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命格与王座礼》 楔子 九月份的太原，天还是炎热，若是到了十月份国庆假期，天也凉了下来，秋天的林荫更是美景一绝。但这次的签售会还是选在了九月七日，却也说粉丝的心意深重，不小的庭子水泄不通。 庭外呼呼嚷嚷，庭里却静悄悄的，听着桌子后的老先生讲故事。 “我笔名叫莫闻，我刚开始写东西那年莫言先生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老先生像有八十多岁了，却精神得很。保持的笔挺的身材着一套漂亮的休闲西装，一头的灰白长卷发逸出一份游刃 有余的平和，深邃的橘色目镜遮掩了眼睛看不出神情，只有胡茬子里上扬的嘴角像是慈祥亲近：“可我写了一辈子的玄幻题材，估计是比不上莫言先生了。” “先生给我们讲讲这本《命格与王座礼》吧。”人群里有人喊。 莫闻先生笑笑：“好啊。历史长河留下了无数人的名字，每一个值得讲述的人死后都化作了一颗命星，命星随着他的轮回投生守护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也赐予他们别具一格的能力，我们 称之为‘命格’。普通人没有资格高于其他人，因为在他无数次的轮回中都不曾出人头地，甚至不曾在史书中留下一个骂名。他也做不到，所以他没资格。但拥有命格的人虽然拥有了能力，却也 陷入到命运的轮回中逃脱不出，有着一份难捱的羁绊。这些人就像守着古人的陵墓，一遍一遍温习着古书，所以又被称为，‘守陵人’。” “我看到书里主角的名字和您的笔名一样，是有什么寓意吗？”一位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排在最前面，捧着签了名的新书，明媚的眼睛里有着可爱的精神气。 老先生盯着女孩的脸看了几秒，面上笑了笑：“你是理工大学的学生吧。”老先生突兀地问：“有没有人说你的脸很可爱？“ 女孩子羞涩的笑了一笑：”您怎么知道？“ 老先生目镜后的眼睛笑出了鱼尾纹，像是说岁月不饶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老先生整理了表情接着说：”这世上的故事串起来就是文章，加上文笔便是小说。写文章的叫写手，写 小说的叫小说家。我不是小说家，我更像是荷马，写一本史诗。一本关于战争和命运的史诗。“老先生起立：”我突然身体不适需要离开，抱歉了诸位。感谢大家支持我的新书。“说罢也不曾 关注一下人群里的抱怨声，转身便走了。 女孩子有点失望，也有点担心怕是先生听罢她的问题生气了。目送着老先生离开，突然好像看见先生的后脖颈左侧月牙状的纹身闪了下亮光。 老先生没回来，走了便是走了。人群也散了，女孩子失落得往外走，出了大厅，太阳明媚得扎眼睛。女孩子赶忙跑到一旁阴凉下得台阶上，坐下低头便看到了刚买到的书。 翻开书页是老先生的签名， 没什么字体飘逸的”韩莫闻“三字。女孩子笑笑，笑容比阳光还明媚亦更柔和。 再翻页没有序便是正文了。 第一章淡蓝 韩莫闻瘫在上铺床上，看一眼手机没有新消息，放下手机满心的后悔。前一天同朋友网吧包夜打了一晚上的MOBA游戏直到早上才回来，从七点多睡到了现在下午四点了。 太原冬天的四点已经没多少热气了，从四川来读书的学生在感叹过未曾见过的美丽雪景之后就一直咒骂着更不曾经历过的寒冷。但刚刚睡醒的韩莫闻口干舌燥，鼻子里堵着喘不上气。衣服被被子弄得皱巴巴，头发也杂乱的厉害，几根掉下来的头发贴在睡湿了的枕头上。 手机还是没有什么消息，韩莫闻知道不会有消息，但还是时不时想看看。班群社团群里聊天聊得火热，看着让人烦躁。 ”哪个弱智会在网吧包夜的时候发短信给女孩子表白啊。“韩莫闻嘲讽自己一句，也配合着自己的内心戏笑了笑。宿舍里一同去网吧的还在睡觉，一位戴着耳机在看书，最帅的那位早就出去约会了。韩莫闻坐起来还没决定是下床还是再躺一会儿。一份可怕的悔意吞食着韩莫闻的内心。韩莫闻把双手放在脑袋两侧，从双手中放出淡蓝色的浮光包裹着大脑。但”守护“从来不曾保护精神世界。 手机突然亮了，韩莫闻急忙捧起来看，来自学院的消息，土木的院长曹院长想见他。手一松手机便掉落在床板上作响,口中埋怨着：”您找我干嘛啊?“ 爬下床，肥胖的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肥肉都抗拒着。下来拾起睡前丢在地上的袜子，袜子被暖气烤的干结成一块，揉了两次才又变成布的模样。穿鞋的时候却又湿的厉害，睡前的脚汗丝毫没有消失。袜子干得伤脚，鞋子却湿的发凉。韩莫闻骂了一句，旁边铺上的朋友被他弄醒，翻个身。 “出去啊？” 韩莫闻应一声，朋友没有再理他，像是又睡着了。”老周出去了？“韩莫闻问一句。戴着耳机的室友只是哼一声，没再多说，韩莫闻自讨没趣也不再多说，出门走了。 宿舍楼除了上面的学生住宿区，还有地下的一层住着学校的员工。但只有一小部分学生知道这一小段楼梯地秘密。走到了楼层之间的平台上，学生卡背面的校徽闪过一瞬间的亮光，是一朵罂粟花的模样。韩莫闻手指划过那朵花，周围的一切变成淡色，再回过神来已经是一个开着的门，门那边是一个走廊。韩莫闻迈脚过去，那一瞬间有一些眩晕，感觉到自己被颠倒过来，又走了很远的地方。这样的体验像是自己被翻过来吸附在下一层的天花板上，却也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若不是韩莫闻曾过，怕是已经吓到了。 这一边的空间和宿舍楼里被灯光照亮的阴暗空间大相径庭。明亮的灯光把通道照的通亮，干净的板材给人一种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地下的空间远比宿舍楼宽阔，像是整个学校地地下都是这座埋藏起来的洁净“宫殿”。韩莫闻记得去办公室的路，也没有勇气探索其他的空间，便径直走到了目的地。 门口的牌子写着“斩首的王牌”，关于这个看起来中二病的名字，上次来的时候韩莫闻已经吐槽过了。名字下的名牌写着"曹先至"。小心地敲了门，得到了许可才推门进去。 这间名为“斩首的王牌”的办公室有着与名称不符的典雅。进门左右都是摆设，琳琅满目，最引人的是向窗一侧中间一柄精致的汉剑与一柄霸道的唐直刀。这一对刀剑韩莫闻上次来便见过，爱慕了许久，至此一进门便是又瞥了一眼。 房间的主人已经沏好了茶水放在桌子上，茶的香味逸在屋子里减轻了韩莫闻所有的不适。主任在窗边，回头看他，嘴上的香烟烟气朝窗外飘去。“你好啊韩先生。”主人缓缓掐烟，转过头来看到韩莫闻神情的游离，那人便自顾得问了下去：“怎么了？” “我以为这里在地下。“韩莫闻飞快地找到了借口掩饰自己并没有恶意的打量。房间的主人穿着整洁的休闲西装，宽肩细腰甚是好看，看模样已到中年，长卷发茂密而有型，胡子干干净净， 有种让人惊叹的绅士魅力。 ”这里是在地下，请坐。“中年人先坐了主人位，让韩莫闻可以不必推谢地坐下。“不要被充满阳光的窗子迷惑，也许都是假象。” 韩莫闻没什么话可以回复。 ”你应当来过。” “来过。” “作为你的院长，我要说你的成绩很差，每科都是将将及格，可能一不小心就挂科了。” 韩莫闻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看鞋子。 曹院长起身接着说：“你来理工大学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们提供高价建立的‘守陵人’班不是混吃等死的地方，不够优秀而淘汰的人倒是可以留在学校里赚足死工资，也算是安稳一生。” 曹先生回头看看韩莫闻的脸色，韩莫闻的脸上参杂着对对方直言的愤怒和对自己无能的内疚。曹先生像是预料得到一样不再说话，突然拔出壁上那把精致的汉剑转身猛地像韩莫闻斩去。 韩莫闻刚才还是盯着鞋子不愿意直视这位院长大人。猛地剑斩风声袭来，额上一股凉意，下意识地抬手，双掌之间又腾出那团淡蓝色的浮光。浮光包裹着韩莫闻的身躯，那汉剑斩至浮光之上 便停了下来，再也斩不进去。 曹先生兴奋起来，猛地又斩几剑，但不论是劈刺划斩，剑身到了蓝光之上便停下来。亦不是那种坚甲相撞的手感，那剑像是被一双柔和的手握住，柔柔地停下，刀身没有碰撞的伤痕。蓝光也没有破碎的样子，触到的地方亮光泛过，看似柔软却坚硬无比。曹先生明朗地笑着，韩莫闻却不知其意，仍然把自己罩在“守护”淡蓝色的光芒里，与其说心里充满敌意，不如说更多的是不明所以而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在理工大学，你这样的人挂一千科也没人敢开除你。理工大学地面上是一座大学，但那只是一个躯壳，本体是这座地下建筑。这里我们命名为‘帝陵’。进入过帝陵之中的人都拥有着有用的命格，就是足够毕业的学分。别担心你的成绩，好好过个年。”曹先生把剑摆回架子上：“你可以回去了，行李箱里准备好随时旅行的东西，我随时都可能打电话给你。” 韩莫闻也没有敢多问一些，又瞥了一眼那把唐直刀便向门口去，满心的困惑，摆着鬼脸心想：“这人有病吧！” 到门口伸手向把手，突然门把手自己转起来向里推开撞到了韩莫闻的手。“抱歉！”来的人没有说话，倒是韩莫闻先开口道起歉来，来人被他突然的道歉也吓了一跳，没有说话低着头便擦 肩而过。就这一瞬的对视，韩莫闻看到了帽衫里一副刀刻的一般俊逸的脸，戴着金丝的圆眼镜。最突出的，韩莫闻看见他瘦得纤细的脖子上喉结突出夸张。侧身而过，韩莫闻回头看一眼，那人腰后背着一个吉他包。 出了门，韩莫闻摸了摸自己因肥胖而几乎不见的脖子，喉结埋在肥肉里，整段的喉咙比女孩子的还光滑。韩莫闻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关门，赶忙返回去关门，听见屋子里曹院长喊 那人“李明昊”。 到了地上的空间里，楼道还是昏暗着，不想回宿舍，便出了门到校园里。太阳也快落山了，韩莫闻走走，凉风吹脸上有些舒适。韩莫闻来自更北方的地方，太原的冬天比家乡更加舒适。 大学第一年一个人在太原，交了新朋友，没忘旧朋友。但世界再纷扰，路边女生宿舍楼下无数的男男女女热闹非凡，广场上社团活动风生水起，韩莫闻没感觉自己属于他们中任何一部分。 手机震动，韩莫闻赶忙打开，社交软件没有新消息，有个短信。 “您预定的太原到张家口车票抢票成功，请尽快支付。” 行吧，也是个好消息。 第二章逃离大草原 草原的冬天从来不是好天气，没有建筑物的遮蔽，风呼啸着，那声音就听着让人恐惧。曹先至倚在汽车后面，车挡着风让他勉强点的着一支烟，烟头的火光在风中萧瑟得厉害。同样萧瑟的还有曹先生身上的衣物，被撕得破烂不堪，衣服的裂口还在向外淌血。曹先生猛地吸一口烟，这个动作让他胸部的骨头疼痛不已，忍着这份痛楚，手抽搐着落下，烟头烫到了裤子也没力气去管。 曹先生在等北方的动静。东方的落日把半块的天空染成惨烈的血红色，北边的天空却是一幅乌云景象，像是邪祟挥舞着爪牙。深色的天空压迫着看天人的心，黑云压城也，城欲摧。 曹先生的车旁还停着四五辆车，后备箱大开着，每辆车上都有着各种样的伤痕，最显眼的，一柄两米余长的宽刃巨剑斜插进一辆越野车，仔细向车内看进去，那巨剑拦腰斩断了一个看起来还非常年轻的少年。血泊泊地流过之后，顺着血液寻得见另一具尸体，这苍凉的模样曹先生看着也心里瑟瑟。 突然那柄巨剑抖动起来，曹先生像是看到了希望，也不顾自己破败的身躯，猛地站起身来，脑子突得嗡嗡作响。 越野车被彻底切裂成两块，巨剑飞快地向北方飞去，曹先生转身上车，车子发动了好几次也没能点着火，像是逐渐失了性子，撒气一般疯狂扳动开关。“靠！”曹先生对自己的无助表达着愤怒，车子像是听到了这声怨叹，终于是点着了，曹先生掉转车头，飞剑已经出了视野范围，曹先生只好向北方开足马力。 广阔的内蒙古的草原没有任何地标，已经落山大半的太阳是唯一的那个方向标。曹先生开足了马力，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驭使着这柄剑的人是逃生的唯一机会。 车窗紧闭着，风声还是入侵进来，这广阔的世界比繁杂的城市恐怖不知多少倍。两个人擦肩而过没有看到彼此或许就意味着永别，因为很难再在这地方遇到。 美丽的霞光终于在几分钟内全然收回到地平线之下，车灯的光芒在这空旷的大地上微不足道，曹先生的期待提升到了极点，但这草原没有给他任何希望，哪怕是一个看不清的石头什么的这样的一个误会也没有提供。 突然一声呼啸声，曹先生还不曾看清，车外突然出现一队元朝骑兵，仿佛突然穿越到了古战场。骑兵们呼啸着，向他杀来。曹先生踩着油门没松，车子就这么向前冲，迎面撞上。那士兵只向他挥刀，亦不曾躲闪。车马相撞，弯刀划过车玻璃吱呀作响，那骑士与马竟撞得粉碎，碎片随着风猛地向车后飙去。那散落的瞬间，曹先生看得清清楚楚，人和马都是重装，那厚重的铠甲之下，分明是一团黑雾，没有肉身。 “他们拿到了屠城黑金！”曹先生心里又惊又喜。 那团被绞散的黑雾扭曲着，拉扯回它所有的碎片，有化作了人形，再次加入到磅礴的大军中。 突然，骑兵之中飞出一柄亮银银得细剑，旋转着切碎了车近处的骑兵，曹先生猛地刹车，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眼睛中闪烁着星辰一样的光芒，“命格，枭雄！”一声令下，四周的士兵竟然皆尽粉碎，只是这猛地打开命格，周身的力气牵动着破败的身躯传来一阵剧痛。好在这拼死的一瞬，北边天空飞来那柄巨剑，剑刃之上立着一对男女。 巨剑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猛地摔落在地，那对男女也顺着滚落下来。女孩子像是没受什么伤，赶忙地爬起来去扶那男孩子。男孩子左手收回了先前那柄细剑，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右手拖着一个精致的黑金匣子。曹先生赶过来看，一眼便看见那男孩子的腹部不停的淌着血，血液被牵引向那古朴的匣子中的小孔，没了进去。 “快上车！”曹先生扶着两人摔进车子后座，自己去前面发动车子，却没想到刚刚驱散的骑兵飞快地聚了过来，这一次却与之前不同，仅仅看那气势便知道这更是精锐。 “给老子着啊！”曹先生发动着车子，眼看那士兵聚过来，回首再开了一次命格却收效甚微，被那匣子里的东西加持着，这些士兵甚至高贵过曹先生的命格。那残破的元朝盔甲之下似乎孕育了肉身，那空洞的眼窝中亮着金色的光。 廖瑞霖也管不得自己的伤口，打开车门，随着眼中星光泛滥，催动着那柄巨剑飞快地旋转在骑兵阵中。车子猛地响动起来，终于点着了火，廖瑞霖已经没了气力再御动飞剑，被黄嘉璐拽进车里，腹部的伤口明显撕裂得更加厉害。黄嘉璐赶忙开启织纺，却也不见那伤口愈合。伤口吐着黑雾，与织纺的淡色光芒相抗衡，肉眼可见的，那伤口处不断长出鲜嫩的组织，可又被那黑雾须臾间侵蚀殆尽。 车子向南方飞快地行进，混乱的磁场让所有通讯设备没了作用，眼看着车子把骑兵远远地甩在后面，曹先生才放下心来看看车里的人。不停提升织纺强度的王嘉璐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水，可也不见伤口好转。 “怎么搞的？”曹先生也不曾料想到着廖瑞霖的伤势，更对这无法愈合的伤口无能为力。 “你们引出来的了一大半的敌人，但是屠城黑金旁边还留着一个，那人见我们进去便抽出了屠城黑金，身上只有屠城黑金的气息，看不出是什么命格。我不是他的对手，所幸青钢剑在身边，勉强抵挡得住，撑了一会。那刀反噬得厉害，那个人没打一会就化成灰了。我的‘御剑’控制不了屠城黑金，只好用手去捡，那刀残存着些力量，向我刺了过来，抵挡不住。不说我了，他们人呢？”廖瑞霖心里安定下来，身子也放松了些，只是伤口不停得愈合再破坏，也不知疼不疼。 曹先生沉默了一会。“都死了。” 然后便没人说话，车里只有透进来的凛冽的风声。 “屠城黑金应是斩伤了所有接近它的人，等到他们死后便驭使着他们做自己的守墓人。若是你也得不到治疗，恐怕也是一样。” 夜色任然笼罩在黑云之中，远光灯卑微得厉害，没有多少视野清晰看见。通过后视镜，曹先生看见黄嘉璐的脸色渐渐变差，而伤口却没有一丝好转，流出来的血液用艳红色变成暗黑色汇进那支黑金匣子。吸收了血液的匣子逐渐变得有光泽而不是先前蒙尘的样子。 ”早知道的，屠城黑金的命格会让伤口不停的腐烂，我能小心一点就好了。“廖瑞霖甚至已经逐渐熟悉了腹部的疼痛，看到爱人的疲惫有些自责。 “屠城黑金本就是最不稳定的‘帝具’它沾染最多的鲜血与怨恨，也就应当有这样的威力。我们同行来了五辆车如今只有我们三个或许能逃出去吧。”曹先生终于见到了星辰。车子一直向南飞奔，终于逃出了屠城黑金创造出的黑云地带，车窗外的一切都清晰了许多，高天之上，月明星稀。“这次回去，我可就不好交差了。” “谁能想到两个院长级的前辈带着十五名守陵人也会被杀得这么惨烈。” “先不回去了，我们去趟河北，有个新生的能力加上嘉璐应该能救你。”曹先生拿出手机，还没有信号。 “新生？很独特的能力吗？” “赵云，‘守护’。” “原来是老朋友了。守护能阻止新的创伤，织纺能医治旧的溃烂，也许是我幸运，说不定是屠城黑金之下第一个幸存者。”看着身边的女孩满头大汗的样子，廖瑞霖故意说了有信心的话。 “车载地图持续为您导航。”车里响起机器人柔和的声音，这往日里烦人声音现在倒是安抚了车里的不安。 曹先生拿起手机拨了号，在手机传来提示音的时候，曹先生还清了清嗓子：“韩先生？衡水你熟吗？”电话传出去的是一副爽朗的嗓音，那其中甚至还有些戏谑和趣味。 “但愿你收拾好行李了。明天早上有人去接你，韩先生。早点休息。” 挂断了电话，曹先生叹了口气，像是松了口气。良久：“回去之后，你就不用再出任务了，留在学校里当个教官，帮我教教这些孩子们吧。” 廖瑞霖笑了笑：”还有十个帝具没有收回来的，我不出任务老师你手下还藏着高手不成？” “‘斩首的王牌’已经集结好一队了，我想带他们出去试试。” “斩首的王牌不是一群大一的新生吗？”黄嘉璐知道还有守护帮忙心里的焦急也终于缓和了一点。 “他们都是最有天赋的孩子，大概都是守护这种样子级别吧。等到下一只帝具出世，也应当成长到独挡一面了。毕竟还是要靠他们，彻底改变守陵人世界的现状。” 曹先生点了一支烟，马上又熄灭了怕对廖铭强的伤口不好。“明天见到他，别和他说今天死了这么多人，他还不到经受得起这种事情的时候。” 第三章华灯初上 家乡的小县城，灯火初上，一条满是饭店的街满是花花绿绿的人。有人已经开始了推杯换盏，中年男人撩起上衣偷凉全然不顾女人的看法，酒到兴处还扬着嗓子同同桌的人叫嚷着。空气里充满了香烟的气味。 韩莫闻在饭店门口等着，人不齐自己也不愿进去等着。他知道同服务生说找个包间坐，应该是五六个人大小，人齐了再点菜便可以找个有空调的房间坐着。他知道就这么简单一说，但他没说过，他怕他说不好不够熟练服务生会看出来他是个新手。也就那么站着，时不时看看手机新闻，不是关心时事，是真的没人联系他，只能看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终于有辆车停下来，朋友们从车上下来算是解决了韩莫闻这段尴尬。 韩莫闻高中便去了外地读书，等到回来，县城里还能剩下几个好朋友便是值得庆幸。一群大小伙子进了屋子，点了两锅焖面，饮料要出门到旁边的小卖部里买，绝不喝酒，正是大人口中好孩子的样子。终于面上了水到了，坐下来才真的有了老友的氛围。 人一生遇到千万的人，叫上名字的不都能过千，敢说是朋友的可能也有近百。互相看不起但还是同行的拼客也算朋友，请酒便来有事便躲的也算朋友。若是有个人记得你的生日会问你 一句，又或是听得了你的好真心为你快乐的，这样的朋友有几个便一定要珍惜几个。韩莫闻一直感谢着这几位朋友。 这个年龄的青年人坐在一起，先抱怨学校，再聊几句游戏，或是说一些爱情，再就是插科打诨，开干净的玩笑。 韩莫闻的学校没什么可说的，他甚至不是学校里正经的学生，哪个学校的学生会天天到地下舞刀弄棒。理工大学的南校区在郊区大学城，除了几所大学和一座综合娱乐广场以满足年轻人的娱乐需求之外都是荒山野岭，去一趟太原市里坐公交要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比他的保定同学去北京看人家女朋友还困难。 “我们学校在野地里，进城还得等赶集的时候去，要不都没有骡子拉车能捎你一段。”韩莫闻喜欢说一些夸张的笑话。有时候能逗人开心，有时候大家尴尬地笑笑也就过去了。 打游戏韩莫闻是一把好手，中学里第一个打通《黑魂》的那个胖子也是同校人的共同记忆。后来都打手游了韩莫闻抽卡比玄学还讲究。但是韩莫闻有点抗拒MOBA类的游戏，既没有与人 对抗的心气也没有人陪他打游戏。同四个陌生人打游戏有什么意思呢。但要是凑齐了人喊韩莫闻来补个位置，不论玩什么都绝不拖后腿，甚至超前的游戏思想还时不时创造出意想不到的趣味。 “昨天和莫闻打了一把，莫闻辅助我贼猛。”同行人里有人赞叹着韩莫闻的游戏水准，韩莫闻笑笑，也没有谦虚，开口自夸，一群人笑起来，爽朗开阔。 终于他们说到了爱情，韩莫闻插不上话，看着朋友们脸上的幸福，由衷地为他们快乐。也会嫉妒，但被快乐挤在一边，没了响动。 韩莫闻一直都在怀疑那封录取通知单到底是不是给他的。一个在小县城里吃焖面开马驴骡子玩笑的少年突然就有了一个叫做“命格”的东西。哪怕是已经在这里读了一年的书， “他们说我的命格来自赵云。”韩莫闻心里嘀咕：“人家是常山赵子龙啊，我是个啥啊？” 韩莫闻很喜欢自己突然就拥有了命格。“也许我的命运就此不一样了。” 可他也有一点失望。他想过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超能力，各种各样都想过。他喜欢艺术作品里闪电噼啪的样子，要是给他选也许会选这样的能力。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能力。“不过 不死也是好的呀。”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其实蛮喜欢玩他的命格。从吃火锅用守护包裹着嘴巴不会烫嘴开始，到踢球不会撞伤腿，韩莫闻开发着守护的种种用法。“也许也可以治病。”韩莫闻心想，笑挂在了脸上。 院长和我说收拾东西准备随时出远门，已是快一个月了，也没什么消息。韩莫闻是恋家的人不想离开，但也对远方的事充满好奇。他第一年离开家到远方去，冬至日大家吃饺子时还哭过。 朋友们吃过了饭出门来，凉风里站一会，聊聊天也是惬意。有人提议去隔壁的网吧里打一会，所有人都表示同意，韩莫闻却谢绝了，夜深了，他想去转转。 饭店街的繁华要一直到深夜，街边的车子载着喝红了脸的人离开后，道路开阔了一倍，整条道路上只有霓虹、风声和远处街头的摩托车声。 韩莫闻想找一份出人头地的工作，让自己活得自信一些。可同时他也向往着小城镇里闲适的生活，他拍了一张夜景写了两句简单的诗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然后给所有看得见的消息点了赞。 然后这个夜便无聊起来。韩莫闻想点支烟。他不抽烟，也不会抽，只是觉得着夜和烟很般配。不自知地，步子已经向家走去。 突然手机响了，韩莫闻同大家分了别去接。 “韩先生？”电话那头传来院长曹先至爽朗的声音：“衡水你熟吗？” “还行，我在那里读过书。”韩莫闻还感叹说曹操曹操就到。 “但愿你收拾好行李了。明天早上有人去接你，韩先生。早点休息。” 韩莫闻有些兴奋，突然又不知到怎么去同家里人解释突然离家。小区是老建筑，进院子是一个大上坡，韩莫闻喜欢在这里放慢步伐仔细想一些东西。转过一个窄窄的巷子走进楼道。韩莫闻小时候是怕黑的，进楼道总会喊一声，把所有的灯喊亮，然后小心翼翼走上去。妈妈听见韩莫闻的喊声总会提前开门。不论多晚回来，妈妈都会等他。韩莫闻是恋家的。 上到四楼的时候，门便开了。十点多了，妈妈的眼神里有些困倦。韩莫闻聊了两句聚会的内容，拖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明。 “妈，学院让我明天回去一趟，说有事。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估计几天就回来了。”韩莫闻偷偷看着妈妈的脸色，有些提心吊胆。 妈妈起身走进韩莫闻的房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以后啊，在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等你上了班，一年也就回来过个年。结了婚，还要去女方家。一个人在外面，健康最重要，安全最 重要。家里都挺好的，妈和你爸互相扶持，你不用担心家里。”隔壁房间爸爸的鼾声停了下来。 ”学校找你是相信你，你要好好学习，好好提升自己。妈妈还是那个嘱咐，搞对象的事等以后再考虑。“隔壁爸爸咳嗽了两声。妈妈又说：”太阳能里水是热的，去洗洗。明天出远门。注意干净卫生，别让人家讨厌你。“ 妈妈说了很多，韩莫闻都听过，但是再听一次就安心一次。拿了换洗衣服，韩莫闻去洗澡：”妈去睡吧，我洗完就睡了。明天早上有人和我一起走，我六点前就走了，妈不用管我。“ 韩莫闻可不敢让妈妈知道自己在一个“地下组织”当“守陵人”。 韩莫闻看着充满雾气的镜子里自己圆润的轮廓，他是高考之后就突然胖的没了样子。他会拿自己的肥胖开玩笑，但若是别人说了，又会很生气。 洗过澡，等头发干了才敢睡，韩莫闻检查行李已经收拾好，坐下来看手机。手机有个看起来很劣质的应用发来信息。 “守陵人工会：任务下达，探索衡水湖。任务难度：低。任务专员：韩莫闻，李明昊。” 韩莫闻收拾好了，有些失眠，不知道是担忧还是憧憬，未来的模样他一点都不清晰。不过要是未来真让他回头看，着实也值得担心和憧憬。 第四章屠城黑金 早上韩莫闻小心翼翼出了门，没有弄出一些响声，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却还是听到父母卧室里传来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吵醒。 出了小区，就这冬日的凌晨，口中喷出的雾气升腾到院外的路灯上，映得整个凌晨都朦朦胧胧。 一辆轿跑猛地开过来停在他面前，玻璃降下来，曹先生给他留了副驾驶的位子。 “早上好，韩先生。” 韩莫闻往后备箱放了自己的箱子，才发现车身上有些各种歪歪扭扭的划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切开，露出了内部的结构，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侥幸逃出。韩莫闻疑惑地想问曹先生，却发现他的衣着也有些凌乱，硬笑着的脸上也是充满疲惫。 “我们去收回了帝具。”后座上的廖瑞霖答他。 韩莫闻才看见那男的腹部还在渗血，血液流着流着就变成黑色，一直流到一旁一个黑金的匣子里。韩莫闻盯着那匣子出了神，像是那匣子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探索。那匣子也像是应和着他的目光，那简易而古朴的匣子反射着一阵灯光，有细小的的纹路在这阵光中显露出来，似乎还泛着乌黑的烟气，突然那匣子上一对金色的眼睛冲着韩莫闻笑了笑，把韩莫闻吓得够呛。 “那个匣子的屠城黑金叫做‘帝具’。”院长看到了韩莫闻的好奇：“与我们不同，历史上最著名的君王是远超常人的贤能。所以帝星的命格以人类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只能寄居与一件器皿中。这件器皿我们称之为帝具，同守陵人一样，只是命格的一个容器。但帝具与守陵人的命格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帝具不会听从人心，谁持有帝具谁就可以使用它的力量，一种至少足以颠覆一座大型城市或者改变城市中所有人命运的力量。所以我们发动了第一次斩首战争，把所有的帝具都聚集在我们的堡垒之中。我和你说的，我们的地下堡垒就叫帝陵。我们守陵人为这十一件帝具守卫着帝陵，封存着这份力量。“ ”但唐山大地震的时候，地震波打破了先辈的封印，屠城黑金带头逃离了帝陵，所有的帝具都不知所踪。韩先生，欢迎来到第二次斩首战争的战场。“院长故意说得大声，看到了韩莫闻脸上若有所思，带着嘲讽地笑了笑。 “放心，现在让你去前线就是送死，先做好你的后备军。这次你去衡水，是我们检测到湖底有一种神秘的波动，也许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算是你的第一次任务。给你带队的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李明昊，你们应该是有一面之缘。”曹先生看向韩莫闻，却发现韩莫闻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而是一直在看后座上的廖瑞霖。 韩莫闻再三确认了那对眼睛只是他一时眼花，便一直被廖瑞霖的伤口吸引着目光。他看见过照片里重伤的人，新闻的描述说那人腹部重伤，肠子都流了出来，这样的话让韩莫闻听得后脊梁发寒。他不太敢看清楚廖瑞霖的伤口，廖瑞霖也隐在车后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伤口。可越是看不清韩莫闻越是感兴趣。 “你没关系吗？”韩莫闻问后座的人。 “没关系。”廖瑞霖安慰他：“这个女孩子的能力和你的守护相近，她的是织纺。”院长解释了织纺的能力，这歌命格来源于宋代的黄道婆，这能力可以将伤口缝制成原有的模样，甚至是可以在细小到细胞的层面，把一个个的细胞连接起来，只要这个人还活着顷刻间便能恢复原样。随后还补充说织纺的能力抵得上全世界的外科医生加起来。也许守护开发起来，也有这样的能力吧。 “这伤口伤得真厉害啊。”韩莫闻感叹于全世界得外科医生都治不好这伤，看着女孩子脸色渐渐苍白，满脸虚汗，韩莫闻也跟着紧张起来。 “屠城黑金的创伤会让伤口不断地腐烂，难以治疗。以黄嘉璐的能力也只能勉强相抵。”院长也注意到了黄嘉璐身体的不适：“天亮了我们找个地方，先治伤，晚点送你去衡水。” “我不着急。”韩莫闻开始担心以后的生活。只是一柄帝具而已，全世界的外科医生都治不好，余下的十柄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子，真要是到了他去面对这样的任务，他该怎么去完成，或者说，怎么活下来。韩莫闻觉得或许自己活得下来。他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他受过的最重的伤是从车子上摔下来，整条腿都被地上的沙石磨成血色，他看见整条腿像是龟裂的大地，从裂口处腾出殷红的岩浆。他感觉不到腹部被洞穿的痛苦。尤其这痛苦在不断的腐烂和治愈之中不断地体会着，韩莫闻想着便恐惧起来。 “韩莫闻，”曹先生第一次直呼韩莫闻的名字，这突如其来的庄重让韩莫闻不觉间正襟危坐起来：“我们没有尝试过你的能力，但是这是我们最好的办法。待会，我需要你的守护和嘉璐的织纺一起，或许可以治好廖瑞霖的伤。” 韩莫闻突然兴奋起来，感受到守护的重要性。 “但是这并不简单，屠城黑金的破坏力在所有帝具之中都首屈一指，也就是说是超越所有的命格。织纺作为所有命格中最为强劲的治疗命格也要耗尽力气才能与其相抗衡。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命格是所有命格中品质最高的防御型命格，它与屠城黑金也有一战之力。但前提是使用者的能力同样强悍。你现在应该有不小的压力。” 严肃的话语让氛围低到极点，好像时间都停了下来等着韩莫闻回答。? “你也别有太大压力。”廖瑞霖笑了笑：“从古至今还没有从屠城黑金下活下来的人，救不回来也不是你的问题。”没有人回应他，便再没有人说话。 韩莫闻看着窗外的景色，车子上了高速，窗外便没有了韩莫闻熟悉的风景，窗外的只有一排排绿植和黄土山坡，以及山坡里渺小的村庄。韩莫闻一边想着自己的命格一边数着窗外的树，从一数到十几，然后从头开始数。从家里到衡水有六个小时的车程，韩莫闻每次走都要在车子里度过这种无聊的时光，想一些事情，甚至是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天亮了，曹先生把车子停在了服务区，说去买水和食物，一定等他回来再开始尝试治愈廖铭强的伤。曹先生下了车，韩莫闻便盯着自己的手看，像是能看出来特殊能力来。突然黄嘉璐咳嗽一声，韩莫闻忙回头。 黄嘉璐像是成承受着剧痛，咬着牙，嘴角有些血液渗出来。廖瑞霖突然便乱了方寸，推开车门看着爱人不知所措。曹先生远远的看见一样急忙跑过来，看到了黄嘉璐情况不好便要两个人下车来立即开始治疗。 韩莫闻右手已经推开了车门，向后一瞥正好看到那匣子被廖瑞霖的鲜血牵动，要掉下来，神经反射得去接。左手手指与匣子接触的瞬间，一种疼痛感从左手上传来，整条左臂，左半边的身躯以及脖颈都被刺痛，一种麻痹感甚至传送到大脑让他瞬间好像失去了意识，身体轻飘飘。又突然，脖颈左后侧传来了一股难以忍受得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韩莫闻下意识去摸，一碰到脖子便没了痛感，韩莫闻急忙把手抽回来，反应过来好像不痛了，再去摸脖子，皮肤光滑没有什么伤的样子，也再没有痛楚。 “别磨蹭了！”曹先生吼他。韩莫闻赶忙跑出来蹲在廖鸣强王嘉璐旁边。黄嘉璐喝了点水漱口，再喝点水才气色好一些。 “韩莫闻你开始吧。”韩莫闻把双手放在廖鸣强伤口处，细密的蓝光包裹着整个伤口，但不见好转。 “开大！”韩莫闻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到双手上，那蓝色的光颜色变得更深一些，那伤口还是没有一丝变化。 曹先生没有再喊他，只是一脸愁容，那愁容里还有一丝愤怒的模样。 韩莫闻没有因为院长吼他而在意，却对这份从愁苦中散发出来的失望在意得很。心里的一份对自己的不满和不甘促使他疯狂得借用身体各处的力量，像一口被过度汲取的井，那一瞬他居然觉得自己要灯枯油尽。 突然口中咳出一口鲜血，舌头下面苦得厉害。却发现所有人都兴奋起来，那团淡蓝色的光已经凝聚成几乎湛蓝的模样，光芒里，廖鸣强的伤口飞快得愈合着。 伤口终于合在一起的一刻，韩莫闻终于关上了守护，过分用力咬紧的牙齿也开始疼起来，胸口像是要炸裂一般，韩莫闻瘫倒在地上，疯狂地喘息。所有人都看着他，担心他的状况。 突然韩莫闻大笑起来，所有人才放下心来。休息了不知道多久，韩莫闻被搀扶起来，头晕得厉害。坐上车，看见曹先生一直在笑。 太阳出来后，窗外的一切都变得像样子，高速路和路边的隔离，都熟悉起来，这条路他走过许多遍。 “你还文了身？”黄嘉璐突然看到坐在前排的韩莫闻左边后劲处黑色的半月状文身。 韩莫闻不知所云，伸手去摸后劲，那里分明就是刚才触碰到屠城黑金后感到灼痛的地方，现在摸，像是有一个弧状的疤痕。韩莫闻回头看了看屠城黑金的匣子，那匣子已经不是凌晨时的模样，土哄哄的，没有一丝生气，上面的纹路也像是糊上了泥沙，整个盒子都没了光彩。 曹先生瞥了一眼，那双眼睛明明是激动得放光，表情上却没有一丝变化。 第五章衡水，夜 终于车子到了衡水，曹先生把韩莫闻丢在宾馆就开车离开，说李明昊学长会联系他。 韩莫闻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厚重的行李箱爬上了楼倒在床上，才反应过来口渴得厉害，却又懒得动。就这么在床上躺着，想着也许过一会就不渴了。时间一点点过去，韩莫闻也没有困意，口渴得越来越厉害。等到他终于决定下床去买水喝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穿上鞋下楼，楼下就有卖水的地方，买了两瓶水和一包吃的，终于爬上来，一口气喝掉了两瓶水后，困意才像他想的那样终于袭来。也没有摆正姿势，就那么趴着睡着了。 帝陵中，曹先生在办公室会客，他对着窗子抽烟，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岁的男子和一个蓄着连鬓胡、个子不高的大学生。 那学生嘴脸挂着一丝笑，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回头与曹先生作揖：“既然一切顺利，那么，主公，我就先告退了。” 曹先生回礼：“先生自便。”两人说不上谁更恭敬一些。那学生见长辈回礼也不客气，转身便走了。 待到那学生出了屋子，那三十岁左右模样的男子才方便讲话：“你真的相信他？” 曹先生掐了烟，坐下：“没什么不信的，这位先生二十年前就是这副模样，胡子拉碴但还是一眼就是二十出头学生模样，你做得到？你都三十了。” 曹先生笑他，那人也不恼，还是之前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七星灯要是真能续命，为何别人不能？即便那人是千古名士卓尔不凡绪得了性命为何他却也能？再说那人点七星灯时他也已经白发之年为何如今又是年轻模样？这样的话我信不过。” “张道胜啊，张道胜，你比我还猜忌。如今屠城黑金已经在韩莫闻体内，你有空猜测这些，不如好好看看那个小子。你也该出发了吧。” 张道胜起身，迟疑了一下，开口：“我还是更寄希望于花面。” 很久之后，手机的铃声响起来，才震醒了韩莫闻，电话是学长打来的。 “韩莫闻是吗？休息得怎么样？” “还行。”韩莫闻罕见的没有一点起床气，也没有挪动他肥大的身躯。 “那就好，收拾一下我来接你，我们去吃点东西，我和你讲一些任务的事。” 挂了电话，韩莫闻把手机摔在一边，又在床上趴了一小会才决定爬起来。起来的时候胸口疼得厉害，也不至于打开守护来保护自己。骨骼响了几声，让韩莫闻下意识得骂了一句，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黑得看不清东西，只有窗外的灯光。 虽然很疲惫，但是韩莫闻还是沉浸在自己对于命格的强劲一种兴奋不已之中。对接下来的任务也更加感兴趣，或许又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 简单得收拾了一下自己，韩莫闻下楼来。衡水市区并不是很繁华，道路很宽，楼不是很高。太阳刚落山正是寒冷的时候，让韩莫闻清醒一些，呼吸清冷的空气让他感到舒爽。 一辆面包车停在韩莫闻面前，车床里是学长干瘦而英气的脸。这面包车和凌晨时分的轿跑可不是一个即视感。车上学长很闷，一句话都不说，韩莫闻也没什么可开口的，两个人就一直闷到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店门口。 吃西餐对韩莫闻又是一份压力，韩莫闻没用过刀叉，更不晓得西餐店里的规矩，总感觉自己要在这里丢脸。 同学长到了二楼，有学长预订好的位子，菜单一上来就让韩莫闻头大。装模作样得点了一分意面和一些饮料，韩莫闻算是过了第一关。 “我们的人在衡水湖里感觉到了一种波动，可能是来自一件帝具，也可能是一个很高级的命格在附近活动，所以我们需要再次确定这个波的来源。这是你第一次任务，水下探查。” “下水吗？我不会游泳啊。”韩莫闻感叹于学长终于说话了，声音和他的样貌相配，是一种磁性而懒散的嗓音，还有一些英语的调子，一听就是个瘦高个子。 “不必，你在岸上提供守护就行，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情况，你不来也可以，这样的任务我做过很多了。” 韩莫闻感叹学长的直白，心理吐槽划水韩再次上线。 菜一齐上好，服务生很有礼貌得把盘子餐具摆好，韩莫闻回以微笑来回应这份礼节。 “老师说你很有天赋，他找了米很久。我不明白为什么让一个第一次出任务的新生做专员，我们的世界是会死人的。”李明昊像是看出来韩莫闻的窘迫：“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有你死的人会少很多。第一次合作，希望能合作愉快。”说罢了这官方化的话语便先开头动起餐具。 韩莫闻也方便得装模作样起来，笨拙得摆弄着手上的刀叉。为了回避牛排几分熟的问题而特意点的意大利面却让韩莫闻忘记了另一个问题，意面也有它独有的用餐方式。韩莫闻大概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便试着像书里说的把意面卷起来吃。但叉子还是不顺手，试了两次都没能卷成样子，反而把番茄酱弄得满盘子都是。终于韩莫闻也失去了耐心，所幸就随便吃起来。点的果汁几口就下了肚，红酒和送的水都摆在一边，韩莫闻都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只好一直等着学长的动作好模仿一番。 韩莫闻没能注意他狼吞虎咽的毛病，等他吃完了面喝光了果汁，学长的牛排还没吃一半。终于尴尬的气氛让韩莫闻只好拿起来红酒一点一点得呡，一边只好掏出手机来看，韩莫闻的手机八百年也难有一条新消息。 “待会我发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找一个人，他是我同学，那里有一些面具，你挑一个用。”学长终于吃罢，盘子里还留着一些东西，擦了嘴同他说。 “干这行还要保密？”韩莫闻没过脑子，看到学长起身结账不愿理他，自己也有些尴尬。 吃过了饭，韩莫闻便自己向学长给的地址走去，越走越觉得身边的景色熟悉。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西北角是一家住宿楼，西南角是一家超市，东南角有一家理发店灯光很吸引目光。东北角巷子里有一个网咖，网咖那条巷子对面是一家小宾馆。这个地方是韩莫闻在这座城市里最熟悉的地方。每次衡水的学校放假都只有一个晚上到第二天中午的时间，韩莫闻便和几个朋友一起到这家超市买够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必需品和大量的食物，接着到那家网咖打上好久的游戏。撑不住的去对面住一晚，撑得住的就在网咖里通宵，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打车到车程一个半小时的郊区校园返校。 这个地方算是韩莫闻那一段时间最休闲的地方，所以到了这边还是决定进这家超市购物，再到那家网咖再待上一个夜晚。 地址标在了网咖后面的巷子里，韩莫闻越走越觉得巧妙，突然见到巷子那端隐过去两个人影，看身形，有些像他现在的同学南嘉木、袁人杰。 韩莫闻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便也不再想，径直走向了买面具的店家。 “那个，老板，我是理工的。”突然感觉自己脑子有问题。 店家抬头看他，是一张很乐呵呵脸，有一点玩世不恭的神情，留着点胡茬子：“哎呦，今天这么多？谁让你来的？” “李明昊学长。” 店家脸上突然有一点狡黠：“啊，那你挑吧。别了，你别挑了，我给你找一个。”店家没有从摆出来的面具里拿，而是到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丑面具。DC小丑的模样，红唇和嘴边的疤贴合在一起，惨白的脸上还缝合着绿色的卷发。 韩莫闻看着这个违和的面具一脸差异：“呃……学长？”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原价一百八。” “不是，不是学校给配的吗？还要钱？” “这话让你说的，一个学校的也不能不让学长吃饭啊！行行行，给你打折，四十拿走，赶紧的别跟我搁着磨叽！”学长脸上莫名有种得逞了的兴奋。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