所以,我会问你,你是怎么下来的?就是探探口风。”司马老居士道。 “那些人呢?怎么没见他们?” “品质恶劣者,都被毙于山谷之内了,而人品不错的,则被送出了山谷,可笑竟有人连一项考验都通不过,哼!”战老居士道。 “后来,我们发现,但凡有意为之者,资质都不错,可惜心术不正,而那些真正无意间坠入山谷的人,不是猎户就是牧羊人,人品是不错,但却资质有限。 而你小子虽非百年难遇的天纵之才,也算上佳之选,最主要的是,我们对你都颇为满意,我们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了,一身修为不想带进黄土,你,从天而降,应运而来,此乃天意,所以我们决定,共同将衣钵传授于你一人,你明白了吗?”司马老居士道。 “我这是走狗屎运了吗?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一遇就是仨。”龙起听完有些懵,幸福来的太突然,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我想问下,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也是别有用心之辈,但我直言相告,跪求三位,就凭我龙起这人,能否打动三位前辈?”犹豫片刻后,龙起问道。 “谁知道呢?或许会,或许不会,或许一人心动,也可能三人都动心,没发生的事,何必费心?现在告诉我,你愿意吗?”司马老居士道。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龙起点头如小鸡吃米,这种好事求之不得,岂有不愿意之理?那不是傻嘛!说着,就准备趴地上磕头。 “慢着,先别磕,事情说清楚再磕不迟。”战老居士阻止道,龙起愣在原地没动。 “还等?不是说好了吗,你要反悔不成?”谷老居士道。 “我什么时候说反悔了?有些事还没交代清楚。”战老居士道。 “虽说我们决定传你衣钵,但凡事有利就有弊,所以,我们要约法三章,你听后再做决定不迟!”司马老居士接道。 “老人家请说!” “这第一嘛,我们之间,只有师徒之份,却不能有师徒之名。” “为什么?” “傻小子,就你那个年纪,我们这个岁数,称师徒你觉得合适吗?别说弟子了,当徒孙你都不够格,若是你师爷给我们当弟子,还勉强说的过去。”谷老居士戏道。 “没错,不然到了江湖上,你这辈分会遭人非议,于你不利,明白吗?” 龙起恍然,这老三位那可都是老祖宗啊,以他们弟子的名义行走江湖,那辈分,高的吓人,遂问道:“那我该怎么说呢?” “对外就说,是获得了我们死后留下的传承。” “这不好吧,对您三位太不敬了。” “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我们都不在意,你忌讳什么?”战老居士道。 “现在说第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接受我们的传承,就意味着接受因果,也就接受了我们的麻烦和仇怨,你可愿意?” 龙起明白司马老居士的意思,尤其是来自战老居士这方面的仇怨甚多,可他现在没有选择,他要对抗圣武教,对抗五师叔胡战兴,就必须提升功力,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怎能错过? “我明白,若是如您所说,我自会一力承担,将其一一化解便是!”龙起毫没犹豫道。 “好样的!有魄力。”司马老居士意味深长的赞叹道,并接着道:“暂时就这两条,你考虑下,若没有问题就可以拜师了。” “来,磕头吧!”战老居士道。 龙起跪倒磕头,道:“三位老祖宗…嗯,我该怎么称呼呢?” “在这谷中自然是师徒相称,笨蛋!”谷老居士道。 “等你出去后,再改口不迟,以后你开枝散叶,让后人尊我们为祖师便是!”司马老居士道。 “是,弟子明白,师父在上,弟子给三位师父磕头!”龙起大声道,他这一声师父,叫的老三位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彼此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与欣慰,那是一种后继有人的感觉。 行过拜师大礼,龙起起身问道:“师父,接下来”他想问问怎么安排,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都别争啊,我是大哥,当然先跟我学。” “没那道理,他锻体刚成,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当然要先跟我。” “放屁,这可是我家,你们竟然想喧宾夺主?” “你拉倒吧!自己的病都还没好,怎么教他?”司马老居士道。 “你们俩跟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教他什么,到我这儿才几天,就悟出了我的枪法,这么好的苗子,自然先跟我学枪。” “几天就悟出来了的玩意儿说明没难度,你个打鱼的能有什么本事?”司马老居士道。 “打住,你个药篓子也不比我强哪去?” “看见他们俩这德行了吧?没啥出息,还是先跟我学吧!”谷老居士见缝插针道。 “闭嘴,你个酒鬼没资格说话!”那两位几乎异口同声道。 “臭打鱼的…” “药篓子…” “酒鬼…” “不服咱比划比划!” “比就比,谁怕谁?” ……? 第二十九章游龙在渊为羽丰,潜龙勿用待飞天 三个老头为授业先后问题争吵不休,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吹胡子瞪眼,吵的不可开交。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世外高人的风范呢?非凡的气度呢?跟想象完全不搭边儿啊!” 龙起顿觉头大如斗,被眼前一幕惊的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该劝说劝说,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一时间,干着急却不知所措。 “打住,打住!这么吵没个头,就算交手也打不出个结果来,咱这么着,让笑天自己选,怎么样?”司马老居士改口提议道。 “这主意不错,可以!” “那好,笑天,你来决定,先跟谁学?” 看着老三位一幅要吃人的模样,龙起犯难了,先跟谁都惹另外二老不高兴,犹豫片刻后,道:“弟子相信缘分,那咱就顺应天意,就按相遇的顺序吧!” 闻言,司马老居士和谷老居士高兴了,战老居士则气的瞪了龙起一眼道:“臭小子,不识货!” 四人商议已定,龙起便随司马老居士回到树屋。 “笑天,为师所擅长者有三:其一,我所自创神功‘乾坤万象功’自认可与少林易筋经比肩,你之前所学养生之法,实乃其入门心法;其二,为师轻功堪称一绝;其三,为师精通医药,善于制毒、解毒。 我打算全部传授给你,艺多不压身,你多多用功,能学多少学多少,我们白天采药学医,练轻功,晚上修炼‘乾坤万象功’”司马老居士如是说。 于是,师徒俩整日奔走于山林之间,边学医药边练轻功,一举两得,因此,龙起的轻功每天都在进步,什么燕子三抄水、踏雪无痕、登萍度水等知名轻功统统学一遍,之后是更为高级的缩地成寸、鬼影迷踪术,还有司马老居士独创的轻功—“本草露”。 医药方面,主要是认识各种草药,了解其功效、用途,主攻方向为如何制毒、用毒以及解毒,至于其他医药本领就只有等空闲时慢慢学了,毕竟医药这块浩瀚如海,并非一朝一夕可学成的。 一般,晚饭前就会结束当天的功课,其余时间都留给“乾坤万象功”,原本那些口诀,听起来晦涩难懂,玄之又玄,但练起来却相对容易很多,有入门心法做铺垫,还有司马老居士的指点,龙起进境神速。 随着不断的修炼,龙起渐渐感觉到“乾坤万象功”的神奇之处,每每运转神功,心中、体内似有包罗万象的画面在不停演化,其中有日月星辰,阴阳交替,有山川大河,沧海桑田,有寒暑更迭,春发冬枯,有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真气流转间,可百川归海,凝聚丹田,可细水长流,散于四肢百骸,可谓随心所欲,一念沧海桑田、地覆天翻,每每感受到体内那磅礴的力量,龙起都激动不已。 因任督二脉已通,又进行过一次锻体,相当于重新打了一遍基础,而且异常坚实,所以,龙起学起来非常快,转眼大半年,龙起对毒精通,轻功大成,“万象乾坤功”已学全,而且已有小成,臻至第六重境界。 “孩儿啊,该教的都交给你了,我这段时间整理了两本医书,一本医典,一本毒典,你带在身上慢慢研读。”这一日,司马老居士突然把龙起叫到近前道。 “师父!您这是何意?”龙起不解。 “臭小子,时间差不多了,去找老酒鬼吧。”司马老居士道。 龙起没想到,大师父这个时候让他走,他觉得“乾坤万象功”还未修成,本不想这么快离开,但师父说了,又不能不听,遂辞别大师父,去找三师父谷老居士。 “哈哈,你小子终于来了,快!先陪为师喝点儿!” 谷老居士见龙起到来,眼睛都乐开花了,龙起自学了醉仙功后,对酒也是来者不拒,师徒俩边喝边聊边练功。 谷老居士为龙起重新安排了锻体,因时间充足,不需急功近利,只要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就好,方式与之前如出一辙,只是之前锻体效果好的部位,重在强化、提升,不需占用太多时间,而效果不好的部位,比如头,则要重新锤炼,谷老居士决不允许醉仙功在龙起身上有任何瑕疵与不足。 于是,龙起每日喝着药酒、泡着药浴,锻着体,如今已是轻车熟路,轻而易举,再也没有遍体鳞伤、死去活来的情况出现,而且锻体之余,还不断精进醉仙功,使其功法、招式融会贯通,收发由心。 一段时间后,谷老居士觉得火候到了,便将杀手锏“酒炎剑”传给龙起。 这“酒炎剑”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酒剑,就是将存于腹内的酒,以真气推动,从口喷出,形成酒液柱攻敌,其最大缺点是受距离所限,一般三丈之内可扰敌、阻敌,一丈内可伤敌,三尺之内可取人性命,当然攻击部位须是头、心脏这些重要部位。 第二部分才是真正的“酒炎剑”谷云天有一宝葫芦名“焚天芦”乃是特殊制作,内藏机关,一半装酒,一半装有硫磺炎硝球,使用时,猛扣葫芦底将炎硝球打出,炎硝球迎风而燃,配合酒剑,形成附着燃烧,这便是绝杀之招—“酒炎剑”学会这招,“醉仙功”才算完整。 另外,谷老居士还将自创的一套“桃花掌”也一并传给了龙起,这套掌法以阴柔之力为主,共含苞待放、桃花怒放、人面桃花、艳若桃李、桃花流水、落英缤纷、芳菲四月七式,招数巧妙、环环相扣、连绵不绝。 龙起狠下苦功,每日勤加练习,转眼间半年,醉仙功和桃花掌这两套武学已完全掌握,且融会贯通,不仅如此,经这一次的锻体,他的身体已是坚如磐石,虽说比不上外家硬功,但也相差无几。 谷老居士觉得可以了,便准备让龙起离开,临行前,爷俩又喝了一顿。 “孩儿,你至今还没经历过男女情爱,是不是?” “您老怎么突然问这个?”由于三师父这个问题问的特别突然,龙起毫无心理准备,遂脸红道。 “那是因为你的桃花掌只有其形,没有其髓,至多能发挥其五成的威力!”谷老居士比着手掌道。 “这两者有关系?”龙起大惑不解。 “现在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这种事只有你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有所体会,才会感悟,当你明白其中奥妙时,这套掌法会威力翻倍。”谷老居士意味深长道。 龙起听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谷老居士却没有过多解释,他对龙起的修炼成果还是颇为满意的,遂打发龙起去二师父那里。 而战老居士也不废话,直接开练,什么链子 枪、三节棍、齐眉棍、短棒、短枪等兵刃的用法,统统教给龙起,让他练。 “师父,为什么要学这些?不是说习武之道,最忌博而不精吗?” 龙起虽练却是不解,心中疑惑:不应该是传枪吗?一时好奇问道。 “不必多问,日后自有好处!”战老居士道,龙起遂不再多问,师父教什么学什么,照单全收。 而令龙起意想不到的是,战老居士竟然给他增加了水性和暗器的修炼,这也恰恰是龙起最薄弱的地方。 “您老怎么会精通这两种本事的?”龙起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还是忍不住问了。 “小子,想要置人于死地,你有多少种方法?”战老居士反问道。 “这”龙起一时没明白。 “火烧、水淹、箭射、马踩、车轧、投毒、阴谋诡计、陷阱机关……都可以吧?数不胜数吧?” 龙起点头沉思。 “想弄死一个人方法有很多,那我们习武之人为何要以武论上下、分高低、决生死?这就叫规矩,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所谓没规矩,不成方圆。 所以,我们习武之人凡事以武解决,正大光明、堂堂正正,输了怪自己技不如人、学艺不精。 可是,武林中人都守规矩吗?就没有小人吗?大有人在,因此,许多武功卓绝的成名人物才会阴沟翻船,栽于小人之手,所以需防小人使诈,而这些人又往往都是盯着人的弱点下手。 怎么办?最好的办法是没有弱点,让他们无从下手,可人无完人,谁能毫无弱点?所以,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弱点或者隐藏弱点。 不怕你笑话,这正是为师的弱点,以武而论,为师不惧任何人,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人算计最难挡,你知道,为师早年杀人甚多,仇家众多,觊觎金蛇枪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那时我整日心神不宁,唯恐有人暗算。 因此,为防小人算计,为师苦练水性,专研暗器,学习辨毒、防毒之术等等,没想到有心算无意,竟练就了一身好水性,还成了暗器高手,只是为师从来不用,也没人知道我会这些。 尤其暗器一道,练到后来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还从唐门抓了一名长老,逼迫其教我,连辨毒防毒也一并解决了,练到最后,为师可听声辨暗器,用耳一听便知是什么暗器,从哪个方向打来,有多少只,而在发暗器上更是随心所欲,可以双手打暗器,双手接暗器,一手多暗器,且指哪打哪,百发百中。 这些能耐学到身上一直无用,如今便宜你小子了。”谷老居士自嘲般的说道。 这番话对龙起触动很大,使其明悟很多东西,遂进境神速,而当他将师父要求的各种兵器尽皆掌握后,战老居士才正式传授他金蛇枪法。 在龙起相遇战老居士的那座湖的不远处,有一条从山上流下的瀑布,按战老居士的说法,水的阻力较大,水中练功将事倍功半,于是,龙起每日都在瀑布下和水里练功。 虽然经大师父和三师父的锤炼,龙起已是内外兼修,且已有所成,但因二师父所教都是他不会的、没有多少基础的,所以,花费的时间也是最多的,尤其金蛇枪法,有些招数不管龙起如何拼命,却都练不到位。 他曾多次问过师父,战老居士的回答是: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其后,龙起也不再多问,每日苦练水性、暗器和金蛇枪法。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二年有余,这两年多,三师一徒绑在一块儿,教的用心,学的用功,四个人吵吵闹闹、比比划划,就这样过来了,龙起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由内到外散发着一种气势,终于有些高手的气质了。 这天,龙起练完功后,被战老居士叫到住处。 “笑天,给你一个惊喜,送你一份大礼!”? 第三十章闻惊喜乐极生悲,听师言有喜有忧 “你那游龙一脉的武学,带着强烈的针对性痕迹,似乎是专门针对某一个门派或者某个人的,严重缺乏变化,看的出来,你的长辈们应该尝试过改善,但却不尽如人意,是也不是?”司马老居士道。 “师父说的不错,其实我二爹、师爷、师叔他们都做过一些改善,只可惜,碍于修为有限,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龙起道,同时心中暗赞:不愧是老祖级的人物,果然目光如炬,这改的乱七八糟的游龙五绝学也能看穿其弊端。 “所以呢,我们老哥仨闲着没事儿,帮你把这事儿给办了。”谷老居士道。 就在龙起练功的同时,老三位也没闲着,他们把游龙五绝学逐一进行了完善、提升,说话间,还不断比划着,将成果展示给龙起看,而经过他们的重新梳理后,也真正的做到了进可攻、退可守,尤其是组合攻击,更是变化无穷、神鬼难测。 只不过,这全新的游龙五绝学,所有招式皆有改动,已是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若是外人来看,说是两种完全的武学也不为过,以龙起练了二十来年的眼光,也只勉强能看出一丝原有的痕迹。 虽然变化极大,但威力也同样大增,看的龙起热血沸腾、兴奋莫名,而他却不知道,这可是老三位吵出来的结果,在完善的过程中,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且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对,只好在实战切磋中求证,最后谁的效果更好、威力更强,就按谁的想法改,可以这么说,每一招都蕴含着三个人的心血和智慧。 那时,三老经常找龙起求证些事情,龙起还很纳闷,不明所以,现在他才知道师父们的良苦用心,除了惊喜外,更多的是感动。 “师父,这个什么时候可以教我?”龙起激动的道。 “这个不急,稍后便传授给你,现在跟你说另外一件事儿,所谓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用废把式,所以,打今儿个起,我们要对你进行实战考核,方式很简单,接我们仨同时进攻,五十招不落败,就算你出师了。”司马老居士道。 “什么?三人同时?五十招?你们干脆直接废了我得了!” 龙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同时面对他们三位?当今武林就没人能做到,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不行,圣武教胡战兴也不行,更别说他龙起了。 虽然功力增长了,变强了,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一对一,龙起还可试试,以一对三?那些当世顶尖人物都做不到,他来,那就是自不量力,就是以卵击石,就是找虐,他才不干这种傻事呢! “有点儿出息,行吗?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龙笑天了!”谷老居士道。 “拿出点信心,你的确已经今非昔比了!”战老居士道。 “你们这是糊弄傻小子呢!我才不上当。” “这叫什么话?没有实战,那就都是花架子,这关你早晚得过,不在我们这吃点儿亏,将来就会在外面吃亏。”司马老居士道。 “好吧,那我试试!”龙起自然知道这道理,遂犹豫片刻后算是答应了。 老三位互看一眼,明显有种阴谋得逞的意味,三人三角站位,将龙起圈在当中。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龙起话音未落,司马老居士迎面便是一掌,龙起刚准备接招,不料战老居士的竹竿儿后发先至点到了面前。 “好快!” 龙起大吃一惊,急忙闪躲,同时抬掌去化解司马老居士那一掌,可万没想到,谷老居士一个“跌撞式”就到了脚下,紧接“醉卧式”脚面勾住龙起脚跟,轻轻一带,龙起仰面摔倒。 “我就说不行,你们竟逗我!”龙起倒地不起道。 他忽略了三人的配合,这三位彼此了解,在一起打打闹闹几十年,相当有默契,而对龙起所学,他们更是了然于胸、了如指掌,这怎么能赢? “少废话!你不想出谷去见你师叔他们了?再来!”战老居士恨铁不成钢的道。 “再来就再来!”一句话刺激了龙起,他翻身跃起道。 这回,他加上十分的小心,虽说比第一次强些,但也只坚持了三招,便被放倒,龙起不服气,他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老三位配合的天衣无缝,每次不出五招准躺下。 接下来的日子,龙起每天都被虐的狼狈不堪,直到筋疲力尽为止,渐渐的他适应了三位的攻击速度、节奏以及配合,遂不再疲于应付,而是调动所有感官,判断攻击来向、角度,从而选择性躲避,要么借力打力,将攻击引向另一人,要么利用攻击阻挠、干扰另一人的攻击。 随着龙起的火力全开以及实战经验的不断提升,慢慢的,从最初的三五招,到能接十招、十二招、十五、十八…… 在三位师父的围攻下,龙起也渐渐将所学融会贯通,得到了全面提升,半月后,能勉强接三十招了。 又过一月,龙起已是利用空闲时间,将全新的“游龙五绝学”全部学完,虽说变动极大,但毕竟他有基础,所有招式、变化,一学就通,而他的实战更是在不断提升。 这天,师徒四人依旧实战练习,龙起抖擞精神以一敌三,三老也同样毫不客气,龙起拼尽全力抵挡,忽前忽后、左冲右突,四人直战的飞沙走石、日月无光。 四十九招!第四十九招,龙起一个躲闪不及,被谷老居士放倒在地。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呸!”龙起倒地不起,吐口沙土道。 “起来吧!臭小子,甭在这哄我们开心!”谷老居士顺势盘坐于地,拿过酒葫芦喝了一口道。 “嘿嘿!”龙起挠了挠头干笑。 “去洗洗,换身衣服,我们有话跟你说。”司马老居士道,龙起答应一声去了。 “气息内敛,运转自如,收发由心,不错!”战老居士赞赏道。 “话说,不是说好不放水的吗?你们怎么回事儿?”谷老居士质问道。 “你好意思说我们?那你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儿?”司马老居士道。 “也是,咱们老哥仨联手,全力施为,当世无人能接三十招,难为这小子了。”谷老居士道。 原来,老三位商量好了,为了磨炼龙起不许放水,必须全力施为,结果三人不约而同的都未出全力,只用了六七成的功力,但即使这样,三人联手之下,仍不是现在的龙起所能抗衡的。 “你们以为他看不出来?那小子聪明着呢!难得他这份孝心,若是再给他些时间,此番回归江湖必是无敌般的存在,可惜。”司马老居士道。 “就不能再缓缓?”谷老居士道。 “那游龙一脉,都快被圣武教给吞了,他再不回去,就算武功再高,恐怕也无力回天喽!咱也走吧!回去跟他说说。”司马老居士道。 原来,龙起也早就看出了师父们未尽全力,几日前,他便已经能接住五十招了,但他心里矛盾,想着功成出师便要离开,颇觉不舍,两年多来,和三位师父朝夕相处,感情愈发深厚,也渐渐喜欢上这种与世无争的宁静生活。 学完就走,他也觉得做弟子的太过薄情寡义,何况三位师父已是百岁高龄,一旦离开,还能不能再见都在两可,所以,他这几天都是故意失招,想着多留一段时间,多陪陪师父。 只是,他这点小聪明、小伎俩自然瞒不过老三位的眼睛,不过,见他如此,老三位也甚感欣慰! 片刻后,三老出现在战老居士的住处,龙起也重新收拾一番来见三位师父。 “屈指算来,你到谷中前后差不多快三年了,该教的我们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去练、去悟了,日后能到什么境界全凭自己了。”司马老居士道。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切记,戒骄戒躁。”谷老居士道。 “是,弟子明白!” “笑天,你还肩负着重担,我们师徒便缘尽于此吧,是该说分别的时候了。”司马老居士道。 龙起闻言鼻子发酸,眼眶泛红,这天还是来了,将近三年的相处,师父不仅救了自己的命,传授本领,还让自己领悟了许多不曾领悟的境界,他心有不舍,但他也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 “不必难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不可能永远陪你,大限来临前,能和你有这么一段师徒情分,老天也算待我等不薄,有你这份心我们就知足了。”司马老居士看龙起这个样子,拍拍他肩膀道。 “小子,没必要陪我们三个老头子在这虚耗时光!”谷老居士道。 “该学都学到了,还想赖在这不成?差不多就赶紧滚蛋吧!”战老居士道。 “这里有些事需要跟你交代下,你仔细听好。”司马老居士道。 “师父您说,弟子谨记心间。” “我再重申一次,到了江湖上,切不可说是我们的弟子,若是有人问你一身本事从何而来,就说获得了我们百年之后所留下的传承,明白吗?” “弟子明白。”龙起点头道。 “另外,为师给你介绍一个人,或许对你能有所帮助,他叫安世良。” “您说的可是江南神医安世良,安老侠客?” “你知道他就更好了,我们乃忘年之交,亦师亦友,如今他也差不多年近古稀了吧! 当年我颇精通外伤和解毒,安世良却出身医学世家,医术精湛,我们因医相识,我从他那里系统的学习了医术,他从我这学去许多外伤的处置之法和解毒之法。 他对气功颇感兴趣,说是对于他施展按摩之法和针灸之术有很大帮助,于是,我便传了他一套简单的内功心法,不想他悟性极好,领悟很快,我又教他一些简单易学的武功招式,用以强身健体,防身自卫。 或许是因为我比他年长许多,因此他以师父相称,虽然我从未承认过,但他却始终以师待我,这样算起来,应该算你师哥吧,日后在江湖中若有马高蹬短之时,可找他帮忙。”司马老居士道。 “是,弟子记下了。”龙起道,心中震撼:安神医竟成了自己师哥!真是意想不到的意外惊喜啊! “最后,为师有个心愿,是想和少林易筋经切磋下,印证一下我这‘乾坤万象功’的威力,当年入谷时,为师功力只有小成,如今你所学乃是为师在谷中数十年潜心完成的大成之作,但印证一事为师是无法完成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你能替为师去印证一二。” 龙起听了不禁咧嘴,少林方丈那可都是当世人杰,人家那易筋经可是达摩老祖带入中原,公认的武林绝学,咱这自创武学虽也神妙,但怎么跟人家比,心中不免有一丝担忧,但师父交代了,怎好惹老人家不高兴,遂答道:“放心吧,师父,弟子一定替您老人家达成心愿。” “好了,我的事交代完了,他们两个老鬼都有一堆的麻烦,在等着你呢!”? 第三十一章神枪带仇埋祸根,风流曾经惹情债 司马老居士言罢,战老居士却起身回屋,片刻后,手拿一个细长黄绫子套着的东西出来,伸手扯掉黄绫子,露出一条形如长蛇的金色长枪,枪尖就是蛇头,且比普通枪尖长出一段儿蛇信子,血槽犹如蛇眼,枪尾如蛇尾,稍微远点儿看,就跟一条蛇一样。 “这就是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的‘金丝盘蛇夺命枪’,人们都叫它金蛇枪。”战老居士双眼如同看着至亲至爱一般看着金蛇枪,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枪神。 那老哥俩却是一阵黯然神伤,为了此枪,战天行家破人亡,杀人无数,成为武林公敌,不得不隐居于此,如今要传给龙起了,也不知道对龙起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龙起也在惊异于此枪的外形,但见战老居士单手提枪向后一抖,闪烁着寒光的“蛇头”瞬间出现在老居士面前,老居士伸手抓住蛇头后面,看向龙起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龙起惊异这枪的韧性,竟可首尾相接形成一个环。 “把金蛇枪法练一遍。”战老居士将枪抛给龙起道。 龙起接枪在手,练起了金蛇枪法,奇怪的是,此前练不到位的招式竟没有出现,龙起可以轻易的做到一出九枪,随之,龙起恍然:原来这金蛇枪法和这金蛇枪乃是一对儿,二者相辅相成,只有这枪才能使出枪法。心中疑惑和练枪时的种种不解全部迎刃而解。 龙起练完,将枪交还,战老居士问道:“感觉如何?” “这枪的柔韧性简直无与伦比,难怪师父对它如此着迷,若是此前的我遇到此枪,恐怕也会是被枪控人心的下场,它太神奇,太有魔力了。”龙起坦言道。 “这就神奇了?还有更神奇的呢,你看好了。” 战老居士说着抖枪练了起来,但见手中枪忽而段为三节,使得是三节棍的招式,忽而又段为很多节,变成了链子 枪,忽而枪身变得又细又长,较之先前拉伸近一丈,忽而又变成了短粗胖的短枪…… “这枪竟然还可以这般使用!难怪师父让我练那么多兵刃,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一条神奇的枪。”龙起见状恍然大悟,并认真的观察学习。 “你可看懂了?” 龙起点头称是。 “这枪自带魔力,已被江湖传神,且死在此枪之下者不计其数,一旦它重现江湖,必定会引起无数贪念,为你带来无尽麻烦和仇恨,记得约法三章吗?” “记得!” “那话大部分都是从我这说的,你,现在可想好了?” “想好了。” “好,那为师便将此枪赠送与你,不过,能不动用尽量不动用或少动用为好,随着你功力日深,加上坚持不解的练习,早晚你也可以不用这枪就能做到一出九枪,另外,除了变化之外,这枪尖还锋锐无比,可削金断玉、吹毛利刃,小心伤到自己。”战老居士将金蛇枪交给龙起并嘱咐道。 “多谢师父,弟子谨遵师命。”龙起答应一声,双手接过,将其盘于腰间。 “为师那个年代,接触的使枪高手多为欺世盗名之辈,唯湖广用枪世杜家家主杜海升,乃是少有的正人君子,其为人忠厚仁义、光明磊落,所以,他也是唯一一个在金蛇枪下活命的人,杜家枪也确有独到之处,若其后人也是那般为人,可多亲多近。”战老居士道。 “是,弟子记下了。” “我交代完了,老酒鬼,该你了。” “唉!为师也是一堆得麻烦啊!”谷老居士喝了口酒,叹气道。 “谁让你那么风流,惹一身风流债!”司马老居士不失时机的打击道。 谷老居士瞪了司马一眼后,对龙起道:“为师的嘱咐涉及三个人,一个是号称九尾灵狐的云彩衣,一个是号称九霄云燕的苏灵羽,还有一个是沦落风尘的官宦之女潘秀慧。而麻烦主要来自云、苏二女,还得说她们还在世,若是已经离世,这所谓的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龙起不明所以。 谷老居士所谓的麻烦,源自一段感情纠葛,谷老居士年轻之时相貌堂堂、玉树临风,那也是位风流人物,吸引不少女子仰慕,其中最执着的就是云彩衣和苏灵羽。 因这二位无论容貌、人品、武功皆属上乘,且不相上下,所以,虽然钟情于二人,可却十分犯难,不知该如何选择,遂迟迟没有结果。 二女都是刚烈的性子,得知其情后,便开始争风吃醋,明争暗斗,都想把对方比下去,一来二去也就逐渐暴露了缺点,也是令谷老居士头疼无比的源泉,那就是二女的性格太过刚强,一言不合就动武,道理说不通就以武论上下。 谷老居士坦言,若以不伤害二女为前提,他无法胜过任何一人,可是不伤害她们,那就是纠缠不休,没完没了,无仇也无怨又不能下狠手,无奈之下谷老居士开始逃避,躲着二女,期间,谷老居士无意间救了一位落魄官宦家的小姐,名叫潘秀慧,后来此女沦落风尘,但只卖艺不卖身。 经过几年纠缠,年纪渐大,后来二女达成共识,愿二女共侍一夫,但在做大做小的问题上,二女又起争执,最后不了了之,二人又再次将矛头转向谷老居士。 在一次躲避二女纠缠的时候,谷老居士被逼躲进青楼,不想巧遇潘小姐,她感念谷老居士的相救之恩,遂帮谷老居士躲过一劫,并热情招待了他。 这潘小姐出身官宦之家,见多识广,知书达礼,且琴棋书画样样皆能,每日陪他下棋,喝酒,为他抚琴唱曲,另外,此女还聪明伶俐、蕙质兰心,谷老居士一举手、一抬足,潘小姐就明白他想什么,要做什么。 谷老居士在青楼住的是相当舒服惬意,以至于后来一有空闲,他就往这跑,开心、不开心的时候都想到这来住几天,时间久了,谷老居士渐渐明白,他和二女的问题出在哪里,那是因为二女缺少了一份属于女人的温柔与体贴。 而这份温柔体贴,在潘小姐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二人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情愫,可是二人仍是以君子之交相待,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随着年龄增长,潘小姐实在难抑思慕之情,就跟谷老居士挑明了,她懂谷三爷的顾虑,但只要谷三爷一句话,她愿随三爷而去,哪怕明天就死于乱刀之下,她也无怨无悔。 可谷老居士清楚,自己一介武夫,漂泊江湖,四海为家,冤家仇敌众多,若是带着小姐,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其平安,既然不能保护她,又不能给她安稳幸福的生活,何必把她带入江湖,风尘之地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起码她在这里衣食无忧,不用担惊受怕。 思前想后,谷老居士牙一咬心一横,还是拒绝了小姐的美意,从此,再也没见潘家小姐,直至山谷隐居,他这些情债才告一段落。 “孩儿,倘若云、苏二人尚在人间,醉仙功、焚天芦再现江湖,她们必然会纠缠于你,你心里要有个准备。”谷老居士把往事简单说了一遍,而后对龙起道。 龙起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师父竟是个风流浪子! “假如这事发生了,你就告诉她们,为师当年最心怡的女子叫潘秀慧,我想,她们得知这个结果后,应该不会再纠缠你了,若是她们打听我的下落,你就告诉她们我死了。”谷老居士喝着酒,满脸的怅然道。 “是,弟子明白!”龙起感受到师父那复杂、压抑的情绪,没有多说话,只是点头称是。 谷老居士沉寂了片刻,逐渐从往事中回神,接着道:“因为这些麻烦的存在,为师送你两份礼物,以作防身只用。” 说着谷老居士拿出一个葫芦,有常见葫芦三个那么大,对龙起道:“这便是‘焚天芦’在传授你酒炎剑时,给你介绍过,用法你也知道,不必我多说,我要跟你说的是,此物和酒炎剑都太过阴狠,不到性命攸关,万不得已之际,不可轻用,明白吗? 另外,你的桃花掌也不要轻易动用,小心吃亏,什么时候你有心仪的女子了,悟出其神髓了,威力倍增了,什么时候再使用。” “是,弟子谨遵师命!” 谷老居士随即打了一声呼哨,紧接着一道影子窜进院内,嗷呼嗷呼的叫着,龙起一看,竟是那只白猿,白猿蹲坐在谷老居士腿边,抢过酒自顾自的喝起来。 “它母亲怀它时,因难产跑到我这,被我救下,所以,它从小就跟着我,快三十年了,这家伙深通人性,除了不会说话,它几乎什么都懂,我已经跟它说好了,让它随你去吧,也算有个帮手,算起来它比你入门早,按武林规矩,它还是你师兄,呵呵!”谷老居士道。 龙起自然熟悉白猿,这两年多来,没少在一起切磋,私下里他也是称呼其为猿兄,他深知白猿的本事,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有绝对把握能胜过这白猿,带着它的确对自己有帮助,可它毕竟不是人,离开山林到了城市乡村,自己要怎么安排它呢?。 “你无需顾虑,它会自己跟着你,不会离你很远,你有事只需呼哨一声即可,平时也不用管它,它自己会找吃的,但你切记要供它酒喝,没酒它可是不干的,何况你想离开此谷,还少不了它的帮忙。” “不错,当年我和老酒鬼合力将谷口毁掉,此谷已是无路可出,只能攀崖而上,所以你能否出谷,全赖此猿。”司马老居士接道。 龙起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答应了师父,如此,老三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该嘱咐的也都说了,而后四人合力,置办了一桌野味宴席,给龙起践行,四人一猿喝至深夜,方才尽兴而散。 第二天,日上三竿,老三位给龙起准备了食物和水,还有足够长的绳索,而后送龙起到崖底,谷老居士将一块石头系在绳索一端,然后把整捆绳索套在白猿身上,让白猿攀岩而上,大约两刻钟后,一块带着绳索的石头从上面坠下,又听得山崖之上几声猿啼,四人知道准备就绪了。 龙起望着绳索,突然转身跪地,给三位师父磕了仨头,道:“师父,不孝弟子龙起,要走了,你们千万保重,等我回来。” “去吧!” 老三位欣慰的点点头,师徒间的情深义重,该说的不舍之言,昨夜都已尽言,于是,龙起也不再拖沓,起身抓住绳索向上攀去。? 第三十二章开枝散叶首开山,双喜临门现亲人 回想起山谷中的一幕幕,龙起不禁百感交集,感慨万千:自己九死一生,却意外的收获了三位老隐士的传承,可谓因祸得福。 当然,他有所保留,并未实言,虽说身边都是自己兄弟,但他答应三位师父,不暴露他们,因此,他只说遇到了三位隐士的传承,在山谷中养伤、学艺近三年,最终找到出谷之法才赶回来。 “福大、命大、造化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哥几个听后不住的感叹。 “刚刚那就是猿兄,它天资卓绝,灵动异常,竟也学了一位隐士的武学,还指点过我,在山谷内一直陪着我,还给我当陪练,也多亏它,我才能出谷。”龙起继续道。 “啧啧,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哥几个啧啧称奇。 “猿兄好酒,还请哥哥们多照顾一二。”龙起道。 “放心吧!小事一桩,以后每晚都给它准备两壶就是。”华无影道。 古雨听了龙起的叙述,却是眼圈泛红,道:“天哥,这三年来,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吧?” 龙起闻言,不禁定定的看着古雨,他没想到,自己这义弟竟是这样在乎自己,关心自己,心中不觉感动。 哥几个坐在房顶,望着星空,就这么边喝酒边聊天,直至三更将尽,方才回去休息。 次日,众人聚集大厅尚未动身,圣武教却再次派人送信,言说:教中有事,赌约继续延后,什么时候开擂另行通知。 大家互相谈论着此事,都猜不透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圣武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有那性情粗暴者,更是破口大骂。 “他们以为他们是什么东西?皇帝老子?说打就打,说停就停?” “就是,什么玩意儿?拿我们开心嘛?” “真他娘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 秦无音打发走下书人,略微安抚下众人,请大家先去休息,而后对龙起道:“五弟,既然今日不用比武,你看看那孩子,如何?” “可以,反正也没事儿!” “剑飞,来来来,快来见见你未来的师父!”齐无法道。 随着话音,厅外走进一名青年,穿绸裹缎,甚为潇洒,走路虎虎生风颇有威仪,走近看,小伙子剑眉虎目,面白如玉,相貌堂堂,英气勃勃,往那里一站,可谓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眼角眉梢带着几分英武锐气。 龙起看罢,微微点头,对这谭锐颇为满意。 “见过诸位前辈!”谭锐躬身施礼道。 “免礼吧,剑飞,你在庄上数年,也没学到什么本事,我等甚觉对不住你,如今吾弟笑天归来,想必昨日的比武你也看到了,名扬天下的‘三鬼’皆败于他手,你不是想寻名师吗?我有意举荐,不知你可愿意?”秦无音道。 谭锐听此话甚为激动,道:“当然愿意!”而后又转头看向龙起,道:“这,是真的吗?” 龙起见他向自己求证,也就点头称是,谭锐立刻撩衣准备下跪扣头拜师,但却被龙起阻拦道:“先别急,他们都说你很棒,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需要先看看你的武功基础,然后再做决定。” 谭锐二话没说,甩大氅跳出大厅,展开拳脚就练开了,把自己拿手的功夫都抖落出来了,在座的人无不称赞:小伙子有出息。 “可以了,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比秦大哥说的还要优秀,我决定收你为徒了。”龙起忽然打断正练的兴起的谭锐道。 听了这话,谭锐眉开眼笑,当即跪倒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旁边华无影给递上一盏茶,谭锐接过,双手举过头顶,道:“师父,请喝茶!” 龙起乐呵呵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吩咐谭锐起身,道:“我游龙一脉,掌门信物有二:一为游龙剑,一为玉扳指,今日你我成就师徒,为师便将游龙剑赠送与你,你便是我开山大弟子,未来的掌门人。” 说罢,龙起将游龙剑取过,递与谭锐,谭锐双手接过,道:“多谢师父!” “至于本门武学,稍后我再详细传授!”龙起道,谭锐称是,退立一旁。 众人见状纷纷向龙起道贺,秦无音吩咐备宴,庆祝龙起收徒。 就在大家正推杯换盏,喝的正兴起时,忽有家人来报:“禀庄主、五少爷,门外来位姑娘,要见五少爷,说是您师妹。” 龙起闻言不禁一愣,师妹?哪个师妹?可他转瞬便意识到了什么,莫非是?不太可能吧?想到此便急忙问道:“那姑娘可是姓龙?” “那她倒是没说,只说她叫双月。”家人回道。 龙起呆了一瞬:还真是!“各位失陪,我去去就来。”说罢,起身便要离席。 不料,却被秦无音一把拉住,道:“五弟,且慢!”紧跟着,秦无音起身,将龙起拉向大厅一侧,到了无人之处。 “大哥,这是何意?”龙起不解道。 “笑天,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说。” “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咱那个被胡战兴抱走的双霞妹妹,也就是那所谓的圣武教圣女,近两三年偶现江湖,有可靠消息,她,实乃是个魔女,为人心狠手辣,她,还曾扬言,谁能诛杀或者擒获你,她就嫁给谁。” 秦无音边犹豫边说,尤其说到为人那里,却是欲言又止,改口道。 “竟有这种事?那大哥的意思是?” 龙起不禁心头火起,怒容满面,将账算在了圣武教和胡战兴头上,双霞师妹显然受了人家的蛊惑挑唆,同时他也瞬间明白了秦无音的用意。 “事有蹊跷,恐防有诈,你要多加留神。” “我明白大哥的担心,放心,我自有分辨之法。” 这对孪生师妹出生时,龙起已经记事儿了,他清晰的记得,姐姐双月右耳后有块指甲大小、形如蝴蝶的胎记,是不是龙双月,一看便知,言罢,龙起已闪身奔庄门而去。 秦无音则急忙返回大厅,先跟谭锐交代了一句“机灵点儿,看眼色行事。”又交代华无影招待众人,而后带着齐无法、舒无形、谭锐等本庄之人出门迎接。 先走一步的龙起,来到庄门外,见门外站立一紫衣女子,亭亭玉立,二十遂左右的年纪,他依稀从容貌上,看到了师父的轮廓和师娘穆浮云年轻时的影子。 “像,真像!”龙起喃喃自语。 女子见龙起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神情呆滞,便已猜个大概,忍不住问道:“请问,你可是龙起,龙笑天?” “嗯,是我!”龙起下意识的答道。 听到回答,女子紧走两步,向龙起飘飘万福,道:“小妹双月,见过师哥!” 龙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双手相搀,道:“你,你真的是双月师妹?我找了你们十年都音信全无,你这是从天而降不成?师娘呢?师娘现在何处?她老人家可好?” 龙起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师哥,你一下问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个?”龙双月没好气的道。 “对对对,你看我,都糊涂了!” 正这时,秦无音等人也来到门外,看到眼前一幕,已然明了,于是,秦无音开口道:“笑天,别让妹妹在门外站着了,赶紧,里边相叙吧!” “对对,师妹,快往里边儿请,咱慢慢说。”龙起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遂边说边让开道路,往里边相让。 龙双月也没客气,迈步往里就走,待与龙起擦身而过时,龙起偷瞄了一眼其右耳后,果见有胎记,遂非常隐蔽的给秦无音打了个手势,表明这是龙双月无疑。 大家一路来到大厅落座,龙起给师妹递上一碗清茶,这功夫,其他人已是了解了事情原委,纷纷道贺,场面一下又热闹起来,唯有古雨,看着围着师妹殷勤无比的龙起直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龙双月喝了两口茶,放下茶碗,看了龙起一眼,见他在一旁急的直搓手,也不好笑出声来,强忍着道:“师哥,我这次是和娘一起来的,她很好,我们本打算去蜀地,半路听说你一人败三鬼,才得知你在四武雅庄,遂才改道来了这里。” “那师娘为何没和你一起来?”龙起问道。 “娘说江湖传闻未必是真,所以,让我先来打探消息,若消息是假,就不必现身,若是真,娘说让师哥你前去相见,但她急于去蜀地,不想见太多人。”龙双月道。 “哦,是这样!”龙起喃喃道,心里明白:这是在试探自己啊!将近二十年未见,师娘对自己心里没底,遂问道:“师娘现在何处?我这就去给她老人家问安。” “娘在距此西南约十里的一片树林内休息。”龙双月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龙起急道。 “且慢!”秦无音大声阻止道,而后又接着道:“五弟,别误会!我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只是你们兄妹重逢,又得穆女侠下落,乃是可喜可贺之事,以咱们弟兄的交情应当同去,将穆女侠接到山庄才对!” 龙起听秦无音乃是一番美意,便看向龙双月,但龙双月却看都没看秦无音,说道:“此举大可不必,我刚说过,我娘不想见外人,就只让师哥一人前往,好意心领了。” 龙起尴尬的看了秦无音一眼,秦无音微微愣神,而后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尊重穆女侠的意思!” 说罢,有意无意的看了谭锐一眼。 谭锐甚是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上前跪拜,道:“弟子谭锐拜见师叔!师叔,他们都可以不去,我作为师门第四代弟子,理应与师父同往,去拜见师奶奶,望师叔准许!” “哦?你是师哥的弟子?”龙双月看向龙起道。 “不错,这是我刚收的弟子,名叫谭锐!”龙起点头道。 得到龙起的答复,龙双月略微犹豫,道:“既是师哥的弟子,那便是同门,既是同门,当然不算外人,可以一起去。” “谢师叔成全。” “起来吧!这师侄不错,一表人才,师哥好眼光。”龙双月赞道。 谭锐答应一声,乐呵呵的起身站在龙起旁边。 “师妹过奖,既然决定了,咱现在就动身。”龙起道。 “好,我们这就起身。”龙双月道。 “哎~五弟,既已知穆女侠下落,又何必如此着急呢!”秦无音再次出声阻止道。? 第三十三章竹篮打水喜中悲,见雀张罗师徒危 “双月妹妹一路风尘,连口饭都没吃,咱这些当哥哥的岂不让人笑话?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吃了饭再走,我们再给穆女侠准备些吃食,你们带上,这样可好?”秦无音道。 “是啊,是啊!”那哥仨也跟着附和。 龙起感激的看向秦无音,挑起大拇指。 “不必多此一举,我不饿,我娘也不讲究这些…” 不想龙双月却冷冷的张口拒绝,只是她话刚说一半,却被古雨打断:“龙姑娘,你也太不近人情了,秦大哥一番好意,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呢,难道你不为自己的母亲想想吗?” 龙双月顺声音看去,当见到说话的古雨时,不禁微微一愣,双眼放光,好俊美的男子! 但嘴上却冷冷的问道:“你又是谁?我们说话与你何干?” “好说了,我是天哥的义弟古雨。”古雨傲然道。 “师哥,这就是你的兄弟?多管闲事,没有礼数。”龙双月不客气道。 “你” 古雨还要说话,却被龙起拦住,道:“二弟,息怒,她可能怕我师娘惦念、着急,才如此说话,你大人有大量,别介意啊!我代她给你赔不是了。” 龙起挡着古雨,不让他说话,但自己也是直皱眉,师妹这态度实在让人感到无奈,或许是这些年随师娘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导致个性比较强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妹妹,不好当众训斥。 “哼!不可理喻。”古雨一甩袖子,气呼呼走了。 “二弟!”龙起唤了一声,古雨也没停步,龙起无奈摇头,走了也好,省的自己左右为难,稍后再给他赔不是也就是了。 见古雨走出大厅,龙起才转身对龙双月道:“师妹,这事儿是师哥的不是,光想着问东问西了,都没问问你吃没吃饭,是我疏忽了,不过,你也不该当这么多人的面儿,那样说我朋友,太让人下不来台了。” “我,对不起,师哥,我太着急了。”龙双月刚想发作,但犹豫一瞬,却道歉解释道。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自责,不过,秦大哥说得对,就算师娘不在乎这些虚礼,可我这作弟子的不能不孝,所以,这事儿听师哥的,吃过饭再走,也好让我准备准备。” 龙起说完,又转向秦大爷道:“大哥,有劳烦了!” “这叫什么话,义不容辞,来呀,残席撤下,重新备一桌!”秦大爷吩咐道。 龙双月满脸的不情愿,但见龙起态度坚决,不好再推迟,遂道:“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全凭师哥安排,小妹这里谢过秦庄主了,若有言语冒犯之处,还请庄主海涵。” “没说地,你这么做就对了,我和笑天不分彼此,你们兄妹重逢,我也替你们高兴,只是,双月妹妹不必太拘束,不用庄主、庄主的叫,叫声大哥就行了,稍后见到穆女侠,替我们代为问候!”秦无音道。 “多谢!”龙双月道。 考虑到龙双月的心情、身份和刚刚表现的个性,并未将她和众人安排在一起,而是在其他房间单开一桌,龙起陪着,谭锐伺候着。 或许是因为焦急,龙双月表现的有些心浮气躁、坐立不安,只草草的吃了一点儿。 秦无音借机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和马匹,教给龙起时,秦无音趁机给谭锐使眼色,小伙子见状点头,表示明白。 待一切准备就绪,龙起、龙双月和谭锐三人与众人告别,打马扬鞭向西而去,龙双月当先而行。 十几里路转瞬即到,当看到一片熟悉的树林时,龙双月勒住马匹,道:“师哥,娘就在前面树林里休息,你们俩稍等片刻,我先去回禀娘一声。” “有劳师妹了。”龙起道,说话间,已是和谭锐下马等待。 龙双月“嗯”了一声甩凳下马,直奔树林,眨眼消失在树林中,过了约有盏茶功夫,便再次出现,向龙起二人招手,道:“师哥,随我来吧!” 龙起见状,急忙跟着龙双月往树林深处走去,谭锐则紧随其后。 走了一小会儿,前面现出一片空地,停着一辆马车,车帘儿垂着,看不见里面。 “娘就在车中,师哥,去吧!”龙双月对龙起道,而后又大声对马车道:“娘,师哥他来了。” 听到龙双月的话,龙起忽觉不争气的开始心跳加速,呼吸加重,紧张、激动的几乎不能自已。 二十年啦!从当初胡战兴毒杀师父龙武兴、师爷穆山,师娘失踪时算起,自己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见过师娘了。 而且,龙起自出师后,便不断的寻找她们母女,同样也有近十年光景,可惜却是一无所获,他曾一度认为:可能,师娘也已不在人世了。 却没想到,今生还有重逢之日,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龙起却觉得有些不真实,像在做梦一样。 “师父,师父!”后面的谭锐见龙起在那发愣,轻轻唤道。 龙起被惊醒过来,回头看了谭锐一眼,点点头,然后整理衣衫,抖抖尘土,准备上前。 正这时,车内忽然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笑天我儿,是你吗?” 闻言,龙起不觉鼻子发酸,师娘才四十岁出头,可这声音听起来,却像六七十岁的老人,显然,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失神一瞬,龙起撩衣跪倒尘埃,以膝代脚,跪行至车前,以头触地,道:“不肖孩儿龙起,拜见师娘,您可让孩儿找的好苦啊!” “快,快过来,到近前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车内传出激动而又颤抖的声音。 “是!” 龙起答应一声起身,来到车辕旁,抬左手去撩车帘。 当车帘子被撩起一条缝儿时,突然一道寒光,从车内飞出,直扑龙起面门,与此同时,龙起还感觉到,脑后恶风不善。 突然间的变故,令得毫无防备的龙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明白:师娘为何会对他出手? 虽说事出突然,令人猝不及防,但多年习武的本能,还是促使龙起下意识的去闪避。 说时迟,那时快,寒光一闪已至,但听得 “噗!” “啪” “哇” 三种不同的声音,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响起。 龙起身体向左前方一趔趄,趴向车辕,可他却清晰的知道,自己被一股力量撞开,并未受任何伤,遂急忙甩脸观看。 就见徒弟谭锐出现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口恰鲜血,右肩头插着一把匕首,人已经摇摇欲坠。 同时,还看到车上哪有什么师娘,只有个不认识的、又老又丑的老妪,此时满脸满身都是鲜血。 原来,龙起刚撩开车帘时,身侧的谭锐用余光看到了那道寒光,遂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一把推开师父,结果,那把匕首正中谭锐,同时,后背挨了龙双月的一掌,一口鲜血喷了车中老妪一身,也阻滞了老妪的再次出手。 龙起见状,顾不得其他,赶紧一把抱住谭锐,迅速向后撤身,视线内出现了一脸不甘的龙双月。 “剑飞,你觉得怎么样?”龙起边戒备二人,边问道。 “师父,匕首有毒!”谭锐有气无力的说道,说罢便不省人事。 “好霸道的毒!才眨眼功夫,人就已昏迷不醒了,必须得先弄到解药。” 龙起心中一惊,同时快速的封住了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虽然他此刻已是心中明了,自己上当了,中计了,但仍然存有很多疑惑,可当下救人要紧,顾不得其他。 “解药拿来!”龙起怒喝。 “解药?嘿嘿,实话告诉你,此毒无解,中毒者必死无疑!”车中老妪一声怪笑道,说话间,人已经下车。 龙起根本不信这种鬼话,他很清楚,对方不可能乖乖给他解药,于是,将目光转向龙双月。 “你看我也没用,别说我没有解药,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因为今天这事儿就是我干的。”龙双月道。 “为什么?” “你欺师灭祖,害死我爹,我爷爷,致使我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他妈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龙双月咬牙切齿道。 “混账,无论这话是谁跟你说的,都该死,因为其居心叵测,没安好心,这事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师妹,你快让她交出解药,先救人,稍后我再告诉你真相!”龙起一指那老妪道。 “笑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要为父报仇!”龙双月恶狠狠的道。 “既然你听不进去,那我只好自己动手 抢了,家门之事,以后有机会再详细跟你说,老太婆,拿解药来!”龙起大喝一声纵身向前,直逼老妪。 即使龙起一只手夹着谭锐,但仍然将老妪逼退,可龙起却并未纠缠恋战,而是夺路而逃。 他看出来了,谭锐所中剧毒,相当霸道,耽误不得,指望从对方身上获得解药,基本不可能,于是,他决定自己解毒,但他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当务之急,就是摆脱纠缠,所以,他才带着谭锐趁机逃跑。 但他才跑出几步后,便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围困在此了,随着众人的现身,一道笑声传来。 “龙起休要猖狂,今天,让你插翅难逃!”? 第三十四章身陷重围险脱困,命在旦夕自解之 龙起抬眼看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招魂鬼”尚泉陵,见到此人,龙起不禁内心翻江倒海。 那老妪,他不熟悉,但三鬼他可认识,这已经证明了,那师妹不是双月,而是双霞。 “龙起小儿,还不束手就擒吗?”尚泉陵手捻须髯冷笑道。 龙起并不搭话,脚步也没停,径直奔尚泉陵而去,抬手就是一掌。 他想逼退尚泉陵,进而冲出去,因为他眼见谭锐伤口处,紫黑色的血液不停渗出,且伴着难闻的腐臭之味,所以他不想多耽误时间,必须速战速决,一鼓作气。 可尚泉陵似是早有所料,对龙起的反应毫不意外,一不慌二不忙,一晃引魂幡,点向龙起的手掌。 龙起不得已撤回手掌,准备近身再攻,可惜,尚泉陵并未给他机会,一招抢占上风,后招接连而至,招招狠辣。 龙起手无寸铁,且还带着昏迷的谭锐,行动不便,瞬间落入下风,尽显被动,被逼的左躲右闪。 尚泉陵看准时机,突然来了个幡里夹掌,只是他这一掌并不是打龙起,而是打向昏迷的谭锐。 “老鬼,怎么说你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竟如此不要脸。” 龙起见状大怒,虽嘴上说着,但行动却丝毫不慢,猛然拧身,让开谭锐,接了对方这一掌,同时,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飘出,转身就跑。 而正追来的龙双月和那年迈老妪,眼见龙起去而复返,二人严阵以待,准备合力阻拦。 龙起见状,将手中谭锐高高的抛向二人,那二人没料到龙起有此一招,明显的一愣。 只这一瞬间,龙起就到了二人眼前,乾坤万象功爆发,瞬间将二人震开,同时,伸手接住掉落下来的谭锐,脚步不停,向树林外冲去,那里有来时骑的马匹。 可龙起透过树林发现,林外道路两侧分别出现两伙人,向他包抄过来,他看得清楚,为首者正是“活阎王”吴路和“阴阳鬼”游建阳。 显然,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对方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龙起瞬间变成了笼中之鸟,可谓是四面楚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处境糟糕到了极点。 “呵呵!龙起小儿,老夫说过,今天你插翅难逃!”背后传来尚泉陵的嘲笑声。 龙起面无表情,虽身处困局,但他脑中依旧在快速思索着对策,他必须尽快脱身,否则,拖的越久,谭锐就越危险。 形势刻不容缓,已经容不得龙起多想了,但见其突然转身,再次奔龙双月、老妪和尚泉陵而去。 “怎么,觉得我们是软柿子?那你可打错算盘了,老婆子,再给这小子来点儿零碎儿。”尚泉陵道。 “老鬼,敢对老身不敬,小心我弄死你。”那老妪说话间,手里已是准备好了毒镖。 可是,他们却没想到,龙起只跑了几步,却忽然再次转身,先是将手放入口中打了一声呼哨,而后,突然加快速度,向着吴路和游建阳冲去。 由于摸不清楚龙起的意图,所以,吴路和游建阳都不敢大意,如临大敌般戒备。 只见龙起右手一扬,石子、铜钱等不同暗器,扇面儿打出,吴路和游建阳更是得到了重点照顾。 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那些人人纷纷躲闪、应对,很多人因躲闪不及,纷纷中招,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此起彼伏,但两个老鬼却应对轻松,很容易便化解了暗器。 趁众人混乱,俩鬼躲避暗器之际,龙起紧随暗器之后,欲利用这个空隙窜出包围圈。 眼见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两个老鬼反应极快,迅速合攻过来,打算拦下龙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下若冲不去,可就真的陷入绝境,插翅难逃了,于是龙起把牙一咬,准备拼命一搏。 若是真的被困,那龙起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扔下谭锐独自逃生,要么师徒一起葬身于此,可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眼见龙起就要和两个老鬼要接上手了,可就在这时,对面山上突然飞来两颗石子,分别打向两个老鬼,速度之快,力道之强,令吴路和游建阳为之动容。 两个老鬼大吃一惊,不敢怠慢,急忙闪躲,龙起乘隙窜出包围圈,可两个老鬼却如跗骨之蛆,紧随而至,他们想拖住龙起,待尚泉陵、龙双月他们赶到,还是有机会留下龙起的。 然而,对面山上的石子却接连不断的飞来,且只见石子不见人,气的“活阎王”吴路哇哇暴叫,“哪来的鼠辈,给我滚出来。” 虽然尚泉陵和龙双月已经陆续赶到,可是山上飞下来的石子也同样越来越多、越来越急,将所有人都阻拦了下来。 只是眨眼间的耽搁,龙起已经上了小山,并高声道:“多谢猿兄相助!”他自然清楚,准是白猿暗中出手解围,不禁对这位猿兄的智慧佩服不已。 “袁兄?”龙双月、“三鬼”等人不禁面面相觑,猜不透是何许人也。 脱困的龙起,还不忘调侃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众位不必再送了,今日之礼,他日必将加倍奉还!” 说完,一路向上狂奔,丝毫不敢停留,而待他跑出一段后,山上的石子也已经消失了。 这可气坏了龙双月,这次围剿龙起的行动是她一手策划的,而且还跟副教主打了包票,她认为计划周密,布置的又万无一失,若是这样都能让龙起给逃了,那他们这些人也太饭桶了,可她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谭锐的出现竟成了最大的变数。 “追,给我追,他带着个快死的人跑不快,也跑不远,今天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给我拿下。”龙双月跺脚发狠道。 三鬼和那老妪互看一眼,他们心里同样憋着一股气儿,纵横江湖几十年了,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吃瘪,于是组织人马在后面就追。 龙起这一口气不知道跑出多远,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觉得山路难行,山林中光线也越发昏暗,视线受阻,才不得不慢下来,改为步行。 龙起也累的不轻,毕竟他还带着一个人,栽耳细听,没发现异样,估计“三鬼”他们不会这么快追来,遂稍稍松口气,轻轻将谭锐放下,盘坐在地调息起来。 片刻后,龙起忽听远处人声吵杂,举目望去,见山林中有火光摇动,知道“三鬼”他们并未放弃,已经追上来了。 “哼,这次就暂时先放你们一马,咱有账不怕算,等着我。” 若是没有谭锐,龙起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杀四方,可当务之急,必须得先找个地方给谭锐解毒才行。 “想要我们师徒的命,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龙起冷笑道。 说着抱起谭锐,往下一俯身继续登山,又跑了一阵,直至天彻底黑下来,龙起不得不再次放慢脚步,不过刚走了两步,龙起双目微凝,面前黑乎乎的,似乎有东西挡住路。 到近前辨认了下,竟然是山壁,龙起手扶山壁,探索着向前走去,走了约有十几步,龙起忽然一个趔趄,竟扶了个空,差点摔倒。 迅速稳住身形,龙起用手去探,发现并没有山壁,抬眼看去,黑漆漆一片,掏出火折子点着,这才发现是个洞口,这竟是个山洞。 “天助我也!” 龙起心中一喜,赶紧借亮往里走,发现里面很深,通往哪里不清楚,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儿,发现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便将谭锐放在上面。 然后又返回洞口,弄了些树枝将洞口从里面掩上,希望能蒙混过关,暂避一时。 都忙完了,龙起回到谭锐身旁,抓起手腕号脉,而后急忙借着火光看去,只见谭锐伤口处流着黑血,面色黑紫,不禁吓了一跳,紧锁双眉。 “好霸道的毒,蔓延好快,再不救治,人就废了,可眼下一无解药,二无其他草药,如何是好?” 思索良久,龙起深吸一口气:“眼下似乎就只有这一种办法了。” “罢了,只有冒险一试,死马权当活马医,剑飞啊,成功与否就看你的造化了!” 龙起将谭锐扶起,盘上双腿,五心朝天坐好,退下上衣,赤着上身,而后来到谭锐背后,调息片刻,运起乾坤万象功,双掌轻轻按在谭锐后背,丝丝真气进入谭锐体内,龙起决定:强行逼毒。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漆黑山洞内静悄悄的,只有两团白雾在不断升腾,此刻的龙起已是满头是汗,身体微微颤抖,可见其消耗不小。 他清晰的感觉到,谭锐体内的毒气在不断减少,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全部逼出。 正这时,山洞口方向传来响动,而后有人说话。 “这儿有个山洞,他们会不会躲在里面?” “甭管会不会,先围起来再说!” “快,快,派人去禀告圣女!” “还是被发现了么,还真会挑时候啊,早不来、晚不来,偏赶这个关键时候来。”龙起对此颇感无奈,但他没有放弃,继续运功逼毒。 洞口外,人数明显在增多,用不了一时三刻,想必“三鬼”等人也会赶到,龙起心中起急,不禁加了几分力道,他清楚,倘若此刻停手,那便功亏一篑,但敌人在逼近,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形势所迫,逼不得已,为师也只好对你不住了,希望你不要怪为师。”?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