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夕河传》 第一章·夕河 东都洛阳…… 夕河(不舍):“大哥!这就要走了吗?” 徐铭:“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夕河:“…………” 徐铭:“…………” 二人相继沉默…… 商队舵头:“商队准备出发,所有人快点来我这集合!” 徐铭抿了抿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兄弟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努力练功练就一身好本事。” 夕河(心中充满了不舍与无奈,却极力忍住泪水):“…………” 许久过后这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嗯!你自己……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燕关塞外路途遥远……自己多保重了。” 徐铭拍了拍夕河的胳膊:“行!回吧!回吧!” 夕阳西下望着徐铭渐渐远去的背影夕河内心浮过一抹伤感。 “人世间当真如此身不由己吗?” 徐铭二十八岁,曾为洛阳最大势力十字门门徒,被赐刺客身份,暗杀王侯两人、百夫长十三人、什长一百二十八人……后因厌倦十字门的做事风格选择退出,但十字门门规里明确表明:自打入十字门,生是十字门的人,死为十字门的鬼。 十字门的人不允许徐铭退出,为逃避十字门势力范围徐铭选择北上燕关。 夕河十九岁,无任何战绩……一张白纸。 人生总是这样,分别的时候倍感伤悲,人生又总是这般无奈,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一个强者能够说了算的,而是一群强者。 回到家中,点上一根蜡烛……望着烛光静静地陷入沉思,夕河是一名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到大都是跟着哥哥徐铭一起生活,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感情十分要好,可是不久前哥哥徐铭由于公然反对十字门,被十字门追杀被逼无奈只好北上燕关,留下夕河一人在这洛阳城内。 燕关——中原北边的一处城池要塞,重要的战略根据地,用于抵御北方外族入侵。 三天后…… 东都洛阳中原繁华之所在,每天街上客流不断,赶集的、贩货的、商贾、旅客、文人、侠士络绎不绝。 “烧饼……新鲜出炉的烧饼!” “老李牌烤鸭!当真是味美汁多……客官不信你尝一口?” “南洋布匹,八十文一丈!颜色亮着嘞!” …… 城南酒家。 村民甲:“诶!你们听说了吗?朝廷又开始招兵买马了,准备派往燕关去支援前线。” 村民乙:“啊?不会吧!半年前不是刚征了一批壮年吗?怎么现在又要征兵?” 村民甲抿了一口小酒:“嗨!还不是上次带去的人都死光了吗?去燕关的有哪个不是九死一生的,参了军就等于是半条腿迈进了鬼门关!” 乙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唉!上次我们洛阳大概有一两千人去燕关吧!回来的也就张家那小子,而且还断了两条腿。” 甲:“可不是嘛!这些参军的啊,明知是死路一条但还是会去,为什么?还不是冲着钱去的?听说这次参军的奖励又增加了,良田十亩房屋两套黄金百两……” 乙:“有这么多吗?哇……看来朝廷为了保住燕关可是花了大力气了。” 两人相谈正欢,忽然都插进来一人。 丙:“要我说啊!还是别去的好,即便黄金百两良田十亩,那可是买命的钱,九死一生啊!你说人如果死了,还要这么多的钱有什么用。” 甲:“是!是!反正我是不去!” 乙:“我也不去!” 丙:“唉!不过啊,我朝就这点好,不会强迫征兵,去不去当兵全凭你自愿。” 背对着谈话的三个人,夕河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桌上没放什么好菜,一碟花生、一碗青菜,毕竟家里条件并不富裕。 夕河(低语):“去军队?反正家里也没人了,如果从了军,兴许还能多些朋友……只不过北燕……九死一生!” 正思索间,小二端着一碗米饭上来了。 小二:“唉!客官您的饭菜都齐了,是否还需要些别的?” 说这话时小二眼睛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碟青菜一碗饭,一看就是穷人,寻常人家出来下馆子谁会就点一个菜。 夕河(为难):“哦!不用了!有需要我再喊你。” 家里本来就没什么钱,大哥在时家里的开销全靠他一个人在十字门当刺客勉强维持,现在大哥走了留下的钱只能节衣缩食了。 小二:“好嘞!客官您慢用。” 夕河:“家里的钱最多也只够再支撑半个月,要不然我还是去参军吧!” 十日后…… 洛阳的市中心,征兵报名现场,里里外外围着好几圈人,不过这些人大多都不是来报名参军的,而是来看热闹的。 征兵军需官:“你叫什么名字?” 夕河:“夕河!” 征兵军需官(不耐烦):“道力值多少?” 夕河懵了圈,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过道力值这一说法:“请问是什么是道力值?” 征兵军需官放下了笔:“你是不是连测试都没过?本次征兵有最低额度要求,道力值在十以上才有资格报名,诺!” 说着他指了指报名台右手方向的一块石塔:“那个就是测试道力值的石塔,你使出全力往那块石头上打上一拳,石头上浮现出多少数字,你的道力值就是多少了!”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夕河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即便是哥哥徐铭也从未跟他说过还有这种测试人力量的石塔。 顺着军需官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里里里外外围着一群人,有看热闹的大妈也有报名测试的壮小伙。 夕河穿过拥挤的人群:“大家麻烦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石塔下…… “王二牛!道力值13通过!” “二狗子!道力值11通过!” “文儒!道力值3不合格!” 石塔根据每个人出拳的力道,浮现出相对应的数字,旁边的测试员看着石塔上的数字,宣布测试结果。 测试员:“文儒你还是继续考你的科举吧!当兵啊!不适合你!” 测试员的一句嘲讽引得在场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众人:“哈哈哈!是啊!你还是回去吧!” 众人:“3?哈哈!居然只有3” 夕河站在人堆里,心里也是一阵阵打鼓,平日里自己不常锻炼,身体素质相比同龄人差了一大截。 夕河(算了!如果这次测试不过就证明是上天不让我去参军,反正全凭天意吧!) 测试还在进行,石塔旁忽然迎面走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从服装看一个比一个军阶要高,三人排成一排站在了人群面前,军姿负手。 带头的士兵拍了拍手示意让在场众人都安静下来。 带头士兵“好了!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刚才测试了几名前来应征入伍的年轻人……说句实话这样的成绩我很不满意,本次考核‘10’其实是一个非常低的数字,由于前线吃紧急需援军增援,所以我们对于新兵的应征要求每年都在下降,为了能够让你们有个确切的认识,从我这边开始一共有三名现役军人,分辨服役一年、三年、跟五年!现在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带头的士兵率先从队列中走出,朝着石塔重重挥出一拳。 “轰!”一击之下石塔居然荡起了如同水面一般的波纹。 “道力值101!” 随着波纹渐渐散去,石塔浮现出了一个三位数字,一下子把在场的观众都看呆了,这实力的差距没想到会这么巨大,这也就是说在军营里锻炼一年便可以一敌十。 惊讶声还没有完全散去,当兵三年的军人紧接着从队列中走出,朝着石塔也是重重挥出一拳,石塔整个震了震荡漾起了比方才更加剧烈的波纹。 “道力值512!” 众人(擦眼睛?):“我没看错吧?上面的数字是多少?” 众人:“这简直不敢相信!” 众人:“实在是太惊人了!” ……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惊叫声惊呼声不绝于耳。 众人:“这是说一个参军三年的军人可以打在场的五十多个人吗?天呐这太可怕了。” 最后是参军五年的军人出场,与先前的两名军人不同,他并没有直接挥出一拳,反倒往后了大概十米左右,在距离石塔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参军五年的军人:“所有人全部让开,我的拳劲过大,免得误伤了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他这是什么意思?站在十米外出拳?” 众人:“他想光靠空气震动就打出数字吗?” 就在所有人窃窃私语时,这名参军五年的军人打出了他全力的一击,十米开外拳头的劲力夹杂着厚重的气压重重击打在石塔上,石塔发出剧烈的晃动,荡漾出的波纹久久不能散去。 一阵劲风更是呼啸过人群,所有人刹那间都看傻了眼。 “道力值!1011”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些人是怪物吗?” “他们的身体究竟是怎么锻炼的?” ********************************************************************** 测试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挥拳,有通过的也有落选的,终于轮到了夕河上场,卷起袖子深吸一口气,猛地朝石塔上重重挥出一拳,就差把自己也一起带飞了出去。 “道力值10合格!” 就这样夕河勉强合格地被选进了军队。 第二章·参军 时间:十日后;地点:烈日下的军营集训场 田伍长:“今天开始正式开始集训,你们参军的奖励会在半个月后给你们的家人,没有家人的会直接交到你们的手上,请各位放心。” 在场大约一百来人没有一人出声,全都军姿站立。 烈日当头,汗水浸湿了所有人的帽檐。 田伍长:“我是你们的伍长,负责把你们带领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先围着校场跑十圈,我再来训话!” 围绕着校场跑一圈大概七八里,十圈就是七八十里,这段路跑下来把人跑死都有可能。 底下渐渐传出了士兵们的私语声…… “这怎么可能啊!七八十里路啊!” “这是在开玩笑吧?” “七八十里?我们的校场有这么大吗?” “你这不废话吗?一圈是七八里,我们可是要跑十圈!整整十圈!” 就在士兵们私语之时,田伍长忽然又增加了跑步的圈数:“二十圈!” “田伍长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又加十圈?” “对啊!为什么?” “对啊!对啊!” 田伍长瞪了一眼众人恶狠狠地训斥道:“你们说话都不懂打报告吗?所有人二十五圈!跑完才能吃饭!谁要是敢偷懒军杖伺候!” 霎时间队伍里鸦雀无声,可是这些人即便嘴上不说,心里却依旧在嘀咕甚至还有些许抱怨之声。 田伍长:“你们谁要是想放弃,现在就可以离开,参军的钱也不用拿了,但是你们谁要是跑到一半就放弃了,就别怪我军法无情了。” “报告!田伍长!” 人群中忽地冒出一名身材黝黑的壮汉。 田伍长瞥了一眼那名壮汉:“说!” 壮汉:“俺想问问这二十五圈跑下来如果人跑死了怎么办?” 田伍长:“人跑死了就按日常训练死亡进行后事处理,你们的家人将会得到一笔钱粮作为丧葬费,至于入伍的费用,军队会一分不少的发放给你们的家人,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壮汉:“俺们入伍难道不是为了上阵杀敌的吗?就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校场周围跑死了,俺不甘心……” 田伍长听后带着些许轻蔑地笑了笑:“呵呵!不甘心?我问问你这次的石塔力道你测得多少?” 壮汉:“俺比他们任何人都强43!” 43!的确这个数字相比起测试那天的其他人来说实在是强太多了,毕竟在这批新兵中道力值能够站上四十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田伍长:“43?哦!你叫‘铁牛’这次新兵招录中成绩最好的一个,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田伍长:“成绩最好只能证明你资质不错,我进入军营已经三年,道力值612,可是遇上稍微强悍些的敌人我根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你们进入军营的第一天要求你们跑二十五圈听起来很过分是吧?但是你们知道作为伍长我们每天要跑多少里吗?我们要负重500公斤跑两百里,也就是从这围绕整个洛阳城跑上整整一圈再跑回来。 众人各个听得是瞠目结舌,也不知这伍长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在众人面前吹牛皮:“…………” 田伍长:“本来这些话是要等你们跑完后再跟你们说的……好了,如果没有疑问现在就开始,我会在队伍最后面监督着你们每一个人,所以你们一个也别想偷懒。” 田伍长:“所有人向右转开始跑!速度别太快。” 一二一二……众人垂丧着个头,开始围绕校场跑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 一百来人的队伍最后就只剩下一半不到,田伍长跑在最后,往所有掉队的新兵屁股上都踹上一脚。 “哎哟!田伍长你别踹我啊!我是真跑不动了。” “哎哟!我跑!我跑还不行吗?” “哎哎哎!” 当然那些有幸被踢屁股的体力还都算是好的,那些体力不支的早就倒在了地上,烈日下滚烫的土地上,那跑到昏厥的数十人就这样趴着。 田伍长:“诶!别倒在地上装死啊!” 田伍长走到了一名倒地的新兵身前,俯下身子摸了摸那名士兵的额头,又号了号脉象。 田伍长(气息混乱,额头发亮脉搏无力,看来是真的累昏了。) 无奈之下只好将这名新兵抱起,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将这名新兵送去了军医处。 剩下的不过四十多名新兵都勉强以最慢的速度奔跑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所发生的事,只是觉得人越跑越少,掉队的越来越多。 田伍长既然能够从一般的士兵成为伍长自然有他自己的能耐,就拿他背着新兵去军医那里的速度来说,便是普通人所达不到的。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田伍长回到了新兵队伍的前列。 这可把这帮新人吓了一跳,忽地一眨眼多出一个人来。 田伍长:“你们可别偷懒啊!还有十圈赶快跑!跑完吃饭!” 新兵甲:“田……田伍长……我们不吃饭,能不能让我们少跑几圈啊?” 新兵乙:“伍长,这哪还是饭点啊,等我们跑完太阳都快落山了。” 新兵丙:“啊!累……累……” 田伍长一皱眉:“你们哪来这么多废话,要你们跑点步就这么困难吗?日后执行命令是不是还要给我临阵脱逃啊?” 就这说话的功夫间又倒下一名新兵。 田伍长又见到一名新兵倒地只好停下脚步:“你们继续,我先看看这家伙怎么回事。” 倒地新兵:“…………” 田伍长:“喂!怎么了?还有十圈。” 倒地新兵:“水……水……” 田伍长:“你这不是还有力气吗?小伙子还没失去意识吧?” 倒地新兵:“伍长!能不能给点水喝?” 田伍长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能!你看你的队友除了那些倒地昏厥的,哪个喝过一口水?” 倒地新兵:“可是我实在不行了,感觉喉咙都裂开了。” 田伍长:“唉!你们这些新兵啊!真是难伺候……不是我不给你们喝水啊,你们已经跑了四五十里的路,如果这个时候喝水,你们的内脏会承受不住的,这样……” 说罢,田伍长将手缓缓地搭在了那名新兵的背上:“给你一点点我的军魄!” 只见田伍长闭目,一股肉眼看不见的绿色气体自丹田而出缓缓流入那名新兵的身体里。 新兵眼皮动了动,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草木的味道,一种说不上来但很清爽的感觉,四肢的酸痛好像瞬间消失不见了,喉咙也没那么干渴了,力量在不断提升,而且好像隐隐有超越跑前的趋势。 新兵一下子便站了起来:“伍长?我……我怎么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这太神奇了。” 田伍长:“这叫军魄,等你们训练一段时间后,这东西自然就出来了。” 新兵笑容立刻浮现在了脸上:“啊!哈哈!这太神奇了……” 田伍长:“感觉回来了就赶紧追上队伍,别在这里废话了。” 新兵:“啊!是!” 浑身充满力量的新兵朝着前方的队伍狂奔而去,就像是百米冲刺一般。 与此同时田伍长的身边还倒着一人,不过这人倒得位置当真不错,烈日刚好被树枝遮住,整个人也是倒在了田边的草丛里。 草丛新兵(嘿嘿嘿!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反正是围绕着校场跑,等我最后一圈再出去,然后假装很累的样子……啊!话说回来他们第几圈了,哎哟都忘记数了……田伍长你快点走啊!快点走啊!) 田伍长隐隐发觉草丛那边有些不对劲,有个气息均匀的人倒在哪里,而且就呼吸的节奏来看应该躺了有些时辰了。 田伍长:“嘿!草丛那边的人,你没事吧?” 草丛新兵:“糟糕被发现了,不如装昏厥吧” 田伍长见草丛那边没有反应于是又叫了一声:“嘿!那边的新兵!” 草丛新兵(昏厥状……) 田伍长走进草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倒在草地里的新兵(面色红润,气息正常……一看便知是装晕。) 田伍长装作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赶快将新兵抱起:“喂!怎么样你说话啊!喂!” 草丛新兵(看来应该是被我骗到了……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不理他继续睡!) 田伍长(这小子还在装……哼!还治不了你了。):“看来应该是死了,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草丛新兵(嘿嘿嘿!他上当了他准备把我埋了……等等……什么把我埋了……我没听错吧!埋了……刚才对那个新兵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唉!等等……) 田伍长把草丛新兵高高地举起往田野凹陷处一丢。 “哎呦!哎呦!”要是背朝下也就罢了,可是这回偏偏是脸朝下,鼻子与泥地撞个正着:“哎哟喂!哎呦喂痛死我了!”草丛新兵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禁叫了出来。 田伍长:“诶?原来人还没死啊!” 即便如此,草丛新兵可谓是真怕了跑步,依旧摆出一副虚弱的神情:“伍……长……伍……长……” 田伍长嘴角上扬凑近了那名新兵:“啊?什么?我在呐!你说……”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到该说些什么…… “我……我……咕噜……” 人还没开口肚子倒是先叫了出来。 田伍长:“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草丛新兵一听吃饭,双眼立刻有神了,这可不是装的,非但不是装的反倒还想极力掩饰,只可惜此刻口水已经在嘴里奔腾了:“吃……吃什么?” 田伍长:“对于你这种偷懒的士兵,我一般都会喂他吃土,怎么样你要不要尝尝?” 草丛新兵:“什么?吃土?不是吃饭吗?” 田伍长:“人家跑完步有饭吃,你嘛……不跑步就能有土吃还不幸福啊?” 草丛新兵摇了摇头:“不要!不幸福!” 田伍长说着抓起了一把泥土:“诺!听说这些泥土里含有丰富的肥料也就是我们日常的排泄物,来一口?” 草丛新兵难受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田伍长能不能不吃啊?” 田伍长将手里的一捧土又放回了田里:“不吃啊!不吃也可以啊!你给我赶快追上大部队,然后多跑十圈!” 草丛新兵:“啊?十圈啊!” 田伍长:“你气息平稳,面容白里透红,思维清晰,说话不喘气少说也休息了十圈,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草丛新兵当真的心服口服,二话不说赶紧朝着大部队追去。 草丛新兵闭着眼嘴里含着刚才没能咽下的口水:“想不到这田伍长这么厉害,光是凭我的气息就能够我偷懒了多久,以后可要放机灵点……” 田伍长:“那是当然!小聪明在我这统统都没用。” 草丛新兵:“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田伍长叹了口气追了上去:“你小子嘴里说些什么呢?是不是在背后骂我?” 草丛新兵:“不敢!不敢!我在……在想着快点追上前面的队伍呢……哼哼~” 田伍长:“认真跑!少嚼耳根子!” 草丛新兵:“是!” 田伍长:“你叫什么名字?” 草丛新兵:“苏沐,苏州的苏沐浴的沐。” 田伍长:“苏沐!好!我记住了。” 苏沐:“记就别记了了呀!日后咪咪多多多不好?” 田伍长:“啊?什么东西!” 苏沐:“报告伍长!我什么都没说,前方好像有人掉队,请伍长前去查看!” 田伍长瞥了苏沐一眼:“你小子给我认真跑啊!别再让我看见你偷懒!” 苏沐:“是!”说罢又加快了脚步。 又过一个时辰…… 太阳已经开始渐渐下山,一百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带头的是一拳打出43道力值的铁牛,至于夕河…… 草丛中…… 夕河:“这位朋友?我似乎跟你还不太熟啊!” 苏沐:“哎哟!咱俩是未来的战友,现在不熟以后迟早会熟的,我叫苏沐,你呢?” 夕河:“夕河!” 苏沐:“我说夕河!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你看,这一百人倒下去七八十个,这说明了什么?” 夕河摇了摇头:“不知道。” 苏沐:“这说明这种训练方式很不科学,一百人倒下去七八十个,剩下那十几个有什么用,日后打仗靠的是团体作战不是个人能力。” 夕河:“我不知道,反正我还有力气,我还想跑!” 苏沐:“你傻啊!这么有力气,你知不知道今天田伍长叫你跑二十五圈明天很可能还要跑二十五圈,你能撑得过今天能抗得过明天后天吗?人要学会偷懒知不知道?” 夕河:“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需要变强,所以我才来参军的。” 苏沐见夕河是个榆木脑袋怎么讲都不开窍只好叹了口气:“你想要变强是吧?我知道变强的方法有很多种的,东边的御剑堂听过没有?那里的人修仙练剑,你怎么不去?西边的天蚕宗听过没有?那里的毒物……哎哟!那叫一个多!南边的雷音谷听过没有?一个个壮得像牛似的,北边的昆仑门听过没有?天师府、还有那个什么……万佛宗……” 夕河听得都呆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厉害的门派,不过又一想既然进到了军队,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就这这里训练不也挺好的吗? 夕河:“那你呢?你知道这么多厉害的门派你自己怎么不去呢?” 苏沐:“我?我……那个什么当然……我这是告诉你听!我其实挺喜欢这里的。” 夕河:“那我也挺喜欢这里的,我要去跑步了!” 苏沐:“傻子!喂!傻子!” 夕河不再理会苏沐的叫唤,径直向前跑去。 苏沐手托着下巴:“唉!整个一傻子!” 晚上吃饭…… 几乎所有人都没了胃口,勉强跑完全程的不过七人,至于夕河由于被苏沐拉到了草丛中的原因而少跑了两三圈,如今也是勉强跑完,至于苏沐…… 苏沐:“田伍长!让我吃口饭吧!我快饿死了!” 田伍长:“谁让你偷懒的,还有五圈跑完吃饭!” 苏沐:“哎哟!我吃完再跑行不行?” 田伍长:“不行!” 饭桌上只有铁牛一人吃的欢乐。 铁牛:“诶?你们怎么不吃啊?肚子不饿吗?” “也就你还吃的下了,我们现在累的连提筷子的力气都没了。” “就是啊!我黄胆水都不知道吐了多少回了,现在嘴里直苦。” “我的胃好痛……” 铁牛挠了挠头,他跑下来感觉虽然累了点但也就那样,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你们真的不吃?那你们那份我可不可以帮你们吃?” “诶!这可不行,我晚些时候要吃的。” “对!不行,我们一天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几乎什么都没吃,再不吃我还没累死就先饿死了。” “铁牛,我那份你不许动……哎哟!” 铁牛嘟囔着个脸:“好吧!可是俺还没吃饱。” 田伍长:“没吃饱就接着吃,饭管够。吃光了就自己去厨房想吃什么弄什么。” 铁牛:“嘿嘿!俺就知道,伍长谢谢啦!” 说着铁牛又弄了一大碗白米饭。 铁牛:“诶!兄弟,你不吃点?” 铁牛此刻望向的正是夕河。 夕河即便少跑了两三圈,可整个人的状态相比其他人也差不了多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夕河:“啊?你叫我吗?我吃不下,你先吃吧!” “报告!” 忽地有个人喊道。 田伍长:“什么事情?说!” “报告田伍长,我们晚上不用再训练了吧?” 田伍长:“不用了,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清晨围绕校场跑十圈,作为晨练然后再去吃饭。” “啊……” “你干嘛忽然问他这些……” “我都想吐了……” “还有十圈?” 校场外围……、 田伍长为了监督苏沐跑完剩下的五圈,亲自跟在了苏沐的身后以防偷懒。 苏沐:“伍长你干嘛跟着我跑啊?你先去吃饭吧!” 田伍长:“你小子偷懒都成精了,我这要去吃饭,你还不跑个一圈就给我应付了事啊?” 苏沐:“不会的!您要对您的士兵有信心。” 田伍长:“我一直对我的士兵都很有信心,包括监督你跑完这五圈。” 苏沐都快哭出来了:“哎哟!您能别这么针对我吗?” 田伍长:“诶?我发现你小子可以啊?还能一边跑一边说话,有点本事啊?” 苏沐:“我想我爹!” 田伍长:“赶快给我跑。” 第三章·做饭 又过了一个时辰…… 大家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坐下来一起吃口饭…… 只可惜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些饭菜早就凉了。 “这饭冷冰冰的怎么吃啊?” “这菜也是……” 田伍长:“你们哪来这么多话啊?在家悠闲生活过惯了是不是?” “伍长!不是我们……”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田伍长打断了。 田伍长:“不是什么?这些饭菜一端上来就是冷的?人家铁牛为什么吃的是热的?” 众人“…………” 田伍长:“要吃自己热,厨房在那边。” 众人不再说些什么,只得低头吃这些冷冰冰的饭菜,不过吃到一半还是蛮有味道的,可能是因为回复了些许的体力,这些饭菜越吃越好吃,也没有人在啰嗦什么冷饭冷菜之类的了。 这时苏沐喘着粗气朝这边跑了过来:“报告!我……跑完了。” 只见苏沐双手撑着腰,不断地喘着气……“呼~呼~呼~呼~” 田伍长用嘲弄的口吻道:“哟!苏沐回来了?你小子总算是给我跑完了。” 苏沐一屁股栽倒在地:“累死了。” 田伍长:“快!吃饭,再不吃等等就没了,你看看你的这些战友。” 苏沐撑开疲惫的眼皮,只见一群壮汉悉悉索索地吃的正欢:“算了吧!我要回去睡觉,就让他们吃吧!” 田伍长听到苏沐这样的回答,倒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要睡觉胜过吃饭的。 田伍长:“不吃饭怎么睡啊?半夜饿醒?” 苏沐:“不会的!那个谁?你留个大饼给我就好,万一饿醒了我就拿来肯……” 锅里……大饼……最后一张……正好夕河准备伸手去拿,听到苏沐这么一说原本伸出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尴尬地悬在半空。 苏沐:“嗯?你要啊?唉……算了算了……给你好了!” 夕河:“要不然这大饼给你好了,我还是吃其他的东西吧。” 苏沐眼睛半睁:“好吧随便吧!” 深夜…… 咕噜……咕噜……咕噜…… 苏沐:“啊!好饿啊!当真是睡不着啊!没吃东西真的不行……当初怎么会想着来当兵,哪怕去天蚕宗也比现在这个好啊!对啊!我还有一张大饼呢!那小子不会真把它给吃了吧?” 啪!苏沐从床上跳了下来,蹑手蹑脚地移动到了夕河的床前:“喂!呆子?傻子?笨瓜?” 夕河梦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叫他,勉强睁开眼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窗前……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苏沐。 夕河:“……嗯?什么事啊?” 苏沐两手一摊:“我的大饼呢?” 夕河:“什么大饼啊?” 苏沐瞪圆了双眼:“你不是说那块大饼留给我吃的吗?晚饭的时候……” 夕河坐起身子想了好一会儿,毕竟人刚从梦中醒来,脑子都是不太清醒的。 夕河摸着脑袋:“哦!你说那块大饼啊!诺!”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被烤焦的大饼,此刻又硬又冷。 苏沐:“咦!你放到了怀里我还怎么吃啊?脏死了……你不知道拿个碗帮我装着啊?” 苏沐这番话倒是让夕河心里凉了一节,本来晚饭自己就没怎么吃饱,还特地为他剩下一张饼,为了保温还特地放在怀里,现在却还要被人嫌弃,心里当真不是滋味。 夕河:“我……我只是怕它凉了……” 说话的声音又小又没底气。 苏沐也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这军营之中,难的有人还愿意帮自己留着食物,不管怎样刚才的语气却是过了点。 苏沐接过大饼:“那个……谢谢啊!我刚才态度不是很好,你别往心里去。” 夕河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没事!” 苏沐拿着大饼刚准备咬上一口,不过一股酸臭味直冲脑门,显然这是夕河的汗味。 苏沐眉头紧皱:“夕河,你这该不会是没洗澡就放到怀里了吧?” 夕河望着那张饼,又看了看苏沐:“因为太累了,所以……不过好像所有人都没洗……所以我也懒得洗了。” 苏沐:“那……那……那……大饼……这上面可都是你的汗臭味。” 夕河抓了抓头,他自己自然是清楚,即便不闻也知道大饼放在自己怀里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沾染上自己的汗臭。 夕河(闻了闻):“好像是嚯……可是那怎么办?” 苏沐:“还能怎么办?既然没东西吃,那就只好回去睡觉了……” 咕噜…… 现在唯一的饼没法吃了,肚子却还在咕噜地叫唤着。 夕河一脸苦涩,眼睛在眼眶内转了转,似乎想到些什么。 “诶?田伍长不是说想要吃东西可以自己去厨房弄吗?”夕河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拉着苏沐一同走到了营舍外面。 夕河:“苏沐你跟我来!” 苏沐:“去哪儿啊?” 二人来到营舍外。 夕河:“诶!苏沐,我想起来了,田伍长不是说如果饿了可以自己弄东西吃吗?我们一起去厨房吧,我弄给你吃。” 苏沐:“你会弄东西?” 夕河挠了挠头:“哈哈!以前大哥在时我跟大哥学过一点,一点点的小菜还是可以的。” 苏沐将信将疑:“如果你弄得不好吃我可是不会吃的。” 二人来到厨房,厨房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苏沐(害怕):“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我们还是回去吧,饿就饿点吧!反正饿不死。” 夕河:“那怎么行,我们来都来了……煤油灯应该就在这个附近……” 夕河(诶?软软的什么东西?) 苏沐:“啊!你往哪里摸啊!” 夕河:“诶?是你啊?不好意思……那是什么地方啊?软软的?” 苏沐脸上拂过一阵羞红:“……脸啊!是脸啊!” 夕河:“你把头放那么低干嘛?” 苏沐:“我……我还不是帮你看看……地上会不会有煤油灯啊?” 这两个人摸瞎摸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发现煤油灯的位置,最后还是从外面弄来的枯枝,再从营舍附近借了火种这才看清厨房。 夕河:“呵呵!成功了!” 苏沐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成功个屁啊!” 夕河:“诶?你的脸怎么了?看起来红红的。” 苏沐:“刚才被你撞到了,还问。” 夕河:“那好吧!我们开始做吃的吧,你想吃什么?” 苏沐:“你会做什么?做你最拿手的给我吃。” 夕河:“最拿手的?牛肉面怎么样?又方便又好吃,刚好这些食材这里都有。” 的确在这小小的厨房里,食材倒是不缺,各种各样堆满了整个厨房。 苏沐:“随便你吧!不过最好快点,我还要睡觉呢!” 夕河:“放心吧!一会儿就好。” 一炷香功夫…… 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端了上来,这比晚上吃的那些白饭大饼可好吃太多了。 夕河:“快!尝尝我的手艺!” 苏沐:“哇!好香啊!” 一口入嘴…… 苏沐:“嗯!真的好好吃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比军营里的那些大厨都强。” 夕河又抓了抓头:“嘿嘿!你喜欢就好!” 苏沐:“喂!你干脆在军队里做随军大厨好了,不然都浪费了你这手艺。” 夕河:“哈哈!你要喜欢下次再弄给你吃好了,嘿嘿。” 苏沐:“真的吗?一言为定,以后我要吃的时候你一定要弄给我吃。” 夕河:“哈哈!好!” 第四章·日常 夕河:“苏沐……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有点像女孩子,哈哈。” 苏沐(这傻子又在想些什么):“什么鬼!我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堂堂七尺男儿,你这可算是在侮辱我吗?” 夕河:“哦!不!我没有,只是有点像……我知道你不是女孩子,只不过觉得跟你谈得来就跟你说说而已你可别介意啊。” 苏沐:“算了,看在你帮我做牛肉面的份上这次就当你没说,但如果再有下次可绝对不原谅你。” 夕河(他为什么这么介意这件事?):“好!” 次日…… 田伍长:“起床了!起床了!” 啪啪两脚…… 夕河、苏沐:“哎哟喂!哎哟痛死了!” 田伍长一脸严肃:“所有人都起床了就你们两个还在这里给我睡!” 夕河、苏沐一脸无知显然还没从梦中的世界回过神来。 田伍长:“还待在床上干嘛?等我给你们递洗脸水洗漱啊?” 二人意识到田伍长是真的生气了,当即赶紧跑下床,朝着门外冲去。 门外,所有人双手背后,军姿站立。相比起昨日的一百多人今天只有五十来个,另外五十人由于昨天的超负荷训练已经站不起来了,正在军医处休息。 田伍长从营舍内走出,望了一眼这些新兵:“你们都给我站好了,别歪歪扭扭的。” 田伍长:“是!我知道昨天的训练很累,就第一天参军的新人来说的确是有难度,不过有难度也要克服,否则你们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一位真正的士兵。” 铁牛:“报告!我有话要说!” 忽地队伍中站在第一排第一位的铁牛开了腔。 田伍长:“说吧!” 铁牛:“俺想问问昨天倒下去的五十人今天是不是就不用训练了?” 田伍长转目望向众人,对着众人道:“不用训练了!以后都不用了……” 众人:“……” 显然这些新兵相比起昨天依然聪明了不少,即便心里有再多疑问此刻也晓得不再咿呀。 田伍长:“昨天那些人根本不适合成为士兵,连二十五圈都跑不下来,证明这些人的资质有限,没必要再浪费军队物资来培养他们。” 听田伍长这一解释,众人心里倒平衡了不少,否则如果倒下就可以不用训练,那他们此刻也没必要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站在这里。 田伍长:“昨天倒下的那些人会全部遣送回家,你们这些留下的,我不能保证是否能够全部合格,但至少在今天你们依旧是一个兵。” 众人:“……” 田伍长:“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士兵异口同声声音响亮。 田伍长望向了铁牛:“还有什么问题吗?” 铁牛:“没了” 田伍长:“既然没有了,那所有人向右转,围绕校场跑十圈,然后再回来吃早饭。” 由于昨晚已经知道早上要跑十圈,心里多少有了点准备,至少反抗情绪没那么激烈了。 想着昨天连那二十五圈都跑下来了,今天这十圈根本算不上什么。 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跑了起来。 夕河与苏沐也准备跑,却被田伍长叫住了。 田伍长按住二人的肩膀:“你们俩等等,你们俩睡的这么晚需要有另外的惩罚措施,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我监督着你们两个人跑,跑十五圈。” 苏沐一听立马不愿意了:“伍长!不是说好了十圈的吗?为什么我们要跑十五圈啊?” 田伍长:“谁让你们俩睡过头了?这是惩罚。” 苏沐:“那让我们自己跑行不行,我们绝对不会偷懒的!” 田伍长:“别人我都信得过唯独你,我信不过!你那偷懒的功夫都已经出神入化了,我不放心。” 苏沐一脸哀怨地看了看夕河又看看田伍长:“哎哟!你针对我。” 田伍长:“少废话赶快跑!再啰嗦小心我踢你。” 二人你不情我不愿地跑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时不时苏沐还看一眼夕河,却见夕河专心致志地看着脚下,一步一步地向前迈去。 但是由于田伍长就跟在身后,又不方便说话。 苏沐给夕河使了个眼神(喂!喂!喂!你是呆子吗?十五圈居然毫无怨言……傻子!) 夕河一心只看着前方丝毫没有意识到旁边苏沐的眼色。 就这样在田伍长的监督下这十五圈硬是给这两人扛了下来。 早饭时段…… 田伍长:“觉得今天跑起来跟昨天有什么不同啊?” “我觉得今天跑的时候身体更累了,简直拖都拖不动。” “诶?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一开始跑的时候……我那个腿啊!酸的!” “吧唧……吧唧……”(吃饭中) 田伍长:“你们的这些身体反应都是正常,想当初我刚进入军营的时候也和你们差不多,十几圈跑下来身体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可是慢慢到了后面,发现这十几圈就跟闹着玩一样,根本算不得什么。” “伍长!我听说昨天你救了一名倒地的新兵,那名新兵起来后速度突飞猛进,据说是你传了什么力量给他。” 田伍长(嗯?这帮家伙是怎么知道的?):“不错!昨天的确是……不过昨天太多人晕倒了,有的严重些有的没那么严重,对于那些体力严重透支的我就给了他们一点军魄。” “军魄?那是什么东西?” “对啊!从来都没听说过。” “田伍长你快给我们讲讲什么是军魄?” 众士兵眼睛瞪得椭圆,手里的饭碗放回了餐桌上,似乎等待着一件很关心的答案,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字。 田伍长也放下碗筷:“好!既然你们想要听我就跟你们稍微讲一讲。” 所谓的军魄是军队士兵长年累月锻炼出来储存在丹田的一种储备力量,相比起江湖上的门派修炼之法略有不同,虽然都是储备在丹田。就拿御剑堂、昆仑门来说吧!他们注重内功修为,认为一个人只要内功充沛,倚靠内功修为再打通周身静脉便可以强健四肢百骸,打出的拳法,所用的招式自然也就厉害。 他们招式种类繁多,更有甚者做到真气外放……比如御剑堂的‘御剑真诀’,由丹田之气生发自毛孔而出,在体外凝聚成一柄气剑,凭意念操纵斩杀敌人……更有甚者……当然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天师府张天师的元神出窍之术能够一日之内游遍神州大地,甚至跨越阴阳两界,渡忘川过奈何…… 这下子可把这群新兵听呆了,田伍长口中所说就像是茶馆里说书的,充满了玄幻与神秘色彩。 一名求知欲强的士兵问道:“田伍长!这世界上真的有忘川河奈何桥吗?” 田伍长抿了抿嘴:“你问我我问谁?都说了只是听说……不过若是实力足够强大在天空、水底、荒漠自由行走之人也是大有人在。至于究竟有没有那种能够超越生死,来回两界之人……恐怕也只有实力到达一定层次方才能对其中玄妙略知一二。” 众士兵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随即便不停地点头…… 田伍长拍了拍袖口:“说完了这些再来跟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军队的修炼模式。” 我们军队的修炼之法与江湖门派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由内而外不注重肉体的锻炼,主靠真气强健四肢百骸,这也就导致了在实战中,如果真气耗尽或者被封禁时他们的力量与常人是无异的,对付起来就给了敌人可趁之机。 而军队的修炼是由外向内,我们不急于打开丹田更不急于真气的修炼,等到肉体足够强大我们会很自然的发现,丹田在不知不觉中就打开了,所谓丹田即使人的潜能之所在,所以我为什么要求你们突破自己体力极限去跑着二十五圈包括今天早上的十圈,为的就是你们能够发掘自己的潜能,及早打开丹田。 当然了包括我们军人也是一样,如果不将丹田打开,力量始终是无法到达一个更高的层面,最多也就是多长几斤肉的普通人而已。 所谓的军魄就是待到丹田自然打开时,由四肢百骸反流入丹田的力量,我们称之为军魄。 士兵:“那伍长!军魄是不是跟那些修道之人体内的真气差不多啊?” 田伍长:“这个我就没有探究过了,不过既然都在丹田内,又同为力量的来源,我想应该也相差无几吧!” 又有士兵问道:“伍长!那你昨天给了几名新兵自己的军魄,那你自己的军魄不就减少了?那几名新兵的力量不就增强了?” 田伍长:“这个你就弄错了,我的东西始终是我的,我给那几名新兵也就是应急,况且他们的丹田尚未打开无法将我的军魄进行储存,在这些军魄游走完四肢百骸后自然便会散去,而我的军魄在休息一晚后又会恢复如初。” “天呐!居然这么神奇?” 一席谈话浪费了不少时间,田伍长站起身子:“快点吃,这些话题以后再跟你们谈,谁最后一个吃完,加跑五圈。”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也不管是不是噎着,总之所有人都不想多跑那几十里。 *********************************************************** 晨练时刻…… 田伍长依旧站在众士兵的最前面:“今天就不让大家跑校场了,全部都给我去河边挑水,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 一听说今天不用跑步,所有人就差欢呼了,只可惜这份喜悦持续了还不到片刻。 田伍长:“你们知道洗衣服的河在哪吗?就在四十里开外山的背面,洗完衣服后记得拿回来,另外每个人再挑一桶水!” “四十里?这一个来回就是八十里,昨天围绕校场跑二十五圈也不过七八十里,今天还要洗衣服还要挑水……” 队伍中不知是谁:“伍长我选择跑步!” “伍长我觉得我不能偷懒,我要申请围绕校场跑十圈!” 田伍长自然心知这些新兵肚子里的鬼主意,知道洗衣服的地方远,想选择一个轻松的。 田伍长:“好啊!难的你们有这份心,那就围绕校场跑十圈后再去洗衣服吧!” “啊?能不能不洗啊?” “是啊!能不能……” 田伍长:“你们不洗!难道等着我来给你们洗啊!快去……” 所有人黑这个脸默默地提着个桶,桶里装着衣服朝着山那边跑去。 第五章·开丹田 洗衣服…… 夕河与苏沐二人又凑到了一起。 苏沐:“呆瓜?” 夕河:“啊?” 苏沐又好气又好笑:“哈哈!你还真答应啊?哈哈哈哈!” 夕河倒不觉得什么:“有什么事吗?” 苏沐:“诶!你是真傻还是装的啊?别人叫你呆瓜你怎么还答应啊?” 夕河:“……我不知道,反正你刚才有叫我对吧!” 苏沐:“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早上跑步时你怎么没搭理我啊?” 夕河:“啊?你今天早上跑步时有叫我?” 苏沐:“怎么没有啊?我都给你使了眼色你没看见啊?” 夕河:“你光是使眼色我怎么看得见,你干嘛不叫我啊?咱俩就离得这么近。” 苏沐:“你没看见田伍长在咱们身后吗?如果我跟你边跑边说话他又该骂咱们了。” 夕河:“哦!” 苏沐:“什么哦啊!诶!今天早上田伍长讲的那些东西你懂了没?” 夕河:“什么东西啊?不懂!” 苏沐:“就是丹田军魄啊!你没听?” 夕河:“我在吃饭!” 苏沐(哦!我真的是够了,居然对着一个榆木脑袋在说话。):“你还是继续洗衣服吧!” 为了赶上能够在中午饭点前赶回营地,所有人都加快了手脚无论是洗衣服还是打水。 两个时辰后营地…… 此刻已经有几个手脚快的先头兵赶回了军营,其中当然包括铁牛。 铁牛:“嘿嘿!伍长俺回来了,你交代的任务俺全部完成了。” 这铁牛不光是体力惊人,就连个头也比田伍长高一节,再加上魁梧的身躯,两个人站一起就连田伍长自己都有些不自在。 田伍长轻咳了两声:“咳咳!那什么……回来就坐下吧,别站在这……” 铁牛呵呵一笑:“诶!好勒!” 田伍长:“铁牛啊!今天跟昨天两天的训练感觉怎么样啊?” 铁牛摸了摸脑袋:“感觉?没什么感觉啊,就是有点累。” 田伍长(这小子资质非比寻常,将来恐怕是个做将军的料):“是吗?感觉身体能够适应吗?” 铁牛:“俺睡一觉体力就回复过来了,而且今天感觉力气比昨天还大,嘿嘿!倒是其他人,他们的身体好像不太行。” 田伍长(一天就恢复过来了?果然这小子有天赋。):“你的资质相比其他人确实好上不止一点,这样晚上你单独来找我,我给你做特别的训练。” 铁牛:“特别?什么特别,跟着大家一起就挺好。” 田伍长:“你的资质比较好,我是为了不糟蹋好苗子,如果快的话半个月后你就可以进入什长的训练营中……什长是我的长官,你在他手下训练成长一定会更加迅速。” 铁牛:“哦!原来伍长是为了俺着想,呵呵!谢谢了!” 田伍长(这人就是脑子笨了点其他什么都好,既不违法军规又踏实):“记得晚上来找我!” 洗完衣服…… 河边大部分人已经回去了,可依旧还有数十个新兵,这些人磨磨蹭蹭大部分是身体吃不消,光是早上就跑了六十多里的路,到了河边后又要花时间恢复体力,因此才磨蹭到现在。 夕河:“喂!你干嘛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洗衣服啊?” 苏沐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夕河吓了一大跳,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洗的衣物为此特地跑到了一个没有什么人的下游河道。 苏沐被忽然出现的夕河吓了一大跳,就像是做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了一样,三魂丢了两魂,手忙脚乱地把衣桶倒扣过来,压在身下,生怕被夕河看见。 苏沐:“你这人怎么靠近也不出声!” 夕河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苏沐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夕河(摸了摸头):“哦!我的衣服洗好了,准备回去,所以特地过来叫你的。” 苏沐看了一眼天,此刻正烈日当头,好不容易找了个有水又阴凉的地方,还没呆多久就又要回去,况且回去又要走四十多里的路光是想着就头皮发麻。 苏沐(依旧抱着衣桶):“嗯……我不回去……这么大的太阳,走回去就被晒死了!” 夕河:“那怎么办?晒死也要回去啊!不回去就赶不上吃午饭了!” 苏沐眼珠子一转主意瞬间蒙发:“诶!之前我看见这河里有鱼,你不是会做饭吗?要不我们中午就不回军营了,咱们吃烤鱼怎么样?” 夕河听苏沐这么一说,心中咯噔一下(这苏沐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随便一说都是违反军规的事。) 夕河:“啊?不回去啊!那会不会被伍长骂啊?” 苏沐:“哎哟!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吧,我们晚些回去等太阳没那么大我们再走,伍长不会发现的,再说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难为两个连饭都没吃的可怜人啊?” 夕河(无奈):“那好吧!我现在去找些柴火,等等下河抓鱼……” 鱼烤熟了…… 苏沐扇了扇:“呜!好烫好烫!” 咬一口…… 苏沐:“虽然没外面的那么好吃,不过相比起军营的伙食实在是好太多了。” 夕河:“这么说你还喜欢我烤的鱼?” 苏沐点了点头眼睛依旧不离手上的烤鱼,再吃一口:“缺了点盐!这个如果是在客栈吃再沾上点佐料那就完美了,哈哈!” 夕河总共就捉到了两条鱼,苏沐一条自己一条。 夕河:“我也觉得挺好,除了淡了点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苏沐:“诶!你在家是不是经常做饭给家里人吃啊?” 夕河:“没有,平时都是哥哥做给我吃,可惜现在哥哥不在了。” 苏沐停了下来带着些许愧疚:“哦!对不起啊!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夕河连忙摆手:“哦!不,我的意思是哥哥去了远方,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苏沐:“嗨!吓死我了,你可说清楚啊!” 夕河:“那你呢?你家里又是谁做给你吃?” 苏沐:“我家的话……是下人们做给我吃……” 夕河停下了嘴里的咀嚼不太确信自己听到的回答:“啊?什么?” 苏沐(现在不能让他知道太多):“我家是我爹娘下厨做给我吃。” 夕河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这样的回答夕河还比较能接受。 苏沐:“诶!那你家除了你哥哥还有什么其他人吗?” 夕河:“我家里就我和我哥哥两个人,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我身边了,我是跟我哥哥一起长大的,半个月前他离开了家,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所以就来参军了。” 苏沐听到此处心中生出了些许怜悯之意(原来他是个孤儿)。 夕河:“吃完了我们就该回去了,不然伍长要骂了。” 苏沐将棍子上的最后几块鱼肉吞进了肚子,又用袖口擦了擦嘴:“好吧!既然你请我吃了两次饭,我也不能白吃你的东西,作为回报!我教你怎么开丹田怎么样?” 夕河:“开丹田?” 苏沐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的神情:“对!开丹田!今天早上你也听见田伍长所说的话了吧,人想要激发自己的潜能就要依靠丹田之气,丹田内的真气能够让人的力量更上一个台阶。” 夕河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苏沐:“不是说要锻炼体格,等到体格强健了这丹田自然就开了吗?为什么还要学?” 苏沐用手指重重戳了一下夕河:“哎呀!你这个人笨死了,如果现在就学会了开丹田,以后晨练再跑个十圈百圈也就不累了啊!这个可是一份好东西,你学不学随便你咯!” 夕河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吐出几个字:“那好吧!” 苏沐将眼睛往天上一翻(天呐!弄得好像是我求他一样……) ********************************************************* 苏沐马步状:“看好了!深吸气!尝试将这股气长时间地停留在腹腔中,然后再慢慢往下引……” 夕河照搬学样也学着扎了个马步,深吸了一口气。 1、2、3、4……45、46、47……才没多久夕河就坚持不住了,吸进去的气忍不住地想要往外吐。 苏沐:“别吐出来啊!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坚持不住了?” 夕河实在忍受不了,一下子将气全部吐了出来:“啊~啊~啊~不行~太累~” 苏沐:“你有没有感觉气往下走?” 夕河依旧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根本没空回答苏沐,只得摆手表示。 苏沐(没有?我爹教我的时候明明往下走了一小部分啊!):“那你等等再试试,应该没错的……我记得。” 夕河瞪圆了双眼:“什么?我……我……什么叫应该没错啊?” 苏沐晃了晃脑袋:“哎哟!都……都差不多嘛!八九不离十!你再试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时辰…… 苏沐:“夕河感觉怎么样?” 只见夕河一呼一吸频率极为均匀:“我倒觉得就这么平静地深呼吸深吐气就是一种享受……感觉整个人都好清爽。” 苏沐(???):“额……可能这个就是呼吸吐纳之法,要经常练习……” 夕河(恩?好像气息的确有一部分往腹部去了,腹部是丹田之所在……不过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憋气,忽然呼吸顺畅真的好舒服,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的。) 不知不觉又过一个时辰……太阳渐渐落山…… 原本昨晚就没睡好的苏沐早就疲倦到极致,一个时辰前眼皮就掉下来了。 此刻:“呼呼呼……” 夕河缓慢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这最后一口气吐出来时还带着些许黄褐色,想来必定是寄存在体内多年的浊气无疑了。 夕河睁开眼睛,却发现一旁的苏沐正酣睡不醒。 “喂!醒醒!我们该回军营了!醒醒!” 苏沐:“花旗参鸡汤……熊掌……” 夕河(这家伙居然还想着吃啊!):“起床了!天亮了!” 这对着耳边的叫声果然有作用,苏沐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啊?” 夕河摇了摇苏沐的肩膀:“快醒醒!天都快黑了,我们要回军营了!” 苏沐被夕河这么一摇晃,再看一眼日落西山的天空,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睡着了,顿时困意全无。 苏沐:“哎呀!我刚才怎们睡着了?” 夕河:“这得问你自己啊!” 苏沐:“天呐!我们得赶快赶回去才行。” 苏沐也没顾上问夕河丹田是否已经打开,也许是刚睡醒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时间太紧来不及问,总之对于丹田的事苏沐一句也没有提及。 两个人各自提上一桶水,开始往军营方向急奔,也不知是幻觉还是因为休息好了,夕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奔跑速度以及耐力比之前强了不少,而且也没有了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而苏沐原本就打开了丹田,如今见到天色渐暗心中急于归队,也没有太在意身旁的夕河有什么异样。 二人的速度此刻其实比早上快了接近一倍。 第六章·铁牛 回到军营……二人站在军营外喘着粗气。 夕河、苏沐:“呼呼呼!总算是赶到了,太阳刚落山没多久应该还没过饭点。” 说来也巧,这两个人虽然掉队了这么长时间,可是由于回来的时候速度增加,相比最后一批回到军营里的新兵也没慢上多少,刚好二人赶上了最后一点剩饭剩菜。 吃完饭后……属于士兵的自由活动时间…… 夕河与苏沐两个人来到了空旷的池塘边,这里属于军营校场的外围…… 夕河:“啊!吃的好饱!” 苏沐:“我也是!关键下午还补了一个美美的觉。” 夕河:“你说田伍长会不会发现我们晚归了?” 苏沐:“怎么会?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特地问了问其他人,他们也刚回来没多久,放心吧!没事的。” 二人就这样在校场外悠闲地散着步…… “铁牛!将你的力量最大程度地展示出来!” “好!” 这时远处传来了对话声,听声音好像是田伍长的。 二人处于好奇悄悄靠近了些,灌木丛后大概半里地处…… 田伍长:“铁牛!伏地称臂尽你全力去做,能做几个是几个。” 铁牛此刻早已满头大汗真不知道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好的!” 一个、两个、三个……七十五、七十六、七十七…… 铁牛这伏地称臂速度当真快的惊人,而且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铁牛:“两百三十七、两百三十八、两百三……三……三十九!啊!不行了,没有力气了!” 田伍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围绕校场跑了五十圈居然还有力气再做两百多个伏地称臂,当真是不错!” 苏沐将声音压到最低悄悄对身旁的夕河说:“这大蛮牛体力还真好,五十圈诶!” 夕河(!!!):“好!好厉害!我要是能像他这么厉害就好了,不有他一半那么厉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铁牛:“啊!伍长!我太累了,再也没有力气了。” 田伍长:“铁牛啊!你平时有过这么累的经历吗?” 铁牛:“没……没有啊!伍长,我从来都没那么累过!” 田伍长:“好!以后每天你随队完成日常训练后都要来这里,我给你增加额外的训练任务,日常士兵的训练是无法满足你的。” 铁牛:“啊!好累!好累!” 这铁牛倒也实在,若是普通人听说伍长要安排额外的训练任务给自己,恨不得趴在地上求饶,而这铁牛……不过!话也说回来,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万一这铁牛哪天成了军中主帅,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田伍长望着铁牛(这小子筋骨上佳,恐怕用不了半年我就不是他对手了。) 一个月后……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苏沐浴夕河倒是依旧进行着日常的训练,而铁牛几乎每天都在校场外接受着一日比一日更加严厉的额外训练,半个月前他成功被什长看中,现在在校场外训练他的人不再是田伍长而是什长。 “诶!你们听说了吗?半个月前还与我们一起训练的铁牛昨天被百夫长看中,破格进入百夫长的队伍里呢!” “真的吗?他不是前几天才被什长看中吗?怎么这么快就成了百夫长的人了。” “哎哟!人家厉害啊!像他这么好资质的苗子,越早得到上面的人的看中对他来说越好。” “哎哎!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修炼出军魄,真的很好奇啊!” 早上……铁牛被百夫长看中的消息在新兵营中炸开了锅,如今的新兵营只剩下十个人,其他的人不是体力不支被送回了家,就是自己放弃掉了。真正能够坚持下来的也只有这十人而已,其中自然包括了苏沐与夕河,想来这二人若不是因为开了丹田也早就被刷下去了。 田伍长:“大家都吃过早饭了吧!好!那就开始今天的日常训练,记住保持队伍的整齐。” 十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是!” 在这一个月内,这十个人看着身边的昔日战友一个个的被送回家,一个个的倒下。人越来越少但人与人之间的凝聚力却是越来越强,相互配合的默契度越来越高,十个人的小队伍围着校场就这么一圈接一圈的跑,圈数也由最开始的十几圈上升到了五六十圈,而且速度比以前更快,基本一个早上就能跑完,下午去洗衣服,晚上由田伍长带着进行招式学习。 一个寻常的夜晚……所有人被田伍长叫去了主营帐内。 田伍长:“大家来这里差不多也有一个多月时间了,你们都说说看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们都学到了些什么?” “田伍长?怎么今天忽然问这些,是要对我们这些新兵进行什么新的变动吗?” 询问之人叫韩宇是除了铁牛以外现阶段实力最强的新兵。 田伍长:“你们来军营的时间也不短了,是时候分配任务给你们了。” “有任务?” “真的吗?伍长?我每天跑步都快闷死了,就盼着有点新鲜的东西呢?” “是啊!伍长,我们现在一口气围绕校场跑个五六十圈都不成问题呢。” 一听说有任务,这些憋了一个多月的新兵们顿时兴奋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嘴说个不停,营帐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田伍长:“的确你们的体能是上来了,可成功打开丹田的只有五人,还有人依旧没能将自己的丹田打开,我也曾跟你们说过,一日不打开丹田,我就一日不能教你们武技,没有武技怎么与敌人战斗?” 说这句话时田伍长眉头紧锁,而那未能打开丹田的五名新兵在看了一眼伍长与其他人后羞愧地低下了头。 田伍长:“好在这次的任务不难,我特地向什长说明了情况,他允许我带你们十个人一起去执行这次的任务,另外铁牛也会去。” 韩宇:“真的吗?铁牛也会来,哈哈!我可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锻炼到了什么地步。” “是啊!我们都想死他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田伍长:“大概就这几天吧!” “太好了!就快可以见到铁牛了!” “真想到时候跟他过几招。” “你哪会是人家铁牛的对手……你变强了,人家说不定更强了。” 田伍长:“你们先安静下,今天把大家叫到营帐里来主要是想要告诉大家这次任务的具体规划。” 这次任务我们担任的是诱引敌人的任务,我们的敌人是十字门门徒…… 夕河听到‘十字门门徒’这几个字时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哥哥徐铭曾经就是十字门门徒,哥哥的身手修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这次的敌人是十字门门徒,那也就意味着要跟哥哥那样强大的对手进行战斗。 田伍长:“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南阳郡主,把她护送到龙城。” 龙城——帝都。北夏的国都,中原最最繁华之地,屋檐墙垣金碧辉煌,绫罗绸缎数之不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苏沐:“那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个南阳的郡主安全护送进龙城咯?” 田伍长:“不!不是南阳郡主,而是我!” 所有人:“???” 田伍长:“你们以为凭借你们的实力能够打赢几个十字门的门徒?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诱引,到时我会坐在郡主的轿子里然后,让十字门的人误以为是郡主坐在里面,如果他们发起进攻,我们就拖住他们,而真正的郡主由百夫长亲自护送。” 韩宇:“可是如果十字门的人为了达到目的特地安排了精锐,我怕咱们应付不过来。” 田伍长:“不然怎么说你不长脑子,你要是十字门的人,看到真的郡主不在轿子里,你还想继续留下做无谓的斗争吗?” 韩宇:“对嚯!如果他们发现坐在轿子里的人不是郡主而是伍长你,他们肯定就撤退了,我们必然不会有危险。” 田伍长瞪了韩宇一眼:“别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重,没有哪个组织会特地击杀新兵。” 韩宇(尴尬):“……哈……哈哈……” 夕河:“那我们这次就等于去龙城玩一圈?” 田伍长:“什么玩?我们一来是为了诱引敌人好让真正的郡主安全归城,二来……你以为去到了龙城就没有事啦?我们还要把龙城里的铠甲从城里面运送出来给士兵们换上,到时我们会押运三百件布甲回到洛阳。” 苏沐:“想不到我们这次的任务还挺艰巨的嚯!” 田伍长:“三天后我们就出发,在此期间把你们的精神状态都调到最佳的状态,明白了吗?” 众人:“是!”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田伍长教授了众人一些简单的运气之法,他们这些新兵即便有些成功打开了丹田,却不懂得如何调动这些丹田真气,更别提随心所欲将丹田里的气息运输至四肢八脉。 “田伍长!我的足底脉络好像不通,究竟该怎么打开才对啊?” 田伍长:“你问韩宇,他除了左手静脉未曾打开其他的大的脉络都已经通了。” 韩宇:“你先别着急,把脚伸直尝试用力……” “田伍长,我的丹田好像开了,但又好像没开……你过来看看。” 田伍长:“你问苏沐,他丹田早在十几天前就开了,你去问他。” (田伍长并没有发现苏沐的丹田一直是开着的状态。) “诶!夕河,你是怎么开的丹田啊?” 忽然有人这样问夕河,夕河望了望苏沐:“是苏沐教我的,这样……你哪里不明白我来教你好了。” 就这样一个带一个……直到任务开始的前一天一共有七人成功的打开了丹田,三人将身上的大经脉成功贯通,至于那些细小与偏奇的经脉只能有待日后机缘了。 韩宇:剩下左臂经脉未打开,八脉开三脉。 苏沐:全身经脉四处打开,双腿双手。 夕河:全身经脉右手没打开,八脉开三脉。 第七章·十字门门徒 清晨时分,天刚亮……田伍长带领着包括铁牛在内的十一名新兵离开了洛阳。 田伍长坐在轿子里,铁牛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其余的人走在轿子的旁边。 起初路面宽阔而平坦,视距可至方圆十里,一路上这些新兵时不时相互交流,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铁牛,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谈论焦点。 韩宇兴奋地跑到铁牛身旁:“铁牛!这么久不见你锻炼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练出所谓的军魄?” 许久不见铁牛倒是没变多少,回答问题前总要不自觉地挠挠头:“嘿嘿!其实俺不久前才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军魄,没多厉害。” 韩宇显得有些纳闷,看来军魄的样式与他之前想象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薄薄的军魄?军魄是可以看得见的吗?它难道不是气而是……” 铁牛摆了摆手耐心地解释道:“军魄是看不见的,你现在有没有把周身的大经络打通?” 韩宇显得有些得意,毕竟除了铁牛之外他也算得上是新兵中的佼佼者了。 韩宇:“恩!还差左臂,其他的全都打开了。” 没想到铁牛接下来的回答却是将韩宇刚刚燃起的小得意彻底的浇灭了。 铁牛:“哦!那还有一段距离,等到你周身八处大的经脉都打开了,接下来还要学习如何将四肢的力量回收丹田,然后才是內视——也就是从内部观察自己丹田内部的情况,再然后才是凝结丹田气,丹田气的凝结产物就是军魄了。” 听得铁牛的这番解释几乎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特别是韩宇一下子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没想到这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与铁牛之间的实力差距越拉越大,他深知自己若想达到铁牛现阶段的水准至少还要再努力半年甚至更多的时间。 铁牛:“诶?韩宇你怎么了?脸色有点不太好。” 苏沐瞄了韩宇一眼:“他啊!被你这么一说弄得心灰意冷了。” 铁牛一听,笑着拍了拍韩宇的肩膀:“哈哈!韩宇没事的,迟早有一天你也可以的,哈哈哈!” 铁牛随便拍的那几下,却将韩宇震的生疼。 韩宇:“铁牛!你轻点,手太重了” 铁牛:“啊?哈哈!好!” 苏沐回头望了一眼,见夕河走在后面,于是放慢了脚步。 苏沐:“诶!夕河,在想什么呢?” 夕河:“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这般资质平平,恐怕一辈子都赶不上铁牛的步伐了,明明都是新人……” 苏沐一听,原来夕河在考虑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当即安慰道:“嗨!你知道什么?这个世界上武功、修为、招式各种各样,谁又能说谁胜的了谁?一山还比一山高,多少高手武功修为天下无双却惨死在小人的手里,多少大侠前辈名震江湖却栽在了一碗有毒的饭菜上,人都有各自的追求,武功比不过并不代表其他的比不过,干嘛一定要当天下第一。” 夕河大吃一惊他未曾想到平日里偷懒、依赖的苏沐居然有这么高的人生认识,无意间又增添了几分赞赏。 夕河:“我没想当天下第一……就是想要自己变强一些。” 苏沐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哦?每个人想变强都是有原因的,你的原因是什么?” 夕河望了一眼天空,叹了口气:“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跟哥哥一起生活的吗?” 苏沐点了点头:“记得啊!然后呢?” 夕河:“我哥哥叫徐铭曾经是十字门的一名杀手刺客,后因公然反对十字门的做事风格被十字门追杀,后来实在无处可躲这才选择去了燕关。” 苏沐(好奇):“嗯?你哥哥之前是十字门的门徒?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些?” 夕河:“嗨~之前我们还没接到这个任务,一时间也没想说那么多。” 苏沐:“唉?那你哥哥厉害吗?” 夕河一股坚定的神情:“哥哥很厉害的,一个人能打死一只老虎,而且只用一只手。” 苏沐:“老虎?一只手?那确实挺厉害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在军营里锻炼了这么久,虽然不能一个人打死一只老虎吧,几个人一起应该还是制服的住的,如果十字门的人都像你哥哥那么厉害……哎呀!我们这些新兵恐怕要全部阵亡啊!” 铁牛听到二人的谈话,转过头来,双拳在身前相互撞击,愤愤地道:“如果真有那么厉害的家伙,俺铁牛倒是想会会他们。” 苏沐:“铁牛大哥!我们这群人里恐怕也就你有一战之力了,到时若真的遇上十字门的人,小弟可就靠你保护了!” 边说苏沐边溜到了铁牛的身旁。 夕河(这家伙……) 韩宇(呵呵……) 铁牛:“放心吧!俺一定叫他们领教领教俺的拳头。” 时至正午…… 一行人来到了连环山丘,这里大大小小分布着数十座山丘,灌木丛林又极为茂盛,非常适合躲避,而且要想出洛阳,这山丘可是必经之路。 “敲!敲!敲!”轿子里忽然传出了细微的敲打声。 “郡主可是有事吩咐?”一名士兵将耳朵贴近了轿子。 为了不被十字门的人发现,即便是吃饭田伍长也未曾下过轿子。 田伍长:“告诉所有人,这里地势十分适合隐藏,让大家多加小心。” 新兵回答:“是!” 新兵将田伍长的口信传达给了铁牛,再由铁牛传达给其他士兵。 半山腰上草丛灌木中……此刻一双锐利的双眼正紧紧地盯着下方的轿子。 十字门门徒甲:“带头的就是他们这次护送的将领?” 十字门门徒乙:“看来不会错,就体型来看是像伍长的料。” 十字门门徒头领:“你们两个去拖住他们的伍长,其他三个人跟我负责将轿子里的南阳郡主劫走,都明白了吗?” 众门徒:“是!” 草丛中人影窜动,走在最前面的铁牛最先察觉。 铁牛(???):“所有人戒备!” 话音落,两支离弦的箭自草丛飞出,径直射向了人群。 为保证这次任务的人员安全,田伍长早在此前就给每位新兵配备了刀剑,虽然都是凡品且未必顺手但总比没有强。 “叮!叮!”拔剑出鞘于空中斩下两支弓箭,霎时间灌木内涌现出六个人影,其中两人瞄准了铁牛,另外四个径直朝着轿子飞奔而去,对于其他人视若空气。 这些黑影掠夺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咂舌,这些新兵在军营里训练了一个多月,也就见田伍长施展过这般惊人的速度,眼睛跟上尚且吃力别说招架了。 这些黑衣人手里统统拿着双刃短剑,唯独一人拿着长剑。 铁牛最先遭到攻击,两名十字门门徒的动作招式极为统一如同一人,朝着铁牛当头斩下。 铁牛提剑抵挡,体内的军魄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咔!咔!咔!”利刃与刀剑之间的摩擦之声顿时响起,两名十字门门徒见一式被当下,当即变换攻击模式,一人提腿踹向铁牛的小腿,一人手腕锁喉,卡住铁牛的脖子。 “咚!”就在两招之内,铁牛巨大的身躯硬生生是跪了下来。 十字门门徒甲:“嗯?不对?伍长不应该只有这点实力。” 十字门门徒乙:“有诈!” 与此同时另外四名十字门门徒在头领的带领下接近了轿子,掀开幕布…… “啪!啪!”两声,田伍长自轿内冲出,马步向前左右两边的膝盖重重地顶在了两名十字门门徒的脸上,当场两名十字门门徒吐血飞出近十米。 直到此刻十字门门徒头领也反应过来:“不好!有诈!” 当即门徒头领拔出背在身后的长剑,田伍长单脚落地,一个回旋踢瞄准的正是门徒头领的脑袋。 “咔!”长剑与靴子相接触发出一身脆响。 两个人都各自退后了几米,田伍长的靴底被划出了一道剑痕,只是不知道脚是否受伤。 撩开上衣,田伍长从腰间抽出了一条银丝长鞭。 田伍长:“你们是十字门的人?保密工作还有待改进啊!” 门徒头领:“少废话,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鞭法。” 再看铁牛这边,随着铁牛应声跪下,所有的新兵都去了铁牛那边帮忙,即便力量相距甚远,可是人多力量大,十柄铁剑朝着那两名十字门门徒砍下,迫于情势那二人只好松开束缚住铁牛的手跟脚。 铁牛喘着粗气:“呼……呼……这十字门的人果然厉害,俺最多只能对付一个,还有一个就交给你们了。” 话音落下,一记重拳击出,十字门门徒其中一人由于防备不及被打飞了出去,战场的情况一下明了了许多,铁牛一对一面对一名十字门门徒,剩余的十个人面对另一名十字门门徒,而田伍长一个人对抗四名十字门门徒。 铁牛这边…… 铁牛摩拳擦掌:“嘿!这样就好打多了!” 十字门门徒甲(这大块头我一个人足以应付)。 铁牛马步扎稳,开始调动丹田内的真气,丹田内的军魄开始缓缓融化,渐渐地变成一道绿色的气息开始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所过之处留下一阵清凉感。 再看十字门门徒这边,双手执短兵刃静待出招的时机。 运气足底,足下生风,运气手肘,力大无穷,提剑斩下,力量大的惊人,如果说普通的斩击与运足了真气后挥出的斩击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剑气了。 铁牛将真气运足在手肘,朝着十字门门徒的头顶当头斩下,剑锋还未触及,剑气便已将空中飘落的树叶斩成了两半,气力更是掀起了地面的尘土。 铁牛的这一斩虽说是威力惊人,却存在着两个致命的缺点,一是一招过后下一招衔接不上,二是力道虽大,却动作迟缓,且发出这招时需要长时间的运气调动。 十字门门徒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身经实战训练,铁牛的这一斩击他完全不放在眼里,一个踱步向后一闪轻松地躲过了铁牛的攻击。 十字门门徒:“哼!那这么笨拙的招式来攻击敌人吗?难道你们的伍长没有教过你们,力量越大行动越迟缓吗?” 傲慢的门徒轻步一跃留下一道残影,手上的短兵再次瞄准了铁牛的颈脖。 铁牛(这轻功……可恶!):“嘿呀!” 既然来不及躲避,那便转身正面迎接。 铁牛出乎意料地转过了身子,正面迎向了短剑。这个动作一般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一般人不管实力如何在遇到兵刃本能的都会向后退,像铁牛这般反倒向前的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十字门门徒也始料未及。 铁牛往前大迈一步,距离偏一分,位置偏一寸。原本瞄准铁牛脖子的短兵刃,此刻落在了铁牛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渗出了鲜红的血。 二人此刻的站位基本是互相贴着的状态,十字门门徒这一招未成反倒露出了破绽。 铁牛:“嘿!你逃不掉了。” 十字门门徒:“糟了!” 铁牛借势将手中的长剑向上一挑,这令得十字门门徒如何防卫的急。 “嗤啦!”连着衣服胸口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铁牛:“怎么?本能的向后仰了半分吗?” 十字门门徒手捂裂开的胸口,一滴一滴的鲜血自指缝中滴落。 十字门门徒牙关紧咬:“是我太小看你了。” 铁牛重重甩开剑上的血迹:“哼!你这话等你打赢俺再说。” 十字门门徒往自己胸口处点了两下,止住了喷涌的鲜血。 十字门门徒:“呼……”煞白的脸瞬间恢复了血色。“呼……”又是一个呼吸,黑色的身影悄然而至,这次是铁牛的左边,距离保持在三尺左右,看来对于铁牛这个亡命之徒,门徒已经有了防备。 门徒紧了紧手中的短剑,用力一抛短剑径直向铁牛的腰上飞去,看来有了刚才的教训,他是不打算再用近战进行攻击了。 短剑本是执兵,却被当做暗器飞镖使用,铁牛提剑抵挡“锵!”长剑留下了一道口子,短剑飞回了门徒手中,又是一个踱步,黑影出现在了铁牛的右边,又是一柄短剑。铁牛再次抵挡“锵!”长剑上又留下一道口子。 门徒:“士兵,你不是很自信自己的力量吗?那我今天就让你了解一下实力是力量与速度的结合。” “啪!啪!啪……”随着门徒脚步越来越快,铁牛的周边开始发出啪啪的脚步声,原先的两旁攻击变成了前后左右无差别攻击,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方位就会飞出一把短剑,你也不知道它这次瞄准的是你的什么位置。 渐渐地铁牛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不过还好铁牛块头大、肌肉坚硬,这些短剑只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小的一道口子。 速度开始稳定下来,攻击的频率也渐渐屈缓。 就在铁牛准备反击之时,门徒的一柄短剑开始变成了两柄,原先门徒手里拿着的便是两柄短剑,也许是为了嘲讽或是想让铁牛切身感受实力的差距这才只扔一柄。 门徒讥讽:“大块头可别松懈啊!接下来你身上的伤口要增加两倍了。” 一把飞刃接下来本就困难,现在一下变成了两把,难度增加了一倍,速度快了一倍。 “锵!锵!锵!锵……”铁牛提剑的手早就被震麻了,现在哪还是两把短兵在攻击,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无数把飞刃从四面八方朝你这边攻击过来,防备都来不及。 不一会儿铁牛便被打的浑身是血,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而且伤口还在不断增加。 铁牛(这到底是什么攻击方式,力道不强割的也不深,速度却快的惊人,而且……就这样打下去估计俺也支持不了多久……) 门徒:“怎么你的剑呢?你的力道呢?都去哪了?” 铁牛恨得牙关紧咬:“你别太得意!” 说罢,再次运气,提起剑原地开始旋转,即便看不到对手但就这般胡乱斩击,多少也能产生一点效果。果不其然,旋转起来的铁牛此刻就像是一个小型的龙卷风,四周的泥土灰尘落叶都被卷了起来,看不清目标,也看不清飞回来的短剑,十字门门徒的攻击趋势自然就减缓了不少。 非但如此,铁牛还开始移动的旋转,跨着大步往四周无意识移动,铁牛的攻击力道本来就强,若是被卷进这长剑之中,吃一计重斩在所难免。 “锵!”一柄短剑飞了出去,由于铁牛的自身旋转,门徒的短剑无法按照正常的轨迹飞回,在于长剑相撞后,自己飞了出去。此刻门徒手中就只剩下一柄短剑。 “呼~呼~呼~呼……”夹扎着犀利的风声,铁牛龙卷风朝着门徒这边驶来。 十字门门徒(这个疯子,这是什么攻击招式,光凭蛮力?) 十字门门徒心里愤慨却又不能去捡那柄飞出去的短剑,只得一步步向后退。 铁牛:“啊!啊!啊!啊!啊……” 铁牛越转越快,长剑离心力越来越大,终于再也握不住长剑的铁牛也学着门徒扔短剑那般将手中的长剑扔了出去,此刻飞出的长剑若论力道论速度那都是大的吓人。 “咻~”速度之快连铁牛自己也看不清了,当然铁牛也没想着能够打中十字门门徒,甚至连这柄剑飞出去也不是他的意愿。 带着撕裂风、空气的劲道一道明晃晃的白光飞了出来,瞄准的正是十字门门徒,在这白光的中央正是铁牛的那柄残破的铁剑。 门徒大惊,这哪还是那柄细细长长的铁剑,这剑上的剑气早已将这柄细剑包裹成了一柄巨剑,巨大的剑身只要稍微挨着些边都会被波及受伤,下意识间一个侧身……即便铁牛并未瞄准门徒,而且人与剑的距离相差甚远,可是依旧如此还是将门徒的手臂差点斩下,门徒手肘处硬生生被切掉了一半,整个手臂顿时血喷,下端开始发麻并发白,唯一庆幸的是手臂还好没被斩下,连着一点肉皮挂在肩膀上。 “轰!”铁剑扎进山丘里,击开了巨大的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砂石顿时飞起,灰尘将视野尽数掩埋。 在场所有人全都看向了铁牛这里。 十人对战十字门门徒…… 战斗开始,所有人将这名十字门门徒团团围在人群中央。 十字门门徒:“哼!就凭你们几个新兵?” 说着左手从腰间掏出两枚飞镖,朝着其中两名新兵飞去,由于躲闪不及,两名新兵的手臂被飞镖正中。 人群出现了突破口,一道黑影顺着这两人宽度的突破口飞跃而出,一抬腿踹断了一名新兵的小腿,又一手收又打断了一名新兵的肋骨,夕河与苏沐还有韩宇是这十个人中最强的三人,这才没过片刻的功夫,十名新兵一下子倒下去四个。 所有人都开始本能的害怕了,都开始后退了,拔出长剑……却一步步向后退去。 十字门门徒见众人有了畏惧,仰天发笑:“哈哈哈!十个人一个个跟豆腐一样,一碰就碎。” 苏沐(低语):“我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我们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看田伍长或者铁牛那边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韩宇点了点头:“嗯!我去尽量缠住他,你们趁机寻找弱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如离线的弓箭一般冲了出去。 “诶!”苏沐正想喊住韩宇却慢了一拍,一抬脚韩宇已经跟那名门徒扭打在了一起。 苏沐:“夕河你往地上抓一把沙子,我们打是打不过他的,运气好的话把沙子撒到那人眼睛里,然后我们再用剑刺,只能这样你听懂了吗?” 夕河:“嗯!好,我明白了。” 二人各自抓了一把沙子握在手中。 苏沐:“其他人找机会如果有机会就去偷袭门徒。” “好!” “好!” “好!” 也不知是怎么的,苏沐忽然成了这十人小分队的军师,指挥着整场战斗的进行。 韩宇手脚并用,整个人是上蹿下跳的攻击,不管是头手脚还是身体,基本就是一通乱打,而那名门徒单单只用一只手便彻底压制住了韩宇的攻势,就连脚也没移半步,这简直就像是小孩在跟大人打架。 第八章·各自的战斗 十字门门徒一边轻松应付着韩宇一边嘲弄道:“呵呵,军营里每天都是这么训练你们的吗?” 韩宇虽然开了丹田却不知该如何运用体内的丹田之气,此刻只能是一通乱打。 苏沐:“夕河你跟我先上,找寻机会往门徒的眼睛里撒沙子。” 夕河:“嗯!好。” 一招一式不能说韩宇是花拳绣腿,这几招若是放在一个半月之前,估计没四五名新兵根本压制不住韩宇,可是现在……在十字门门徒的面前依旧是倍感无力。 “啪!啪!啪!”眼见着每一招每一腿都被门徒挡下,韩宇的心开始有些晃动,他开始感到无力,甚至有些气馁。 “嘿呀!”随着一声大喊,苏沐与夕河插了进来,两拳两脚一下子变成了六拳六脚。 苏沐:“我们来帮你!” 这一下十字门门徒也感觉一只手不够用了,出于本能门徒开始用两只手应付,渐渐地又在不知不觉中加上了一条腿,非但如此还渐渐向后退缩,看来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在敌众我寡的战斗中同样占不到便宜。 苏沐(得意):“哈哈!怎么样?以一敌三的滋味不好受吧!” 门徒:“看来这点小小的成就就能让你雀跃不已啊!嘿!看好了!” 就在苏沐沉浸在些许得意的时候,忽然间门徒加快了速度,由防转攻。局势一下子被改变,面对这三个豆腐一样的新人,在十字门门徒眼中就跟陪练仆役一般,哗众取宠的招式引来的是压倒性的实力。 门徒:“怎么?刚才不是很得意吗?” 苏沐(糟糕!还以为他真的应付不了三个人合理攻击,没想到……) 夕河:“苏沐!我们该怎么办?” 夕河手中还握着那捧沙土,随时等候苏沐的指令。 门徒瞄准三人,分别在每人肚子上打一拳,不多不少、位置相同、力道一样、时间亦相差无几…… 一下子三个人几乎同时被打飞了出去。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这一拳刚好打在了三人的丹田处,丹田气乱周身无力。 十字门门徒将双手负于身后对着四周剩余三名士兵道:“你们也一起上吧!” 三名士兵相互对视一眼,一起冲了上去,一番戏弄过后同样被打飞了出去。 士兵:“太厉害了。” 士兵:“完全不是对手。” 士兵:“可恶!” 十字门门徒环顾四周一副得意的神情:“哈哈哈哈!十个人!整整十个人!居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对手,军人就这点实力吗?难怪燕关外总吃败仗!哈哈哈哈!” 门徒正得意的紧,却未曾发现旁边一名同伴朝自己这边飞来。 “嘭!”两人撞在一起飞出足有十几米这才停下。 十字门门徒:“谁?” 视角转向田伍长那边。 田伍长与四名十字门门徒激斗正酣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发笑,再看一下四周,自己带去的新兵此刻除了铁牛还在战斗,其他十人全部倒地。 田伍长(真没用!还要管他们……)当下一记飞腿将一名门徒踢飞了出去,刚好撞上先前与苏沐、夕河他们战斗过的门徒。 被击飞的门徒站起身来,擦干嘴角旁的血迹,恶狠狠地道:“是谁?” 田伍长神情自若,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屑:“你最好少得意,军队里高手如云,像你这样的垃圾就爱臭嘚瑟。” 门徒被激怒:“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此时此刻倒地的苏沐与夕河相互使了个眼色。 苏沐:“夕河是时候了。” 二人迅速站起,将那捧握在手里许久的沙土撒向了门徒的眼睛。 由于门徒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田伍长身上,对于身旁倒下的新兵根本没多在意,也正是因此,夕河、苏沐二人这次的袭击相当成功。 沙子入眼——“啊!我的眼睛!我的……啊!眼睛!”惨叫声响起,门徒双手捂住眼睛,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沙土进入眼睛,先别说视力收到影响,光是刺痛感便难以忍受。 夕河、苏沐:“大家快趁机会杀了他!” 一时间所有倒地的士兵都站了起来,不论是否有力气,是否受伤、距离远近,所有人的心中都在告诫着自己,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再无打倒这名门徒的可能。 下一刻,十把长剑尽数出鞘,你一戳我一刺他一砍,门徒的身上留下了数十道剑伤,鲜血染红了衣服。 田伍长方位…… 一上来田伍长从轿子内冲出,借着膝盖的惯性,将两名门徒震飞了出去,门徒头领拔出身后长剑在与之对峙一招过后,田伍长的脚板上留下了一道剑伤。 田伍长拔出银丝长鞭开始挥舞,鞭子的长度远胜普通的铁剑,一招接着一招,并非十字门门徒头领不是田伍长的对手,只是这银丝长鞭在田伍长手中,可长可短攻击的距离可近可远实在不好预测,况且…… 门徒头领执剑向前,一道银光袭来,长剑被鞭子环环缠绕,拔出来不是不拔出来也不是,一柄好好的铁剑现在反倒成了敌人牵制住自己的负累。 放开长剑马步向前,田伍长长鞭回收,鞭子犹如活了一般像一条细蛇本能护主,鞭子挡在田伍长身前,门徒头领这一马步若是踢出一脚,脚踝必定成为破绽,必然被鞭子缠绕,若是打出一拳,手腕必定被鞭子缠绕……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干脆,向后一步捡回地上的长剑。 门徒头领:“将军好功夫,选了个极不寻常的鞭子作为自己的武器,应付起来很困难啊!” 田伍长:“呵!你可别乱叫,将军的军衔我还远远没到,你也别高估了自己,你的实力自己应该清楚,怎么可能能有机会与将军对阵。”说话间还带着些许讥讽。 门徒头领:“你似乎很自信自己的实力?既然如此陪你过几招也未尝不可。” 田伍长继续嘲讽:“我这个人一向很谦虚,不是对手就是不是对手,犯不着贬低自己说假话。” 门徒头领一声冷笑,不再与这种傲慢之人多说半句。收起长剑,两枚飞镖自袖口飞出,同时脚下生风,一眨眼来到了田伍长身后,一记横踢。 田伍长并非新兵,那两枚飞镖他自然能够轻松躲过,蹲下身子,飞镖自头顶略过,抽出鞭子将门徒头领的脚踝缠绕住用力一扯,门徒头领应声倒地。 门徒头领也并非等闲之辈,拔出身后的长剑尝试斩断那条碍事作怪的长鞭。 “锵!”金属撞击声。 鞭子以牛皮为表层,心以钢精为轴,这一斩斩开了牛皮却断不了鞭子。 又是一扯,门徒头领被甩飞了出去。 空中旋转停身,剑插地面减速,一直向后拖行。 田伍长摸了摸自己的鞭子:“这可是上好的牛皮,我才换上的。” 话音刚落,田伍长发觉不对,身后一阵清风袭来,风中掺杂着鲜血的味道,一回头轰然间三名门徒自三个方向同时袭来,这三名门徒其中有两名是方才被田伍长打吐了血的,此刻又重新回到战线上来。 银丝长鞭挥舞,挡下了三人的短匕首,三门徒并不死心同一时刻又将另一把匕首扔了出去,目标正是田伍长的头部。 后空翻压低身子……“哒!哒!哒!”短匕首插进树里,还未稳住身子,后方门徒头领又开始长剑刺来……鞭子刚才为了抵挡攻击,送出去了现在来不及收回来。 田伍长赶忙侧身躲避,三门徒也不知怎么了,此刻的他们就像是敢死队一般没有丝毫退却之意,鞭子明明还没有从他们三人面前抽回来,这三人便一股脑地冲上去,一个按住鞭子,一个抱住田伍长,一个抡起手肘……这都是不要命的招式,倘若后方没有门徒头领的威胁,田伍长只需抽回鞭子,反打一拳。这三人非但讨不到好,还要稳稳地吃上一拳,可现如今若是这么做,后背的一剑便躲不过去。 田伍长最终还是选择了侧身,反打一拳。 后方长剑刺入体内,虽然避开要害却也刺得不浅,反打一拳击中其中一名门徒……片刻之后再抽回鞭子……三名门徒各挨一鞭。 “啪!”“啪!”“啪!” 三名门徒旋转着飞了出去,长剑刺入田伍长的左腰…… 田伍长(幸好避开了要害……) 握住插在体内的长剑,忍痛拔出…… 田伍长:“嘿啊!” 左腰处田伍长鲜血直躺…… 门徒头领手中的长剑被夺为保安全,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田伍长咽了一口口水,迅速调动丹田内的军魄,收细血管压制血液奔流。 长舒一口气道:“感谢啊!感谢你没将刺进我身体的剑再旋转那么半分,否则……嘿嘿!我还真没办法了。” 门徒头领诧异地望着田伍长(这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这么镇定?) 与此同时,苏沐夕河那边,门徒开始叫嚣“哈哈哈哈!十个人!整整十个人!居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对手,军人就这点实力吗?难怪燕关外总吃败仗!哈哈哈哈!” 田伍长闭着眼睛:“你真该好好管管你的手下了。” 一个闪步,先不理会面前的门徒头领反倒将身旁的一名普通门徒踢了出去,方向正是苏沐与夕河所在的战斗地点。 田伍长解了苏沐夕河的危机,却将自己暴露出了破绽。 门徒头领:“哼!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害有心情插足别人的战斗,还是先管管好你自己吧!” 门徒头领(愤怒):“咿呀!” 此刻的门徒头领也不躲了也不用战术就这么一对一地与田伍长进行较量,一声呐喊之后冲向了田伍长。 一拳一脚,不知是否田伍长受伤的原因还是那名门徒头领先前隐藏了实力,或许都有吧!此刻的两人确实打得不分上下,不一会儿漫天石沙飞起,掩住了二人的身影。 视角转向铁牛……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飞出的铁剑击开了巨石插入了山丘。 烟幕灰石沙尘尽数落下,露出了两人的身影。 铁牛筋疲力尽弯腰喘息,十字门杀手则是紧捂手臂,藕断丝连的手臂已然发白,地上一滩深红的鲜血,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显然胜负已分,十字门门徒看了一眼铁牛又望了一眼门徒头领的方向,缓缓地吐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苏沐、夕河方向…… 门徒浑身是血的站在血泊里,身上更是千疮百孔,大大小小的剑孔数都数不清,韩宇等人也不敢靠近,这场景就有点像是困兽斗,角斗士与野兽都是筋疲力尽,谁也不敢先动。 田伍长这边灰尘也被大风吹散…… 十字门门徒头领与田伍长皆是遍体鳞伤,门徒头领望了望旁边队友的战况,无奈的闭上了眼。 门徒头领:“全部人撤退!” 收到头领发出的命令,所有门徒开始转身离开。 这本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不为得到任何东西,只为相互较量,想起来双方都觉得自己有些愚蠢。 韩宇向前一步:“田伍长?” 田伍长伸出手掌作停止状:“别拦着他们,让他们走!” 两败俱伤,就差性命相博了,十字门门徒全员撤离,那三个与田伍长战斗受伤较轻的门徒扶着另外三个受伤较重的门徒,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新兵们经此一役,伤的伤、脱力的脱力,一个个也都默不出声。 待到所有十字门门徒离开之后,铁牛、田伍长还有几名士兵都是应声倒地,直接昏厥了过去。 刚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与真气,凭借着最后一丝毅力才勉强支撑住身体,如今敌人离去,绷在心头的一股气散开,人应声倒地。 当天夜晚,田伍长下令在这山丘过夜…… 受伤较轻的士兵找来了木头并用布匹简单的搭建了一个营帐,所有人都在这营帐中凑活了一夜,好在这里是山丘不是大山,没有豺狼虎豹否则就这满地的血腥味,还不知要引来多少凶兽。 次日所有人再次踏上了去往龙城的山路,起初还是山地丘陵越往后高大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山地也渐渐变得高耸险峻,翻过一座座山丘、溪水、高山、小河,途中饿了就打野味,渴了就喝溪水,所有新兵这才正真体验了一回行军作战的滋味。 大约七日之后…… 高山上云雾缭绕,下方隐约能够看见一片巨大的城池,城池规模相比洛阳大十倍不止,赤色的墙壁围建四方,城墙开外二十里地坦如平原,二十里开外山体立刻耸起,整个城池确切来讲是被大山所环绕,处在一个盆挖之地,易守难攻。 田伍长:“你们看见了吧!前面二十里就是龙城了,我北夏的国都!” 这些新兵无一不是初来此地,初见龙城各个瞠目结舌:“哇!好壮观,这么大啊!” 龙城究竟有多大,从山顶上看下去只能看到四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三人眼之极限,整座城能容纳八千万人口,占地方圆一千八百里,具体点来说从城南到城北,早上出发晚上才能到,甚至乎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口音都存在差异。 龙城分为八个门:正北玄武门、正东青龙门、正西白虎门、正南朱雀门。东南太武门、东北广安门、西南落樱门、西北长乐门。方位正是按照周易中的奇门八卦之位所设立,每个门都大到足以让十驾马车并排而行。 苏沐:“想不到这就是名闻天下的龙城,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夕河:“哇!这城池好大!” 田伍长:“你们可知道这座城建成之初有过怎样的一个传闻吗?” 众人:“这座城的传闻?” 田伍长找了块石头坐下:“这座龙城建于三百年前,你们看这龙城四面环山唯独城池坐落之处平坦,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为什么啊?” 田伍长望了一眼天边的云彩,酝酿起了情绪:“我也是听军中前辈们说的,这地方原命龙脊山,高耸的山丘就像是龙的脊背,方圆数百里都是大山环绕,三百年前圣上召天师府——无叶道长、昆仑门——玄朔道人、万佛宗——离空大师三人面圣,为的就是让三人选出一处虎踞龙盘之地作为都城,当年的北夏并不如现在这般强大,常年受到南方蛮族北方邪族的侵扰。” 当时三位门派高人几乎游历遍中原大地,却始终无法达成统一意见,无意间三人路经龙脊山,被这里的龙脉气息所吸引,那日天空万里无云、烈日灼灼,整座龙脊山从上往下看就像是一条斡旋盘起的巨龙。 玄朔道人:“无叶道兄、离空大师你们看,这里虎踞龙盘外有十万大山作为天然的屏障,内有龙气自地下散发而出,这大山里的树木茂盛、动物壮硕实乃最佳之选啊。” 夜晚…… 无叶道长遍观星辰,龙脊山坐北朝南,东列斗牛星、西悬紫薇星、南触白霭星、北镇北斗星,无叶道长也同意在此建都。 离空大师唯一放不下的是:若要在这大山里建都,山里的动物、草木必须迁移,大量的山土石块恐无处安放,三人又商量了半个月。 田伍长卖了个关子:“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众人:“怎么样?还是同意建都了?” 众人:“不然这龙城也不会存在啊!” 田伍长:“他们三人为保山里的动物能够存活,竟然合理将整座龙脊山拔出了山体,一座能够建成龙城的龙脊山山体,竟然被三个人,仅仅只是三个人的力量移去了东海。”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他们起初都以为龙城的建立是将山体一点点开采,然后再一点点建成的。 众人:“拔离山体?整座山?” 韩宇:“难不成是整座山在空中飞?” 田伍长:“不错!就是整座山在空中飞,从中原大地一路搬到了东海,从此辽阔的东海上多了一座小岛。” 苏沐:“那那座岛现在何处啊?” 田伍长:“听我接着说下去,三位高人在拔山之初只为山里的动物能有个安居之所,却未曾想到这山体拔出,龙气无法再滋养山里的动植物,且东海气候与这里又大为不同,渐渐地岛上的动植物开始凋亡,整座生机勃勃的龙脊山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小岛,此后即便众人想尽办法也无法再令龙脊山重获生机。” 苏沐:“东海?莫不是?” 田伍长:“人称鬼岛——夜哭岛!每晚都能听见如同婴儿般的哭泣声,传闻是岛上生灵怨念所发出的声音。” “哎哟!”听到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大了一个寒颤。 田伍长回过头:“呵呵!你们别紧张,这只是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东海的夜哭岛是否确实是当年的龙脊山也没有定论,好了我们准备下山,去龙城。” 话题转折太快,一边下山众人还依旧回味着刚才田伍长所说的故事。 第九章·龙城 龙城……赤色墙壁高耸如云,正北的玄武门城门大开,苏沐、夕河一行人如同进了巨人城,城门宽约数十丈,两旁守卫百人并排而列,中央站着一名军官服饰的士兵,应当就是守城的将领了。 守城将领:“来者何人?” 田伍长上前一步,掏出腰间的腰牌:“王虎将军帐下伍长田震,军号710。” 守城将士接过腰牌仔细端详:“腰牌为真!是田伍长,放行!” 两旁的百余士兵纷纷敬礼,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龙城心中甚是得意。 龙城城墙约二十丈,光是通过城门便用了好长时间,这好不容易走出来…… 龙城内酒楼屋檐错落有致,一层一层向上盘升,每一层都放置一个铃铛,风吹铜铃响;街道两旁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摊位,宽阔的路面竟是没有一点垃圾;城中百姓衣冠整整面带笑容,身上的首饰、脚上穿的靴子分明是上好的西域珍品;不远处高大的龙柏穿天而立,龙柏唯独龙城才有的特种树木,所结果实香甜可口,卖去西域价值千金。 太阳透过龙柏斜斜映衬在众人身上,此刻已是傍晚,夕阳余晖下整座龙城折射出金色的光芒,金碧辉煌一词用在这里恐怕再适合不过了。 夕河:“哇!没想到这就是传闻中的龙城,实在是太气派了。” 韩宇:“是啊!若不是亲身经历当真无法想象。” 苏沐:“整座城给人的感觉好舒服……” 田伍长:“我们先去北边的军营,今晚在那里过夜。” 夕河:“诶?龙城的军营在城里面?” 田伍长:“是的,由于龙城宽广,不需要像洛阳那般将军营设在城外。” 夕河:“哦……” 田伍长:“去到军营里面你们一定要安分守己,里面住的可都是当朝有名的大将军。” 众人:“是。” 在到达北军营后,夜晚——田伍长将所有新兵都集结到了自己的营帐内,给这十名新兵放了三天的假期,毕竟这一路过来车马劳顿,回去又得走个数百里,偶尔休息一下也是应当的,不过这里毕竟是龙城,放假归放假可不能闹出什么大乱子。 为此田伍长对他们下了三道禁止令:一是不能出入烟花酒巷;二是不能违法乱纪;三是每夜必须回军营。 第一天,苏沐与夕河两个人走在龙城的道路上,二人相谈甚欢。 苏沐:“诶!夕河你说这龙城里究竟住着多厉害的人物啊?” 夕河:“这个啊!这个你得去问田伍长了,不过昨天听伍长的意思,好像整个北夏最有名望的将军都在这里了。” 苏沐:“那你听过大隐隐于市这个说法吗?” 夕河:“听过啊!小隐隐于山嘛!” 苏沐得意一笑,心中又不知想出了什么主意:“那这龙城里面可是藏龙卧虎呢!,说不定能碰上几个世外高人,他们见我活泼可爱说不定就指点我几招……” 夕河:“活泼可爱?那个不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吗?” 苏沐一脸尴尬:“啊不!呸呸呸!是天资聪慧。嘿嘿!我读书少你别在意就行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夕河:“韩宇跟铁牛不出来吗?难的这么好的天气。” 苏沐一脸不屑:“他们啊!就知道练功,韩宇是铁牛的铁粉你又不是不知道,而铁牛一进到军营就兴奋的不行,谁还拖得动他们俩啊!” 夕河:“哈哈!看来还是咱俩比较合得来。” 苏沐(脸红):“什么咱俩,你是你我是我,别老是咱俩咱俩的……” 夕河挠头(我说错什么了?):“…………” 评书阁……二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着评书。 台上说书人:“话接上回,天师府现任府帅——张天师,修为深不可测听闻数年前他曾亲下忘川镇过酆都鬼城,进鬼门关见一友人,你们可要知道,这先别提鬼城酆都,就这忘川镇便不是谁都可以进入的地方,忘川镇常年冰冻寒冷,外加背靠大山而建,除了正午太阳当空时能够照射到些许阳光,平常全都是没在这阴影里,普通人若是在这里带上三年五载,哪怕你体力再好,身体再棒也会变得弱不禁风,十年之内必是命归黄泉啊!” 台下听众:“诶!真有那么玄吗?可别忽悠我们啊!” 台上说书人:“您还别不信,您可能没去过忘川镇,那里整个风水就是属阴,而且传闻忘川镇的下方就是鬼城酆都,鬼城酆都啊!午夜时分打开鬼门关的地方,你说在那里人能健康到哪去啊。” 台下听众:“那我听说忘川镇还是有人居住,是真的吗?” 台上说书人:“嗨!在忘川镇里生活的人无非是两种,一种修为极高能够抵御周边的阴气,还有一种便是半死人,也就是所谓的阴阳人。” 台下听众:“阴阳人?什么是阴阳人。” 台上说书人:“所谓阳乃活人,所谓阴乃死人,至阳之体为男子,至阴之体为女子,阴阳人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那些被阉割的男子,他们是去了下体的阳物,整个人开始转阴却又不能像真正女子那边至阴至柔,落得个半阴之体,生活在那里刚好与环境相容。还有一种说法是指活死人,也就是已经死去的人,到了忘川镇由于生前的执念,外加地下阴力作用,这些人不能像活人一样晒太阳,却又能够像活人一样活着,于是就生活在了那里。” 台下一行人听得是津津有味,当然啦不管这说书人口中所说到底是真是假,至少这么说他能够吸引住更多人的耳朵跟目光,评书阁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 夕河:“苏沐!他口中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忘川镇吗?” 苏沐手托着头思考了片刻:“嗯……我以前曾经听爹提起过,忘川镇好像确实存在,但是好像没有他说的那么玄乎,不过我也没去过,可能是真的吧!” 夕河:“哈哈哈哈!” 苏沐(一脸嫌弃):“你好好的傻笑什么?” 夕河(兴奋):“哈哈!没有我只是兴奋,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忘川,那我就可以见到死去的人,这样即便再阳间分别了还能够在阴间重聚,如果力量强大的话,兴许……兴许还能够让他们重回阳间。” “啪!”苏沐猛地拍了一下夕河后脑勺。 苏沐:“你是不是傻?阴间有阴间的规矩,即便你再强也不可能强到去跟阴间阎王抢人吧!你还想把人带回阳间,你真以为你是孙猴子变的啊?” 夕河摸了摸头一脸委屈:“我也就是说说,你生那么大气干嘛?” 苏沐(脸红):“我是怕控制不了你的思维,搞得像傻瓜一样。” 夕河:“哈哈!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还不如开心点。” 傍晚……还真别说,在这龙城内行走说不定就碰上哪个隐居的高人, 毕竟这天下之大,龙城又是这么繁华的帝都。 夕河:“苏沐咱们玩了一天了,要不还是回去吧!” 苏沐:“嗯!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办。” 夕河:“什么事啊?” 苏沐:“在跟十字门门徒战斗的时候你有没有觉的手上的兵器不趁手?” 夕河:“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觉得,总觉得一只手拿剑另一只手好像就空着了。” 苏沐:“嘿!你也这么觉得啊!我也有这种感觉,看着那些门徒拿着的都是双短剑,我倒觉得双短剑可能更适合我。” 夕河:“你这么快就有定论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武器啦!我倒是觉得双短剑的攻击距离太短了,最好有个长一点的兵器。” 二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到了兵器铺。 苏沐扯了扯夕河的衣角:“诶!快看,这不刚好有个兵器铺吗?看样子还蛮大的,咱们进去看看?” 夕河看了一眼兵器铺上挂的招牌《兵器行》’:“嗯!进去看看吧!” 二人来到里面,外面不怎么气派里面确实宽敞的很,狭长的通道向里延伸,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在这些兵器的下方还有具体的标价。 “二位需要买兵器?”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大叔,矮矮胖胖尽显富态,手捧肚子衣着华丽。 苏沐:“嗯!对,老板你们这都有哪些好货?尽管介绍一下。” 兵器店老板:“嗯!这个这个兵器我这里倒是不少,只是不知二位具体想要哪种,是刀枪还是棍棒还是剑鞭呢?” 苏沐:“额!有没有哪种两个手用的双短剑” 兵器店老板笑吟吟地恭维道:“有的有的,两位稍后我这就去后面给二位取来。” 苏沐转过头蹭了蹭夕河的衣袖:“唉!这个老板奸相毕露,恐怕待会开出的价码会有水分,待会儿你别说话,让我来。” 夕河:“哦!” “二位!二位久等了,哈哈哈!”只见老板自后屋出来,手捧一长木箱子,打开一看却是一对雕刻细腻散发精光的精铁双短刃。 兵器店老板:“您看着精铁双剑可称心如意?” 苏沐拿起其中一柄,一上手这重量便与军营里的那些凡铁与众不同,掂了掂确实是精铁锻造。 苏沐:“掌柜这对精铁双剑卖价几何啊?” 兵器店老板:“看小哥您与此剑有缘,只卖您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这些钱够一个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军营对每位新兵的月俸不过八两银子,当然要将参军的那些百两黄金除外。 苏沐自然是知道这些东西卖贵了,不过她也并不看好这柄精铁双剑,想要看到更好的兵器现在压价为时过早。 苏沐:“这剑好是好,不过我想有个比较,掌柜可有比这对双剑更好的?” 兵器店老板偷偷瞄了苏沐一眼(这小娃娃居然不还价,看来是个有钱的主):“有有有!呵呵!比这对成色更佳的有!您稍等。” 说罢又朝着里屋走去。 夕河摇了摇苏沐的手:“唉!苏沐刚才那对剑怎么样?我看着好像还不错诶!” 苏沐贴着夕河的耳边:“我跟你说,一般兵器铺都有那么几样镇店之宝,咱们既然想要挑选一件趁手的兵器自然得选最好的。” 夕河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唉!不过刚才的价格当真是贵的吓人。” 苏沐:“我当然知道贵的吓人啦!这不是等他拿出最好的兵器,咱们再杀价嘛!省得他有了防备,故意喊高价格。” “嘿嘿嘿!来咯!”又是笑吟吟,掌柜从里屋跑出。 苏沐:“唉?掌柜,我可听说您家的兵器铺是全龙城最好的,这才特地从城南来到城北,为的就是买你家的兵器,如果有好的你可别藏着掖着哦!” 掌柜:“嗨!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有好的我一定拿出来给您,您说这做生意,哪有不卖的东西,您说是吧!” 苏沐轻咳两声:“这次的是什么材质的兵器啊?” 掌柜:“您看!” 木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对墨绿色的双短剑,上面精细地刻画着数十朵梅花,每一处细节都处理的非常巧妙,锋利的刀刃借着外光咄咄逼人。 掌柜:“这可不是凡品,这可是西域来的墨玉双剑,剑体由西域美玉锻造而成,融入百炼精铁,削铁如泥锋利的很啊!” 苏沐仔细端详,摸在手里一股冰凉之感自手心直达全身,似乎与剑体产生了些许共鸣。 苏沐呆住了,她知道这剑若是在别处断然难得一见,唯独在这龙城,若是错过这家店,恐怕就没有第二次能够见着的机会了,可是她也知道,店主还有绝世珍品没有拿出来,若此刻拿下这对墨玉双剑,恐怕也就与那镇店之宝无缘了。 苏沐看得出神,这一举一动都被掌柜精细地察觉了出来:“嘿嘿!您要是喜欢我就给您打个折,毕竟宝剑看缘分嘛!” 苏沐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额!这个……剑是好剑,不过……我觉得掌柜你肯定还有好宝贝。” 苏沐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那对墨玉双剑,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而动心。 掌柜:“啊?没有了啊!这可是我镇店之宝啊,比这个还好的当真是没有了啊!小哥您刚才自己也掂量过了,这可是珍品,我没骗你啊!” 苏沐:“珍品的确是珍品,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唉!罢了既然掌柜不想将压箱底的宝物拿出来,我们也只好走了,夕河!我们走!” 夕河本就不喜欢双短剑,墨玉双剑对他来讲自然是没什么吸引力,当即应声道:“哦!” 掌柜:“哎哟!真的没有了,要不您再看看其他。” 苏沐带着夕河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心中还无数遍告诫自己(苏沐啊!苏沐你千万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回头。) 人都已经走到了门口,半只脚都已经踏出了门栏。 掌柜留客之声从后方传来:“且留步!” 苏沐一听到掌柜留客的声音兴奋的立刻转过头:“怎么掌柜可是改变主意了?” 掌柜叹了口气:“并不是我有好的兵刃故意不拿出来,只是只怕小哥你无法随意使用啊!” 苏沐听着有些奇怪,哪有兵刃无法随意使用的:“掌柜此话何意?” 掌柜一脸沮丧:“你们跟我来吧!” 二人相视一眼随着掌柜来到了兵器铺的仓库内,狭长的通道两排兵刃各式各样看的人眼花缭乱,在这仓库的尽头,一个不起眼的箱子。 掌柜轻轻旋转这个木箱,竟然在仓库的下方打开一处入口,居然会藏有暗室。 掌柜:“你们二人且随我来。” 一步步走下台阶,暗室内灯火通明,大约走了数十米,台阶变成了平地,里面的空间豁然开朗,远处有一剑台,上面悬浮在三件兵器分辨是:弓箭、大刀、双短剑。 掌柜:“你们看!这三样便是我的镇店之宝,并非我不卖给你们,怕的是二位连拿都拿不起。” 夕河:“拿都拿不起?这三件兵器看起来也不是很重啊!” 掌柜笑而不语带领二人走近剑台:“你们仔细看看,再尝试拿起试试!” 二人相觑一眼,苏沐先下手,她看中的是那柄双短剑,这对双短剑与之前拿出来的截然不同,这对双短剑全身上下散发着金光,左边一把上面雕刻着龙、右边一把上面雕刻着凤,剑身用特殊的文字雕刻而成,剑柄是古怪的花纹。 苏沐:“这剑似乎不是中原的产物?掌柜可否告知出处?” 掌柜拍了拍肚子很是得意:“这对双短剑名为祖龙双对!一龙一凤,由龙晶凤丹为原料锻制而成,乃蛮荒产物,中原……不!恐怕天下绝无第二把!” 苏沐:“我曾听闻龙晶凤丹乃龙凤的内丹,要得到此物必须屠龙杀凤,而且要想将这龙晶凤丹融入剑体之中,对剑体的要求更是高的惊人。” 掌柜:“没错!小哥大可尝试握住此剑,亲身感受一下。” 苏沐缓缓伸出手,即将靠近之时感觉剑体传来一股阻力,似乎拒绝她的靠近,用力一握。 苏沐(这是!!!)霎时间,天空中龙凤飞舞,龙鸣凤啸巨大的身躯划过天际,蛟龙翻江倒海,凤凰展翅九天,两物相交错遮天蔽日。 放开剑体,这一切居然都是幻觉,只是苏沐的精气、体内的丹田之气被剑尽数抽空,嘴唇惨白。 夕河急忙跑上前:“苏沐!你怎么了?怎么忽然间脸色变得这么差。” 苏沐摆了摆手,由于放开了剑体,体力与丹田之气开始缓慢回升:“没事!只是一下子被这剑吸取了太多精元,休息一下就好!” 夕河(???):“吸人精元?”说着自己也想去试试,不料却被苏沐手一拦。 苏沐:“不用去试了,这剑我已经很清楚了,修为不够根本无法挥动它。” 掌柜总算松了口气:“小哥!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不是我不卖你只怕你根本无法使用,这剑使用起来虽然威力巨大,每一次斩击都能挥出剑气,只不过它对剑主的要求过于巨大,没有一定的修为,是无法使用的。” 苏沐笑了笑:“呵呵!掌柜我懂了,我就买那对墨玉双剑好了,这祖龙双对你先给我留着,哪天我实力够了再回来取走。” 掌柜笑吟吟将手一摊作恭迎状:“得嘞!二位外面请!” 第十章·赴燕关 三人回到地面,兵器铺中…… 掌柜望着夕河:“刚才你旁边的这位小哥已经挑到了趁手的兵器,不知您有没有看上合适的?” 夕河就没有那么多讲究,有什么就说什么。 夕河:“我不太喜欢刀剑,有没有那种可以双手握持,攻击距离又比较远的兵器?” 掌柜眨了眨眼:“攻击距离较远又双手握持?弓箭?” 夕河摆了摆手:“不!不要那东西,我要近距离攻击的兵器。” 掌柜眼神一亮:“有了!客官您稍等。” 片刻之后…… 掌柜自后屋拖出一杆长枪,枪体与枪尖浑然一体,枪体呈现暗金乌色,枪头自带两个小勾,枪尖乌黑发亮锐利无比。 掌柜:“客官您看这件兵器可合您的意?” 夕河一见这枪一下子就兴奋的不行,他说不出来他要什么,但自打一见到这枪的第一眼他就认定了这就是他想要的兵器。 夕河:“对对对!就是这个,这柄枪叫什么名字?” 掌柜见夕河很满意,心下窃喜:“哈哈!这叫乌金枪!通体乌金打造,不管枪柄、枪尖、还是枪刃都是乌金炼制而成,受力均匀锐不可当啊!” 夕河接过乌金枪“咚!”一声,乌金枪落地,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夕河:“这……” 掌柜:“哦哟!怪我怪我!没提前跟您讲清楚,这柄乌金枪虽然厉害,但也有个缺点,它重达八十斤!一般人举不起来,即便能够举起来挥舞起来也十分困难。” 夕河:“这枪……” 夕河尝试将地上的枪重新举起。 夕河:“嘿??” 枪体缓缓上升,勉强拿在了手里。 苏沐:“这么重的枪你要怎么用啊?掌柜有没有轻一点的,这乌金枪太重了。” 夕河:“不要!不要换别的,我就喜欢这……这一柄!” 苏沐:“你脸都憋红了,拿着这么重的东西还怎么走路啊!” 夕河似乎特别喜欢这乌金枪说什么都不肯放下:“我可……可以的!” 苏沐瞪圆了双眼(这傻子又犯病了?):“喂……” 夕河:“老板这乌金……乌金枪我要了,多少钱?” 掌柜搓了搓手:“嘿嘿!这乌金枪六十两,刚才那对墨玉双剑八十两,一共一百四十两!” 苏沐呷了呷嘴:“还好!也不算太贵!”说着正准备付钱。 掌柜:“唉!小哥慢着……我说的是黄金不是银子。” 苏沐:“什么?黄金?一百四十两黄金?不是一直都是银子吗?怎么……你宰人啊?” 苏沐看了一眼夕河,只见夕河拿着那柄乌金枪爱不释手,哪还管多少钱。 掌柜一脸委屈:“客官,您自己也知道这两件兵器的品质,况且那名小哥这么喜欢,我要是只收你一百四十两银子,这店铺可是要让我做倒闭的啊!” 苏沐(夕河!!!):“一百二十两黄金,多一分没有!” 掌柜:“一百三十两!不能再少了!客官我们也是糊口饭吃。” 苏沐一脸怒意:“你还糊口饭吃?一百三十两都够你买房买地了!” 掌柜为缓解尴尬微微一笑:“既然与二位有缘,你们又是专门从城南跑过来我这的,这样……一百二十五两黄金!一分不能再少!” 苏沐看了看夕河,又看了看自己的钱袋,确实那柄墨玉双剑自己也喜欢的紧,一咬牙一跺脚:“成交!” 二人拿着各自的兵器走在回军营的路上。 苏沐白了夕河一眼:“唉!别光顾着看你那杆枪!回去以后还我六十两黄金啊!记得啊!” 夕河:“啊?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苏沐:“你参军的时候不是发了参军粮饷给你的吗?每人一百两黄金,你可别赖账啊!” 夕河想了想好像自己的确有这么多钱,不过这可都是卖身钱:“多少钱?” 苏沐:“六十两黄金,我可是帮你先垫着了,你要记得还我啊!” 夕河:“刚才不是见你跟掌柜还了价的吗?怎么还是六十两啊?” 苏沐:“我那是帮自己还的,你在一旁看你那根长枪,又没过来讲过半毛钱价。” 夕河:“这……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夜晚二人回到军营…… 两把新买的武器惹得众人注目,特别是夕河那杆乌金重枪,光是那霸气的外观就令得旁人羡慕不已。 韩宇:“诶!你们俩这武器是哪买的啊?好像好厉害的样子。” 铁牛:“嘿嘿!给俺看看,给俺看看。” 田伍长:“咳咳!” 夕河:“苏沐的那把叫墨玉双剑,好贵的呢!要八十两黄金。” 铁牛:“嘿嘿!好!好……什么?你刚才说多少钱?” 夕河:“苏沐的墨玉双剑八十两黄金,我这把乌金枪六十两黄金,最后店铺老板给了个折扣,一百二十五两就买下来了。” 韩宇(吃惊):“你们俩哪来这么多钱?还是黄金?” 夕河:“不是有参军费用吗?我们用它来买武器了。” 田伍长:“啊!你们倒是豪爽,你们可知道当兵世事无常,这些钱是留给你们在战场上负伤或缺胳膊少腿后养后半辈子用的,你们现在就把他用来买东西,当真是钱多的烧得慌!” 夕河挠了挠头:“可是没有趁手的兵器打起仗来不是更容易负伤吗?如果有个好兵器,越来越厉害了负伤的可能也就越来越小了啊!” 苏沐:“嘿嘿!田伍长您别生气,把这钱用来买兵器好过吃喝嫖赌浪费掉,您说是吧!反正都要用,买个趁手的兵器更好的为朝廷效力,不是更好吗?” 苏沐这般油嘴滑舌的解释弄得田伍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田伍长:“哼~随便你们好了,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钱没了可别问我借。” 苏沐挤到田伍长身旁蹭了蹭:“嘿嘿!伍长,我们的好伍长,若是兄弟今后有难即便我们不开口,您也看不下去不是?” 田伍长撇了苏沐一眼:“别在这里给我耍贫嘴,赶快回去自己的帐舍内睡觉,明天跟我去拿军需铠甲!” 说罢!田伍长往自己的帐舍内走去……留下一行人看着这两件价值连城的兵器羡慕不已。 铁牛:“夕河,看你拿着的样子好像这兵器很沉似得,来给俺摸摸!” 夕河将乌金枪交到铁牛手里,这柄在自己手上连抓举都困难的乌金枪在铁牛手里却似与寻常木枪无异,挥舞起来风声猎猎作响,带着四周的空气也一起卷入,站在数十米外都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劲力,地上的落叶还未接近便被这狂风催裂成了几瓣。 “咻!咻!咻!”一番挥舞下来,铁牛大汗淋漓。 铁牛将乌金枪交还给夕河:“好枪!真是一柄好枪,分量足!打起仗来一定好用。” 夕河(这柄枪……在铁牛手中居然变得……):“是……是吗?铁牛要不也去买一柄?” 铁牛摆了摆手:“呼……俺不要,俺不习惯用枪,俺这两天想过了,还是大刀比较适合俺,明天你带俺去那家店铺看看,俺要一把大砍刀,重量嘛……跟你这把差不多就行。” 苏沐接过话匣:“这个容易,铁牛大哥尽管放心,这事包在我俩身上。” 韩宇:“诶!苏沐,你那对墨玉双剑也给我瞧瞧吧!” 众人:“对啊!也给我们瞧瞧吧!” 苏沐从身后抽出双剑交到韩宇手中:“看吧!” 韩宇接过双剑仔细端详,一股冰凉之感自手心传来:“这真是一对好剑,卖八十两真心不贵。” 苏沐见有人夸奖自己的武器一时间笑的合不拢嘴:“是吧!嘿嘿!我六十五两就拿下了,之前还有一对更好的,只不过……嗨……等我修为再高一点再说吧!” 韩宇:“对了!苏沐,明天也带我们去买一对可好?我也想买一把趁手的武器,军营里配置的铁剑实在不合手。” 苏沐:“可以啊!没问题。” 次日苏沐带领几乎所有新兵去了那家店铺,铁牛挑选了——金背大砍刀;韩宇挑选了——青锋剑。 第三日所有人收拾行装,带着那一百来件铠甲准备离开龙城。 夜晚在夕河的帐舍内…… 苏沐:“哎哟!好可惜这回来龙城没能看到绝世高手。” 夕河:“我也觉得,就连大将军我们也没能见着,可能是营舍等级区分的关系吧,我们没有多少机会能够见到大将军之类的高人。” 苏沐:“你说这大将军该长什么样啊?能够当上大将军年龄起码也要四五十岁了吧!” 夕河:“恐怕不止……咱们田伍长都快三十的人了,况且他上面还有什长,再上面还有百夫长,百夫长上面还有小都统,然后再是大都统就算五年升一级,想要坐到将军,起码要二三十年,恐怕将军五六十岁都有可能。” 苏沐:“哈哈哈哈!这么老力量肯定衰落了。” 夕河:“那可不一定,我听说这些人只要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寿命也就可以随之延长,你没有听说过吗?昆仑门掌门至今都三百岁了。” 苏沐:“好像是嚯,嗨!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修炼的,跟怪物一样。” 田伍长帐舍内…… 百夫长正与田伍长谈论军事。 百夫长:“这次还算安全,能够将南阳郡主安全送到龙城……多亏了你们啊!” 田伍长:“百夫长言重了,我们只不过是按照任务执行而已,只是……” 百夫长:“只是什么?你大可但说无妨。” 田伍长:“只是这十字门始终是个祸害,若果不铲除……洛阳城内无论做什么都像是被人盯着。” 百夫长叹了口气:“唉!你当我不想将他们铲除吗?可是怎么铲呢?你以为他们就是一个单纯的杀手组织吗?他们上面连着朝廷重臣,这是朝廷权势的内斗,洛阳有我们军队的驻兵,我们是归属军部管理的,那其他势力不也得安插自己的心腹吗?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你说铲除就能铲除的了的。” 田伍长:“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们在洛阳城内作威作福啊?” 百夫长:“如果他们挡了我们的道,咱们就格杀勿论,如果没有……那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田伍长:“……是……” 次日一行人开始离开龙城。 又是走回去,来时怎么说还空着手没有负重,这回去还要押运一车的军需,增加了行军的负重,这也倒罢了,更为关键的是…… 夕河背着一柄八十斤重的乌金长枪,每走一步腿就打哆嗦,走了还没几十里,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苏沐:“夕河你没事吧?要不我跟你一起扛回去好了。” 夕河:“不要……呼……呼……我就是休息一下,这负重训练也是锻炼的一种,回到洛阳之后,我肯定又强了不少,你先走吧!别掉队!” 苏沐:“那你自己快点跟上,我走慢些。” 田伍长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些人啊!明明自己拿不动这么重的兵器还非要逞能,我怎么听说铁牛的那柄金背大砍刀也是八十斤,你再看看人家……” 声音越传越远,越来越小渐渐地就快听不到了。 夕河勉强支撑起身体,拖着那柄长枪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田伍长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行军的队伍都不知道放慢了多少,五天走下来连一半的路程还没走到。 夕河:“呼……呼……田伍长您慢些走!” 田伍长:“我说夕河啊!我已经放得很慢了,来的时候我们七天赶到,大家还是负了伤的,可我们现在为了你一个人,五天了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你自己说怎么办?” 铁牛:“唉!田伍长别这么说夕河,没事的最多就晚点到,反正俺背着这个金背大砍刀也觉得挺吃力的,嘿嘿!就当是锻炼了。” 苏沐:“是啊!田伍长就再放慢点行军速度吧!夕河他也挺累的。” 韩宇:“夕河!没事慢慢来,不着急啊!” 夕河一步步往前迈,头上汗珠如雨…… 又过十日,这十五天下来终于是回到了洛阳,一路上走走停停,夕河是耗光了八辈子力气,其他人的兴致也从行军变成了游玩,每过两个时辰众人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一来是为了等夕河二来顺便欣赏欣赏沿途的风景。 十五天的行军当真不好受,一路走下来夕河磨出了满脚的血泡,衣服也是脏的发臭。不过有一点倒是好的,由于负重行军,十五天下来夕河四肢上的大经脉居然全都打开了,八脉开了四脉,超越了韩宇成了自铁牛之后的第一人。 为了能够让夕河养脚上的伤,田伍长特地给他放了三天的假,放假期间不用参与日常训练。 三天后…… 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夕河总算恢复了精神,非但如此饭量也比从前大了许多,整个人的身材也是壮了一圈,现在的他挥舞乌金枪虽说不上随意自如,但相比之前简直是好了太多了。 田伍长:“夕河,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此刻夕河正在对着木人桩练功,田伍长忽然出现在了身后。 夕河:“哈!田伍长你怎么来了?” 田伍长微微一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三天后我们准备前往燕关支援前线。” 夕河一惊,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燕关是抵御北方外族入侵的重要屏障,那里连年战事去燕关赴命的将士大多九死一生,即便个别运气好能捡回一条命,那也都成缺胳膊少腿的废人,去燕关无异于去送死。 夕河表情木讷声音一下子就很低沉:“啊……燕关……好!” 田伍长自然知道夕河在想些什么,随即拍了拍夕河的肩膀:“我们此去燕关,主要是为前线将士送铠甲、兵器……别想太多了。” 田伍长说这句话既是安慰夕河也是安慰他自己,离开龙城的那个夜晚,田伍长收到了百夫长下达的命令,要求去燕关支援前线将士,他自己又何尝不知去往燕关其实就等于是送命,燕关那里死去将士的枯骨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可是军令如山他又怎敢违抗。 夕河犹豫了,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发声。 许久过后,憋在心里的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田伍长!燕关……去燕关的将士大多都是九死一生对吧?” 田伍长哽咽了,说实话他不知道该怎样跟这名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新兵解释,入伍三个月便急急忙忙地让他去送死……他也不明白朝廷究竟是怎么想的,军部是怎么安排的,这些年轻人未来本应该非常美好……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这些人将来都有可能是国家的栋梁,他们还很年轻未来的可能性还很大,终有一天他们会变得很强,可是如今却草草将性命断送在战场……只因为军令如山。 田伍长:“……夕河……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我甚至连我自己也说服不了,可是我相信朝廷有他们的打算,国家需要我们来守护,这些年死在燕关的将士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有很多是曾经的战友甚至是亲人,可是现在边关的形势就是这么严峻,敌人没有给我培养精英士兵的时间和机会,为保证我们的家人能够在这片故土上继续生活下去,我们必须去战场拼命,去前线拼命。” 第十一章·出征 良思许久…… 夕河仰望天空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 田伍长低着头再次拍了拍夕河的肩膀,不再多说什么缓步朝远处走去。 夕河(低声):“去送死吗?想不到才三个月就急急忙忙去赴死,难怪当日在小店里众人都不愿去参军,也只有我傻乎乎的……罢了!至少燕关还有大哥,能在临死见大哥一眼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正在沉思之时,苏沐忽然跑过来,从后面拍了一下夕河的肩膀:“嘿!” 夕河(没反应):“……” 苏沐转到夕河面前:“喂!你在想什么呢?一点都不配合。” 夕河(悲伤):“苏沐,我们要去燕关了,这事你知道吗?” 苏沐眼珠子转了转:“知道啊!干嘛?” 夕河:“燕关可是九死一生之地,多少将士都吧性命搭在了那里,这回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很可能也跟那些将士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苏沐眼轱辘转了一圈,也不知又打上了什么奇怪的主意,随即拍了夕河后脑勺一下:“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消极,活得好好的干嘛总想着死,九死一生不还有一生吗?又不是说一定会死。” 夕河:“那还不都一样吗?即便不死那也是缺胳膊少腿,还不如就这么战死沙场来的简单。” 苏沐:“哎哟!我说夕河,你就不能想点好的事情吗?比如说……一战下来实力变强了又比如说一战成名成为一名大将军什么的。” 夕河似笑非笑一脸愁眉:“呵呵!你就别逗我了,如果像我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大将军,哪还至于死那么多将士。” 苏沐一脸无奈这呆子好说歹说就是说不进,当然此刻的苏沐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算盘——当逃兵!临阵脱逃! 苏沐叹了口气:“嗨!不理你这个呆子了!油盐不进……我去找韩宇去!” 三天后…… 田伍长、宋伍长、张伍长、李伍长……洛阳城内十余名伍长带着自己的士兵开始北上奔赴燕关,这些士兵大多是从洛阳城内筛选出来的,当然也有洛阳城周边的一些小村庄里的。 夕河背着乌金枪走在队伍的最后列,如今的夕河不再像大半个月之前那般,走一步休息一会,一步一步朝前走,步伐均匀沉稳。 苏沐跟在夕河的身旁时不时两人还聊聊天,燕关地处北夏的边界,从洛阳出发大约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到达,只可惜这一路上士兵都没什么气力,整个行军过程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确想到要去赴死谁还有精神去聊天攀谈呢?一个个埋着头思考着自己的事。 百夫长:“你们别老低着头,有点精神行不行?别像吃了败仗一样!全部人头都给我抬起来!” 众人将头微微抬高一点点…… 百夫长对着他们也是一副无奈的神情:“这样好了!省得你们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我给你们一个承诺,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在燕关斩下一名敌人的头颅……听清楚只需要斩下一名敌人的头颅,他便可以返回洛阳离开燕关战场!” 一下子人群炸了锅,这个承诺对于这些一心赴死的士兵来说简直就像是特赦。 “真的吗?真的只要杀一个人就可以离开燕关?” “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真的有这么好的事?” 百夫长:“大家安静一下,前提是只能一个人拿着敌人的头颅来找我,别一群人拿着一个人头来,这样的邀功我可不承认。” 一下子,低落的士气高涨起来,只要杀掉一个敌人就离开燕关,这等于是给了这帮士兵活下去的希望,一下子部队里的士兵抬起了头,步伐越来越快,直至最后即便没有人发号口令,这些士兵也整齐地跑了起来。 “一二一二一二……” 什长轻声对百夫长道:“百夫长这样的一道承诺当真可以吗?军中无戏言啊!” 百夫长叹了口气:“那你总不能让这帮毫无战意的软柿子就这样上战场吧?你放心吧!上面给我的命令是斩下敌军一百人,这次带领的人数一共一百五十个,如果一人杀死一个,还超额完成任务了,就这么办!” 一个月的行程,这群士兵仅用二十天就赶到了。 燕关城下…… 城上官兵:“城下可是前来支援的新兵?” 百夫长示出腰牌:“我乃王虎将军帐下百夫长,现带新兵前来燕关支援。” 城上官兵:“原来是百夫长!速速打开城门。” 这燕关的四周都是黄沙荒凉的很,天空中黑云滚滚压的人喘不过气,城门也不像龙城那般雄伟壮丽,小小的城门矮矮的城墙,甚至比起洛阳城还要小上几分。 一行人徐徐进城,城门上‘燕关’二字模糊不清已经被这里常年累月的风沙所侵蚀。城墙上站着一群枯瘦的将士,脸上身上带着伤疤,破损的铠甲沉重地压在身上。 苏沐(贴耳轻声):“夕河!你看城墙上的那些人。” 夕河:“嗯!他们很瘦,看来这里的战事很频繁,供给又跟不上。” 二人还没讲两句,走在最前端的百夫长猛地一瞪眼:“后面的人不要说话。” 苏沐:“晚上再跟你说!” ************************************************************************** 这里真的要什么没什么,不光是物资就连喝的水也不够,常年的黄沙侵袭,几乎看不到绿色的植物。营帐也是又脏又臭,枕头上床单上还留有血迹,估计是之前睡在这里的将士留下的,这里的人一个月都洗不到一次澡,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所有人的精神都颓废的很。 夜晚在夕河的营帐中…… 苏沐:“诶!夕河,这里这么脏怎么睡人啊?” 夕河:“这里是边郊战场,哪有那么好的环境,就将就着睡吧!” 苏沐一嘟嘴:“我不管……反正我是待不下去,而且那床还臭!” 夕河:“你怎么跟女孩子一样?明天还不知道要干嘛呢,早点休息赶了这么久的路。” 苏沐一脸愁眉。 夕河:“诶!对了,你今天在通过城门的时候是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苏沐:“哦!差点忘了,你今天也看到城墙上的那些人了吧?这些一个个都饱受战争的摧残,你自己想在燕关地界你的实力能排到多少?” 夕河眨了眨眼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苏沐:“你的实力跟我都差不多,相比起那些征战多年的老兵明显还有弱上那么一点,你想啊!那些比你厉害的人尚且战死沙场,你又比他们好到哪去?” 夕河:“是啊!可是百夫长不是答应过我们了吗?如果能够一个人斩杀敌兵一名,我们就可以回洛阳。” “咚!”苏沐往夕河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苏沐:“你傻啊!你以为百夫长说的就管用了?你能保证他不是为了安抚我们而说的假话?” 夕河捂着头:“可是军中无戏言?” 苏沐:“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兵不厌诈?再说了你也看到了,城里的人手明显不够,除非你没有继续作战的价值了,否则怎么会白白放你回去,就算百夫长说的是真话,一支队伍行军打仗,他百夫长能一个人说了算?他上面还有小都统再上面还有大都统更上面还有偏将、正将!” 夕河:“……那你是什么意思?” 苏沐(轻声低语):“夕河到军营里这么长时间了,我跟你的关系是最好的,这场战斗不是我们能够打赢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夕河惊了一跳:“你想当逃兵?” 苏沐(望四周):“嘘!这要看什么时候逃,如果是现在肯定会被人发现,如果是战场逃跑谁也弄不清我们是战死了还是逃跑了。” 夕河自来到燕关还从未想过逃跑,现在忽然要让他当逃兵,他心中忽然像是打开了一扇门,一扇生存之门,只不过这门开得略微像‘狗洞’并不那么光彩。 夕河:“我们要是成了逃兵还怎么回军队?他们会发现的。” 苏沐:“走都走了,干嘛还要回军队,等死吗?天下那么大哪里不能容身呢?” 夕河:“苏沐,我来军队是为了变强,而且这么久的锻炼……现在跑了,岂不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军队吗?” 苏沐(着急):“夕河!这仗真的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与其把名丢在这里,还不如自己留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夕河:“…………” 两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夕河:“好!苏沐我听你的。” 二人相视一笑。 次日…… 百夫长给了这些新兵一天的假期,一来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好好休息恢复一些体力,二来由于这些新兵提前赶到燕关,还不到战期。 夕河一个人走在燕关城的街道上,燕关城分为南北两边,南边即是昨日夕河一行人进城时看到的南城墙,北边是抵御外族的北城墙,不过这些城墙可不都像‘龙城’那般雄伟,百步之内便能从南走到北,实在是小的可怜。 这燕关城内物资紧缺也没什么东西买,即便有价格也都翻了好多倍。来往的商人通常会自南城门进待卖出物资后又从南城门返回中原,而北城门则战事连连整座城墙也是残破不堪。 夕河(私语):“大哥不是说他来燕关吗?这里这么荒凉……难不成大哥走了?那他会去哪里?” 偶尔见到几个来往的商贾,上前询问却也不得大哥徐铭的消息,只知道他们通常只在这燕关内逗留一晚,次日早上就会离开,从未有听说过叫徐铭之人。 又过一日,城内千余人汇集,有来自洛阳城的夕河一行人,也有来自其他城池的士兵,密密麻麻大约数千人,这些人在今日便要奔赴战场出燕关北城门,上阵杀敌。 城楼上,大都统王莽端坐帅位,一开口一股震人心魄的深厚内里席卷整个燕关城,城下虽然站在数千名士兵却没有一个会听不见他的声音。 王莽:“各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出征以伍长为最小单位,所有士兵必须听从伍长指挥,伍长必须听从什长、什长必须听从百夫长,此外这次作战我还带领了四名小都统前来坐镇,四名小都统分别部署四个方位,东、南、西、北,届时所有百夫长需将战况及时汇报给各自的小都统。” 城下应声如雷:“是!” 王莽:“好!全军出城应敌!” 洒下壮行酒,打开北城门,千人大军徐徐出城。 夕河与苏沐被分配到了西方面军,西方面军的主战场在丘陵一带,这里地势起伏高低不平适合狙击偷袭。 东方面军在平原,凡是被分配到东方面军的士兵大多都是训练多年,根基修为深厚,平原作战地势宽广且没有躲藏之处,一旦开战便是硬实力的较量。 南方面军是一支弱旅,用来诱敌深入,如散沙一般活跃于各大战场之中,兼顾情报送达任务。 北方面军在荒漠,黄沙掩盖环境恶劣,这里最接近敌人的老巢,如果敌军全军突袭,则北方面军偷袭敌军老巢,领奇袭任务。 行军第一日,东方面军…… 烈日当头,一千来人的东方面军行走在草地上,这里是东部的草原,地势平坦一眼望去除了草地就是天空没有任何可以遮掩之物。 行走在最前面的是东方面军的小都统名叫:朱温。参军二十余年,一把逐月弓曾令狼族闻风丧胆,立下了无数战功却也落得一身伤病,听闻北方昆仑门有仙家灵药能够治愈旧年伤病,心向往之。 眯着双眼看了一眼太阳,朱温一脸倦意对着旁边的士官道:“他奶奶的这么大的太阳想热死老子啊?” 士官:“老爷我们这是在高原,云层稀薄太阳自然就强烈。” 朱温(无语):“你这不废话吗?老子不知道这是在高原?唉!你说那王莽怎么就这么清闲,每次上阵的都是我们,他倒好在燕关城内躺着。” 朱温与他的士官是忘年的交情,既是主仆也是朋友,可谓是无话不谈。 士官:“嘘!老爷咱们才离开燕关一天,而且后面还跟着新兵,你这么说可不太好。” 朱温:“老子才不怕他王莽呢,若是换做从前我可能还会顾忌一点,但今天……哼哼!” 士官不愧是跟朱温久了,一下就猜到了朱温想些什么。 士官:“老爷可是昨夜有了好消息?” 朱温(悄悄):“嘿嘿!昨夜十字门的人开出了价码,给了我这个……” 说着朱温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扳指,扳指通体黑色,顶端镶嵌了一块透明的黄色美玉,里面雕刻着两个字:黄雀。 这里再来说说十字门,十字门等级森严,共分为六个等级,从下到上分别是:普、蝉、螳螂、黄雀、护、十。 传闻最高的‘十’便代表着十字门门主;‘护’代表门主之下的两大护法;‘黄雀’是除了门主跟护法以外最高的职位,普通人要想爬上这个位子不历经个三五十载是绝不可能的;‘螳螂’若论实力大概与小都统能分高下;上次夕河与田伍长他们所遇到的便是十字门中的‘普’也是最弱的阶层。 士官瞪圆了双眼:“黄雀?十字门核心成员的证明,老爷他们居然会开出这么高的价码!真是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朱温一捋胡须:“哈哈哈哈!谁让他王莽一天到晚在我头上拉屎,我立下的战功都莫名其妙到他头上去了,压着我这么多年,老子不给他干了。” 士官:“老爷接下来打算如何?” 朱温:“如何?不打了,这仗老子故意战败,你想这次的中流砥柱在我们东方面军这,如果这次我们不战自溃,那狼族的那股力量会去哪?” 士官:“其他方面军?” 朱温一脸奸诈:“巧了!昨夜十字门信使还告诉我,他买通了全部小都统,这次不光是我一个方面军败退,而是全军!” 士官:“全军?这么多人都战败,上面要是问责下来恐怕……” 朱温:“你瞧你个猪脑子,跟我这么久居然还想不明白,上面真要怪罪下来有谁在上面顶着?还不是他王莽,他可是这次的总指挥,我们的大都统!即便要怪罪哪会轮到咱们,退一万步说军部真要问责的话,我们已经是十字门的人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军部敢动十字门?” 士官:“老爷深谋远虑,小人远远不及。” 朱温(大了一个哈欠):“啊~啊~传命全军前方休息,晚上再行动。” 西方面军此刻已步入丘陵,延绵起伏的小山丘数之不尽,翻过了一座还有一座,高高低低深不知翻过眼下的山丘会遇见什么。 队伍的最后方…… 苏沐:“夕河!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我们西方面军领的任务是阻击与偷袭,这本就是一个敌明我暗的任务,可现在却大张旗鼓的把这么多人放在这山丘中,不是明白着告诉敌人我们在这里埋伏吗?” 相比起苏沐,夕河的脑袋就简单了许多,他对于行兵作战完全没有什么概念,即便是苏沐提到了这件事,也未能有丝毫察觉。 夕河:“不会吧!是不是你想多了,咱们西方面军还有小都统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苏沐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这般的排兵布阵丝毫看不出半点兵法韬略,倒像是让这四个方面军全部去送死。 苏沐又扯了扯夕河的衣角:“夕河!还有啊!咱们先不说把军队平均分成四等分的问题,就说说南方面军,就怎么可能让一支军队化整为零整个一盘散沙状,这不是增加了敌人发现我们的可能吗?即便是用来传达军情,几个信使也就够了吧!用不着这么几百人传信吧!” 夕河点了点头:“你这么说确实有点奇怪,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必须赶紧跑。” 夕河:“可是……别人我可以不管,这几个月并肩作战的战友怎么办?田伍长呢?总不能看着他出什么事,而我们自己却逃跑了吧!” 苏沐(眼神坚毅):“夕河!你听着,如果真有什么不测你必须听我的,我们没有办法管那么多人的生死,首先我们必须保住自己,如果你还想活下去……” 认识苏沐那么久,鲜少看见她如此坚毅的眼神,看来这回苏沐真的是认真了。 夕河:“…………” 夕河:“好……我懂了!我听你的就是。” 南方面军…… 第十二章·陷阱 南方面军的小都统名叫‘韩遂’修炼至阳武道,一套‘乱军狂狮拳’乃祖传拳法,曾用此拳法震破燕关城门,据说那一年狼族得势攻下燕关城,军部派韩遂前往燕关支援,燕关城下面对数千狼族士兵,一人之力一套‘乱军狂狮拳’破敌阵轰开已被狼族占领的燕关城门,名声大噪升为小都统,年仅二十八岁。 随军士官:“韩都统,咱们这次的任务有些奇怪啊,平时不都是您主战吗?怎么这次大都统却让那个朱温做四军主力?小的不太明白啊!” 韩遂一口烈酒下肚:“有些人被一个‘黄雀’扳指就给收买了,真以为这世上就他一人最聪明?呵呵……呵呵呵呵……真心?异己?大都统岂会不知?” 随军士官:“您说的小的不太明白。” 韩遂一副高傲神态:“不用你明白,到时听我军令即可。” 北方面军军帐内小都统‘令狐笑’始终按兵不动。 手里面拿着两样东西,一样是四名小都统都有的‘黄雀’扳指;另一样则是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四个字“按兵不动!”。 这封书信是大都统王莽命人带给他的。 令狐笑:“大都统这是什么意思?一方面然我奇袭地方后营,一方面又令我按兵不动?” 信使:“令狐都统大都统还有口信让您务必照办!” 令狐笑:“哦?什么口信?” 信使:“带领狼族杀回燕关!” “啪!”整张桌子被一掌震碎。 令狐笑怒发冲冠:“什么?你再说一遍?” 信使迫于军威跪了下去:“这是大都统的意思,望令狐都统能理解!” 令狐笑(王莽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带领狼族杀回燕关?这不是将燕关拱手送人吗?难不成还有别的考量?):“你先下去吧!回去禀告大都统我令狐笑谨遵军令。” 信使(一步步退下):“诺!” 又过一日,南方面军引出了狼族军队,不战!一路朝东方面军所在的平原奔去。 狼族大军追至平原,东方面军朱温,戏战!大败而归! 两军对垒,清晨时分天刚亮,远处探子来报…… 探子:“朱都统,前方发现狼族大军,正往我们这边奔袭而来!” 朱温躺在床榻上,摸了摸手中的逐月弓,平静地道:“不要将此事声张,再探!” 一炷香后…… 探子:“报告都统,狼族大军已经杀到前线,南方面军溃败!” 朱温坐在长椅上,一副漫不尽心的样子:“再探!” 探子:“可是……狼族已经杀到阵前了!” 朱温一瞪眼,一股杀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军帐:“我说了!再探!” 探子:“……是……是……” 狼族杀进军营中…… 职勤士兵冲进主帐中:“报告都统,不好了!狼族偷袭我军营,士兵们防备不及,死伤过半!” 朱温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什么?小小狼族居然敢偷袭我军大营,派出去的探子呢?怎么不及时报告?” 探子冲入营帐之中:“大人!大人!狼族偷袭我军大营!” 朱温:“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斩了,现在来报要你何用?” 探子:“???大人?我不是?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帐外传来一声冤屈叫声:“啊!” 朱温:“所有人随我杀出去!” 冲出帐外……一片狼藉,倒下的、斩断双腿的、昏厥的、没了头颅的。 叫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朱温嘴角上浮(哼哼!王莽!我看你再怎么办!):“小小狼族!有胆量与我一战?” “朱温!好久不见啊!兵法韬略都去了哪?”马背上一名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少年手执一杆长枪,故意戏弄道。 朱温转过头定睛一看,居然是狼族的少主——阎独溪! 朱温:“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狼族少主亲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阎独溪(狂傲):“呵呵!少说废话,你的头我要了!” 阎独溪狼族少主,天资聪慧七岁随军上阵杀敌,十七岁成军中主帅,二十岁破燕关后因大意丢燕关,三十二岁学‘天狼诀’现已练至第三重境,绝招——‘一脉独吸’能够杀人于无形,吸干他人精血。 朱温回撤一步一个转身,逐月弓拉至满月,手一松箭离弦,弓箭散发着青光如月色朝着阎独溪脑门上飞去。 阎独溪脸色一震:“逐月弓?好!一开始就放杀招!” 长枪横于身前,引丹田之气入枪,形成一张大约一人左右大小的结界屏障,弓箭与这结界相撞竟是谁也不让谁,僵持于半空。 朱温见势得意道:“哼~且看你能否接住这第二发弓箭!” 朱温缓慢拉动逐月弓,将体内的真气缓缓注入,逐月弓光芒大盛,通体散发着青光,渐至满弓…… 阎独溪长枪挥舞紧急将这当头一箭斩下,来不及喘息另一支箭又迎面射来。弓箭本身就小而且速度极快不易防备,朱温借势一支接着一支释放,阎独溪则被这些飞箭拖住了身形,只得抵挡无暇他顾。 由于狼族的是突袭,军营又疏于防备,很快战场的局势开始一边倒,狼族声势渐大,一炷香功夫便将这最强的东方面军打的是全军溃散。 朱温这边见到全军开始溃败,心想时机已成,开始放慢箭支的射速,装作一副不敌的样子。阎独溪斩下这最后一支逐月箭,趁着朱温换箭的空隙侧身踱步下马,一瞬间便来到了朱温的面前,这弓箭擅长远战、偷袭对于近战全然不是长枪的对手。 朱温提弓挡于身前,转身开始后撤。 见朱温溃逃,阎独溪心中满是疑惑,他与朱温战场交手不下数百次,深知对方实力,可是今天朱温的箭明显是放了水,再回想起这些中原兵溃败的速度,内心机警放弃了追杀。 西方面军的山丘中…… 一行人已经趴在这山坡上足有一天一夜了,什么军令也没有下达,什么任务也没有布置,甚至就连传信的探报也没有一个。 苏沐:“喂!夕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夕河:“有吗?没听到。” 苏沐:“你把头贴在地上再听。” 夕河将耳朵贴在山丘,一丝丝的声响通过地表传来。 夕河眉间一皱:“是有声音……好像是马蹄声?好像是东方面军的方向,难不成那边开战了?” 苏沐:“不可能,马蹄声如火掠井然有序不像是开战的乱音。” 夕河:“那边不是有东方面军的人吗?” 苏沐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西方面军的小都统‘完颜丈’站起身来,运足真气声音响彻整个山丘地带:“所有人与我杀回燕关!” 此话一出整个西方面军都乱了。 “不是说好了在这里埋伏的吗?怎么又要杀回燕关?” “都统我们为什么要杀回去?” “都统?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战报啊?” “都统?”“都统?”“都统?”…… 一声声此起彼伏。 完颜丈:“东方面军主帅朱温叛变,引狼入室与狼族勾结,现奉大都统王莽军令,绞杀叛贼朱温!所有人给我杀回去!” 苏沐扯了扯夕河的衣角:“夕河!有问题,这里面肯定不对!” 夕河:“怎么说?” 苏沐:“刚才我们听见的马蹄声尽然有序,如果东方面军的朱温逆反,那北方面军呢?南方面军呢?是不是全部都回撤,而且我们刚才明明没有收到任何的战报,这根本就是一开始计划好的铲除异己,非但如此还引来了狼族!” 夕河:“那我们该怎么办?跑吗?趁现在!” 苏沐双眉紧皱摇了摇头:“不行!你看看周围,全都是眼线,现在跑不是时机。” 夕河:“那怎么办?” 苏沐:“再等等看吧!” 西方面军全体开始撤离山丘地带。 东方面军朱温带着一群残兵败将一路溃败逃至燕关城下。 朱温望着城楼:“快开门!开把城门打开!狼族使诈我方不敌。” 燕关城楼上一名士兵都没有,喊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出来回应。 朱温气急败坏,这后方有狼族的追兵,若是燕关城门不打开只怕自己性命悠关。 朱温:“怎么回事?看守城门的人呢?人呢?” 最后几声朱温显然调动了丹田真气,声音大的整个燕关城都听得见。 “别叫了!没人会给你开门的!”却见一人缓步从内城走出至城墙,定睛一看却是大都统王莽! 毕竟是做了亏心事,一见到大都统王莽朱温的声音一下子不知道降低了多少分贝。 朱温:“大……大都统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莽负手而立看着城墙下的朱温道:“朱温!你跟随我也这么些年了,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枚扳指就背叛我。” 朱温满脸大汗不只是热的还是吓得:“什么?大都统……我……我不太清楚您在说什么。” 王莽:“四名小都统全都收到了十字门的扳指,十字门的任务是让你们反我,可是却只有你一个起了反心,当真是想不到啊!朱温!胆子挺大啊!” 朱温眼见事情败露,立马下马哀求:“大都统!我跟随您征战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被十字门的奸计所迷惑了呀!大都统饶命啊!大都统饶命啊!” 王莽摸了摸中指上的黄色扳指,扳指上赫然画着一只‘黄雀’:“你只知道十字门有黄雀一职,并以扳指为信物,可你见过真正的黄雀扳指吗?” 朱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黄雀’扳指并不是上面写着‘黄雀’二字,而是画着一只黄雀。 看了看王莽手上戴的那枚黄雀扳指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那个。 “啊啊啊!混蛋!” 只听一声脆响,朱温将那枚假扳指重重摔在了地上,提起头恶意满满地盯着城楼上不可一世的王莽道:“王莽小儿!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欺我压我,多少战功都到了你的名下,如今还联合十字门来陷害我,今日我定要你的狗命!” 朱温一路诈败,并没有消耗多少体能,再者能够坐到小都统席位,朱温多少有些本事。 朱温自马背上取下逐月弓,拉弓如满月射向王莽,王莽一个躲闪,箭插入了城墙墙壁上。 “啪!啪!啪!”几个连步蹬踏,朱温跃上了城墙,一只脚踏在城墙凸起处一只脚踏在城墙凹陷处,一副雄姿傲视,拉弓至满圆,又是一发逐月箭。 逐月箭似有灵性,自脱手那刻起便径直朝着王莽飞去,一发、两发、三发……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相比先前对阵狼族少主阎独溪时不知快了多少。 王莽一边闪避一边称赞:“好箭术好一把逐月弓,只可惜今后再也见不到了。” 王莽是何人?大都统!能够统领千人同时作战,力量自然不是一般小都统能够匹敌。 王莽:“给你看看我的新招式——金刚甲!” 也不知这王莽是穿了甲胄还是练得一身金刚不坏神功,居然不惧逐月箭的威力,迎面直上……“锵!锵!锵!”箭尖与肉身撞击居然弯折了,而且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击打在钢板上。 王莽大笑:“哈哈哈!这金刚甲居然连逐月弓都能挡下,黄雀一职还真没白当啊!” 朱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最强招式逐月弓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而且还是从正面接下。 呆愣之余……朱温看见了自己的身体,世界在旋转……身体上已经没有了头颅!(王莽趁朱温呆愣的片刻,斩下了朱温的头颅。) 狼族军队大肆进犯已逼近燕关城下,城楼上王莽摆设一盏茶具正悠闲品用。 阎独溪自然识得王莽,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此刻还能够有闲情在城楼上喝茶。 阎独溪愣了愣抬头望向王莽:“大都统好兴致,你两路军队都被我击败,莫不是还有杀手锏未出?” 大都统王莽饮了一口杯盏中的茶水,又闻了闻不禁赞叹道:“好茶啊!好茶啊!” 阎独溪(居然敢无视我?):“王莽!快快开城受降!” 城楼上王莽瞥了阎独溪一眼:“狼族少主!我这燕关你有本事便拿去,若是没有也别站在城下叫嚣,趁早回去吧!今日我意在铲除异己,不为剿灭狼族。” 阎独溪双眼虚眯(居然敢大言不惭说什么剿灭狼族):“哼~听大都统这话似是胜券在握啊!” 王莽:“你只破了我两路大军,还有两路呢!况且你长途奔袭马儿都累坏了吧!” 阎独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胯下的坐骑,的确长途的奔袭令得这些战马累得直喘。 正在此时……狼族信报传来,后方忽然杀出大量中原士兵。 阎独溪:“大都统这是以逸待劳前后夹击啊!” 王莽:“这倒也没有,因为一些私事我已经损失了两路大军,剩下两路你能否打赢全看你自身本事了!” 阎独溪受够了王莽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提起长枪站于马背之上奋力一跃,蹬至城楼上。 城楼上,朱温的鲜血尚未清洗,一具尸体一颗头颅天各一方。 阎独溪(吃惊):“朱温?是你把他杀了?” 王莽:“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通敌将敌人引入燕关城下,这罪名可不小啊!” 阎独溪在狼群中长大,见惯了这些血腥的厮杀场面,单单一具尸体一颗头颅又怎会畏惧,反倒是少了一个敌人心中欢喜不少。 阎独溪:“你们中原人就爱搞这些勾心斗角、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小伎俩,死了好!死了便少一个敌人。” 王莽(放下茶具):“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几年成长了多少。” 阎独溪双眼微眯缝隙中透着杀气。 这么多年两军征战,阎独溪与王莽一共交手八次,却均已失败告终,最危险的一次差点连小命也葬送在他的手里。 阎独溪长枪突刺自百米外朝着王莽冲去,枪尖凝聚大量真气锐不可当。 “轰!”随着王莽纵身跃起跳到屋檐之上,枪尖撞入城柱内,将整个城门主柱撞断。 拔出长枪连砍带劈攻向王莽,王莽则是左闪右躲丝毫没有想要反击的意思,两人站在城墙顶上打了数十回合,阎独溪居然连王莽的一根手指头也没碰到。 王莽:“狼族少主,你以为这些年就你一个人成长了?咱们初识之时你还是个孩童,而我也只是个小都统,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力量变强了,我的职位也升高了。” 阎独溪眉头紧皱,打不过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被敌人嘲弄,换做是谁都会不愿意听。 阎独溪:“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话!” 王莽:“我只是想告诉你能够坐上大都统这个位子,还是需要些实力的!” 阎独溪:“有没有实力打赢我再说!” 王莽:“呵呵呵呵!打赢你?” 说着王莽居然撩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胸脯。 阎独溪:“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莽:“我就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这现年都做了什么?” 阎独溪:“…………” 王莽头仰着天傲慢地道:“来啊!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攻击,你若是能伤我半分就算是我输!” 阎独溪听此话狠得牙痒痒,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运足浑身劲力,枪尖光芒大盛,再一次突刺,相比之前这次的劲道居然将楼顶的瓦砾也一同震碎,所过之处瓦砾横飞。 阎独溪:“看枪!” 枪尖与肉体相接触居然没能刺入,这枪的攻击力连城门的承重柱都能刺断却刺不进人的肉体。 阎独溪大吃一惊,数年前自己的功力还无限逼近王莽,差一点就能够打平,直到两年前听手下探报说王莽出任大都统一职功力大进,却不料居然有了这般实力,委实惊人。 阎独溪自然不甘,枪尖虽然没能刺入,可疾奔的劲力依在,提着长枪顶着王莽的胸膛足足推了近百米才停下,整个城楼也被这一击弄得半边塌陷。 烟雾中露出两人的身影…… 王莽:“怎么样?可服气?” 阎独溪:“你究竟用了什么?怎会功力大进如斯?” 王莽放声长笑:“哈哈哈!你刚才不是还嫌我话多吗?” 话音刚落,王莽脸色瞬变,一个回旋踢,脚背重重甩在了阎独溪的脸上,阎独溪整个人飞了出去,竟跌落燕关城中。 “唰!!”阎独溪被打的拖着地面滑行了数百米,依旧没能将这一脚的劲力消去。 “咻!”王莽身影迅速,一瞬间出现在了阎独溪面前。 这速度、这力量相比先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阎独溪擦干嘴角血迹,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嘿嘿嘿!好厉害的修为!” 王莽:“放心吧!我不会杀你,把你杀了朝廷就会撤掉我燕关守卫一职,我就没有油水可捞了。” 阎独溪:“什么意思?” 王莽:“等等我的两路人马就会杀到,到时候你把他们全杀了便是。” 阎独溪:“为什么?” 王莽:“朱温叛变,令我朝军队损失惨重,所有的错都会扣在他一人头上,而朝廷知道这是一份苦差事,非但不会怪罪于我反倒会在燕关这块地方投入更多的银子,到那个时候天高皇帝远,我在这燕关内做什么只怕他也管不着。” 阎独溪失声笑道:“好奸诈的小人,你们中原为有你这样的垃圾感到耻辱!” 王莽:“无所谓你怎么说!如果不是我恐怕你们狼族早就被灭了!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阎独溪:“…………” 王莽背过身去,背对着阎独溪,将自己的背面对着敌人,若不是足够的信任便是艺高人胆大完全的蔑视。 王莽:“等等你就出去,我会装作受伤的样子,你去把外面的人都杀了,不过你若是胆敢攻城……” 王莽回过头看着阎独溪,眼神中透着冰凉的杀气:“我会把你灭了,让后让你们狼族重新选头领!” 第十三章·田伍长战死 城墙外打杀声呐喊声已经响起,西方面军与北方面军将狼族团团围住,一开始局势还对狼族不利,可是随着后来‘韩遂’‘令狐笑’‘完颜丈’等人回归城内,局势开始扭转,没有了三位小都统的支撑,这些新兵根本不是骁勇善战的狼族的对手。 城墙上‘王莽’‘韩遂’‘令狐笑’‘完颜丈’四人排成一排,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城下士兵与狼族的厮杀丝毫没有要出手救援的意思。 渐渐地新兵死伤过半,就连几个伍长也一同战死,什长与百夫长实力稍微强些还在勉强支撑。 这时忽然有一名百夫长高声呼喊道:“小都统、大都统!我们打不赢狼族,还请打开城门吧!” 另一名百夫长:“对!还请都统速速开城门放我等进去,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啊!” 王莽侧着头一脸冷漠:“这是谁的兵?” 一旁‘令狐笑’拱手回答:“是在下的。” 王莽:“那你去回答他的话吧!” 城墙上令狐笑上前一步高声回应道:“此刻战况紧急,若是打开城门只怕狼族会趁机冲入燕关,为此只有将狼族击退方可开城门。” 人群中也不只是谁:“可是令狐都统,咱们打不过啊!” “令狐都统咱们不是这些狼族士兵的对手啊!” 完颜丈怒发冲冠:“谁再敢提开城门,就是临阵脱逃军法从事!” “既然是这样你们这些都统怎么不下来一起对抗啊!” “你们为什么就站在上面?” “你们这是要我们去死吗?” 韩遂:“你们难道没看见朱温统领已经战死了吗?我们四人也已负伤,我们如果下去谁来指挥你们作战?” 王莽摆了摆手:“韩遂!多说无益,让他们厮杀吧!” 下方,田伍长此刻早已筋疲力尽,这些狼族士兵已经将他打的浑身是伤,再这样下去只怕真要殉国了。 夕河与苏沐背靠背,相互抵御狼族进攻。 苏沐(满头大汗):“夕河!快装死!” 夕河:“不行,铁牛、韩宇、田伍长他们都在战斗,现在装死岂不是弃他们不顾吗?” 苏沐(着急):“你还管他们,你自己都要死了!你看看现在的新兵还剩下多少?” 夕河满脸是血,四周的空气都飘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啊!”一声惨叫,田伍长被狼族士兵斩去一只腿,倒在了血泊中。 一直陪伴自己训练的田伍长此刻居然倒了下来,夕河一下子被惊慌与愤怒冲昏了头脑,大喊道:“快开城门,田伍长已经被砍掉了一只脚。” 王莽(冷笑):“一个新兵也有资格跟我对话?军人以战死为荣耀!” 夕河(怒吼):“你这是草菅人命!” 王莽(面无表情):“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城下战况愈发紧急,士兵人数越来越少,一开始还是一人对抗两个狼族战士,现在一个人甚至要对抗五六个。 金背大砍刀战场炫舞,好不容易斩倒一名狼族战士后,铁牛满身是血(怒吼):“百夫长呢!之前不是答应过俺们只要能够杀掉一名狼族战士就可以离开燕关吗?人呢?” 韩宇与铁牛背对背:“铁牛别喊了,还是留点体力吧!这局面已经不是百夫长能够左右的了,城墙上的都统全部都想让我们战死在这里。” 铁牛气得青筋直暴:“他娘的说话不算话!” “啊!又是一身惨叫……”又一名士兵倒了下去。 人在愤怒的时候力气往往都会大上许多,此刻的夕河已经能够纯熟地挥舞那根重达八十斤的长枪了。 “啊!”一声暴喝,夕河将长枪径直插入燕关城墙内,背起断腿的田伍长以枪杆作为跳板,企图跃上城墙。 夕河:“田伍长你坚持住,我现在就背你上去。” 田伍长喘着粗气:“不要了!夕河……你自己逃命去吧!别管我了!” 夕河:“你等等我马上……” 纵身跃起,踩在长枪上,借着弹力猛地向上一跃“嘿!” 本来参军就没多长时间,外加上刚才与狼族拼杀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力,此刻即便以长枪作为跳板距离够到城墙还差上小许。 夕河(可恨……就差这么一点!可恨……)、 眼见着两人就要往下坠,也许是天意就在二人准备下坠的那一瞬间,夕河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根破损断裂的柱子,而那根柱子刚好就是之前被阎独溪一枪刺断的承重柱残块。 又是奋力一跃,二人再次升高,一只手扶着背后的田伍长一只手勉强扒在城墙的凸起处,手脚并用勉强站稳了身子。 回头一看:“田伍长!我们上来了!” 田伍长此刻不知怎么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紧紧地盯着夕河的前方。 转过头,阴影下四人身影齐聚正是王莽等人。 王莽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夕河与田伍长,一股阴森之气压得夕河居然连身体都挪动不了。 眼睛都来不及转动,脑子也来不及反应,只见城墙上的这四个人杀气顿起,田伍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夕河扯入自己怀中,一转身背对着那杀气腾腾的四人。 王莽出手,一拳之下打断了田伍长的脊梁震破了肺腔,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洒在了夕河的脸上。 二人被震飞出去,急速下坠! 夕河瞪圆了双眼:“伍……长……” 田伍长满脸痛苦神情使出浑身力气才勉强吐出两个字:“快逃!” “咚!”一声巨响,二人纷纷坠地,夕河压在了田伍长的身上,而田伍长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城楼上的四人,却再也没有了呼吸与心跳。 一瞬间整个战场都安静了,士兵也不再抵抗,狼族战士也不再进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阎独溪嘴角带血骑在马背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此刻战场上,唯独剩下铁牛(休克)、韩宇(昏厥)、夕河、苏沐(装死)等不过十人,除去这四人之外剩下的都是百夫长级别的。 整整数千人的队伍最后就剩下这么几个,回想当初出发前的壮行酒,打开城门兵分四路……此刻确实也没不要再打下去了…… 阎独溪一脸不屑望了望城楼上的四人:“哼……全军收兵回营!把刚才那名少年人带上,我最看重讲义气之人!” 最后几句似乎是说给王莽听的。 狼族战士:“少主!我们还发现几名士兵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死!” 阎独溪人已开始返程,只是背对着众人回了一句:“也一并带上!” 夜晚……大雨滂沱,洗刷了城墙,燕关城门前满地的血迹满地的尸体,也许过几日这里又会恢复如初,只是不知这大雨、时间能否冲刷这人心的黑暗。 三日后……狼族百慕大草原…… 夕河缓缓的睁开双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醒了?”一阵陌生的声音传入耳边,勉强侧过脑袋,陪在一旁的人居然是一身狼族装束的狼族人。 恨意从内心迸发而出,不管身体上的伤痛,猛地坐起身子拉扯着这名狼族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是你们!是你们杀了田伍长!是你们杀了我的同伴!” 一名重伤未愈的人怎么会是狼族的对手,那名狼族人用手轻轻一拍,拉扯着衣领的手很轻松就被打了下去。 狼族人:“你可想清楚了,你的那个什么田伍长可不是我们杀死,两族交战死伤在所难免,况且你们不也杀了我们狼族很多条性命吗?” 夕河:“…………” 狼族人:“真正害你的人是你们的大都统,明明知道要战败却还要让你们继续在燕关城下作战,明明打开城门就可以让你们进去,明明他们四人下来就可以扭转局面……但是他们都没有这么做!你们的性命是他们葬送掉的,要怪就怪你们的大都统,若不是我们……哼哼~只怕你现在已经死了。” 夕河沉默了,的确对于这样的话语他没有办法回驳,对于田伍长的死对于这些将士的死他心里清楚的很,若不是城楼上大都统王莽亲手下的这一盘好棋,也不至于如今这般。 两人沉默了好久,夕河也冷静了好久,这才低下头开口说了声谢谢。 夕河:“谢……谢……” 想来也是可笑居然向敌人道谢,简直就是侮辱,不过谁才是敌人谁是朋友现在恐怕要掉转一下身份了,战场上指挥作战的长官要让自己死,与自己作战的狼族却救了自己,谁才是朋友谁才是敌人? 夕河:“就我一个人吗?其他人……都……”夕河哽咽了,他实在无法说出最后几个字,他曾预想过却又不敢去想。 狼族人回答道:“并没有,除你之外还有几名幸存者,不过就带回了你和一名姑娘!” 夕河有些诧异:“姑娘?” 狼族人:“对!是姑娘!这姑娘居然在战场装死,不过我们狼族的鼻子是最灵的,岂会不知?” 夕河实在是不明白,与自己一同作战的从来都是男人,哪来什么姑娘,莫不是对方弄错了? 夕河:“什么姑娘?我从不认识什么姑娘?” 狼族人:“你怎么会不认识,那姑娘穿着你们中原的士兵铠甲,难道是别的阵营的你没见过?” 那名狼族人一边昂头思索一边嘟囔道。 夕河似乎想到了什么人,却又不太确信,于是再次询问倒:“你说的那名姑娘究竟长什么样?” 狼族人带着些许兴奋回答道:“啊!挺漂亮的,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对了!装死前还拉着你的手不放呢!怎么能说不认识?” 夕河:“眼睛大大?皮肤白白?还拉着我的手……装死?” 狼族人:“嗨!说这么多干嘛?她就在外面我带她进来给你瞧瞧便是!” 大约才过了一小会儿,那名狼族人自己出去还没多久,却见得一缕熟悉的身影兴致冲冲地冲进营帐内,一下子扑到在了夕河身上! 女子:“夕河!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 夕河身上本就带伤,忽然被这么一扑整个身体就跟快要散架一般疼痛钻心:“哎哟!痛!轻点轻点!” 女子这才意识到,抬起身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夕河大惊:“苏沐???” ***************************************************************************** 夕河:“苏沐怎么会是你?你是女孩子?” 苏沐脸一红:“是你自己笨没看出来好吧!” 夕河(开心):“哈哈!你真的是女孩子啊!” 苏沐(脸红):“你笑什么啊?跟傻子一样!” 夕河:“没有见到你还活着我真的是太高兴了!哈哈!” 苏沐:“你还说呢!明明跟你说好了让你装死,谁让你逞英雄来着……” 话说到一半,苏沐停住了……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田伍长,夕河背着田伍长自城门上被王莽打落,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在了眼里,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所有人的斗志开始瓦解,全都放弃了抵抗。 夕河嘴角微微放下轻声询问道“田伍长……他死了。” 苏沐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点了点头:“我们都看见了!这不是你的错……全都是王莽的圈套,是他害死了田伍长害死了所有的将士。” 夕河昂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王莽!这仇迟早要算清楚!” 苏沐:“对!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两人谈话间,营帐内又进来一人,这人高大威猛身披狼皮,手臂上还长有青色的毛发,脸颊两旁还长有些许络腮胡。 营帐内的狼族人一见此人立即单膝下跪作拱手模样:“少主!” 此人正是狼族少主——阎独溪! 阎独溪点了点头,示意那名狼族人起来,随后又走到了夕河的床边眼中带过一丝笑意:“醒了?” 夕河:“少主?你是?” 阎独溪:“我叫阎独溪狼族少主,就是我让手下把你们带回来的?” 夕河一听原来眼前这人便是下令救自己的狼族头领,当即正了正身子:“多谢头领救命之恩!” 阎独溪:“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夕河:“我叫夕河!夕阳的夕河流的河。” 阎独溪:“夕河?呵~这名字倒也简单。我平日里最欣赏讲义气的人,那日看到你不顾安危救自己的战友我很感动,想跟你交个朋友,不知你愿不愿意?” 夕河:“朋友?” 阎独溪摆了摆手:“哎!我这个人一向快言快语,不像你们中原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暗地里却满肚子坏水。” 站在一旁的狼族人:“还不快答应,我们少主可是能够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难得他这么看得起你。” 夕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般被俘都算是阶下囚,不受虐待便已是恩赐,如今居然能够和敌将成为朋友,这委实像在做梦。 阎独溪眼神一晃:“怎么不愿意吗?” 夕河:“愿意!我愿意!只不过……” 阎独溪:“没有什么不过,我很少跟中原人交朋友,你是第一个!安心养伤……我走了!” 这阎独溪的确是与中原人有点不太一样,一句话还没有个结尾,只要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转身就走,也许这就是草原男子特有的爽快吧。 狼族人:“想必你们有很多话想要谈,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出去给你们弄些吃的来。” 一下子营帐内就只剩下夕河与苏沐两个人,回想当初夕河以为苏沐是男儿身,便以兄弟之情对待,可谓是无话不谈,可如今苏沐却成了女子,很多话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谈起。 夕河挠了挠头(脸红):“那个……你女装还挺好看的!” 苏沐打量了一下自身装束,两条长长的粗辫子,上身的狼族短装露出腰脐,下身紧绷着狼裙露出洁白的脚踝,整个人就是活脱脱的小美人。 苏沐(得意):“是吗?我也觉得,穿男装又丑又臭!” 夕河:“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女子?害得我总把你当兄弟看待。” 苏沐眼咕噜一转:“这还不是为了参军吗?总不能用个女儿身参军吧!” 夕河又挠了挠头:“也是!哈哈!无所谓了,咱们还是好朋友!” 苏沐:“嗯!” 夕河:“对了!除了咱们之外,还有其他人被救吗?铁牛、韩宇他们呢?” 苏沐叹了口气:“唉~铁牛跟韩宇都只是昏了过去,本来都准备带回大营的,可是半途中铁牛忽然醒了过来,一见是狼族立马带着韩宇逃跑,头领见这两人跑了也没下令去追,只说了句:‘这百里大草原,他们又带着伤,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自己造化了。’” 夕河:“这么说他们还活着?” 苏沐点了点头:“还活着!” 夕河总算松了口气,心中的包袱忽然间轻了不少:“那就行!活着就好!” 又过一日…… 这狼族的营帐确实与中原士兵的不大一样,营帐多且矮有些类似蒙古包的形状,营地周围野狼肆意走动,这些狼群大多高大壮硕,尾巴直直垂下眼神中透着威严,这里一望无际都是草原,和煦的风吹来草地如海荡漾出层层波浪。 夕河与苏沐在营地内走动,刚好撞上阎独溪。 阎独溪:“哦?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夕河:“嗯!除了肋骨还有些疼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想必是从城楼上摔下来所导致的!” 阎独溪点了点头:“没事就好!在我狼族大营中你们可以随意走动,另外羊血与鹿茸可都是上好的滋补,别忘了吃!” 夕河(感动):“感谢头领!” 阎独溪摆了摆手:“唉~叫我阎独溪便好!” 夕河:“阎……独溪!” 阎独溪:“好!你们慢走,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陪你们了!” 说罢,径直朝大营走去。 也许真的是羊血与鹿茸的功效,夕河的身体恢复的极快,非但如此经过燕关城下的那一战,就连丹田之气也充沛了不少,八脉开了五脉,尽管还未能凝结成‘军魄’。 第十四章·雪妖丹 三日后,阎独溪拿了两枚圆圆的东西类似丹药来到了夕河与苏沐的住处。 阎独溪:“夕河,你的伤恢复了怎么样了?” 夕河(微笑):“差不多痊愈了!羊血与鹿茸真的对疗伤大有裨益!” 阎独溪:“那就好,眼下我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夕河与苏沐愣了愣神,来狼族大营这么长时间也从未听说狼族还有什么事是需要他们二人帮忙的。 夕河:“什么事?” 阎独溪示出手中的两枚丹丸道:“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 二人纷纷摇头,本来这两个人的阅历便浅薄,又是初到狼族,这丹药状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二人的确不知。 苏沐:“头领,这是什么啊?” 阎独溪眼神亮了亮:“这可是好东西,名为雪妖丹!是雪妖的内丹!” 夕河:“雪妖?那是什么东西?” 阎独溪:“在这百慕大草原更北的地方——残山!那里终年积雪,寒冷异常即便我们狼族也无法支撑太久,就在那里生活着一群与狼族一样的妖族——雪妖!” 夕河不光是不知道妖这个种群,就连眼前的狼人他都以为是人。 夕河:“独溪头领,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妖?” 阎独溪:“怎么?你居然不知道有妖?” 苏沐相比夕河见多识广,外加背景复杂小时候跟随父亲的确知道这世界上有妖的存在。 苏沐:“难不成?你就是妖?” 阎独溪转过头面对着苏沐:“不错!我们就是妖唤作狼人!狼体人面!” 这下子委实惊呆了两个人,苏沐还好关键是夕河,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妖这个物种从前也就是听民间老人们提起过,却不料今天看到活的了。 阎独溪:“我们狼人是妖的一种,相比起普通狼我们具有天生的妖力,靠后天修习凝练内丹,若得天运修得强大妖力,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妖怪也并非绝无可能的。” 夕河:“妖?你……你……你真的是妖?” 阎独溪:“不信的话你摸摸我的毛皮,看是穿在身上的还是长在身上的。” 夕河仔细摸了摸阎独息手腕上的狼毛,又拔了拔……毛与血肉相连,毛根深入毛孔,看来应该是真的无疑只怕这真是传说中的妖了。 夕河:“真想不到!当真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真的有妖这个物种,只是像你这般强大的妖还会有什么事是需要我们帮忙的?” 阎独溪坐了下来,望着烛光缓缓开口道:“你们也看见了,我们这次南下攻城根本不是你们中原人的对手,之前我与你们的大都统王莽曾有过数次的交手,此前的那一次他还不是大都统,实力更没有如今这么骇人,即便屡战屡败可拖延的回合数却越来越多,我坚信用不了多久,王莽便不再是我的对手,可是……谁知道这次的交手他忽然功力大进,一下子晋升到了大都统一职,燕关本就难破,此战过后更是攻取无望,无奈必须放弃。” 夕河虽然被王莽等人背叛,对军队失去了信心,可再怎么说他依旧还是个北夏人,对于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故土还是有感情的,再怎么也不会允许外族肆意掠夺。 夕河皱了皱眉:“为什么非要掠夺中原不可呢?你们狼族不也有自己的地盘吗?” 阎独溪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烛火一脸无奈:“唉~你应该是不知道北方的势力格局,我们狼族生活的天然环境并不优越,食物的稀缺严格限制了我们种族的繁衍,我们必须开拓疆土,否则迟早都会变成这荒漠中的一具枯骨。” 夕河:“枯骨?怎么说?” 阎独溪:“在我们狼族生活的百慕大草原曾经是那样的宽广无边,藏羚羊、斑马、鹿群、马匹数之不尽,我们的种群人数也是现在的十倍之多,可是随着环境变化,西部的黄沙开始侵袭,草地变成了荒漠,羊群、斑马、羚鹿都因为得不到食物饿死了,而我们又以他们为食,食物数量减少、领土沙漠化迫使我们不得不开拓新的疆域。” 苏沐:“所以你们瞄准了中原北夏?” 阎独溪:“我们根本就是别无选择,在我们四周环绕着的都是强大的种群,唯独你们中原北夏人类是最弱的,也是最有可能攻下的。” 夕河、苏沐:“…………” 阎独溪:“在我们领地的南方是你们中原北夏,东边是邪族以骷髅之态现世,北方有雪妖聚集,西方是不断向这里侵蚀的荒漠。东边的邪族以骷髅形态出现在这个世间,形态怪异又号称不死族,二十年前一战我们被打的溃败而逃,北方的雪妖力量强悍修为高深,我们同样也不是对手,唯独你们人类。” 夕河(惊讶):“你说东方的邪族?那是个什么东西?妖吗?” 阎独溪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妖,他们身上毫无生机,又不可能是人类,若硬要说是什么的话,似乎更接近亡灵。” 夕河:“居然还有这东西?既不属于妖也不属于人。” 阎独溪:“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草木尚且还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物种则更是。据我目前知道的来说有你们人类、我们妖类、亡灵类、巫蛮、鬼、仙、神、魔。” 苏沐(惊叹):“……这么多?” 阎独溪:“这还只是我所了解到的,除此之外必定还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夕河:“所以你这次来究竟是想让我们帮你什么忙?” 阎独溪再次拿出那两颗雪妖内丹:“既然燕关无法攻破,便只能退而求次——帮我拿下雪妖寨!” 夕河:“雪妖寨?就凭我们两个?你确定我们两个这么低修为的人能够帮得上你们什么忙吗?” 阎独溪点了点头一副肯定的神情:“可以!而且非你们不可。” 苏沐:“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果能够办到我们一定帮忙。” 阎独溪:“你们先把这两颗雪妖内丹服下,具体计划我待会儿跟你们细说。” 夕河与苏沐两人缓慢地拿起内丹,凝视了许久又相互望了一眼,眼神中透着些许无奈。 夕河(苏沐,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苏沐(夕河,我也想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夕河(他应该不会害咱们吧,不然还救我们干嘛?) 苏沐(谁知道呢?也有可能是想将咱们养肥了再杀吧!) 夕河(啊???) 阎独溪皱着眉看看夕河又看了看苏沐,显然这两个人眼中透露着的都是同一种神情——不信任! 阎独溪:“嘿?你们俩在看什么?这个可是好东西,难得的好东西,女的吃了美容养颜,男的吃了强健体魄,而且北上去雪妖寨这玩意可是必不可少的御寒利器,你们看什么呢?” 夕河(尴尬)想了好一会儿:“呵呵!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吃了!” 囫囵吞枣也不清楚这雪妖丹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就一口气吞了下去,可还真别说这吃下去入口凉凉的,可是过了一会儿感觉体内有股热量正往外散,感觉力气也大了好多。 苏沐:“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夕河:“好奇妙,感觉体内暖暖的,似乎有助修为,你也快点吃吧!” 苏沐:“哦!好!” 同夕河无异也是囫囵吞枣般吃了下去,片刻之后只感觉整个身体似乎都变轻了,动作反应也比以前灵敏了,简直太神奇了。 苏沐:“真的!是真的!感觉好奇妙。” 阎独溪一脸嫌弃:“真的不知道你们中原人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好东西却偏偏要考虑这么久。” 夕河(挠头):“哈哈!可是这么好的东西你们为什么不留着自己吃呢?既然吃了这东西能变强大,你们自己多吃些不就行了吗?” 阎独溪:“这雪妖丹说白了就是雪妖的内丹,每颗内丹都是从一名雪妖身上取出,先不说雪妖强大难以对付,光说这雪妖丹便不是每名雪妖身上都有,差不多每五名雪妖只有一名雪妖体内含有内丹,所以要想变强必须要更多的雪妖丹,这就必须从更多的雪妖身上取下内丹服用。” 苏沐:“所以你就需要我们去帮你杀掉这些雪妖?” 阎独溪:“不!凭你们的力量再多十个都不是雪妖的对手,我是为了让你们去帮我取一样东西,那样东西不光是对雪妖,对全天下的妖类都可以用,而且全天下的妖都忌惮它。” 夕河:“究竟是什么东西?” 阎独溪:“此去三百里往北有一处山谷,在这白雪皑皑的山谷之中便是雪妖的村寨,不要进入山谷绕过它,你们会见到一条蜿蜒的大路,那路名叫‘茶马古道’不远处应该会有一座塔,唤作‘冥塔’冥塔自带结界,妖族无法进入唯独人类可以,而在这冥塔的顶端就是那颗令所有妖族都惧怕又都想得到的——‘镇妖珠’有了那东西我们便可以一举拿下雪妖寨,整个狼族也就可以躲避强敌与自然灾害的袭击。” 夕河与苏沐二人听着倒是挺入神,确实在很难想象……况且那里环境严寒,光是想着就令人打寒颤,再加上‘镇妖珠’这东西光听名字就是用来镇妖的,可是镇着的究竟是什么妖?镇妖珠的效果是否如阎独溪口中所讲的那么厉害也没有人知道。 两人投去怀疑的目光,却又不敢看阎独溪的眼睛,对方的眼睛此刻从满了期望与坚信甚至还带着些许兴奋。 夕河:“那如果……如果我帮你们办成这件事了,你们入不入侵雪妖寨我管不着,但是你们不能再侵犯我中原大地,那里生活着我的朋友、族人,即便他们再坏我也不希望你们去入侵杀害他们。” 阎独溪拍了拍胸脯:“朋友!这事你大可放心,我阎独溪对天起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绝对不让手下人侵犯你们中原分毫。” 夕河见到对方起誓这才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阎独溪:“等你身体完全康复,我们狼族这边再准备些食物,大概三四天后吧!” 夕河:“好!就这么定了。” 三日后,夕河、苏沐二人在狼族士兵的护卫下朝着北方的雪妖寨前行,由于妖群之间有着明确的领地划分,这些狼族士兵无法进入。 狼族护卫:“好了!我们就只能送到这里了,过了前面那道雪沟就是雪妖的地界了。” 阎独溪眯着眼呼出一口白气:“你们自己多加小心,雪妖不会为难人类,记住不要跟他们起冲突,绕开雪妖寨走茶马古道知道了吗?” 这里的天气不比百慕大草原,四周都是皑皑的积雪,而且越往北积雪越厚,踩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阎独溪摆了摆头上厚厚的帽子:“知道了!冥塔嘛!记下了!” 苏沐则是双手环绕身前,整个人哆嗦个不停。 阎独溪面带笑意拍了拍苏沐的肩膀:“小姑娘!冷啊?这证明你修为还不够,要多锻炼!” 苏沐来回踏着脚希望能通过运动带来一些热量。 苏沐:“好冷!早知道就再多穿两件出来了。” 阎独溪解下身上的羊皮围裙系在苏沐的腰上:“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 苏沐点了点头:“嗯!下身暖和些了。” 阎独溪又从马背上取下虎皮大衣,这可是雪山吊睛白老虎的毛皮整个狼族也就阎独溪有这么一件,现在他却舍得拿出来给苏沐披上。 苏沐:“现在暖和多了,不过整个人裹得跟粽子似得,活动好不方便。” 阎独溪呵呵一笑:“呵呵!你们这次去冥塔路途艰难,越往北越是寒冷,多穿点没有坏处。” 夕河:“那我们这就走了!” 阎独溪没说什么只是在原地挥了挥手,即便夕河与苏沐走出了好几里,再回头依旧可以看到阎独溪等狼族的身影。 背着一柄八十斤重的乌金长枪,又穿的厚厚实实的,行动起来确实不太方便,前方白茫茫的一片,近的还好能够分清楚山脉与斜坡,远的简直就是天地一色一片苍茫。 也许冬天在雪地里行动特别消耗体力,这才没走出多远苏沐就累得直喘。 苏沐撑着腿:“哎哟,实在走不动了,这雪地实在是太难走了。” 夕河:“要不然咱们休息一下?” 苏沐望了一眼四周,这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偶尔几株植物那也都是被白雪压着,不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沐:“这四周也没有什么山洞,上哪休息啊?” 夕河:“也是……” 苏沐:“诶!夕河咱们临行前狼族不是给了我们一个包裹吗?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吃的?” 夕河从大衣里,左三层又三层的撩开,卸下了贴身的包裹,若非如此只怕早就被冻得咬不动了。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酱牛肉和烤羊排,大约三天的份! 苏沐:“夕河快看居然是酱牛肉跟烤羊排,这些好了,正愁离开了狼族营地再也吃不到这些美味呢!哈哈!” 夕河:“你这么快就饿了?我们不是才吃完吗?” 苏沐哪管夕河那么多抓起一块羊排就往嘴里送:“什么叫才吃完,咱们都吃完早饭一个时辰了,也该饿了。” 夕河:“这里只有三天的份,吃光了就要饿肚子了。” 苏沐(认真吃):“三天够了!再说了背着这些东西走这么远的路,也怪累的,放在肚子里反倒轻松些。” 夕河(这些食物不一直都是我在背着呢吗?你又没背过……):“好吧!那咱们先吃,吃完加快脚步赶路。” 苏沐:“好!” 苏沐(噎着了):“夕河你带水了吗?” 夕河:“水那东西多重啊!旁边不是有雪吗?喝雪水吧!” 苏沐瞪圆了双眼:“啊?水能有多重嘛!还能有你背上背着的那根铁棒重?” 夕河:“关键是大!不知道怎么拿!算了忍忍吧!晚些时候我们找个没风的地方生点火,烧点水喝。” 苏沐(勉强):“好吧!” 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他们修为有限也不懂得五行之术也就没有办法随意生火取暖,夜晚降临四周的温度相比白天更低了,而且北风呼啸吹得人直哆嗦,苏沐还好有虎皮大衣盖在身上,夕河就不行了,白天由于背着一杆重枪,体内产热勉强能够抵御外界寒冷, 入了夜整个人安静下来,一阵阵的阴风就直往脖子里钻。 山洞内……一团篝火,这篝火还是生了好久才成功的。 好在山洞背风,否则这两个人就只能黑灯瞎火的在这躺一夜。 苏沐:“夕河!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夕河:“苏沐!你的饭量比以前大了这么多啊?三天的口粮,你一天就吃了一半,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苏沐:“哪是我一个人饭量变大,你的饭量也大了好多好不好!这天气寒冷,体内能量消耗的本来就快,况且……我已经克制了!” 夕河取下怀中的包裹,打开看了一眼又收了起来,又打开又收了起来…… 苏沐:“你干嘛?不舍得吃啊?” 夕河:“这吃总得计划着,今天吃饱了明天就得挨饿啊!” 苏沐低着头神情沮丧:“你说的也有道理……” “咕噜……”也不只是谁的肚子忽地叫了一下。 苏沐:“夕河你肚子叫了。” 夕河:“我才没有,是你的肚子叫了。” …………良久过后………… 苏沐:“好吧!不管是谁的肚子叫,有一点是肯定的,咱们都饿了。” 夕河(有气无力):“是啊……” 苏沐:“你说咱们怎么会饿的这么快?是不是因为雪妖内丹?” 夕河:“肚子饿跟雪妖内丹有关系吗?” 苏沐:“阎独溪不是说了吗?雪妖内丹有增强功力御寒的功效,我们服用了内丹激发了体内的潜能,潜能的激发有需要大量的食物作为来源。” 夕河点了点头,深觉得苏沐说的有一定道理:“好吧!你说的都对,管他的呢!关键是别再提食物两个字了我快受不了了” 第十五章·雪域 苏沐:“啊~我也是!”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有一只白色的兔子误闯入这山洞之中,这下子可给两人高兴坏了,羊入虎口。 苏沐指着那只雪白的兔子又蹦又跳:“兔子!是兔子!夕河……快快!快抓住它!” 夕河:“你也快点过来帮忙啊!这兔子好大,肉很多!” 好多肉……这几个字一出口,听的人、说的人两个人全都唾液四溅,心想着如何将这只兔肉弄进嘴里。 苏沐:“好!我来帮忙!” 兔子奔跑虽快,却怎敌得过这两个人的身手,好歹也在军营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不说学到什么精髓,抓只兔子还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办到的。 不一会儿,一团篝火变旺了,山洞里飘出了香喷喷的肉味。 这只兔子少说也有七八斤,都快成精了,肥的流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雪地里会有兔子,难不成是出来觅食的? 这两个人可管不了这么多,明明白天已经吃掉了两天的口粮,此刻却还是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你一口我一口三两下一只兔子就只剩下骨头了,也不管好不好吃,有没有撒盐,有的吃就是最美味的,何况还是肉。 三四斤肉下肚,两人摸了摸肚子这才觉得有些活着的感觉了。 苏沐:“啊!总算能摸到肚子了!” 夕河(嗝~):“我也是!不过这兔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苏沐眼珠子一转:“有一只兔子就证明还有两只,而且这只兔子这么肥不像是缺食物的类型,一只兔子这么胖肯定还有其他的兔子。” 夕河看了一眼篝火,灵机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进山洞取暖的?” 苏沐眼睛亮了亮,似是发现了什么财宝:“嗯!有可能!如果我们能用这种方式吸引更多的兔子过来……那我们……哈哈哈哈!” 夕河:“我们不妨试试,要是吃不完我们就带着路上慢慢吃,这样一来再远也不怕了。 两人又再洞外捡了些树枝,加大了篝火。山洞的顶端的积雪开始融化,有些部分更是开始往下滴水,不仅有肉吃现在还有水喝。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居然真的又来了一只兔子,这只兔子身后还跟着几只小兔子……难不成刚才那只兔子跟眼前这只是一家人? 苏沐:“喂!夕河你看!” 夕河:“后面还带着几只小兔子,太好了!买大送小。” 苏沐:“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些兔子难不成跟咱们刚才吃的那只是一家人?” 夕河:“兔子也分家人的吗?” 苏沐:“当然了!万物都有自己的种群,人跟动物都是一样的。” 夕河:“那我们吃还是不吃?” 苏沐:“算了吧!我有些不忍心!” 夕河愣了一会儿,又想了想:“你想想你肚子饿的时候!” 苏沐脸朝天(那时候的确很难受。) 苏沐这才思索间,夕河已经将这几只兔子剥了皮,包括那几只小兔子也不例外。 苏沐:“喂!你干嘛?” 夕河:“杀兔子啊!不然我们吃什么?” 苏沐:“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有没有同情心啦!人家明明是一家子,你还要杀……你……你……” 夕河:“可是刚才那只你也吃了啊!还说好吃来着。” 苏沐(无言以对):“我那是不知道它们是一家的嘛!你现在……哎哟!算了,反正这些兔肉我是不吃,要吃你一个人全都吃光了。” 夕河:“真的不吃?” 苏沐:“不吃!!坚决不吃!” 四只兔肉烤好…… 苏沐:“喂!夕河!你要把这些兔肉放包裹里吗?” 夕河:“你不是说了不吃吗?” 苏沐(结巴):“我……没说我要吃,就是问问。” 夕河点了点头:“对啊!打包明天路上吃!” 这一烤整个山洞里都是兔肉的香味,香飘十里…… 借着火光、寻着香气一只白熊正在逼近。 山洞内,夕河刚好将这些兔肉全都烤完,余香未散正准备装入包裹内。 “吼嗷~”一声野兽叫唤传入山洞内,听声音似乎就在洞外。 声音可以反映本体的强弱,这白熊一叫唤便知是一个狠角色。 苏沐(紧张):“夕河,这是什么声音?” 夕河站起身子,放下手中刚刚烤好的兔肉:“别说话!” “吼嗷~”又是一声嚎叫,洞外积雪嘎吱作响,离洞口越来越近,忽地眼前白影一闪冒出一只成年大白熊,这白熊身宽体壮、四只熊掌如人脑般大小,目光凶煞嘴角处淌着哈喇子,利齿在口中上下磨动。 夕河(惊恐):“这是大白熊?这家伙怎么来了?” 苏沐看了一眼地上的兔肉:“莫不是你烤兔子的香味把它引到这里来的。” 夕河瞄了一眼地上的兔肉心中暗道(可恶!) 白熊可不管这么多,总算是让它找到了这香味来源头,一时间兴奋的不行居然站了起来,直立行走。本来站起来还没什么,关键是这个身高一下子就比趴着的时候长了数倍,光是个头就是两个成年人叠加起来恐怕也比之不上,还好这山洞够高,否则连山洞顶都要挨着。 夕河:“居然……居然这么高?” “吼嗷~”又是一声咆哮。 苏沐:“夕河估计这家伙是冲着兔肉来的,你快把兔肉扔出去给他。” 夕河心里尽管害怕,但自己烤的兔肉就这么白白交出去说什么也舍不得。 夕河:“凭什么这家伙要吃兔肉它自己去抓便是干嘛来抢我们的?” 苏沐:“哎呀!夕河你这个死脑筋,我们打不过它的。” 夕河满脸兴奋:“不试试怎么知道,雪妖内丹都吃了,一只白熊对付得了。” 苏沐(焦急):“夕河你别傻,这东西力气大得很。” 苏沐话音落下,白熊率先发起攻击,白熊体重约三百多斤,一掌的威力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借着整个身子的重量,双手下压扑向对手。 夕河没有多想直接迎了上去,乌金枪就在不远处摆着可他偏偏没有用的意思,看来他是想与这白熊一对一肉搏一场。 夕河:“嘿嘿!我刚吃饱饭!就让我来会会你!” 白熊双手下扑,借着身体的重量压向夕河,夕河长时间锻举八十斤的乌金枪,力气早就远胜常人,两只熊掌百余斤接近两百斤的重量。 “嘿!啊!”手掌对熊掌,双掌一接触夕河整个身子便是向下一沉,双腿一弯……这重量远非乌金枪可以匹敌,这种感觉就像是忽然把两把乌金枪砸在了他的身上。 夕河(嘿!想不到居然这么重):“啊~哈~啊~哈~” 一边坚持一边还不停地叫唤,勉强!夕河总算是接下来了,一旁的苏沐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吃了一惊,普通人的力气居然能够跟猛兽匹敌,在此之前苏沐可谓是前所未见。当然吃惊的还不止苏沐,连压在上方的白熊也是愣了愣,从它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再是那么纯正的杀戮气息,相比之前有所收敛。 下压不行,白熊选择退后一步,单掌呼啸朝着夕河脸上打来。 夕河将双手交叉挡在脸部位置“嘭!”的一声,整个山洞都是震了一震,许多处的积雪都被震落在地。夕河,体重远不如白熊,一掌呼啸过后,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了山洞的墙壁上,好在穿的厚实没有受伤。 眼见自己占了上风,白熊得意的又吼了一声“吼嗷~”放下两只前蹄,卸下所有防备,眼神中满是得意。估计在它看来没有人能够敌得过它这一掌的威力,只怕中掌之人早已死了吧! 面朝下夕河躺成了大字行(哎哟!这力气太大了!) 站起身子,拍了拍灰尘,又摸了摸头发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见到这个被自己一掌击中的人又站了起来,白熊的两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呆呆地看着夕河,也不嚎叫也不向前。 夕河:“嘿嘿!这雪妖丹果然有效,我一早就觉着乌金枪轻了不少,看来不是我的错觉。” 苏沐(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夕河:“刚才我吃了你一掌,现在轮到你吃我一拳了。” 连跑带跳,一个快速的冲刺,右手握拳放在左腰处,出拳! 拳头触碰毛皮,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白熊正面接下夕河这一拳,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这么小的拳头撞上这么大的身子,想想都知道不会产生什么效果。 夕河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抬头看了看目带凶光的白熊(明明已经很用力打了啊!居然一点效果也没有,呵呵……) “吼嗷~”又是一声怒号,倒不是因为这一拳打在身上有多痛,只是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人类居然敢赤手空拳与自己搏击,分明是小看自己。 双脚扑腾一个跳跃,整个身子凌驾在半空中,这要是被砸中不死也得重伤,夕河原地翻滚,身体化作球状滚出去数十米。 “轰!”一声巨响,四周的积雪纷纷震落。 眼见一招落空,回过头朝着夕河再次奔去。这白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招式,只是凭借着自身的重量外加锋利的爪牙,若说正面对抗,夕河还真讨不到好处,打它又起不了多大作用,还不能反被它爪牙伤着,应付起来极为吃力。 一人一熊相互缠斗,数十回合之后,夕河累的撑腿直喘,倒是这白熊耐力惊人,气息居然丝毫未乱。 夕河(可恶啊!打了这么久它居然连大气都不喘一个。) 白熊张开大嘴,双臂伸开企图将眼前这只小猴子固定住再一口咬下。 “吼嗷~”这血盆大口足以活活吞下整个人。 夕河深感乏力,自知赤手空拳实在难以应付,一个翻滚乌金枪捏在手中,体内气息翻腾,丹田之气开始输往四肢百骸,脱下一层衣物。 “啊!”夕河一声暴喝,带着这柄重达八十斤的乌金枪居然奋然跃起,换做从前能够勉强挥动已是难上加难,如今居然能够人枪一同跃起,提起长枪朝着白熊脖子上就是一顿劈压。 “嗷~”白熊痛的叫了出来,先不说这一劈威力如何,光是这八十斤的乌金枪往白熊身上一压,那也吃不多消。 “轰!”的一声,白熊四脚酸软竟是趴倒在地。 长枪挥舞,在空中发出“轰~轰~”的轰鸣声,整个山洞的气流也被随之带动,风吹衣摆虎虎生风。 白熊咬着牙缓缓支撑起身体,它倒是不放弃,血丝布满了眼珠,左扭扭头右扭扭头,在确信自己颈椎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开始原地加速,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对准夕河的脑袋,势将对方生吞不可。 夕河手握长枪恒于身前,拿着长枪的夕河,体重增加了足足八十斤,心里想着:这次正面交锋再不会被顶飞了吧! 一个冲刺、一个原地摆好架势“锵!”牙齿撞击乌金枪杆发出一阵脆响。 脚后跟粘着泥土,与地面想摩擦“嚓~”居然还是被这白熊推后了近十米距离。 乌金枪上浸满口水,白熊口中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白熊死死咬住这乌金枪不放,夕河如何挣脱都无法拖动半分,干脆!松开乌金枪,双手撑地提双脚踹白熊腹部。 “嗷~”白熊腹部本就是软肋,不像表皮毛皮覆盖,被这么一脚踢中。“嗷~”的疼的叫了出来,乌金枪落地“哐锵!”两声。 白熊耐力惊人、防御力惊人即便这般缠斗,依旧没有认输,一人一熊又僵持了数十回合,期间好几次夕河正面挨击熊掌,被打的浑身是伤。 苏沐站在一旁,本想着帮忙,却被夕河叫住。 夕河(急促喘息):“苏沐!你别出手,这是我自己的战斗,我要继续变强就必须亲手将这只熊打败。” 苏沐(焦急):“你这又是何苦呢?” 夕河擦干嘴角的鲜血(嘴唇破裂):“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没有力量就只能任人宰割,就像当日的王莽!我刚才想过了,我们这次去冥塔刚好就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一个能够令你我脱胎换骨变强的契机!” 话音落下,夕河又迎了上去。 一人一熊加起来缠斗了近百回合,白熊也被打的浑身是伤,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耳朵处、下颚处被乌金枪刺破鲜血直流,染红了地面。 “呼~呼~呼~” “嗷~嗷~嗷~” 白熊也还纳闷,怎么会有体力这么强的人类,之前它也曾见过人类,也曾对付过,却从未像今天这般,吃亏不说还落得一身伤。 夕河挥动长枪需要消耗不少真气,这么久的缠斗,丹田内真气也几近枯竭,看来这是一场谁也胜不了谁的打斗。 夕河(松口):“苏沐!来……过来帮下忙,我真气耗尽了!” 苏沐自是明白真气对于打斗的重要性,真气耗尽也就意味着力量、速度、防御都将大打折扣。好不容易等到这个逞强之人松口,当即拔出墨玉双剑作攻击态势,挡在了夕河身前。 夕河则是扔下手中的乌金长枪,没有了真气又缠斗这么久,他甚至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了。找了处还算干净的石块一屁股瘫上去,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苏沐诧异地望着夕河:“怎么你叫我过来帮忙,自己却找个地方坐下了?” 夕河趴在石块上懒洋洋地敷衍道:“它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你肯定应付的来。” 一旁的白熊,满眼倦意外加上失血过多,整只熊看起来颓颓的,也没想着再次进攻,见夕河倒在一旁,自己干脆也就地趴下,闭上双眼。 苏沐(??):“夕河?它这是什么意思?” 夕河只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它应该是跟我一样没力气了吧。” 苏沐走近了一看,这白熊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估计刚才是因为夕河没有倒下害怕自己性命不保,其实早就体力透支虚脱了。 苏沐啧啧称赞:“啧啧!夕河你可以啊!居然能跟这只熊打成平手。” 夕河:“我杀不死它,它也打不过我,算是平手吧!” 苏沐:“那它现在算是什么?昏倒了?” 夕河:“它应该是累了,就跟我一样,不信你拿着刀在它面前晃晃,保证还能站起来跟你搏斗几回合。” 苏沐:“还是算了吧!那我们就这样让它趴在这?万一等它再爬起来攻击我们怎么办?” 夕河:“应该不会了,万一再站起来不是还有你嘛?” 苏沐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这只白熊忽地想到一个点子:“诶!夕河我们可以把它当做坐骑,坐在它身上让它送我们去雪妖寨。” 夕河(敷衍):“嗯!好点子,不过首先它得听你的。” 苏沐点了点头:“也是嚯。” 次日,这里靠北纬度很偏,太阳出来的晚,待到天蒙蒙亮时…… 苏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身子下方垫着虎皮大衣避开了地面的寒冷睡在上面尤为暖和,再看看睡在一旁的夕河,两人在军营时就睡在一起,早就习惯了。即便现在夕河知道了苏沐是女儿身也并没有什么,况且两人还都穿着衣服。 下面垫着虎皮上面盖着羊裙,即便外面冰天雪地,这里依旧温暖。 第十六章·雪妖寨 山洞外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苏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天好像亮了。” 摇了摇睡在一旁的夕河。 夕河:“嗯~别摇我,痛~”说着转个身又睡去。 苏沐摇了摇头:“嗨!谁让你昨晚战的那么开心,跟什么样的,现在好了吧!” 目光一扫,整个山洞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到底少了些什么呢?苏沐坐在原地愣是想了好半天…… “天呐!”苏沐忽然叫出了声。 昨晚那只大白熊居然不见了,这么大个身体居然不见了! 苏沐(熊呢?白熊呢?难不成是半夜偷偷走掉了?) “嗷嗷”两声细嫩的叫声。 苏沐:“什么声音?” 寻声找去,在一处石缝中间居然发现了一只小白熊宝宝,白熊宝宝大约也就两个拳头般大小,连眼睛都尚未睁开,样子甚是可爱。 苏沐(这里怎么会有白熊的幼崽,不过好可爱啊!) 抱起来软乎乎的“嗷嗷”叫个不停。 再仔细一看,这只白熊跟昨晚的那只好像,下颚处、耳朵旁还存留着枪刺得伤口。 这下子可把苏沐吓了一跳,这分明就是昨晚与夕河战斗的那只白熊,怎么? 苏沐赶忙将怀中的这只白熊放下,站的远远地,差不多三四米。 苏沐:“喂!夕河!你快过来看看!这里怎么有只小白熊。” 夕河(依旧睡着,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嗯?小白熊?大的那只呢?” 坐起来一看,果不其然眼前哪还有什么大白熊的踪影,地上光秃秃的就一只小白熊趴在地上。 夕河(昨夜留下的伤):“哎哟!痛死了。” 勉强站起来,走近了瞧瞧,下颚、耳朵分明就是自己乌金枪刺出来的伤口。夕河:“怎么会?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苏沐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夕河指着地上那只小熊(惊愕):“这分明就是昨夜的那只大熊,你看它得下巴跟耳朵是我亲手用乌金枪刺的,怎么现在变成一只小熊了?” 苏沐的猜想的得到验证:“我也是这么觉得来着,所以才叫你过来看上一眼,果不其然这只白熊宝宝就是昨晚那只大白熊。” 夕河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轻轻地踢了两脚,小家伙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趴在原地,只是“嗷嗷”了两声似在求饶。 夕河一屁股坐回虎皮上:“诶?奇怪了,你说这天下真有这么神奇的事吗?一只能够吃人的大熊今天忽然变成了一只小熊!” 苏沐缓缓靠近,伸手再次摸了摸这个小家伙,小家伙没有反抗倒是极为顺从。 苏沐:“这真是昨晚那只大白熊吗?反差好大啊!” 夕河皱着眉头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难不成它也是妖?昨晚因为流血过多,妖力散尽变成小熊了?” 苏沐:“是这样吗?”说着再次将地上的小熊抱在了手里。 夕河:“喂!你干嘛?这可是大白熊!能吃人的!” 苏沐:“可是它现在很乖啊!你不觉得吗?” 夕河(低语):“我现在也很乖啊……没力气了谁不乖。” 过了一会儿,苏沐与这小熊玩的甚是开心,一人一熊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伙计,投缘的很。 苏沐:“喂!夕河!我说要不把这小熊带在身边吧!它好听话哦!” 夕河眉毛一挑没好气地道:“啊?你忘了它可是会变身的,一下子变成昨晚那么大的一只白熊把你吃了都有可能。” 苏沐:“哎哟!你别说得这么吓人,再说你不是在旁边吗?嘟嘟嘟!(逗熊)” 夕河(无奈):“…………” 苏沐:“唉!夕河!兔子肉给我点,我要喂这小东西吃饭饭!” 夕河(我的天,昨晚变成那么大都没抢到吃的,今天变这么小居然就能骗到吃的了!!):“啊?” 苏沐:“啊什么呀,给我点兔肉,你昨晚不是烤了很多吗?” 夕河:“这可是我们自己吃的耶!给它我们还不饿死了?” 苏沐:“哎哟!没了再去抓嘛!快点,小东西不会吃你很多肉的。” 夕河一边取出昨夜烤好的兔肉,一边嘟囔道:“现在看你真是女孩了!” 苏沐(皱眉):“嗯??” 夕河(尴尬):“给给给!你的兔肉!” 一整只兔子丢过去,不过还好,这小白熊吃的倒真心不多,也许是体型变小的缘故吧,若是换做昨晚那只……十只恐怕都不够它吃。 ***************************************************************************** 小熊吃饱再次睡去,苏沐让它躺在了虎皮上,身上盖着羊皮裙。 篝火旁二人一边吃着昨夜的兔肉,一边聊着天。 苏沐:“夕河!今天还赶路吗?” 夕河拨弄着篝火:“不了!今天先休息一天,正好我的伤也没回复,等恢复了再走不迟。” 苏沐咬了一口兔腿:“唉!你说这里到雪妖寨究竟还有几天路程啊?” 夕河:“听阎独溪说,从百慕大草原到雪妖寨差不多十天的路程,此前狼族送我们离开百慕大草原用了三天,昨天又走了一天应该还有六天的路程才能到达。” 苏沐:“有这么远吗?不是说才三百里吗?” 夕河:“那说的是直线的距离,而且外面都是厚厚的积雪,哪能走得快?” 苏沐(专心吃肉):“吧唧吧唧!” 夕河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白熊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篝火:“我们不急着走!六天的路我们分六十天来走!” 苏沐:“六十天?每天走原计划的十分之一?” 夕河:“嗯!帮阎独溪去冥塔取镇妖珠又不急在这一时,而且昨晚与那白熊战斗时我忽然想清楚很多东西,这里环境恶劣又危机四伏不正好是天然的训练场吗?我们在这冰天雪地里生活,长此以往内力修为必定大幅提升,与更多强大的生物交手使我们增添实战经验。” 苏沐眨了眨眼停下了手中的兔肉:“夕河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给人一种好安全的感觉。” 夕河脸一红:“啊?是吗?我……我只是想变得强一些,当然你也要锻炼。” 苏沐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 五日后,夕河的身体完全康复,二人开始继续朝着雪妖寨的方向进发,每天早上醒来的头一件事就是寻找今晚的栖息之所,不易被野兽发现、干燥、有遮挡物、又能够生火……即便每天睡的地方都不一样,却也还算舒适,外加上这只形影不离的小白熊,给两人枯燥的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 两个月下来,二人惊奇的发现,在这片大雪域中,吃的东西是最不用发愁的,有树林的地方就会有松鼠、鸟类……没有树林的地方除了雪豹打不赢,基本上能够看见的活物都逃不过两人的嘴巴,可真称得上是吃遍雪山。什么羚羊啦、雪貂啦、穿山甲啦、耗牛啦……数之不尽,越是往里走,这些小动物就越是多,两个人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非但没瘦反倒还胖了一圈。 走在雪地里,苏沐怀中抱着小白熊,夕河走在前面。 夕河:“这小白熊个头不大饭量倒挺大,跟我们吃的一样多。” 苏沐抖了抖怀中的小熊:“人家正在长身体呢!你说是不是呀!” 夕河一阵苦笑:“你还真喜欢这只小熊。” 苏沐:“那当然它多可爱啊!” 两人徒步走在这雪地里,之前本来发现了一只羚羊,想着骑着去雪妖寨,不料这些野物都难以驯服,外加夕河还提着一杆八十斤重的乌金枪,估计也没动物能够背的起吧。 往前继续走,天空下起了雪,经过两个月的雪域生活二人发现,这里的雪不下则已一下就是下好几天,而且都是鹅毛大雪。 又往前走了一段…… 北风呼啸吹在脸上疼的刺骨,狂风带着鹅毛大雪一片又一片地朝着脸上贴来,就快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了。 夕河:“遇上暴风雪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苏沐:“这雪怎么一下子就下得这么大啊!” 夕河:“跟我来!” 平原上风雪无物遮挡,下的猛烈。二人选择朝有山壁的地方贴着山壁前行,这里是一处山谷,两旁的山壁刚好成了天然的屏障,风无法吹入山谷,雪势平缓了许多。 继续往前走,这山谷纵向延伸,大约数里前方忽地出现一个村寨,村寨里余烟袅袅向上环绕,寨子里房屋林立,地势渐高房屋榜山而建直至山腰。 夕河:“前面有寨子进去躲躲风雪。” 苏沐:“慢着!走了这么多天都没见着寨子,今天忽然就出现了,莫不是雪妖寨?” 定睛一看,这风雪遮挡视线,再靠近些……果不其然,寨子的正门上勉强可以看清一行小字——雪妖寨!” 夕河似激动又似兴奋:“是雪妖寨!真的是雪妖寨!” 苏沐:“阎独溪不是说过吗?雪妖寨是雪妖的营寨,我们应该绕过雪妖寨走茶马古道去冥塔,你忘了?” 夕河指了指天空:“你看现在外面大雪纷飞,这雪一下就是好几天,我们总不能赶着这样的鬼天气去茶马古道吧!” 的确这里天寒地冻又恰巧遇上暴风雪,在这里待着终归不是个办法。 苏沐:“走吧!走吧!先进去再说。” 进到村寨…… 这里房屋不少可家家都闭着门,大街上也不见有雪妖的踪影,更像是一个无人村。 一进入这个寨子,温度相比外界又要低上许多,苏沐捂着身子瑟瑟发抖:“夕河!这村子怎么一只雪妖也没看见啊!” 夕河环顾四周,每一间房屋都仔细观察,房屋大门虽是紧闭,可房顶上烟囱缭绕必是有人在里面。 夕河(莫不是见到人类,这些雪妖都躲起来了?) 就这么一直往前走,忽地发现居然有一家的房屋大门是开着的,屋外摆着诸多铁器,似个铁匠铺。 走近了些…… 夕河:“有人吗?有人在吗?” 屋内的摆设风格与中原大有不同,有几张西域风格的家私,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桌子上是饭菜,吃的大多也是雪域中的野味。 夕河见无人应答于是再次叫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谁啊!”屋内传出一声回应,听声音是个男子。 中年男子撩开门帘,缓步从内屋走出,四十多岁胡人模样,络腮大胡高鼻梁黄色毛发。 苏沐夕河相觑一眼:“是人?” 中年男子邀请二人进里屋取暖,火堆旁三人围坐。 夕河拱手道谢:“多谢先生容我们留身取暖。” 中年男子很是客气而且笑容不断:“呵呵!没事!没事!好久没有看见商人来这里做生意了。” 苏沐:“商人?先生莫不是把我们当成了商人?” 中年男子:“嗯?不是吗?你们不是商人?” 夕河:“先生误会了,我们是……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旅者,因风雪封山忽见此处有一村寨这才冒昧进寨躲避风雪。” 中年男子:“哦!是这样,可是这里方圆百里都是寒冷的雪域,四周又有凶猛野兽跟道行高深的妖怪,你们来这里旅行做甚?” 夕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编说:“我们……” 苏沐脑子转的就是比夕河要快:“哦!我们就是想看看这雪域的美丽雪景,刚好我俩又会些功夫……额……先生呢?听先生口音不像是中原人。” 苏沐赶忙岔开话题。 中年男子一捋胡须:“哈哈!我不是中原人,我是胡人名叫——列夫瓦尔?辛德格列夫。” 夕河(这么长的名字?):“啊?什么?” 苏沐:“大叔你的名字有点长啊!” 列夫瓦尔?辛德格列夫呵呵一笑:“干脆你们叫我辛德吧!太长了你们也记不住,你们呢?怎么称呼?” 夕河:“我叫夕河,夕阳的夕,河流的河。” 苏沐:“苏沐,苏州的苏,沐浴的沐。” 辛德又是呵呵一笑:“哈哈!刚才说你们是旅者不是商人,巧了我是商人,来这里专门做生意的。” 夕河:“做生意?这里有什么生意可做?” 辛德:“这里的草药可是很多的,而且都是相当名贵的品种,还有这里的植木,都能卖个好价钱,有的时候遇上打猎的,一起去山里打猎,毛皮又能换个好价钱。” 夕河:“那赚得多吗?” 毕竟是商人,真正赚多少钱哪会随随便便告诉陌生人。 辛德捋了捋胡子支支吾吾半天不肯开腔:“额……这个这个……呵呵……” 苏沐象征性地拍了一下夕河:“哪有一开口就问人家赚多少钱的呀!对吧大叔!” 显然辛德对苏沐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嗯!这个小姑娘我很喜欢。” 话题一转,毕竟二人已经来到了雪妖寨,不打探一下雪妖的情况怎么能行。 苏沐:“那大叔既然这里叫雪妖寨,那你肯定见过雪妖咯!它们长什么样子啊?” 辛德:“雪妖?当然见过,你们没见过吗?” 二人摇了摇头。 夕河:“可是为什么一路进寨家家闭户连半个雪妖影子都未曾看见呢?” 辛德一拍大腿:“巧了!今天你们刚好赶上了每月一次的祭祀仪式,这雪妖有自己的信仰而且很是虔诚,每个月的月初都要去山顶的祭坛祭祀。” 夕河:“祭祀?原来这雪妖跟人一样还有信仰。” 辛德:“这雪妖很聪明的,而且与人类相处的很是友善。” 苏沐:“很友善?不是听说这雪妖力量强大凶性残暴吗?” 辛德:“这雪妖力量强大的确不假,可却从不凶暴与人类相处的更是融洽,不然我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在这雪妖寨中安家做生意呢?” 想来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胡人居然能够在这妖群中安全地生活着。 辛德:“你们说这雪妖凶性残暴是听谁说的?” 夕河:“是……” 苏沐赶紧堵住夕河的嘴,解释道:“是一个朋友,听一个朋友说的,嘿嘿!那朋友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能连他自己也没见过雪妖吧!” 辛德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我家刚好有一只小朋友,我让它出来给你们见一见。” 夕河、苏沐:“小朋友?” 里屋一只小白熊大小的小人一摇一摆走出来,小人不高全身布满银色的毛发,有着健全的四肢,腹部裸露着,头上也长满了银色的毛发,五官与人类一样:两眼、一鼻、一嘴,耳朵长在两旁没有耳框,脸红红的,身后长着一条细长的尾巴。 二人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小雪妖似乎有些怕生,躲在辛德身后,吱吱呜呜说了一通听不懂的话。 小雪妖:“欧欧……鸥……欧欧……” 辛德微笑着翻译道:“呵呵!小家伙有些怕生!” 苏沐:“小家伙好可爱!” 夕河:“这雪妖都这么点大吗?” 辛德:“这雪妖与人类有些不太一样,它共分为三个时期,幼年期、成长期、成熟期。幼年期的雪妖就如同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只,小小的很怕生;到了成长期这雪妖力量会陡增十倍,个头也会大上十倍,一般人哪怕是练过的武师也不是对手;到了成熟期白色的毛皮会逐渐硬化变成铠甲,刀枪不入。” 夕河瞪圆了双眼:“这么厉害!” 辛德:“等晚些时候这些雪妖祭祀回来,我领你看看它们,只要你没有攻击意图,它们是很友善的。” 第十七章·茶马古道 时值正午,窗外响起了脚步声而且越来越多,看来应该是祭祀的雪妖回来了。 苏沐探出头朝着窗外观望:“是雪妖回来了吗?” 辛德站起身子也望了望窗外模糊的影子确信地点了点头:“没错!是它们回来了。” 打开房门领着苏沐与夕河二人见识一下雪妖长什么样子。 街道上人头攒动,成批的雪妖各自走回家中,边走还边在交谈“欧欧~呜欧~呜呜~”只不过这些话人类都听不懂。 辛德:“看这些就是雪妖。” 这些雪妖身高八尺,壮比猛牛成年雪妖头上还长有两只犄角,尖尖的像是犀牛角。 夕河:“这些雪妖的个头都好大啊!” 辛德:“雪妖不像人类,人类在成年之后身体就停止生长了,而它们一直到死身高都会不断增长。你刚才看到的那些还算是小的,它们长老辈各个壮得跟小山一样,而且力大无穷。” 这下夕河、苏沐二人总算是明白狼族为什么会打不赢雪妖了,体格上的差距外加力量上的悬殊,除非镇妖珠在手,否则狼族想赢雪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苏沐:“哦!原来是这样。” 辛德:“好了两位,雪妖也看见了,不如再进屋坐会儿,外面冷。”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刚好到了饭点,辛德很热情地请夕河与苏沐一起吃顿午饭。 在山里二人虽然能够吃饱但食物大多是烤的,像在屋子里的这些:烹、煎、炸、煮、蒸、炒的食物可是很久没有吃到了。 夹一条青菜“哇!”苏沐忍不住叫了出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辛德笑的合不拢嘴:“小姑娘慢慢吃,一碗青菜而已有那么好吃吗?” 苏沐(诉苦表情):“大叔超好吃,真的超好吃,在山里吃的都是肉,去哪找这些蔬菜啊!我都两个月没吃过菜了,就快把菜是什么味道都忘记了。” 辛德呵呵一笑:“呵呵!喜欢吃啊你就多吃点,厨房里还有新鲜的,晚上也在这里吃,不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空房,今晚就住这……嗨!我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中原了,你们给我讲讲中原的故事。” 难得有人肯收留,这两个月的雪域之行,夕河与苏沐成天对着眼,除了对方还是对方,再不行就看看小白熊,连第三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辛德:“诶!夕河,我刚才看你背上背的这把武器甚是眼熟,你们去过龙城?” 夕河(嘴里还叼着菜)、苏沐相觑一眼:“是啊!您怎么知道?” 辛德一捋胡须:“呵呵!你背上的可是叫乌金枪?” 夕河(还叼着):“你怎么知道?” 辛德:“我还知道你的枪重八十斤,苏沐姑娘双腰上挂着的名叫墨玉双剑。” 夕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辛德忽地大笑起来,看样子很是得意:“我这家店其实就是龙城的分店,龙城是总店。我们在世界各地都开有兵器店铺。” 夕河:“世界?” 苏沐:“各地?” 辛德:“哎!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世界可大了,中原只不过是一小撮地方,就拿夜哭岛来说……夜哭岛你们听说过吗?” 夕河、苏沐回想起数月前与田伍长以及所有新兵在一起的场景。 的确他们听说过夜哭岛,取龙脊山置于东海后风水惊变,成为了夜哭岛,每晚都能听见类似婴儿的哭声。 辛德:“你们去过龙城应该听说过它得由来啊!” 夕河:“嗯!我们听过一些,您接着说。” 辛德:“这夜哭岛隶属东海就不属于中原地界,除此之外还有北海、西海和南海,在这些海域更有不为人知的岛屿,除此之外海底八万里,天空九重仙境,地底下的埋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苏沐:“大叔你怎么会知道世间的这么多事情啊?” 辛德:“早年年轻也跟你们一样喜欢游历名山大川,见得多了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苏沐:“据我所知游历尘世可是会遇到很多危险的,若没有强大的武艺傍身,只怕是有去无回呢。” 辛德呵呵一笑:“呵呵!确实是这样,早些年我跟着商队游历中原,后来同行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绝世高手,我呢也趁此机会学了一点点小法术,不过现在年久未曾使用,估计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夕河:“诶!大叔既然你见多识广,那你有听说过冥塔吗?” 辛德脸色一变语气瞬间变得严肃了许多:“冥塔?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苏沐见辛德脸色突变赶忙打圆场:“诶!大叔你别激动,我们就是听一个朋友说北方有个叫冥塔的塔,如果不能去就算了。” 夕河也跟着苏沐把话说圆:“对啊!我们就是听朋友说有这么一个塔,也就随便问问。” 辛德脸色稍微正常了些:“哦!是这样,那是我想多了。” 苏沐:“大叔为什么刚才一谈到那个塔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那个塔不能去吗?” 辛德眼珠子左右晃了晃,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呵呵!那个塔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塔,塔的旁边是茶马古道你们知道吧?” 苏沐赶忙摇头生怕辛德察觉到了什么:“没有,什么是茶马古道?” 辛德点了点头心中放心了许多(看来这两个小娃娃的确不知道冥塔里有什么东西,但愿是我想多了。):“这茶马古道啊是茶商进行茶叶贩卖运输的必经之路,这里一直向北走大约百里就是西域的地界,西域人非常喜欢中原的茶叶,为此茶商常常会用马队来运输茶叶去往西域,不过这雪域高原气候严寒,四周又是白雪堆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外加上这里的猛兽繁多,每次贩茶都有着固定的路线,久而久之就走出了这么一条道路,而这道路便是‘茶马古道’,说起来这古道也有些历史了。” 苏沐:“原来这茶马古道还有这么一段历史背景啊!” 夕河:“这么说来若是顺着茶马古道往北走就可以到达西域咯?” 辛德:“呵呵!怎么你们想去西域玩?” 夕河挠了挠头:“嘿嘿!被您看出来了,我们就是贪玩。” 辛德:“你们啊!年轻就是好,想去哪都可以。” 苏沐:“大叔年轻的时候不也游历世界吗?我们还算是追随您的脚步呢!” 辛德:“哦?哈哈!这小丫头会说话!” 苏沐:“诶!大叔你把武器店开在这里,生意好吗?” 辛德:“还行吧!有的时候有路过的商旅前来躲避暴风雪,偶尔也能卖几样!” …………三人在一起谈了好多话题,时至夜晚………… 由于房间有限,床铺也只有一张,夕河与苏沐二人只好凑活着睡一晚,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凑活,自打这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以来一直都睡在一起,军营时是长长的军床十几个人一起睡,后来在雪域睡同一张虎皮。 夜话…… 苏沐:“夕河,你还记得我们白天谈到冥塔时辛德大叔的表情吗?” 夕河:“记得啊!当时真把我吓了一跳,他整个人的脸色的变了。” 苏沐侧过身子脸对着夕河:“就是啊!好像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一样。” 夕河:“你说会不会是冥塔还有什么其他秘密阎独溪没告诉咱们?” 苏沐:“不知道誒!要不然明天咱们就离开吧!早些到冥塔也好早些回去,待在这里我总会觉得有些不安。” 夕河:“嗯!好。” ………… 夕河:“对了你的那只小熊呢?” 苏沐:“我把它放在虎皮大衣上了,这床就这么点大。” 夕河:“这熊也挺奇怪的,自从变小后就再也没变大过,我都怀疑是不是同一只熊了。” 苏沐:“也许真的不是同一只呢?又或许是那只大熊的幼崽刚好伤到了同一个位置。” 夕河:“或许吧……” ………… 苏沐:“夕河雪域之行也两个月了,看你最近捕猎的身手熟练不少,修为到什么程度了?” 夕河:“一个月前我凝结出了第一层军魄,最近几天好像又多了一层,都很薄!经脉方面大的都打开了,还有些细微的小经脉……不过太多了,偶然能够打开一两条。” (八脉为大脉,除此之外还有成百上千条细小的经脉,如果实力天资更高可以打开上万甚至十几万的经脉,更有甚者能够凝造新脉……) 苏沐:“你已经能够将真气凝结了?挺快的嘛!” 夕河:“哪里快了?四个月前铁牛就已经打通周身大经脉并且凝结出一层军魄了,而那个时候我们连四肢的经脉都还没能完全打通。” 苏沐:“…………” 夕河:“…………”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二人想起了同行的战友、伙伴,想起了一直陪伴他们训练的田伍长。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苏沐:“是啊!一转眼四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 夕河:“苏沐,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参军的吗?” 苏沐:“在军营里大概训练了两个月时间吧!加上后来的四个月……应该是在半年前吧!” 夕河一阵苦笑:“呵呵!半年……没想到这半年的时间会经历这么多东西。” 苏沐:“夕河随遇而安吧!我们力量有限改变不了什么。” 夕河(若是有足够的力量也许……):“你说的对。” 次日…… 在与辛德大叔做了短暂的告别之后,二人重新踏上了去冥塔的旅途,随着渐进茶马古道四周的积雪渐渐变得稀薄,地面开始露出,泥土开始显现。 用力地踩上两脚“夕河快看积雪没了,是泥土诶!”远处苏沐微笑地朝着夕河招着手。 积雪没了,天气也暖和了许多,虎皮大衣、羊皮裙从新放回了包裹里,人也轻松了不少。要知道在雪地里呼吸都是需要真气调节的,否则阴冷的空气吸入肺里,整个胸口都会觉得疼。 小白熊从苏沐手里跳下来,往前蹦跶几步,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远处是一片荒芜的杂草地,天空中黄色的云朵遮挡住了太阳,云层亮出了金边。回过头看一眼来时的路,高高的雪山依然屹立,那一边大雪还在纷飞。 这草长莺飞的天气可真令人舒服,坚实的土地踩上去就是比积雪要来的舒服。 放眼望去,整个茶马古道给人一种荒凉、虚无的感觉,没有什么生机一望无际的黄色杂草地,仿佛这是一个被世界所遗弃的角落,只有流浪的人才会走到这里,带着一颗漫无目的的心去浪荡。 夕河:“走了这么久也没看见有什么塔啊!” “这里的天气可比雪域舒服多了,真的不想回去的时候再走一次。”苏沐说这话时带着些许沮丧。 夕河:“雪域是修炼的极好场所,在里面自然会有些不舒服,但功力却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提升。” 苏沐白了夕河一眼:“还不是你啊!非要把六天的行程划分成十份来走,不然咱们早就到了。” 夕河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走着走着……也不知究竟走了多长时间,忽地朝旁边一看。不料在这茶马古道的旁边,就在不远处竟然又多出了一条道路,宽度长度与脚下的茶马古道并无异同。 苏沐指了指旁边的另一条道路:“夕河!快看,什么时候那边又多出来一条道路。” 夕河(???):“是啊?怎么会又多出来一条,刚才分明没有……我记得之前两旁不都是草地吗?” 苏沐:“就是啊!而且还这么长这么宽,如果忽然出现,我们没有理由觉察不到啊!” 夕河:“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沐探着身子观察,两条道路中间隔着杂草,怎么看对面的那条就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道路,没有任何端倪。 苏沐:“要不咱们走过去看看吧!总觉得那边的道路有些奇怪。” 夕河想了想只好点点头。 两人跨越草地,期初这草地不过刚刚盖住脚背,越往里走杂草越长,渐渐地漫过脚踝……高过膝盖……没及腰间……高至胸口…… 走着走着夕河越来越感到有些奇怪,连忙叫住苏沐:“苏沐还是别往里走了,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苏沐回过头看着夕河:“怎么了?” 回头一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么长的一条茶马古道居然凭空消失了,站在茶马古道上看这些杂草地的时候明明这些杂草不过一两寸,杂草地的宽度不过数米,走了这么久草地里的草长高了,路不见了,来时的道路不见了……去的道路也看不着边际。 环顾四周,四周都是茂密的杂草,一颗颗都高至胸口,没有了渐变。整片杂草地居然找不到来时的入口,夕河与苏沐像是凭空降落在这草地上一般。 苏沐的手不自觉地扒着夕河的衣袖(害怕):“夕河!这是怎么回事?” 夕河搂住苏沐(环顾四周):“我也不知道!” 二人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境况,毕竟是女孩子,霎时间苏沐急得直跺脚:“夕河!我好害怕!” 夕河喘着粗气,这情况他也没见过,只是小时候听城里的老人曾说过一种叫‘鬼打墙’的东西好像跟眼前的东西有些相似。 夕河试探性地道:“我们会不会是遇上鬼打墙了?” 苏沐拉着夕河的衣袖紧紧不放:“什么是鬼打墙?” 夕河:“应该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东西应该都是障眼法,迷惑我们的眼睛。” 苏沐:“那现在该怎么办?” 夕河冷静地低下了头,开始分析自从进入茶马古道到现在所遇见的一切东西。 夕河(当时我们明明是站在茶马古道上,可却偏偏看到了另一条道,假设我们原先的那条道路是正确的,一直走下去应该就能够看到冥塔才对……可是我们走了那么久,连塔的影子都没看见……阎独溪说过冥塔就在茶马古道的旁边……再假设一下,原来我们的道路是错误的,既然是错误的那自然也就看不到冥塔,冥塔就在古道旁……那么也就是说我们之前走的那条路是错误的……而后来看见的第二条古道才是正确的,我们正在通往第二条古道的路上!) 苏沐拍了拍夕河:“喂!你在想什么呢?” 夕河:“别吵!我在想怎么破解这障眼法。” 苏沐“哦!”了一声,赶紧将嘴闭拢,目前夕河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夕河(如果两条道都是真的,我们在那条道上所看见的应该也是茶马古道……辛德大叔说顺着茶马古道一直往下走就是西域,如果说我们不换道一直往下走应该就会达到西域,而跟冥塔永远失之交臂。所以……)夕河开始了大胆的猜想。 夕河(所以茶马古道根本就不是一条道,在适当的时候会出现分叉路口,一条通往西域另一条就是我跟苏沐刚才看见的,想要到冥塔应该必须走进杂草地,然后换到另一条道上……而那另一条就是真正通往冥塔的茶马古道。这么说我们刚才是走对了?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高耸的杂草呢……道路?空间?难不成是因为这个……我们之所以没有在先前的那条道路上看见任何冥塔的影子,是因为我们所在的空间被人设下了幻象,而我们所看到的短杂草全部都是假象,这杂草地本来就这么高,道路的变化使得空间跟着变化……冥塔的确就在茶马古道旁,不过不是在刚才的那一条而是我们将要去的那一条。) 夕河一脸得意地抬起头:“我知道了!我全部都清楚了?” 苏沐拉着夕河遏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知道什么了?快说啊!” 夕河把他刚才的猜想一五一十全都告诉苏沐,苏沐愣着神眨了眨眼:“那现在呢?你还分得清我们是从那边来的吗?” 第十八章·冥塔 夕河愣住了,这个问题若是换做刚进入草地的时候可能还好判断些,不过现在…… 夕河:“不知道了!” 苏沐一脸无奈:“亏得你还那么激动,现在早就不是左右选择哪条道的问题了,而是四面八方连道都找不到。” 夕河挠了挠头:“也是……誒!” 忽然又想到一个点子,取出身后的长枪。 夕河:“苏沐你让开点,我把这里的稻草都给斩了!这样我们不就可以看清楚来时的脚印咯?” 苏沐一听眼睛整个地亮了起来:“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夕河:“你退后一点。” 苏沐:“哦!好的!” 苏沐向后退了几步,夕河长枪挥舞杂草漫天飞起,枪尖与空气摩擦发出阵阵的轰鸣声,原本完整的杂草地硬是被划出了一个秃秃的圆形。 杂草落下,地面脚印浮现,来去方向瞬间明确,二人一前一后不管前方有多高的杂草阻挡,就这么一直朝前走,直至道路再次在眼前出现。 夕河指了指前方的路地:“快看!我们到了!” 苏沐:“嗯!” 再次踏上茶马古道,四周的景物开始扭曲,高高的杂草重新变回了小草,前方后方道路印记清晰可见,再看看来时的那条路,明明就离得很近,不过十米距离,却走了这么长时间。 抬头!黑色的冥塔赫然矗立! 夕河:“这就是……冥……塔?” 死一般的沉寂,风是静止的,空气并不新鲜,夹杂着尘土的气息,很是厚重、浑浊,就像事习惯了平原生活的人忽然到了高原,胸口感到一阵阵的压抑。 “啊呜~呜呜~嗷嗷~”声音颤抖被苏沐抱在手里的小白熊好像在畏惧些什么,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苏沐:“夕河!小熊不知怎么了有点不太对劲,你快过来看看。” 整个身子蜷缩着,头埋在身子下面,眼睛紧闭着,而它的背后恰巧就是冥塔。 看了看小熊又看了看冥塔。 夕河:“莫不是这小东西畏惧冥塔?” 苏沐:“难道是镇妖珠的原因?” 夕河:“或许吧!” 整座冥塔如同用黑色的漆浇染而成,有窗但不能开如同监狱的铁栅栏,屋檐向上勾起锋利如同倒戟,塔顶闪动青芒压迫着使人不得前行。 或许是紧张,苏沐与夕河皆是深吸了一口气。 苏沐:“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高耸的大门伫立在眼前,门上奇怪的文字与图案相互映动、游离。 苏沐:“感觉好阴森。” 夕河:“等我们把镇妖珠取下交给阎独溪,我们这次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又往前靠近几步,忽地小白熊身子大振,猛然从苏沐怀中跳下,白光自体内浮现,夺目耀眼。 夕河:“这白熊究竟怎么了?” 夕河与苏沐各自后退一步,白光夺目耀眼久久不能散去。 苏沐用手臂当着光:“我也不知道,它忽然就跳下来了。” 白光消失,赫然一只成年体型的大白熊再次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不错!正是之前苏沐与夕河在山洞里遇到的那只,经过了两个月之久,总算是印证了二人的猜想。 白熊外貌熟悉,与当日在山洞里见到之时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了当日的凶煞暴戾之气。整只熊乖巧地蹲在原地,满脸恐惧地望着夕河与苏沐,又摇了摇头“嗷嗷”两声。 夕河:“果然……果然就是在山洞里遇到的那只。” 这下苏沐再也没有想抱在手里的冲动,忽然变得这么大一点都不可爱。 苏沐:“真……真的……这家伙是妖,不是普通的白熊。” 夕河:“亏得咱们还养了他足足两个月的时间。” 二人警惕性豁然提高。 白熊蹲在原地,舔了舔自己的鼻子,又摇了摇头“嗷嗷”。 夕河将脸转向苏沐:“它这是什么意思?” 苏沐:“它不像是要攻击咱们,好像……是在哀求些什么?” 夕河:“哀求?” 苏沐:“怎么说咱们也养了它两个月的时间,多少有点感情吧!” 白熊听到苏沐这么一说,赶紧猛烈地点起头来。 苏沐(微笑):“夕河它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 夕河一脸疑惑:“是吗?那你再试试?” 苏沐靠近了些:“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对不对?” 白熊再次扑哧扑哧地点头。 苏沐笑了:“快看!夕河!它真的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夕河将信将疑:“好像是……那它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苏沐又靠近了些:“你是有事情想要告诉我们对不对?” 白熊(点头)。 看来这白熊只懂摇头跟点头,听得懂人语却说不了。 苏沐再次试探:“那你……刚才是不是因为这个冥塔才发抖的?” 白熊(点头):“嗷嗷” 苏沐:“你是不想让我们进这个冥塔?” 白熊(点头):“嗷呜嗷呜~” 苏沐:“你想说这塔里有危险?” 白熊(点头):“嗷嗷” 夕河苦笑一声:“这家伙是不是只会点头啊?让我来问点别的。” 走近了些“你……还能不能变得更大一点?” 苏沐(怎么问这个问题???) 白熊这次没有点头(??)“嗷?” 夕河(??):“它叫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苏沐:“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懂它说什么。” 夕河挠了挠头再次把目光转向白熊:“那你能不能变回小熊的样子,如果你变回去了我就信你听得懂。” 白熊眼神一变,对夕河似乎嫌弃的很。(…………) 夕河被白熊这么一瞪心里一下子感觉怪怪的,指着白熊对着苏沐道:“它……它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啊?” 苏沐摆了摆手:“好啦!你别跟一只熊置气。” 虽说瞪了夕河一眼,可话确实是听懂了,下一刻白熊的身子开始缩小,一点一点……奇迹般的在不断变小,最后竟真的缩小回了小熊的比例。 夕河惊得连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吓!!!它居然真的变回去了?它真的听得懂?” 小东西颇具灵性,满脸得意地蹦回了苏沐怀里,再次把头塞回了身子下面。 夕河(合不拢嘴):“这……这东西?” 苏沐将小熊抱起:“哈哈!它还是比较喜欢我。” 夕河(嘴稍微合上一点):“成精了吧!” 苏沐抚摸着白熊的毛皮:“估计它就是想告诉我们一声这冥塔里有危险,好让我们注意些。” 夕河再次抬头看了看冥塔,巍峨伫立的确给人一种压迫感。 夕河:“阎独溪既然让我们去这冥塔取镇妖珠必然料定我们能够成功拿到,否则也不会让我们来。” 苏沐:“这么说还是要进去咯?” 夕河:“来都来了,先进去看看,如果不妥赶紧逃便是。” 苏沐点了点头:“嗯!” 漆黑的塔门也不知是开着还是锁着。 试着轻轻推开……好沉闷的气息,脚还没有踏入,一股阴冷的霉尘味随着大门打开迎面而来…… 苏沐:“咳……咳……咳……” 缓步走入,带着十二分的戒备。塔内空无一物,唯有一条沿着墙壁盘旋而上的阶梯,整座塔没有中间的隔层,站在塔底向上眺望可以隐约看见塔顶,而上去的唯一路经便是沿墙而建的阶梯,也不知一共有多少节就这么不断盘旋向上。 夕河:“有人吗?” 声音不大带着些许谨慎。 “有人吗……有人吗……人吗……吗……”塔内回音不断。 苏沐扯了扯夕河的衣角轻声道:“夕河还是别叫了,这回音听着好骇人。” 夕河点了点头:“嗯!我们四周看看。” 这塔在外面看似乎并不大,但一进到里面,总感觉首尾照应不过来,苏沐与夕河二人不敢分开太远,即便二人相距不过一尺。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除了年代比较久远没有人看守,其余的都与寻常塔无异。 夕河:“苏沐你发现什么了吗?” 苏沐摇了摇头:“没有,你呢?” 夕河(摇头):“看来这塔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也许是我们多心了。” 想了想…… 苏沐:“应该不会吧,这冥塔光是接近就困难重重还特地设下了障眼法,我总觉着没那么简单。” 夕河:“要不咱们上去看看?” 台阶是木制的,二人走在台阶上,上面布满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来过,每踩一步台阶上的灰尘都被扬起。 “咔吱~咔吱~” 台阶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 一步一步往上走,墙壁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可以看得东西,漆黑一片…… 也不知是运动的原因还是什么,总觉着越往上走身体越热,走着走着一颗豆大的汗珠忽然掉落地面。 夕河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苏沐!好奇怪啊!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热啊?” 跟在夕河身后的苏沐也摸了摸额头:“是啊!我也是,刚才在塔下还觉得好好的,怎么一上来就……” 边说边朝塔下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两人都吓傻了,原本空无一物的塔底忽然间烈火冲天,大火将整个塔底覆盖,并且还不断向上蔓延…… 苏沐:“夕河快跑!下面起火了!” 夕河只不过往下瞄了一眼,抬起腿就往塔顶跑:“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 苏沐:“别往下看了,下面是熊熊烈火。” 二人犹如脱了缰的兔子,一圈两圈三圈……十圈……大气都不带喘一个,二人一鼓作气跑了二十几圈,高度上升了几十米,想着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些了,再往下一看。 下面漆黑一片,哪有什么火焰,整座塔就听见二人的喘息声,四周的温度也低了下来,不知不觉还有些寒冷。 夕河与苏沐探出个头仔仔细细的观察下方。 夕河:“怎么回事?刚才的冲天烈火呢?” 苏沐:“……好奇怪!真的好奇怪!明明看见火焰的,却又一下子不见了。” 夕河眼睛不断晃动,难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难不成……难不成是幻觉?不!刚才整座塔的温度的确是升高了,头上还有汗珠,绝不是幻觉。” 苏沐怀里的小白熊早已惴惴不安,想说什么又没人能听懂。 “嗷嗷嗷……” 苏沐又望了一眼塔底,的确没有烈火,别说是烈火就连火苗也没看见……等等…… 惊恐的事情又发生了,刚才二人在塔底向上往都能看见塔顶,现在还没到塔顶呢?下面居然如同深渊,看不到底…… 苏沐:“夕河!夕河!” 苏沐的这几声叫的人心里直发慌。 夕河:“怎么了?” 苏沐:“刚才我们在下面往上看是可以看到塔顶的对吧?” 听前半句就知道苏沐在讲些什么了……后半句还不等苏沐开口夕河就接上了。 夕河:“现在居然看不到塔底了……” 再往上看,上方居然一片虚无,根本看不到塔顶,只见四周的塔壁向上延伸,直至模糊不见……下方深不见底上方空无一物,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此刻二人惊恐地背贴着墙壁,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夕河如此苏沐更是如此,甚至连一句接下来该怎么办也问不出口,这哪还是人待的地方,这些事哪还是常人能够应付的了的? 倒吸一口凉气,体内的真气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灌入四肢百骸,夕河的军魄早已化作真气游走全身,并不是刻意调动,而是本能,出于对危险的自我防卫本能。 咽下一口口水…… 夕河:“苏沐!我们该怎么办?” 刚才的热汗现在都被吓成冷汗,贴着身子阴冷阴冷的令人好不舒服。 苏沐:“不知道!上去还是下去?” 夕河:“上面高不见顶,下面又深不见底,怎么走?” 苏沐:“……会不会是像茶马古道时见到的那样?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不存在的?是我们的幻觉?” 夕河听着觉得有些道理,可是这实在是太吓人了,即便明知道是幻觉也不敢贸然选择前行,因为还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苏沐:“如果是幻觉的话应该继续往上走就对了,我们现在的真实位置应该离塔顶很近了,刚才的那些火应该就是为了吓住我们而准备的,好让我们知难而退。” 夕河再次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如果我是这座塔的设计者我也会这么做。” 二人决定继续往上走,这回二人不缓不急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走,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或者看见什么全都是幻觉,只要到了塔顶这些障目的法术都会消失的。 夕河走在前面,乌金枪早已握在手中,甚至都捏出了汗…… 走着走着,空气渐凉,包裹里的虎皮大衣又再次被拿了出来……羊皮裙……到最后就跟回到了雪域一样,能穿的几乎都穿上了。 吐出一口气,竟然还能形成雾气。 台阶也开始结冰,硬邦邦的……又走了一段,塔顶开始飘雪,期初是零星小雪,后来变成了鹅毛大雪,简直就与雪域无异。 苏沐:“刚才是烈火现在又是寒冰了……这塔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啊?” 夕河:“苏沐你还好吧?冷不冷?” 苏沐:“我没事,倒是你这里可比雪域冷多了。” 夕河:“没事……我已经将真气开到最大了,真气护体没事的。” 大概又转了十几圈,却依旧不见塔顶,也不知这塔究竟有多高,二人甚至开始怀疑,期初他们在塔底看到的才是幻境,现在所经历的才是真正的冥塔,这才是它真正的高度。 夕河抬头又往上看了一眼,只可惜上方依旧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塔顶。 苏沐:“怎么样?到了吗?” 夕河深吸一口气,算是给自己打气:“还没。” 苏沐:“阎独溪欠咱们这个人情可算是欠大了。” 夕河:“不杀咱们还给咱们雪妖丹,如果任务不艰巨他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苏沐:“都怪那个王莽,居然让那么多人白白都为他送了性命。” 夕河(愤慨):“这笔账迟早要他还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变强,想来若是这座塔换做是王莽来走,他定然不惧。” 苏沐听得夕河如此语气,心中甚是担心,害怕夕河会因为复仇心切而急着找王莽寻仇,倘若真是如此,那无异与自寻死路。 苏沐(支支吾吾):“夕河我想跟你说件事……” 夕河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上走着,就与平日里正常交谈一般:“什么事?你说吧!” 苏沐走在夕河的背后,悄悄地瞥了夕河一眼,看夕河不多反应,这才接着开口道:“其实……其实……” 夕河觉着有些不对劲,回过头看着苏沐:“苏沐你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苏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呼~好吧!我其实是想说只要咱们这回能活着回去,即便你实力不足王莽,我们一样可以扳倒他。” 夕河愣了愣又继续往前走:“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人在冥塔内爬了好些时间,呼吸慢慢开始急促起来…… 苏沐:“其实认识你这么久,本来很多事情早就应该跟你说的,不过……嗨~反正现在说也不迟。” 苏沐:“其实我的爹爹是当朝大员‘兵部尚书’,我还有两个哥哥,他们都是将军。” 这话一出,夕河愣是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早前他到了龙城都未曾见大将军一眼,今日却在苏沐口中得闻了,而且还是两位。 大将军——一个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职位,大都统之上是副将然后才是大将,大将直属兵部皇权调动,掌虎符执百万军队。 夕河搓了搓自己的耳朵:“苏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将军?” 苏沐低着头,面色微微潮红也不知是爬这冥塔累的还是内心愧疚引起的。 苏沐:“是!我知道我不应该一直瞒着你,本来是想跟你说来着,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外加上这次我从家里跑出来,我爹爹发疯似得到处找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混进军营,女扮男装的,对于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自然越好,所以我也一直没告诉你。” 夕河把手放在了苏沐的额头上。 夕河:“苏沐你是不是发烧了。” 苏沐‘啪’地将夕河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打下去:“哎呀!我们跟你开玩笑。我爹爹真的是北夏的兵部尚书——上官弘业!大哥上官惊鸿掌八十万兵马的‘破云军’任军中大将;二哥上官游龙掌分部六十万兵马任军中副将。” 夕河的眼睛越瞪越圆、越瞪越圆,下巴也是越拉越长、越拉越长就差挨到地面了。 夕河:“蛤?你……你是兵部尚书的女儿?你还有两个哥哥?还是大将军?你……你……你……” 苏沐(嫌弃眼神):“你干嘛?嘴巴张这么大像个傻子一样。” 被苏沐这么一提醒,夕河才意识到自己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赶忙用手拖回去。 夕河:“你……你……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啊!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都是孤儿呢?无依无靠才来参军的,原来你是名门贵族的千金小姐。” 苏沐:“这不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你嘛,我又不是特意不告诉你。” 夕河(一脸无辜):“可当初在龙城,我说我想见一见大将军之类的人物,你说你也没见过,还说他们大多都七老八十,不然怎么坐上这将军的位置,你骗人,你家里两个哥哥还都是将军,你天天见,怎么还会没见过。” (回忆:苏沐:“哎哟!好可惜这回来龙城没能看到绝世高手。” 夕河:“我也觉得,就连大将军我们也没能见着,可能是营舍等级区分的关系吧,我们没有多少机会能够见到大将军之类的高人。” 苏沐:“你说这大将军该长什么样啊?能够当上大将军年龄起码也要四五十岁了吧!” 夕河:“恐怕不止……咱们田伍长都快三十的人了,况且他上面还有什长,再上面还有百夫长,百夫长上面还有小都统,然后再是大都统就算五年升一级,想要坐到将军,起码要二三十年,恐怕将军五六十岁都有可能。” 苏沐:“哈哈哈哈!这么老力量肯定衰落了。” 夕河:“那可不一定,我听说这些人只要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寿命也就可以随之延长,你没有听说过吗?昆仑门掌门至今都三百岁了。” 苏沐:“好像是嚯,嗨!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修炼的,跟怪物一样。”) 苏沐正准备解释却被满腹埋怨的夕河打断:“我那不是因为……” 夕河:“还有……还有啊!你说在龙城是因为不方便,外加我俩不太熟,那在雪域呢?这么长的时间,两个月啊!两个月啊!我的大小姐,你半个字都没跟我提起,你是兵部尚书的女儿,两个将军的妹妹,还是进了冥塔,你才告诉我,而且还是一下子告诉我那么多信息……” 苏沐实在是受不了眼前这个话唠,不停地说也就罢了,还抱怨个不停,抱怨也就算了,还打断自己的说话,还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 苏沐(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下子可把夕河吓傻了,哦!不,具体来说应该是吓冷静了。 夕河咽了一口口水,带着些许惊恐的语气道:“你……你干嘛?” 苏沐喘着粗气:“呼~呼~”一拳砸在了夕河的胸口上。 夕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萌哒哒地道):“你干嘛打人?” 苏沐:“打的就是你,你个大男人在那里不停的说,不停地说,也不给人解释的机会,你想怎样?” 夕河晃着脑袋,时不时看向脚下,时不时看向墙壁,就是不敢直视苏沐的眼睛:“我那还不是被你的话吓的,好端端的,谁让你忽然告诉我这么多事情,而且这些事情还这么劲爆,我能不吃惊吗?” 苏沐(刁蛮):“哼~弄了半天还是我的不是了,我跟你说我的秘密,你却像是在审犯人一样的审问我,怎么这不告诉你,那不告诉你……哼~” 夕河又咽了口口水:“好,那你说,我听着。” 苏沐白了夕河一眼:“我不说了,再见!” 说罢独自一人往塔顶走去,带着对夕河的怒气,走起路来也是掷地有声。 夕河则跟在后面:“诶?你不是要说话吗?怎么又不说了呢?” 苏沐:“生气!” 第十九章·镇妖珠 这一前一后二人你走我跟,走了好长一段,苏沐的气总算是消了点,当然夕河好话也没少说,经此一役夕河总算是了解到,女孩子生气起来,想要哄回来当真是不容易。 下面依旧是一片漆黑,上方也还是看不到顶,为了能够识别自己是否走了重复的路,二人还特地在墙壁上做了记号,幸运的是他们再也没有见到过之前所做的记号,这也就意味着他么走的都是新路,并没有重复。 雪渐渐停了,塔顶朦胧中透出了微弱的亮光,二人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的确是亮光,而且越来越亮,就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下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亮光并不刺眼,很柔和很明亮,依稀模糊可以辨认出人形,是一个人?一个通体发光的老者。 待到老者接近,仔细端详外貌,须发皆白却神采奕奕,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身着道袍,胸前画着太极图案,背后衣领树立大大地写着一个‘道’字。 夕河:“是一名老者!好像是一个道士!” 苏沐眯着双眼,却见那名道士漂浮半空,竟能凌空而立。 老者(慈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进这冥塔之中?” 夕河看看苏沐,苏沐又看看夕河,对于老者的这个问题,不知是该如实告知还是说段谎话蒙骗,正当二人犹豫之际,一道幻影自夕河与苏沐二人的体内飘出,这道幻影跟随着二人走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幻影幻化出人形,五官渐细致……是夕河与苏沐熟悉之人——阎独溪。 阎独溪抿着嘴,嘴角微微上扬:“夕河、苏沐!你们两个人在这雪域可待得够久的啊!” 夕河一把将苏沐护在身后:“阎独溪?是你?你怎么会在我们的身体里面?” 阎独溪身形缥缈,与老者一样凌空而立,看来应该不是本体。 阎独溪回过头用余光看着二人道:“还记得我给你们吃的雪妖丹吗?” 夕河(皱眉)声音大了几分,显然是有了怒意:“那雪妖丹是假的?” 苏沐一声不吭也是皱着眉头。 阎独溪:“不!那的确是雪妖丹,不过我在里面融入了些许元神。” 夕河:“元神?” 阎独溪:“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我,这只不过是我的部分元神而已,我的本体还在百慕大草原。” 夕河:“那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阎独溪:“来帮你们,你们眼前的这个老道就是镇守这冥塔的护卫,不过他也是一缕元神,这老道的修为深不可测,估计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早在你们出发时我就备了这么一手。” 夕河:“那你能对付他?” 阎独溪回过头面对着那名通体发光的老者:“我对付不了他,最多只能暂时拖住他,你们快去塔顶取下‘镇妖珠’,塔顶就在你们上方!” 再抬头一看!不出数米,塔顶竟忽然就出现在了眼前,往下看塔底清晰可见,根本没有之前看到的那般深不见底,这就是一座百米层高的普通石塔,只不过施加了些许幻术罢了。 夕河:“我们走!苏沐!” 拉着苏沐,二人再次向塔顶冲去。 老者看向二人跑去的方位,正与起身阻拦,却被阎独溪挡在身前。 阎独溪:“张天师!好久不见了,可认识我?” 张天师(元神)皱了皱眉:“你是……狼族?” 阎独溪:“这塔里镇压着的是我父亲,还是您亲手镇下去的,该不会忘了吧?” 张天师(恼怒):“你是妖狼——阎奎山的儿子?想来取走镇妖珠释放你父亲?” 阎独溪:“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发现了这里,只不过无奈于你居然在塔的四周设下结界,非人类不可通过,于是我只好苦等二十年,借着这两名少年人的身子进到这塔里,想来既然你会在塔的四周部下幻境,那这座冥塔内又怎么可能会没人看守,为此我便特地在这两名少年人体内留下了一缕元神,没想到还真给我猜对了!” 张天师(苦笑):“呵呵!机关算尽,狡猾的很呐!” 夕河与苏沐这边…… 夕河:“苏沐快走,马上就到塔顶了。” 苏沐(不太愿意上去):“夕河我总觉着有些不太妥,阎独溪让我们做的事好像不止是取‘镇妖珠’这么简单。” 夕河一脸凝重:“看得出来,不过阎独溪救过我的命,这个情我必须还他,等到取下镇妖珠,咱们跟他就两清了。” 听得夕河这么一说,苏沐安心不少,毕竟苏沐与夕河不同,她一心只有夕河,什么北夏、中原、雪妖、狼妖这些东西她都不关心,甚至仇不仇的她都可以置之不理,只要夕河能够安全。 这种感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连苏沐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在军营两人一起跑步锻炼之时,又或许是在夜晚肚子饿时夕河专门为她一人起来做宵夜的时候,又可能是别的什么时候……总之就是与眼前这个男子谈得来,就是在乎莫名的在乎,割不了放不下。 苏沐:“取下镇妖珠交给阎独溪,咱们就远走高飞,不再与他纠缠了。” 夕河:“好!” 二人动作十分迅速,登上塔顶,见一座祭台摆设于正中央,祭台上一颗青蓝色的珠子漂浮于半空中,旁边是一根圆柱,是整座塔的核心支柱,上面贴着一张符咒,写着:此珠用于镇压妖狼,珠移位妖狼出! 不过很可惜,这张贴在显眼处的符咒并没有被夕河与苏沐注意到,取下珠子…… 阎独溪与老道这边…… 张天师(着急):“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吗?” 阎独溪:“我自然是挡不住你,但拖得一分是一分。” 张天师于半空之中书写符咒术文,金色的文字随着手指在半空留下印记,手指划过之处咒文清晰浮现。 “破!”随着张天师一声大喝,这些文字如受指令般全都冲向了阎独溪。 阎独溪的元神离体之术远不如张天师,必须借助活人的身体躲藏,否者过不了多久便会溃散。 而张天师三十年前与妖狼战斗,深知阎奎山的厉害,想来虎父无犬子,不敢大意。 符咒咒文渐近,光是压迫感便令得阎独溪难以支撑。 “沙沙……”两声还未等咒文贴体,阎独溪元神便已溃散。 张天师(!!!)“糟了!” 张天师(我早该想到一个连元神都需要寄宿于他人体内的狼妖,必然无法支撑太久……希望还赶得上!) 夕河、苏沐的速度何其快,两个连柱子上的文字都不看一眼的人,手一伸便将珠子取下。而张天师也就在二人取下珠子的最后一瞬间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就迟那么一瞬。 珠子取下,镇压的力量消失,老道张天师的元神也受影响,变得越来越缥缈。随后整座冥塔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苏沐:“怎么回事?” 夕河:“难道是因为我们取下了珠子?” 冥塔摇晃,开始倾斜。 “嗷!!!”一声响彻天地的嚎叫,是狼嚎!这叫声震人心魄,光是听着便令人胆寒。 夕河(冷汗直冒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所笼罩):“这叫声!!!” 苏沐(感觉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 塔顶开始崩塌,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天空之上一道金黄色的法阵赫然浮现眼前,随着冥塔继续崩塌,法阵开始荡漾起剧烈的波纹,变得极不稳定。 冥塔倾斜夕河与苏沐根本无处站立,整个人都往下滑行。 拔出乌金枪,插在墙壁内,勉强支撑住身体,抓住苏沐的手紧紧不放,下方巨石坠落,整座塔还在倾斜倒塌。 来不及说话也来不及问询,一只手抱着苏沐,另一只手用力一抬,带着苏沐高高跃起,双脚踩着倾斜的塔壁不断向上奔跑。 夕河(田伍长我没能救成功,但你……今日我即便是死在这里,也一定要把你带出去!) 乌金枪光芒大盛,几乎注入了夕河全部的真气。枪尖挥舞如同第三只脚,双脚踏过金枪伫立,两步一跃三步一戳,乌金枪深深插入塔壁之内。 双膝之下,真气涌动,每一跃都是一个新高度,力量之强奋世盖俗,眼睛里血丝蔓延。 “啊!”一声暴喝,双腿最后一跃,带着苏沐二人朝天猛跃。 丢弃乌金枪,作为支点在空中凌空一踩,二人高度再次升高,冥塔垮塌乱石飞溅,乌金枪落入了废墟之中,不过夕河与苏沐二人总算是安全了,只要不被下落的石头砸中,落地的冲击力其实算不了什么。 将体内最后的真气全部运往足底,双腿弯曲以减少与地面接触所带来的冲击。 “咚!”双脚触地,抱着苏沐二人在原地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下,夕河的脚踝处收到了下坠力道的冲击,即便有真气的支撑也无法抵御,脚踝崩裂鲜血直流。 耗尽了真气的夕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在没有失去意识。 苏沐(泪目):“夕河!夕河!” 夕河裂开嘴得意的一笑:“嘿嘿!这不让我们逃出来了吗?” 再看一眼右手,手掌中依旧紧紧握着镇妖珠。 苏沐(湿了眼眶)一下子扑倒在了夕河的身上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一个人居然愿意不惜一切的救自己,苏沐自知修为不及夕河,方才若是没有夕河,自己恐怕已倒在这堆废墟之中。 将苏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没事!这不都活下来了吗?” 天空之上,金色的阵法越来越不稳定,一层有一层的金色能量圈以法阵为中心,朝着四周荡漾开去,随后法阵自身又开始扭曲变形,原本被夕河捏在手中的镇妖珠如同收到感召剧烈震动起来,想要逃离夕河的掌控。 夕河再也没有力气理会镇妖珠此刻的异动,猛烈一震镇妖珠脱手而去,飞出的方向正好就是天空上的法阵。 镇妖珠与法阵相接触,竟缓缓融入这法阵之内,融入了镇妖珠的法阵忽然间平静了下来,没有了先前那般剧烈的扭曲,也没有了能量波纹的震荡,如同一面光亮的镜子漂浮于空中。 “嗷!!!”狼嚎声再次响起,相比起之前那声似乎更近了些。 夕河捂着胸口勉强坐起:“这叫声……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百慕大草原,阎独溪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兴奋,站起身跑向营帐之外,望向北方冥塔方向,脸上浮现出狂热的笑意:“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了!哈哈哈哈哈!” 全体狼族都跑出了各自的营帐,看向远方,远处的天空乌云残卷,犹如末日降临,一股足以撼动整个百慕大草原的强大妖力正随着风飘散而来。 狼族之人无一不欢呼雀跃,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那些年龄稍大的狼族族人,此刻更是声泪俱下,呼唤着呐喊着同一个声音:“主上归来!” 冥塔下,夕河再无翻身之力,靠着一块巨石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妖狼现世。 苏沐扶着夕河,掌心贴住夕河的胸前:“夕河,你别动,我输真气给你。” 一股清凉的气息自前胸荡漾开来,顿时舒服不少。 法阵下,一股乌黑的邪煞之气迸发而出,染古道渎天地。金黄色的法阵开始渐渐变绿……“咚!咚!咚!”似敲门声似心跳声,法阵陡然变大,再次于半空剧烈晃动起来。 下一刻,漆黑的爪子率先出现,一双狼爪大的惊人,若是冥塔未倒在它看来估计也不过是一座玩物;狼腿后出青蓝色的毛发浓密茂盛;再出狼腰,黑色腰带卷裹霸气非凡,腰带随风飘荡;向上看八块腹肌如丘陵如小山;双手交叉胸前如憾将降临;狼头——杀气腾腾左眼处有一块疤痕,锋利地獠牙悬在嘴边,嘴角上翘得意又轻狂,双目上抬睥睨众生。 “轰!!!”随着双腿落地,地面飞沙走石,卷起滚滚尘土。 妖狼阎奎山深吸一口气“吸……”一阵强风顿起,吹得砂石草木纷纷凌乱。 带着浑厚的回音:“好久没有吸到人间的气息了!” 声音低沉浑厚,明显没用丹田之气爆破,否则夕河与苏沐估计都会被震碎。 又一吐气,带着滚滚血腥之气阴风扑面。 夕河将苏沐搂在怀中,心跳加快却不敢开口吐半个字,生怕被这怪物发现,眼前的妖狼对他们来说早已不是什么妖,而是死神! 相比此刻对死亡的害怕,二人更加担心的是自己取下镇妖珠,放出了惊世大妖怪不知会造成怎么样可怕的后果。 转过头,妖狼似乎很清楚冥塔内发生的一切。 妖狼再次深吸一口气,凭借着空气中夹杂着的气味一下子定位到了二人。 并未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反倒将自己的身体不断的缩小,直至与常人无异,毛发开始回缩,狼颚开始回收,眼睛瞳孔开始放大,出现鼻子,除了尾巴之外,整个就是一名人类模样,大小身高更是与常人无异。 阎奎山望向了草堆中,一男一女正面对面盘地而坐,男的背靠石壁,女的在不断运输着自己的真气。 阎奎山:“两个小娃娃?” 缓步靠近,夕河脚踝处鲜血直淌,常人自然是闻不到什么,只是妖狼阎奎山鼻子异于人类,这些许的血腥之气,在它闻来却是浓郁的很。 妖狼嗜血也是天性使然,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对于鲜血的渴望自然是人类不可理解的,越是靠近阎奎山越是能感到体内那股属于狼性的原始本能越发的狂躁,可是阎奎山是谁?它可是妖狼族的族长、头领,若是连这点区区的本能都控制不了,又拿什么来统领全族。 完全站立于夕河与苏沐二人身前,没有一丝杀意,俯下身子……苏沐本能地拖着夕河后撤了一小段。 阎奎山:“别怕!他受伤了,我帮他医治。” 苏沐将信将疑不敢作何动作,眼神飘忽甚至不敢直视阎奎山。 阎奎山:“把他的腿给我。” 也许是狼族头领当久了,不经意间便容易流露出王者的气势,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 半晌见女娃不带回应,一把便将夕河的脚拖到了自己身边,亲亲捏一捏,青色的暖流缓缓流入夕河的脚踝,裂开的伤口竟然在一瞬间复原,非但如此仅仅就在这顷刻之间,夕河消耗殆尽的丹田真气,瞬间补充完毕,通过脚踝逆向回流丹田,就纯正度而言远超过自己凝聚的真气。 夕河“??” 慢慢移动双腿,竟然没有丝毫痛感与不适,完好如初。 站起来,夕河明显感到浑身充满力量“这太神奇了。” 阎奎山也站起来,将手掌上握着镇妖珠放入了腰带之中。 第二十章·阎奎山 苏沐试探性地问道:“夕河……你感觉怎么样?” 夕河尝试性地在原地蹦了蹦,脚踝处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痛楚。 夕河(惊奇):“太神奇了,一点也不痛了,就那么一下下……” 苏沐(拭干眼角的泪水):“真的吗?那太好了!” 二人望向阎奎山。 阎奎山瞟了二人一眼:“看你们两个小娃娃年不过二十,怎么会知道茶马古道?居然还找到了冥塔?” 苏沐扯了扯夕河的衣角没有说话,看着阎奎山打心底里发怵。 这妖狼阎奎山即便幻化做人形,也比常人高上许多,身高九尺臂粗如木桩壮硕无比。 不过还好,面对这妖狼夕河倒是没有多大惧意,也许是刚才的死里逃生,现在的神经已经木讷了吧。 夕河:“其实我们本不知道取下镇妖珠便会出现这么一个惊世大妖怪,若是知道应该也不会冒死取下镇妖珠。” 夕河的性质一向耿直,有什么说什么。 阎奎山(脸色突变):“…………” 夕河:“…………” 二人陷入了僵持,场面极为尴尬,气氛变得很凝重,没有风……时间似乎也静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 阎奎山:“哈哈哈哈哈!小娃娃倒是有胆识,敢跟我这般说话,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夕河:“怕是怕,但我觉得您应该更不希望听到假话。” 阎奎山面露喜悦,看来他对夕河的这番回答很是满意:“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你跟那些普通的中原人有点不太一样,哈哈哈哈!我喜欢。” 夕河上下打量了一眼阎奎山:“看您的样子应该也是狼族人,冥塔倒了、镇妖珠也取下了,我们对于狼族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说罢拉着苏沐正准备转身离开。(此处省略将乌金枪从废墟中拿回的细节,如果描写会变扭。) 阎奎山面色瞬变,好歹自己也是个狼族的头领,话还没有说完,居然转身就要离开,这简直就是在甩自己耳光。 阎奎山(冷声):“等等!” 身形瞬转,留下一道残影在原地,“咚!”一下子整个人忽地便出现在了夕河与苏沐的面前。 苏沐“啊”地一身尖叫起来,夕河则本能地将苏沐护于身后。 夕河:“你想如何?” 阎奎山:“我还没让你们离开,你们就敢离开!!没人敢在我的面前如此猖狂!” 下一刻,阎奎山取下身后的妖狼披风,深蓝色的披风在空中旋转,披风的中心刻画着狼头图案,披风在空中见风就长,朝下一压将苏沐与夕河盖于披风之下,两头一收紧,卷成包袱状,一下子便将二人收了进去。 阎奎山(深吸一口气):“我在你们身上闻到了溪儿(阎独溪)的味道,正好也省得你们再跑这么远回去了,我带你们回去,也省些脚力。” 披风包袱内二人“呜呜呜~”的挣扎。 风转水、苍云变、阎奎山化作一道黑影略过高原雪地,略过苍茫的大草原,不用丝毫停歇,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就连天上的云似乎也跟着一起被带动,略过河流河水随风被卷起,略过雪山,雪山受劲力而崩塌,略过草原掀起绿草在身后飞扬。 整个雪域、整片草原都弥漫着强大的狼妖妖气。 远在雪妖寨的众雪妖们身体纷纷一震,转身望向冥塔方向,带头的雪妖(高如小山,全身上下披满浅绿色的雪铠甲,胡子垂地,臂粗如树干。)口中发出:“欧~欧~”的叫唤声,带着恐惧与不安。 天空上方的妖气随着阎奎山的移动,从远在茶马古道雪原一直带到了百慕大草原,带到了狼族的总营寨。 营寨外,阎独溪还来不及率族人出外恭迎,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准备。 一道魁梧的身躯随着这阵劲风停在了营帐外…… 阎奎山放下背后的两个小娃娃,望了一眼四周,满眼的绿意映衬眼帘,熟悉的风光、故土的气息。 阎独溪端坐在营帐内,闭目养神,其他狼族人陆续开始准备夜晚的迎接大宴,几乎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狼主——阎奎山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空气中飘过阎奎山的妖气,妖气随风飘入营帐内。 阎独溪猛然睁开双眼,正身下地,出营帐……熟悉的身影伫立在营帐外,狼族男儿本就热血重情义,分别三十余年的父亲终于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时间热泪充满眼眶。 “咚”一声,阎独溪跪下身子喊道:“父亲!” 阎奎山虽是大狼妖,却也难抑制内心的情感,父子三十年阔别再见,一声父亲等了太久太久…… 阎奎山伸出双臂:“溪儿~” 一步……一步……又一步……阎独溪就这么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朝着阎奎山靠近,从木制台阶一直跪到泥土平地。 阎奎山俯下身子,许是心疼儿子在地上这般跪着前行,向前一小步一把将阎独溪抱在怀里:“溪儿~” 泪水再也绷不住,狼族族长与少主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阎独溪(依旧跪着):“父亲!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没有你的狼族这些年过得当真不容易啊!” 阎奎山:“孩子~!当初被封印进那冥塔时你不过才十几岁,个子还不到我腰胯,现在……长大了!长大了!” 阎奎山拍打着阎独溪的肩膀,眼眶内老泪纵横。 一旁的妖狼披风内…… 夕河指着苏沐的鼻子(轻声):“苏沐你干嘛?” 苏沐(哭的稀里哗啦):“讨厌,要你管!” 夕河一挑眉:“好……那你哭吧。” 苏沐望了一眼夕河:“人家那是感动的,他们父子竟然三十年没见了,我也想我爹爹了。” 夕河低着头:“我也想我大哥,只不过上次去燕关依旧还是没有打探到他的消息。” 妖狼披风内的动静引起了阎奎山跟阎独溪两父子的注意。 二人相扶着站起来。 阎独溪指了指妖狼披风:“爹!这里面是什么?” 阎奎山抽了抽鼻子:“哼~两个小娃娃,自以为救我出冥塔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稍微教训他们一下。” 阎独溪对于夕河与苏沐可是心存感激,毕竟二人从那么远的雪域把老狼妖——阎奎山放了出来,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忤逆自己亲爹,于是只好旁敲侧击拉着阎奎山磨耳根子。 阎独溪:“是!这两个小娃娃是不懂事,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阎奎山(疑惑):“怎么?他们俩你认识?” 狼族毕竟是妖,从来不与人类来往,况且人类生性狡诈,难以共事。 阎独溪:“嗯!就是孩儿派他们二人去的冥塔,想来……爹咱们营帐里慢慢谈,您长途跋涉也累了。” 阎奎山不管丢在地上的二人,径直朝着营帐内走去。 边走,这阎独溪边说好话:“爹!其实这两人虽是人类,可相当重情义啊,当时我在燕关……见那小子舍身救自己的战友……实在是……那叫一个……” 后来距离离得远了,二人听不清了。 夕河(没好气):“这阎独溪,咱们明明顺利完成了他给的任务,现在非但没有感谢,还让他爹把咱们困在这个小布袋里,可恶!” 苏沐眼咕噜一转:“我倒不这么觉着,我总觉着这阎独溪似乎有意在为咱们俩求情,在帮我们说好话呢!” 夕河挠挠头:“是吗?我怎么没觉着……” 时至夜晚…… 百慕大草原自狼族主营寨开始方圆数十里皆是一片灯火通明,营寨外竖着篝火,数千名狼族围绕在主营寨周围,他们相互手牵着手跳着狼族特有的舞蹈,还有些狼它们围绕成一圈,围着篝火旋转。 大帐外,一张张桌子整齐摆放,上面放着酒、羊肉、鹿肉、马蹄子、鹰翅……红烧、清蒸、香烤、油炸、焖煮……桌台大约数百张,最大的一张摆在了主帐外,阎独溪、阎奎山等狼族主要成员围绕在最大的那张主台旁席地而坐。 狼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也好久没有过这么欢快的盛宴了,要想上一次这般盛大的场景,估计还是在三十年前,狼族族长阎奎山还没被封进冥塔之时。 夕河、苏沐毕竟有恩于狼族,此刻也被放了出来,与狼族族人一同列席盛宴。 正中央阎奎山三碗酒下肚,狼族的酒皿都特别的大,一碗差不多二两。阎奎山这一下子就是三碗酒下肚,酒劲上来,面色微微潮红。 阎奎山:“哈哈!好久没有喝到我们狼族的酒了,真是痛快!真是痛快啊!” 阎独溪举起酒杯:“孩儿恭迎父亲归来!”说罢一口闷下。 狼族重臣卡布:“好!好!如今少主已成年,主上又得以归来,我狼族复兴已在眼前。” 阎奎山笑着点了点头:“这冥塔可困了我不少时间啊……想来这三十年过得……哼~那叫一个窝囊。” 狼族重臣卡布:“不知道主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狼族重臣雷诺:“是啊!南边这人族燕关我们吃了三十年败仗;北边雪妖欺压,令我们不敢上前;南边黄沙侵蚀,土地日益减少;东边又有那邪族……” 阎奎山起初听到这话那叫一个满脸不高兴,但话到嘴边却又成了笑声:“哈哈哈哈!你们这帮废物,老子被关的这三十年里,你们居然连人族都打不过了,真是笑掉大牙!笑掉大牙啊!雪妖进犯你们还说的过去,毕竟是咱们先猎杀它们,抢了它们的地盘,取了它们的内丹,再说那雪地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要也罢!不过这中原人类……” 阎独溪:“父亲,这事真不能怪族人,这人类只不过把守燕关,却从未要进犯的意思,而且……而且……” 阎奎山一口肥肉下肚:“而且什么?别支支吾吾的……” 阎独溪:“而且数月前,孩儿曾跟他们的守城主将打过一次……孩儿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说这话时,阎独溪不甘心地望向了其他地方,完全不敢直视阎奎山的双眼。 阎奎山听得阎独溪这般介绍,却依旧不以为然依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主将?你的实力与他们主将比相差几何啊?” 阎独溪:“原本我与他们主将——王莽的实力已经越来越接近,可是最近不知怎么的,他的实力忽然大增,孩儿一下子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阎奎山又是一只肥鸡下肚,咕嘟咕嘟喝了整整一坛子酒:“别跟我谈从前,我就问你你现在的实力与他相差多少?” 阎独溪:“不及他十分之一……” 阎奎山赫然停下,放下酒坛,眼中满是惊异之色:“不及十分之一?他一个区区的守城将领居然是你一个狼族少主实力的十倍之多?” 在场所有人也是第一次听阎独溪谈及此事,原本这事就是狼族的耻辱,若是被狼族的人知道他们的少主居然被一个守城的将领吊打,整个狼族应该都会炸锅,为此阎独溪未敢向族人透露半点风声,不过如今阎奎山回来了,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 阎奎山:“十倍于你,那他的实力应该去到了副将的位置才对,他是副将?” 阎独溪:“不!他只是个大都统。” 阎奎山:“大都统?一个大都统居然有这般实力。” 阎独溪:“孩儿当时用狼矛去刺他,他竟然不躲不闪正面用胸膛接下,而且还反将孩儿踢下城墙。” 阎奎山愣了愣,依旧举着牛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过了好半晌这才有所反应,在场众狼族都停下碗筷,看着阎奎山,希望得到些许回应。 谁知半晌之后……阎奎山擦了擦嘴回看一眼众人:“诶?你们怎么不吃啊?吃啊!这么好吃的牛羊肉可别光看着我一个人吃啊。” 狼族众人:“…………” 阎奎山呵呵一笑:“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没事!都别放在心上,从明天开始我亲自督促狼族训练,另外我会交给你们一些提炼妖气的法门。嘿嘿!慢慢来,不急!不急!” 不曾想到,阎奎山居然没有因为这件事发火,阎奎山的性子狼族族人可都是清楚的很,即便过了三十年依旧是不敢忘记。 从前的阎奎山就因为东方邪族侵占狼族领地,带了两百名狼族精兵连夜突袭邪族的祭坛,虽说不敌却也是大战了三天三夜,红着双眼冲上邪族‘突骨山’,满身是血地被仅存的几名精兵抬下来,那几夜全营寨的小孩、老人都不敢合眼,打斗的声音响破九层云霄,不可一世的邪族愣是后退了十里,也正是那夜之后,阎奎山下了从今往后‘遇邪族——绕道!’的族令…… 如今被冥塔镇压了三十余年,却不曾想到性子竟然稳了这么多。 狼族重臣卡布:“您……怎么没发火?” 此话一出,另一名狼族重臣雷诺立刻狠狠地用手肘顶了一下卡布的胸口,忙打圆场:“主上!卡布他喝醉了,您别在意。” “哈哈哈哈!”忽地阎奎山居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忽如其来的笑声弄得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阎奎山放下羊腿,双手抚在双腿上,正襟危坐:“嘿嘿!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在场狼族族人纷纷摇头。 阎奎山自怀中取出一物,这物件圆圆润润躺在手心,微微地散发着青光,隐约中居然让在场众人都感到有些许不适。 狼族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此物,唯独族中年龄稍长的老者对此物略微知晓,不过也不敢肯定唯好细声轻语道了句:“镇妖珠?” 此话一出,宴席上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宴席瞬间哗然。 靠主位近些的人: “什么?刚才啊伯口中说什么猪?” “镇妖珠?这真的是镇妖珠?” “这就是传说中的镇妖珠” 有的族人个头较小,此刻正探着头朝阎奎山手心观望。 远一些的人: “诶?那边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挤在一起?” “我听说刚才主上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诶?是什么?是什么啊?” “我听说是镇妖珠” 更远一些的人: “老二!喝!” “大哥,我敬你!” “来来来!吃菜吃菜!” 苏沐筷子放在嘴边,朝主席位看了一眼,由于离得太远具体什么也没看清,不过好像挺多人聚集在那主席位旁边。 夕河一大口牛腱子肉塞进嘴里,从雪域回来夕河可是胖了一圈,可能是雪域的伙食不错。 苏沐:“诶,夕河你说他们都在那里说些什么?” 夕河:“吧唧~吧唧~” 苏沐蹭了夕河一腿:“问你话呢?” 夕河:“啊?什么?” 苏沐摇了摇头(唉~算了,这真是个吃货。) 夕河:“诶!对了,苏沐我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苏沐叹了口气:“唉~不知道,本想着从冥塔出来就去西域走走,可现在又被带回了这百慕大草原,眼下去哪我还真没考虑好。” 夕河:“要不然咱们去你家吧?正好我也想见见你那两位当将军的哥哥。” 苏沐愣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哈?哈?哈?你说什么?去我家?” 夕河:“对啊!现在西域肯定是去不成了,如果要去又要经过一次雪域,那多没劲,还不如去看看你家。” 苏沐两眼鼓轮圆:“可……可……我才刚从家里跑出来啊,就回去啊?” 夕河拍着苏沐的背,刚啃完牛腱满手的油:“哎呀!你再军营里那时不是常吵着回家嘛?而且我们出来都快一年了,你家人找你也该找疯了,你不担心你自己,他们还担心呢。” 苏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也对……” 夕河(耶!可以看到将军了!) 苏沐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夕河!!!” 夕河一脸呆萌:“怎……么……了?” 苏沐(怒火):“你满手的油擦过了吗?” 夕河眼珠子朝上,头低的超低,把自己的手一根一根舔干净。 苏沐站起身子双手叉腰:“诶!我说……算了!我也懒得说你。” 第二十一章·结拜 阎奎山的主席位旁…… 阎奎山指了指手心的这颗青蓝色珠子:“不错,这正是镇压了我三十年的镇妖珠。” 这宝物一拿出来,可把在场的人高兴坏了,这珠子据说可以镇压所有妖类,在不同功力的人的手中能够发挥出不同程度的威力,是妖族的克星。 就连狼族少主——阎独溪也只是略有耳闻,并未真正见过这‘镇妖珠’。 阎奎山:“有了这珠子,雪妖们再也不是我们狼族的对手,嘿嘿嘿!待我们拔了雪妖寨,拿了雪妖丹,再去攻占其他妖族,最后一统妖界。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盯着这珠子,眼睛都放出了光,似乎已经看到了狼族在妖界声名大噪、不可一世的那一天。 阎奎山见众人如此羡慕,心中得意的紧,不过好东西也不宜多看,当即将手心握紧,将镇妖珠收回腰带内。 镇妖珠被主上收回,狼族族人也算平静了下来,纷纷回到座位上。 “恭喜主上,贺喜主上,得此宝物,至此之后我们狼族再也不惧怕任何其他种群了!” “没错!我敬主上一杯!” “对对对!没错,我们都敬主上一杯” “来!大家举杯!” 酒过三巡…… 狼族不像人类,醉倒了还要回房睡,它们喝醉后直接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以天为盖地为庐,睡得可香了,整片草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气,其它得动物本能的不敢靠近,其它的妖族在闻到阎奎山妖气之后,也不敢冒然进犯,就这样在这个星空璀璨的夜晚,整个狼族倒在百慕大草原上,安稳地睡着…… 举头便是星空,一道璀璨的银河,身下青草柔软、舒适,这可比在营帐内睡得舒服多了。 深夜…… 几乎所有人都睡了,唯独阎奎山、阎独溪父子二人还在把酒畅谈,这阎独溪的酒量是遗传他父亲阎奎山的,二人你不醉、他不倒,你一杯我一碗地喝着。 阎奎山:“溪儿,这次我能从冥塔出来还多亏了你啊!” 阎独溪:“父亲千万别这么说,能让父亲您归来是孩儿这三十年来的夙愿。” 阎奎山点着头,咕嘟咕嘟地喝着酒。 阎独溪:“父亲,孩儿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父亲恩准。” 一碗酒下肚,阎奎山擦了擦嘴角。 阎奎山:“嗯?说来听听。” 阎独溪:“孩儿这次能够救父亲出冥塔,那两个中原人可是出了莫大的力,之前孩儿曾答应过他们,若果能将您救出冥塔,只要孩儿还活着,就绝不对中原进犯丝毫。” 阎奎山眉头瞬间皱起,看来心中当是十分不悦:“什么?在你有生之年,对中原不进犯丝毫?你……” 阎独溪单膝跪地:“孩儿也是没有办法,冥塔隔绝所有的妖族进入,孩儿若想救你就必须要通过那两名人类,而且他们二人的为人孩儿也是万分敬佩,试想谁不想保卫自己的家园、故土,所以孩儿就斗胆擅自做主答应了他们。” 阎奎山:“你这简直就是胡来,什么叫对中原丝毫不进犯,你要知道咱们百慕大草原的地理趋势,东边是‘邪族’咱们惹不起,西边又是黄沙侵蚀,北边又是雪妖,唯独南边人类比较好打,你现在又许下这样的承诺……嗨~” 阎独溪也自知当初这承诺许的有些唐突,可是许都许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要知道狼族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不像是中原人类。 阎奎山:“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人族那般昏庸、软弱你却不进犯,若是一两年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你的一辈子,万一!万一你打不过雪妖、弄不赢邪族,你还不能进犯中原,你打算把全族都脱下深渊吗?” 阎独溪低着头:“孩儿……孩儿疏忽。” 阎奎山:“疏忽?这是你一句疏忽就能了结的?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只能往北发展,你要知道北边没有草原,我们是吃肉的,不是像那群雪妖一样吃雪就能活!除了雪妖丹,雪域根本不适合我们狼族生存。” 阎独溪双眼紧闭,对于父亲的责问他深感在理,可却又不能出尔反尔违背当初的承诺。 阎独溪当下内心复杂至极,口中却依旧斩钉截铁地道:“可是我与他们定下的承诺不能废。” 听得阎独溪这般斩钉截铁的回答,阎奎山硬是气不打一处来,“哐!”的一声酒坛重重摔在了地上。 阎奎山指着阎独溪的鼻子:“好歹也是个狼族少主,你也别怪我没给你面子,也免得别人说我阎奎山恩将仇报,那两个小娃娃救过我的命,我不会拿他们怎么样,至于你与他们定下的契约,我也不会立即撕毁,我给你十年时间,十年!我阎奎山答应十年内不进犯中原,十年过后,我狼族该何去何从,就不是任何人能够管得了的了。” 阎独溪深知父亲的性子,他能够做出如此让步已经是对自己、和那两个中原人最大的宽容,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磕头长拜不起。 阎奎山摔下酒坛,回营而去。 次日清晨,草原上雾蒙蒙地一片,众多狼族族人躺在草地上,狼族虽是妖族,但祖先却也源自于动物,日出时分身体的各项机能开始苏醒,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身上,所有人的眼皮都开始了微微颤动。 苏沐与夕河则躺在营帐内,他们没喝多少酒,吃了晚宴便回营帐内睡去了,之后的事他们也不清楚,总之便觉着营帐外闹哄哄的,一直到深夜才停下来。 阎独溪起的早,带着几个狼族的仆役,此刻正打扫昨夜剩下的餐食、酒具。 “溪儿!这么早就起来了?”身后传来了阎奎山的声音。 回头一看,阎奎山一边甩动着臂膀,一边朝自己这边走来,也许是没睡醒亦或是太阳有些刺眼,阎奎山的双眼总是虚眯着,时不时还用另一只手遮挡阳光。 阎独溪:“父亲,您怎么也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阎奎山咧嘴一笑:“嘿嘿!这天都亮了也是该起床了,诶?你那两个小娃娃怎么还没起来?” 阎独溪:“爹有事找他们?” 阎奎山:“哦!不,随便问问。” 父子二人这般随意攀谈,看来阎奎山已经将昨夜之事释怀了。 望了一眼东倒西歪的座台、这一点那一堆的剩食、还有四处倾倒的酒坛,阎奎山硬是摇了摇头:“哎哟!怎么这么乱啊!” 阎独溪:“父亲莫恼,我正在着人清扫,父亲要不先去漱漱口,或者是去那边干净的草地上活动活动,我这一会儿就好。” 阎奎山:“行!那我去那边待会儿。” 这阎奎山妖力虽强,但在自己的族人特别是自己的孩子面前,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寻常人类的父亲,没有什么特别,更没什么架势,普普通通就是寻常人家父子交谈一般。 正打扫着…… 阎独溪忽见眼前出现两人,男的帅气俊朗,女的端庄文雅(仅指外表),正是夕河与苏沐。 阎独溪:“哟!你们醒了?” 夕河:“少主,你交代给我们的任务我们也算是完成了,我们想离开这里回中原。” 苏沐:“是啊!中原毕竟是我们的故土,我们出来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阎独溪:“可是……你们若是回去必定会经过燕关,若是遇到王莽……” 夕河:“少主大可放心,昨夜我与苏沐都商量好了,我们不经过燕关,我们尝试绕道,穿越一个小型的戈壁,走水路去苏城。” 夕河望向了苏沐眼神中透露着温柔:“那里是苏沐的家,我相信只要去到了那里,应该不会有危险。” 阎独溪微微皱眉,眼神中似乎有些割舍不下:“那个戈壁我走过,不算太大也没有龙卷风与沙尘暴,凭你们的实力走出去应该不是问题……只不过……你们真的这么快就要走?” 夕河读出了阎独溪的心情随即一笑:“呵呵,中原有一句话‘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再加上我们并非同族,也应该有各自的路要去走。” 阎独溪点了点头,对于夕河的这番言论他自然是深感认同。 阎独溪:“即是如此,我也不再强留你们了,不过临走之前,我先送你一样东西。” 说罢,阎独溪从怀中取出一物,是一本书。 书面虽不算是崭新,却也不算古旧。书面上写着三个字《苍狼决》。 夕河:“这是?” 阎独溪:“这是一本枪法招式,你知道,我用的是狼矛,属于枪的一种,而你用的也是枪,只不过你的枪法挥舞的时候丝毫没有招式套路,若是光凭蛮力与人对抗今后恐会吃亏,这本《苍狼决》里记载了我们狼族枪法套路之精髓,本想留你在狼营里练习数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嗨~也只好把它交给你,供你日后慢慢参悟了。” 夕河此刻的内心真的是非常的感动,从小对他好的人扳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的确自己在有了乌金枪后正好还缺一套枪法路数,本来想着让田伍长教自己几招,可田伍长却被王莽害死了,现在狼族的少主知道自己要走,竟然把狼族的枪法套路交给自己,且先不论是否同族,这份恩情却是无论也无法忘记的。 阎独溪:“另外……我担心你会看不懂这书上的记载,我现在就给你演示一遍,你要尽你所能去记,明白了吗?” 夕河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收起书本。 阎独溪手提狼矛,走到了一个无人的空地。 运气于枪,狼矛自发颤动,突刺、横劈、旋转、凌空向下奔袭,手握枪柄时前时后、时紧时松,上下挑唆、左右他顾,挥舞狼矛的同时,还加上拳、脚、肘、膝的附招,空中连越三下,枪尖触地两次,身体与枪柄齐平,人借枪利、枪随人势旋转着向前突进,足有贯穿日月之势。 一套招式武下来,夕河记住多少尚且不问,光是看着便已将目瞪口呆。 阎独溪大气丝毫不喘,看来已经将这套枪法练得滚瓜烂熟。 阎独溪:“我知道现在要你记住全部显然是勉强了些,不过你能记住多少就尽量多记些,实在不行就在实战中自己多多参悟。” 夕河:“好的,我记住了!” 阎独溪:“还有……”话未说完……转身便从营帐内拿出数十只水袋,一人五只交给夕河与苏沐。 阎独溪:“这戈壁中没水,水一定得带着,还有这些肉食,你们也一并带上。” 说着,便亲自将装有肉食的包裹挂在了夕河与苏沐的身上。 阎独溪:“好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若是有缘大家再相见,我阎独溪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这两个朋友。” 苏沐哽咽了,他从未想过一个外族人居然会为自己跟夕河考虑这么多,而且还是那些在中原名声被说的烂臭的狼族。 苏沐:“阎大哥!” 阎独溪眼毛一挑:“你叫我什么?” 苏沐:“阎大哥!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不如……我们三个结拜为兄弟妹吧!”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阎独溪的心坎里,只不过一直没提起,其实自他们二人将阎奎山从冥塔成功救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 阎独溪:“好啊!我正有此意,夕河你的意见呢?” 夕河:“全听大哥的。” 阎独溪拍了拍夕河的肩膀,也拍了拍苏沐的肩膀,这力道大的骨头都快被拍散架了。 阎独溪(爽朗):“哈哈哈哈!好!既然你们都称我一声大哥了,那我们就从今日起结拜为异性兄弟妹,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们我阎独溪第一个不放过他。” 既然三人已经结拜为兄弟,总不能没有仪式,但是狼族有狼族的结拜仪式,中原有中原的到底用那种仪式比较妥当呢? 阎独溪:“既然你们称我一声大哥,而这里又是狼族,这样结拜仪式听我的,就在草原上祭拜天地,喝‘祭天歃血酒’。” 这祭拜天地没什么,但喝血酒……夕河与苏沐相视一眼,一阵苦笑。 夕河、苏沐(小声):“全听大哥的!” 仪式开始,三人选了一处没有闲杂人干扰的空荡草地,三大碗酒摆在面前,阎独溪拿出匕首,朝自己手心划了一刀,血自手心涌出,看来这一刀下去伤口不浅。 阎独溪握拳,鲜血自手心滑落,分别滴在了三碗酒中,血溶于酒渐渐散发开去,清澈的酒开始变得些许浑浊。 阎独溪:“夕河!到你了!”说完将刀递给夕河。 夕河自然是不怕流血,学着阎独溪的样子,也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刀,将血滴入面前的三碗酒中,又将刀递给苏沐。 苏沐不比眼前这两个大男人,这刀子好端端地在手心划一下得多疼啊……看了看夕河又看了看阎独溪,二人此刻都看着自己,都等着苏沐下一步动作。 苏沐(苏沐啊!苏沐!你好端端的干嘛要提什么结拜嘛!现在要见血光了……) 苏沐(傻笑):“额嘿嘿……两位大哥,我能不能不用这刀子划手心啊?我自己咬破成吗?” 阎独溪看了看夕河,见他没什么反应,当即回应道:“行!行!随你……” 苏沐放下匕首,闭着眼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狠狠地在中指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咬的不深,血只能滴出几滴。 苏沐:“诶!!快快快,别浪费了。” 每碗滴上一滴,总算是完成了这个滴血的过程。 阎独溪:“好!现在我们就将眼前的这碗血酒一饮而尽就行了。” 夕河(???) 苏沐(???) 喝血酒,在狼族传统习惯中意味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对于彼此异性的人结为兄弟,这种形式必不可少。 阎独溪端起一碗:“我先来!” “咕嘟~咕嘟~”没两口酒就全部下肚了。 再到夕河,夕河本就一根筋,看着阎独溪爽快喝完了,自己也跟着拿起碗一饮而尽。 最后到苏沐,苏沐端起这碗看了又看、转了又转硬是没喝的意思。 阎独溪:“怎么了?喝啊!三妹!” 苏沐:“大哥!我能不喝吗?我其实不太会喝酒。” 听得苏沐如此说,阎独溪眉毛都快气的飞起来了。 阎独溪:“不行!” 苏沐闭着眼睛,本想一饮而尽,可酒到嘴边却又是在受不了那种血腥味,又放了回去。 苏沐(乞求眼神):“大哥,我能喝一点点吗?喝一点点都算好吗?” 阎独溪可真的是生气了,转过身:“没喝完就别叫我大哥!” 实在是没办法,只是即便是夕河在旁边也不能说些什么,况且阎独溪都已经生气了。 苏沐心跳加快,面色变红,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将这碗酒灌了下去。 喝完猛一擦嘴,好像也并没有是想象中那么难喝,这酒的味道远远盖过了血的腥味。 看着苏沐总算是喝完了结拜酒,阎独溪喜形于色,左手搭着苏沐的肩膀,右手搭着夕河的肩膀:“二弟、三妹!” 夕河、苏沐:“大哥!” 阎独溪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好!我阎独溪又多了一个兄弟和妹妹!” 第二十二章·昆仑门夜无忌 分别之际…… 阎独溪:“二弟、三妹你们一路上多加小心,若是走不下去记得回来,狼族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夕河(微笑):“好的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阎独溪目光转向苏沐:“三妹,用空要记得回来看看大哥啊!” 苏沐:“嗯!嗯!小妹记着呢。” 阎独溪深叹一口气:“嗨~好吧,你们就趁早走吧,别等到太阳下山还在戈壁里磨蹭。” 夕河:“大哥,我们走了。” 阎独溪(摆手):“走吧!走吧!” 这分别弄得人心里真不是滋味,明明夕河与苏沐是被俘虏来的……誒……其实也不能算是俘虏,当时阎独溪下令将他们从燕关城下救回狼族,也只是敬佩夕河的仗义,并没有要俘虏的意思,不过现在……三人居然成了异性兄弟还喝了结拜酒,事情的发展有时就是这般变化莫测。 朝西走,穿过一个小型的戈壁,然后便会见到一条自北向南的江水名唤‘元江’,元江自北向南流,途径苏城。正好是夕河与苏沐此行的目的地。 刚步入戈壁…… 这黄沙侵蚀的戈壁今日虽不见什么风暴沙尘,却也难走的很。烈阳当空,晒得人手臂火辣辣的,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这里与北方的雪域不过百里,气温差距居然有这么大。 “咕嘟咕嘟咕嘟……”二人进这戈壁还不过一个时辰,十只水袋就已经喝干四只,照这个速度下去还不等他们走出戈壁,这十只水袋就得喝个干净。 夕河满头大汗:“诶?苏沐,你说为什么咱们无论是吃还是喝,都这么厉害,阎独溪给咱们的食物进雪域没多久就吃光了,这次给我们的水袋,一下子就喝了四只。” 苏沐也是汗流浃背:“这事谁知道,渴了就喝,饿了就吃呗!把这些东西都消耗光了,赶路也轻松啊!” 夕河觉着苏沐此话有几分道理:“也对!” 二人接着赶路,原本走这戈壁通常需要个骆驼或者马队什么的,如今就靠二人自己的双腿,上完一座沙丘又下一座沙丘,然后再上再下。先不说这地面有多烫,光是这般上上下下便极耗体力,若是换做从前在军营那会儿,两人没个一天一夜估计绝对走不出这戈壁。 夕河:“苏沐,我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你爹姓上官,而你却姓苏?” 苏沐:“嗨~我爹他古董的很,觉着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姓上官或姓苏没什么区别,反正嫁了人以后都要跟夫家姓,所以我就跟着我娘姓苏啦!再说了,你不觉得上官沐没苏沐好听吗?” 夕河挠了挠头一副傻笑:“嘿嘿!其实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区别,你就是你,叫什么其实不重要。” 苏沐一撇嘴:“嗯~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二人又走一段。 夕河:“哦!对了,苏沐,你之前为什么会忽然在冥塔里告诉我你的家事?这种事情本来不应该是在一个比较适宜聊天的地方谈的吗?” 苏沐眼角歪向夕河:“还不是因为你。” 夕河:“我?” 苏沐:“当时一谈到王莽,你都不知道你的样子有多吓人,简直就像是立即想去找王莽拼命那种,我担心你以卵击石,明知不敌还去硬碰硬,所以才告诉你的。” 夕河:“这么说你是担心我,才跟我说这些的?” 苏沐脸一红:“谁……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报仇不成还丢条性命,才好意提醒你的。” 夕河:“可你告诉我你有两个哥哥都是大将军,还说就算不用亲自报仇也可以扳倒王莽,这是你说的不是?” 苏沐:“我……我……我那是在说我自己,王莽把我害的这么惨还差点丢了性命,我是让我哥哥帮我报仇,顺便才帮你一并报了。” 夕河抓了抓头:“那你说来说去还不是担心我?” 苏沐脸又气又红:“你……” 苏沐:“不理你了,随你怎么说……” 说罢便加快脚步,自己先行一步。 夕河赶忙追上去:“诶!苏沐,你等等我啊!咱们这不是闲聊吗?你怎么生气了?诶?为什么啊!苏沐……” 夕河这傻小子的脑袋有时清晰的很,有时却也糊涂的要紧,苏沐喜欢自己,他隐约能感觉出来,但自己有多喜欢苏沐……恐怕也只有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自己有多奋不顾身才能体现的出吧。 现在我们讲讲另一个人……在距离百慕大草原数百里之遥的北方。 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天寒地冻,即便是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这里依旧是万年不融的冰雪,这里仙气缭绕,隐约中透露着修仙者白日飞升的修真仙气,这里仙家宝贝层出不穷,招式、威力变化无常。 这里地处昆仑山脉,有着世上最高海拔的山峰——米歇拉蒂兹山。 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处建立着一座旷世闻名修真大派——‘昆仑门’。 昆仑门创立在三千年前,是世界上迄今为止最早创立的修仙门派,自创立至今共有三百零五人白日飞升,脱凡人肉体,凝聚仙魄,铸旷世恒久的生命于世,也正是因为此,昆仑门被誉为修真界的第一大派。 故事就从这昆仑门的一个天才弟子身上开始说起。 此时正是清晨,昆仑门的弟子们都聚集在‘凝气秤’打坐凝息,这是昆仑门弟子的必修课,每日必来于此,于早饭之前凝气,提炼自己的丹田真气及仙法慧根。 凝气秤是一片广阔的平台,这里没有屋檐,头顶就是万丈青空,由于这里地势较高,天空中的云鲜为一见,鸟儿更是稀少。也正是因此,才适合清修晨练。 凝气秤上大约有数百人,大多都正襟危坐,双手放于丹田之处呈叠放状,深吸气缓吐气。 可有一人却与这些人不同,此人不仅不与众位师兄弟一起晨习,竟然还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头睡起了大觉,为了他昆仑门的师傅们可动了不少脑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他偏偏就是不在乎,好说歹说就是不听,道理也讲了,罚也罚了。 前段时间才在后山面壁三个月,昨天刚放出来……今天竟然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睡起觉来,师兄弟们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你可别觉得这人是个废材,恰恰相反他是昆仑门近千年来,天资最为聪慧的一个,就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功力却已经去到了玉清境第九重。 昆仑门内功心法分为三境界,第一层为最基本的修真心法——玉清境,共分为十重。玉清境作为打底的心法要诀,乃必修基础,所有弟子皆必须修炼。 随后是第二层——上清境,这一层相比起玉清境难了十倍不止,但凡是能够学到这一层的,基本上都是长老级别,功力更是同类修仙人士中的翘楚。 至于第三层——太清境,唯有掌门、各大分院首座能够到达,有的首座甚至还未必是太清境,达到这一境界,才能够说是飞升有望,至于能否成功飞升,还要看自己的造化,毕竟,昆仑门创立至今三千年,洋洋洒洒数万人却只有三百零五人飞升成功。 玉清境第九重,这功力远超同龄师兄弟,甚至与他的现任师傅——光穆道人相比还要高上一重。 同龄师兄大多玉清四重,个别天资聪慧的不久前刚刚到达玉清五重,而那位看似纨绔、不学无术的少年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停在了玉清九重的高段位。 不过外人都不知道他有如此天资与实力,对外他只表现出玉清两重的内功修为。 “夜无忌!你干什么?前两天才罚完面壁,你就不能长点记性吗?” 光穆道人看着这名叫夜无忌的少年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夜无忌正是这名天才少年的名字。 夜无忌叹了口气,原地爬起,双腿盘坐学着师兄弟正经模样,不过腰却是歪的,甚是看上去整个脊梁都是歪的。 光穆道人指着夜无忌:“你看看!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哪还有一点修仙之人的正气。” 夜无忌眼睛半睁像是没睡醒的一般,吧唧吧唧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解释,就这么坐着。不提炼真气也不去悟自己的慧根,时不时抓抓这里,摸摸那里。 光穆道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于夜无忌他都不知道自己讲过多少次了,可这家伙就是不听,资质差的他见得多了,可那些资质差的反而更加努力,遇到像他这样皮厚又不肯练习,关键资质还差的弟子还真没见过。 夜无忌今年十七岁,十七年前的寒冬……太阳已经下山,看守山门的弟子正准备关山门,忽然发现地上有一红物,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红色的襁褓,里面竟然是个婴儿。 这婴儿既不哭也不闹,两眼闭着安静地待在襁褓之中,一摸脸…… “呀!怎么如此冰凉,想来已经冻了有些时辰了。”看守山门的弟子赶紧这婴儿抱回了自己房中,并将这事通知了昆仑门的执剑长老——重光长老。 重光长老年逾七百岁,近百年未曾离开过昆仑门,功力道法修为更是堪称昆仑门翘楚。 执剑长老一见这孩童便不知为何喜欢的紧,就连多年跟随他的弟子也未曾见他流露过这般神色。 一摸婴儿的脉络,可算是吓了一跳,婴儿周身各大经脉都已关闭,四肢百骸的血液早已不再流动,呼吸也微弱至极,粗略估算至少在雪地里待了一天一夜,外加上没有进食……按理来说这样的孩子早就应该没有生命迹象了才对,可奇怪就奇怪在,这孩子虽然周身各大经脉都关闭,可唯独心脏还在不停地跳动,虽然频率极缓但力道却是与寻常婴儿无异。 重光长老倒吸一口凉气,眼下这孩子的性命危在旦夕,必须立刻传输真气替他打通周身脉络,唯有此方还有一线生机。 重光长老命令弟子:“你们去替我把门关上。” 弟子们自然是知道重光长老要出手救这名垂死的婴儿,当即离开房舍关上房门。 整整三天三夜,没有重光长老的命令谁也不敢踏入这房门一步,这三天时间里无论是送饭的,亦或是有事禀报的,统统都被拦在了门外,直至第三日清晨…… “哇~哇~哇~哇~”一声婴儿的啼哭传遍昆仑前院。 重光长老抱着婴儿笑意春风地走出房门:“乖!我带你去吃米糊糊。” 后来的日子里,重光长老发现果不其然,这孩子的天资极高,年仅三岁就学会了玉清境一重心法,五岁突破二重,要知道在那个年龄段,普通孩子可是连话都说不清。 重光长老即便分外看中夜无忌,但门有门规,总不能将一名连玉清境都没突破的孩童,直接收入昆仑前院做自己的关门弟子吧! 重光长老作为执剑长老,同时也是昆仑前院的首座,昆仑门分为五院,分别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中间的院子由昆仑门掌门坐镇,而东院也就是前院,直对山门为此也叫前院。 昆仑门有个规矩,未达到上清境不得由首座或长老亲自传授道法修为,也正是因此,重光长老不得不将夜无忌送去其他弟子门下,让其他弟子代为教授玉清境道法。 而之前的那位光穆道人便是专门教授玉清境的导师,他自身实力虽然只有玉清境八重,却教出了不知道多少上清境的弟子,想来也是遇上资质高的,人家本来就要突破玉清境进入上清境,你还能压着不让上? 夜无忌瞧不上光穆道人的教学方式,甚至觉得这简直就是在误人子弟,为此常常一个人在深夜偷偷练习,白天反而睡觉,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凝气秤晨练睡觉的原因所在。 晨修结束…… 众人纷纷散去,有两人走到夜无忌身旁,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喂!无忌走了!” “是啊!无忌去吃饭了。”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名叫叶隼,女的名叫笋儿他们俩是夜无忌在这昆仑门唯有的两个朋友,夜无忌多年来在众师兄弟中表现的功夫平平,对外只显示两重的玉清境修为,为此大多数人都看不起他,甚至有人私底下议论说“夜无忌三岁学会玉清一重又怎样?五岁突破玉清二重又怎样?至此之后……再也没有上去过!” 不过即便如此,夜无忌根本不放在心上,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自己身怀玉清九重实力,难不成还必须让你们知道? 夜无忌(啊~这玉清境九重都已经停了大半年了,最近气息波动的厉害,会不会是要突破了?回头问问师尊。) 这夜无忌口中的师尊并不是光穆道人,而是昆仑门的执剑长老——重光。 重光长老不信任由别人来教授夜无忌玉清道法,要知道玉清道法作为昆仑门内功心法的基础,若是根基没有打好,或者出现些许差池,对于以后的功法修炼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为此他令夜无忌不必听光穆道人的讲授,在夜里自己偷偷练习便可。 正思索着…… 叶隼使劲地摇了摇他的肩膀:“想什么呢?我的无忌兄,吃饭了!” 笋儿:“对啊!吃饭了,还想呢?” 夜无忌终于缓过神来:“哈?哈?哈?吃饭了?” 二话不说,马上站起身子,拍了拍身后的灰尘:“走!走!走!吃饭要紧。” 叶隼、笋儿相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隼与笋儿其实也不清楚夜无忌的真正实力,只是他们并不像其他弟子那般,看不起功夫平平的夜无忌,认为都是同门师兄弟,何必弄得跟仇人似得。 这夜无忌夜晚练功,肚子到第二天早上早就饿的不行了,每次吃饭都狼吞虎咽的,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量。 叶隼:“无忌啊~!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笋儿则将杯子递到了夜无忌的面前:“喏~喝点水吧!” 夜无忌:“嗯嗯嗯!” 叶隼咬了一口手上的馒头:“无忌啊!其实不是我说你,你也稍微应该认真点不是,你的资质我们都知道,从前几乎所有人看你就像是看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可现在所有人都对你爱答不理的。” 夜无忌(???):“不对……不……吧唧吧唧吧唧……” 笋儿(叹气):“唉~吃完再说。” 夜无忌“咕嘟咕嘟”几口水下肚:“不对!我不还有你们呢吗!你们不还理我呢吗?” 叶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嗨~你也就剩我们了。” 笋儿拿着一个馒头塞到夜无忌嘴里:“吃死你!” 夜无忌:“呵呵呵~” 早修课开始…… 昆仑门弟子在早饭前会进行晨练,然后吃完饭再进行早修,所谓早修便是所有人都坐在屋内,由他们的授课导师进行道法修为的传授。 不过今天的早修课将会有些特别,据说昆仑门的掌门——玄朔道人可能会来旁听。不错你没有听错,就是玄朔道人,三百年与天师府——无叶道长、万佛宗——离空大师三人合力将龙脊山自十万大山之中拔出建造龙城的玄朔道人。 玄朔道人三百年前便是昆仑门的掌门,现在依然还是,这三百年的岁月过去,传闻其修为已至太清九重,不日将会飞升,有望成为昆仑门建派以来的第三百零六位飞升之人。 等众人到齐,光穆道人站在众人的最前端清了清嗓门:“咳~咳~今日掌门真人会来我们前院听课,你们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特别是那些上课不认真的,歪东倒西的全部要给我规规矩矩地,都听清楚了吗?” 其实这番话根本就是讲给夜无忌听得,其他师兄弟也都知道讲的是夜无忌,当即都纷纷回头看向坐在最后的夜无忌。 坐在夜无忌两旁的叶隼与笋儿也怪不好意思,在场众弟子少说也有上百人,此刻都齐刷刷地望向自己这边,而且眼神中还带有嘲讽之意。 叶隼(嗨~夜无忌啊!夜无忌~) 笋儿(不知道~没在看~没看见~听不到~) 夜无忌不低头也不羞涩,直面所有人的目光,额头微微扬起(嘿嘿?你们最多也就玉清五重,反倒笑我这个玉清九重?嘿嘿!是蛮好笑的。) 第二十三章·讥讽 所有人都在屋子内等待着掌门真人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掌门真人到!” 随着守院弟子一声传报,一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自白云之巅凌空降落,不借助任何法器不借助任何外力,随风随性随行而来。 无需借助任何外物便可凌空飞行,功力至少要到达无为之境,无为之境在各大修仙门派中有着各自不同的叫法,而在昆仑门这无为之境的起点便是太清境。 无为之境最大的一个特点,真元修为不再储存于丹田,而是吸纳自然灵气。每一处毛孔都能随心所欲的张开闭合,吸纳这天地之间的灵气为己所用,天地之灵气无限,其真元亦无限。 守院弟子纷纷拱手弯腰齐声道:“恭迎掌门!” 其声洪亮、其势浩大,回音袅袅荡漾在这昆仑山涧。 重光长老打开房门,出门迎接他这位差不多二十三年未见的掌门师兄。 修仙之士寿命大多十倍于常人,二十三年的岁月在他们看来也只不过转瞬而已。 重光(笑意):“掌门师兄!” 玄朔真人(一捋胡须):“重光师弟!” 重光:“呵呵~掌门师兄你我二十三年未见,你倒是越发精神了!” 玄朔真人摆了摆手:“前些日子方才破关,掌门事务之前都是由‘胤啼’在打理,少了琐碎杂事烦忧,人也自然落得个清闲。” 胤啼——玄朔真人坐下大弟子,五百二十三岁,上清境九重,若掌门玄朔飞升,胤啼自然成为下一任昆仑掌门。 玄朔真人:“重光师弟近来可好?我听说你十七年前收了个婴儿,相传天资极高,三岁习得玉清境一重,五岁破得玉清二重,不知今日已到何种地步?” 重光当然是知道夜无忌的真实实力,十七岁玉清九重,且就其体内日趋不稳定的真元震动,估计不日将会突破玉清境到达上清境,到时将会是昆仑门有史以来第一个在二十岁之前突破到上清境的奇才。 重光抿嘴一笑并不立即告诉,反倒是卖了个关子:“掌门师兄一看便知……” 前院授课的房屋内…… 光穆道人:“你们就按平日里上课的座位坐下便好,夜无忌!” 夜无忌原本坐在最后一排,基本听不到课,更看不到站在最前面的光穆道人,当然他也不用听。 忽闻光穆道人喊自己的名字,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事,只得傻乎乎的站起来说了句:“啊?” 在场众人一听夜无忌的那声“啊?”可谓是笑开了花,这声“啊?”的那么傻那么呆萌,再加上说话的人又是个废物,在他们眼里夜无忌哪里还是同门的师兄弟,简直变成了取乐的对象。 夜无忌舔了舔嘴,静静地看着光穆道人。 光穆道人:“夜无忌!你过来,坐在孙雅儿的旁边。” 孙雅儿乃夜无忌玉清境一同门,十七岁长得颇为好看,修为:玉清境四重。 此话一出,夜无忌还没来得及回应,却听得孙雅儿立即站起来抱怨不公。 孙雅儿:“师尊,为什么要将他安放在我的旁边,我听说笨蛋会传染的,我可不想被他传染。” 在场众人又是一片嬉笑。 “会传染?哈哈!” “对对!我也听说笨蛋……哈哈哈哈哈!会传染。” “师尊我也不要他坐我的旁边。” “对啊!我也不要!” 光穆道人平日里偏爱众人远胜过夜无忌,只不过今日掌门要来旁听,相必重光长老也会跟来作陪,毕竟夜无忌是由重光长老一手带大,若是将夜无忌安插在最后一排只怕会令得重光长老不悦。 光穆道人:“好了!孙雅儿,为师知道你不容易,但今天掌门与重光长老可能都会来旁听,就一天,就让夜无忌坐在你旁边听一天课,明天就让他回他自己的座位去。” 众弟子都知道夜无忌与重光长老的关系,而且光穆道人都已经开了口,孙雅儿自然不好不买账,值得腾出半个位子给夜无忌坐下。 夜无忌嘴角抿成一条线,什么也没说,既然对方让一个位子给自己坐,那自己便坐下好了,至于刚才的那一番羞辱,反正都习惯了,没什么关系。 这一屁股坐下,孙雅儿立即在桌子上划了一条线。 孙雅儿(气势):“你!不准超过这条线,听到没有。” 夜无忌挑了挑眉:“你这样不太好吧!咱们可都是同门师兄弟。” 孙雅儿抽了抽鼻子,看来对夜无忌非常看不惯:“谁跟你同门师兄弟,我已经玉清四重了,你呢?才玉清二重……哼!还谈什么师兄弟。” “就是……不要脸……” “不是看在重光长老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还能在昆仑门待下去?” 坐在孙雅儿与夜无忌身后的两名弟子听得夜无忌与孙雅儿的谈话,低声私语。 夜无忌眼咕噜一转:“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么踩人是不对的,会降低我对你们的好感的。” 孙雅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嗤~哈哈哈哈!” 后面两名弟子亦同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不要脸,哈哈哈哈……” 夜无忌眨巴着眼睛:“那如果我告诉你们我现在是玉清九重,不多日将会突破至上清境,你们还会这样笑我吗?” 说实话,这孙雅儿虽然说话不怎么中听,但五官外貌长得甚是标致,再长大些肯定是个大美人,为此门中不少师兄弟想尽办法想要讨好她。 夜无忌此话一出,孙雅儿先是愣了愣,坐在他们身后的二人也都一愣,但片刻之后又是一阵笑声袭来,这次比先前那次更大更夸张。 “哈哈哈哈哈哈” “诶,你们听到夜无忌说什么吗?哈哈哈哈” “差点没把我笑死,我重复一遍给你听啊~” “他说什么?” “他说他要……哈哈哈哈……突破到上清境了……” 一下子全场炸了锅,一传十十传百整间屋子一下子充满了欢笑声,不!具体来说应该是讥笑声。 夜无忌!一个众人眼中的垃圾废材居然说自己要突破到上清境了,这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好笑,包括此刻站在台上的光穆道人。 “我跟你们说啊!从前我还以为夜无忌只是资质差,没想到原来是脑子有问题!” “哈哈哈哈!我总算是发现他这么多年停滞不前的原因了,他是个傻子!” 这嬉笑与嘲讽之声,随着风传到了百米之外的重光长老与玄朔真人的耳朵里,二人相视一眼。 玄朔真人:“他们口中的夜无忌,是否就是你十七年前拾得的那名婴儿?” 重光长老:“不错!正是他。” 玄朔真人:“竟被同门说成是傻子?” 重光长老:“人言善变,待他们知道了夜无忌的真实实力,自然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玄朔真人停下了脚步,看着重光:“真实实力?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重光面露得意之色:“玉清九重!” 玄朔真人面色大惊,一名故人的身影不知为何,忽然出现在了脑海中。就在他听见夜无忌玉清境九重实力的刹那…… 玄朔定了定神…… 能够让一个太清境九重的昆仑门掌门面容失色,不知他究竟想到了谁?又想到了什么事? 玄朔:“他们这么误解夜无忌,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重光长老:“是我让夜无忌这么做的,也是我在他身上施下了封印,让外人感受不到他真实的实力,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不必要的迫害,二来是为了磨练他的性子,看他在众人的不解与误会中如何面对。” 玄朔真人:“嗯!这倒是不错的方法,只不过你就一点不担心他会与同门之间产生隔阂?” 重光长老一捋胡子笑道:“呵呵呵,天才会令人嫉妒,废材又会令人唾弃,让他在天才与废材之间游走不也是一种锻炼吗?” 玄朔真人再次盯住重光:“玉清九重?光穆道人目前也是在传授玉清五重的心法,那夜无忌是如何练到玉清九重的?” 玄朔真人自然猜到了原因,否则他不会这般紧紧盯住重光。 重光长老眼睛左右一瞥,似乎不敢与玄朔真人对视:“那个……是我!” 玄朔真人眉头微微皱起:“国有国法,门有门规,门规上明确写明,长老级别未经特许,禁私自授玉清弟子功法,你难道不知道吗?” 重光长老:“师兄!别这么紧张嘛~你我当年不也是被师傅破格授予心法的吗?咱们难道不是从玉清境开始就一直跟着师傅他老人家的吗?” 玄朔真人叹了口气:“这事暂且搁下,先去听授课。” 屋舍内,嘲讽和讥笑声依旧不止…… 光穆道人不好放纵如此混乱场面继续下去,唯好亲咳两声:“咳!咳!安静。” 众人略微收敛,不过依旧有那么几个平日里特别瞧不起夜无忌的弟子,依旧在喧哗吵闹。 光穆道人再次发声:“所有人,请安静下来,掌门真人与重光长老随时都有可能来,你们难道就给他们二位留下这样的印象吗?” 还是这话说的有力道,试问在场众弟子有哪个不想巴结掌门跟执剑长老,即便现在资历不够,与这些昆仑门的高层没有什么接触,但数十年后呢?总归是要面见各院首座、长老的,到时若有个好印象,长老、首座特别关照些,给个宝物、法宝什么的,能力、地位、面子就什么都有了。 夜无忌似乎并不在意光穆道人的这一番话,又或者说今天他就是想要搞出些什么事情。 夜无忌将手举得高高的:“光穆导师,我有一句话想要问问在场师兄弟们,可能会占用你一点时间。” 别的弟子对光穆道人都是用‘您’这个称谓,而夜无忌居然用‘你’,想来这样不尊重长辈之人,自然也没多少人会喜欢,不过话又说话来,强者为尊,你奈他何。 光穆道人一脸疑惑,也不知夜无忌这小子究竟要做些什么,只是眼下掌门真人与重光长老随时都有可能要来,若是让这小子再在课堂上胡言乱语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笑话,到时就连自己的教学能力,恐怕都会受到掌门的质疑。 不过,夜无忌的动作倒是快,他根本不给光穆道人反应的时间,转过身面对着在坐的所有人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哪天我夜无忌突破至上清境,你们有哪些是愿意跟我做朋友的?嗯?” 这句话狂傲至极,在这昆仑门前院,就在这间玉清境的授课房屋内,在坐所有人包括光穆导师全部都是玉清境修为,而听夜无忌刚才说话的口气,说的就像自己真的要突破至上清境一般,若说之前的话语是夜无忌不知天高地厚说出来的笑柄,那么现在的话着实令众人恼怒。 他们这些人每日每夜地遵从光穆道人的教诲,日日不敢懈怠,即便其中资质最高者也就只有玉清境五重的修为,要知道玉清境虽说是昆仑门最基础的修炼心法,但每上一重困难度都是前一重的两倍,突破上清境更是需要十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夜无忌居然把这件事说的如此轻巧,更令人看不惯的是他那桀骜不驯的态度,平日晨时练气别人都在努力提炼自己的真气,他却在睡觉,导师讲课他也在睡觉,就这样的人居然说出他即将突破至上清境这样的话,简直是不将众人放在眼里,亦或是脑子有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盯着夜无忌,这次没有人再嬉笑夜无忌,这些人眼睛圆滚滚地盯着,有些眼睛里闪过丝毫怒意,但又碍于自己形象,只好姑且听着。 夜无忌扫了一眼众人,他看到了叶隼与笋儿,他们两人此刻也睁大双眼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疑惑。 笋儿(轻声):“叶隼,夜无忌他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太对劲啊!” 叶隼(轻声):“可能是重光长老要来,他有了保护伞才会这样吧。” 笋儿(轻声):“我觉着不合适。” 叶隼(轻声):“我也觉着。” 夜无忌对着叶隼与笋儿二人微微一笑:“当然这么多年,叶隼与笋儿他们两人从未嫌弃过我,他们二人永远是我的朋友,他们就不必表态了。” 底下鸦雀无声继续听夜无忌放肆:“…………” 夜无忌(微笑):“还有谁?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场下依旧鸦雀无声:“…………” 夜无忌(依旧微笑):“如果没有我就宣布结束了。” 场下有人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指着夜无忌破口大骂:“夜无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光穆导师的课堂岂容你在这胡闹,还大放厥词说什么自己将会突破上清境,呸!不要脸!” “就是!就是!夜无忌你别以为有重光长老罩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昆仑门有昆仑门的规矩,不容你在这里扰乱课堂。” “对!不容你在这里扰乱课堂。” 这话匣子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便会跟风而来,一时间半个课室又热闹了起来。 场面相比第一次更难控制,看来这这个玉清境的修习班中,对夜无忌不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夜无忌不作回答微微一笑。 身旁的孙雅儿一脸嫌弃,甚至不愿意挨着夜无忌,手臂遮挡着自己的眼睛,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光穆道人一脸不悦,看了看夜无忌又看了看站起来回击的弟子,他自己身为导师,否则对夜无忌方才的那一番话,他也会进行回应。 许久…… 所有人都不再发声,屋内重回平静。 光穆道人(平静):“好了!现在就静静等待掌门跟重光长老的到来。” 片刻之后…… “掌门与重光长老到!” 一声传报,屋子内所有人都自主站立起来,待到掌门与重光长老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一声响亮的问候响彻前院:“恭迎掌门与重光长老!” 所有人都对着掌门与重光长老深深地鞠上一躬,手摆在额头前久久不曾放下。 夜无忌自然也是如此,对于光穆道人他兴许还有些不放在眼里,但对昆仑门的掌门特别是一手带大自己的重光长老,他是万万不敢有半点不尊的表现。 掌门玄朔真人微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大家都坐下吧。” 重光长老看了一眼光穆道人又看了一眼夜无忌,方才发生在屋内的一切,全部都传入了他的耳朵,不过重光长老并不是小气之人,七百年的岁月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是他看不开的呢。 重光长老与玄朔真人坐在了屋子的最后方,不再多说什么。 授课正式开始…… 台上光穆道人与平时无异正常地开始讲授课程内容。 台下所有弟子都认认真真地听着光穆道人的授课,即便平日里歪东倒西的夜无忌,此刻也都是正正经经地坐在位子上,双手放在书本上,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最后排,掌门玄朔真人看了一眼夜无忌,用特有的隔空传音对重光长老道:“重光啊!那孩子便是夜无忌吧!” 重光长老表面并未有太多动作,目光依旧认真地盯着光穆道人的课堂黑板:“不错!掌门师兄觉得如何?” 玄朔真人倒吸一口凉气:“看他体内真气翻腾,怕是要突破至上清境了!” 重光长老:“不错!这孩子已经停在玉清境九重足有半年光景了。” 玄朔真人转过头看向重光,随后又再次将头摆正:“才半年?当初你我从玉清境突破至上清也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仅用半年就有这番成绩?” 重光:“嘿嘿!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看重这孩子的原因。” 玄朔真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份天资,只怕用不了一千岁便可以飞升成仙……” 重光:“掌门师兄,对这事我倒有不同的见解……” 玄朔真人:“哦?说说看。” 重光:“这孩子的资质我一点都不担心,只是人品心性还有待磨炼,为此我并不打算在他突破至上清之后立即传授他其他的功法,我想让他下山去历练一番。” 玄朔真人:“历练自然是要的,只不过我们昆仑门不是已经定下了规矩,凡是突破玉清境的弟子都有一年的时间下山历练吗?何须另外与我谈论?” 重光:“掌门师兄,我的意思是,让他下山历练一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我想给他三年时间。” 玄朔真人:“三年?会不会耽误的太久了?” 重光:“这孩子成长速度太快未必时间好事,而我们作为师尊、掌门也应该对着孩子的心性有更加透彻的了解,慢些成长总比让他步……” 重光长老不知道为何,忽然话说一半停了下来,在片刻的沉思过后再次开口。 重光长老:“总比让他步‘天泣’师兄的后尘要好得多。” 天泣——一个昆仑门近百年来禁止提到的名字,天资超群修炼玄天十二剑,杀了同门师兄弟近百余人,而且各个都是昆仑门精英,那一战令得昆仑门元气大伤。 玄朔真人听‘天泣’一名,身子微微颤动,只不过这一切都掩饰在了宽大的道袍之下,想来之前来时,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个身影,恐怕就是那名叫天泣的昆仑弟子了。 第二十四章·突破!上清境 天泣,这个名字平日里哪怕是掌门也不能够随意谈起,只不过玄朔真人与重光长老此刻用的是隔空传音,知道的也只有他们二人。 玄朔真人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苦思良久……也不知是因为夜无忌还是那位不能提及姓名的师兄。 玄朔真人:“好吧!如果夜无忌能够突破玉清境达到上清,便准许他下山历练三年,此间一切事物由你一人负责即可,不必再向我汇报。” 又过一段时间…… 重光长老:“掌门师兄你难道不觉得光穆道人的授课方式略微欠妥吗?” 玄朔真人:“你是说他的教学水平?” 重光长老:“他的讲课方式过于拖沓繁琐,并没有点明要害,这种学习方式学习玉清境恐怕还行,但是入了上清……” 玄朔真人:“师弟啊!你也是七百多岁的人了,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不必与我拐弯抹角。” 重光长老:“掌门师兄,我想……待到夜无忌达到上清境后直接由我传授他心法武学,就不必再在各院首座面前择优挑选了吧。” 玄朔真人转过头望向了重光长老,嘴巴没动但丹田传音却道:“你倒是狡猾,这么好的一棵苗子直接就给你前院了,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了?” 重光长老嘴角微微上扬:“我亲眼看着那孩子长大,将他交于光穆教学已属情非得已,如今若是再将他交于其他人教,我这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 玄朔真人:“哼?你哪里有放手过!光穆道人的课你可是一点也没有让那夜无忌听!” 重光长老哀求道:“掌门师兄!” 玄朔真人与重光长老毕竟是百年的师兄弟,师弟既然已经开口当师兄的又怎好拒绝,只不过这样天资的天才若是交给执剑长老,恐怕其他几院的首座心里会说他这个当掌门的偏心。 玄朔真人:“罢了!这夜无忌交个你教也可以,只不过其他几院首座那里你必须安抚好,你作为执剑长老名剑自然是不会少的,他们那边你自己看着划料。” 重光长老再也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 当即笑意浮面:“多谢掌门师兄成全!” ********************************************************* 回到夕河与苏沐这边…… 凭他们二人的实力,走出这戈壁的确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天傍晚时分二人拖着略显疲惫的背影来到了‘元江’旁。 这元江自北向南流,源头发自北方的雪域冰山融水,宽约数十丈,水流平和。 为此大多有载客船夫于此河上做着轮渡的生意。 由于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夕河与苏沐又是从戈壁里走出来,沿着江水走了好些时辰也没有发现一条船。 阎独溪给他们的水袋已经全部喝完,若是再找不到摆渡的客船只怕今夜就要露宿江边了。 又走了一段路,隐约中似乎有盏灯在朦胧中摇晃……是艘船……船板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手里提着划船的木浆,头上戴着斗笠。 夕河:“船家你的船今天还开吗?” 船夫转过头,黝黑的脸庞手心长着厚厚的老茧,应该做这行有些时日了。 船夫:“你们这是要去哪?” 夕河:“我们想要南下去苏城。” 苏城距此八百里,从此处出发少说也得三天时间,况且现在天色已晚。 船夫提手正了正头顶戴的斗笠:“苏城?距这里可有八百里的距离啊!你们去那么远作甚?” 苏沐接过话茬:“船家,我们要去苏城办点事,您看可否载我们一程,我这有三十两银子,你先拿着。” 这有钱就是不同,船夫的话风立刻转变不少。 船夫接过银子:“姑娘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啊!我走趟船一个月也就十几两,你一下给我这么多,我也找不开啊!” 苏沐微微一笑,两眼眯成一条线:“不用,不用!多下来的部分是给你的向导钱,一路上你向我们多介绍介绍沿途的风景跟当地的风土人情就可以了。” 船夫手里揣着银子,心里却开心得很,若说要将这银子还回去一部分,多少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船夫:“行!这一路上啊!我就给你们好好讲讲我听到的小道消息跟故事,二位上船吧!” ************************************************************** 夕河与苏沐钻进船舱内,整个船硬生生地下降了三个人的吃水线。 船夫也纳闷,怎么两个人却感觉跟三个人进了船舱似的。 殊不知夕河背上背的那根乌金枪重达八十斤。 船舱内…… 夕河问苏沐:“苏沐咱们的钱不多了,一次性给三十两真的没关系吗?” 苏沐摆了摆手,显露出自信模样:“没事,等我们到了苏城,我向我爹再拿便是,放心吧!” 夕河:“对了,苏沐这次回你家,你爹还会放你出来吗?” 苏沐:“这个嘛~按照他的脾气他应该是不会放我出来的,不过他哪关得住我……嘻嘻……到时咱们在苏城玩够了直接走便是,依咱们俩的实力应该都没人能够拦得住咱们。” 夕河:“可是你这一走你爹估计又得到处发告示寻找你的下落了,你就不怕你爹担心?” 苏沐手托着下巴:“是也是……我这次擅自离家出走,我爹他肯定担心坏了。” “咕噜~咕噜~” 夕河摸摸自己的肚子,阎独溪给的食物也只够他们俩吃一餐,现在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探出头看了一眼江面上的夜景,雾蒙蒙的漆黑一片甚至连河道都看不清,也不知这船夫究竟如何辨别方向。 苏沐:“怎么样?外面好看吗?” 夕河摇了摇头:“外面什么也看不见,雾蒙蒙的。” 苏沐:“那你去问问船夫待会儿有没有地方可以停靠,我们先下去吃点东西,我也饿坏了。” 夕河将头探出船舱外,船板上船夫正用力划着浆。 夕河:“船家,外面这么大的雾你看得清路吗?” 船夫没有回头,依旧撑着浆回答道:“看不清!这白天还好,夜里行船基本上都看不清路啊!呵呵” 夕河(无语):“那……您看不见路……怎么辨别方向?” 船夫(得意):“嘿嘿~这你就不清楚了吧!我们干这行的如果遇上夜间行船,就靠水流辨别方向,这元江本就好行,而且还没有支流,只要顺着水流的方向划动船桨便可顺流直下,根本用不着看路。” 正所谓熟能生巧,一行干的久了自然就有经验,外加上自己的感悟,自然就会有非同常人的造诣。 夕河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似乎体会到了什么。 船桨在水中划动,细微的水浪之声回荡在江面传入耳朵里,若是换做平时这自然没什么,可此刻偏偏是在夜里,四周静谧无人,唯有船桨与水流的碰撞声及木船在江面上摇摆时所发出的“吱~吱~”声。 望着江面无故升起的雾气,此刻别有一番风味。 夕河:“船家,我们晚上没吃东西,你看下一个城镇还有多少路?我们想下船吃些东西。” 船夫:“哎哟!那你可说晚了,刚才就在你们上船时,如果我们逆流而上不出数里,那里就有一处路边客栈,供船夫跟游客歇脚吃饭。现在的话……少说也得到明天早上才能有吃饭的地……你们也不早说啊。” 苏沐钻出船舱一脸失望:“哈?我们想着这一路上应该会有些东西吃的……这下得挨饿了。” 船夫回过头,抬了抬头上的斗笠:“小姑娘,看在你们给我这么多钱的份上,我这还有几个馒头,本来是我明天早上的饭食,现在先给你们垫垫肚子吧!” 虽然这白面馒头既没有味道也不好吃,但正所谓饥不择食,有的吃便是好的。 苏沐瞪圆了双眼:“真的吗?谢谢您。” 船夫嘿嘿一笑:“馒头就在船舱里,装在一个白色的布包内,你们找找。” 也许是二人太久没有吃到面食,在狼族在雪地里吃的都是肉食,像这种面食恐怕只有在中原才吃得到。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恐怕只有生长在这里的人,才能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什么是故土的感觉吧。 此刻二人吃的津津有味,嘴里是面食的香甜,心里却是家乡的温暖。 三日后…… 昆仑门禁闭室内…… “轰!!!”随着一声巨响,禁闭室的门被一股强大的真气冲散炸裂。 没错,你猜的没错,正是夜无忌。 夜无忌这小子自从上次掌门玄朔真人与执剑长老重光来授课堂听课后,又犯了事。这次光穆道人罚他在禁闭室内面壁七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看不惯之前夜无忌在众人面前说自己即将达到上清境,扰乱了课堂秩序。 深吸一口气,浑身上下的经脉大大小小一百零八处尽数打开,一口气可以自肺腔直抵丹田进而扩散至周身各脉,这种感觉是玉清境远远体会不到的,即便是玉清九重也与之天壤之别。 一头乌黑长发,睁开眼——瞳孔内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微光,不过一瞬随即消失。 站起身子,周身各处关节皆是咔咔作响,整个人的精气神显得格外清爽,思维也更加明锐,目之所及可达整个昆仑前院,神识开启方圆十里之内的所有响动都能一一洞悉。 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夜无忌不仅惊叹道:“这实在是太神奇了,这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看东西……听声音……哪怕是再细小的物件……再微弱的声音都可以一一辨析。” 甩了甩腿“咻~咻~”速度之快就连夜无忌自己也吓了一跳,抬腿收腿速度宛若电光火石,力道可大可小,若是大可将整个禁闭室一拳震塌,若是小可穿针引线,收放自如。 这昆仑前院的禁闭室石门炸裂,声音响彻整个前院,众人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寻声赶去,唯有执剑长老重光此刻在屋内安静地品着茶,从嘴角微微上扬到低声轻笑最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众人矗立在禁闭室外,无一人敢上前,门口厚重的石门被炸个粉碎。 夜无忌踏出禁闭室……外面的太阳有些刺眼,许是三天没见到太阳,眼睛有些不适应。 用手臂遮挡着眼睛,小小踏出一步。 门口众人多是平日同期师兄弟,光穆道人也在场,看着夜无忌一步一步从禁闭室内走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他们只有玉清境,但也知晓达到上清境的人将会怎样,眼前的夜无忌不折不扣正是上清境。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玉清境二重的垃圾,居然会在三天之内达到上清境,没有人能够想通这个问题。 光穆、叶隼、笋儿、孙雅儿……所有人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夜无忌,如同仰视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光穆一丝冷汗略过额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才三日……” 叶隼(惊愕):“上……上清境!!!” 笋儿:“我不是在做梦吧?无忌他居然真的突破到上清境了!” 孙雅儿:“??这……” 夜无忌达到上清境,眼睛的适应能力也大大增强,对于光线的适应速度也变得快常人许多,放下手臂忽然发现所有人都站在门口,像是在迎接自己。 夜无忌笑意浮上面庞:“诶?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不好意思回应,就在三天前夜无忌说自己如果突破至上清境有谁愿意跟他做朋友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举手,所有人都看不上的废材,此刻居然真的做到了。 叶隼拉着笋儿冲出人群,拍打着夜无忌的肩膀:“无忌?你真的是无忌?” 笋儿激动地跳了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才三天……这太不可思议了。” 叶隼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对啊!快说说看!” 夜无忌轻声一笑,眉宇之间透露着从容的霸气。 夜无忌:“其实我停在玉清九重已经大半年了,今日终于得以突破。” “什么???” 此话一出着实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停在玉清九重大半年了?” “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光穆师尊?这……” 所有人都瞪圆了双眼,眼珠在眼眶内颤动,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一事实,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这十几年来都未曾发现丝毫。 光穆眉头紧皱:“这十几年……夜无忌一直都是那个天才!三岁突破玉清境一重,五岁突破二重……可是为什么我会疏察?” 这一巴掌打的火辣,所有人的脸都被打的生疼,千里马就在眼前而且还潜伏了十年居然无人识得。 光穆道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太多的问题必须要问个明白。 光穆道人走上前:“无忌啊!” 平日里光穆道人可不是这么叫的,就连直接称呼其全名都很少,通常只用‘某些人’进行的代替。 光穆道人:“你究竟是怎么瞒过我们所有人的?为何你明明有玉清九重的修为而我们却觉察不到?” 夜无忌转过头面向光穆道人:“是师尊在我身上设下了禁锢,因此外人才察觉不到我真实的实力。” 众人更是觉得奇怪了,他们作为玉清境的弟子,授课统一由光穆道人一人负责,若说是师尊也只应该有光穆道人一人才对,不过夜无忌此刻口中的师尊,显然不是光穆道人而是另有其人。 光穆道人眼珠颤动:“你口中所说的师尊是谁?” 夜无忌:“执剑长老——重光!”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吃了一惊。 昆仑门有规矩,弟子未达到上清境不得由首座、掌门、长老直接传授功法,执剑长老为夜无忌显然已经坏了门规。 光穆道人面色难看至极,这分明是重光长老在羞辱自己,着着实实地对自己授课能力的不信任,但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对方可是位高权重的执剑长老、昆仑门前院首座、掌门玄朔真人的师弟,这个窝囊气自能是自己咽。 光穆道人:“你此话当真?” 夜无忌:“当真。” 光穆道人回首看了一眼众弟子,这些人都是他一点一滴手把手教出的弟子,其中最得意者也只不过玉清五重的实力,而对面——站着的却是着着实实的上清境高手。 光穆道人:“那你顽劣不学无术也是执剑长老的意思?” 即便这个问题在光穆道人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他更想听到这个真实的答案从夜无忌口中说出来。 夜无忌:“是。” 这几个问题已经让光穆道人颜面扫地,他不想再多问任何一个问题。 众人看了看光穆道人又看了看夜无忌,一个面色红润意气风发,另一个面若死灰愁眉不展。 许久过后光穆道人深深叹了口气:“……恭喜你无忌,突破到了上清境……” 夜无忌不是个记仇的人,当然自己在他上课的时候睡觉也有不对,但若说好感,他对光穆道人的教学方式的确也不敢苟同,唯好点头说了句:“嗯!” 凡昆仑弟子突破至上清境,教授导师便要换人,现在光穆道人已经不是夜无忌的导师了,自然面壁七日的处罚也就作废。 摇了摇头光穆道人独自一人离去,留下弯弯的背影。 第二十五章·苏城 同门师兄弟们在光穆道人走后,也没有立刻拥上去。他们很想接近夜无忌,接近这个上清境的天才,可是……他们又害怕,害怕夜无忌还记恨着他们这十几年来的嬉落与嘲讽。 没有一人上前,有一些人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孙雅儿伫立原地,静静凝视着夜无忌,半晌过后才鼓足勇气往前踏出一步:“无忌……我……” 孙雅儿想向夜无忌道歉,为他前几日的嬉落与讥笑道歉,希望着多少能够挽回自己在夜无忌心中的形象。 夜无忌将目光转向孙雅儿,神色中没有一丝波澜。 孙雅儿:“无忌……之前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孙雅儿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许多的解释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得吐露出这几个字。 夜无忌眼神平静如水,方才孙雅儿的一席话在他心中竟惊不起一丝波澜。 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没什么原谅不原谅,你学你的玉清境我走我的上清境,以后见面的机会都将少之又少,谈什么原谅不原谅。” 说这话时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好陌生好冰冷,也不知现在站在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夜无忌还是说对方对自己还有埋怨。 夜无忌瞥了一眼众人,没说什么转身便离去,背对着众人一步步远离:“都回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尽管有不服,却也已无力挣扎,只得摇头叹息。 夜晚,夜无忌于后山洗剑池旁…… 夜无忌双膝跪地,深深一叩首:“师尊!” 前方一袭白衣鹤发童颜站着一老者,此人正是执剑长老——重光。 重光长老面带笑意将夜无忌扶起:“无忌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夜无忌:“师尊,我已不负您的期望于二十岁前达至上清境。” 重光捋了捋胡须:“好,好!非常好!哈哈~” 夜无忌:“不知师尊深夜叫我来此可是有事要与我商谈?” 重光点了点头:“不错,无忌啊!你也十七岁了,在昆仑门这些年虽提升了修为,却不曾有过实战的经验。” 重光背过身。 重光:“昆仑门立有门规,凡是达到上清境的弟子都需要下山历练一年。” 夜无忌点了点头:“嗯~这个我知道,师尊曾与我提起过。” 重光转过身看着夜无忌:“不过你不同,我特地向掌门师兄请命让你下山历练三年的时间。” 夜无忌有些不解:“三年?” 重光:“不错!你天资卓绝成长的速度相比其他人要快上许多,在道法修为上不妨可以慢些,多把时间用在游历世间,你从小在昆仑门长大,对这个世界、人世间的东西没有过多的了解。此番正是个绝佳的机会,你可以趁此机会下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多去走走。” 夜无忌:“可是师尊三年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重光一捋胡子笑道:“呵呵呵~太长?等你真正入世就知道了,凡世间的东西犹如繁花会迷乱你的眼睛,到时只怕你就不肯回这冰冰冷冷的昆仑门咯。” 夜无忌(这山下的世界真这么精彩?) 重光自袖袍内取出一物,是一柄湛蓝色的宝剑:“为师被誉为执剑长老,名剑自然见过也铸过,这柄‘昆云’乃为师专门替你锻造,采天山冰雪融入烈火加玄铁锻铸,以雪山云作为淬火媒介,紫晶耀石开锋。之所以取名为‘昆云’是想让你无论走多远都要记着昆仑门,记着你是昆仑门弟子。” 夜无忌望着这柄昆云心中忽地涌现出千百番滋味,有不舍……有兴奋……有喜悦……有感激…… 昆云剑气温和内敛,不压迫心神不喧嚣嗜血,将其称之为剑中的君子甚是贴切。夜无忌不懂剑,但还是隐约能感觉到这剑是把好剑,况且这柄剑是师尊亲手为他所铸,蕴含的寓意自然也非比寻常。 夜无忌接过昆云:“弟子永远不敢忘昆仑门的教诲,师尊的栽培。” 重光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夜无忌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表面上二人只是师徒关系,但这么多年过去,亲眼看着这名差点在雪地里冻死的孩童一点一点的成长,一点点成为自己的骄傲,这种情感已经远远超越了师徒情分,不是父子却更胜父子。 重光背过身,不让夜无忌察觉自己眼角的老泪:“无忌啊!你还要记着,你的上清实力下山后最多只能展现一半,另一半除非出现性命悠关不然绝对不能施展出来,你没有什么法器、丹药、法宝,在遇到危险时总要给自己留有底牌。下山后更不要在人前显摆、不要与人交恶、不要赌气斗勇……这些你都要记住。” 夜无忌(双膝跪地深深叩拜):“徒儿铭记在心。” 重光仰天长吸,隔着昆仑山脉凌冽的冷空:“昆仑修真路漫漫,百年回眸惘韶华,千古英豪今安在?白首浮华泪满衫。” ************************************************************************* 三日后,夕河这边…… 夕河苏沐二人路上走走停停,一路上看见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下船去吃去玩,由于苏沐给的银两够,船夫也没说什么,只是时间上比原先多用了三天。 苏城,位处长江流域平原,靠海有自己的船坞和通商口岸,商贸往来频繁。富甲豪绅更是数之不尽,这里相比起龙城虽不及他的堂皇富丽、广阔雄伟,却也有另一番自己独特的风土味道。 这里的天气温暖潮湿,脱去厚厚的衣物,换上轻便的服装,微风吹来杨柳沿岸垂摆摇晃。 夕河:“啊~好热闹啊,这里!” 街面上市井小贩络绎不绝,来往观光的、拉客的、运货的、讨价还价的,人头耸动。 一辆辆拉货的木车,搭载着厚重的货物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奔走于市井,客商们商谈着货物的买卖;挑夫苦着脸哭嗓着再加一点钱;茶馆里过客游人谈论着当今天下局势;小贩叫喊着清仓甩卖。 苏沐嬉笑着脸,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怎么样?我大苏城很不错吧!” 夕河傻乎乎地点着头:“嗯~嗯~” 苏沐拉起了夕河的手:“走,我带你去我家。” 夕河被苏沐拉着,穿梭在人群之中,左边一个推车的差点撞过来,右边一个耍杂技的差点戳到夕河,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实在是太拥挤了,估计也只有在这里生活长大的苏沐能够领着夕河走出人群,换做别人只怕早已迷失在这人海之中。 从元江到苏城,二人坐了六天的船,到现在人还觉得有些晃荡。 一抬头,一座宏伟的别苑坐落在眼前,这里靠近苏城城东门,之前夕河与苏沐二人下船的地方是苏城的城北门,北门有元江靠大海商贸往来繁忙,东门大多是达官贵人的府衙,相比城北自然清净许多。 别苑正门的牌匾上整整齐齐地写着三个大字——上官府,门口站着两名家丁,正门大开着…… 苏沐拉起夕河的手:“走,我带你进去见我爹!” 说这话时,苏沐面色红润笑意浮面,开心极了。 夕河从未见过苏沐有如此高兴的时刻,从未见过苏沐笑的如此好看,手虽是凉的,却给人一种滑润、纯洁的感受。 一进门,两名家丁许是没见过苏沐,当即将手一伸拦住了苏沐。 家丁:“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苏沐被自己家的家丁拦住,一下子大小姐脾气就涌现了出来:“哼啊~你们两个人……真是厉害,新来的吗?” 两名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到眼前这女子如此理直气壮,气势此消彼长地软了下来:“请问二位是?” 苏沐双手交叉于胸前,昂起头:“你们让吴管家出来,我倒要问问他这人是怎么找的,竟然招了你们两个笨蛋。” 两名家丁当即面色铁青,使了一个眼色:“诶,你进去通报吴管家,我在这里看着。” 上官府有上官府的规矩,他们作为家丁也只不过是奉命办事,按规矩来。对于不知名的无名人士是绝对不能进上官府的。 一名家丁转过头进院子禀报,另一名家丁当即弯着腰,笑脸陪衬:“嘿嘿!二位稍后,小的已经去禀报了,我们也是当份差,不容易。” 苏沐瞥了那家丁一眼:“切~” 夕河看了看苏沐又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匾,心中暗道(好气派啊!苏沐的气势也好吓人。) 过了片刻…… 一名头戴黄色布冒,身着棉麻左眼放着放大镜,右手提着算盘的中年老伯从上官府内冲了出来,远远看了一眼苏沐,那股兴奋劲顿时就上来了,一下子冲到大门口。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些个月都是去哪了啊!” 苏沐尽管有大小姐脾气,但对这名中年老伯还算客气。 苏沐:“哎哟!吴伯,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就别担心了。” 这名中年老伯就是上官府的管家‘吴拥’,在上官府当差也有二十年了,起初也只是个家丁。 这上官府对待家丁的待遇倒是极好,不愁吃不愁穿还有月钱,这吴拥更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老婆也在上官家当佣人,一家都靠上官家才有今天的日子。 这说着说着,吴管家忽然哭了起来,许是太久没有见到小姐心情过于激动:“呜呜呜~大小姐啊!你走之后,老爷跟夫人可都急坏了,满苏城都是你的告示,两位上将军为了你的事还特地从远方赶回来,可是都没有你的下落啊!” 苏沐抱着吴管家拍着背,以示安慰:“哎哟~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你老都老了怎么还哭鼻子啊。” 这一幕可把两名家丁看呆了,殊不知眼前这人竟然就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府乃上官弘业的府邸,上官弘业又是兵部尚书,这里也就是兵部尚书的府邸,根据北夏皇族法令,见上官家的人都应该弯腰礼。方才他们二人竟然还伸手阻拦苏沐,这若要追究起来可是要吃板子的。 两名家丁当即跪了下去:“大小姐!我们二人不知是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 苏沐撇了撇嘴:“好了!好了!我也懒得跟你们这般见识。” 吴管家:“大小姐都不追究了,你们还不谢过大小姐?” 两家丁:“谢大小姐,谢大小姐。” 苏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夕河。”说着将夕河从一旁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苏沐:“我是在洛阳军营里认识他的,你别看他傻乎乎的,做吃的可有一套了,特别是他做的牛肉面,我到现在都还在回味呢!” 吴管家看了一眼这愣头愣脑的小子,初看上去傻乎乎的没什么特别,不过好歹也是大小姐带回来的人,总不能怠慢了。 吴管家对着夕河微微一鞠躬,随即将目光转向苏沐:“既然都回家了,还是进门说话吧,小姐!老爷夫人盼你回来可都望眼欲穿了。” 苏沐仰着头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手盖住嘴):“哈哈哈~哪有这么夸张”。 很自然地将包裹递给了吴管家,无事一身轻地向正厅走去,独留下夕河与吴管家两个人。 吴管家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夕河:“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夕河的身高要比吴管家高上许多,每当回答吴管家问题时都得弯腰:“我叫夕河,夕阳的夕河流的河。” 吴管家点了点头,他在大户人家当差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起名字的寓意,一些家里稍微穷些的,大多将自己的孩子唤名‘狗子’、‘二柱子’、‘娃子’之类的,好叫也好养活,稍微有些钱的大户人家起的名字大多都富含一定寓意,但‘夕河’这名字……虽说不俗却也谈不上什么雅。 吴管家不是势利小人,况且对方还是小姐带回来的人,怎能肆意怠慢:“来,把你的包也给我吧,我替你放去你的房间。” 夕河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被人服侍的待遇,一时间有些变扭,再加上对方是个比自己年龄还长的老伯,让他替自己背行囊多少有些不合适:“不……不用了……我可以的。” 吴管家点了点头:“那好吧!” 正厅内空无一人,正厅的墙上挂着一整幅如同墙壁大小的壁画,猛虎下山图。 画中一只猛虎匍匐于山腰,前腿稍稍前迈,露出虎牙……神色中透着冷静与威严,气势雄浑。 正厅的后方还有一间小偏房,那儿是上官弘业的私人书房,没有他的允许一般人是不能够踏入他书房半步的。 不过苏沐作为他的女儿,自然不必遵守这样的规矩。 苏沐掀开正厅与书房之间隔距的幕帘,一眼就看到了上官弘业。 上官弘业此刻正在研读军事书籍,手上拿着书,桌台前放着笔墨纸砚,眉头皱着…… “爹!”苏沐的眼泪随着这一声叫唤一下子涌了出来。 上官弘业顿时眼睛睁大了一圈,猛地抬起头——自己日思夜想的苏沐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时间自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两;托了多少人;打听了多少小道消息;亲自去了多少地方,可是最终都无功而返,现在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上官弘业没有说一句话,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将身体轻轻地靠在了凳子的靠背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嗨~” 苏沐含着泪:“爹~” 上官弘业腮帮微微颤动,干裂的嘴唇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父女二人就这般相视在这狭小的书房内,苏沐已经快一年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这次回来发现他老了好多,白头发也多了好多。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么任性一句话也没有给家人留下就离家出走,虽说嫁一个他从未认识的人是她所不愿意的,但她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爹爹这般——苍老、失落、寂寥。 一颗颗滚烫的泪珠自脸颊滑落。 上官弘业眼睛也红了,极力强忍了许久,这才开口道:“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爹……不会再逼你嫁给那个二皇子了,那庄亲事爹已经帮你退了。” 苏沐万万没想到上官弘业开口的第一句竟然就是退婚,爹爹是害怕自己再次离家出走,于是先给自己吃颗定心丸。 苏沐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上官弘业:“爹!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离家出走,害的你跟娘担心。” 上官弘业双手微微颤抖,许是还未从女儿回来的事实中缓过来。 抚摸着苏沐的头:“是爹不好,爹不该逼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都是爹不好。” 父女二人话还没说到两句,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一边呼喊一边径直走进了书房。 妇人:“苏沐?苏沐?老爷,我听说沐儿回来了?” 这名妇人正是苏沐的亲娘——苏素。 苏素一掀开门帘,见到衣衫褴褛的女儿,脸上还有污渍,就像个小花猫。 苏素:“苏沐……你这一年可都去哪了?都快急死娘了啊!” 苏沐松开紧抱上官弘业的双手,转身抱住苏素:“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别担心了。” 苏素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你这孩子,就算是走也要给家里来一封信啊,我让你两个哥哥派了不知道多少人手,都没打探到你的消息,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苏沐松开苏素:“娘,我去了洛阳,去当兵了。” 上官弘业也是一怔。 苏素:“好好的女孩子,去当什么兵啊?这……还要跑去洛阳,洛阳那里不是你哥哥的地盘,你去那里干什么呀?” 苏沐(撒娇):“哎哟~娘,我要是在大哥的地盘上,不一下子就被你们找到了啊?我这次是离家出走,当然不能被你们找到。” 苏素:“那你倒是也给家里寄封信啊!好让我们都放心啊,你看你爹,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 苏沐:“好了!好了!娘,我以后不出去了,就呆在你们身边总行了吧,至于寄信的事,我晚些时候再跟你聊,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第二十六章·上官府 上官弘业与苏素命人将饭菜备齐,此刻又正值饭点,夕河、苏沐、苏素、上官弘业四人围坐在饭桌前。 桌上摆了好些美味佳肴,大多都是苏沐平时爱吃的,有:鹅肝、猪耳朵、香菜拌猪面肉、红烧鲤鱼、香辣蟹、黄酒焖鸭…… 桌上的美酒也是香飘十里,光是闻着便令人不禁直流口水。 这人是齐了可是都干坐着,没人提筷子也没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说句实在话,上官弘业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女儿的性子他又是从小看到大更是再熟悉不过。眼前这个叫夕河的年轻人论功力不过伍长实力、论经验也是涉世未深什么都不懂、若论天资……平平的很啊! 换一个角度,这个人无论是从长相、外貌、能力、背景……统统都不行。 再看一眼苏沐……女儿偏偏喜欢的紧。 上官弘业摇了摇头(头疼啊!头疼~) 苏沐瞄了一眼上官弘业,父亲的心思作女儿的多少也了解些,看上官弘业这个态度估计也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苏沐眼睛咕噜一转,立马夹了块肉放进上官弘业的碗里:“爹~爹~女儿知道你最喜欢吃这红烧肉,特地为你夹的,快~快吃!嘻嘻!” 上官弘业眼睛一撇,似笑非笑地道:“哼~死丫头,就知道糊弄你爹!” 苏沐嘴里咬着筷子:“什么嘛!我才刚回来,第一筷子就想着爹你,你还骂人家~” 苏素掩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俩啊~都是口不对心,一个心里明明乐开了花嘴上却要逞能,一个心里明明松了口气嘴上还感觉委屈,哈哈~” 上官弘业轻咳一声:“咳~这个……夕河是吧?” 夕河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诶?您叫我?” 上官弘业(哎哟~这丫头究竟是什么眼光,这小子愣头愣脑的,反应又慢的可以,怎么会喜欢上他?) 上官弘业心里想的是这一套,嘴上说的却又是另外一番。 上官弘业:“夕河啊!你是苏沐的朋友,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千万不要客气!” 苏素接过话:“对!对!对!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苏沐这孩子从小朋友就少,特别是异性朋友,我听苏沐说你们在一起相处了有大半年的光景,想来一定是谈得来,不然啊~以苏沐的性子……”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弘业打断了,苏沐跟夕河相处了大半年光景这事,苏沐只是随口向苏素提过一句,上官弘业完全不知道这事,现在从苏素口中听见,一下子入了嘴的红烧肉又吐回了碗里。 上官弘业放下筷子,整个人激动地不行:“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叫相处了大半年的光景。” 苏沐:“哎哟~不就是我去军营那会儿,然后认识了夕河嘛~然后就一直在一起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嘛。” 上官弘业既然官至兵部尚书,自然是懂得军营里的规矩,军营里军法森严,是绝对不允许发生任何男女之事的,否则轻者挨军棍,重者剥夺功勋发配边疆。 上官弘业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嗯~这个……这个……” 上官弘业的心态这才稍微平和那么一点点,苏沐下一句又激得上官弘业差点厥过去。 苏沐:“后来……反正又在雪地草原上呆了两三个月!” 上官弘业这下子眼睛瞪得比之前更圆了:“哼???什么???呆了两三个月?你们两个?不要告诉我就你们两个?” 苏沐坏笑:“对!就我们两个~” 这下好,上官弘业脑子里瞬间炸裂出无限的可能,各种可能都指向一个结果——女儿被人占便宜了。 “啪!”的一声将桌子重重的一拍带着质疑声问道:“你俩怎么会去雪地?还要待上两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 苏沐倒是不缓不急,面对着上官弘业的质疑显得从容淡定。 夹了块肉放进夕河的碗里,又夹了只鸭腿放进苏素的碗里,过后……这才不缓不急地道:“哎哟~这事别那么大惊小怪的,爹~你别急,我晚些时候慢慢给您解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您全部交代了!现在啊~还是先吃饭~” 上官弘业虽然身居高位,但在家里,在女儿与夫人面前反倒显露出了犹如孩童的一面。 上官弘业撇了撇嘴,看看苏沐又看看夕河。 不知怎么的,看着苏沐倒还好,但一看见夕河那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怎么看怎么变扭,虽然这只是第一眼,具体的为人、本事还不清楚,可单单就是一面……哎呀!这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上官弘业自知不喜欢夕河,却也不想让苏沐难堪,毕竟是自己女儿带回来的人,再怎么样表面上也得过得去才行。 苏沐夹了一筷子凉拌海带丝放进嘴里,还没嚼两口,忽然发现上官弘业正像个小孩一样盯着自己,眼睛向上翻,露出一大半白珠子。 苏沐跟上官弘业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晓上官弘业的性子,在外面或许他还要摆出个当朝大员的样子,但是在家里,在自己的面前,简直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或许这些都是来自于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宠爱吧! 苏沐(一丝好笑):“爹~吃啊!光看我又不能当饭吃。” 上官弘业:“刚才那块肉吐了,你再给爹夹一块。” 苏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腕遮住半边脸庞:“哎哟~老爷,你自己夹不就是了嘛,又不是夹不到。” 上官弘业一听苏素这话,当即白了苏素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但眼神已经传达了一切的心声。 (上官弘业:“我就要吃女儿给我夹的红烧肉,你怎么就这么话多?”) (苏素:“哎哟~当着客人的面,你这样子多不好看啊!”) (上官弘业:“要他管?这里是我家,自己女儿给当爹的夹口菜怎么?很难看吗?”) 苏素笑着打个圆场:“唉!夕河你吃啊,别光看着不动手啊,随意、随意就行,别太拘谨了啊!” 夕河托着饭碗用力地点了几下头。 夕河就是这样,在陌生了面前总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从小没见过太多的世面吧,对不熟悉的人总归是有些怕生。 午餐进行过半,这话题总算是回归到了正点…… 上官弘业:“夕河?” 夕河抬起头:“诶!” 上官弘业一脸严肃:“你是哪里人啊?” 夕河:“我是东都洛阳人,我家在那。” 上官弘业微微点了点头:“洛阳……那地方虽比不上苏城,却也不差……你家里有些什么人啊?” 夕河:“我家……就我跟我哥哥两个人,一年前哥哥北上赴了燕关,从此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着话时,夕河压低了头,似乎对于哥哥的事,心里一直有个迈不过去的坎,他一心想找到自己的哥哥徐铭,但至少这次他北上去燕关,并没有发现哥哥的半点踪迹,然而燕关的情形他又是亲眼目睹,战况惨烈……大都统王莽里应外合残害自己的将士,燕关城门常年人手吃紧,只怕哥哥没有被拉去充军才好。 上官弘业才没有觉察到夕河那么多的内心变化,接着不缓不急地询问着:“哥哥?北上燕关?你哥哥是燕关的将士?” 夕河:“不!我哥哥他……”(不!不能告诉他我哥哥是从十字门里退出来的,十字门有门规,一日是十字门门徒,终身是十字门门徒,万一他……) 夕河:“我哥哥他是个旅行者,喜欢周游各地,所以……” 上官弘业带有些许的讥讽:“呵~跑去前线燕关周游,你哥哥也挺有胆量。” 夕河:“我哥哥他其实很厉害的,他……” 夕河本想替徐铭正名,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弘业打断了。 上官弘业摆了摆手,看来对夕河哥哥的话题很是不耐烦:“好了!好了,先不说你哥哥了,你家除了你哥哥就没别人了?你爹娘呢?” 夕河:“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谁?我从小是哥哥带大的,我的爹娘……我从来都没见到过。” 上官弘业向后一仰,看来这个回答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 上官弘业背靠着座椅,本想再问些什么,可眼睛刚一撇到苏沐方向,当即浑身打了个冷战。 此刻的苏沐正满脸不悦地看着自己,眼神中透露着滚滚的怒意。 上官弘业毕竟是宠女儿,当即什么也不再多问,夹了一筷子韭菜,配着饭接着吃了起来。 即便如此,苏沐的火气还是没能消除多少:“吃个饭你问东问西,又不是待会儿不告诉你,你这么急干什么?” 一个做女儿的这么说自己的父亲,苏素有些看不下去了。 苏素正襟了声音:“沐儿!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苏沐从小娘管的比爹多,怕娘自然是胜过怕爹,当即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闷头吃饭。 午后…… 在吃过午饭后,上官弘业命吴管家带着夕河去了他自己的厢房,顺便告诉他上官府的茅厕、厨房在哪,最后还领着他围绕着上官府转了一圈,这一转就是一下午。 而上官弘业和苏素则关上门,两人包夹着苏沐,你一句来我一句,别看苏素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真是刨根问底起家里事来,可不比任何一个市井妇人差。 上官弘业胡子一吹,眼神一瞪:“哼~像什么样子!” 苏素和称道:“就是,一个女孩子家家,居然跑到冰天雪地里跟陌生男子过一夜,这要是传出去你让我们上官家、让你爹的脸都往哪搁?” 上官弘业指着苏沐点了又点:“你啊!别老以为爹我平时宠你就可以任由你做任何事?你们在雪地里做了什么,老实交代。” 苏沐坐在凳子上,上官弘业与苏素都是站着。 这抬头一看,两个人凶神恶煞分明是要吃了自己,哪还有几个时辰前刚见面那会儿父女相见、母女相见的亲热劲,哪还有那种眼泪都快流出来的热泪盈眶……现在…… 简直就是在审问犯人。 苏沐(反问):“你们……就不打算坐着聊?” 上官弘业眼睛瞪得老圆,一副倔强模样:“不打算!” 苏素:“你快点说。” 苏沐低下头叹了口气:“嗨~你们啊!” 苏沐接着道:“我们那天在雪地里……又冷……又饿……爹你带过兵,你也应该知道,那里可是雪域啊,天寒地冻得……我一个人的话……难免会支撑不住,而且……我一个弱女子……入了夜……他硬要……” 这话说的极为羞涩、极是无奈、极是被动,就像是真的一般。 说给别人听,别人可能还会怀疑一句半句,但这话说给上官弘业听,那他可真是深信不疑。 上官弘业一脸苦像,哪还有半点兵部尚书的样子,哪还有半分人前的气魄与**。 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眼角向下垂,嘴巴向下弯……整个脸就像是被人使劲往下拉扯一般,双手放在胸前,一只手握拳,另一只摊开,拳头砸在手掌中心,一下又一下。脚不停地在地面上跺,一次比一次重。 上官弘业哭丧个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素~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一看那小子就知道不是个善茬,表面上装得老老实实的,那肚子里的坏水啊~哎哟!气啊!我那个气啊!我就知道……呜~呜~” 这才说了这么一句,上官弘业都快哭了出来,想来也有几分道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从稚嫩的黄毛丫头变成了这般亭亭玉立的俏美人,本想招个金龟婿,不求给上官家争光吧,至少她自己下半辈子也有着落,做父母的也好放心啊,可现在倒好……这么好的一个闺女偏偏让那小子占了便宜。 上官弘业反应过于激烈,把苏沐也吓了一跳。 苏沐赶紧站起身来,拍着上官弘业的背,安慰道:“爹!你……你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吧?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上官弘业肩膀一抖,震开苏沐的手:“你说我养你到这么大容易吗?你说你选谁不好,偏偏要选那个小子,那小子有什么好啊?家庭底细都不清不楚,万一是朝廷的叛乱分子呢?万一是个花花公子?万一他只是想玩玩你……你啊~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苏素听着苏沐这般瞎编嘴角微微一笑,看来似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还挺开心。 悄悄凑过来:“沐!你跟娘说,你在雪域里真的跟那个夕河……哈?” 苏素这说话方式极不像一个稳重的成年人,两人谈话的神情就好像是要好的俩姐妹。 苏沐倒是知晓一点她娘的性格,苏素其实早就想让苏沐嫁出去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刚好又适逢婚龄,反正自己家家底又不弱,与其找个门当户对的,还不如让苏沐自己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呢!也正是因为此,当苏素听说苏沐在雪地与那个夕河共度一宵的消息后,非但不生气反倒挺开心。 苏沐面无表情,她深知苏素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不然呢?一男一女在那么小的山洞里,还会发生些什么?” “噗嗤~”一声,苏素掩着嘴笑了出来。 苏素:“哈哈~不愧是我女儿,眼睛、身上像极了当年的我,对付男人可是一套一套的!” 苏沐(呵呵~):“…………” 上官弘业一看苏素这表情,脑子里跟灌了浆糊似得:“孩儿她娘?你这……” 苏素又凑到上官弘业的身旁:“哎哟~老爷,你觉得那夕河不行,我倒觉得也还蛮不错的,你看见他身后背的那根枪了没有,每走一步路地上的石板都要‘咔咔’响一次,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还能跟没事人一样,我看啊……这小伙子未来潜力大得很啊!而且这身子骨,咱们家沐儿嫁过去,日子一定过得幸福!嘿嘿嘿……” 这话讲得实在是太没有水平了,人家家嫁女儿要么看门当户对,要么看对方家庭的实力,竟然还有看女婿身子骨的…… 上官弘业跟苏沐都哑了口,一脸无语地看着苏素。 苏素一看二人的表情,这才发现不对劲,方才说错了话,当即轻咳一声:“咳~其实吧!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的,你爹他说的没错。” 苏素朝着上官弘业点了点头,却没能掩饰住嘴角的微笑。 上官弘业朝着苏素一撇嘴:“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好吧!我刚才那是在提女儿感到不值,感到不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可到了苏素这边,全部都屏蔽了去…… 苏素笑着脸:“那是~那是~” 苏沐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自己跟夕河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二老非得问出个什么才能罢休,说段实话吧……他们说你没有坦白有藏掖,说句假话吧……可是那是假话啊!完全没有事实意义好吧! 苏沐:“嗨~”只得叹一口气。 这一下午的时间,二人除了问询苏沐与夕河的关系之外,还听苏沐讲了自从她离开家后所经历的一切。足足讲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一直到晚饭时分才讲到二人在雪域内发生的一切……再一直到深夜总算是把这将近一年的奇幻经历简略地给他们二人概括了一遍。 上官弘业背靠着檀香木椅,仰着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啊~想不到……你这大半年时间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 苏素坐在旁边,整个人都愣在那里,眼睛望着地面。 苏沐:“不过,也还算幸运能活着回来。” 上官弘业一捋胡子,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良久过后这才道:“好!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让我的女儿吃这么大的苦头,还差点丢了性命‘王虎’这大将军的位置怕是也不想坐了。” 苏素侧过头对着上官弘业道:“老爷!要不然把鸿儿或者龙儿招回来?把这事跟他们说说?” 上官弘业向后一仰叹了口气:“下个月龙儿说是要回来,到时候再将这事告知与他便是。” 苏素:“那鸿儿呢?难道不一起回来吗?” 上官弘业:“破云军一共一百四十万人,大将跟副将能都一起离开吗?” 苏素不再说话,每次只要她问询到有关军队的话题,上官弘业都没有好脸色。 上官弘业:“沐儿啊!你也早些去休息,这么久都在外面风餐露宿,回到家里还是要好好歇息才是。” 毕竟上官弘业是北夏的尚书,这上官府又是名门大家,家中的规矩自然是不少,从前苏沐每天早上跟晚上都要去跟上官弘业与苏素告安,如今回到了家,自然也不能例外。 在告完了安后,苏素跟着苏沐一同离开了房间,各自回房去了…… 此刻,正厅的书房之内只得上官弘业一人,一盏蜡烛在风中摇曳,上官弘业坐在桌案前,良思许久过后提笔写下两个字“奏折”。 夜无忌这边…… 既然突破了玉清境达到了上清境,又怎会不御剑。 踏着剑乘着风瞬息万里,与大雁齐飞时不时还冲入雁群之中,吓得雁群四散而飞,时不时拖住两只大雁的后退,让它们掉队。 飞入湛蓝的天空尽头,感受着空气的稀薄与气温的寒冷,越过乌云旁……闪电在里面狰鸣。 飞过山脊越过麦田,绿油油的山脊茶香扑面而来,采茶女弯腰采拾,露出一具婀娜魅体;越过麦田金黄的麦田一眼望不到边,麦穗低头沉甸甸。 自昆仑山脉下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站在麦田中央,回首仰望云层之上的昆仑山脉。 山脉上仙气缭绕,一眼望不到顶,厚厚的白雪自山腰处便开始增多,一直耸入云层。 环顾四周金黄色的田野,新鲜的空气,夹着着稻穗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嗯啊~~~~” 夜无忌睁开眼睛,透露着淡淡蓝色的光芒:“这就是尘世?太美了!” 拔出身后的‘昆云’剑,在这铺满‘黄金’的麦场里肆意挥舞,纵横腿、伏魔拳、扫堂腿、横贯八方、剑龙出海…… 也许是一时兴起,剑与人相融相辅,一顿流光过眼,漫天飞起金黄色的麦穗……洋洋洒洒似从九天而来。麦田里下起了金黄色的‘雨’。 第二十七章·不待见 此刻正挥舞的尽兴,不料后方一阵粗狂的谩骂声忽然响起。 “到底是谁?是谁在那里乱砍我的庄稼?到底是哪个天杀的?” 拨过一束麦芒,农夫看见了夜无忌的身影。 夜无忌背影身高八尺,手上还提着一柄锋利的长剑,长剑上透露着冰凉的寒意。 农夫心中原本怒意冲天,可就在见到夜无忌的那一刹那,两腿却吓得直哆嗦。 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口中还战战兢兢地发出:“呜~呜~”声。 夜无忌发现身后有响动,当即转过头。 只发现不远处麦田正浓密处,一名中年农夫此刻正提着锄头,头戴草帽一脸惊恐模样。 好不容易从山上下来,对于山下的人夜无忌从未见过,眼前的农夫还是第一个。 想起在昆仑山上,不管是谁都要穿着统一的湛青色昆仑门道服,便以为这世上的人都穿着的是昆仑门道服,此刻一见农夫,心想居然还有这般打扮。 不过对方看着甚是惊恐,夜无忌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这才向前迈出一小步。 农夫赶忙提起锄头举过头顶,口中结结巴巴地讲到:“你……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夜无忌又是一愣,没继续往前。 农夫此刻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呼吸急促。见到夜无忌没有继续上前,心想着逃跑的机会来了,当即转头就跑,锄头也扔在了地里。 夜无忌倒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摇了摇头收起手中的‘昆云’,顺着农夫方才逃跑的方向走去。 时值正午…… 夜无忌达到上清境,几乎已经不用吃饭,为此即便到了饭点,也从未感觉饥饿。 远处炊烟袅绕,看来应该是有一座村庄。 顺着烟囱升起的地方继续往前走,果不其然的确有一座村庄,虽然不大却也有着十几户人家。 孩童们在村口嬉戏,手里拿着树枝相互追逐玩耍;稍往里些一些个老人正坐在石凳上聊天、说笑;一些个稍微壮硕点的中年人手里抱着一捆柴火正准备进屋。 村庄倒也极为简陋,没有门牌、没有村名、也没有栅栏,就几条狗在村子里守卫。 许是有陌生人靠近,几条黄狗最先察觉,冲过来对着夜无忌一顿狂吠“汪!汪!汪!呜汪~” 夜无忌很喜欢狗,但昆仑门却并不兴养狗,狗的寿命不过十几年,相对于昆仑门那些修仙练道的百岁半仙而言,实在是太短了,而且平日里还要修仙、习道,吃饭更是不定餐数,达到上清后更是可以直接辟谷,对于养狗来说实在是太麻烦了,为此昆仑门上几乎没有人养狗,养灵兽的倒是很多,当然狗也有灵兽种,只不过目前还没见谁养过。 夜无忌蹲下身子,摸了摸其中的一条大黄狗:“这就是尘世的狗?总算见到一回真的了。” 大黄狗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夜无忌,对于一个陌生人忽然抚摸自己很是反感,忽地扭过头企图咬夜无忌一口。 但夜无忌是谁,上清境的修仙人士又怎会被一只凡间的狗咬到。 一个回手非但躲了过去,还本能地打了大黄狗一掌,但这一掌可不是大黄狗能够承受的,大黄狗正面受夜无忌一掌,当即犬齿全部震碎,骨架全部打裂变形,整只狗被震飞了十几米远,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 夜无忌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自己一掌明明没用多大力,而且是出于本能,并非有意要打它的。 大黄狗被夜无忌这么一掌打飞,却惊动了村里的其他人。 村里人养了四五年的大黄狗,就这么在村口被人一掌打死,换做谁会不生气? “什么事?”“怎么回事?”“啊黄死了?”“是谁?” 一下子村里的人都聚集了过来。 一身湛青色昆仑门道袍,可并没有人识得,只知道是眼前这个人打死了那条大黄狗。 前前后后大概来了十几个人,都过来看个究竟。 一掌下去,大黄狗居然被打飞了十几米,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夜无忌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站起身子。 八尺的身高,一下子就比众人高出了许多,众人也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夜无忌挠了挠头:“各位,当真不好意思,我方才出于本能,不小心出手伤了那条大黄狗。” 说罢,也不等村民回应些什么,当即跑到那条大黄狗的旁边,俯下身子将体内的真气灌输给大黄狗。 不多时,倒在地上的大黄狗,不再抽搐,眼睛也睁开了,痛苦的表情也消除了,渐渐地还时不时探出舌头。 “这?” “这是什么法术?” 村里人不懂得真气,见到夜无忌竟然能够让一条几近垂死的狗重新复苏,当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甚是神奇。 大黄狗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只是……这犬齿碎裂,若想要恢复如初…… 夜无忌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在昆仑门十七年,学的大多是心法及剑术,若要谈及仙法治愈,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夜无忌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了,试试看!) 再加了一把真气,大黄狗整个开始站了起来,毛发开始越发光泽,眼眸开始更加的灵动,可唯独就是这个犬齿……依旧没有重新再长出来的趋势。 停下手,插着腰,夜无忌眉头紧皱着:“诶?这牙齿长不出来了……这该怎么办?” 夜无忌自言自语道:“一只没有牙齿的狗,以后可怎么吃东西啊?” 村里人看着觉得神奇,一些个好奇的少年孩童跑过来询问道:“大哥哥,你教教我们法术好不好?” “对啊!大哥哥,教教我们吧!” 这些少年人大多十二三岁,脸上稚气未脱,一副孩童模样。 夜无忌:“法术?这是五行道法,如果说是法术……也算那么一点点沾边吧!” 孩童越来越多渐渐地都围了过来,寻常大人们恐怕都还有些畏惧夜无忌,毕竟高大如斯壮硕如牛,可这些孩子们不懂得这么多,初生牛犊不怕虎,只知道这个异装人懂法术,而他们又想学。 夜无忌性子纯良,若别人求他教授法术,他自然不会拒绝,可是……昆仑门有门规,不得随意收徒,不得私自传授昆仑门道法,而且……就这件事,临下山前师尊重光长老还特意叮嘱过,现在下山还没半日功夫,若就这般将师尊的话抛在脑后,只怕…… 夜无忌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我实在是不能教给你们。” 这些个少年人,听得夜无忌拒绝他们,纷纷一脸失落模样,低着头不再作声。 大黄狗倒是吐着舌头,傻乎乎地在原地眯着双眼微笑。 “就是他!” 人群中,一中年农夫忽然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彪形大汉,在这群彪形大汉中还有一名老者,想来应该是这个村的村长,看穿着应当是有些名望。 中年农夫:“村长!就是他,就是他毁了我的麦田,手里还拿着一柄长长的剑。” 那些个彪形大汉身材黝黑,臂膀宽厚结实,一看就是农作的好手。 夜无忌赶忙摆手正欲解释些什么,不料却被那名被称作村长的老者打断。 老者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指着夜无忌身上穿的那套衣服道:“昆仑门弟子!” 这村子就在昆仑门脚下,虽说昆仑门弟子极少下山,但若是有见多识广的老者总归会见到几次。 夜无忌一愣,居然还有人知道自己是昆仑门的弟子,一下子就像是碰见了熟人,正欲过去打个照面,不料那一群大汉双手交叉于胸前,拦在了夜无忌面前。 一个个面色蜡黄,嘴角向下,看来对夜无忌很是不待见。 夜无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隔着大汉从缝隙中望了一眼村长。 村长一脸严肃模样,用力顿了顿拐杖:“我们村不欢迎昆仑门的人!你快些离开。” 夜无忌(???):“…………” 村长:“你们修你们的仙,我们过我们安静的生活,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也不要降什么妖,抓什么怪,我们村的事我们自己能管得好,用不着你们插手。” 这村长好端端的忽然来这么一句,真的是令夜无忌摸不着头脑,看语气似乎对昆仑门有很大的成见啊。 夜无忌实在是弄不懂原因,后脑勺后挂的满是问号。 夜无忌:“村长?您~跟昆仑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村长哼了一声:“误会?你们昆仑门做了什么事难道还要我来给你们重翻旧账?你要是实在不懂,就回去问问你的那些师兄弟,问问你的那些所谓的师叔师伯们,万物自有灵,轮回有天道,用不着你们来除暴什么安良,降拿什么妖怪!” 夜无忌(听着村长的口气,难不成是从前昆仑门抓妖的时候一不小心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可是我从没听师尊提起过啊?) 村长见夜无忌没有什么反应,再次加大了分贝喝令道:“快离开这个村子,我们不欢迎你们昆仑门的人。” 村长贵为一村的掌事人,在村里又是德高望重,既然村长已经下了逐客令,那么其他村民自然也都会跟风。 一下子,几乎全村人都开始了对夜无忌的驱赶:“滚!滚!滚出这个村子!” “村子说的对,我们不欢迎昆仑门的人!” “我们不欢迎你。” “我们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 众人齐声,夜无忌自然也不能怎么样,只是觉得奇怪,心想着这些村民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妖怪的蛊惑吧! 定气凝神,展开神识!方圆十里的情况一下子全部映入脑海之中,所有的气息响动景物无一能逃过。 神识停留在这些个村民的身上,仔细洞察又洞察,竟然没有丝毫可疑之处,分明就是普通人无疑,狗也是正常的狗,房屋内部也并没有藏什么肮脏的东西。 收起神识,夜无忌更奇怪了,难道真的是对昆仑门有什么成见? 夜无忌(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下山来本来就是来历练的,现在山下的凡人对昆仑门有成见,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几个膀大腰圆的黝黑大汉见夜无忌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几个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准备靠蛮力驱赶。 几个黝黑大汉将夜无忌团团围住,一个个目带凶光。 大汉:“你怎么还不离开?没听到吗?我们这个村不欢迎你。” 夜无忌也学着大汉模样,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夜无忌:“方才听你们说话,分明是对我昆仑门有很大成见,你们必须告诉我原因,不然……不然我就不走了!” 大汉:“嘿?你小子耍无赖是不是?” 大汉不比村长,还文质彬彬地跟夜无忌说个半天,眼见着夜无忌不肯走,抬手抓起夜无忌的衣领就准备扯,双手死死抓住夜无忌的衣领,用力扯了扯。 力道是用足了,可是夜无忌人却纹丝未动,这可令众人吃惊不小,他们其实对昆仑门并不了解,不过是按了村长的意思,外再加上夜无忌打残了他们的一只大黄狗,不过现在那条大黄狗也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欠一副犬齿。 大汉吃了不小一惊,向后退了两步:“呀哈?你小子怎么那么重?” 夜无忌闭上双眼:“你们能把我弄走也算是你们的本事,若是能把我弄走,我绝不在此多逗留一刻。” 大汉一听,这话简直就是在挑衅他们,这小子看上去也没个几斤肉,如果说一个人力量不够,那待会儿多几个人一起上,要知道他们几个人可是连村南的大树都能连根拔起的,就不信搬不动一个瘦皮小子。 (夜无忌本身并不瘦,只是与眼前的几位大汉相比,自然就成了瘦皮小子。) 大汉指着夜无忌的鼻子:“好!这可是你说的。” 夜无忌默不作声继续闭着双眼。 这下子可把他们几个大汉惹怒了,几个人一对眼点了个头,立即开始分工行动起来。 一个人抱头,另一个人抱身子,再有一个人拔双腿,一个个牙齿咬得紧紧的,头上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渗出了大量的汗珠。 眼见着三个人不行,第四人又加入了进来,两个人一人一只腿分别往上拔,这四人搬得是咬牙切齿,村里人都看呆了,还没见过搬什么东西能够让四个壮汉都搬得咬牙切齿的,搬动了还说,可那夜无忌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下依旧是纹丝未动。 这就奇怪了,四个大汉各自纷纷松开手,后退一步擦拭着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哎呀!哎呀!好累!” “啊!好累!好累!” “唉~唉~” “唉~这家伙的腿是长在了地里吗?就算是长在地里……大树也该被拔起来了。” 夜无忌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一阵得意:“怎么样?你们搬不动我吧?” 村里人看在眼里,虽然脸上无光,却也惊叹于这昆仑门少年的神力,这么多的彪形大汉居然撼动不了这少年人一步,力量上的悬殊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村里的孩童更是掩饰不住惊愕的表情,看着夜无忌,徒增崇拜与好感。 夜无忌:“怎么样?你们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不欢迎昆仑门的人了吧?” 四名大汉望向了存在的方向,若要说为什么讨厌昆仑门他们几个是村里的年轻人,就对昆仑门的了解,今天可谓是第一次,若硬要让他们说,估计他们也说不上来,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村长不欢迎的,原因也只好由村长来解答。 村长看着夜无忌,眼神中没有丝毫惊恐,反倒是相当的淡定,如同一汪清水不经起丝毫波澜。 村长:“你们昆仑门的做事都是这样吗?别人不欢迎你就选择赖着不走,别人在力量上比不过你就居功自傲藐视一切,是吗?” 这几句话可比四个大汉抬他更有力道,从一个理字上重重挫败了夜无忌。 夜无忌不知所措地放下交叉于胸前的双手,赶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 第二十八章·比划 村长紧紧盯着夜无忌,眼神中似有不可遏制的怒火,将手中的拐杖重重朝着地上一跺:“呵~这世间之事你想知道别人就必须有告诉你的义务吗?” 夜无忌实在是不明白这村长究竟是怎么了,但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也只好愣在原地任由村长咆哮:“…………” 村长(喘气):“你要想在这里站着你就站着吧!” 村长又瞄了一眼四周的其他人,不再作声独自一人朝着村子内走去。 剩下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再回过头看看村长得背影,一个接着一个纷纷回了村。 只留下一群孩童,傻傻呆呆地站着,即想跟夜无忌学些什么法术,却又无奈于大人们的态度。 其中一个孩子悄悄对旁边的玩伴说到:“好像那位大哥哥不受欢迎呢!” “是啊!我也觉得,好像大人们都不喜欢他。” “那我们还要跟他说话吗?会不会被大人们骂啊?” 正在孩子们私语之时,一名中年大妈忽然呼喊起来:“大娃、二娃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家?都不想吃饭了是不是?” 中年大叔:“小虎?你也快点回家。” “香草,回来吃饭了。” “平儿,快!别跟那个人站在一起,到爸爸这里来。” 孩子们的父母纷纷唤回自己的孩子,原本热闹的村口此刻忽然变得冷清下来,唯独留下夜无忌与几只狗站在一起,其中一只还没有牙齿。 夜无忌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阵秋风扫过,卷起地上的丝丝尘土,随风远去。 蹲下身子,摸了摸那条被他打碎犬齿的大黄狗。 大黄狗舔着舌头,用头蹭了蹭夜无忌的衣角,似乎对被夜无忌打碎牙齿这事已经释怀了,相反还有些感激夜无忌救了它一命。 夜无忌单膝半蹲:“大黄,看来也只有你肯理我了。” 说来也怪,这大黄狗似乎颇具灵性,能够听得懂夜无忌说话一般,朝着夜无忌轻声吠了两句“旺~旺~”随即露出如同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吐着舌头。 夜无忌抬起大黄狗的头,仔细地瞧了瞧它得牙齿。犬嘴内粉红牙床光秃秃的,没有丝毫要长犬齿的痕迹。 夜无忌(挠头):“哎呀!这该怎么办?这狗没牙齿可怎么吃饭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村里人都吃完了中饭,将剩饭剩菜倒在一个盆子里,放在了村口。 一群狗嗅到了饭食的香味,不约而同地扑上去争抢。 唯独夜无忌身旁的这条大黄狗,只是一个劲地对着夜无忌傻笑,并没有与其他狗一样,扑上去抢食。 夜无忌(诶?它怎么不去吃饭?会不会是喜欢我?为什么?是我救了它?可是是我把它打伤的呀!) 大黄狗眯着双眼,开始用舌头不停地舔夜无忌的手臂。 夜无忌:“哈哈哈~你快别这样,好痒啊~” 一人一狗倒是玩的欢乐,待到其他的狗吃饱喝足,眼见饭盆里还剩下一些饭食,夜无忌走近了些,将饭盆端到了那条大黄狗身前。 夜无忌:“诺!它们都吃完了,这还剩了些,你吃吧!” 大黄狗凑近了脸,在饭盆里闻了闻,又看了看夜无忌,又闻了闻……来来回回好几次,这才开始张口…… 一口下去……抬起头…… 却见大黄狗嘴里没有丁点饭食,依旧吐着舌头傻笑。 夜无忌猜到了个大概,估计是没有犬齿,连这些饭都咬不起来,光靠牙床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咬住这些饭,何况这饭盆里还有些吃剩下的骨头。 夜无忌蹲在原地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这狗不进食迟早得饿死,总不能因为自己失手而要了一条狗的命吧! 忽然,一个想法在夜无忌脑海中闪现。 夜无忌(或许~我可以把这些饭食捣碎,喂给这条大黄狗吃!) 夜无忌向村民借了一个捣药的器皿,一开始村民还不打算借,可夜无忌死缠烂打,总以喂狗吃饭为理由,并保证一定会把捣药的工具洗刷干净,村民这才借了他一个很久没人用的捣药器皿。 把饭食放在捣药的器皿里捣碎,再一口一口地喂给大黄狗吃,大黄狗倒是吃的美滋美滋,也不用咬直接吞下去就是,吃一口笑一下。 晚上…… 夜无忌依旧站在村口,大黄狗伴在左右,其他的狗在吃过晚饭后都回窝里睡觉去了,身旁的大黄狗哈欠也不知打了多少,但就是没有回窝,想来是为了陪在夜无忌身旁吧!可夜无忌又不是寻常人,即便是一个月不睡觉也没事。 村长与村民在夜无忌站在村口的这段时间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看来是铁了心的不欢迎夜无忌。 夜无忌闲的无聊,吧唧吧唧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一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点点繁星…… 夜无忌:“唉~好奇怪啊!才下山没做什么事,就得罪了这么多人,师尊交代力量不要乱用看来是有道理的,诺~你就是个例子。” 说这话时,夜无忌正看着脚下趴着的大黄狗。 夜无忌:“我本就不是什么死磕之人,既然你们不愿意跟我说,那我也就不问了,反正天下之大,昆仑门又是以降妖除魔为本,总不会全天下人都对昆仑门有成见吧。” 转身,准备离开。 此刻,大黄狗猛地一下从地上挣起,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赶紧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夜无忌倒是被这大黄狗吓了一大跳。 夜无忌:“你干什么?睡得好好的,忽然一下就蹦起来。” 大黄狗在听到夜无忌的声音之后,行为明显放松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两腿向前一伸,死死保住夜无忌的右脚,因为没有牙齿没办法咬夜无忌的裤脚,只好用爪子扒住。 夜无忌:“你不让走?还是你想跟我一起走?” 大黄狗:“旺~旺~” 狗通人语,但人却不通狗语。 夜无忌:“你旺旺两声是个什么意思?要跟我一起走?” 大黄狗松开紧紧缠绕住的裤腿:“旺!” 夜无忌:“你是想跟我走?那成!本来还想着从这边穿过前方的麦田走出去的,现在既然你想跟我走,我就带你见识一下这片天空,咱们飞出去!” 大黄狗分明就是听得懂人话,一听夜无忌肯带它离开,开心的又蹦又跳‘旺~旺~’了好长时间,差点就没把村民惊扰出来。 夜无忌干脆将大黄狗抱起,夹在自己左臂下,右手凌空拔尖扔向天空,纵身一跃,一人一狗跳上了浮在半空中的仙剑。 夜无忌嘴角上扬:“想来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天空的广阔吧!走,今天我就带你见识一下!” 一阵蓝光浮现……湛蓝色的昆云剑气大盛,蓝色青光直冲九层云霄,人随剑飞直上九重天,破万里长空,见云海乘风披月,由于速度过快加上高空空气稀薄,大黄狗被夹在胳肢窝下,两眼惊恐瞪得老圆,外加上不能呼吸,整只狗差点就昏厥过去,好在夜无忌及时调整,减缓了速度贴近了地面,大黄狗才逐渐恢复过来。 夜无忌看着大黄狗,此刻快意于胸中:“哈哈哈哈~既然要跟我总得适应这御剑之术吧!不急,多来几次你就习惯了。” 大黄狗垂着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舌头吐在嘴边,尾巴也自然垂落。 夜无忌:“此去江河万里遥,愿无人再识昆仑门,执剑乘风破九天,凡尘历练动乾坤。” 时间过去三日…… 夕河、苏沐这边…… 经过了三日的时光,夕河也大致把上官府的具体规划弄明白了,可是成日待在这个府衙内闷着不出去走走,实在是憋得慌。 何况,这庭院虽大却依旧没办法施展拳脚,那根重达八十斤的乌金枪若是在庭院里肆意挥动,难保不打碎盆栽、假山、石桥、地砖之类的。 夕河找到苏沐,想让苏沐带他出去逛逛,最好是找个空旷的地方,他也可以练习一下阎独溪教给自己的那套《苍狼决》。 苏沐:“嗯~我记得城南好像有块空地,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有的时候会在那里搞搞宣传什么的,你要是实在想活动活动筋骨,我就带你去那吧!” 城南…… 苏城东边是官家府邸,比如上官府、军务处……都设在城东,城北是市井小饭交易买卖的地方,摆摊叫卖居多,城西是酒楼、商铺、花楼,凡是富人商贾大多爱逗留在城西,这里又烟酒、有美食、有姑娘,但凡是享乐……来城西就对了。 至于城南……城南大多开设厂房,由于地处空旷租金极低大部分的工厂都设置在这里,有打铁的、贩马的、织布的、印刷的,更有一些荒废的地皮无人使用。 一到城南…… 夕河:“嚯!这么大?这地方倒是个不错的练功场。” 苏沐:“什么练功场啊,这里之前是一座养蚕的蚕厂,后来因为经营原因搬走了,留下这么一大块空地。” 夕河回过头冲着苏沐微微一笑:“那不正好吗?这里正好用来练功!哈哈!” 苏沐也是微微一笑:“你怎么弄得像个武痴,几天不活动就浑身不自在。” 夕河:“那可不,之前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在雪地每天可都要做多少锻炼,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我的肚子好像都长肉了。” 苏沐瞥了夕河一眼:“那你是说我家不好咯?” 夕河抽出身后背着的乌金枪,重重插在地上,将地面戳了一个窟窿:“不!我不是说你家不好,只是不太适合我。” 说罢,不再理会苏沐,拿起乌金枪一通乱舞。 由于乌金枪重,挥舞起来时常发出轰轰的声响。 虽说夕河现在依旧是乱舞,但就招式而言,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 跳起来用枪突刺;立住枪杆扒在上面;用脚勾起枪身踢向半空,然后用手握住;身后突刺、侧身刺、回马枪;旋转、左格挡、右格挡、提枪上防。 一招一式挥舞的津津有味,大气也不多喘,看来已经完全适应了乌金枪的重量。 待到稍微热身完毕,夕河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已经些许褶皱的书《苍狼决》。 一个人按照书上的招式一点点练习,苏沐则找了处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夕河。 苏沐手托腮,很是享受这个过程,就这么看着夕河,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虽然从未袒露过自己的心迹,却……恐怕这就是无声胜有声吧。 苏沐(夕河!真的很感激上苍能让我遇见你,真的!在你不顾性命把我从冥塔里救出来时,我就下定决心,此生非你不嫁,从今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陪在你的身边……) 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子就过了两个时辰。 夕河练得大汗淋漓,畅快不已,对于《苍狼决》虽未学会一招半式,却也按照书本从头到尾练习了一边,这枪法取于实战用于实战,真正自己练起来要比看着更过瘾。 苏沐:“夕河,你都练了两个时辰了,要不要过来休息一下?” 夕河眼光扫过,发现苏沐坐在一块石头上,旁边已经给自己留出了位置。 夕河擦拭完额头的汗珠,提着乌金枪走了过来。 夕河:“苏沐,你难道不练一下吗?从进雪域到出来好像都没见你施展过身手……哦!不对,好像只见你在打十字门门徒的时候施展过拳脚,后来就没再用过了。” 苏沐气鼓鼓地一拍石头:“哼~我在燕关城下跟狼族士兵战斗难道没有施展过拳脚吗?什么叫我只施展过一次?” 夕河:“…………” 夕河:“哦!对,当时我顾着田伍长,忘了!的确有施展过,哈哈!” 苏沐白了夕河一眼:“就只知道傻笑。” 夕河:“哈哈哈哈!” 苏沐眼咕噜一转,一下子笑了出来:“怎么?怕我时间久了拳脚功夫生疏了?要不然咱们来比划比划?” 此话一出,夕河可算是吃了一惊。 夕河:“什么?跟我??” 其实夕河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的心底早已认为自己与苏沐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了,也许是在知道苏沐是女儿身后,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时候,总之当一听到苏沐想要跟自己比划时,可谓是吃了一惊。 苏沐眼眉一挑,颇是轻浮:“怎么?不敢啦?” 夕河人耿直,说话不懂拐弯,随便一出口就把苏沐气的够呛。 夕河摆了摆手一副认真神情:“不是!我是怕会伤到你。” 苏沐向前一步,脸憋的通红:“你……” 苏沐知道夕河的性子,这话绝不是故意的挑衅或者吹嘘,而是在他的心里,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被一个人从心底里小看,苏沐真的是气坏了。 明明跟自己是同时进入的军营,明明开丹田与开经脉都是自己交给他的,现在就因为背着一杆重枪,从雪地里走了几圈,就开始狂傲起来,苏沐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拔出墨玉双剑,扯住夕河的衣领,衣领上都是的汗水,苏沐都不愿多抓,但就这么放下又好像气势上会输一节。 苏沐:“你!过来!” 苏沐的气势可把夕河吓了一跳,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忽然间对方的战意陡增。 夕河挠了挠头,放下乌金枪,只身走到了空地上。 苏沐:“你!你!你当真小看我到这个地步吗?连枪都不用拿了?别忘了,你跟我都是吃过雪妖丹的人,论开丹田经脉我还比你早,你就不怕会受伤?” 夕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又摸了摸自己的臂膀:“我的力量我清楚,从雪域回来已经不是同日可语了,而且……这么重的枪,我真怕会误伤你,所以……我宁愿你伤我,也不愿让你受伤。” 这话说的极为诚恳,也确实是发自肺腑,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一下子苏沐差点连剑都握不住了。 苏沐(娇羞):“你说~不拿枪是~是怕我受伤?” 夕河点了点头:“是啊!” 苏沐:“还说……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让我受伤?” 夕河眨了眨眼:“对啊!” 苏沐(夕河!你这个死人~你这样子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苏沐(温柔):“夕河?要不然我们……” 苏沐本想说: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就不比了。 可是夕河的气一下调动起来了,还没等苏沐说完,一句像牛一样洪亮的声音响起:“来吧!尽情放马过来吧。” 苏沐:“…………” 苏沐(个死人夕河,一点也没有说错你。) 苏沐双手持剑,朝着夕河这边奔跑过来。 苏沐:“喝!” 苏沐高高跃起,剑尖对准夕河的肩膀扎下去,速度不快而且还有点放慢的趋势。 夕河眉头皱起,不是因为苏沐下手快、招式恨,反倒相反而是过于柔弱,明显有放水的趋势。 夕河一个闪步,绕到了苏沐的身后,抱着苏沐的腰用力一甩,苏沐忽然受到一股强大的腕力作用,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 苏沐瞪圆了双眼,在空中极力调整呼吸、身姿,右脚向后,左脚弯曲,两只手伏地,大拇指勾住墨玉双剑。 “飒~飒~”鞋子与地面的石子摩擦,滑出近二十米。 勉强平衡身姿,总算停住了。 苏沐:“夕河!” 停下后,苏沐第一句就是怒不可遏地喊夕河的名字。 夕河一怔,头顶冷汗直冒:“嗯?” 苏沐(你怎么不懂得心疼女孩子?)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谁让这是场自己要求的比试呢?况且,就在夕河将自己扔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本可以继续进攻,可他却停了下来,等自己稳住身形,对方已经放了水,还能够要求什么呢。 第二十九章·秘技 苏沐(这股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简直就像是山里的野蛮人,那双臂膀究竟隐藏了多大的力量?还有他的速度,简直是快得惊人,是因为平时都背负着八十斤重的乌金枪,现在把枪拿下来,整个人轻松了,速度也因此变快了吗?实在太令人吃惊了。) 夕河愣在原地,苏沐没让他接着进攻他也不敢再冒然做何动作,况且方才,在将苏沐扔出去的那一瞬间,他自己都吃惊了,这力量似乎用得过于大了。 苏沐平了平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才道:“夕河,进攻啊?” 夕河愣了愣神,点了点头轻声附和道:“嗯!好!” 夕河引动丹田军魄,将军魄灌输向脚下,霎时间清风顿生,速度相比之前苏沐的进攻,快了一倍不止。 苏沐:“好快!”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夕河的身形便已来到了苏沐的面前,就这还是放了水的。 苏沐提双剑挡于胸前,或许这只是出于本能。 夕河将脚提到半空,正欲踢向苏沐的腰间,抬腿的姿势都已经做出来了,就差把小腿伸直,可是偏偏就在将要接触到苏沐的那一刻,小腿如同自己有灵性一般愣住了,悬停在半空,不再动作半分。 苏沐镇了镇神,这才发现夕河的腿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就差踢下去而已,而且光凭夕河这个速度所带来的威力,只怕自己又要飞出个十几米远。 苏沐:“可恶……难道就因为他整天背着一杆重枪,我跟他之间的差距就变得如此之大了吗?” 苏沐既然贵为上官家的千金,两位哥哥又是军中的大将,若真的只有这点实力,传出去只怕会令人私下嘲笑上官家。 苏沐在体能、力量、速度、反应上现在看来的确不是夕河的对手,只是……这比武、格斗可不单单凭借的是身体的力量,还有招式、技巧、法宝、谋略。 在身体上比不过,并不见得在招式上就会落下风,更不必然导致比试会必然落败。 苏沐(这家伙放水到这个地步,看来不动些真本事,当真是会被小瞧了呢!) 接连向后跃了几步,尽量拉开与夕河之间的距离。 夕河看着自己抬在半空中的腿,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实话实说‘是怕伤着苏沐’吧。 可是不说,这水放得又太过明显,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沐微微一笑,默默调动起体内的丹田真气。 由于苏沐是先开的丹田,再练得肉体,为此在她的身体里,丹田处沉积的是更接近于修仙、江湖人士的真气,而夕河的丹田——是苏沐教他开的,虽不能说是先练得肉体,再开的丹田,但怎么说也算是二者同步进行,为此更为接近军人的军魄,这也正是夕河为什么挥舞了这么久乌金枪还有力气与苏沐一战高下而不疲惫的原因。 夕河将脚收回,伫立原地。说实话在夕河看来,这比试实在是没有再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二人的实力差距显而易见,苏沐即便拿着武器也没讨着多少好处,反倒是夕河,还得处处留情生怕误伤了苏沐。 苏沐眼睛紧紧地盯着夕河,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面对夕河如若不拿出真本领,还真没有半分赢的希望。 风静静地吹过,拂过了夕河的衬衣(之前热脱的只剩下衬衣了),吹过了苏沐的裤角。 下一刻,苏沐眼神顿变,整个人的气场忽然变化,丹田内真气翻动,迅速流向四肢。 发丝微微扬起,看来应当是收到了真气的催使。 苏沐口诀默念,只听一声暴喝:“喝!幻体——仙风云体决!” 夕河顿时瞪大了双眼(什么?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听苏沐使用过?) 只见苏沐身形微微抖动,眨眼功夫竟然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幻影,再反观本体竟然也呈现出半透明状,左右两个皆是虚体,长得一样、动作一样、行为模式一样,完全就像是镜像倒影。 苏沐面带微笑,神色得意的紧:“看好了!夕河!” 下一刻,两个苏沐相对着朝着夕河俯冲而来,左右夹攻,这两人虽说动作无二,却能够一个向左跑一个向右跑,无法分辨何者才是本尊。 夕河惊呆了,心跳忽然快起来,既紧张又兴奋的不行(哈哈~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奇异的招式。) 左边苏沐跳起飞腿,右边的苏沐也跳起飞腿,二人夹击对准正中央的夕河踢来。 夕河赶紧一个倒地铲,向前滑了半米,双腿自他的头顶略过,这才险险地躲了过去。 “咻~咻~咻~” 只听背后传来破空声,一柄墨玉剑竟然被当做飞镖抛掷了出来。 一侧头转身,几根黑丝于半空被割断。 咽了一口口水,心跳更快。 夕河(这跟刚才明显不同了啊?战斗难度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 苏沐轻哼一声,脚下有规律地踏出一套动作,左右右左实在分不清她下一步的动作。 苏沐:“再给你见识一招——醉仙望月步!” 幻影的身形,加之两个苏沐来回相互交替前行,幻影与幻影的重叠,诡异的步伐离奇的行走路线,令人难以左右他顾。 又是一套夹击,这回从先前的左右变成了前后。 这哪里是在跟一个人战斗,分明是一打二。 夕河定睛凝视(既然难以左右他顾,不如瞄准一个,先放倒一个再说。) 夕河踱步频闪,学着苏沐的步伐也是一下左一下右,令苏沐分不清进攻的方向。 相比起夕河,此刻的苏沐更是吃了一惊,明明自己的招式——醉仙望月步,这家伙居然在偷学,还模仿的有模有样,当即心里又好气又开心。 可是这招苏沐毕竟练习已久,对于套路步伐可谓是了如指掌。 苏沐(来吧!夕河,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一下左一下右,三道幻影相互交错掩替,苏沐寻求着夕河露出破绽的契机,而夕河则目标明确,随便哪一个,只要离自己近就优先攻击那个距离自己近的,另一个的攻击完全置之不理。 苏沐一边闪避一边进攻,夕河一面进攻一面狂奔,煞有一副只攻不防的气势。 苏沐手上此刻只剩下了一柄墨玉剑,另一柄刚才飞出去还没有捡回来。 夕河猛然移动到其中一个苏沐的身前,带着强劲的飓风,右手握拳朝着苏沐的小腹处猛地一击。 仙风云体——乃蜀山绝学之一,是身法及幻身的绝学,一般用来躲避敌人的攻击,肆意再寻求进攻的契机。 早年上官弘业喜欢游历名山大川,与蜀山的千叶子私交甚好,为此曾传授过一套仙风云体及醉仙望月步给上官弘业,后上官弘业又将这套蜀山绝学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上官惊鸿、上官游龙,以及一个最小最令他疼爱的女儿——苏沐。 不过话说回来,苏沐这孩子的天资其实一点也不比她那两个哥哥差,只不过对于武功、修为她并不感兴趣,相比起招式、武学她更喜欢听故事,特别是那些离奇古怪、魑魅魍魉的故事,小玩意、旁门左道她倒是懂得不少。 夕河这一击可谓是用了全力,对于这样的苏沐他实在是难以再压制自己的实力,否则输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右手一拳眼见着就要扎扎实实地击打在苏沐的腹部,只可惜……这一拳就在贴近苏沐的腹部的下一刻,竟然穿了过去。 右手穿过了苏沐的腹部,落了个空。 显然眼前这个苏沐并不是本体,而是幻影。 幻影无实体,只不过是幻象,实体在另一边。 回过头就是一击回旋踢,朝着苏沐的头踢去。 夕河(糟了!!没拿捏好分寸!) “咻~” 夕河的脚借着惯性,朝苏沐的头上飞去,总共就两个苏沐,既然其中一个是幻体,那么另外一个总该是本体了吧! 话说,夕河这一腿的威力可当真不小,若真的被踢到重伤是在所难免的了,可是这一记腿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即便反应过来也收不住了。 “咻~” 夕河被腿的惯性带着在原地旋转了一圈,脚尖划过了苏沐的头部,整个的穿了过去,没有碰到任何实体。 夕河整个人怔住了(两个都不是本体??怎么会?) 被夕河一个击中腹部,一个击中头部,两个苏沐却并未因此停歇,攻势不减也不丝毫废话。 左右两人,手拿墨玉剑左右夹击。 而这,正是苏沐一直在等的破绽! 一柄剑放在喉间,一柄剑放在腰间,悬停住了。 苏沐(得意!):“夕河,怎么样啊?还比不……” 话没说完,却见夕河一个侧身纵跃,自两柄剑之间穿过,倒翻在地滚了一圈,勉强稳住了身体。 看来夕河也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认输的人。 夕河喘着粗气,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灰尘。 夕河:“嘿嘿嘿~可以嘛!苏沐,想不到你竟然还藏有这样的绝学。” 苏沐收起了手上的墨玉剑:“彼此彼此,你武艺的精进速度当真令人佩服。” 夕河:“呼~呼~呼~” 苏沐:“夕公子~用等你喘口气再战吗?” 苏沐从来都没这样叫过夕河,这‘夕公子’的称呼倒显得有些挑衅的意味。 夕河:“嘿嘿~不用!痛快!” 说罢,再次朝着苏沐发起了进攻。 苏沐再次踏出醉仙望月步,两道幻影再次左右交替,令人目不暇接。 夕河(如果说她两者都是虚体,那么……握住墨玉剑的那只手总归是实体,否则凭什么能握住那把剑呢?) 不管苏沐身形如何变化,夕河的目标变成了夺墨玉剑。 夕河步伐左右变动,为了适应醉仙望月步的步频当真还费了不少心神。 夕河以拳攻为佯攻,伺机夺墨玉剑。 而苏沐也只会用墨玉剑进行攻击,丝毫不展现腿法与拳法。 苏沐越是这样,夕河就越发自信自己的判断。 非但如此,夕河还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两把墨玉剑,除了刚才丢出去的那一把,另一把绝对是真剑。) 也就是说,苏沐本体只有一个,只不过来回变换,剑也只有一把,如果能够抓住真剑,那就等于抓住苏沐的本体。 夕河猛虎前扑,丝毫不顾及利刃在他身前晃动,反倒拼命尝试用肉体碰撞剑身。 苏沐(大惊!):“你疯了吗?” 夕河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神情。 “嗤啦~”二人速度交锋过快,墨玉剑自然也难以控制,况且夕河一个劲的想撞墨玉剑,即便苏沐有心闪让,也应接不暇。 终于夕河的右手臂被墨玉剑划开了一道口子。 墨玉剑见血,实刃展现,顺着剑柄向上寻摸,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夕河又怎会放过。 一把抓住苏沐握住剑柄的那只手,向前一拥。 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抓到你了!” 夕河:“呼~呼~呼~” 苏沐本体被夕河抓住,仙风云体自然被破除,醉仙望月步自然也停了下来。 夕河求胜心切,紧紧地将苏沐拥在怀里。 苏沐被夕河紧紧抱住,臂膀上传来的力道竟令苏沐无法动弹丝毫。 起初,苏沐还想着挣脱,左右扭动身体,但夕河的臂力又岂是一介女流能够挣脱的?被一个能够随意挥动八十斤重乌金枪的人束缚住,那种感觉甚至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这一男一女肌肤相亲,又这么抱着,彼此的体温相互传导,气味也相互散发,知道的明白二人是在比武,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正亲昵着呢。 苏沐的脸不知何时,一下子变得通红,喘气声也越来越粗越来越急促。 夕河好不容易抓住苏沐,咧着嘴傻乎乎地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苏沐(生气):“夕河!!!你快放开!” 这下子夕河发现苏沐是认真的了,立即松开双臂退后两步。 苏沐左右揉捏刚才被夕河紧紧束缚住的双臂,衣服遮挡处手臂都红了一圈。 苏沐眼睛白着夕河(这傻子,居然……居然那样抱着我……) 夕河(犹豫):“苏沐~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那个……我一下兴奋的紧,下手失了轻重……” 苏沐嘟囔着个脸,虽然手臂依旧很疼,但嘴上还是原谅了夕河。 苏沐:“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 片刻沉寂之后…… 夕河上前一步:“苏沐!用不用我帮你揉揉?” 苏沐赶紧伸出手挡住:“诶!别过来,那那手劲没轻没重的,可别又弄出什么伤来。” 夕河(傻乎乎~):“哦!” 一滴鲜血冷不防地滴落在了地上。 苏沐这才注意到夕河的手臂受伤了,看伤口应该就是之前墨玉剑划出的伤口。 苏沐:“诶!夕河,你的手臂在流血,要不要赶紧包扎一下?” 夕河骨子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武痴,一打起架来一副以命相搏的样子。 夕河提起手看了看伤口,当即笑容浮面:“哈哈,没事这都是小伤,军魄已经封住了血管,不会再流了。” 苏沐(俏皮):“想不到你都已经可以如此娴熟的运用军魄啦?” 夕河(挠头):“哈哈,也没有。” 苏沐:“什么啊?好不容易夸你一次,你那么谦虚干嘛?有就是有嘛!” 夕河傻呵呵一笑,接下来的一句话,令得苏沐原本平静下去的面色再次变得通红。 夕河:“苏沐!其实你的身体好软,比我想象的还要软,上次抱你出冥塔的时候我就想讲,但后来却忘记了……” 话还没说完,苏沐赶紧打断,再让夕河这般胡言乱语下去,还不止会蹦出多不休的词来。 苏沐:“停!停!停!别说了……” 夕河:“还很香……嗯?不能说吗?可是这里就我跟你啊?” 苏沐(还很香?很香?香……):“…………” 苏沐(他想干嘛?居然忽然跟我说这些,摆明有调戏的意味!这还是我认识的夕河吗?) 夕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苏沐的面前,用手在苏沐的面前晃了晃:“苏沐?你怎么了?” 苏沐不多说话,直接一拳垂向了夕河的胸口。 “咚!” 苏沐的拳头也不是面团捏的,特别是在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即便夕河的体质再好,也会感到疼痛。 夕河被这一拳打得退后了一步,揉着自己的胸口:“苏沐!你干嘛好好的打我?” 苏沐(气鼓鼓):“打的就是你,谁让你胡言乱语的?” 夕河:“我说什么了?” 苏沐:“‘很香’是不是你说的?” 夕河:“‘很香?’什么很香?哦!我刚才说你很香!” 苏沐这下可再也忍不了了,冲上前去就要对夕河一顿拳打脚踢,红着个脸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的。 夕河当然要跑:“哈哈哈哈。” 在夕河的心底也许在此刻,他确信了他自己的内心,他是真的喜欢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 苏沐也虽嘴上骂着夕河,拳头打着夕河但她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高兴,夕河能这样跟自己说话,至少证明夕河喜欢自己,这样的答案是苏沐最最想要的。 这两个人一路打闹回去,一直到晚饭时还在拌嘴。 餐桌上…… 苏沐:“你拿脚踩我干嘛?” 夕河:“是你的脚放在了我的脚背上,我把它踩下去而已。” 苏沐:“死人!还夹我腿!” 夕河:“我不夹住你老踢人。” 苏沐:“啊~娘他摸我腿。” 夕河:“我哪有摸,你两个脚一起上,我只能用手抓住一只啊!” 苏沐:“啊~” 深夜…… 一道湛蓝色的浮光略过天际。 一名身着麻布衣裳的少年自仙剑上落下,手里还提着一只大黄狗,不过此刻早已昏沉…… 夜无忌抬头一看城门牌匾:“苏城?” 第三十章·十字门门徒再现 夜无忌抱着大黄狗站在树荫阴暗处,此刻正值深夜,不想却还有行人于路上行走,待走近些再一看……嚯!这哪是什么行人,一个个黑布裹头,面纱遮脸。分明是不想让人看清楚他们的真正面容,人数大约十来个,带头的是个黄发,由于夜黑风高,夜无忌也不敢太过上前,只识得一袭黄色卷毛,体型上不像是女子。 领头的:“按计划行事!” 这说话声极小若是换做常人定然是听不清,可夜无忌又不是普通人,神识展开方圆十里之内:不论是花草树木的摇动、还是小猫小狗走路,甚至蚂蚁挖穴也逃不出他的掌控,黄发卷毛人的一席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夜无忌暗自道:“这群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这闲事……究竟是管呢?还是不管?” 挠挠头、皱皱眉头。 自从夜无忌下山后,这闲事自然也是没少管,人家两夫妻打架,他还帮腔说理,结果人家两夫妻合起伙来打他一个人;人家逛花楼吃花酒,一个胖乎乎丑陋不堪的人居然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风尘女子,就因为女子打情骂俏地说了句‘你好坏啊!’,结果这夜无忌又是上去一通乱帮忙,又让人家手下人给打了,坏了风尘女子的生意,搅了富人的兴致,可谓是里外不是人。 夜无忌正欲转身离开,脚都踏出了半步,却又收了回来(算了!我就去看看,定不随便出手……) 夜无忌跟着这一席人来到了一出豪门别院,站上屋檐悄悄蹲下身子俯瞰院内。 十来个黑衣人兵分三路各自行动,三个人一组,悄悄将门戳一个小窟窿,拿出一根竹管往里吹着白烟。 夜无忌:“这是在放毒!!” 待到烟雾充分融入屋内,黑衣人提脚破门而入…… “哐!!” 屋内烛台倒下传出“哐叽”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咳~咳~胆敢夜刺上官府。” 夜无忌斜靠屋檐:“上官府?听上去倒像是个有钱的大户人家。” 再看这群黑衣人,显然是有着明确的计划以及事前准备,偌大个庭院不去偏房恰恰瞄准了其中的三间,而且位置都了如执掌。 黑夜遮住了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即将发生一起血腥的屠杀。 不多时,另外的两间厢房也传出了打杀声。 仔细分辨还能够听出长枪与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 夜无忌虚眯着眼仔细感知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正中间的主屋内睡着一男一女,大致中年。 左边的屋子里睡着的是一名妙龄少女,此刻因重迷烟浑身乏力,无法调动真气。 右边的屋子里睡着的是一名男子,看样子虽因迷烟封住了丹田,却还留着些许蛮力。 夜无忌:“嚯~这男的手里拿着的枪可不轻啊!” 两三个呼吸后…… 正中间的主卧内,三个黑衣人竟然被打飞了出来,脚板与地面摩擦了十几米这才停下,上官弘业从屋内摇摇晃晃走出,手里提着一盏幽绿色的灯盏。 三名黑衣人面色大惊:“华菱灯?” 夜无忌面色微微一怔,他虽未见过真正的‘华菱灯’却也在书本上听过。 ‘华菱灯’——护主法宝,平日以主真气为食,藏于贴身处。 ‘华菱灯’灯光所保护之处,正是上官弘业与他的夫人苏素。 二人穿着素色睡衣站立于台阶上方。 “咚!”又是一声木门碎裂的声音,自左厢房内飞出一女子,女子受黑衣人掌力飞出,在地上滚了数滚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吐出,想来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再看右边厢房,右边厢房倒是有点与众不同,厢房内夕河虽受迷香作用,无法调动丹田真气,四肢力量也大不如平时,可即便如此依旧可以勉强挥动那根重达八十斤的乌金枪,乌金枪又岂是凡品,挥舞起来遇风则呼呼作响;遇兵刃则火花四溅;遇墙垣则飞沙走石。 此刻的夕河虽算不上是随心挥舞,但勉强提枪抵挡的力气还是有的。 三柄黑衣人的刀刃对准夕河,夕河将乌金枪下压,将三柄刀刃压入地面,三名黑衣人明显训练有素,几乎是同时三人放开刀柄,提腿踹向夕河胸口,这三脚可不普通,若是真要论起来,这三人估计各个的实力都不亚于狼族少主——阎独溪。 这实力一个对付起来就已经困难至极,现在要对付三个,而且还是在中了迷香的情况下。 夕河拔出压在地面上的枪,横劈而下——“锵!”刀刃碎裂,看来这黑衣人武功虽高,但用的刀确是凡品,根本抵御不住夕河的乌金枪。 纵劈、突刺,黑衣刺客身手极为灵敏,以夕河厚重缓慢的攻击方式根本伤不到他们半分,这几招大动作的攻击倒是把厢房墙壁弄得左一处窟窿又一处窟窿,房顶上的瓦片都纷纷跌落,整间厢房霎时间变成了危房。 夕河在屋内打斗辛苦,一下子就大气连喘,全身上下被汗水浸湿,额头更是渗出大量的冷汗。 家丁、仆役、丫鬟们纷纷被这吵闹的打斗声弄醒,一看府上竟然出了黑衣刺客,一时间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报官的报官、拿家伙事的拿家伙事、喊抓贼的喊抓贼,整个上官府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家丁们手提着灯笼,手里还拿着手臂粗的木棍,将这些黑衣人团团围住。 借着明亮的火光,上官弘业这才发现,这群黑衣人的右手大拇指上都戴着相同的扳指,黑色的扳指底色上写着相同的一个字——蝉! 蝉、螳螂、黄雀、护法……十……上官弘业久经官场怎会不晓得朝廷内部有个叫十字门的势力,创立十字门需要大量的钱粮及物资,普通的豪绅、商贾是绝对没有这样的市里的,能够创立十字门的也只有朝中的当朝大员,十字门的创立初衷便是制衡军部,蝉相当于百夫长、螳螂制衡小都统、黄雀相当大都统、护法完全有将军的实力,至于那最最神秘的门主……倒是谁也没见过,更不知道其武功修为到了何种境地。 上官弘业:“这群人分明就是十字门的门徒,‘蝉’代表着百夫长实力,十来人各个都有着百夫长的实力,而且……咳咳……他们还用了迷香。” 身旁的苏素跟随上官弘业这么久,多少也见过点世面,此刻虽说紧张却也不至于慌了神。 上官弘业看着倒在院子中央的苏沐,心中是万分焦急,想叫人将苏沐送到这‘华菱灯’下来,但看一眼周围的家丁,一个个虽手提着木棍,但手脚却在发抖,没有一个敢上前半分。自己下去救苏沐吧~却实在是没这个力量,方才睡意正浓之际,中了黑衣人一掌,现在周身气血不畅,况且身旁还有苏素要保护。 再看一眼右厢房夕河房间。 整间厢房还没等过多少时间,只听“锵咚!”两声,估计是乌金枪撞上了房梁,整座房子轰然倒塌,将夕河及缠斗的那三名黑衣门徒都压在了废墟下。 这一幕在场众人纷纷胆战心惊、心惊肉跳,唯独一人倒是看着欢乐,那人便是此刻站在屋檐上的夜无忌,夜无忌嗦了嗦鼻子,大胆放声问道:“下面的人,我说的是上官家的人,要不要我帮忙?我可以救你们哟!” 上官弘业大吃一惊,这么长的时间他居然没有发现房檐上居然还有个人,而且就凭借他那抑气不让人发现的本领,这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上官弘业拱手道:“在下上官弘业,不知阁下有何条件?” 夜无忌擦了擦鼻子,眼珠子在眼眶内咕噜一转:“我要在你家里大吃大喝三天三夜,并且准备好洗澡水,你同意了我便出手帮你。” 上官弘业一惊,没想到对方开出的条件竟然如此简单,作为‘兵部尚书’别说是三天三夜就算是吃上个三年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上官弘业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但此刻情势紧急,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要对方肯出手解围,即便后来变价也是后话了。 上官弘业将手一供:“恳请侠士搭救我上官家。” 夜无忌将手里一直搂着的大黄狗放下,放在房檐上,自己则抽出宝剑‘昆云’,一道蓝光自屋顶抚下,剑过喉忽然想起师尊重光说的话,况且对方也只是小贼,犯不着取他们性命,收剑回鞘,剑柄一人背上顿一下。 不说别人,在场的三名黑衣人率先倒下,眼珠子翻白昏了过去,剑步流光一下子冲入左厢房内,闭着双眼但却如同无处不长着眼,抓着另外三人的衣领,一路押解至院中,纷纷点穴。 再看一眼右厢房倒塌的废墟,嘴一撇……救不救呢?怎么救呢?等他们出来? 正考虑间…… “喝!”夕河一声暴喝,撑起乌金枪浑身上下都是血,头顶明显是被倒塌的房梁压着了,至于那三名黑衣刺客,刺客也纷纷飞出废墟,顺眼余光瞄了一下院子,院子内六名黑衣人昏死的昏死、点穴的点穴一个个乖乖就范,十来人的行动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不错,你猜得没错,这场行动总人数为十二人,九名蝉,三名螳螂! 三名黑衣人落地相互望了一眼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十字门有门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现在失败了他们只有一死,但他们还有一个选择,那便是继续将任务完成,这样他们不仅可以不用死,而且还有可能晋升上更高的位阶。 在短暂的斟酌过后,三人相视一点头,将目标从夕河身上移开,只瞄准一人——上官弘业,当然他们最初收到的任务指令便是杀了上官弘业,也正是因为上官弘业有时在书房睡有时又在主卧睡,他们分不清才选择了三个房间,现在找到了目标,只取他一人人头即可。 三名黑衣门徒如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上去,也不顾‘华菱灯’的结界阻挡,一人一边环绕着‘华菱灯’死死抱住,手牵着手环绕成一个圈。 “嘶~”华菱灯被这三人环抱住,结界与肉身发生剧烈的真气撞击,三人丹田真气涌上皮肤表面,手与手相牵连处真气互相流淌,形成一个环绕之力,以保障不会因华菱灯的结界抵挡而松手。 话说被华菱灯结界抵挡是个什么滋味,大概就像是手碰到了稀盐酸,皮肤表层开始慢慢脱落腐蚀,这还是有真气护体的前提下,若是没有真气护体……当然也不会瞬间腐蚀,只不过这人可能早就被弹飞了出去。 这三名百夫长实力的人将‘华菱灯’团团抱住,这在某些程度上多少也抑制了‘华菱灯’的威力,而就在此刻,最终的头目出现,黄色卷发,手提双刃匕首,自屋顶跃下朝着‘华菱灯’斩下,‘华菱灯’虽有救主能力但结界本身并不包括‘华菱灯’顶部,若有人此刻从顶部斩下,只要功力足够便可打破‘华菱灯’的结界,剩下两人直取上官弘业项上人头即可。 而至于那最后的两名黑衣人至今依旧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所谓的暗处便是上官弘业的主卧,就在上官弘业一出现之时,这两人便已悄悄潜入其主卧之内,若最初的刺杀能够成功便从主卧内出来,若是不成功他们则成为最后的弥补。 夜无忌嘴角上扬,显然黄发黑衣人的出现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总算把你给钓出来了。” 夜无忌倒是不慌不忙,即便在如此危机的时刻还不忘讲讲价钱:“上官老爷子,这几个人可比刚才的厉害多了,酒菜一定要丰盛才行啊!” 此刻的局势:三名黑衣‘蝉’门徒将上官弘业团团围住,一来是为了减少华菱等的结界力量,二来是让上官弘业无法随意移动。 当然三人虽说抱住的是结界,可结界随人,人亦受制于华菱灯,抱住了结界也就从某种程度上限制住了上官弘业。 顶上的黄色卷发‘螳螂’门徒,双刃直怼‘华菱灯’,为的是破了‘华菱灯’结界。 至于最后的两人则是在黑暗处,等待着‘华菱灯’破碎的那一刻。 夜无忌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换做平时他也不会这么积极,不过现在不同,他可是饿了三天三夜了,手里没有铜板、银子买不了吃的,这也就算了,反正他已经到达了辟谷期不吃不喝也没什么,但这尘世的食物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这里的酒可叫一个香,这里的鸡鸭鱼肉可叫一个美味,尘世的饭菜,根本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生的,而是为了口福。 难得下山来一趟,居然没吃过这些东西,这不是遗憾什么事又能算得上是遗憾呢? 想到这里,夜无忌口水流了半嘴巴,提起‘昆云’竟然没有管最危急的黄发门徒,反而冲进了上官弘业背后的房间,凭借着上清境的十里神识与两名‘螳螂’门徒一通缠斗,这主卧内潜伏的二人,实力明显比外面的那些强上太多,数十个回合下来,逼得夜无忌不得不拔剑对抗,又是十几回合,屋内被弄得是乱七八糟,一时间力道没把握住。 “嚓~嚓~”两声,一名黑衣门徒被割破大腿大动脉,此刻正鲜血直喷,另一名门徒企图逃跑,却被夜无忌按在地上,一拳打断六根内骨。 在制服了他们二人后,夜无忌虽有些歉意,但事情已发展成这样,外面的人还等着自己去救,当下也只能就这样了。 夜无忌冲出房梁,一跃于屋檐之上。 黄色卷发男子正与‘华菱灯’拼真气,无暇他顾,此刻夜无忌出现在他的身旁,可真说得上是没有丝毫办法。 黄色卷发男子恶狠狠地盯着夜无忌:“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在上官家的强者名单中根本没见过你。” 夜无忌(???):“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反正你们这算是打家劫舍对吧?他们又允许我帮忙,而且还同意给我吃的,那我就帮他们咯!” 也不多啰嗦,一脚踢向黑衣人的腹部,疼的黑衣人一口鲜血溅洒而出,松开双刃跌落院中。 夜无忌又瞬身将那三名团团抱住‘华菱灯’的黑衣门徒一个一个地点了穴道。 大功告成!一个人对付十二名门徒! 第三十一章·浮生 “哎哟~真舒服,这水温可真正好~” 夜无忌一人降服十二名门徒,上官弘业怎能不好好犒赏他,先不说别的,答应人家的事肯定是要办到的,不过上官弘业并没有说只让夜无忌在府里待三天三夜,而是告诉他上官府的大门永远向他敞开,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夜无忌的实力,上清境究竟有多强,这么来说吧:上清境大概可以去到军队中副将的位置,而上清境三重大概就是将军的实力,再往上估计就不是普通人能够睥睨的了的。 如果你想问十字门两大护法及门主实力……对不起,没人见过他们出手,见过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上官府的正院之中…… 此刻依旧是在深夜,一场虚惊过后,上官弘业勉强撑坐在红柳木做的木椅上,头上的虚汗依旧未干。 吴拥(管家)微微鞠了一躬:“老爷!那几名刺客已派人按您吩咐押送去了城东的军务处。” 上官弘业面色铁青稍稍地点了点头,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没来得及更换的素色睡衣,好在这次刺杀有惊无险,除了损坏一些房屋、家具之外,人员并没有太大的伤亡,若说伤的比较重的还就属夕河与苏沐二人了。 苏沐伤在了胸口,被门徒踢了一脚在胸口,真气四窜、肺部积血、部分肺泡炸裂、皮下组织受损、脾脏轻微破裂。 夕河左臂手关节脱臼、颈椎弯曲变形、头部受重物撞击、右脚趾碎裂。 上官弘业:“小姐怎么样了?大夫请来了吗?” 吴拥(管家):“回老爷话,城里最好的几个大夫都已经连夜请到家里来了,此刻正在诊治。” 上官弘业双目无神地点了点头:“哦~那大夫怎么说?” 吴拥(管家):“小姐这次受的伤虽重,但还好底子厚外加练过一段时间的筋骨与真气,恢复如初估计不是什么难事。” 上官弘业是过来人,早年经历问道行军的生涯,身上大大小小负的伤也算得上是不计其数,这些伤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算得上是重伤,对于体质弱的常人恐怕就要算是致命伤了,可上官家怎么说也有些修仙门路,早年上官弘业还曾问道蜀山,这些伤对于他们来说最多也就算是一不小心走路摔断了腿,绝对不致命。 上官弘业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开口道:“那小子呢?” 吴拥(管家):“您说的是夕河公子?” 上官弘业虽不太看好夕河,却也说不上讨厌,毕竟是女儿带回来的人,而且就在片刻之前,能够在中了迷香的前提下挥动那根重达八十斤的乌金枪,已经远远超越常人所能为,虽比不上在自己在军中当将军的两个儿子,但总比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要好得多。 上官弘业眼睛一瞪:“什么公子,他就是个穷小子,不是看在沐儿的面子上,我早把他赶出上官家了,还留的他在这里?” 吴拥不愧是干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主子不愿听什么立刻就能避开,夕河公子瞬间替换成了少年人。 吴拥(管家):“哦!大夫说那少年人主要是伤在了筋骨,多修养一段时间也能恢复,该打石膏的地方大夫已经帮忙打了,脱臼的手臂也都已经接回去了,现在安排住在南厢房。” 上官弘业得知夕河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也差不多松了口气:“哎~哎~就这样吧!管他死跟活,别死在家里就行。” 管家吴拥偷偷抹嘴一笑,不料却惹来了上官弘业异样的眼光。 上官弘业:“吴管家,你笑什么?” 管家吴拥:“恕老奴直言,经此一役看得出老爷您对那名叫夕河的少年态度有所转变。” 上官弘业冷冷地瞪了一眼管家:“什么转不转变的,那小子先占了……人是在我府上……只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这话语声越到后面变得越没底气,有没有改观恐怕也只有上官弘业自己最清楚。 镜头一转来到夜无忌这边。 夜无忌此刻处的屋子是上官弘业的浴室,浴桶是全新的,就连上官弘业都没舍得换,现在先给夜无忌用上了。 这浴桶足够宽敞地躺下整个人,即便你是个重三百斤的胖子,在这浴桶之中也是舒服至极。 浴桶内冒着白烟,滚烫的浴汤呈现奶白色,上面飘着朵朵花瓣……双手往浴桶上一搭…… 后脑勺轻轻靠着浴桶,头仰着望着屋顶,不禁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怪不得临下山前师尊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留恋尘世不回昆仑门。’现在看来……哎哟~” 夜无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可是他下山后第一次洗澡,不!确切点来说应该是人生有意识以来洗的最舒服的一次了。 夜无忌(自言自语):“尘世中什么都好,就是要一个叫‘银子’的东西,那东西我偏偏又没有……唉~不过现在倒是舒服至极,不想也罢!不想也罢!” “咚~咚~咚~”连着三声敲门声忽然响起。 夜无忌警惕性很高,特别是在洗澡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忽然闯进来一个什么人,而自己又没穿衣服,不管做什么都会被看个精光。 夜无忌(谨慎!!!):“是谁?” 门另一头,一阵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丫鬟:“公子,我们是老爷派来服侍公子的婢女,特地给公子拿来了香油跟换洗的衣裳。” 夜无忌:“婢女?这是你的名字?” 门另一头(窃窃私语):“嘻嘻~他怎么连婢女都不知道啊!” “对啊!就是~” “他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嘻嘻~” 片刻过后婢女方才回应道:“公子,婢女不是我们的名字,我们是来服侍你的。” 夜无忌眼睛咕噜一转:“哦?那你们来了几个人啊?” 门外婢女相互望了一眼回应道:“三个,我们就来了三个。” 夜无忌(这些姑娘的声音倒是极好听,不知会不会声如其人。):“那你们都进来吧!” 夜无忌这人性格乖张,只不过这些年一直都待在昆仑山上,鲜少与人来往,大多数的时间也都是在练功,性格方面自然也就偏向昆仑门的清修无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下了山或多或少,尘世的世面也见了些,外加没有掌门、师尊、门规的束缚,性格倒是越发肆意起来。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果不其然。这上官府既然是大户人家,府上的侍女自然也不能是歪瓜裂枣,怎么的也得年轻水嫩、肤白貌美吧! 夜无忌定睛一看,这下可再也移不开目光,眼睛直勾勾的在这三名侍女的身上徘徊游走,上上下下来回打量,弄得这些婢女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何故这样看着我们?”忽然有个婢女斗胆问道。 毕竟她们也知道夜无忌的本事,今晚发生的事她们亦是看在眼里,光撇开这些不说,夜无忌还是老爷亲点的客人,若是招待不好难免会受到责罚,方才那句询问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 夜无忌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这名提问的女子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皙白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再看看旁边另外两个……噢~似乎也不差,说是天仙有些过,但人中美胚还是有的。 眼睛再稍微往下一看,每名侍女的手上竟然还捧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各自放着不同的东西,有香料、衣服、澡巾。 这些东西自打一进屋就捧在手里,只不过夜无忌没注意到而已,一见这三名貌美如花的姑娘三魂就丢了两魂,哪还有心顾得这么多。 也许你想问,夜无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了?我会告诉你,这不是色,而是风流——性格使然的风流。 夜无忌单眉向上一挑颇有挑衅的意味:“你们进了我的澡房,我当然会看着你们,有何不妥?” 女子眼睛稍稍睁大了些:“并无什么不妥,只是公子看人的眼神不免有些轻浮。” 夜无忌心头一送,对眼前这女子似乎就在方才一瞬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两只胳膊往后一仰:“哦?你看人的本领倒是有两下子,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膝盖半弯以示礼仪回答道:“木可,公子可以叫我可儿~” 这话回的倒是极为温柔,与先前的质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夜无忌还好,关键是同样站在夜无忌对面的另外两个侍女,面色微微一怔,显然是从刚才二人的对话中感觉出了什么。 (这木可,分明是在勾引这名公子,想借位往上爬!) (好个奸诈的木可,倒是抢先一步。) 夜无忌点了点头:“木可……你们来干什么来了?” 那名叫木可的侍女可算逮到对话的时机,现在可争先恐后地抢着回答。 木可:“我们是奉了老爷的命前来伺候公子沐浴的。” 夜无忌不懂尘世的规矩,在昆仑山时通常半年不洗一次澡也很正常,即便是洗也从来没让谁服侍过,此刻的骄奢他可是连想都未曾想过。 夜无忌:“这洗澡……还要人服侍?” 这下可不能让木可一个人回全了夜无忌的话,否则夜无忌到头来也只会记得木可一个人,若是要发生什么,只怕也没有另外两名侍女的份了。 另一名侍女火急火燎地抢在木可之前先发了话,说话间小眼神还得意得在木可与另外一名侍女面前上蹿下跳。 侍女:“回夜公子话~哦~呵呵~忘了自我介绍了,小女子名唤涟漪,也是奉老爷吩咐前来服侍夜公子沐浴的。” 夜无忌的确一头雾水,尘世的规矩难道是这样的?洗个澡也要人服侍?还是说……算了!不管了,难得有如此美丽的姑娘陪着,历练尘世自然就要与众生无异。 最后一名侍女更是急不可耐了,与她一同前来的二人都不守规矩地争抢与公子说话,涟漪更是私下打听了夜无忌的名讳,这二人分明是做足了准备再来的,若是再等下去只怕回话的机会又会被她们抢去。 侍女(最后一名):“女子名柔柔,公子叫我柔柔就好。” 夜无忌睁着大大的眼睛,只得附和着点着头:“好!柔柔……柔柔。”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些女子忽然间就你一句我一句地介绍起自己来,明明自己只是问了其中一名女子的姓名而已。 摸摸自己的鼻子,夜无忌眼咕噜一转道:“既然你们都是来伺候我的,那就别站着了,来~过来帮我搓搓背。” 木可倒是机灵,抢先拿起搓澡巾转到夜无忌的背后,将搓澡巾沾上水轻轻地放在夜无忌的左肩上,来回搓动。 木可:“公子感觉如何?舒服吗?” 哦~这姑娘帮着搓澡的感觉确实不太一样,只不过这不一样的感觉到底是发自背部还是心里这就难说了。 夜无忌点点头:“嗯~不错!不错!” 另外站在一旁的二人涟漪、柔柔看在眼里,心里却早已翻白眼。 涟漪(哼~什么东西?) 柔柔(就是~就没见过这么死上的。) 分明是刚刚一同进来的三人,此刻却因为彼此间的争风吃醋弄得面心不合。 夜无忌趴在浴桶旁,闭着双眼享受着这分外的柔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也没人说话,两名侍女亦怕扰了夜无忌的闲情,唯独那名叫木可的姑娘在一旁偷笑,眼神中不适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诶!对了~”忽地夜无忌猛一抬头,由于动作迅猛可把三名侍女吓了一大跳。 “哎~公子可吓到人家了~” 夜无忌摸摸鼻子:“那个谁?你们的名字都太难记了,这样好了!你叫一她叫二那个叫三。” 木可(???):“我是一?” 柔柔(???):“我是二?” 涟漪(???):“三?” 夜无忌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啊一” 木可一时没反应过来,后又猛然想起:“在……在呢!公子请吩咐。” 夜无忌:“右边也帮我搓搓,别光搓左边。” 木可:“是!” 夜无忌:“啊二?” 夜无忌:“啊二?” 涟漪用手臂蹭了蹭柔柔的手臂,柔柔这才反应过来。 柔柔:“公子叫我?” 夜无忌:“一个人光是泡澡也挺无聊的,你去帮我提一壶酒过来,再弄几个小菜。” 柔柔屈膝半弯:“是~” 夜无忌:“啊三!” 涟漪反应倒是快,许是有了前两个预备给了她反应的时间。 涟漪连忙回应道:“诶!公子请吩咐。” 夜无忌吧唧了几下嘴:“诶!你给我讲讲这苏城的故事吧,我刚来这里什么都还不清楚,你都给我讲讲。” 在上官府里做下人做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算是阅人无数但至少也大都懂了男人的心思,像夜无忌这般要求讲故事的,倒真不多见,但既然人家要求了,也只能讲谁让自己只是个下人呢。 涟漪想了想,要讲故事容易,可终究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涟漪:“公子想听哪一类的故事呢?是修仙的还是?” 夜无忌一听修仙者两个字赶紧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他自己就是从修仙第一大派——昆仑门出来的人,你还要他听修仙的故事,他当然是拒绝的。 夜无忌:“不!不!除了修仙讲什么都可以。” “噗嗤~”涟漪掩嘴一笑。 涟漪:“公子还真是与常人不太一样,当今世上人人都谈论修仙炼道,无人不向往之,像公子这般一谈到修仙就抵触的还真是少呢。” 夜无忌不由叹了一口气:“嗨~这东西可说来话长呢~总之就别谈修仙就对了。” 涟漪(微笑):“成!那我就跟您讲讲上官府吧!” 涟漪:“说起这上官府的主人,那可真是名大人物呢!兵部尚书——上官弘业。” 夜无忌:“兵部尚书?这是什么?称谓吗?” 木可:“呵呵~公子你连兵部尚书都没听过?那可是一个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高位啊!” 夜无忌:“高位?” 木可:“涟漪妹妹还是我来说吧!估计公子是外域来的,对我们北夏不多了解,公子我说的对吗?” 夜无忌(面部表情复杂):“算是吧!” 木可:“哈哈!我猜对了!” 木可:“公子,我们北夏……” 柔柔:“公子!酒肉来了~” 随着柔柔的归来,刚酝酿起的情绪生生被打断了。 木可:“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 柔柔白了木可一眼:“怎么不可以吗?公子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说话吗?” 木可瞪圆了双眼:“你……” 夜无忌:“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啊二,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啊?” 柔柔得夜无忌询问如同获得保护伞,当即提着酒食一扭一翘地走到夜无忌身前。 柔柔:“奴家给夜公子拿来了咱们苏城的名酒‘女儿红’而且这可是二十年的陈酿哦!” 夜无忌(二十年?这不比我的年龄还大吗?哈哈~居然可以喝到出生前酒酿的酒。) 柔柔:“奴家还给夜公子拿来了牛耳、猪蹄下酒,还有花生……” 夜无忌口水都留了半截:“哇!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啊!来来,你们一起陪我吃?” 木可:“哈?” 柔柔:“啊?” 涟漪:“公子?” 夜无忌:“你们不喜欢吃吗?” 木可:“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下人是不能与主子共进餐食的,这是规矩。” 夜无忌初到尘世,已经被这规矩那规矩的弄得是头昏脑涨,昆仑门下来的他不清楚为什么尘世的人要给别人定这么多的规矩。 夜无忌:“哎~又是规矩!” 木可:“是啊!大家都必须准守这些规定的呢!” 夜无忌眉头一皱:“这些个什么规矩的又多又乱,比昆仑……” 夜无忌愣住了,见三人没什么反应这才接着往下道:“今天就不管这么多的规矩了,你们陪我一起吃,有我在别怕,出了什么事我替你们担着。” 这话说的可真是有力,况且……这些做侍女的哪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品尝到这二十年的女儿红与上等牛耳的滋味。 既然有人担责,何不一醉方休放纵一会。 柔柔:“既然公子盛情邀请,我们又怎好拒绝。” 木可:“对啊!对啊!” 涟漪:“全听公子的。” 第三十二章·酒三杯 这四人你一句他一句,你一口酒她一口肉地畅谈起来。还真别说这酒过三巡,话匣子一下子全都打开了,还哪顾相互争宠、互相妒忌,四人仿佛一下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夜无忌(吧唧嘴):“木可你接着之前的往下说,北夏怎么回事?” 木可一听夜无忌居然叫上了记得名字,心中自然是欢喜的紧。 木可:“夜公子终于记住我的名字了?木可好开心。” 夜无忌:“哈哈哈~就这么三个人,干脆就不用什么代号的了。” 木可(笑靥如花):“成~全听公子的。” 木可接着之前的话题:“要说这北夏国呀~不得不谈到当今朝中大员——兵部尚书上官弘业。这上官弘业也就是我们老爷,那可是响当当的一角,统领整个北夏国的兵马,所有的武器、铠甲调动都要经过上官家的应允,否则啊~那便是叛乱。” 夜无忌两只手指捏着酒杯,眉毛向上一挑:“哦?想不到这上官老爷居然有如此大的权势,只不过像他这般拥有这么大的权势,难道不会引发皇上与诸位大臣的担忧吗?” 木可撩了撩衣袖:“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皇上好像对上官家信任的很呢~从来不怀疑半分。” 夜无忌将手中的剩酒一口闷下:“这就奇怪了~咕嘟咕嘟~” 柔柔:“诶!诶!诶!我可是听说当年上官弘业可是为北夏皇室立下了汗马功劳,祖上三代都是效忠皇室的忠良,你们说会不会因为这个皇上才如此信任上官家的。” 涟漪(紧张!):“我说你们该不会都喝醉了吧?居然在这里妄议上官老爷,万一到时出事可别怪我事前没提醒你们。” 话说这句话的震慑力可还真不小,木可与柔柔都是上官府的侍女,吃的是上官府的饭拿的是上官府的俸禄,如此这般在私底下议论上官家还是头一回,若是大家都说也就罢了,偏偏涟漪却是个死脑筋,万一这些话被涟漪抖漏出去那可是不小的祸事。 木可与柔柔都觉着一丝凉意,当即自己掌嘴,当然力道并不大。 木可:“呸呸呸!都怪奴婢刚才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 柔柔:“就是就是!只因为喝了几口女儿红这才……” 这话刚说到女儿红上,柔柔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把柄。在上官府陈酿女儿红一般是只有身份尊贵的大人物才有资格喝的,这次若不是夜无忌出手救了上官家,老爷亲自吩咐拿出这几坛陈酿女儿红,只怕夜无忌也没有喝上的机会,如今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名下人居然喝到了这陈酿的女儿红,不说别的光是这一条便已经坏了规矩。 柔柔灵机一动正了正身,器宇一下子轩昂起来,眼睛正正地看着涟漪嘴角得意地往上翘:“刚说到这女儿红~我可记得我们三个都喝了。” 涟漪一挑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脸上依旧不服输:“是啊~可是……那又怎么样?是夜公子准许我们喝的。” 柔柔站起身子,袅绕腰间的衣带:“哦?是夜公子让你喝的?可是谁又能证明呢?我跟木可都看见是你贪杯自己抢去的呢~” 涟漪气的皱起了眉头,看了看木可又看了看得意忘形的柔柔:“你们……你们……” 一看这两人故意抓着这把柄不放,显然想要陷自己于不利,赶紧将目光投向了夜无忌这边。 涟漪(故作娇柔):“公子~她们乱说~你可一定要说句公道话啊~” 木可与柔柔也不甘示弱,若是夜无忌帮了涟漪那她们的把柄可都没有了,恐落入弱势,木可与柔柔也跟着冲上前去,摇晃起夜无忌的臂膀。 你一摇他一晃,夜无忌的头都快被她们三个女人摇晕了,浴池里的水也是溅洒了出来。(当然啦,浴池里的水面上飘着花瓣,看不清水下的情况。) 夜无忌:“好了~好了~你们都安静一下,别你一摇她一晃的~瞧~水面上的花瓣都快被你们摇散了!” 人就是这样,你越别让他干什么他就会越干什么,最简单打个比方:不要想大象,你会想什么? 三名侍女几乎是同时低下了头,当然~水面上当然飘着花瓣,但这花瓣也是会动的,时不时有空隙露出泄出一丝光亮…… “啊!!!”几乎是同时三名侍女叫了起来,一个个都把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面色略带羞涩。 夜无忌倒是得意的紧,一泼水将三名姑娘的身上弄得透湿。 木可(背对着):“夜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呀!” 柔柔(也是背对着):“别这样,夜公子~” 涟漪:“公子……” 一阵骚乱过后…… 木可:“公子也太孩子气了吧!” 涟漪:“就是!把我们身上弄得湿成这样。” 柔柔:“哼~” 夜无忌(尴尬):“好吧!好吧!算我的错。” 木可与柔柔、涟漪各自相视一眼:“算了,谁让你是老爷的贵客呢!” 夜无忌:“那你们要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吗?” 木可一听夜无忌这话,深知其背后的寓意,当然这完全归属于一个正常女人的直觉,只不过夜无忌还真没那个意思。 木可用香肩蹭了一下夜无忌的身子,颇为傲娇地道:“想不到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坏了。” 涟漪与柔柔也几乎是同时露出了相同的神色。不得不说她们这些在大官府里做侍女的,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还真不小。 柔柔:“对啊!还以为公子是正经人,没想到和那些豪绅、大官们都是一个样。” 涟漪:“我就说嘛~公子开始请我们喝陈年的女儿红果然是没安什么好心,现在想让我们在这里换衣服给他看。” 这三人说的话,看似都像是在拒绝,实则欲擒故纵,一般的男人早经不住她们三个轮番抛媚眼和言语之间的勾引了。 夜无忌(摸了摸鼻子):“我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要你们在这里换衣服,你们大可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过来,我呢~就在这里喝酒、泡澡等你们回来。” 三人相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实在弄不明这夜公子究竟想干什么,无奈此刻也只好先换好衣服再回来服侍,当然~如果可以她们更希望是那种服侍,毕竟付出的多得到的也多。 差不多半柱香过后,由于在水缸里泡了太长的时间,身上都开始起皱了,只不过这酒还没和过瘾,干脆拿着酒壶夜无忌爬到了床上,一边喝酒一边躺着,可舒服着呢~ “咚~咚~咚~”几声轻敲门声。 夜无忌:“谁啊?” 柔柔:“公子是我们,您睡了吗?” 夜无忌:“没呢,你们进来吧!” 推开门,三人入内,也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夜深了,这三名侍女换上干净衣物后竟不想比先前更要靓上几分,由于头发湿了,她们也都纷纷将发丝垂下,发丝间散发的香气,更接近于异性原本的体香。 夜无忌虽为修仙之人,但怎么说也是男人,在昆仑门时山上常年冰寒,体内血液全靠真气护持,这动物本能自然少,外加上门规戒律森严也不敢有人胆敢有类似男欢女爱的想法,修仙者的寿命又比常人多上许多,这种事自然也不足以吸引他们。 三人看见夜无忌一人翘着腿躺在床上,全然一副潇洒自若模样。 柔柔:“公子怎么爬起来了?不再多泡会儿?” 夜无忌抿了一口小酒:“再泡我就死在浴桶里了。” “噗嗤~”一声,三人纷纷掩嘴笑靥。 木可:“哈哈~公子可真会说笑。” 夜无忌:“你们过来坐,顺便接着跟我讲讲苏城的事。” 涟漪心中掠过一丝疑问:“坐床上?” 夜无忌(点头):“对!” 木可:“可是这么点地儿,咱们四个人在床上……不免……” 夜无忌:“足够了!这么大张床你们四个的屁股难道这么大?” 这话真的是调戏,想来夜无忌若不是从小在昆仑门修道,定是个风尘浪子。 涟漪(脸红):“公子不正经。” 木可(憋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柔柔(羞涩):“不行!” 反正后来发生了什么,也都没人记得了,陈酿女儿红喝了一坛又一坛,自从夜无忌躺在床上开始喝酒的速度越喝越快,量也是越喝越大,大半夜时涟漪和柔柔又去取了两坛,总共七、八坛陈酿女儿红,这酒可是连上官弘业自己都不太舍得喝的。 直至第二日,太阳已经高高挂在树梢上,夜无忌梦见一老者,老者须发皆白却从未见过,老者张开嘴似乎在说些什么,可夜无忌又听不见……猛然惊醒,床上**地躺着三个姑娘,身材说不出的婀娜与诱人……他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也是什么都没穿。 次日夜……一壶酒一匹汗血马,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人踏入了上官家的大门。 看门的家丁一看,当即双膝跪下:“恭迎二少爷回家。” 不错!此人正是上官弘业的次子,统领八十万‘破云军’的副将——上官游龙。他身上穿着的银色铠甲名叫‘穿天锁子甲’用穿天兽的鳞片一片一片缝合起来,坚硬无比却又轻软贴身,背后背着一把银色长枪曰“破云”,他还有一把‘逐日’未拿出来。 上官游龙大手一挥:“免了!”说罢潇洒地朝着正厅走去。 上官弘业早就收到了上官游龙将要回来的消息,为此在正厅早已恭候多时了,此外正厅还有一人也在场,这人坐在上官弘业的身旁,与之平起平坐,此人器宇轩昂眉目间英气逼人,换上了一件绸缎新衣整个人自然也都不一样了,这人正是夜无忌。 昨夜上官府发上了一桩行刺,上官弘业受轻伤,另外还有两人重伤的消息早已随风传出数里,按照正常的步伐,上官游龙至少要明晚才能回到上官府,如今得知有人胆敢行刺上官府的消息之后,连夜加快了步伐,今夜便已到达。 上官游龙虽位至副将,在军中亦是声名显赫,但在自己父亲面前依旧不敢忘记尊卑礼仪,一进大厅先是单膝下跪:“父亲大人!” 上官弘业一直以自己拥有这两个有出息的儿子为傲,如今见到上官游龙从军队归来,心里自然是开心的紧。 上官弘业站起身,两步并做一步踏匆忙赶到上官游龙身前,并将其扶起:“龙儿快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上官游龙瞄了一眼依旧坐在位置上的陌生人,对于这名陌生人他多少也有耳闻,一人对付十二名十字门门徒,其中三名还是‘螳螂’高手,据说对付这十二名门徒时还瞬杀,估计其功力只怕与军队副将都能够打个平手。 上官弘业:“龙儿,你母亲那里去看过没有啊?” 上官游龙(摇头):“孩儿一回来就直奔正厅,还未前去拜见母亲大人。” 上官弘业(点头):“哦!” 上官游龙(迫切):“倒是……妹妹的伤势怎么养了?” 上官弘业拍了拍上官游龙的肩膀:“放心吧!大夫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情况也算是稳定住了。” 上官游龙:“我想先去看看妹妹,可以吗?” 上官弘业思索了片刻,看了看依旧坐在席位上的夜无忌,又捋了捋胡须:“去吧!” 上官游龙当然知晓父亲的心思,自己难得回趟家,而在坐的那名少年人又刚好是救了自己一家人姓名的大恩人,如果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去看妹妹,只怕传出去外人都会觉得上官家是个不知感恩的人家。 上官游龙对着夜无忌深深地鞠了一躬:“请阁下稍坐,我先去后厢房看看我妹妹的伤势,去去就回。” 夜无忌(愣子点头。) 其实夜无忌倒真的不在意这些,他只不过是为了三天的食宿与上官家做了一单交易而已,钱货两起没什么好再多感谢的,说道感谢……夜无忌不由心跳加速,就在今天上午,三名妙龄少女莫名其妙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就这么点大的床,直直地躺着四个人,若是不发生任何肢体接触是完全不可能的,更何况恐怕还单单只是肢体接触这么简单。 这件事当然被上官弘业知道了,但意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震怒,对于夜无忌他似乎能够无限量地宽容与包含,哪怕他做出多么出格的事。 不过这上官弘业倒是因为这件事对夜无忌彻底放下了戒心,按照他的话来说:一个贪图女色与美酒的人,定然不会是满腹心计的间谍,至于物质上的东西,上官弘业还是能够满足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上官游龙回到正厅,面对面坐下来就坐在夜无忌的对面。 先是一拱手,从神色可以看出上官游龙对夜无忌是真心感激与尊敬:“阁下如何称呼?” 夜无忌也是一拱手,不过他倒不是因为尊敬而是照模学样:“夜无忌。” 上官游龙:“无忌兄,在下上官游龙是上官弘业的次子,这次还多多感谢无忌兄你出手相救。” 他下山这么久还第一次有人因为他出手而感谢他,之前全部都是莫名其妙的怪罪,恐至今日夜无忌还未发现前几次自己是帮了倒忙吧! 夜无忌摆了摆手:“游龙兄客气,举手之劳,而且……” 夜无忌的目光瞄向了上官弘业。 夜无忌:“而且上官大人也准许我在上官府小住三日,今日是第一日。” 上官游龙(客气):“呵呵~无忌兄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若是方便大可将这里当成自己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上官弘业(插话):“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小友对我上官家有恩,若只是短短住上三日,传出去他人定会说我上官家小气,所以还请多住些时日。” 夜无忌(不好意思):“那……那就多住几日。” 话说这里好酒好菜还有美丽的姑娘,比起那冷冰冰的昆仑门好了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就在这里待着也不错。 上官游龙:“我听闻无忌兄一人对付十二名十字门门徒,功夫实在了得,只是我看无忌兄你的年龄……似乎比我还要年轻啊!” 夜无忌:“我今年方才十七,比你小也是事实,你叫我无忌便好,这个兄字……委实不妥。” 上官游龙(笑):“那正好,我虚长无忌你几岁,以后就叫你无忌了。” 夜无忌:“游龙兄客气。” 上官游龙:“无忌,我一直很好奇,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高强的身手,相必定是师承名门,只是不知是何门何派啊?” 夜无忌这一路走来,但凡提‘昆仑门’不是引起他人反感就是没听说过,真正好感的也不过那么几人,想来也有些道理,昆仑门常年在冰寒的雪山之巅鲜少外出,即便是出去也是降妖伏魔,尘世凡人没听过也正常,即是如此何必将自己的家底全盘脱出,对方少知道些自己的麻烦也少一些。 夜无忌眼珠子一转笑道:“家师曾叮嘱过我,不便对外透露他的名字,所以……” 上官游龙马上会意,打圆场道:“即使如此便不为难无忌你了,现在时间正好,咱们去饭厅边吃边聊。” 第三十三章·狱门 同天夜里稍晚些时候…… 夜无忌饭后喝了点酒,摇摇晃晃地在下人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 模模糊糊床上坐着三个人影……晃了晃头定睛这么一看——柔柔、木可、涟漪居然齐排排坐在床上,一个个褪去了侍女的服装,穿上了旗袍看起来风华绝色,令人难以把持。 夜无忌愣了愣神:“你们这是……要……干嘛?” 同一时间苏城东区——城东军务处大营。 城东军务处内设有刑狱分为天字号牢狱同地字号牢狱,地字号关押的大多是在苏城本地的罪犯,其罪行低不至于判处十年以上甚至是死刑,而这天字号则大大不同,触犯重刑、暗杀皇宫贵族、谋反叛乱、屠村等等全都会被关押在天字号牢狱内。 而暗杀上官弘业的那十二名十字门门徒也都被尽数关押在天字号牢房内,十二名门徒分开关押分开审讯,昏暗的牢房内只有火把发出的火光,这里分不清白天黑夜,也听不见鸟叫,只有蟑螂、老鼠时不时在身上爬过。 “啊~”忽然一个牢房内传出了喊叫声,离近了些这喊叫声越来越大,隔着门房上的铁柱往里看,只见一名黑衣门徒被绑在十字架上,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淋漓的,黑色的夜行衣被鲜血浸润的更加深沉,浑身上下的衣物已经破损,破损的衣物下露出鲜红的肉体,全都已经变形模糊皮开肉绽。 依旧可以看得出的是,这黑衣人的身上受过鞭刑、铁烙、钝器捶打、利刃切割,黑衣人的头垂下,口中的鲜血一股股地滴在地面上,牢狱内除黑衣人外还有两名狱头,一人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一人拿着皮鞭满目凶光地盯着黑衣人,口中还振振训斥道:“叫你不说!你们十字门的人手指上都有着特殊的扳指,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黑衣人默不作声眼睛睁着,没有昏倒也没有死亡,就这么虚眯着眼,像是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希望,呆呆地看着冰冷的地面。 牢头(一鞭子抽在黑衣人身上):“快说!是谁指示你们来的?你们十字门的幕后黑手又是谁?” 黑衣人没有反应,就像是这一鞭没有打在他的身上,又或者打在了一具尸体上一般,头依旧低着静静地看着地面。 “噢~唔~”(另一名牢头睡醒。) 刚醒过来的牢头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黑衣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刑鞭的牢头道了句:“怎么样?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手拿刑鞭的牢头:“小子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刚睡醒的牢头:“哦?嘴巴硬的我见得多了,正好我也睡醒了,我睡醒了那就意味着这小子的苦日子到了。” 手拿刑鞭的牢头:“成哥打算怎么做?” 刚睡醒的牢头:“怎么做?去!把我刑架上第三排第六格的小黑罐子拿过来,里面是用朝天椒酿成的辣椒水,等等搭把手把辣椒水往那小子的眼睛里灌进去。” 手拿刑鞭的牢头(奸笑):“嘿嘿嘿~成哥真有你的!” 另一间牢房…… 这间牢房内是一名狱卒与一名牢头。 牢头手里拿着铁烙在门徒的胸口上扭转着按压,烧的通红的铁烙在门徒的胸口发出“呲~呲~”的响声。 门徒没有叫,很安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似乎感觉不到什么痛处。 牢头与狱卒奇怪,上前稍稍观察,虽说是上前却也隔着一米的距离,对方毕竟是十字门的门徒,若是还留有一丝余力恶虎反扑,这两人的小命估计顷刻就要玩完。 牢头朝着狱卒这边望了一眼:“你!过去看看!” 狱卒瞪圆了双眼,数颗汗滴挂在额头上:“我?” 牢头:“是啊!这里难道还有别人?” 狱卒咽了一口口水颤颤巍巍地挪着小碎步,换换低下头从下往上看了一眼门徒的脸。 门徒双目微微闭合,露出一丝黑色的瞳孔,凌乱的发丝散落在额头两旁,汗渍怕是很久以前就干了,嘴唇已是惨白,整个人无力地挂在十字架上。 狱卒双眼虚眯,认真地观察着门徒的细微——没有呼吸!!这是狱卒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结果。 狱卒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他……他好像没有了呼吸。” 此话一出,牢头可是大惊失色,因为按照上面的要求门徒必须是要留下活口的,绝对不能弄死,哪怕是自杀……如今在自己的手上竟然死了一名,上面不怪罪则罢,若是怪罪下来……自己丢差是小,挨板子是大。 牢头的汗也渗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弄的?是你弄死了他。” 吓得狱卒赶紧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牢头,不是我啊!我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用刑的,您也是知道的,您不能这样……我还有老人和孩子要养啊!” 牢头遇上这事又能如何呢?毕竟人是死在了自己的狱间内,若是出事自己也是第一责任人,横竖都逃不过上面的怪罪。 二人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又转锤了胸顿了足,骨气勇气又再摸了摸门徒自然垂下的手掌,果然是冰冰凉的没有一丝生气,看来死了也有些时辰了。 咽了一口口水狱卒忽然想到了一个很残忍的方法。 狱卒:“牢头,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时间不长,我想问问……如果犯人畏罪自杀跟我们用刑过度失手将他……这两者的处罚哪一个大一些?” 牢头一瞪眼:“那当然是刑讯弄死人更大啦!诶?你是说……” 狱卒(滴着汗沿着口水)看得出非常的紧张:“我的意思是……您看既然人已经死了,何不……干脆将他的舌头割下来,造成一种咬舌自尽畏罪自杀的假象,这样至少我们也只是一个疏忽失职罪,你我最多也就罚点钱,不至于丢了这份差事啊!” 牢头眼珠子一转(笑了出来):“啊!你小子关键时刻还挺靠谱,还挺靠谱!” 狱卒看着牢头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心头也松了一口气微微咧开嘴笑了出来。 再另外一间狱房……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刽子手一般的狱卒与牢头为了让门徒说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居然拿着小刀将一名门徒的下体阉割了去……说是刑讯只怕更多的是为了满足他们变态的心理。 门徒被阉割去了下体,整个面容瞬时煞白,气血的亏空令他呼吸频率陡然加快,失去了大量血液供应的头颅也开始天旋地转。在这看似繁华的苏城,像这种惨无人道的大狱,只怕是窥一斑可见全豹,放眼整个北夏估计也都是大同小异。 如此看来……军部、十字门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尾端的三间房内关押的门徒有些特别,他们油盐不进身上又如钢铁一般坚硬,刑鞭抽不动,利刃割不伤,铁烙烫不红,究其原因只因为这些十字门门徒都是‘螳螂’,在这个级别的十字门门徒大多已经可以炉火纯青地运用真气,真气未竭本体不伤,当然要伤他们也可以,你必须运用比他们的护体真气更强的真气攻击方才能够奏效,而那些牢头、狱卒们显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这三间狱房全都配备三至四名牢头进行看守,面对着‘螳螂’级别的门徒,这些牢头拿不出一点办法,只得大眼瞪小眼。当然这座苏城监狱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也有个别厉害的监狱看守,比如……专门镇守天字号狱牢的正监狱长与副监狱长。不过此刻这两人正在另外一间牢房内…… 这间牢房内关押的也是‘螳螂’级门徒,两名监狱长分别站在门徒左右两边,眉间微微浮现一丝褶皱,而门徒则正襟危坐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看上去镇定而自然。 副监狱长:“天牢狱锁都耐他不何?” 正监狱长:“我们两人功力毕竟有限,不过至少能削弱他的真气,待他的护体真气彻底衰竭,再交给下面的人去审讯。” 天牢狱锁是何物?天牢狱锁不过一招式,一般情况至少两人才能发动,功力畸强者一人亦可。铁链呈紫色、透明,耗真元修为被铁链锁住的人,内功真气会不断减少直至脱力。 天牢狱锁不是什么厉害的招式,但却可以无上限地发动,也就是说一个人可以发动,十个人也可以发动,甚至……成千上万的人也可以共同发动,试想成千上万条铁链自成千上万名狱卒的身体里飞出,汇聚成一条更加粗晃得紫锁,其所蕴含的束缚力即便是上古神兽也定然无法挣脱,更有甚者若将这成千上万名功力平平的狱卒替换成威震一方的强者,成千上万名强者所汇聚的天牢狱锁……只怕……仙神难敌。 而此刻这两名狱长正在使用着‘天牢狱锁’这一招,只不过他们二人的功力也只得拉出一条淡淡几乎透明的紫锁,而且锁链细短其所蕴含的真气微弱如斯。 虽说这紫锁力量微弱,但对付一名已经被限制住自由的‘螳螂门徒’也已经足够了。 一股又一股的真气从门徒的丹田处被紫锁引出,一方面需要调动真元护体以防止狱卒的酷刑,一方面又在被‘天牢狱锁’吸噬,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过不了多久即便是‘螳螂’估计也支撑不下去了。 门徒并没有在等什么,而是一种职业习惯,作为杀手首先不能透露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其次在力量耗尽完全落入敌人之手前,一定不要放弃任何求生的念头,至少十字门的门训是这样告诉他的。 门徒依旧双眼静闭,感受着丹田真气渐渐枯竭,估计再过不了一个时辰,自己体内的真气就将彻底耗尽,到那时一番皮肉之罪便会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到那时失去了真气保护的身体将比书生还要脆弱…… (呵呵……)门徒的内心一阵苦笑,却又不得已做任何回应,因为此刻任何的表情、回应都是无济于事。 正监狱长一心一意地操纵着天牢狱锁,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开口道:“都醒醒,过不了多久这家伙的丹田真气就会耗尽,到时候就交给你们进行训话……不过!有一点给我记住!这三间天字号末尾的牢房,里面的犯人都是朝廷的要犯,只能留活的,决不能弄死,如果你们哪个给我出了意外,就别怪我不顾忌往日情面了。” 这监狱长也有意思,要么不开口,要么一开口就说这么长一段话,好多狱卒待在里面都困得不行,忽然监狱长忽然说这么长一段话,弄得他们也是红着眼睛愣着神听得云里雾里。 正监狱长不是个话多的人,交代完了话继续一心一意地操控天牢狱锁,而副监狱长在此期间一个字也没多说。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时辰,‘螳螂’门徒的真气已经开始了明显的衰弱,无论是护体真气的刚度、浓度亦或是稳定度都已大不如前,闭不出声的门徒此刻嘴唇也已开始微微泛白,气息开始有了明显的喘息起伏。 正监狱长与副监狱长相视一眼,互相地点了点头。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丹田真气即将枯竭之时,人体会产生应激性反应本能,例如流汗、发热、目眩,而像现在这名门徒一般开始大幅喘息自然也是真气枯竭的反应之一。 正监狱长与副监狱长默契如一,在相视点头之后几乎是同时撤掉了缠绕在门徒身上的天牢狱锁,原本紧紧缠绕在门徒身上的紫色狱锁宛如毒蛇般缭绕散开,分作两股向着监狱长二人缓缓退了回去。 失去了狱锁的支撑,门徒整个人脱力地倒在了刑台上,双手撑地头上的汗珠作米粒大,一颗一颗落在台面上,煞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气,布满血丝的双眸显得分外疲惫。 “呼~呼~呼~”一口接着一口,门徒喘着粗气,就频率及深度来看似乎比之前被天牢狱锁捆绑时还要强烈。 勉强地咽下一口口水,闭上双眼……也许他已经认命了,更无力再做挣扎,暗杀失败在十字门本就是耻辱,若是能等来救援则说明组织愿意给失败者一个立功的机会,若是救援没来……最好的后果是自行了断,免得遭受皮肉摧残。 嘴角拂过一丝冷笑,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笑了,明明笑的是那么的悲凉,那么的凄惨。 门徒睁开眼,布满血丝的双眼朝着自己的手掌看了一眼,显然被吸空真气的自己此刻竟连自行了断的最后力量也没有了,不过……咬舌……只怕还是可以做到的。 “呵呵~”一丝冷笑,门徒伸出了舌头,张开了嘴……牢狱内的所有人都震住了,门徒要自杀,这恰恰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在什么都没问出来的情况下就这般轻而易举地让门徒死掉,是狱卒的无能、狱长的失职、更是整个苏城军务处的办事不力。 正监狱长与副监狱长都吓得冷汗直冒,耗费了近十个时辰,好不容将‘螳螂’门徒的真元吸空,若真就这样让他死了,时间浪费是小,毫无案果才是真,上面追查下来即便是狱长也得革职查办。 “可恶!快将他的嘴用东西塞住……”正监狱长一边命令狱卒,一边发了疯般地向前跃起,试着将自己的手臂伸向门徒的嘴巴里,以防止门徒自尽。 带着笑及凌乱的发丝……门徒毅然决然地闭上了双眼…… “轰!!!”莫名的压迫感随着耳畔的轰隆声霎时响起,这种感觉一般只有大都统以上级别的将领才有,而且军衔、实力越强这种感觉会越明显,最夸张的程度这种压迫感直接就能将人压倒在地上,被压倒的人留着口水说不出话意,就连意识也会开始混乱,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最夸张的说法,真正能够做到这点的,放眼整个北夏军营恐也不过三人,这种压迫感名为——军威! 军威一种军队士兵所特有的霸气,长期的军旅锻炼了他们的体魄磅礴了他们的气势,外加之粗狂而坚韧的皮肤,浑厚的真气。这几者混合在一起便产生了军威,军威不需要刻意释放,只需释放者略微动些许杀气,这种军威霸气则会本能地自内而外散发,一瞬间充斥满整个空气,并且能够令人的耳畔产生如同轰鸣声般的幻觉——这便是军威。 “轰!!!”伴随着忽如其来的轰隆声,夹带着监狱内的浑浊气息,一股如同暴雨下在屋内,击打狱中所有物品、人体、铁栏杆的淅沥声,狱卒们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手臂,他们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轻微震颤起来,说是震颤更像是一种轻微痉挛,加上耳畔环绕的轰隆声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环绕着他们。 铁栏杆在栏框内咯吱作响,地上、墙面上的尘土灰尘被纷纷震落。 “军威!!!”正监狱长惊愕地望着狱室的天花板上方,他深知拥有军威的人的实力强悍程度,他也知道既然军威释放了必是有人动了杀气,而且就这次的军威强度而言……至少是大都统级别。 大都统一个仅次于副将的军衔,统领万人足够组织一场规模中等的战争,作为军中的中流砥柱亦有万夫不当之勇气,例如王莽,仅凭一人之力便可吊打狼族少主,利用燕关作借口每年空吃朝廷粮饷。 第三十四章·孪影 “怎么会?军威霸气……”见识虽不及正监狱长但对于军威还是略有耳闻的,在感受到震人心魄的强大军威之后,慌乱感、无助感、恐惧感顿时席卷全身。 也正是在同一瞬间,门徒那完全丧失了求生欲望的眼眸顷刻变得炯炯有神,下垂的嘴角缓缓上扬,心跳在逐渐加快,越跳越快…… “咚!咚!咚!”一份幽喜掠上心头,门徒抬起头苍白的面容映衬着整个监狱的昏暗,发丝缭乱在脸上:“哈哈哈~黄雀来了!总算是没白等!!” 黄雀——十字门门徒,位处护法之下,属高位门徒。 黄雀的实力别人不清楚,十字门的门徒们却是再清楚不过,“军威”袭来狱中门徒如同见到了信仰的神灵,一个个哪怕是身上受了再重的伤,也都是面露笑容,眼神中释放者异样的光芒。 正监狱长意识到了危险,赶紧半身回撤,摆好架势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全部人都注意!小心有人劫狱!” 狱卒与狱头们此刻哪还冷静的下来,他们大多修为低微,忽然间感受到这令人窒息的强大压迫感,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了脖子,或是溺水在河里,全身上下完全使不出丝毫力气。 副监狱长咽了一口口水也是冷汗直冒,说真的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阻止一名能够释放‘军威’的强者,甚至加上正监狱长也不行。 “架势摆的还不错,不过……反抗就不必了吧!”声音雄浑,强度之大足以令监狱内所有的铁栏杆都‘叮铃’作响。 呼吸越发的急促,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多喘,都屏息凝视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周围异常的安静,仿佛空气都静止了,没有风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火把安静地燃烧着,火苗直直向上没有丝毫歪斜…… “咚!!!一声巨响,监狱的铁门随着一声爆破声被炸开,铁门随着冲击力从一边飞向了另一边,撞到了墙发出‘哐啷’一声,整个门烂在地上扭曲变形。” 又几乎是同时,所有关押着门徒的天字号牢房内传出了惊悚的尖叫。 “啊!!啊~~啊!!!”这些惊叫声发自心底,如果熟悉的人一听就应该知道,这些人都是被取走了性命,这些叫喊声是他们作为活人留在人世间最后的一缕声音。 黄雀——十字门高级杀手,通常单独行事,但有时也会成双出没,这次来苏城劫狱的黄雀名‘孪影’,人是一人却练有奇功,人与影皆可杀人,人影于黑夜之中相互交替影没,杀人于无形。这次十字门下达的命令是——只救三名螳螂门徒,其余一律革杀是为办事不利。 十二名门徒,九名蝉三名螳螂,天字牢房内除了三名螳螂门徒无伤外,其余的死的死晕的晕,如果再放任下去只怕会招供出一些对十字门不利的情报,此番‘孪影’一来是为了灭口二来才是为了救人。 “嘿嘿嘿!架势绷紧了就不要送开咯!”声音越来越近,速度简直快的吓人,随着门徒的临近压迫感愈来愈强,一些实力稍弱的狱卒干脆直接跪了下去,双腿直发软。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实力?” “好可怕!” “我……我不行了。” 一名又一名狱卒接连应声倒下,剩下的狱卒即便能够勉强站着却也已经是颤颤巍巍,不具任何反抗力。 黄雀战力恐怖如斯,试想大都统实力强者忽然突袭,能够抵挡的至少也要大都统级别甚至以上,也即是说军营之中若说有人能够抵挡黄雀,只怕只有大都统、副将、将军这三个职位了。 一阵怪风吹过,蜡烛的影子在墙上诡异地扭动了一下,火光微微偏移…… “哗~”一名狱卒忽然应声倒地,喉咙口处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双眼还是睁着的,眼睛内满是惊恐与愕然,但显然这名狱卒已经死了,就在那么一刹那,便能够将人刹那杀死甚至连反应的时间也没留,更可怖的是这名死去的狱卒身旁还站着诸多狱头以及两位监狱长,别说其他人即便是两名监狱长也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火光偏动的刹那,究竟是什么?又是怎样做到掩所有人耳目的?可惜……门徒不会给这些狱卒们考虑的时间,就在第一名狱卒身体刚刚倒下不久之后,又听“呼~”的一声……怪风再次吹来,烛光再次如同刚才那名狱卒倒下前那般诡异的摆动,墙上的影子如同自己长了脚,慢慢地在变长…… 一柄锋利的匕首自火苗的影子里拔刃而出,匕首尖端呈黑色同影子连为一体,漆黑的夜如同它的隐形衣,即便借着火光也无法看到一丝的反光。 匕首瞄准的正是正监狱长,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实力最强的,如果说能够对营救门徒构成威胁,那么威胁最可能来自的对象便是正监狱长,监狱长若死营救任务便一顺百顺。 正监狱长实力虽不及黄雀门徒,但也不至于像方才那名狱卒那般被人一击必杀,有了刚才突发情况的警惕,正监狱长机警地观察着周围所有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再细微的变化他也不放过。 速度之快,不知何时一柄利刃自黑影而出,瞄准着正监狱长的脖颈突刺而来,正监狱长眼睛完全跟不上影匕的速度,只得靠身体触觉感受……匕首的尖刃刺入狱长的皮肤,一股如同真的利刃匕首贴在自己的脖颈上那般,传来一阵冰凉感…… 也许是出于本能亦或者是作战经验,正监狱长在感到脖子上传来的冰凉感后,立即向后退了一步,一滴鲜血滴落在地面上,又一滴鲜血滴落在地面上……又一滴…… 显然这匕首虽然划破了皮肤,却并没有弄出多深的伤口,只要没伤及大动脉便无性命之忧。 “恩?不错嘛!是战斗经验还是……”这声音尖的很,与之前的声音完全判若两人,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黄雀孪影话还没说完,第二套攻击立马发动,只见一袭长发掠过狱门,自细小的窗口铁栏之间缩略进来,如同会缩骨功一般,这狱室的窗口约人头大小,一般正常来讲这么点大的狱室铁栏只不过是用来给狱卒们看守囚犯用的,站在门外朝着里面望上一眼,如果没什么问题便离开,发生什么突发性问题也方便及时进入。 可此刻这道用来观察的狱室窗竟然成了门徒肆意穿入的大门,黑影掠过铁栏于正监狱长的身前停了下来,又是一柄匕首冷冷地放在监狱长的脖子上,接起刚才那没说完的半句话,舌头还舔着自己的嘴巴,如同在猎物面前的舔舐。 孪影:“……本能?” 所有人的毛孔都是一阵战栗,这种舔舐舌头的动作也只有动物会做的出来,而且还是食肉动物。 孪影一边释放着令人战栗的军威一边将匕首架在监狱长的脖子上,监狱长修为相比其他狱卒自然是要强上不少,不至于在军威的压迫下倒地或者失去意识,但这毕竟是大都统级别才能释放的东西,就在这不知不觉中,行动迟缓可谓是在所难免的。 勉强多开了一记突袭,却又令对方将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回忆起黄雀进入这间狱室时的情景,这般速度自己是万万不能与之相抗衡的,思虑虽是如此但监狱长的脚还是以最大的步伐向后退去。 人在后退,匕首在前进,不多不少不多进一寸不挪开半分,两人在狱室里移动了大半分的距离。 显然黄雀孪影是想羞辱监狱长,他在用行动告诉着在场所有人二者的差距。 也许你想问孪影是男是女? 孪影性别男,外貌与寻常女子无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明眸皓齿动人心魄,若是生在烟花之地,定是花魁。孪影能够与影子相互交替,影子与实体能够相互转换,说是一人却又形同两人,能自由改换声音(男、女),男人的相貌体征完全去除,女人的身体结构却又差去千里。 监狱长的手臂开始不自觉的震颤,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像今天这般无用,面对着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竟然会有无法抑制的恐惧,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像他的手臂、他的身体那般恐惧如斯,不过他的确恐惧了,是身体的恐惧,是面对死亡的害怕,是一念之间自己就会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未知,此刻的他就仿佛是在列车铁轨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跌入轨道下面,而列车就在他跌落轨道的那一瞬间出现并从他的身上碾过去。 孪影眼眸跳动,从先前的调戏变成了弯弯的笑眸:“哈哈哈~你好歹是苏城的监狱长,竟然吓成这样~” 孪影的军威不再释放,整个人变得和蔼可亲,就像一名普通的妙龄少女,从他那轻柔的发丝间传来阵阵香气。 苏城军务处正监狱长,竟然被一名黄雀门徒如此羞辱,即便活下来今后又拿什么去管束其他狱卒,其他狱卒又会在背后怎样议论自己。 牙关越咬越紧,越咬越紧咬破了嘴唇趟出了同色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孪影诧异了,他不明白一个人既然已经害怕到了发抖的程度,哪还会气的咬破自己的嘴唇呢?而且…… 孪影紧紧注视着监狱长就像在看一个很奇特的东西,这种东西他之前从未接触过也从未见过,暗暗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特别,仿佛身体里有一股莫名的劲一股犹如悬崖苍松的坚韧,这种感觉他之前从遇见过。 监狱长虽然惜生却也不能在敌人的刃下残喘,也许是头脑一热又或许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他竟然将步子向前猛移一步,这也就意味着他准备用自己的脖颈去碰撞孪影的利刃。 孪影是何人——十字门黄雀,战斗的全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即便有稍稍的分神可那又如何,对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监狱长向前猛移一步,正常来讲匕刃应该已经刺入了他的喉咙,可偏偏就在那一刹那孪影控制着影匕不多不少也向后移动相同距离,时间上更是分毫不差。 正监狱长(诧异!!) 孪影(更诧异!!!):“你想死?” 正监狱长(桀骜):“与其在敌人手下苟活,倒不如去死!” 孪影(置愣了片刻)脸上抹过一丝笑意:“你这人当真是无趣的很~” 说罢军威再次释放,只身化作一道暗影潜入墙角缝隙之中。 螳螂门徒朝着这边悄悄看了一眼,侧过脸露出了苍白的面庞,随即“啪~啪~”两声原本束缚在螳螂门徒身上的绳子被影匕割断,精疲力尽的门徒倒在了孪影的背上,未继续杀一人只将三名螳螂门徒先后救出便跃上监狱房顶。 是一瞬间也是漫长的黑夜,没人去阻止更阻止不了,孪影背着三名螳螂门徒却如同无事人般自由施展着矫健的身法。 孪影(于屋顶隔空传音):“人,我可救走了。” 闭上双眼,狱室内的监狱长已心如死灰,放走三名天字牢门徒他难逃其责,轻者革职查办重则发配边疆,无论如何这都将成为注定的现实。 “就这么走了?” 如同擎天掣肘,帝王降临……一股能令整个苏城都为之震动的声音响彻天际,不过这声音进行了稍微的控制,寻常百姓听不到,修为稍弱的狱卒也感受不到,这也是为了不扰民。 监狱长忽地睁大了眼睛,全身的毛孔瞬间立起,整个人发出了如同先前狱卒那般的震颤,这种震颤是在感受到军威后的震颤,显然能够令正监狱长都为之震颤的军威绝不是黄雀发出的。 与此同时……凌空飞在半空的孪影(轻功,并没有真正做到飞行)忽地感受到来自天际的闷压,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充满蒸汽的蒸笼房里,周围全是六十度的高温蒸汽,而且身体感觉重了十倍不止,一个踉跄自半空跌落。 右眼眼皮狂跳,一股危机感顿时袭来。衣摆在随风猎猎作响,狂风呼啸着地面卷起沙土飞尘。 孪影猛然抬头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上看不见月亮,明明来时都能看见高挂的明月…… 云层在黑夜中穿行,却看不见丝毫的人影,刚才的骇人军威分明来自天上,怎么却又消失不见了…… 流云飞逝,偶尔不小心露出点点月晕却又被瞬间被乌云掩盖……乌云逝过没有雷电,没有雷鸣只是逝过…… “轰!!!”一股持续并且相比之前更强大更夸张的军威压迫袭来,这军威的浓度及威力甚至连身为黄雀的孪影都险些跪了下去,身体愈发的沉重就像是全身上下绑满了铅球,空气愈发的感到稀薄,就像是登上了万米高山,空气愈发的沉闷就像是炎炎夏日的正午,就像是暴雨来临前的闷热,疲惫、劳累。 “就这么走了?”又是同一句话,听声音显然与先前的是同一人,只不过就声音的位置而言竟近在眼前。 流着冷汗孪影将目光微微向左偏移:“上官游龙??” 上官游龙早些时候就曾担心过可能会有人来劫狱,为此一直呆在城东的的家里哪也没去,现在看来那时候的决定还是对的。 孪影挺立起身子,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副将,他知道两者的差距,也从没打算过能够战胜他,但想要将自己在一瞬间击杀,估计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上官游龙没有多说话,凭空一挥一柄冰蓝色的长枪顷刻浮现眼前,正是那把‘破云’,破云枪本是破阵枪,一对一的战斗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相对来说‘逐日’更为适合。 破云枪被祭出发出璀璨夺目的青蓝色光芒,映衬的四周的光亮起来。 黑色的耳坠形如翼,这是孪影的耳饰也是他的法宝,在监狱之时四周黑暗且为火光多看不清晰,现在到了外面借着青蓝色剑光,看得是一清二楚,披肩的长发、白皙的脸庞、妖娆的身姿、幽咽的眼神、纤细柔白的大长腿这便是孪影,一个男人看得心动女人看得嫉妒的男(女)人。 孪影在十字门待了数十年的,自是对上官家的两个公子有过耳闻,上官家两个儿子皆是将才,统领八十万破云军,即便是实力稍次的上官游龙却也是有着副将实力的高手。 今夜劫狱偏偏就遇着了这么一个难搞的人,孪影无奈地望着上官游龙目光却又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道乌云拂过皎月,遮住了月光,没有比这一刻更好的时间了,暗影两道于贴地面突袭,孪影本人随乌云遮住的暗影沿墙而走,一瞬间三道黑影飞开奔袭向着三个方向各自逃窜,若是没有点本事的人,哪看得出哪个才是孪影真正的本体,只可惜他现在的对手是比他还高一个档次的副将。 上官游龙双眼虚眯,凭他的本事自然是知道哪个才是孪影真正的本体,只是……三道黑影三个方向,并且每道黑影的背上都背着一名别劫走的螳螂门徒,三名门徒分开逃窜,若是冒然去追任何一个,另外两个必定逃脱。 时间紧迫,上官游龙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冰蓝色的‘破云’于空中一挥,一道蓝光闪过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人随枪走枪随人动,速度之快牵引的四周的树木‘嘎吱’作响,不过三个呼吸便追上了孪影的一道黑影,右手朝天空一伸,借带着足以‘开山’‘裂土’的劲里朝着黑影的头部按下。 (最新章节请前往网易小说观看) 第三十五章·逃离 上官游龙的掌力何其巨大,不说别的光是感受掌风便已经令人抬不起头,手掌的四周浮现出淡淡的蓝色微茫,这是真气外露的一种表现,将真气围绕着手掌,每一掌都带着浑厚的真元威力。 “轰!”上官游龙一掌抓住了黑影的头颅,整只手掌如同鹰爪,裹挟着头颅。巨大的下冲力道并没有因为抓住黑影的头颅而停止,继续下压……直至将黑影整个人连头带身子在地上摩擦,巨大的冲击惯性全部都在黑影于地面的摩擦中停止。 黑影没有血,没有五官,甚至现在看来甚至连实体也不存在,因为就在上官游龙抓住黑影头颅在地面摩擦后没过多久,黑色的影子犹如流水一般自掌心滑落于地面消失不见。 上官游龙站立身姿,皎洁而明亮的月光于他的后脑勺后浮现,带着平淡如秋水的眼神淡淡道:“门徒捕获一名!” 第二道黑影于树影下穿行,听见远处传来的打斗声,自以为自己这边能够安全,哪怕是暂时的安全。 第二道黑影没有停止急奔的脚步,黑影不会说话也没有意识,他们的意识全都来自于一个人那就是——孪影。无论是对方向的判断还是对周围事物的洞察,他们就像是孪影的第二具身体,将所见所闻所感尽数传达给孪影,而孪影又将命令发送给他们。 疾跑中,黑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第一道黑影奔跑的方向,放慢了些许脚步,再一抬头,一道冰蓝色的枪芒斩下,直接将黑影的头颅削了去,背在背上的螳螂门徒应声倒地。 树枝上人影晃动——上官游龙静静地看着下方。 上官游龙:“第二名门徒捕获。” 两名门徒都再次落回了上官家的手上,沿着墙壁急速奔走的孪影忽然停下了脚步,她很清楚,继续这样背着受伤的门徒突围,只怕到最后谁也逃脱不了,与其如此不如……暗黑色的匕首于墙壁伸延出来,黑夜无声却又四处响着凄惨……一滴滴鲜红的血液自影匕的刀刃上滴落,于黑暗处化作无形。 孪影居然将影匕刺向了他一直背在背上的螳螂门徒,原本劫狱就是为了带走他们,而此刻身为黄雀的孪影居然下手杀了他,非但如此……先前那两道被上官游龙打散的黑影此刻却也在地面上缓缓移动,悄悄地在上官游龙还未发觉的间隙……缓缓汇聚成一柄影匕,刺入了螳螂门徒的身体,影匕不偏不倚正好刺中了螳螂门徒的心脏,看来是下了狠手想要将这些门徒彻底闭上嘴。 孪影背上的门徒惊恐地看着孪影,毕竟是螳螂门徒此刻依旧还留着一口气,即便心脏被利刃刺穿。 心脏被刺穿,鲜血自影匕滑落,门徒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因为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说话,只得眼神惊恐地望着孪影,他深刻怀疑却又完全能够理解,怀疑的是眼前这个人就近是不是孪影,究竟是不是来救自己的,他能理解……因为十字门的做事风格就是这样,如果这回来的是自己,是自己要去救手下的门徒,若是碰上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战胜的对手,自己也会选择杀掉手下,因为与其让手下的人落入对方的手里受酷刑,还不如给他个痛快,这就是十字门。 惊恐的眼神渐渐获得救赎,如同完全感受到了孪影此刻的心情,冰凉的眼神(孪影)透出的是无奈与离别,是无法将人救出的无奈,与同是十字门门徒的离别。 风轻轻吹拂着孪影的秀发,发丝拂过螳螂门徒的鼻尖,只可惜他却再也闻不到也听不到了,他趴在孪影的背上,安详而宁静,没有丝毫顾虑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黑暗中上官游龙缓步走出,他就像是一个煞星,一个对着十字门穷追不舍、死缠不放的煞星,若不是他恐那三名门徒就不会死,若不是他恐怕孪影已经将人成功带回了十字门。 孪影轻轻将背上的门徒放在墙角,眼神完全不像先前那般需要极为谨慎地盯着上官游龙,取而代之的是放松与轻视。 上官游龙许是大意,他并没有察觉到那三名门徒此刻已经死了。 望着孪影:“你怎么不跑了?” 孪影叹了口气悠闲地道:“犯不着跑了。” 上官游龙眼神诧异:“什么意思?” 孪影一撩发丝,正视着上官游龙:“你说呢?” 不得不说孪影真的是美的不可方物,无论是眼眸还是眼神,每一个举止每一个动作都撩人心魄,特别是对于男人,总是会令人久久不能平静。 孪影:“你真是阴魂不散。” 上官游龙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并不知道孪影的真实性别,不过对于敌人他向来不掉以轻心,即便对方是个大美人。 上官游龙:“你这是认罪伏法了?” 孪影魅眸一笑:“哈~认罪伏法,你们军部的人都喜欢这么标榜自己吗?” 上官游龙本不想多说,直接将对方伏诛,但却又没来得及动手。 孪影傲娇地指了指他的一个耳垂:“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我戴着的耳坠?” 上官游龙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照理来说一个瓮中之鳖应该是想着怎么逃走才对,怎么会有这般闲情与自己讲这么多话。 孪影:“我耳朵上戴着的的耳坠是一种法宝,叫孪影——双生双子,都是我的影子,呈一对!” 上官游龙猛地睁大了双眼,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果说他先前斩杀的那两道黑影是孪影的招式那还好说,可是……若是一种法宝,法宝的破坏必须找准法宝的本体,况且破坏法宝的过程要远比普通的击打复杂的多,而此刻……孪影的耳垂上空无一物。 上官游龙:“那影子是你的那对耳坠?” 就在二人谈话间,先前用来刺杀门徒心脏的影匕此刻又散做一滩,凝聚成一团黑影,黑影贴墙而走,悄悄自孪影的后背爬上了他的身子,躲在衣物后面直至凝聚在耳垂上,恢复了原本应有的样貌。 耳坠重现意味着什么,上官游龙当然再清楚不过,当初上官游龙为了追上三道黑影,特地用了蜀山的绝学——仙风云体术,三道幻身对三道黑影,本以为将黑影斩杀便可以留下门徒,却疏忽了事后对黑影的监视。 两名上官游龙的幻身,此刻紧急查看螳螂门徒的状况,只见心口处两名门徒皆淌着鲜血,这才意识到一切都晚了。 上官游龙(诧眼):“杀人灭口?” 孪影鬼魅一笑:“好了~我也不是什么闲人,如果你自认为抓得住我的话,你尽管一试。” 黑夜如同为孪影披上了黑色的战衣,漆黑的夜晚随着云层增多变得愈发昏暗,风静止了,四周听不到丝毫响动,似乎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在为二人一会儿的较量屏息凝视着…… 树、风、蟋蟀……全都寂静无声,空气中凝聚出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孪影眼眉一挑,虽说对方是副将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战——恐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论到跑……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上官游龙手执破云,冰蓝色的微光于枪体向外散开,上官游龙的眼睛紧紧盯着孪影,身体却迟迟未做任何行动。 孪影缓缓吐出一口气,也就在吐气的刹那,几乎将体内所有的真元全都调动了起来,于足底、于手臂、于腰、于肩,甚至都武装到了脖颈。 漆黑的月随着云彩散去赫然浮现天空,显得是那样不协调,诡异的压迫感如同一席长褂批盖在身上,上官游龙明显感觉四肢乃至周身如同被什么束缚住一般,不灵活、牵制、锈蚀…… 上官游龙面上拂过一丝诧异:“你这是什么功夫?不像是军威……” 孪影掩面嗤笑:“军威?这世间之大,莫不是你只懂得军威?” 上官游龙是何人,即便他此刻没有百分百提起精神,但单凭作战的本能反应,他也不会呆站着不动,任凭孪影嘲讽。 破云刺出……带着猎猎撕裂之声,拨开一切阻挡气流,直直逼向孪影,孪影转身闪躲,早已准备就绪的他,在原地连踏三步,幻散出三道幻影,真身却早已奔离数里开外…… 上官游龙眼神犀利,凝望着孪影逃走的方向,将破云置于身后,然后猛然朝着天空上方一挥,四周的云彩瞬间散开,漆黑的月色重新露白,孪影在这皎洁的月色之下,即便速度再快也依旧无所遁形。 留下一道残影,上官游龙全身军威霸气全开,追随着孪影的脚步冲向半月天空,只身如同化作一条青龙,速度之快,甚至连地面都震裂了。 这一前一后,孪影讨不到一点好处,上官游龙每一枪的突刺,都形成巨大的枪威,一戳云破窟窿;二戳万敌退散;三戳势与皎月争雄…… 空中飞奔的孪影喘着粗气,幻身三人……月下追逐游龙也幻身三人……再刺三枪…… 这次三枪无一例外全都命中,月色下孪影背对着游龙,虽不见其面容却也能大概估略到……此刻的孪影已是强弩之末,在受到了灌满真气的破云枪的突刺,估计此刻全身都像要爆炸一般。 天空之上,二人此刻早已离地数十英里,浅浅的浮云没过二人,上官游龙早已展开了他背上的青龙翅翼,青龙翅翼是青龙的翅膀,被人取下并加以宝石秘锻而成,平时没有真气注入之时,如同纹身般印在背部,若有需要,只需将体内真气注入,便能恢复实体,展开如同三人大小的翅翼。 青色的翅翼不知何时展开,只不过在这前后追逐之中,显然这对翅膀展现了极大的助力,孪影功力不及上官游龙,又无飞行法宝助力,此刻正急速被上官游龙追上。 转过身,也不知孪影究竟怎么想的,竟然敢猛然转过头,正面直对上官游龙。 上官游龙也是愣了一愣,他经验丰富,却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用意何在,这样在空中面对对手,无异于自寻死路。但上官游龙又何惧,既然对方一心找死,那便成全他。 黑夜中,孪影被对着月亮,耳垂边那一对耳坠暗暗地发了发光……虽说只是一瞬…… 冰蓝的破云整个地穿过了孪影的身体,鲜红的鲜血是最为可信的东西,上官游龙感受着自枪尖传来的确信。 上官游龙(眼神冰冷):“劫狱门徒,捕获!” 漆黑的月色下,许是孤注一掷又许是放手一搏,随着破云贯穿胸膛而出,孪影双耳上的耳坠如同壁虎断尾逃生般弃主而逃,自万米高空向下坠落。 许是上官游龙大意,亦或者是天要帮他,随着一抹浮云飘过,一对耳坠双双坠落,又像是这对耳坠自有灵性,微微加快了那么一点儿……只是一点儿…… 收起自身气息,努力将气息压到最低,两只耳坠掉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大约两三个呼吸之后…… 枪尖……上官游龙感觉到不对劲,孪影被破云刺穿胸膛,面色却依旧不改,肢体也僵硬不动,这分明是一具傀儡。 意识到不对劲的上官游龙开始不由自主地寻找孪影那原本挂在耳坠上的耳环……不见了!!! 上官游龙大惊,拔出枪头,调转身姿直直向下俯冲,他知道!如果说还有什么机会逃跑估计也只有这一刻,就在枪尖刺入孪影的那一刻!! 上官游龙自万米高空冲向地面,他不知道孪影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将自己的元神立体抽出,灌注入法宝之内???这样的手法他之前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未亲眼见识过,他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不过此刻却也已顾不了这么多了。 于地面数里之处,上官游龙洞察到了耳坠的去向,收起背后的青龙翅翼,双脚重重踏入地面,青色的厚重地砖也被震碎了,这还是控制得算好的,若是没有控制,自这万米高空下来,只怕整个苏城都会响震半边天。 拾起耳坠,的确是法宝——孪影,却……没有丝毫元神的迹象,这里面没有元神!!! 并不是法宝舍弃主人逃生,而是主人舍弃法宝而使的金蝉脱壳。 猛地回首望向天空,展开所有神识笼罩整个苏城…… 天空上方空无一物,一股微弱的气息早已脱离数百里之外…… 上官游龙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眼神中掠过一丝凶狠,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洁白的月光安静地悬挂在天上,四周的昆虫又“叽叽喳喳”地恢复了鸣叫…… 一声嘘唏,上官游龙弯腰拾起跌落在地的孪影耳坠,顺手一挥将破云收纳回了体内(世间多有神兵利器,在与主人达成共鸣之后,便可与兵主合二为一,人为兵器;兵器亦人。) 提起腰间的酒壶,小酌一口,一股热辣的香醇自喉咙口缓缓趟进胸腔。 “嗯啊!!……却让这厮逃了去……早就说了,后台不倒捉住这些小厮又有什么用?” 深夜寅时……上官府…… 上官弘业(诧异):“龙儿……凭你的实力竟然会让人跑了?” 上官游龙:“爹~我这次回来主要还是为保我上官家周全,对于人犯并不是我的职责所在啊。” 上官弘业:“可以你的能力……” 上官游龙:“爹!我们对抗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十字门门徒,我们面对的可是整个十字门,十字门不除,门徒不绝。” 上官弘业深觉上官游龙说的在理,而且……儿子大了,也做到了军队的副将,自己也不能管的太宽。 上官弘业坐下身子:“那就先这样吧!” 另一边……距离苏城不远处的湿地小岛旁…… 孪影背靠石块,浑身是血,腹部被戳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苍白的面色显不出一丝血气,甚至连眼睛都凹了进去,孪影瞄了一眼地上那犹如小河般流淌的鲜血……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任何办法……体内真气耗尽,鲜血直淌…… 漆黑的夜空中星辰密布,孪影挤出一丝微笑:“捡回一条命。” 第三十六章·节日 两日之后在一个傍晚时分…… 一群黑衣门徒于湿地芦苇丛中发现了他们的‘黄雀’——孪影。 黑衣门徒将手向下一指:“快看,是黄雀孪影!” 这群门徒是寻着血迹找来着芦苇荡的,他们受命于十字门,十字门徒若出现执行任务未按时归来,则他们便会外出寻找,活的——救回十字门;死的——化尸就地处理。 因为十字门徒身上实在包含了太多的秘密,即便是死了这秘密也还会留在尸体里,而这天下之大想要扳倒十字门的敌对势力又不知多少,外加上一些荒疆巫族,借尸还魂重新将死去的门徒变成傀儡为他们所用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此尸体这种东西还是处理掉的好。 风淡淡的吹,杨柳于风中摇摆,月色交相辉映这日光,星辰斗转……时间一下子过去了三个月,原本打算就在苏城待上几日便离开的苏沐与夕河,在这上官府一住可就是三个月。 春天来得,如今却已是夏日,时间真的匆匆如流水,特别是在床上躺的这几日,愈发觉得应该多把握好时光,在可以享受、能够享受的时候尽量多享受些、多感触些、多珍惜一些,遇到的……每一个值得珍惜的人,每一个值得自己为之付出的人…… 正巧七月初三,苏城有个习俗,便是在每逢七月初三这天拜月老、放河灯,将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挂在姻缘树下,用木牌子写上名字,用红线将其挂在树丫上,并双手合十虔诚祈福,月老一定能够听见。 用莲花做的河灯,花心中央点上蜡烛,随着河水流动,灯承载着烛光飘荡向远方。 夜晚是精灵的披风,孩子们在放河灯的水畔玩耍、嬉戏、打闹,白天夏日炎炎,孩子们都不爱出门,但是到了夜晚,清凉的山风拂过山涧,荡漾在水畔潋起水波,随着芦苇在这夜色之中摇摆,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树枝上、月老庙内、灯座旁……黑色的夜晚被装点的如同待嫁的新娘,红妆火树银花合,自有新人带笑意。 自然在这么一个热闹的日子里,怎少得一对对令人倾羡的情侣,长桥上、月老庙前、秭归树下相拥亲吻,好生令人羡慕。 上官游龙腰间提着一壶酒,不过话说回来,这上官游龙还真是好酒,无论走到哪里手里总是离不开酒葫芦,走一路抿一小口,这么大个人了也没成家,好在军中还有个一官半职的,不然就这副样子,怎么看也像是个浪荡街头的酒鬼。 喝酒归喝酒,不过却也不烂饮,走几步抿一下,感受着甘醇的白酒滑过喉头,流过唇间,微风吹来,世界上好像实在没有比现在更令人愉悦的事了。 喝着酒,看着这满街的繁华,当然年轻好看的女子自然也是不少,只是……上官游龙又抿了一口小酒,只是这军队不比寻常过家家,即便是副将实力于军中翘楚却也还是会有生命危险,好好的姑娘若是这般在家中独守空房……算了!还是不想了。 你不想别人,别人可不是眼瞎,这么一个魁梧英俊的男子从身旁走过,寻常女子又怎会不动心,只不过女子好颜面,这般直接突兀实搭讪实在不能被世俗眼光所接受。 看归看,拿着扇子羞涩半遮住脸;偷偷的背过身假装看首饰;站在桥头注目凝望,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或许对她们来说,即便是喝酒,上官游龙也喝出了一番潇洒。 夕河与苏沐二人走在上官游龙前面,两人距离极近就差手牵着手了,夕河呆头呆脑不懂这些,可苏沐却是尴尬至极,在这么一个场合,大多数都是情侣或是来寻找自己另一半的,他俩走在一起,单纯的就是走在一起,什么都不做。 七月初三也就是今晚,又称作是月老节、情人节……不是情侣谁会出来逛庙会…… 苏沐瞄了一眼夕河,呆头呆脑像个傻瓜,直勾勾地往来望去,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嘴倒是裂开傻笑着,也不知究竟笑什么…… 当然这次来的可不单单只有他们三人,还有一个人……这人正双手拿着两对烤鸡翅膀一路笑嘻嘻奔跑而来。 上官游龙高举着酒壶,眼神却瞄了一眼——他瞄的这人正是那名白衣少年——夜无忌。 夜无忌来到上官家少说也过了三个月,除了好吃好喝待着还给他配了好几件干净的衣物,早晚衣物有人洗,房间天天有人打扫,夜晚还有侍女陪着侍寝,按照夜无忌自己的话来说,这日子可比在昆仑门逍遥多了。 或许你想问,一名修道之人怎么能如此放纵,这般行径他日如何白日飞升!的确放荡之人必然会疏于修业,沉迷酒色财气则不利于韬光养晦,丹田真气自然亏损,长期如此别说白日飞升,即便是修为也会尽毁。 可是……现在是下尘世历劫,修仙自然是要清修,但历练红尘,却是重在经历。不曾经历、不曾感受、不曾拥有、不曾迷恋又怎能做到放下,修仙路漫漫,若是得天缘历经上千年的岁月睹尽世间沧桑变化,孩童自襁褓而出,直至拄拐而终……国家兴起百姓安居,农名起义战火纷飞……千年古树其粗需十人环抱,其苗却是经你之手栽入泥土……当你看过这些,你会发现世间万物似乎都有凋零的一天,你看着他们由弱小逐渐变得强大,再由强大逐渐变得衰老,朝代的兴亡更替,大江枯泽的月满盈亏,也只有你与那日月星辰更古不变,时光与你与我或是与那日月星辰毫无意义。 想此刻万里之外的雪山之巅,昆仑门大雪纷飞,执剑长老重光的厢房内执剑长老重光自然是知晓夜无忌在尘世间的一举一动,他并未借助任何法器或者神识去洞察,他也曾年轻过也曾与今日的夜无忌一般年龄,他也历经过尘世,他自是清楚自小在山门内修仙,成天面对着枯燥的法门诀窍,面对着一样的人,做着相同的事是多么的无趣,相比这些尘世间的女儿红、桃花酿、杜康、百日醉是多么的令人留恋,只不过这些对于一个已经太清二重的得道高人来说已不再那么具有吸引力,或者换另一种说法:在经历了百年的沉醉后,已经戒了。 话题还是回到夜无忌的身上,夜无忌不过十八岁相比起夕河还小了两岁,夕河的心性已经够单纯的了,没想到还遇到个比他更单纯的。 在上官府的这三个月间,夕河追着夜无忌请求夜无忌教授自己武艺,夜无忌则是对苏沐念念不忘,不管是苏沐的样貌还是性格都是一见倾心,苏沐呢~则是能躲则躲尽量避开夜无忌,而夜无忌又深知昆仑门道法不得外传,三人你追我躲。 就拿这次外出看庙会来说,夕河跟苏沐还是背着夜无忌偷偷溜出来的,只不过也不知道是谁走了风声,身上揣着银子,一路走一路吃,这庙会逛得却也是逍遥。 夜无忌三步一走两步一跳,一下子跑到了苏沐的身旁,一手递过一串烤鸡翅膀:“喏!苏沐这个给你,可好吃了,你快吃吃看。” 苏沐一听见是夜无忌的声音,立马打了个激灵,恨不得把头缩到脖子里去(望着夕河小声道):“怎么又是他啊???” 夜无忌朝前一凑:“诶?苏沐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不开心啊?” 苏沐(没看到你之前的确是挺开心的):“没有!没有!是灯光!灯光!” 夜无忌听苏沐这么一解释将头向后一仰,恢复了原状:“哦!我还以为你不开心呢!” 说着夜无忌将头转向了夕河,温柔而又倾慕的眼神忽然变得不满与凶狠:“如果是某个人让你生气了,我就帮你揍他。” 这话显然是说给夕河听得,夜无忌不比夕河,他可不是个笨脑筋死板板的人,他自然看得出苏沐喜欢夕河,否则怎会把他一个人丢下,跟这个榆木脑袋出来逛庙会。 呵!夜无忌只是见识少,多经历些就什么都懂了。 这眼神里透着的凶光怎能令苏沐不紧张,这夜无忌也不只是哪里学的一身修为,年龄不大,对付起门徒来却是一拿一个准,就连自己的哥哥‘上官游龙’也要忍不住赞叹一番,若真的动起手来夕河怕又得在床上躺上三个月时间了。 苏沐赶紧跑到二人中间,笑盈盈地打起了圆场:“诶!诶!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呀!一起出来逛庙会,别动不动就打架啊!” 身子拦在二人中间,笑脸对着夜无忌眼睛还在不停地眨啊眨的,看得夜无忌心花怒放,开心的不得了。 夜无忌不比夕河,说句明白话,他就是个挖墙脚的,看了看夕河又看了一眼苏沐,二话不说拉起苏沐的手就径直往前走,看样子明摆着就想将苏沐从夕河身边带离。 苏沐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诶!诶!诶!你这是干嘛?你这是要带去去哪?你快放手!” 对于夜无忌她并不讨厌,毕竟曾出手救过整个上官家,怎么说也算是救命恩人,而且就其年龄相比自己还小一岁,喜欢上是不可能的了,作弟弟还是可以的,或者说在她的内心心底,夜无忌就是他的弟弟。 夜无忌撒开手,他生怕弄疼了苏沐。 苏沐则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生气地盯着夜无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讲。 夕河走上前,一手搭在苏沐的肩膀上,一手拉着苏沐的手(那只之前被夜无忌抓起就走的手):“怎么样?疼不疼?” 不得不说,榆木脑袋还是有开窍的时候,自己心上人被别的男子拉着就走,换做是谁也会不高兴,即便这个人再迟钝。 这般动作、这般问询、在加上周边的环境,此情此景与这节日气氛正好相互融洽交相辉映。 苏沐那一脸气鼓鼓的表情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不仅如此还俏皮地挑逗道(眼眉向上一挑):“怎么?心疼了?” 夕河这回竟然很是意外地没脸红,从前每当苏沐这样逗夕河时,他总是会在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可今天他居然没有脸红。 等了半天夕河也没什么反应,反倒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手却又被夕河握着,这下子好剧情发生了反转,等了半天夕河的脸没红,反倒是苏沐的脸渐渐地红了起来。 苏沐(他又想干嘛?) 夕河(苏沐,这次你还真说对了,我真的心疼了,我不喜欢你被别人这么抓着。):“嗯!” 夕河这内心活动一大堆,到了嘴边却只吐出一个字‘嗯!’。 苏沐自然是知道这话的用意的,高兴的不得了,一下子就抱住了夕河,紧紧地抱住,又蹦又跳,说什么也不撒手。 上官游龙抿着小酒,眼神瞄瞄苏沐又瞄瞄夜无忌,走到夜无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这丫头喜欢那小子,想必你也看得出来,何必执着。” 夜无忌修为不错,可终究是少年心态,嘟囔个嘴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吃狗粮)。 “轰!轰!轰!”天空中此时燃放起了烟花,徇烂多姿、五彩缤纷好看极了,四人纷纷举头望向了那绽放天际徇烂,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今朝有酒、有美景、有挚友、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旁,只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再长一些,再久一些……他日各分东西,征战沙场、伏魔乱世、逍遥天地,只望在遇强敌,或遇到性命攸关的逆境之时能不忘今日。 (未来:瀑布自高山上垂下,汇成长河流淌于峡谷之中,白衣男子手执龙渊剑怒天而视,脚下河水翻腾,天空上方乌云密布只听细数闪电于云层中闪动,狂风呼啸卷起飞沙走石,衣角于狂风中咧咧摆动,瀑布连天翻转吸向天空,山石蹦摧,数颗巨大的石块滚入河道之中,男子手指天际说着什么,下一刻全身腾起骇人的青蓝色光芒冲向天空,方圆百里形成巨大龙卷风,惊世!骇俗!) 苏沐将一块木牌挂在了月老树上,悄悄在木牌的背面写上了两字‘夕河’而木牌的正面写着的是‘苏沐’。红线穿引的木牌与其他数百块相似的木牌一同随风在树枝上飘荡。 夕河来到了苏沐的背后:“苏沐,你在写什么?” 苏沐赶紧转过身,就像是在偷偷做着什么秘密的事:“没什么!快走啦!” 夜无忌则跟着上官游龙一起走,跟着这么一个三十多的人是多么的没劲,逛到哪里都没意思,顺带着撇了一眼上官游龙:“诶!你那小酒壶里的酒还没喝完啊?” 上官游龙同样撇了一眼夜无忌:“哈?怎么?有兴趣?” 夜无忌:“我怕我一口就给你喝光了。” 上官游龙将酒葫芦递到夜无忌面前:“来!喝光给我看。” 夜无忌一挑眉:“难不成这酒壶里有什么猫腻。” 上官游龙:“有没有猫腻的,你喝了不就都知道了,来!喝一口?” 夜无忌接过酒葫芦,还真是奇怪,这酒葫芦一靠近一股浓烈的酒香气扑面而来,照理说这么香的酒自己站在旁边没理由闻不到啊! 不多思量,抿一小口。 随着甘醇而浓烈的佳酿滑过喉头,夜无忌精神为之一振,这酒可是极品啊!比上官府的还要好喝。二话不说,拿起葫芦咕嘟咕嘟地就是三大口,上官游龙在一旁看了一眼,会心一笑,什么也没说。 不一会儿,十几大口的白酒下肚,酒葫芦丝毫没有变轻的迹象。 夜无忌(抹嘴):“这你哪淘来的宝贝?这里面的酒好像一点也没少啊!” 上官游龙得意的紧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可是西域的商贾朋友们送我的,别看它小,却能装下山河,况且~我只用它来装装酒。” 夜无忌(笑)这可是夜无忌今晚第一次笑,嘟囔着嘴都嘟囔了一整晚了:“这么好的宝贝却只是拿来装酒,岂不是太可惜了?” 上官游龙接回酒葫芦,自顾自豪饮一大口,待全部咽下后这才开口回应:“可惜?有的时候得看你用来做什么,对于不喝酒的人来说,得这样一件宝贝却用来装酒自然是可惜,可对于像我这样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来说……咕嘟~咕嘟~啊!这就是物尽其用。” 夜无忌听得上官游龙这么一讲,对他那洒脱的个性甚是欣赏,用肩膀往上官游龙胳膊上一蹭:“诶?你这酒葫芦能装多少酒?” 上官游龙眯起一只眼,对着酒壶在空中晃了晃,好似在打量着这酒葫芦中还剩下多少,但其实这酒葫芦又不透明,光是看重量、凭手感根本看不出这里面还剩了多少,想必上官游龙也是随意为之。 上官游龙:“还剩多少?三年前我特地装了三个酒池的量,现在估计还剩下一半吧……” 夜无忌第一次听到居然还有用酒池来描述酒的多少的。 夜无忌:“那一个酒池是多少酒?” 上官游龙皱了皱眉,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这酒还是在西域‘酒宴’上讨回来的。 上官游龙:“三酒池差不多……喏!你看前面那条河,差不多就是这么多。” 顺着上官游龙所指的方向望去,飘着河灯的江水水面上红彤彤一片,蜿蜿蜒蜒像伏卧的巨龙,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酒葫芦却装下了如同江河一般水量的酒。 第三十七章·策马 夜无忌一听,将双眼瞪得老圆:“一条河的酒?这酒葫芦竟然能装这么多的酒?” 上官游龙鄙视地看着夜无忌:“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这酒葫芦能装山河,装这么小一条江又怎在话下。” 夜无忌眼睛里透着光,就像是许多天不曾见到肉食的恶狼,双眼充斥着贪婪。 上官游龙见夜无忌如此表情,赶紧将酒葫芦背向身后:“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酒葫芦,莫不是想打我酒葫芦的主意?” 夜无忌殷勤地搓着手:“上官大哥……” 上官游龙赶紧伸出手制止道:“你可别乱叫啊!我可没说过要当你大哥!” 夜无忌:“不是……我只不过……” 上官游龙哪还愿意听得夜无忌将话说完:“停!你这样子开口准没好事,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喝这么多酒干嘛?小孩子就应该做小孩子的事,乖~别学大人喝酒。” 夜无忌面色一怔,立马收起了刚才的微笑,转而是一脸严肃:“谁小孩?我都十八了!还小孩?”(古代十六岁成年。) 上官游龙指着夜无忌:“你看,一说你小孩马上变脸,心性不成熟,不成熟!” 上官游龙这个酒鬼只要是不打他宝贝酒葫芦的主意就什么都好谈,虽说夜无忌是他们上官家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若是要让他拿这酒葫芦作为答谢礼,却是、实在、怎么也不舍得的,若是可以,他真希望夜无忌不要开这个口。 夜无忌:“行了!行了!我不打你宝贝主意就是了,犯得着这么小气嘛?” 一听夜无忌不再惦记着自己的酒葫芦,上官游龙心头一松,整个人紧绷的肌肉都松了下来,笑意不由自主地浮上面庞:“无忌兄,来来来!今天我请你喝酒。” 夜无忌撇了上官游龙一眼:“得了吧,你这些酒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喝吧!生怕我喝了,某人心里又舍不得了。” 上官游龙连忙摆手:“不!不!不是这酒葫芦里的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酒可是我们苏城的特色你必须得尝尝,还有那里的环境也不错,酒菜也是一流啊!哈哈哈~” 夜无忌听得上官游龙这么一说,不由地抽了抽鼻子,对于酒他自是喜欢,不过喝酒也要讲究环境,若是真有那么一个饮酒、弄风月的地方,去去也是可以的。 夜无忌:“此话当真?离着远吗?” 上官游龙赶紧往夜无忌背上一托:“哎哟,凭你我的脚力,行遍这天下又需多少时日?眨眨眼就到了,快得很。” 夜无忌回头望了一眼苏沐的方位,却见得二人相拥在一起,夕河手托在苏沐的腰上,苏沐手上捧着河灯。 一时间一股醋劲涌上心头,嘴都差点气歪了。 夜无忌(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居然让给了这小子):“哼~我们走!” 起初上官游龙还不知哪来的事?聊得好好的,怎么忽然间这脾气就上来了?不过顺着夜无忌的目光望去,笑意却又再次浮现上了面庞。 二人踏芦苇、秸秆而飞,见风就长,所掠之处田野一片倾倒,这里不同灯火阑珊的庙会现场,漆黑的夜晚两道黑影袭掠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方妖怪出洞来抓人吃了。 上官游龙带去的地方又怎会差到哪去,一个在北夏龙城都待过的军队副将,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什么繁华没见过。 这里是苏城城西,大型的酒楼、花街、风月之地大多都在这里,上了一层二楼的雅间,房间倒是挺宽敞的,上面摆着一张酒桌,靠窗,窗外开着白色的梅花,一枝梅花顺着窗台延伸进来,房间的大门也是别具特色,是横向推拉的,别具异国风情,不过据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东瀛的商贾,装修与服务也都是按照东瀛的标准制定的。 上官游龙(得意):“怎么样?还不错吧!” 夜无忌点了点头:“嗯!的确别具异国特色。” 上官游龙:“哈哈哈~关键是你满意就好,来,坐下咱们慢慢谈。” 这桌子不高,为此二人都是跪着,好在膝盖下有软垫,否则只怕真会受不了。 随着房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脸涂得雪白,嘴唇只在唇心留红的奇怪女子,女子的服侍也不像是北夏的传统服装,高高的木屐腰背后还背着一个类似小枕头的东西,也不知究竟叫什么。 女子小步挪动,放上两盏小的不能再小的瓷碗,旁边在放上一壶小敞口的酒壶,不转头原地又是小碎步的返回,关上房门。 夜无忌:“呵呵?这……这又是哪国的妆容,从未见过。” 上官游龙(笑眯眯):“你就说说刚才那女子好不好看吧!” 夜无忌(摇头):“实在不敢恭维,欣赏不来,欣赏不来。” 上官游龙听得夜无忌这么一说却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无忌啊!你还是见得女人太少了。” 夜无忌(疑惑):“怎么说?” 上官游龙不慌不忙,将二人的小瓷碗里倒上酒。 倒是夜无忌,一个问题还没问出答案,又问上一个问题。 夜无忌:“这么小的酒杯?这……这……孩童过家家呢吧!” 上官游龙:“你先别着急嘛!先把刚才那个问题说完,你可曾看出方才那女子……” 上官游龙双手妖娆地比划着,显然这是比划着方才那女子的身形。 夜无忌(诧异):“……并未太注意……” 上官游龙摇了摇头,自顾自小酌一口:“算了~等你阅遍这天下,自会有所体会……有些女子可是不可言语的。” 夜无忌虽没(开过那么多车)但却也能猜测上官游龙那话语之外的意思,只不过这三个月在上官府小住,身体却已然没有刚下山时那般壮实。 上官游龙:“算了!不谈这个,来试试这里的酒,看看味道怎么样?” 夜无忌两根手指夹起瓷碗一饮而尽,酒过喉头却又喷了出来,洒的满地都是。 上官游龙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放声大笑长笑不止,就像是某种阴谋得逞了一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无忌将拳头重重朝桌面一敲:“哼~你这岂不是在耍我?” 上官游龙单手捂着肚子,想来是笑的肚子疼了,另一只手赶紧向前一伸作制止状:“等一等,等一下……哈哈哈哈~能不能~哈哈哈哈~先让我笑完~哈哈哈哈~” 夜无忌双眉一皱,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上官游龙:“哈哈哈哈~无忌兄~你且莫生气,听我说……” 上官游龙:“这酒名叫——清酒,是东瀛的酒,他们东瀛人最喜欢喝的就是这种酒,只不过这种酒不够烈,我们喝不惯而已。” 夜无忌:“休要胡说,这分明就是兑了水的酒,难喝至极。” 上官游龙:“难喝吧!起初我喝这酒时我也曾这么觉得。” 夜无忌:“那你还让我喝?” 上官游龙摆了摆手:“诶!无忌兄,不过我和你不同,我即是酒徒又是品酒师,任何酒在我嘴里我都能品出个三六九等,要知道,这清酒不同上官府的‘女儿红’也不同我酒葫芦里的‘醉浮生’而每种酒呢又有每种酒的味道,你来我上官府时日不多,却一开始就喝陈年的女儿红,喝惯了好酒的人怎知晓什么是差酒,什么又是劣酒。” 夜无忌怀着迥异的目光看了看上官游龙,片刻之后又再次端起瓷碗抿了一小口。 食之无味……索然无味……怪!很古怪…… 上官游龙:“这做人啊也得品尽酸甜苦辣,不然光尝一种滋味,那人生都算不上是完整,况且今天咱们喝的清酒,可算得上是清酒中的上品。” 说话间,房门又再次打开了,还是刚才那名东瀛女子,踏着小碎步端上两碟菜品,一道黑不溜秋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却也是用瓷碗装着,不过这瓷碗比喝酒用的要大上许多,还有一道饭团,不过上面盖着一块生肉。 上官游龙:“试试?” 夜无忌的目光在两道菜之间来回跳动,却怎么也下不了筷子,这两道菜一道黑乎乎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一道是饭团,看上去虽然好接受,但上面盖着的却是生肉,熟肉他吃了不少,生肉……实在是难以下口。 上官游龙一脸得意的笑容,先指了指黑乎乎的那道菜:“你先试试这个。” 夜无忌夹了一筷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感觉怪怪的,却又不是臭味,但更谈不上是香。 咽了一口口水,上官游龙倒是看急了,磨蹭个半天就是不吃。 上官游龙:“哎!你倒是吃啊。” 夜无忌皱着眉头,反复手里夹着的是这世界上最最难吃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 上官游龙叹了口气:“这东西叫海藻,用醋浸泡,你尝尝酸酸咸咸的。” 夜无忌:“怎么尽是些奇奇怪怪的食物,他们东瀛人都喜欢吃这些?” 上官游龙:“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这叫海藻的食物入口口感确实有别于传统中原食物,的确有些酸但也甜,口感爽滑而有韧性,不像中原任何一种食物,别具特色。 随着夜无忌的眉头渐渐舒展,上官游龙知道,这海藻夜无忌算是接受了。 上官游龙:“怎么样?味道可还称意?” 夜无忌点了点头:“的确,这东西味道很是别致,若真喜欢的人,还非得吃这玩意不可,别的东西还不能代替。” 上官游龙一只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点了点饭团:“你再试试那个。” 夜无忌:“这上面的肉……” 上官游龙:“这上面的肉是鱼肉,用东瀛特产吞拿鱼做成,入口即化你尝尝?” 夜无忌:“不用做熟?就这样生吃?” 上官游龙:“对了!你沾上这个再吃。” 上官游龙也不知从哪弄出一碟绿绿色的东西,一坨。 夜无忌:“这……又是什么?” 上官游龙:“这可是个好东西,用绿色植物芥做成,涂抹在这吞拿鱼上甚是美味。” 夜无忌望着上官游龙:“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人胃口特别的很啊。” 上官游龙被夜无忌戳中的心思,不忍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在江湖上混的久了,东西却越吃越怪~哈哈哈哈~”笑声倒是极为爽朗。 将芥末涂抹在吞拿鱼上,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上官游龙…… 上官游龙(怂恿):“对,这东西就是要大口吃才好吃,对!一口吃下去。” 夜无忌不知芥末厉害,一口吃下…… 下一口鼻腔仿佛万马奔腾,眼泪水哗哗的流,一口饭团整个被喷了出来。 上官游龙又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无忌:“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亮往东南边又偏了许多,时间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倚靠在墙角,互相推心置腹…… 上官游龙:“无忌兄,你真喜欢我家的那个傻丫头?” 夜无忌回过头撇了一眼上官游龙:“真的!难道还有假的?” 上官游龙:“哈哈~这丫头也不知走了什么桃花运,出门一趟还引得这么多人喜欢,从前她在家里那段时间,都是爹娘宠着,下人们照顾着,小姐脾气又大,我还担心她会一辈子嫁不出去呢~哈哈哈哈~” 夜无忌:“上官兄可愿帮我?” 上官游龙看了夜无忌一眼:“怎么帮?她喜欢谁不喜欢谁,就连爹娘都管不住……我一个作兄长的能有什么办法,况且……” 上官游龙止住了,没往下说…… 夜无忌倒是兴起,追着往下问:“况且什么?他们?嗯?” 上官游龙:“我也只是听说……他们俩在雪地度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一男一女在雪域你认为会什么都不发生?” 夜无忌:“…………” 上官游龙拍了拍夜无忌的肩膀:“算了吧!天下好姑娘一大把,你还年轻何苦要找一个年龄比你还大的姑娘。” 夜无忌撇了撇嘴:“…………” 又过半晌…… 上官游龙:“无忌兄,你这一身修为,究竟师承何处啊?” 夜无忌许是喝酒喝多了,又许是对上官游龙完全放下了戒心,只道三个字:“昆仑门!” 上官游龙(昆仑门!!!) 又过几日,夕河与苏沐二人决定回洛阳看看,这三个月在家休养,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上官游龙与夜无忌也决定跟去,上官游龙自不当说,十字门胆敢欺负自己妹妹,他便去将十字门蹈个底朝天,顺便见识一下十字门最高而又神秘的门主。 夜无忌嘛~反正都是闯荡,无所谓去那里,顺便也去见识一下夕河口中的王莽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四人骑快马乘奔御风不以千里,酒惬意,策飞马,于平原奔驰。 上官游龙骑马似脱缰,酒葫芦不离手,纵千里快哉风,袭万里雪月霜。 苏沐:“你别骑那么快啊!跟不上!” 上官游龙:“大丈夫骑马自当是策马奔腾,看!这大好的山河,广阔的草原,白日放歌须纵酒,一日看尽长安花!你可明白此中寓意?” 苏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不过忽然间又觉察出了哪里不对劲:“诶?等等,白日放歌须纵酒?后面跟着的好像是……青春作伴好还乡吧?而且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前一句也不是那个,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上官游龙哪理会得这么多,此刻他正畅快得紧:“去去去!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还是好生看好你的如意郎君,免得跟丢了才是。”说罢,又加快了马鞭。 上官游龙:“驾!驾!驾!” 夕河走在最后,这是他第一次骑马,能不从马背上跌下来已经是不错了,况且还要跟上上官游龙的速度,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然还有那夜无忌也好不到哪去,骑在马背上跌跌撞撞的,被这马背弄得屁股生疼。 上官游龙一骑当先将众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其实他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他跑得快方便洞察前方地形,如果遇到河流或者阻碍可以及早绕道,免得遇上死胡同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苏沐不随着上官游龙,并不是她跟不上,只不过先前上官游龙埋汰了自己,实在懒得跟他再多说半句,况且后面还有两个菜鸟,总不能让他们连“车尾灯”都看不见吧。 后面的二人骑在马背上,脸色一脸认真生怕一个不注意没抓紧缰绳从马背上摔下来。二人跌跌撞撞、东倒西歪。 夜无忌瞟了一眼旁边的夕河:“诶?你也第一次骑马?” 夕河:“是。” 夜无忌:“那你跟我一样,我也是第一次。” 夕河:“哦。” 夜无忌看了看前方苏沐又看了看夕河,苦涩一笑:“诶!我觉得你这个人挺闷的,怎么苏沐会偏偏看上你?” 夕河不语只是瞥向了夜无忌:“…………” 夜无忌回过头:“行啦!我不跟你抢,没必要这么看着我,你不是想跟我学招式吗?我得空跟你切磋切磋。” 夕河是个武痴,对于夜无忌的武功招式他心念已久,只不过夜无忌从来不肯教他一招半式,甚至连过招都不愿意。也不知今天是吃了什么药,忽然间居然说愿意教自己,这实在令他欣喜若狂。 夕河(激动):“此话当真?” 夜无忌(意寓深长):“你可别想多了,我只说跟你切磋切磋,我教人从来不会一招一式死板板地,能学多少全凭你自己的悟性,还有……我愿意教你并不是多欣赏你,而是因为苏沐,你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受一点伤,知道吗?” 夕河(坚毅):“这个我自是明白。” 夜无忌点了点头也算是他对夕河的初次认可。 时光飞逝,这策马飞奔也不全是坏处,不仅教会了夜无忌跟夕河骑马,还将原本三天的水路缩短成了两天。 第三十八章·重回洛阳 夕阳西斜,日落西山,橙红色的夕阳洒在四人的背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原本驰骋在最前端的上官游龙却是被一座方圆四十里左右的小山拦住了去路,这山虽不大却高的离奇,若是翻山越岭过去,面对这陡峭的岩壁只怕即便是登山高手也只有叹息的份,但若是绕道,却又足足多出了近三十里的山路,况且这里地势不比先前的平原,处处是山丘,时而隆起时而蜿蜒向下,道路也是崎岖不平,加上入了夜山中猛兽蛇虫多爱在夜晚外出觅食,一不谨慎便会受伤挂彩。 四人面朝大山而立,抬头仰望山顶,却只能止步停留。 就在四人皆缄默之时,夜无忌最先发声:“我会御剑,我可以带你们上去。” 夕河与苏沐都望向了夜无忌,眼神中满是钦佩之意,简直就是一名福将 夜无忌自己心里也得意的紧,好不容易弄到一个可以好好表现的机会,正打算一展身手御剑出鞘,不料却被上官游龙身手一拦。 夜无忌(???) 上官游龙背对众人,身下衣摆袖口长袖随风猎猎飘动,于这大山底伫立眺望,全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英姿。 夜无忌(他~想抢威风?) 果不出夜无忌所料,上官游龙背对众人淡淡道:“你们且后退,尽量离得远些。” 夜无忌(明明可以飞过去,你这是要准备将山炸了?) 上官游龙祭出‘破云’,单手持握,运足十二分力,摆好架势,引动丹田真气流转,只见上官游龙全身上下散发着青蓝色的光芒,甚至连空气都逐渐变得扭曲起来,手背青筋暴起,看样子正准备着骇人一击,在场三人,除了夜无忌之外,苏沐与夕河手背皆是一凉,手心为之出汗,虽然隔着有数米的距离但他们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上官游龙体内蕴含的那极为霸道的破坏力,这股力量还未释放却已令得他们二人心底深处不禁发慌。 话说这‘破云’原本便是用作破阵的兵器,战场上两军对垒,对面站有数万乃至数十万盾甲兵士,运足全身功力,就如同现在一般……一步外平山破浪,引动风雷何人敢来挡,释放间如万骑突袭,势如虹谁又敢逞强。 渐渐地不仅仅是上官游龙周边空气发生扭曲,就连天上的云也跟着转了起来,原本夕阳西下的残云,此刻正受外力牵引围绕着夜无忌的头顶旋转着,云层中不时闪现出白色的惊雷。 地上的石块在地面不停跳动,风乱了……气息也乱了……四面八方的怪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卷起厚厚的尘土,拔起连根的小草,被卷入这高高的云层之上。 夕河与苏沐二人惊悚之余,只能用衣袖将自己的眼睛和脸捂住,一面飞沙入眼。 夜无忌上前一步企图阻止上官游龙:“喂!你至于吗?你知道你这造成多大的影响?” 也许是军队里待得久了,对于万物生死似乎总秉持着一股刀锋舔血的杀戮气息,现在的上官游龙全身上下散发出浓厚的杀气,生人殊不知在这上官游龙身上究竟屠戮了多少白骨枯骨。 “哈啊!!!!”上官游龙一声暴喝!通体金光大盛,‘破云’枪尖一股摧枯拉朽的崩坏力脱枪而出,引动着天空上方云层内的惊雷,朝着山体奔袭而去,‘破云’所引发的冲击波还未至山体,上坡上、山顶处一座座、一块块巨石从山顶滚落下来,整座山体似有灵般自我颤动起来,大地也随着开裂。 夜无忌引动丹田真气,张开防御屏障,将苏沐与夕河全都包裹在这防御屏障内,山体巨石砸下,砸在屏障上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随即被这屏障弹了出去。 夜无忌一脸凝重:“这家伙,脑子锈掉了吧!” 下一刻,山体轰鸣,传来惊天刺耳的爆炸声,惊动了方圆百里的人家,燕雀也随之如大难来临般四处奔逃,蛇鼠全部纷纷从各座山头涌出逃窜。 冲击波一层一层的持续着,若不是有夜无忌的屏障保护,只怕夕河与苏沐此刻已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冲飞了出去。 夜无忌(汗颜):“呼~” 苏沐双手捂住耳朵,皱着眉头巨大的爆炸里已经不敢让他再睁开眼和松开手。 殊不知力量的差距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副将的实力恐怖如斯,令人惧之、怕之、畏之…… 也不知过了多久,尘埃缓缓降落,夕阳如同也害怕着山崩地裂的破坏力一般沉了下去,露出弯弯皎月挂在天空,天上的繁星渐渐都冒了出来,偷偷地朝下看着…… 撤去屏障,朝外偷偷望一眼——前方一览无余再无任何山体阻碍,这哪是摧毁了一座山头,简直将前方的山丘全部都移成了平原,改变地形的作战! 夕河睁开双眼,看着这前方的一切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双目颤动,不敢话语…… 苏沐也看了一眼,不禁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上官游龙一跃跨上马背,提起酒葫芦:“这样就近多了。” 另一边,就在上官游龙一行人离开苏城几个时辰后…… 一股熟悉的压迫感再次笼罩苏城城东的监狱,这股压迫感换做别人可能还觉得陌生,但但凡经历过那次劫狱事件的狱卒都不会忘记,这次的军威时大时小、时远时近根本分辨不出对方的具体方位,况且对方既然敢来,必定是收到了上官游龙离开苏城的准确消息。 孪影!十字门黄雀级别高手,重新回到了苏城,这次来苏城并不是执行十字门的任务,而是出于个人原因,自上次见过苏城的狱长之后,一股特别的情愫总在心里挥之不去,他日思夜想也想不明白,还记得那时,孪影的匕首架在了正监狱长的脖颈上,而还奋不顾身上前,分明是想寻思,怎么会有人放着生不要偏偏要去寻思? 蹲坐在监狱的房梁之上,手托在腮实在怎么也想不明白,风静静地吹,孪影的心却越跳越快,当日舍弃了那对法宝孪影耳坠,换来了逃生的机会,现在双耳空空发丝于风中飘动。 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二人再重新见面的场景,幻想着对方一见到自己那怒不可遏的表情,或者惊悚害怕的神情。 脸上浮过一抹羞涩红晕,晃了晃头,一个纵身打破监狱狱顶,坠入监狱,生怕监狱长不知道自己来了,特地释放出了‘军威霸气’,感受到这熟悉而又令人惊恐的压迫感,几乎所有在场的狱卒都屏住了呼吸,副监狱长见识过孪影的神威,自是不知今日这孪影回来又做些什么,东城监狱里早已没有在押的十字门徒,若是回来报仇,也应该冤有头债有主找上官家,何苦来为难自己这样的杂碎。 赶紧发出紧急求救信号,封锁所有能关的监狱闸门。 孪影向吸引狱卒主动过来找自己,却不料这群人早就因之前而吓破了胆,非但不出来还躲在里面把门都锁上。 孪影不禁一声冷笑:“哼~”。 凭借孪影的本事,即便对方不来找自己,自己去找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凝神——睁眼,展开神识,瞬间整个监狱的具体构造了然映入孪影的脑海之中,狱卒的具体方位,力量的强弱皆尽数掌握,而这其中最强的——相必便是那名正监狱长了。 转身扭动,霎时化作一道黑影朝着目标奔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扇寒铁狱门的门前,如同三个月前那样,黑色的暗影顺着门缝钻了进去,于室内重新幻化回了人形。 随意扫了一眼狱室内,总共三人,一名副监狱长两名狱头……唯独没有正监狱长的身影。 孪影眉间一皱,原本心心念念想见得人,如今却见不到…… 孪影:“怎么就你们几个?” 副监狱长与几名牢头一见是孪影,吓得当即抱成了一团:“什……什么意思?” 孪影(皱眉):“你们的正监狱长呢?” 副监狱长:“正监狱长今日休假……你……你想怎样?” 孪影:“他住哪?叫什么?” 副监狱长奇怪的很,为什么好端端的偏偏要找正监狱长,莫不是上次没杀成,这次回来补一刀? 心悸之余副监狱长战战兢兢地道:“你……你有什么目的……是不是……” 这副监狱长话还没说完,只见孪影一瞪眼,整个人便吓得软了下去,蜷缩在角落里和另外两名牢头抱作一团,嘴里喊着:“求女侠饶命!求女侠饶命!饶命……” 知道怕就好,原本孪影对这些杂兵也没多大兴趣,既然对方肯说自然是再好不过:“快说!你们正监狱长家在哪里?” 副监狱长朝着西方一指:“此去西方大概七八里,正监狱长就住在那,那里有件小屋子,门前栽了两棵树的就是他家。” 孪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颇为得意地摆弄起自己的头发,宛如妙龄少女,时不时散发阵阵香气。 躲在一旁的两名牢头还正在想,这般女子若不是实力强的可怕,倒真的是猎男人心得好手。 转头正欲离开,却又似想起了什么,一回头:“对了!” 这下把三人那颗几近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回到了嗓子眼:“什……什么……?” 孪影:“他叫什么名字?你们的正监狱长。” 副监狱长:“孟长安。” 在问完这最后一个问题后,孪影化作一团黑影消失不见了,只留得一句话:“孟长安?遇见我之后只怕他也不能长安了……” 留下三人在狱室内,自相抱怨:“完了!完了!这下可把长安害了啊!!” 另一边……三日后…… 东都洛阳的衙门大堂上,苏沐、夕河二人被五花大绑地跪押在大堂正中央,罪名是临阵脱逃,惊堂木一响,高站两旁的衙役与捕快纷纷高喊:“威~~~武~~~”那声音又大又低沉听得人好生不舒服。 哦!对了,忘了说明了,明明是四人,为何被抓的却只有苏沐与夕河呢?这话还要从他们四人两日前进入洛阳城时说起,为避开城里的耳目,上官游龙特地将四人分作成三组,夕河与苏沐一组假借回城归乡之际探听王虎军内部消息。 将军‘王虎’这是一个与上官游龙破云军齐名的军队首领,论资历他可比上官游龙这个‘副将’还要高上一阶,与上官惊鸿也就是上官游龙的哥哥是同样军衔,领‘武侯铁骑’,这‘武侯铁骑’人数上虽不比破云军八十万甲士,只有三十万人,可这三十万人无一不是精通的骑术高手,论马背上作战、长途奔袭、夜袭敌营……恐怕放眼整个北夏,无任何一个军队敢与王虎的‘武侯铁骑’较量。 为什么要调查王虎,咱们先来捋一捋这里面的各宗关系,夕河与苏沐之前是田伍长帐下新兵,而田伍长又隶属大都统王莽,而这王莽隶属的便是王虎的军队‘武侯铁骑’。现在王莽于燕关城下残害自己的将士,一边吃着朝廷的粮饷一边牵制着狼族,王虎作为他的顶头上司究竟是失察还是放纵,若是失察还好,最多则治王虎个治军不力之罪,可若是放纵……只怕这‘武侯铁骑’该换主人了。 就上官游龙的判断,在夕河与苏沐自燕关城下逃脱几个月后,十字门的人便追随着二人的脚步到了苏城,并且企图暗杀上官家,这背后只怕王莽与十字门的人还有勾结。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上官游龙让苏沐与夕河先去打探情况,自己则在暗中保护他们,作为最后一手的夜无忌……我先不说……免得走了风声。 衙门内夕河与苏沐二人跪在大堂上,四周站着黑脸衙役…… 而这衙门外…… 大街上,一名衣衫褴褛、灰不溜湫、披头散发的乞丐拄着木棍,饭碗就放在离他不远处的墙角处,这乞丐依靠着墙壁一脸呆萌,虽说衣服穿得破烂,但长得确实颇为俊俏,每逢有大家闺秀从他身边走过,总是会不自觉地抽抽鼻子。 “啊~这姑娘喜欢用茉莉花瓣泡澡……” “啊~这姑娘身上总散发着一股玫瑰花瓣味……” “嗯~这姑娘怕是结婚了……” “嗯~这姑娘腋下一股怪味……” 乞丐一边内心自我嘀咕着,一边用手撑着头,哪里有半点乞丐的样子,像足了街头的浪荡公子。 “夜无忌!夜无忌!”忽然一个声音在这名乞丐的耳边响起,这声音外人听不见,却是隔空传音,只有这乞丐一个人才听得见。 乞丐一脸平静,心中未掀起丝毫波澜慢慢悠悠地道:“何事?说~” 乞丐依旧冷眼观望着从他身旁走过的一个又一个的美女,眉宇轻挑心中甚是愉悦。 “夜无忌!夜无忌!你快清醒点,别总这么轻浮!” 乞丐(夜无忌)眉毛一挑,眼睛转都不转地盯着又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姑娘,又抽了抽鼻子,像足了吸大烟的烟鬼:“浮???我???嗯~~~不是让你说了吗?” “夜无忌!现在苏沐与夕河被押进了衙门,你快些犯事,也跟着进去。” 这话听着夜无忌不乐意了,起初他们四人制定的战略计划的确是这样的,无论夕河与苏沐去到那里,夜无忌都跟着,只是不展现丝毫修为,只作暗中保护。 可是现在……夜无忌觉着其实就这么当乞丐也挺有意思的,至少全都是好看的姑娘,全都是黄花大闺女。(当然也有男的和老人小孩,夜无忌自动把那些人屏蔽了。) 夜无忌:“上官,你去就好了嘛!我跟你的位置互换一下,我来暗中协助。” 上官游龙隔空传话(震怒)“夜无忌,你去是不去?” 上官游龙本就是军队出身,能吼善叫本就是他的特点,夜无忌双耳被上官游龙这么一吼可谓是振聋发聩。 夜无忌:“得!得!得!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上官游龙:“那你快去。” 夜无忌看了一眼天空,此时正烈日当头,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木棍和一旁的空碗:“怎么去?” 上官游龙:“夕河苏沐被抓洛阳知县肯定要通知军部的人,今晚肯定被关在大狱里,你也进去,随便犯点什么事,被抓进去。” 夜无忌眼珠子一转:“抓进去?抢还是偷?” 上官游龙:“这个就不要问我了,你自己看着办,反正这洛阳城内也没人会是你对手。” 夜无忌(嫖?):“不行!不行!光天化日哪能这么干……不好!不好!” 上官游龙:“????” 夜无忌:“我晚上再行动行不行?” 上官游龙(咬牙齿的声音):“咔~咔~咔~” 夜无忌感觉到了上官游龙的情绪变化,当即辩释:“得了!得了!我做就是了!” 夜无忌站起身,扔掉棍子,踢翻了一分钱都没有的空碗,盯准了一个美妇人,这美妇人前凸后翘肤白貌美,只不过论岁数似乎大上夜无忌许多,不过夜无忌不在乎,他做了!他双手向前一伸…… 第三十九章·孟长安 衙门公堂上“威!武!”之声还久久环绕,声音低沉而粗壮,听得人好生不舒服。 苏沐双手被麻绳绑着,又没办法捂住耳朵,当下一跺脚径直站了起来(皱眉):“行啦!!!!你们吵够没有?烦死了!” 这公堂上,衙门里还没有哪一个犯人被压在这里还这般理直气壮的,这些个站在两旁的衙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威武还没喊完就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嫌弃。 在场衙役霎时间一个个缄默不语,闹哄哄的公堂一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高高在上的县令也被这突兀奇来的一下弄得不知东南西北,许久之后惊堂木才缓过神重重落下:“大胆!” 县令:“你……谁让你站……站……站起来的!还不快跪下!” 这县令说话一点底气也没有,说个话还打结巴,估计是让苏沐吓着了。 苏沐瞥了一眼在场衙役,各个肚子向外挺生的倒是肥头大耳的,看上去魁梧实则不堪一击,拿着根庭杖双手握持放在胸前,或许对别的犯人还有那么一点威慑力,但遇上苏沐跟夕河……哼哼~鹿死谁手还很难知啊! 县令带头说了话,其他衙役自然也跟着附和:“大人让你跪下,你还不快跪下?” 这些个衙役瞪着眼,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则都想在县令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图的就是个升职加薪。 苏沐傲气难驯,说什么也不跪半分,这不跪自然要有不跪的底气和不跪的能力,今时的苏沐自然是具备,绑着她手脚的是三根手指粗细拧成的麻绳,但这麻绳对苏沐与夕河来说挣脱开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只是想不想罢了。 “啪!”惊堂木又响一次:“来人啊!让她跪下去。” 这次,几个膀大腰圆的衙役操着庭杖就朝苏沐这边走来,几个人一人一根木杖架住苏沐的膝盖与脚踝关节,一齐向下用力。 人体的脚踝跟膝盖恰好是弯曲的关节点,只需要用根棍子架在膝盖内侧然后抵住脚踝,一下子就能将人被动地跪下去,而这些个衙役恰好正是利用了这一关节特性,企图强制性令苏沐跪下。 人是会变强的,士别三日还刮目相看,况且,自苏沐离开洛阳早已过去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里,她跟着夕河走南闯北,穿过雪山见过狼族,在燕关城下生死拼杀,在苏城十字门门徒面前……如今的苏沐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乖巧玲珑的小女孩了。 只见三四名衙役用庭杖架住苏沐的脚关节,三四人齐刷刷用力“嘿~嘿~嘿~” 这些个衙役口号到时喊得挺齐,可唯独就是丝毫不起作用,这么多人愣是撬不动苏沐的腿半分,这哪还是在撬人腿,简直就是在跟石柱子过不去。 不过一刻钟,这几名大汉是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涨红着脸心中满是质疑。 怎么会这样?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坐在大堂上的县令,愣是没有一点儿办法。 县令胡子一吹,看着堂下的情况,脸色也是难看至极,从官到现在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一般有着这样本事的人,就凭几个衙役也断断是擒不住的,可偏偏这二人又莫名其妙地束手就擒。 现在大刑都用上了,若产生不了半分效果就这样算了,以后自己这面子还往哪搁?这个县令的职位还怎么做?使了一个眼色,原本站在一旁的另外几名衙役立马会意,也一同上前帮忙,七八个人一同握住庭杖,再次齐刷刷一起下压。 苏沐眉头一皱,很显然这下子的力道和刚才有了很明显的不同,这庭杖若是卡在别的地方倒也还没事,刚好卡在关节处,至少凭借苏沐现在的本事还使不上多大劲来抵抗这些力道。 渐渐地苏沐的腿开始了些许颤抖,缓缓地双腿似乎开始有些弯了下去,苏沐也是定着神,紧紧注视着庭杖与自己双腿的力量拼搏。 眉间微微一皱,腿又弯下半分,县令的头伸的老长,满心激动地看着这来之不易的成功,眼睛眨都不眨,压制苏沐的七八名大汉又是汗如雨下,有的衙役双手青筋直暴,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整个人更是憋红了脸,连眼睛都死死闭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苏沐的腿又弯了半分,离地面也是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成功地被押跪了下去,可就在这时,苏沐认真了。 苏沐猛地一瞪眼,当即吓得县令坐回了位置,调动体内真气运转,硬生生地猛然一挺,只听“咔!咔!”两声,这庭杖硬生生地从中心裂了开来,朝着四周扩大着裂痕的范围,手臂粗的庭杖竟然被苏沐的双腿弄折了,衙役们见状不敢再用力半分,生怕庭杖断成两截,望了望苏沐又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快要折断的庭杖,一个个瞠目结舌、冷汗直冒。 坐在堂上的县令也是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背后冷汗直冒。 就在这场面尴尬无人声语的大堂上,沉默了许久的夕河终于开了音:“县令大人,既然人犯不肯招供认罪,不如你先将我们关入大牢,容后再议……” 县令一听此话,猛然一惊,毕竟经过了刚才的一系列状况,先关进大牢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作为一个犯人居然会主动要求把自己关入大牢,只怕这其中另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县令眼咕噜一转,看了看堂下那两根几近折断的庭杖,又看了看堂下那几个已经被吓破胆却又矗着不动的“僵尸”衙役,一声叹息,惊堂木一响:“先将他们二人关进大牢,改日再审” 回到苏城这边…… 孪影为了找孟长安(正监狱长),特地来到了孟长安的住处。 一阵陌生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越走越近,却又缓慢而轻蹑,至到门前却并未再向前半步,驻足片刻之后,只得来回踱步…… 孟长安这几天的心情不好,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也不出门也不跟人联系,起初房间内还传出一阵阵的酒香,不过这几日似乎就再也没闻到了,估计是喝完了吧!喝完了也懒得出门买。 孪影提起手鼓足勇气准备敲门,刚一提起却又凝滞在半空……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孪影,像极了踌躇的姑娘,明明内心相见那个人想得不行,却又害怕见着,害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抹红晕浮上脸颊,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伴随着明亮的眼眸上下挑动着。 缓缓地提起纤长的手腕“咚~咚~”不多不少刚好两声,也只有两声。 稍稍等了一会儿,屋内却没有动静…… “咚~咚~”又敲了两声,伴随着犹豫,孪影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眉间微微皱起。 孪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对屋内的这个男人有着别样的情愫,明明跟对方没有任何的交集,对方也没有特别能吸引自己的地方,而自己却……也许这说不清的东西就是爱吧,来时凶猛如洪水,置身洪水之中不能自己,去时如魂体剥离,身虽未死,灵魂却已灭。 孪影再次提起手腕,正准备敲第三次…… “谁???”这声音醉醺醺的,一股有气无力的样子,拖着长长的尾音。 孪影听屋内有人回应,当即停下敲门的手,思绪了片刻,瞪了瞪眼睛像是在为自己鼓气。 孪影:“屋内的人!想不到意志这么消沉啊~” 起初孟长安还觉着诧异,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沉默少许,孟长安没有回应,门外似熟非熟的声音再次响起。 孪影:“你何不打开门,见我一见?” 孟长安右眼猛然跳了一跳,他的脑海中拂过一个人的身影,一个让他丢官丢人丢面子的人,一个让他作为正监狱长,一个镇守苏城东城监狱十几年的老狱长颜面扫地的人。 甩开盖在身上的被子,黑着脸,赤着脚朝着门口走去,喘着粗气,身上衣服的扣子上下也没对齐,总之就是邋遢的不行。 “吱~”的一声,猛地打开门,气息还未平稳,红着眼看来昨晚没少喝酒,又或者是睡得晚。 也真不知是为什么,不过是丢了官职,至于这般堕落? 孪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看到眼前这个孟长安,和自己之前想的完全是两个样,特别是那副邋遢模样,不过这也全都是拜自己所赐,若说责怪,也是自己对不起他在先。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嘴上却断断未这样说,反倒极为叼专:“想不到盛极一时的苏城监狱狱长竟会颓唐至此。” 孟长安眉头猛然一皱,眼睛“唰”地一下子就变大了,眼球内的血丝正向着黑色瞳珠蔓延。 孟长安:“果然是你!!!十字门黄雀——孪影。” 愤怒得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一把拎起孪影的衣领,将其高举至半空。孪影的发丝滑落在孟长安的手臂上,青黑的发丝柔软而细腻,孪影脸上无丝毫表情,即便被高举在半空。 孟长安怒气未消:“你还有脸来找我??嗯??你……你还有脸来找我??你究竟还想怎样??” 孟长安自然知道,这十字门孪影的功力远在他之上,甚至说连手掌八十万的破云军副将“上官游龙”都无法将之擒拿。面对这样的一名强者,他根本也没抱希望能够怎样,此刻的心情最多也就像是个孩童,肆意发发牢骚出出闷气。 孪影一把将孟长安的手撇开,眉头微皱:“你这人当真好笑,明明是你自己实力不如人,拦不住我也就算了,我留了你性命,现在还反倒来怪罪我?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孟长安点点头,眼神中满色自嘲之色,说来也的确好笑,现在的自己丢了官职也就算了,反倒还莫名其妙地怪罪敌人,自己的职责是防止他人劫狱,而现在自己却将自己的无能怪罪于敌人的身上,还是个留自己性命的敌人。 孟长安完全松开抓着孪影衣领的手苦笑道:“呵呵呵呵……孟长安啊!孟长安……你居然会颓废到怪罪你的敌人……呵呵呵呵……”说话间这双手攥紧了拳头又松了开来,又再次攥紧…… 孪影一捋发丝于耳后,看着这样的孟长安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明明自己是来安慰他的,反倒现在却令他更加痛苦。 孪影蹲下半个身子,不管怎样一副纤细的身躯忽然蹲在一个男人的身旁,这名男人无论怎样心中都会好受很多,至少此刻还有人愿意陪自己。 孪影蹲在孟长安的身旁,皱着眉头似能完全感受孟长安内心的痛苦:“诶!你别这样……有什么事咱们从长计议,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呢?” 孟长安眼眶内泪珠打转,通红的眼抬起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孪影,用着极为疑惑的语气问道:“咱们?” 孪影甩了甩头,力图辩解:“我是说我也不好受,未劫狱我还挨了上官游龙一枪,到现在肚子这里还有些疼呢。” 孟长安再仔细瞧了瞧孪影的面庞,果真是极为清秀,恐怕这是他这辈子所见过的最秀丽的人儿,当然孟长安并不知道孪影是男是女,他以为孪影是女儿身,而且……即便再愚钝,还是能感觉出,这孪影恐怕是对自己有所好感,否则仅仅是有所求的话威胁便好,何必这般卑躬屈膝陪自己这么一个丢了官职的人。 孪影眨着眼,眼眸中满是吸引孟长安的单纯。 孟长安眨了眨眼,神色明显与先前有了明显的变化,与其说是神色不如说是内心。孟长安开始不敢正视孪影的双眸,只是故作正经地用余光看着孪影:“你究竟想怎样?” 孪影:“我不想怎样,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想认识一下你。” 孟长安转过头再次正视孪影:“认识我?像我这样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什么值得认识的?” 孪影摆了摆手:“不不!还记得我在监狱里用匕首比着你的时候,你居然会自己往我的刀刃上撞,这是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未见到过的。” 孟长安听到此处,猛地站起身一甩袖子:“你这可是在侮辱我吗?” 孪影也随之站起身:“哎哟!你这人怎么这么难沟通,我明明说的是实话,特别诚恳的实话,你却说我是在侮辱你,好莫名其妙哦!” 孟长安眼角余光再次瞥向孪影,咽了一口口水:“怎么说?” 孪影双手交叉于身前,一副大小姐模样:“你爱信信,不信算了。” 毕竟与自己说话的是个如此美丽的(姑娘),孟长安也不敢多得罪,这也许是男性的本能,在意识到某些事有可能之后,他会想办法维持住这种可能,尽量不然这种可能失去,对于孟长安来说,这种可能就是——俘获孪影的芳心。 孟长安:“那……进屋聊聊?” 孪影毕竟不是女儿身,不在意这些凡夫俗礼,也不会想那么多,应声道:“好呀!”。 镜头一转回到东都洛阳,大牢内…… 第四十章·白蹲大牢 大牢内…… 夜无忌躺在一间牢房内,苏沐与夕河关在另外一间牢房内,还好这两间牢房相距并不远,尽管看不见对方,但夜无忌说话夕河他们能听见,夕河说话夜无忌也能听见。 夜无忌晚饭没吃,倒在草堆上,这草堆是牢房专门为囚犯准备的,上面也不知睡过多少囚犯,跳蚤、蜘蛛、蟑螂什么都有……至于晚饭谁也没吃,不光是夜无忌一个人饿着肚子,苏沐与夕河也同样饿着。 夜无忌嘴里叼着根稻草双眼闭着,头枕着手臂似睡非睡地晃动着嘴里的稻草,稻草杆在他嘴里时不时跳动一下,时不时又跳动一下,当你以为夜无忌已经睡着了,稻草杆不再跳动的时候,它又跳动一下,完全摸不到规律。 而反观夕河与苏沐,苏沐可谓是坐立难安,坐下蟑螂跳蚤往身上爬,站着吧头顶上又有蜘蛛网,这牢房本就不大,四周又是冷冰冰硬邦邦的石头,阴冷阴冷的一点儿也不舒服。夕河呢……背靠着牢房的墙壁,看着苏沐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换做是常人,早就嫌弃苏沐晃得头晕眼花了,而夕河不……这下脚痒抓一下,一会儿肚子痒又抓一下,又是后背……总之就哪痒抓哪……没有丝毫想要说苏沐的意思。 反倒是苏沐,在历经了几百回站起、坐下、来回走动,之后终于是忍不住抱怨起来:“诶!我说夕河,你倒是说句话呀!我们真当囚犯被困在这里啦?” 夕河默不作声,只当作是什么也没听见。 苏沐见夕河没有反应,当即站到牢房门口大声呼喊着:“有人吗?有人吗?” 这牢房虽比不上苏城监狱,但也算还是有牢头的,牢头站在牢房门口的尽头,监视着所有牢犯们的一举一动。 牢头任凭苏沐怎么呼唤,总之就是不上前挪动半步,就这样的呼喊声,他一个下午就听到了不下十几次,对牢里关着的这两个人早已经失去了兴趣,他现在唯一想着的便是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换岗下班,回家吃饭睡觉了。 即便无人响应,可苏沐全身依旧是多的用不完的力气,不停地呼喊着:“有没有人啊!回个话呀!有没有人听到啊。” 大约有喊了十几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回应起来。 “别喊了,一个下午都听你喊了不下十个来回了,你不嫌吵,狱友们还要睡觉呢。” 苏沐愣了愣神,显然她并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也跟自己一样被关在了洛阳城的牢房内:“是无忌吗?是夜无忌吗?请问你是夜无忌吗?”,起初这询问声还小小的,带着些许不确定性,不过随着次数的增加,这询问声一声比一声大。 夜无忌叼着根稻草,双眼依旧闭着,他闭着并非是想睡觉,而是不断回忆着他的罪行,他是怎么被抓进来的?他身手去抓了一个少妇的屁股,他到现在还沉浸在那回味之中。 夜无忌(那手感确实和一般的少女不太一样……这硬上的时候,很明显那个女的浑身都紧张,很有弹性啊……) 夜无忌心里想的是这件事,嘴上回得却是另一件事:“是啊!是啊!我的大小姐,别叫了,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苏沐听着喜出望外,却又疑惑重重,喜的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内还能遇见熟人,疑惑的是本来说好是分三组行事的,怎么现在连夜无忌也被抓进来了? 苏沐:“诶!夜无忌,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夜无忌一声冷哼:“哈?我出幺蛾子?你这可得好好问问你那个亲爱的哥哥了,这计划是怎么制定的,三个人都蹲在大牢里,就他一个在外面逍遥快活,只怕是现在又不知在哪个酒馆里喝上了。” 苏沐眼咕噜一转:“这么说……是我哥让你进来的?” 夜无忌皮笑肉不笑:“是啊!不然还能有谁?” 苏沐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诶?那你犯得是什么罪?他们怎么就把你抓进来了?” 夜无忌哼了哼声没作回应。 而此刻原本坐在一旁的夕河却似乎坐不下去了,站起身子走到牢房门口:“无忌兄,你在外面可探听到些什么?” 夜无忌:“没有~上官游龙让我去扮乞丐,穿得破破烂烂臭兮兮不说,还要被人嫌弃,一个个的多看他们两眼都恨不得往你身上吐口水。” 夕河撇了撇眉:“那这么说,白天你在外面什么什么都没探听到咯?” 夜无忌也挑了挑眉:“欧不~洛阳的姑娘皮肤虽不及苏城,但身材却丝毫不逊色,臀形很是丰满。” 苏沐听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名白衣飘飘的少年竟然变得如此之色,好像看见哪家姑娘都想上去占个便宜。 苏沐:“夜无忌!!让你去探查情报,你却聊什么姑娘,你是不是被**附体了?” 夜无忌:“我的大小姐,我都将神识开到了极致,方圆十里都是凡人,没有一个是练家子,您还让我怎么查。” 苏沐:“…………” 夕河:“那即是如此何必在此处再耗下去,反正我也受不了这里,处处是老鼠哪哪都是蟑螂,咱们出去吧,反正这小牢房也困不住你我。” 夜无忌哼哼两声:“哦?你小子口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明明夜无忌还没夕河年龄大,说话却挺会卖,一副得道有成的样子。 苏沐望向夕河满是一副欣赏得意的表情,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物件,东西好主人自然骄傲:“怎嘛?你实力最近又提升了?” 夕河:“也不能说提升,只不过在苏城养伤那会儿,吃了睡睡了吃,力气大了不少,体重也增加了不少而已。” 苏沐(坏笑):“欧~” 夕河接着道:“无忌兄觉得怎样?” 夜无忌:“你当真想好了?万一那位上官将军怪罪下来,我可是要把罪责都推给你的。” 这话一出,苏沐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把罪责都推给夕河,她又哪能不护短。 苏沐:“他要责怪就责怪他自己好了,把三个人都弄进来,什么消息又探听不到,那让我们来这里干嘛?白受罪呀!” 这三人倒也有趣,将原本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计划拿到这大牢里高谈阔论起来,这若是没有眼线倒还好,若是有眼线这几个人准备做什么事全都被探听了去。 夕河:“苏沐你觉得呢?不然我们走吧!” 苏沐:“我赞成……” 二人虽见不到夜无忌,却在此刻齐刷刷地望向了夜无忌所在的牢房方向…… 夜无忌未反应,牢头倒是听在耳朵里领会在心上,这三人准备越狱。 牢头(这三人竟想越狱?莫不是真把我当空气了,不行,我得赶快去找人,以防他们真的越狱。)思罢便朝着牢外跑去,急急忙忙地寻求帮手。 夕河见夜无忌没反应,试探性地问道:“无忌兄?” 夜无忌舔了舔嘴:“我身上没钱,出去也没什么意思,若是你出钱请我洗个澡我便答应跟你出去。” 夕河:“这个小事一桩,在这满是跳蚤的地方呆了这么久出去自然是要洗个澡。” 夜无忌“唰”地一下睁开了双眼,吐掉了咬了一个下午的稻草杆,“噔”地一下站了起来,“哐啷”一声一脚将腰粗的牢房木栏踹开,轻声道了个:“走!” 这下反应倒快,就连夕河与苏沐也是吃了不小一惊,先前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腔,现在就这么一瞬间,人都已经站到了牢房外面。 走到夕河与苏沐的牢房大门前,转头:“诶?你们不走吗?” 夕河与苏沐都还没回过神,心里倒想着(这人也太快了吧???) 夕河:“啊……走……走……” 又是“哐啷”一声,又一扇木门炸裂,声音传遍整个监牢,这短短的时间内,就有两间牢房的犯人越狱,整个监牢内的囚犯都炸了锅,一个个不管你之前是在做什么,是睡着了的;是在抓跳蚤的;亦或是在乱写乱画些什么的,此刻都发了疯似的挤到牢门前,伸着手像是在捞救命稻草般妄图得到这三人的帮助。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这人喊得声嘶力竭。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这人更是发了狂,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这其中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些半大不大的未成年孩童。 夕河、苏沐、夜无忌三人相视一眼,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嘴上虽没说什么,但似乎都达成了一致的意思——不救。 他们并不是见死不救亦或是不体恤人间冷暖,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被抓进来自然有被抓进来的理由,有可能其中不乏被冤枉的好人,只是若这般不问原委全都将他们放出去,这些人里若真的有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出去后烧杀抢掠又自当是谁的责任,只怕放纵其者也是难逃其责吧。 三人几乎同时调转头,不再理会这牢狱之内的其他人,径直朝着牢房大门走去。这牢房内分作不同的牢房小间,这每个小间都关着各种不同的囚犯,而整个牢狱还有一扇总门,出了总门才真正算的上是越狱成功了。 总门是一扇铁门,不过这铁门对于夜无忌、夕河他们来说却又形同虚设。 一掌之下“轰!!” 整扇铁门被轰飞了出去,只留下个空空的门框。 门外…… 漆黑的夜空下,白色的兵刃借着月光发出犀利的寒气。 环视一周……监狱的房顶,四周……粗略估计少说也有三四十人…… “呵!三四十人……只怕是将这洛阳的守卫全都调过来了吧!” 苏沐:“当年燕关从军,怎么不见这些人如此积极?” 夕河:“恐不过只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夜无忌:“那……是战……是走?” 夕河瞥了一眼夜无忌的方向:“我觉得到现在为止十字门的人都不出现,只怕是我们闹的动静还不够大。” 夜无忌:“看来你是想战了,那正好,你上……我在一旁看着……” 苏沐听得夜无忌这样说,不由地看向夜无忌的方向,眼神中满是鄙视。 夜无忌不太好意思与苏沐直视,但嘴上还是要解释一下:“哎呀~这些都是些杂兵,夕河一个人足够了,你放心。” 苏沐自然知道夕河的实力,当年燕关城下面对狼族十几倍于我们的兵力,夕河照样万军丛中过,如今才区区三十四人,自然是不会畏惧,只是……这夜无忌一向傲慢,她就是看不惯那种目中无人的味道。 这苏沐心中这样想,夜无忌还觉着委屈呢,明明对他们已经很平易近人了,再说……这些人夕河也的确足够应付了。 这些个看守监狱的牢卒虽手持兵刃却不敢上前,三四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着别人打头阵,自己躲在后面伺机偷袭。 夕河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抽出背上的‘乌金枪’双手握持,马不撒开……顿时风力下沉,衣袂飘飘随风扬,顿时气势席卷整个战场,吓得这三四十人不敢上前一步,非但如此还有后退的架势。 甚至有些牢卒躲在后面些的,连拿着刀刃的手臂都开始不自觉地抖起来。 夕河原本鼓足了气势,还想着一展身手……只是现在看来…… 夕河收回马步,将乌金枪往地上随意一戳,啥时间一个深坑便被砸了出来,地板青石块断裂飞出,甚至就连整个地都震了三震。 夕河:“呵~竟是这种货色。” 将乌金枪收回背后,三人转身跃上房顶,转跃树枝……逐渐变成点消失于夜空,这段时间内竟无一人敢发一声,无一人敢上前一步……至到确信这三人真的离开之后,人群中才有人敢勉强开口,说话间双腿还不自觉地颤抖:“快去通报县令……就说……犯人……犯人……越狱……” 夕河、苏沐、夜无忌这三人越狱离开后在城郊找了处温泉,悠哉悠哉地泡了起来,这东都洛阳,别的都不怎么样,倒是这城郊的温泉池名声在外,旅途乏了值得泡一泡,跑商贩货值得泡一泡,越狱出来更是值得泡一泡。 还别说这夜里晚虽晚,可泡澡的却不在少数,想来这般消遣放松,却也的确是赛过活神仙,若是兜里有两个钱的,谁不知道享受……这里的温泉又分为不同的池子,一个富商带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却也是不曾少见。 夕河:“这温泉可泡的真舒服。” 苏沐:“那是……那牢房里可多的虱子、蟑螂了,我才待了半天,全身都痒死了。” 夜无忌双手扶靠在温泉池旁,头上枕着毛巾只道一字:“爽!!!” 想来这群人中,也就是夜无忌最懂得潇洒了,自从下山以后逍遥的日子就没断过,玩过的女人、喝过的酒比常人那可是多多了。 就拿泡温泉脖子往石头上一仰,也不知是跟谁学的,经验十足少年老成的样子。 一边泡,这三人一边攀谈起来。 苏沐:“这洛阳城内似乎完全没有十字门的眼线……我们回去这么久都不曾碰见门徒。” 夕河:“莫不是他们不屑在洛阳城内安插眼线?” 苏沐:“他们连上官府都袭击了,又怎会放过这一个小小的洛阳?再说了,之前我们将‘南阳’的郡主送去龙城,这消息不也被十字门知晓了去吗?怎么可能没有眼线。” 夕河一皱眉,完全没有头绪:“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是王莽看不上你我,懒得去处理?” 夜无忌:“爽!!!” 夕河(无语):“…………” 苏沐(无语):“…………” 夕河反应虽慢,但这直觉不得不说还真是不错,这十字门并非没有收到他们二人回洛阳的消息,只是……相比起眼前这件事,这两个小角色实在是不足挂齿。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 北方狼族……百慕大草原…… 自从夕河与苏沐离开狼族百慕大草原已过去将近半年的光景……这半年期间,狼族在阎奎山的带领下攻城拔寨,一路杀到了雪妖寨,所杀雪妖无论老幼,统统杀之并吞服其内丹,在这半年时间内,狼族势力大增,虽未南下侵袭燕关,但随着其对北夏的威胁与日俱增,镇守边关的将领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特别是负责燕关城防的总督统——王莽。 若是北夏失守,别说军部要治他罪,十字门也不会放过他,没了军部罩应,他在十字门也是人人可以代替。 燕关城下…… “禀大都统,洛阳眼线来报,上官家千金和那执枪的小子已经回到了洛阳。” 王莽眉头紧皱,此刻令他烦闷的不仅仅是夕河与那上官千金,而是这狼族与日俱增的势力,这样下去燕关城迟早失手,城破人灭…… 第四十一章·嫌隙 望着这黄沙满天飞的燕关,谁愿意在这个地方守一辈子,一方面要应付朝廷,一方面又要防范狼族,还要在军部和十字门间小心应对……当真是里外不是人。 王莽哼了哼鼻子:“上官游龙呢?他就没跟着一起来洛阳?” 兵士:“回大都统,并未发现上官游龙的行踪。” 王莽又抽了抽鼻子:“哼~这家伙定是找我报仇来了,他若不跟着来,就凭那两个小屁孩?” 王莽:“先不管他们,我现在正在加紧练兵,以防狼族偷袭我燕关,另外你去替我向护法汇报,就说我这边前线吃紧,希望能从门中借一两名高手过来。” 能与王莽谈到“护法”二字,显然这名向王莽汇报军情的的士兵不是一般的小兵,他也是十字门的门徒之一。 镜头一转……十字门大殿上…… 十字门门主一袭黑色的披风高高坐在门主位上,身旁两边各站着一名护法。漆黑的十字门内看不清这三人的面容,传话的士兵双腿跪在地上,将王莽的话一字不漏地汇报了上去。 门主听后什么也没说,倒是站在一旁的护法作了回应。 左护法:“你回去告诉黄雀,我们会在必要时加派人手,让他无需操心,安心练兵便是。” 门徒小兵听后脸上浮现微笑,显然对护法的回答甚是满意。 “是!”说罢,低着头一步一步朝着殿外退去。 待门徒小兵完全离开之后,左右护法开始了商议…… 右护法:“燕关失守正好参军部一本——失职罪。” 左护法(思考):“…………” 右护法:“若是我们待到狼族突袭燕关之时击杀王莽,则军部必定坐实罪名。” 左护法:“你别忘了,王莽还是身居双重身份,他会向我们请救兵,也同样会向军部搬救兵,只要守得燕关城不失,他便坐拥空吃朝廷粮饷。” 右护法:“这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好处全给他一人占了。” 左护法:“王虎的武侯铁骑不会坐视燕关城失手,这局……后议……” 洛阳郊区……温泉池内…… 在这四月的芳菲天,泡泡温泉洗洗漱是这天底下最舒坦的事了。 随着夜晚微风吹拂,一片片粉红色的桃花落在了这池水之中,若说这天气热,日晒三竿之时市井小贩的确有身着短袖衬衣的,若说这天气凉,这温水池内,若不围任何物件,单单站在池水旁,自怕也会冷不住打个哆嗦。 在这世间只要是有银子,还有什么事是做不了的呢?夜无忌点了壶酒,酒放在木盏上(木盏:一种木质的托盘,用于摆放酒具餐食,可漂浮在水面之上,用来为池水中的客人传递酒食。) 背靠着石阶,提起酒壶抿上一口,这可比在那牢狱里舒服太多了,一阵小风吹来……头上的水又干了……这干了就难免会凉,将头重新探入水中,软和暖和很有必要。 顺着酒香,一阵风逆着吹了过来,夜无忌刚提起的酒壶便被抢了去…… 夜无忌(???):“诶?谁啊?” 一抬头,见了面底气却又低了一大半。 夜无忌:“哈哈……你来啦?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这抢过夜无忌酒壶之人正是上官游龙,此刻正蹲坐在温泉池旁,高举着酒壶,随着喉结上下移动,咕嘟咕嘟地喝着…… 夜无忌眼神左右晃动,许是不安又许是慌张:“我们……我们……这还是为了等你……这全是苏沐的主意。” 猛地将手一指,眼睛一横,指向苏沐,这话说得倒是斩钉截铁,底气足得很。 上官游龙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边残剩的酒滴,也没顺着夜无忌的手望去,就朝着夜无忌眨了眨眼睛:“你们却也是逍遥,可让我好找啊。” 苏沐撇着脸不敢看上官游龙,这可与先前在牢内的态度有着迥然的不同。 ********************************************************** 换上一身浴袍,上官游龙也下了池子,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这态度可让夜无忌、夕河、苏沐三人好生难猜。 这三人悄悄“躲”在池子的一角,上官游龙则泡在另外一边,三人“远远”地望着上官游龙嘀哩咕噜了半天,最终伴随着一声“诶哟”,苏沐被推搡了出去。 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盯了一眼他们二人,只见夕河与夜无忌二人此刻正鸡贼地偷着笑,这般行径令得苏沐很是不悦。 转过头,变脸就像翻书一样,面对着上官游龙马上便是遮丑的“皮笑”。 一步步朝着上官游龙走过去,咧着嘴笑道“诶~嘿嘿~二哥~我的好二哥~嘿嘿~” 此刻的上官游龙如同几个时辰前的夜无忌一样,池面上漂浮着木盏,木盏上盛着酒食…… 浴巾敷在额头,双臂优哉游哉地摆在池边的石块上……看着苏沐走过来,时不时瞄一眼,也未多说什么。 苏沐则一脸笑嘻嘻地找了处适合自己坐下的位置,挨着上官游龙的手臂道:“诶~二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这边的啊?” 上官游龙故作轻松,眼神间似乎有点爱答不理的味道。 苏沐见上官游龙不作反应,打闹着拍了一下上官游龙那魁梧的身躯。 苏沐:“哎哟~你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还要跟自己的妹妹怄气~哼~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上官游龙自然是知晓他这个妹妹的伶牙俐齿,从下家里、爹爹也都惯着。 上官游龙:“我哪能跟苏大小姐怄气呀,苏大小姐本事多大啊,洛阳的监狱说破就破了。” 苏沐听得上官游龙这般口吻,狠狠地捶了上官游龙一拳:“哼!你这态度分明就是有,你就是责怪我从牢里跑了出来。” 这苏沐说来也真是深悉女孩子撒娇的好处,一方面要蛮不讲理一方面又要表现得委屈巴巴的,她现在就是这样,一方面任性地捶打着上官游龙,一方面却又带着委屈的眼神,泪花花地望着上官游龙,却真也道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上官游龙经受不住苏沐这般折腾,只好妥协。但不得不说夜无忌和夕河将苏沐推出去交涉,却也是正确至极。 上官游龙:“你们逃出牢狱,那么多的牢头狱卒都眼睁睁地看着,动静闹这么大我能不知道?” 既然话题回归正经,那苏沐自然也不能再胡闹下去,下一秒神色立马认真不少。 苏沐:“那二哥此去可是探听到了什么?” 上官游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他自然是清楚,在这温泉旅馆之内并没有十字门的眼线,只不过这常年在外带兵行军,警惕成了一个习惯,即便明知周围安全,也要小心谨慎。 上官游龙:“据我探知北上燕关那里似乎出了点事,王虎帐下的大都统王莽正全力在燕关练兵,分不出丝毫心神在这洛阳。” 苏沐眼咕噜一转:“所以你是说,我们来洛阳并非他不知道,而是他分不出心思对付我们咯?” 上官游龙将半个身子向池底一滑,感受着温暖的池水淌过肩膀:“嗨~这水可真舒服。” 苏沐眼咕噜又是一转,也不知心里究竟又打着什么鬼主意,也不在上官游龙身边继续逗留,转身朝着夜无忌、夕河这二人方向挪去。 上官游龙此刻还闭着眼,心中满是美好地转过背趴在池边,口中喊着:“妹妹,帮哥搓搓背,好久没有泡过这么舒服的温泉了,来!帮哥搓搓背……” “…………” 上官游龙:“妹?………妹啊?…………” 再一转身,这身后哪还有人啊,一个鬼人影都看不见,眼睛瞪得老圆,远远地倒是看见夕河、夜无忌、苏沐三人在池水旁勾头勾脑地‘开着小会’。 上官游龙看了一眼,将头上的毛巾往下一拉盖住了眼睛,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都为咱爹操心。” 苏城这边…… 孟长安与孪影两人这几日相处下来,二人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话说这孪影虽是十字门黄雀却也是可怜之人,原本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里,生活虽拮据却也还算安定,怎不知何时开始,父亲却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把家里的钱财都散尽了,到最后甚至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要拿到赌桌上当作筹码,而孪影就是这样输给了别人,后来被卖去他乡辗转好几手,最后才卖到了十字门。 十字门见那时的孪影尚小好培养,便收留了他,一步步将他训练为专业的刺客杀手,为十字门终身效命。 而孟长安的家乡则是在苏城的临郊,尽管苏城繁华,但临郊的也是荒凉,大部分生活在临郊的人都以农耕、纺织为业,为苏城内运送粮食、布匹、衣物,在劳动生产力低下的农村也只能糊糊口,况且孟长安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三十出头的孟长安靠着苏城监狱狱长这一职位养活着全家,弟弟要读书出人头地,妹妹则跟着母亲在家做纺织,孟长安的爹常年农耕地里劳作,脚要站在泥土里、稻田中,蚂蟥、毒蛇、蝎子什么没试过,只是这年级大了,淤积在体内的毒性开始集体爆发,一下雨全身疼痛的不能下床。 相似的经历让这两个人似有引力般愈发亲近,数十天相处下来孪影为解决孟长安的家庭压力和没有收入的窘境,特地将插在头上的簪子送给了孟长安,孟长安将这簪子当去了当铺换了好大一笔银子,不仅解了这三个月没钱寄回家中的燃眉之急,还在自己的住处添置了不少家当。 时光如流水,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个月相处下来,孪影愈发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叫孟长安的男人,就像是上辈子亏欠他的,这辈子来还。 而孟长安说实话也喜欢孪影,但这种喜欢更靠近于皮肉的那种,相处的越久他越是对孪影的皮相垂涎,曾经好几次都对孪影提出了同房的请求,只不过被孪影以时日尚短还需再斟酌为由拒绝了。其实这孪影哪里是认为时日尚短,他裆下虽空无一物,但却依旧不是女性,无法给予像寻常姑娘那般的快乐给孟长安,一旦孟长安发现他不是女儿身的秘密,则他俩的关系也就到此画上了句号。 而孟长安呢?许是男人的通病,即便得不到动动手脚却也是解压的很,方才认识一个月的“姑娘”臀、胸、腰……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他碰了个遍,期间孪影虽有阻止甚至发怒,却也依旧是治标不治本,隔三差五孟长安便忘得是一干二净。现在的孟长安哪还记得孪影是十字门的黄雀,在他眼里早就将孪影当做成了是他的情人,即便孪影只让他牵手,他也感觉每天被满满的幸福感填充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孟长安现在的确是喜欢着孪影,但究竟是喜欢他的皮囊还是喜欢他这个人,如果离了这身皮囊,孟长安又会怎样,再如果孟长安发现了孪影的真身他又会怎样。 第四十二章·孽缘 时间又过一个月…… 入夏后暴雨常会随着乌云一次又一次地洗刷苏城。 竹林中……孪影毕竟还是十字门门徒,而且还是黄雀级别,为了待在孟长安身边,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拒绝门中调令了,竹林里下着暴雨,竹叶被雨水冲刷的苍翠逼人,四周雨雾弥漫,空气中闻不着丝毫泥土的气味,空气随着降雨一下就降低了好多度,衣服也因为雨水紧紧地贴合在身上,重了数倍…… 孪影:“告诉护法我此刻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暂时不能回十字门复命。” 孪影的四周单膝围跪着数十名门徒,这些门徒尽数着黑衣、蒙面,手执银晃晃的大刀,光看这些门徒的外形完全分辨不出谁是谁。 许久……门徒间无一人回应,依旧跪在地上,势有‘黄雀一日不还,他们便长跪不起’的架势。孪影环顾着瞥了一眼,眼神中无丝毫情感,透着刺骨的冰寒。 又过少许……“轰!!”久违的压迫感再次袭来——军威。原本充斥着雨水的空气忽然稀薄起来,厚重的身体拖沓着雨水,厚重的吸不上气,身体摇摆即便跪着却也难以保持平衡。 其中的一名黑衣人实在挨不住这黄雀级别的军威,双膝跪地,静闭双眼喊:“黄雀饶命,护法之言我等不敢不从。” 孪影并未收手,反而还变本加厉。空气更加稀薄,甚至就连鼻腔和喉咙口都感觉快要裂开了,这暴虐之气在孟长安面前可是从未显露半分。或许十字门中的事物,自有他们十字门的处理规矩吧。 时间一长,眼看着一名名的门徒挨个倒下去,孪影收回了军威,转过身背对着这些门徒,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其中夹杂着的不知是对这道诏令的厌恶,还是对十字门的厌恶:“你们回去吧!告诉护法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定回十字门。” 远方孟长安找不到孪影,一边呼喊一边撑着伞走进了这竹林。 孪影的神识探得孟长安正朝竹林走来,当即遣散了门徒,并于当晚答应了孟长安,答应与他同房。 雷雨交加的夜晚…… “轰!”房门中开,暴雨自万米高空激落。 孟长安一个踉跄从房内跌跌撞撞地倒退而出:“你到底是男是女?” 声音歇斯底里,面部表情全是发自内心的嫌弃与恶心。 孪影衣巾散落在床上,上身一丝不挂,雪白的肌肤即便在这黑夜里依旧是无暇如玉,一阵惊雷炸响,借着电闪胴 体清晰可见,尽管只是一瞬间……那种美足以令所有见过的男人癫狂。 又是一次电闪,孟长安跌倒在泥潭之中,原本可以享受云雨之欢的自己,却在这泥潭之中染黄了衣衫。 孪影在床上,悄悄拉上了肩纱,明眸下垂满是失落与委屈…… 孟长安上衣还没扣上扣子,裸露的胸膛、还未来得及穿上的鞋子……站起身既愤怒又惊恐地看着屋内的那个人,数个呼吸之后猛地瞪起了双眼,指着屋内的孪影:“你到底是男是女???为什么要来害我?” 害他?凭孪影的实力即便要杀孟长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何苦费那么大的心思去害他,只怕此刻孟长安自己也已经是乱了心神,胡言乱语。 孪影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只可惜方才吐出一个字:“长(安)……” 孟长安一柄飞刀掠过暴雨直戳进屋内,孪影疏于防备,同时他也万万没想到,孟长安会忽然朝自己飞出这么一柄匕首,惊恐之下他甚至来不及躲避,仅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本能地侧了侧身体,利刃险险避开了要害,但还是刺入了孪影的右肩。 匕首入肩,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床帘…… 这下孪影终究是忍不住了,原本像个苍蝇一样成天围着自己打转的孟长安,那个占了自己一点点便宜任打任骂都不敢还半分手的孟长安,曾在他最困难之时,将自己发钗当掉帮他贴补家用,曾因为自己而让他丢掉了官职,为此还想尽办法弥补他,为了他三次拒绝十字门调令,就是那个他为之掏心掏肺的孟长安,此刻居然用匕首刺他,如果自己刚才没有躲开,那匕首瞄准的可是心脏。 孪影声音些许颤抖(泪珠在眼眶内打转):“你?想?杀?我?” 孟长安眼见匕首未能刺中要害,却又不敢再在原地逗留,他很清楚他远不是孪影的对手。 电闪雷鸣、暴雨倾覆之下,孟长安一路狂奔,远远地逃离了自己的那间小屋。 数日之后…… 孪影没有离开,他还想再和孟长安告个别,即便……孟长安是如此的嫌弃自己…… 孪影幻想过再见孟长安时,孟长安究竟会用一种什么态度对他,是愤怒……是无情……亦或者是那几乎不可能有的悔意,后悔那晚那般对待自己,手下失了分寸。 只可惜……数日之后,孟长安的确回来了,不过他还拿了一样东西——鹤顶红。 这东西又称作“砒霜”,乃剧毒之物,普通人服下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而若是修炼的高手,幸则功力散尽捡回一条命,不幸则全身瘫痪,下半生也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非但如此,这次数里之外……官府、军部……下至普通衙役,上至督统一级密密麻麻数千人埋伏在城郊。 擒拿十字门劫狱黄雀,官升三级,赏钱粮、布匹、车马。 孟长安此行根本不是来和孪影说些什么,而是借着孪影对他毫无防备,将其擒拿,作升官之用。 又过几日…… 随着一道诏书:“封孟长安为“司法典狱使”掌三千吏符、行政甲等白鹤官服,主管苏州三十六县~钦此。” 苏州——一个比苏城更大的地方,而苏城只不过是这苏州三十六县中的一县。 官封高位,无人不敬仰之,高高的官帽一戴,宽大的官服一穿,这哪还是那个颓废的孟长安,无论走到哪里,人都要尊称一句:“孟公” 歌舞升平、烟花酒池、肉林……什么样的美酒没喝过,什么样的姑娘没碰过,即便是西域的,也有着大把大把的人争先恐后地将之送至孟长安的面前。 活捉了十字门劫狱黄雀,着实是大功一件。 孟长安将孪影送给了官府,官府将他一级一级往上递,最后却由礼部官员将之送回十字门,以作人情。 帝都——龙城! 十字门内…… 十字门主高高地端坐在十字门的大殿之上,黑漆漆的大殿依旧是看不清门主的脸。 只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之处便是,门主开口说话了,而护法则老老实实地站在门主的左右两侧。 十字门门主(将头一歪):“孪影,如何?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你可体会够了?” 孪影趴在大殿之上竟一言不发:“…………” 他并不惊讶,门主虽远在龙城,但对远在苏州的事却了如指掌,其中包括孪影的这一段桃花债。 十字门门主:“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收礼的,可当礼部的人将你送还给我时,我还是接受了。” 沉默片刻…… 十字门门主:“你可有想过是为什么?” 孪影心如死灰,他趴在地上并不是因为鹤顶红的毒性,鹤顶红虽毒,却早已被礼部药师清理干净,他趴在地上是对世事的失望,对人心的失望,他可以理解孟长安在知道他身份后会埋怨、会生气、会厌恶……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他曾经看好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升官发财而用剧毒的‘鹤顶红’来毒害自己。 十字门门主:“利用我十字门的人升官发财,他上去也能让他下来,孪影……可需要我出手替你出气?” 十字门门主亲自出手,这可是多少门徒盼都盼不来的奢望,即便孪影身居黄雀之职,但也并不是所有黄雀都会有此殊荣,这可算得上是门主格外的恩典,换做其他门徒只怕早已百拜叩谢。 孪影双目无神地望着冰凉的地板,良久过后才带着微弱的气息缓缓吐出三个字:“不用了~” 十字门门主的宝座距离大殿上,孪影趴着的位置足有数十米远,而且从上到下还数十阶台阶,常人若是走过去至少也需要一小段时间。 十字门门主听得孪影气息虚弱,疑是余毒未清,就在这么远的距离,眨眼间座位上便变得空无一人,感受不到一丝风力,这也是十字门门主过人之处,纵观这世间的所有身法,移动速度越快劲力就越是难消除,带动的空气运动就越强,风力也就越大,而门主这一瞬身之法却无任何风力的牵动,若是用于战场,敌人根本无法凭借判断风向而提前预知他的位置,极为适合用于暗杀。 门主蹲下身子于孪影的身旁,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搭在了孪影的勃颈上:“气息混乱?心脉不齐……却又不是中毒?” 门主站起身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趴在地上的孪影:“你可是对那负心之人依旧余情未了?” 孪影不作答,泪水却不知为何漫过了眼眶流淌了下来,滴入地砖。 十字门门主闭上双眼依旧没有转过身:“这天下毒都有解药能解,但若是心病却只能你自己慢慢去解。” 孪影:“…………” 十字门门主(回音缭绕):“传令下去,把孟长安从‘司法典狱使’的位置上弄下去。” ******************************************************* 燕关以北,狼族——百慕大草原。 自阎奎山回百慕大草原之后,事态每日一小变,三日一大变。 阎奎山一方面严加操练狼族士兵,一方面颁布新政:奖励战功、奖励狩猎、奖励生育。 凡功力提升者赏!凡生育三名狼族子嗣者赏!凡斩获雪妖内丹者赏! 一年间的时间,狼族攻下了雪妖寨,一路向北抵达西域,开始与西域人贩卖商品做起了生意。 这西域人是个外族人的统称,具体细分这西域人种大致能分为三类:吐蕃人、波斯人、身毒人,这些人都有着各自的语言,吐蕃有吐蕃语,波斯有波斯语,身毒有身毒语,这里是个自由贸易的交流地,若是他们想让你听懂,他们大可说中原话,用北夏文字,但若是不想让你听懂……只怕你只能干挠头了。 在这西域最最盛产的便是美酒和葡萄,二者融为一体的葡萄美酒更是令人陶醉,除此之外这西域的美女也是令人欲罢不能,不同于中原女子的羞涩,西域女子热情奔放带有独特的异域气息,多少商人来此经商贩土都要花上重金点上一两名西域美女,一边品尝着这西域的美食,一边感受着西域美女的热情。 狼族常会将草原上猎来的野味和雪妖的内丹一同放在这西域的市场上贩卖交换,由于这野味纯正,雪妖内丹也是稀有,在这西域很有市场,价格被炒得非常之高。一头上好的雪域羚羊大概能换到400个金币,这价格相当于当地人一个月的收入,而一颗普通的雪妖丹大概能换到3000个金币,足够你在当地最好的酒楼,点上一桌最丰盛的酒菜,夜里再叫上几个西域美女,连着狂欢三天三夜。 西域这地方,对于狼族简直就是天堂,早些年狼族没有阎奎山坐镇,根本无法越过雪妖寨到达西域,而现在雪妖寨在阎奎山的攻城拔寨之下也移为了平地,若说现在还有什么事令他苦恼,除了答应夕河不能进犯燕关的那一纸条约外,便是东域“邪族”了。 邪族又被称之为‘不死族’‘骷髅族’以骸骨之躯现世,无语言、无思维、无法沟通,但力量却是强悍无比,阎奎山回忆起当年与‘邪族’的那一战,那真叫一个惊魂未定,整整一通宵的战斗,邪族力量之大竟远胜过他,那战之后别的没讨到什么,但唯一确认到的情报:这邪族非人、非兽、非妖、非仙、若说起来很接近于“鬼”,但世人口中的“鬼”大多也就是些不能解释或者比较罕见的自然现象,再过份些最多也就是些小妖、小怪胡闹作弄罢了,真正能称得上“鬼”的也只有忘川“地府”里的鬼差,那些可都是登记在册,阎王任命的正职,像这种在世间行走,涂炭其他生灵,侵占其他种族领地的,断断不是地府的“鬼”,若说有没有可能是“十八层地域”里的恶鬼呢?细想之下也绝无可能,若是地府内的鬼,十八殿王也绝不会这般放任不管,任由其在时间横行。 阎奎山不再细想,眼下当务之急是赶快将狼族壮大起来,东方的“邪族”迟早会侵吞百慕大草原,在此之前要将狼族迁移去别的地方,至于燕关……留给邪族,让他们二虎相争去吧。 时过境迁,一下子三个月过去…… 十字门门主在北夏声势权利盛大,利用十字门黄雀才爬上“司法典狱使”位置的孟长安,他作为门主又怎能放过,这不……才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堂堂“司法典狱使”便被扒去一身官服,重新贬为庶民,非但如此还因为贪污被罚了半年的牢狱,大牢之中的时光可不比被人称作“孟公”的日子,吃的是糠糟剩菜,睡得是稻草铁牢,四面都是漏风的墙,蟑螂老鼠蜘蛛同眠同寝。 望着那从铁窗透露进来的仅剩残月,监狱自然是那个熟悉的监狱,作为曾经的苏城监狱长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配置上……就连蟑螂老鼠也都一个不少,不同的是……苏城之时他是监狱长,看守的是别的犯人,如今……自己是那阶下囚,被别人看管着……这三个月的时光如同梦幻泡影,那一声声的“孟公”回响在耳畔,这三个月的时光,他体验了他几乎半辈子都未体验到的快乐与潇洒,挥金如土、美女如云环绕膝测,那是何等的豪情何等的闲情快活,只不过升得快下得也快,这一切就在那么几天之内化作梦幻泡影。 孟长安在牢狱之中,也曾反思过这朝廷内的权利斗争,他远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丢了位置也是迟早的事,怨不得天也尤不得他人。 孟长安望着这窗外的半抹月色,不禁自言叹息:“可惜啊!可惜!” “长安……” 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孟长安背后响起,说句实话孟长安自从将孪影捉拿送给官府之后,他从未再想起孪影一刻,即使就在刚才他满脑子里想的依旧还是自己为何丢官,如果不收那份礼金是否自己就能躲过一劫,思考之余回忆一下他做“司法典狱使”的威风时光。 回过头,这是一副他都快忘却了的面孔,一副他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生活中的面孔,亲眼见孪影服下了鹤顶红,如今却如同无事人一般站在自己面前,如果硬要说与几个月前有什么不同,便是脸色过份苍白,人也瘦成了皮包骨。 孟长安疑孪影是来找他复仇的,当即一屁股坐在了草堆之上,满是惊愕之色:“孪……孪影??” 孪影双目无神,一身白衣……孪影从不穿白衣,十字门门徒通常都是黑衣,况且他修习的本尊与影子相互替换的功法,穿白衣简直就是暴露自己,但不知为何今日他偏偏就穿了一袭黑衣。 第四十三章·孪影篇(结) 随着孟长安一屁股坐在稻草堆上,面露惊恐之色之余还略带着惊吓声:“你……你可是来杀我的?白衣?你是人是鬼?” 孪影静静凝望着孟长安,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很清楚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不是之前的孪影了,不再是那个杀人如麻,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了,他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说不出的喜欢,但又很伤心……得不到、放不下,即便在受到这般无情对待的情况下,他依旧无法说服自己不再与孟长安有任何的牵连,更何况是恨他。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一字也难以吐露出,意气风发的面容、整整肥了一圈的肚腩、被人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不难看出在这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内,孟长安享受了怎样春风得意的日子。 孪影眼神动摇了,此刻的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涌上眼眸,苦楚奔向心头……若是换做别人,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而是由始至终都知晓事件的第三人,他会恨不得将孟长安这个负心贼千刀万剐,但他做不出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做不出,只因他偏偏就是那个当事人。 孪影蹲下身子,伸出手……朝孟长安的方向移去…… 孟长安吓得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半步,直到背部贴墙无法移动半分。 随着孪影的手渐渐将他靠来,孟长安将头高高扬起,这是他在无法继续向后挪动的处境之下作出的最后挣扎,孟长安双眼之内满是惊恐,他深知孪影的实力,要杀他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这一瞬间可以是孪影的手接触到自己脸的那么一瞬间。 冰凉的手挨上了温暖的脸颊,孪影身体虚弱,气血在这三个月的悲伤期内早已被弄得混乱不堪,四肢虚寒早已习惯。 孟长安惊恐地看着孪影,全身发抖地躲在角落里,任凭孪影的手轻抚自己的脸颊。 孪影的手摸着孟长安的脸颊,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瞬间被一种满足感充实,也是那一瞬间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只要眼前这个男人安好,即便是伤自己一千次一万次也在所不问。 而孟长安呢?孟长安此刻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一边摆着手一边颤颤巍巍地乞求着:“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声音低下而卑贱…… 孟长安:“我是受人驱使的,给你下毒也是官府的意思,不是我的本意,求求你不要杀我……” 孪影抚摸着孟长安的脸颊,他殊不知现在的孟长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苏城监狱,那个不畏生死,宁死不屈的监狱长了,当初的孟长安败于孪影之手有脖子向匕首横的勇气,而现在……一句一个不要杀我,全然已成了窝囊废。也许是被这花花、灯红酒绿的世界腐蚀了吧,人就是这么容易变。 孪影:“长安,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孟长安一阵发抖,口中念叨着:“我不去,我不出去,我死也不出去。”恐怕在孟长安看来,在这大牢里反而还安全,若是出去只怕孪影不知道会怎样折磨自己。 孪影有些诧异,他不明白孟长安为何不愿跟自己离开这又黑又暗、又脏又臭的监牢。不过话说回来,此刻的孪影只怕早已没有了“黄雀”的姿态,就像是个白痴。 神秘武士:“既!然!人家!不愿意……和……你走!何必……再……强求!” 不知何时,这大牢的铁牢另一边,一名神秘的武士忽然出现,这武士头戴战盔审批铠甲,腰间挎着一柄西洋长刀,西洋长刀比一般的中原刀刃要长上许多。武士说话时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显然对于中原的语言并不纯熟。 这人孪影认识,单从孪影见到武士的神色便看得出,这武士绝非善茬。 孪影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暗起来,如临大敌般面色凝重。 武士接着道:“门!主让!我!来帮你。” 孪影瞪着双眼:“滚!我不需要你帮。” 武士不听孪影的号令:“门主说!你!都是因!为这个男的!才心性大乱!杀了他!方便!” 武士杀气顿起,拔刀的速度谓之快,即使是孪影也无法清晰看见,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孪影来不及替孟长安抵挡,只得将自己的背对向孟长安,利刃于其背面深深地划开了一道口子,那一瞬间若是仔细倾听,甚至都能听见利刃划开肋骨的声音,随着刀刃滑过,肋骨一根根折断,坦露出鲜红的内脏,只不过这西洋刀刀快利刃,在滑过皮肉胫骨之后,由于太快,胫骨皮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又重新贴合在一起,无缝贴合。 只感觉背后一根线勾勒住一样,火辣辣地燃烧。孪影知晓自己已经深中刀伤,此刻若是不乱动,即刻运功调息恐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若此刻运功调息,则孟长安势必无人救赎,只怕片刻之间便会人头落地。 孟长安看着孪影忽然朝着自己扑来,甚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隐隐觉着这眼前的武士比孪影更加凶狠。 下一刻,铁牢门的钢筋尽数折断,孪影的背后也缓缓溢出一丝丝鲜血。 此刻的武士似一名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你!找死!” 再次挥刀,自上向下劈砍,孪影不顾背上的伤口,强行将孟长安向自己这边拉扯,险险躲避了剑锋,只可惜这背上的血痕更深了,血也染透了第一层衣裳。 武士挥出的强劲剑气直接将监狱劈成了两半,无意中竟给了二人逃生的机会,大牢并未因为武士的这一斩击轰然倒塌,只不过虽是一条细缝,却也足够孪影带着孟长安逃生。 只可惜孪影此刻身受重伤,逃出监牢已是强弩之末,此外再无能力带着孟长安跑多远。 孟长安被孪影带出监牢,重新见到外面的世界,一瞬间那个兴奋劲别提有多强烈了,他甚至还不知道孪影已经身受重伤,拉着孪影希望这根救命稻草能带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个踉跄,孪影倒在了黑夜的水潭中……背后的白衣被鲜血浸红,现在的孪影,不单单是背部火辣辣地疼,就连内脏也感觉痉挛似的抽搐,不知是否已经伤及内脏,伴随着呼吸急促血液向头上涌去,耳畔嗡鸣声……他仿佛听见孟长安在叫他,叫他起来……只可惜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模糊,再也无法看清楚。 武士没有孪影的贴墙走缝隙的绝技,想要出监狱,只得通过暴力手段。一脚踏破监狱的墙壁,伴随着飞石蹦砖,武士一步步朝着孪影及孟长安靠近。 孟长安只不过不经意间看了武士一眼,一阵恐惧感袭来,再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孪影,慌乱中丢下孪影,飞一样的逃走了。 武士的目标似乎很明确,他此番对着的并不是孪影,经过孪影身旁,低头看了一眼孪影,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武士想不到,当年叱咤江湖的孪影,此刻竟堕落到这般境地,这般的不堪一击,为了一个废物竟然会挡自己的刀。 掠过孪影的身体,径直朝着孟长安逃跑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出两不,后面的一只脚忽然拖不动了,低头一看,竟然是孪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脚,孪影不顾身后伤口继续裂开而以性命拦住武士。 武士一脚踢开孪影握住自己脚的双手,这已经算是最仁慈的了。 孟长安呢?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也不知是武士故意折磨他还是不急于让他死,至到孟长安又跑回原地,重新回到孪影身边。 孟长安喘着粗气,惊恐地望着依旧倒在水潭里的孪影,跑了这么久,没想到最终依旧跑回到原点,来不及研究孪影是死是活,赶紧环顾四周,此刻他已经快要疯了,明明武士走的慢悠悠的,却始终逃离不了武士的追捕,黑夜里的武士就像是一个鬼魂,不快不慢地跟着自己,一旦被追上等待着他的只有是死路一条。 又过一个时辰,孟长安再次回到了原处,但此刻他已经再无力气,看着地上的孪影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他很清楚,自己已经避不开这个死神,再跑下去即便不被杀死,也会被自己累死。 孟长安坐在孪影的身边,他未曾想到孪影还活着。忽然间孪影开口说活,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孪影带着虚弱的声音道:“你跑不出去了……他是东瀛武士……通晓忍术幻术……你已经在他的鸟笼之中。” 孟长安喘着粗气咽着口水,汗水早已浸湿了全身,他没有回答静静地倾听着孪影的话,孪影此刻说话的声音已经非常小,气息也已经非常微弱了,甚至不得不俯下身子认真倾听。 孪影:“你……先扶……我起来。” 武士逼近,直到在孪影面前停下了脚步。 孪影带着细若游丝的气息对着武士道:“麻烦门主……能出来见我……一见。” 武士没有说话,也没有拔刀。 孪影泛白的嘴唇拂过一丝笑容:“看来……门主已经来了……” 武士依旧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缓缓自不远处的树根下走出,双手负于身后,气定神闲,举手投足间尽显霸王之气。 十字门门主:“孪影,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你吗?” 孪影微微一低头,看来在孪影心里,十字门的最高领袖还是令他尊敬的。 十字门门主:“因为你是我十字门中心思最为缜密的,如果可以我是真不愿看到如此境地。” 孪影靠着孟长安的肩膀,或许这已经是他此生最最幸福的时刻。 孪影:“望门主看在属下忠心多年的份上,放过孟长安……给他一条生路。” 孟长安看着孪影,脸上眼神里满是假心假意的乖巧,满心希望十字门的人能够放他一条生路,只是他并未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在十字门门主的眼里根本不值得一看,门主关心的只是孪影的态度。 十字门门主撇了撇头,似乎也猜到了孪影想说什么,只不过还是想亲耳听孪影说出口罢了。 气氛在片刻寂冷之后,十字门门主终究还是先开了口:“孪影,只要你肯回头,我可以叫人医治好你的伤,保证完好如初。” 十字门门主可是一个不太经常承诺别人的人,通常情况下别说是承诺,连面都很难见着一次,这回能对孪影吐露出如此坦诚的承诺已然可以看出,对孪影可谓是格外看重。 孪影勉强挤出一丝寒笑:“不……不必了,我的心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冷漠,这样的孪影自也不配……不配留在十字门中,唯一辜负的是门主多年的栽培。” 十字门门主扭过身,许久之后才冷冷地道:“解开鬼打墙。” 这话显然是对着武士说的,这‘鬼打墙’不知算忍术还是幻术,总之就是这名东瀛武士的一项绝学,能够令人逃不出去,始终都在绕圈,而先前孟长安逃了两个时辰都未能出去,就是因为中了这‘鬼打墙’。 东营武士点了点头,单手结印口中也不知默念些什么,大概是东瀛语言吧,随着最后一声“解!”四周的一切变得有些许不同,若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有丝毫端倪,只不过确实已经回到了正常。 孟长安哪里看得出这些,此刻枕肩的孪影奄奄一息,十字门门主又背对着自己,武士也完全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低下头道了句:“多谢门主。” 立马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跑去,原本枕着孟长安肩膀的孪影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到了下去,好在就在那么一瞬间,门主一个踱步用手托住了孪影的头,以不至于头栽倒在地。 孪影眼角处满是泪水,此刻的他已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有办法说了,随着生命的一点点流逝,他连说话的力气说话的能力都已经没有了,静静地看着孟长安那连头也不回的背影,能离开恐怕已是他心之所愿,他很感激门主很感激十字门,能够在生命的最后答应自己的请求,他又觉得自己对不住十字门,这般器重自己的十字门,这般其中自己的门主,竟然……自己居然会背叛他们。 泪水湿了眼眶,看不清人……看不清景……所能感知的世界越来越小,看见的世界也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感受着十字门门主掌心传来的那最后一丝温暖,他已经看不见了,听不见了……但依旧想说些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口型:“门……主……”。 一丝丝的气从孪影的口中呼出,只不过再也没有进气……十字门门主轻轻将孪影的头放下,并将自己的衣角扯下一块垫在地上,将孪影的头轻轻放在上面。 十字门门主冷冷道:“东瀛武士你去把那个人叫孟长安的人杀了!将他的头颅带给我,我要请自看。” 东瀛武士深深一鞠躬:“嗨!” 十字门门主:“另外从今天起你就是新‘黄雀’” 后来东瀛武士将孟长安的头颅带回十字门,十字门门主用一种绿色的火焰将他的头颅焚烧的连渣都不剩…… 百年之后…… 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孪影的转世)坐在树枝上,好生调皮…… 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孟长安转世)在树下:“喂,你下来我们做朋友吧。” 小女孩长得分外俊美,是当地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美人,不知道多少都想订娃娃亲,只不过这小女孩的父母还在挑选,未曾决定。 小女孩(微笑):“你这人不知怎么的,我讨厌你的很,最不愿意的就是和你做朋友。” 小男孩:“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啊,你干嘛讨厌我?” 小女孩撇了撇嘴,眼咕噜一转:“嗯……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很讨厌,估计是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小男孩倒是会顺杆爬:“欧?照你这么说我们上辈子就认识,那我们岂不是更有缘分?” 小女孩一脸不屑:“呸!你倒是不要脸,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不害臊。” 小男孩:“我……” 小女孩:“那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啊?” 小男孩:“你长得好看。” 小女孩再次笑了出来,笑起来笑靥如花好看的极:“哈哈哈~你说话倒是实在,不过嘛……你这个人过于肤浅,只是因为皮相生的好看便想和我做朋友,看在你老实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快快走开,别叨扰着我看风景。” 小男孩坐在树下,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树上的小女孩回心转意。 呵!或许就是这样死缠烂打的人,总能捕获姑娘的芳心吧,然后再伤之…… 只可惜这次不会。 小女孩:“喂!如果……算了,反正不可能。” 小男孩:“你说嘛!但凡是你问的问题,我都会认认真真回答你的。” 小女孩:“诶~本姑娘还就不想说了。” 小女孩偷偷瞄了一眼树下的男孩,这男孩的脖子上又一圈黑色的胎记,样貌……初看着极为亲切,看久些却又极为厌恶……不禁摇了摇头。 第四十四章·不可控的开端 话说,夕河、苏沐、上官游龙、夜无忌四人准备朝着燕关出发,他们原本计划直接去找王莽,通过他进一步了解十字门最新动向。只可惜这半路上,上官游龙接到了破云军的飞鸽传书,毕竟上官游龙离开军队也有些时日了,这封信是上官游龙的大哥,上官惊鸿写给他的,命他速回破云军。 如今只有三个人一同去燕关了。 上官游龙的离开,对于这支四人小队显然是少了一大战力,不过好在夜无忌还在,夜无忌的功力虽说比不上上官游龙,但也能堪称同辈之间的翘楚,有他在夕河与苏沐至少性命无虞。 这三人行了两天,夜里才到燕关城下,一到燕关便发现不仅兵力多了数倍,就连守城的人也换了,清一色百夫长,相比起一年前普通士兵守城,简直是天壤之别,进出也不再随意,没有通关令不得随意进出。 三人趁着夜,偷偷摸摸地进城,虽不知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直觉却告诉他们,不得掉以轻心。 进了城,八步一岗十步一哨,整座城戒备森严,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一支巡逻队走过,这些个驻防的士兵看样貌不像是燕关本地的,燕关常年风沙,但凡在这里稍微待久一些手背上、脖颈上都会开裂发黄,而这些个士兵各个白白净净,只怕不知又是从哪里调来的军队,这些个士兵各个纪律严明,即便入了深夜也没有丝毫懈怠,更没有半点交头接耳的现象。 城墙房檐下,苏沐、夕河、夜无忌三人窃窃私语分析各种缘由…… 苏沐:“据我估计这燕关城内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不可能戒备如此森严。” 夕河:“嗯,这些士兵的功力似乎不弱,和寻常的普通士兵有着明显的区别。” 夜无忌:“我们先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们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吗?” 夕河:“一年前我和苏沐就曾在燕关驻扎过,如果当年那间屋子还没被拆除的话,我们可以先躲到那里。” 夜无忌眼咕噜一转:“那行,你带着苏沐先去,我负责将这些巡逻的人引开。” 夕河:“那到时你如何找到我们?” 夜无忌拍了拍胸口:“放心吧,你们自己注意别被发现就好。” 一个时辰后,燕关的一处小屋内…… 一道白色的身影夺门而入,屋内的夕河与苏沐也是吓了一跳,直到反应过来是夜无忌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夕河(赶紧上前两步):“怎么去了这么久?那帮人很难对付吗?” 夜无忌进了屋子,没理会夕河,径直朝着水杯奔去,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这才回答道:“王虎你们认不认识?” 夕河与苏沐脸上同时拂过一丝不解。 苏沐:“王虎?是王莽吧?” 夕河:“你确定没听错?” 夜无忌一抹嘴:“那武侯铁骑呢?” 夕河脑子慢恐还没反应过来,但苏沐见多识广,一下子便瞪大了双眼。 苏沐:“你说武侯铁骑?怎么会?他们怎么会来燕关?” 夕河:“什么武侯铁骑?” 苏沐:“啧~你怎么忘了?当年我们所在的田伍长的部队就是隶属武侯铁骑,王莽也是王虎帐下的。” 夕河(???):“是这样的吗?我们当年属于武侯铁骑?” 苏沐(……迟早被这呆子气死……):“所谓武侯铁骑是整个王虎军队里最强的部队,所有能进入武侯铁骑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武侯铁骑虽说是王虎统管,但除此之外王虎还统领着别的队伍,在这些队伍中,实力强悍的精英才有机会进入武侯铁骑。” 夕河摸了摸头:“好像还是不太明白,哈哈……” 苏沐(别跟他说话……千万不要跟他说话……把自己气死了不值得……) 苏沐:“无忌你接着说。” 夜无忌:“这个武侯铁骑啊……他……诶?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沐:“夜无忌啊,怎么了?” 夜无忌摇着头:“不对,刚才你并没有叫我的全名,而是很亲切地叫“无忌”“无忌哥”。” 苏沐眉头微皱:“你怎么那么恶心啊,你名字不就是用来给人叫的吗?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叫过你“无忌哥”?” 苏沐这边话还没说完,夜无忌就急着占便宜。 夜无忌:“诶!苏沐妹妹~” 正说着苏沐都准备冲上去了。 夜无忌这才赶紧摆手作罢:“好了好了!你还想不想听?你还想不想听?” 苏沐瞄了一眼傻待在一旁的夕河,没作声却莫名地瞥了一眼。 夕河自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却也没做声。 夜无忌咳嗽两声:“咳咳……我刚才说到哪了?” 苏沐:“你说到武侯铁骑——王虎。” 夜无忌:“哦!对对对,这王虎……” 详细: 半个月前——自龙城而出,武侯铁骑总将——大将王虎,带三百名武侯铁骑直奔燕关,日夜兼程三日三夜,赶到时只见时任大都统的王莽重伤于病榻之上,燕关将士不足百人,城门破败凋敝。 由于狼族放弃百慕大草原,邪族占领了狼族的领地,燕关迎来了新的敌人,枯骨邪族。邪族骷髅之躯,百战不死——其骨硬如钢铁,双瞳漆黑空无一物,无语言无组织,只凭借本能厮杀,杀尽异类…… 王虎的三百武侯铁骑将这群白色枯骨邪族一路北上驱逐,直到百慕大草原。天黑入夜,百慕大草原以东有一座山岭唤作——柏岭,柏岭高三千海拔,山顶处千年寒雪冰封。入夜……邪族功力莫名大增,黑色的骷髅头颅内竟然能散发绿光,若只有这白骨邪族,大将王虎还应付的来,只可惜入深夜……自柏岭的山脚处……全身如同鲜血般红色的骷髅接替而出,其力大——能搬山,其速快移动可留残影,懂吼叫发出亡灵一般的叫声,震惊灵魂深处。不畏强敌如海流一般朝着百慕大草原冲击。 三百武侯铁骑只剩下不过十人,马匹全部阵亡,天亮佛晓时分,仅存的几名武侯铁骑士卒扛回“王虎”。 王虎全身上下两百多处刀伤,六根肋骨断裂,内脏多处受伤,眼睛挖去一只,奄奄一息…… 夕河与苏沐二人在听完夜无忌所探听的消息之后,皆是楞坐着不动…… 夕河:“武侯铁骑大将受伤?这可是堪比上官游龙,不!兴许比上官游龙还要强的人,究竟这邪族有多强居然能够伤得了他?” 苏沐:“与大哥的破云军相媲美的武侯铁骑,三百人剩下不过几人?” 夜无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比那个什么王虎强的自然大有人在。” 听到此处苏沐不禁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来历?感觉你说话的口气,仿佛见过人外人,天外天一般?” 夜无忌:“额……这个问题嘛……我们还是说回邪族……嗯……话说这邪族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夕河:“邪族?我曾经听狼族少主阎独溪说过,他们狼族也曾经与邪族战斗过,也是因为不敌这才考虑南下燕关。” 夜无忌拍了拍夕河的肩膀:“哟~想不到你和妖怪还认识呐?” 夕河:“这说来话长,有空我慢慢跟你解释。” 夜无忌:“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夕河:“你刚才说王虎来燕关时,王莽也已经受了重伤?” 夜无忌眼睛往上一翻回应道:“那几个士兵是这么说的。” 夕河回头看了一眼苏沐,眼神中带着坚毅。 苏沐也是立马会意,若是换做平时,他们二人绝不是王莽的对手,可如今天赐良机,王莽被邪族重伤,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一阵杀意在这三人的小屋中陡然升起…… 子时…… 三道黑影掠过瓦房、翻过屋檐,静悄悄地躲在了灯火所照不到的黑暗处…… 夜无忌展开神识一番探查过后(唏嘘声):“对面阁楼之上分别躺着两人,一人躺在三层另一人躺在七层,七层的房间宽敞,装饰精良,内有七名高手分别守护在床榻边,我猜应该是王虎的房间,而三层的只有两人守护,实力相比七层的七人更若,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就是王莽的房间了。” 苏沐眼咕噜一转似在思考些什么,许久过后方才开口:“无忌不认识王莽,见过王莽的只有我跟夕河,但夕河的长枪过于沉重,上瓦房、潜行容易暴露。……这样,你们二人在此待机行动,我先去谈个究竟,若真是王莽则举手为号。” 苏沐看向了夜无忌,其意思——也只有夜无忌能够看见屋内发生的情况,黑夜之中的举手,也只有具有神识探测的夜无忌能够了解。 夜无忌自然会意,朝着苏沐点了点头,下一刻,苏沐一个掠身,借着乌云刚好遮蔽月光的瞬间,与那阁楼融为一体。 在苏沐走后…… 夕河蹭了蹭夜无忌的臂膀:“无忌兄,你这神识什么时候也能教教我?” 夜无忌挑了挑眉:“你啊!还早着呢,内修一塌糊涂,外修倒是练得一身蛮力。” 夕河眨着眼:“那可怎么办?” 夜无忌望着夕河,内心欲言又止(本门功夫不得外传,这是门规,况且此次下山纯属历劫,本就无意收徒,况且若又因此坏了门规,师尊还不得责罚死自己。):“…………” 夕河:“嗯?” 夜无忌眼睛不敢直视夕河,倒是打了个圆场:“这个……咳……你看你的功夫大多来自于军队,而上官家又有两名将军,他们的实力也可谓是强悍的很,你与他们修炼的方式相同,找游龙,让游龙教你必定事半功倍。” 夕河(说了半天,你还不是不愿意教我):“…………” 王莽此前为抗击邪族的确受了不小的伤,此刻大部分精锐护卫全都调去了王虎的房间,毕竟王虎受的伤比他重,军衔也比他的大,王虎的周全自然要比一个大都统重要,也正是因此王莽身旁就只剩下了两名护卫。 王莽房屋内:王莽嘴唇煞白,双腿盘膝而坐,床边还摆放着不少染血的手绢,又是一轮调息,只见王莽咳嗽数声竟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透床帘。 护卫:“大都统?” 另一名护卫递上一绢手巾。 王莽虚弱地喘息着,无力地摆了摆手。 许久过后,王莽才拖着嘶哑的声音开口道:“王将军怎么样了?” 护卫:“听说,王将军这次回来伤了元气,救治过程中还昏迷了好几次。” 王莽听到此处,不禁一丝苦笑:“哈哈……武侯铁骑总将领——王虎,却也会被伤成这样……哈哈……” 说到底无论是站在十字门的立场还是站在军队的立场,这两股势力都属于北夏,王莽人再坏却也还是北夏人,守卫燕关虽存一己私欲却也还是履责守职。可如今,事态陡然突变,从未见过的邪族居然入侵,守不住燕关,无论是十字门还是军部都会让王莽人头落地。 艰辛地咽了一口唾液,王莽双眼布满血丝,悄悄瞄了一眼自己藏在枕头底的‘黄雀’扳指,心中暗道:“王虎啊!王虎!你也不多带一些人,就三百人……哎……” 王莽依靠着床头长舒了一口气:“十字门的人可传来消息?” 护卫:“不曾回话。” 苏沐在窗外偷偷窥视着屋内的情况,在确信屋内之人的确是王莽之后,立即按照先前的约定举手为号。 夕河与夜无忌见号令,几乎同时化作两道黑影直逼阁楼三层屋内。 三人动作承接一体,夕河与夜无忌还未到,苏沐先破窗,一柄短剑飞刃而出,直直逼向王莽,这王莽平日里功力虽强,可如今已经身受重伤,外加疏于防备,这一记偷袭,直勾勾地击中了王莽,短剑剑刃直插入王莽右臂,切开皮肉已然伤及臂骨。 两名护卫来不及反应,正准备回神呼救,一柄剑裂喉,一柄枪穿喉……二人应声倒地。 王莽捂住血流如注的手臂,眼角抽搐:“你们是什么人?” 夕河与苏沐转过身,站在了灯火烛光下。 王莽哪会有这么好记性,能够记住二人相貌一整年的时间,况且少年的容貌不似成人,少年容貌变数极大,况且当年苏沐还是男扮女装模样,而夕河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少年,如今的他魁梧而高大,脸也不似当年在城门下那般沾满灰尘。 王莽一声苦笑:“二位……三位可是来取我性命的?” 夕河本脚已提起本想上前道明身份,不料却被苏沐一手拦住。 夕河看着苏沐,并不是很理解苏沐的意图,却也只得止步。 苏沐拦住了夕河,却也不见她说些什么,直到王莽再次开口。 王莽:“今日我身手重伤,必然不是三位的对手,只是在我临死之前……总得让我死个明白,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是十字门还是军部?” 苏沐怔了怔神,就在刚才一瞬间她脑海中飘过一系列的想法,如果假装自己是十字门的人,这样岂不是可以将这刺杀嫁祸到十字门的头上?况且自己的两位哥哥在军部,肯定不能说自己是军部的,王虎知道自己手下死了的讯息一定会彻查凶手,到时候让王虎与十字门争个你死我活,间接地还帮了自家的破云军,岂不是两全其美? 王莽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能坐上大都统的位置,光凭实力没有计谋怎么可以?虽说此刻的王莽身负重伤,不过身而为人最基本的求生欲还是有的,此刻的他早已将手伸向了枕头底的那枚‘黄雀’扳指。 苏沐胸有成竹地上前一步,似乎已经有了对策:“此番门主对你的表现很是失望,不愿再给你机会了。” 王莽听着苏沐的口气,总觉着有些不对劲,无论是底气还是话音中所蕴含的功力,怎么看都不像是门主会亲自接见的人,为了判断对方身份,王莽将计就计陪着苏沐唱了一段对手戏。 王莽:“咳~咳~这次丢失密信令得王虎前来,是我对不住门主,三位奉门主之命取我性命也实属应当。” 说话间,王虎低着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三人的神色和一举一动。 苏沐未曾觉察到王莽的试探,顺着王莽的话说了下去:“那我们便动手了。” 王莽神色突变,抽出枕下扳指,对准烛火抛去。 苏沐径直站在王莽面前,突见一物飞出,急忙本能闪避,扳指掷中灯芯,火焰熄灭,一瞬间整间房子黑了下来。 王莽(这三人不是十字门的人,若真的是十字门要我命,一不会多说废话,二我也难逃一死,只是如今这三人究竟什么来路。)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出其不意地不走正门,也不呼喊,反倒是从苏沐进来的那处窗台一跃而下,寻求跳楼求生。 正在灯灭瞬间,三人还未反应过来,王莽从床上一跃而起,瘸着腿连滚带爬地翻滚在阁楼檐宇之上。 夕河、苏沐、夜无忌三人猛然反应过来,急忙越窗追出。 王莽:“快来人,有刺客!有……” 三人速度也不慢,自王莽之后越出窗台,借着皎洁的月光,夕河纵身一跃,执乌金重枪过头顶,掩月色,自上而下运足全身劲力抛掷而下,枪脱手,带着八十斤的自身重量,借着夕河缠绕在枪上的浑厚气力,这一枪足有裂山之势。 夕河:“你可还记得这杆乌金枪?你可还记得被推下城门的田伍长?你可还记得被你关在城门外惨死的燕关将士!!!” 乌金枪飞速而下,气劲掀起阵阵气浪,苏沐与夜无忌亦顿停脚步。 下一刻,地面被这乌金枪刺出一个如同蜘蛛网办的巨大裂痕,裂痕方圆足有房屋占地大小,受这枪的影响,裂纹攀上房屋,但凡受此裂纹影响的房屋,屋顶瓦片掉落,墙体开裂,个别不坚固的房屋已然倒塌,裂痕的中央……乌金枪斜斜插入地面,乌金枪上鲜血自上而下流淌,王莽的尸体悬于枪正中央,不偏不倚。 第四十五章·盗尸 重型乌金枪坠地,气浪劲力激荡四方,随着房屋的倒塌,楼宇的摇晃……几乎整座燕关城都在这深夜时分晃了一晃,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乌金枪滑落、滴下。 不过试想,这样大的动静怎会不引起王虎的注意,即便他现在身受重伤,但怎么说也不是死人,这么大的动静又怎能全然不知呢? 王虎躺在卧榻之上,双唇紧紧闭着,眼睛虽是微眯,却不敢有一丝懈怠,他虽没有夜无忌般昆仑门的神识感知,却也能够根据敌人的气息判断对方做了些什么,此刻他虽躺在卧榻之上,但那一计从半空而降的乌金枪,却是如投影一般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虽在房内,但却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咳~咳~咳~”王虎忽然一阵急咳,伴随着摇晃的楼宇,房内除了王虎之外还有七名贴身护卫,这七名护卫都是王虎“武侯铁骑”的成员,实力也是不容小觑,感受到这楼宇的晃动,这七名武侯铁骑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拔出腰间的短匕首,在床榻的四角处警惕把守。 王莽由于肋骨断裂,此刻正发着高烧,一只眼睛被挖去的疼痛感钻心裂肺,他已无力去管王莽这个大都统的死活,别说是王莽,即便这几个人今次的目标是自己,自己却又能奈何? 气氛**静了,除了那一声重枪入地的巨响,之后再无发出任何的声音。城内的巡视士兵自各个角落内纷涌而出,全都聚集在这裂如蛛网的地面前,围着、驻足……先前贯穿王莽的乌金枪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独独留下王莽那具被鲜血浸染的躯壳。 “大都统?” “是大都统!!” “大都统遇害了!!” 也不知是谁最先发出了声,这群士兵大多没多大本事,真正稍有实力的武侯铁骑全都围绕在王虎的病榻前,根本不敢离开半步。 眼看着王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穿胸膛而过,胸口处还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这些个士兵不由地全部一阵慌乱,他们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已经令他们闻风丧胆的“骷髅大军”那个兵临城下的“邪族”,百战不死,甚至将王虎重伤至垂死的“异族”。 这些个士兵当然知道自己远不是这些“邪族”的对手,一个个站在原地,身子都不同程度地打颤,就这般模样若此刻真出现了“邪族”身影,只怕顷刻间便不战自溃。 躺在卧榻之上的王虎当然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嘴唇微微颤动,想说些什么却又实在是说不出一个字,只得从那一只孤独的眼睛之中流露出些许神色。 普通人若是见到王虎此刻的神态大多也分别不出其中意味,但对于常年跟随王虎的武侯铁骑而言就完全不同了,七名武侯铁骑之中的一名当即会意,向其余六名护卫使了个眼色,自步走到窗台前,洪亮的声音顷刻传遍整个燕关。 “所有士兵不要慌乱,违者军法从事。” 光凭这一声,估摸着实力也不在王莽之下。 楼下士兵尽数抬头望向窗台方向,对于武侯铁骑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虽说现在大将王虎身受重伤,但毕竟这燕关城还是在武侯铁骑的统领之下,若是违抗想来定会军法从事。 士兵们一个个不敢言语半分,瞄了瞄已然绝气的王莽,又瞥了一眼阁楼之上。 慢慢地开始自我疏导,驻足观望的士兵渐渐散去,一边散去一边窃窃私语。 楼宇之上的武侯铁骑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合上窗回到了自己应该守卫的位置上。 反观躲在暗处的夕河三人,乌金枪上依旧还有血迹残留,迸发出的劲力对于此刻的夕河来说根本做不到收放自如,只见他右手手臂青筋暴起,头顶出白烟袅袅升起,一阵阵急促而有力的呼吸声……双眼血丝漫布…… 苏沐从未见过这般的夕河,摇着夜无忌的手急切地询问道:“无忌你快看看夕河这是怎么了?” 夜无忌望了一眼夕河,就如同一个经验老到的大夫替患者诊询病情。 不过片刻功夫,夕河之所以这般“狂躁”的病因便找到了。 夜无忌白了一眼:“他啊……起力太猛、力道太大……收不住了。” 苏沐:“啊?什么叫收不住了,他之前可从没又过这样的情况啊。” 夜无忌:“你这别问我,你要问就问这小子,光练得一身蛮力,内功修为有多久没练了?” 苏沐望了望夕河,看此刻的夕河倒并不是那种痛苦的神色,仿佛是没杀够没打痛快的感觉。 苏沐:“那该怎么办?” 夜无忌皱了皱眉头:“哎呀~你们这些军队里出来的,修炼模式都一个样先外练筋骨皮然后再反推丹田修为。是!这样是有利于军队里发生战争时持久作战,但却有一个瓶颈,这个瓶颈就是如果丹田修为跟不上,外部即便再强悍也无法做到收放自如的发挥。” 夜无忌:“就好像这位兄台这样,发力时发不出,非要一段很长时间的热身,收力时又收不住。” 苏沐:“那我该如何?” 夜无忌:“你以为你的两个哥哥为什么能够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军队里的将军?” 苏沐摇了摇头。 夜无忌:“他们若是真按照军队里那死板板的修炼模式,我敢保证即便他们老死也绝对当不上将军,他们之所以能够当上将军,是因为你们家修习过蜀山的内功功法。” 苏沐(吃惊):“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和蜀山的事?” 夜无忌:“你们使出的仙风云体决和醉仙望月步难道不是蜀山的绝学?” 苏沐脸一红低下了头,因为上官家懂得蜀山绝学的事是不能外传的,不论是蜀山亦或者是其他修仙玄门,内功、修为、招式都是不得对外传的,如若被发现要么废去功法,要门纳为门中弟子,但蜀山这么一个清心无欲的门派,若是让苏沐过去,她又如何受得了。 夜无忌:“诶?对了,你不是会蜀山的内功心法嘛?你教给这小子不就行了吗?” 苏沐:“嗯……” 苏沐(我确实是懂蜀山内功心法,但会的招式无非就是仙风云体和醉仙望月步,况且我已经将这两招都教给了夕河,说到心法……即便爹爹也只学了一部分,并未掌握全部蜀山心法要诀,若真的学了蜀山的心法,最终却因为不完整弄得个瓶颈,岂不是得不偿失?反观夜无忌,他身手了得,想必身后的门派丝毫不会输蜀山,若是能让他教夕河……) 夜无忌眉头一皱:“怎么你不想教这小子啊?还是……他还不算你上官家的人,你们家也有规定,功夫不能外传?” 苏沐柳眉微皱,想发脾气却又不得不微笑应对:“哈哈,哪有……怎么会呢?” 夜无忌:“那方法我交给你了,剩下就由你叫他蜀山内功心法啦。” 苏沐赶紧打断夜无忌:“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呐~” 夜无忌:“嗯?怎么说?还有什么事能够烦着上官大小姐的?” 苏沐眼咕噜一转:“夜无忌,你老实说我们是不是朋友?” 夜无忌不似夕河,他只不过见识少,并不代表他是个榆木脑袋。况且他与苏沐、夕河他们待在一起也有些时日了,对于他们的脾气秉性多多少少都了解些,夕河还算忠厚只是脑子不开窍,苏沐嘛~满肚子都是鬼主意,好在她实力不怎么样,否者定是江湖一大害。 夜无忌自顾自想着,眼睛却是咕噜一转,想着将计就计,看看你苏沐究竟有什么花头:“当然啦,我们当然是朋友啦,我大牢都陪你们蹲了,牢里面的苍蝇、老鼠、跳蚤、蚊子我也都陪你们尝了,说是出生入死都不为过吧!” 苏沐(这家伙):“那如果朋友有困难,让你帮个忙,你帮是不帮?” 夜无忌:“帮忙?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忙,毕竟你也知道,我从来不作违反江湖道义的事。” 苏沐摆了摆手:“放心,绝不是什么违反江湖道义的事,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夜无忌估摸着也猜到了个大概:“教夕河内功心法?” 苏沐也正打算说这几个字呢,只可惜这话还没出口,倒是被夜无忌抢了先机。 苏沐使劲点头:“对对!你功夫那么厉害,稍微教一教夕河,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夜无忌挑了挑眉毛,内心丝毫不敢苟同苏沐的讲法。 夜无忌:“什么叫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难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门派亦有门派的规矩,你让我做的可是坏门规的事,这事万万难做。” 苏沐拉扯着夜无忌,意图靠撒娇来令夜无忌答应:“哎哟,收个徒弟难道不好嘛,到时候我让夕河给你端茶倒水,到时候再叫你一声师傅,你还不开心呐!” 夜无忌(???):“开心?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苏沐:“大不了你偷偷教啊!他绝不会说出去谁是他师傅的。” 夜无忌起初是喜欢苏沐的,但无奈与苏沐心有所属,只得作罢。此刻苏沐如此在他面前撒娇,就夜无忌记忆来说,这还是头一回。 夜无忌(背过身去):“教不了,教不了。” ********************************************** 这两人也不知究竟争了多久…… 夕河:“好了,你们俩停一停,快看!” 夜无忌与苏沐二人相视一眼,同时顺着夕河所指向的方向望去。 王莽尸首所在之处,忽然出现了一名身着紫色服装的男子,该男子面色怪异,乌黑的长发,但由于天色暗淡看不清五官,亦不得太靠近,因此也只能辨别个大概模样。 苏沐:“嗯?这个人是谁?看服装好像不是军队里的士兵。”、 夕河:“会不会是武侯铁骑特有的服装?” 苏沐:“不像,武侯铁骑的服装我见过,不是这样的。” 夜无忌:“天蚕宗!” 苏沐一下子就瞪圆了双眼:“什么?这是天蚕宗的衣服?” 夜无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的确是天蚕宗的衣服。我七岁那年天蚕宗副宗主——万炎曾来找过师尊,具体什么事我不太清楚,只记得当时他与师尊谈的并不融洽,师尊不愿帮忙拒绝了他,一怒之下他当晚就下了山,穿得就是这样的衣服。” 话说到此处,夕河与苏沐都不约而同地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天蚕宗副宗主居然会来找你的师尊?那你师尊的名望起码也与之相媲称吧。” 夜无忌:“咳~咳~没有~没有~” 苏沐:“被誉为江湖四大派系的——西天蚕宗,居然会来找你的师尊,那你的师尊少说也是四大派的人物吧。” 苏沐这一问也只不过是试一试夜无忌的虚实,毕竟在这江湖中,隐居的高人大有人在,能让天蚕宗副宗主拜会的人也大有人在,并不一定非四大派之人不可。只不过,先前夜无忌曾提到过一句:“下山……”想来这大千世界之中,能够让人想起来的名山旺派不过“东边御剑堂,北边昆仑门,沐阳山天师府……” 看其装扮不似天师,手中的剑也绝非凡品,很有可能是御剑堂的弟子。 夕河指了指:“快看,那人在做什么?” 只见紫衣陌生人四处观望一番,待确定无人后竟然一把抱起王莽的尸体,扛在肩上两步并做一步走,沿着楼宇与墙壁迅速离开。 夜无忌眉头微皱,看上去他认真的,很少见到夜无忌认真的一面,夜无忌有神识感知,他很清楚那名紫衣人究竟做了什么,那名紫衣人的脸上表情几近扭曲,看到王莽尸体之后,心中大喜,如同看见了一件自己非常喜爱的物件,不仅如此就连心跳在那一瞬间也加快了几分。 夜无忌:“我们跟上去看看。” 苏沐:“嗯?为什么忽然要跟上去。” 夜无忌:“我总觉着那人不对劲,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况且……” 说罢看向夕河,接着道:“况且夕河杀了镇守燕关的大都统,离开燕关也是必须之举。” 苏沐望了一眼夕河,夕河微微一点头亦表示同意。 一前一后,在前为紫衣人,在后是苏沐、夕河、夜无忌三人,夜无忌将神识开到最大,一前一后为了不被发现特地保持了十里的距离。 苏沐:“无忌,你发现了什么?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认真。” 夜无忌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移动的速度丝毫不减:“嗯~我曾在藏经阁内看到过,天蚕宗以驱毒养蛊为引,更有甚者用人体养蛊练毒,我想证实一下,我书里看到的是否是真的。” 苏沐:“那此去可有危险?” 夜无忌看了一眼身旁苏沐,他并不清楚为何苏沐会忽然这般问。 夜无忌想了想,片刻之后这才回答道:“也许会有,我不知道。世间各大门派大多行得端走的正,唯独这天蚕宗,手段方法诡变幻莫,阴狠毒辣的奇功怪法也不足为奇,即便这样却依旧能在名门旺宗上排名,令人着实费解。” 苏沐:“无忌可否交底?” 夜无忌:“何底?” 苏沐:“你师出何门何派。” 夜无忌双臂一阵,宝剑“昆云”脱鞘而出,变大浮空于半空。 夜无忌:“上剑,那紫衣人加速了,我们必须御剑才能追上。” 苏沐、夕河、夜无忌三人上剑。 御剑的速度远非徒步疾驰可以匹敌的,阵风瞬息万里云……只见云于身后飞过消失…… 夜无忌缓缓吐出几个字:“不是问我师承何门何派吗?” 夕河:“……” 苏沐:“……” 夜无忌:“昆仑门!” 第四十六章·神秘紫衣人 三人飞速前进,过程中还不时进行交谈。 苏沐:“无忌,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紫衣神秘人就是天蚕宗的人?” 夜无忌抿了抿嘴,脚下的速度丝毫不敢放慢,神识也未曾有半毫缩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件紫色的衣服就是天蚕宗的宗服。我七岁那年天蚕宗副宗主——万炎曾来找过师尊,具体什么事我不太清楚,只记得当时他与师尊谈的并不融洽,师尊不愿帮忙拒绝了他,一怒之下他当晚就下了山,穿得就是这样的衣服。” 话说到此处,夕河与苏沐都不约而同地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天蚕宗副宗主居然会来找夜无忌的师尊?那么夜无忌的师尊至少也应该是有与天蚕宗副宗主旗鼓相当的威望,这样看来夜无忌的师承只怕就在御剑堂、雷音谷、昆仑门三者之间了。) 夜无忌似乎察觉到夕河与苏沐投来的异样目光,当即眨了眨眼问道:“诶?你们怎么了?” 苏沐瞄了一眼夕河又瞥了一眼夜无忌抖了个机灵:“能让江湖四大派之一的——天蚕宗副宗主亲自拜访,只怕你师尊名望一定很高吧?” 夜无忌当即怔了怔神,生怕自己说漏了什么话,昆仑门门规森严夜无忌是再了解不过,何况执剑长老又是他的师尊,若自己触犯门规,师尊他老人家即便有包庇之心,也不得不重重惩罚以示公允。 想到这里,夜无忌赶忙摇头,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出于巧合……哦……不……猜测这神秘人是天蚕宗弟子……只是猜测……” 看得夜无忌这般紧张的神色,苏沐更加断定了他是名门大派的猜想,毕竟如果只是隐居深山的高人,不至于立下如此森严的规矩,这夜无忌一直不肯说他的师承,只怕是惧怕门规戒律的惩处。 苏沐翻着白眼,无奈暗自叹息(算了~好歹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放过你吧。) 见苏沐没再继续逼问,夜无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呼~” 回过神来,夜无忌方觉紫衣人竟在二人谈话间暗自加快了脚步,当即赶忙提升速度追了上去。 感知着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远,夜无忌不免心中着急,暗自想来对方一直是用双脚徒步飞奔,况且还拖着一具尸体,速度不减反增,看来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要多加堤防才是。 夜无忌咬了咬牙,抽出身后的“昆云”凝剑于足底并对着夕河与苏沐急忙道:“你们快些上来,神秘人加速了,我们必须御剑跟上去。” 苏沐与夕河皆是一愣,显然没能完全回过神知晓夜无忌的意思,但事出紧急也只好照做,三人一同踩上“昆云”剑,随着总量的增加,昆云剑相应地增大了数倍,一柄细幼长剑顿时变成了厚重的玄铁,踩在上面丝毫不觉着“昆云”宝剑由于人数的增加而下沉。 夜无忌在前,夕河在中,苏沐在最后,三人排成一排,脚下的飞剑代替了双足的奔跑,三人也是剩下了不少力气。 夜晚月牙东升,漆黑的夜色,昆虫在野地里鸣叫,紫衣人所掠过之处惊起一片骚动,这骚动或许是在田间的昆虫或者动物发出来的叫声。 大约又跟了数十里,此处是一片沼泽,沼泽里冒着紫色的气泡,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毒气,沼泽下方各种动物尸体腐化所形成的白骨掩露其中。 苏沐掩住口鼻:“这下面是什么地方啊?这味道……咳咳……太难闻了……” 也许是飞的高亦或者是四周的瘴气太过严重,以至于光凭肉眼是很难察觉下方究竟有什么,苏沐与夕河没有神识,因此只能凭借肉眼来探索。 夜无忌见苏沐歪着头试图想要探个究竟,善意提醒道:“别往下看,下方是沼泽,我们现在所路经的是一片沼泽地,这里到处都是动物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毒气,吸入过多有可能会中毒。” 苏沐:“沼泽?怪不得!四周都是刺鼻的味道。” 夕河:“这紫衣人来这沼泽里做什么?” 正于二人相谈之际,夜无忌眉头一皱,似乎有什么新奇的发现,赶忙对着苏沐与夕河道:“先别吱声!” 缓缓地,夜无忌也将飞剑慢了下来,并降低了高度。 夜无忌对着身后小心地道:“紫衣人似乎停了下来……” 夕河:“他在这沼泽里作甚?” 夜无忌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我之前听师尊说过,这江湖四大派,属天蚕宗行事最为诡异,天蚕宗宗如其名,好用毒,为练毒常常以活人为“祭引”…… 夕河:“等等,什么叫“祭引”? 夜无忌:“所谓“祭引”又可以称之为祭祀、药引,由于以活人为祭引的方式有很多,可以献给神灵以获取短暂的修为,也可以作为药引,长期作为药人,再在这个药人身上取毒,以提升自己功力。” 苏沐与夕河听到此处皆是大吃一惊:“什么!!!” 苏沐:“从前我只听我爹提过,天蚕宗善用毒,不曾想他们的毒竟然会是这样炼成的。” 夕河瞪圆了双眼,在他看来,人和人都是平等的,对于死人更是要存有敬意,如今这般想来,这紫衣人悄悄偷走了王莽的尸体只怕是用来练毒。 夕河身子微微颤了颤,隐隐都能感受到夕河身上所散发出的怒气。 夜无忌将手搭上了夕河的肩膀,摇了摇头,显然是想示意夕河不要将自己的气扩散开,以免被紫衣人发现。 夕河会意后,深吸一口气,气息较先前平息了不少。 尚许时间过后…… 夕河:“无忌,我们为什么要跟来?” 夜无忌有些诧异,单纯的双眼望着夕河眨巴了好几下:“当初我提议跟过来,也是你们同意了的呀!” 夕河眼咕噜一转,撇了撇嘴不再说些什么。 跟随者夜无忌的神识,三人决定悄悄接近紫衣人,看看他究竟用王莽的尸身做些什么。 紫衣人停下脚步,四周环顾着,在确定没有人尾随跟踪后,将王莽的尸身摆在了一处稍微赶紧的石窟前。 在这沼泽内,本不该出现石窟,只不过这个石窟与寻常的山间石窟不太一样,说是石窟不如说是一个洞,这洞不断斜向下延伸,通到何处恐怕也只有紫衣人自己清楚。 夕河、苏沐、夜无忌三人再靠近了些,大约相距三百米左右,隐隐隔着石块悄悄观察着紫衣人的一举一动。 紫衣人从怀中掏出药丸,给王莽服了下去。 苏沐:“这天蚕宗的人是在干嘛?这是在救他?” 夕河皱着眉头:“只怕不像,哪有喂死人吃药丸的?” 夜无忌:“王莽尸体的伤在胸口处,血已经没有再渗出了,双眼也已经凹陷,早已没有了血压,照这个情况看,身上的血只怕也已经差不多流干了。” 苏沐:“就是,胸口开这么大一个洞,谁还能活?” 夜无忌亦是眉头紧锁:“王莽的嘴在动。” 苏沐怔了怔神:“这是活了???” 夕河慌了神,连忙道:“怎么可能!” 想来这事对夕河的打击挺大的,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将王莽击毙,这般容易又让人给救活了,这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 夕河正准备起身探个究竟。 夜无忌与苏沐察觉夕河的异动,连忙一人一边压住夕河,不让他起身。 夜无忌:“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蹲下!” 苏沐:“夕河,你快蹲下,不能被发现了。” 夕河喘着粗气,看了看左右两旁的苏沐与夜无忌,无奈只好又蹲了下去。 苏沐:“夕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 夜无忌:“还不是练四肢练的,只觉着浑身是用不完的力气。” 夕河:“…………” 就在此刻,王莽的嘴似乎又动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王莽嘴动一下可能是夜无忌错看导致的,那么这一次是三个人都清楚的看见了,王莽的嘴在吃下这天蚕宗的神秘药丸后,的确是动了,而且越动幅度越大,越来越明显。 三人皆是一惊,即便他们不愿意相信,但此刻几乎同时印刻在他们脑海的一个答案——王莽活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