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之行也》 可能没人看 但今天也要更新,填不上坑,抑郁的第一天。 第一章 生无可恋的大黑块头瘫坐在天台边,摇摇欲坠。   现在正是下午五六点钟,人流量大的时候,下班的、接孩子放学的,全围在这栋七层高的老居民楼前,嗡嗡嗡的像一群看见庄稼的蝗虫。   “哟,还是个外国友人。”一人拿着手机开着直播,“老铁们!第一次见外国人跳楼的,给个双击!”  “这孙子快跳呀,等半天了。”旁边有人急不可耐。   这时,有人拿起电话开始报警,不过有人喝止,   “谁也别报警,自己找死还得浪费社会资源,还不是咱中国人。”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儿!没点公德心,这要搁你家人身上,你能看着?”  “你特码咒谁呢?”   ……   楼上的没跳,楼下的倒要开打了。   刚从医院出来的魏背山晃悠在大街上,不知不觉闷头撞上了人群边缘。   “挤什么侪,赶着收尸呀!”被撞的人回头骂道。   他连忙道歉后,抬头看见前面楼顶边上坐着个黑人,双脚悬在外边,红色的夕阳把黑色的皮肤镀成了赤铜色,搭上布满火烧云的天空,压抑又有美感。   像沙漠里看见了绿洲,魏背山病态的脸上突然潮红,他奋力挤过人群,跑进了楼里。   几分钟后,满头大汗的魏背山出现在天台,弯腰咳嗽着大喘气,“嘿,man!”   魏背山焦急的打了个招呼。   坐在天台边上的黑人没有歇斯底里的叫喊,他听见动静回头望了魏背山一眼,冲魏背山摇了摇头,然后又回过头去。他瘦削的脸颊上厚嘴唇和大眼睛十分突出,没有情绪。  魏背山心里急,他生怕这黑老哥一出溜就下去了。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懂中文,便小心向前挪动,嘴像卡了簧似的往出迸了几个单词,大概意思是,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你最好别过来。”   纯正的普通话,魏背山略吃惊,是留学来念播音主持的?   黑人声音不大,但语气决绝,情绪冷静的人讲话从来不大声。一心求死的人,有很多方法,但这种一定要在众目睽睽下死去的人,肯定是需要帮助的,情况似乎也没那么糟。   魏背山不擅长和人交流,尤其是从乡下来的他在经历了冷漠的大学环境后,变得越发孤僻,他最多的交流活动是内心里的自问自答。   “人见白头嗔,我见白头喜,多少少年郎,不到白头死。活着,为什么不珍惜呢?”他自我感慨地说道,接着掏出叠在兜里才拿到的确诊单,“LCA,肺癌,晚期,你可以活,却想着死。”   “我不想死,可特么活不了!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很扯淡!”他情绪动的吼完这句话就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喘气,冷汗直流,“有时候疼的要命,我连止疼药都不舍得买。”   黑人终于转过了头,无能为力的望着他说,我就是要去见上帝,问个明白,恶魔横行,天使都哪儿去了?   魏背山清楚,要死成头条的人,一定是需要帮助的,而他也需要帮助,况且他还是一个真正的敢拼命的人,所以他才上来了。   “上帝?中国可不归上帝管。”疼的蹲在地上的他见黑人有了回应,像打了止疼药似的,好了不少,“为什么不尝试自己去做天使呢,我们人人都可以成为天使。”   黑老哥这体格,一般人哪是对手,再加上某些人的尿性,在咱这儿是不容易吃亏的。多半是被什么黑恶势力欺压了。   魏背山心里有了打算,“我帮你除去恶魔,你也帮我一件事,可能会麻烦你很久,但你还这么年轻,对么?”   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敢杀人、会杀人,但从今天拿到确诊书后,他心性就变了,所幸是情绪还没有崩溃。但细想之下,有点奇怪,怎么像汉奸似的,可是他不帮我,还有谁会帮我呢,哪有这么多人要自杀的?   “噢,真有勇气。”听到魏背山的话,黑人眼里有了一丝光彩,为什么不尝试去做天使呢?但他眼色还是瞬间黯淡下来,“可是,面对恶魔,光有勇气有用么?”   “我们可以聊聊。”魏背山试着靠过去,黑人阻止了他,摇头道:“不,你别过来,我帮不了你。”   “不是你想像中的恶魔那么简单,我一定会死,而跳楼是最好的方式。”   魏背山一头雾水,“为什么?”   “我相信你们中国警察。”   ——   老城区道路狭窄,穿马路的人多,交通堵塞不堪。    一辆拉着警报的消防车在路上龟速前进,前面压了一串车。它跟前一辆漆水丰亮的奔驰大G主驾车窗伸出了一只手,竖了个中指。   肌肉狰狞满臂纹身的美国人一把捶在方向盘上,骂骂咧咧的,这车隔音再好也挺不住几个大功率喇叭怼着吼。   消防车驾驶员急得上头,看见这手势,火大!一手按在喇叭上不松开。   “我c!”肌肉男大力捶了下车门,吼出一句素质国语,想往车门格子里掏东西,副驾上金发碧眼的女人赶紧点了根烟塞进男人嘴里,说了句英文,“这是中国。”   两人苦不堪言,先是被导航当狗溜,到现在堵车被车吼,却偏偏什么都干不了,一肚子火没法泻。特别是肌肉男,他瞟着旁边黑皮衣下丰腴又惹火的身材,脸红脖子粗。  “卡莎。”他把手伸了过去……  ——   徐红先干了半辈子还是个小片儿警,他甘于如此,因为他切身体会到了与老百姓的鱼水情。如果说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他闺女,二十七了还没对像!   徐鹰最先叫徐樱,男孩子性格的她当了刑警后,风格越发铁血,队里格斗没人是她对手。她发现这个名字出现在警队名单、荣誉证书上时,实在有碍观瞻,太娘了,于是改成了徐鹰。   她当时拿着改好的户口本,乐得不行,直说够味。这把老徐急坏了,可得赶紧给她找个男朋友。   今天爷俩安排了同一天假,要去相亲。在老徐赌咒威胁下,徐鹰终于还是穿上了裙子高跟鞋。   “爸,真不行,硌脚。”大街上,比徐红先高半头的徐鹰掌着他肩膀一瘸一拐的走。   “再坚持会儿,就到啦,呆会见了人家可不能凶巴巴的。”徐红先愁得一脸褶儿,“当初真不该送你去警校。”   “切,每回授奖你比谁都高兴。”徐鹰拍了他爸一下,嗤之以鼻,“那坏人,你一人抓得完?”   这时有个老太太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徐鹰怕她有什么急事便问道,您什么事儿跑这么快。   老奶奶没停,快速大喘几口,“有有有人跳楼呀!”气差点没接上,又一阵猛喘,“我家雨棚没、没收呢……该砸坏咯。”   “哪呢?”爷俩同时问道。   “幸福花园。”   徐鹰蹬下鞋提了就跑,被甩在后边的老徐苦笑一声,追了上去。 第二章 第二章 天台上,暖风渐凉。 黑人点了一支烟,又连忙掐灭,“不好意思。” 魏背山越发觉得这是个不该死的人,借机上前,满不在乎地道:“我想抽一支。” 黑人无奈的看着他走过来,然后递给了他烟和打火机,“你不该和我走这么近。” 魏背山不以为意,抽起了烟来,转身靠在黑人旁边,他脑子里也想一把把黑人拉下来,但他心里没谱,具体情况还没有搞清楚,他不敢贸然出手,况且他现在这个身体能拽得过他吗?搞不好得变成两个跳楼的。 “我叫魏背山……”他谈起了自己。 —— 东海公安局内正召开紧急会议,各警种领导都在场,投影屏上是一个直播画面,黑人的旁边多了一个年轻人。直播ID是东海龙哥,热度飚升,同时网络上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疑为加农·中国前CEO跳楼?” “震惊!黑人兄弟被逼无奈……” “加农不为人知的秘密,三月过后终于……” 朱时新大着头听报告,听得心里一团乱麻。 “加农公司是多元化的全球性贸易公司,是个巨无霸型企业,近百个子公司分布在世界各地。加农·中国于五年前在我国商务部申请,同年注册,公司地址位于我市新海区星河大厦A座……” “外资企业必须有独立的财务账目,但是说句不好听的,加农·中国的账比我们本土企业还要干净。” “公司运营正归合法,连消防都找不出一丝毛病……不但如此,他们还热衷于慈善事业,全球有多达三十多个孤儿院。” “赵和,男,英文名,乔治·索尔,三十岁。正是屏幕上这个黑人,也是加农·中国前CEO,十年前取得我国国藉,毕业于清华大学,有医药和古汉语专业双学士学位,经查,赵和幼时流浪于广东,后被加农公司旗下孤儿院收养。目前尚不清楚他为何离职。” 在座的各位无不是听得一头雾水,这么正规的公司全球都找不出来几家,为什么局长突然关注起它来了。 朱时新知道,对于这种大型外资企业,肯定有更专业的部门对其监控。就在昨晚,他收到了全市只有他一人知道且只与他联系的一个特殊部门的工作指示,严密监控加农·中国,必要时,不用向检查院申请而直接抓捕、查封。 他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深刻明白其中利害。 对于三年前就职当晚的那场只有三个人的约谈,他记忆犹新——一个是省公安厅厅长,另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一个只有一人编制的部门,只有代号没有属性名称,叫做二十九号特别办公室。整个会谈,除了熟络关系外,重点就只有一个口令,“凡是二十九号特别办公室的命令,皆是无期限绝密级,必须无条件执行,若泄密按判国论。” 三年来,二十九号办公室发出指示,事情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直到信息科的同事发现黑人跳楼的视频后,他立马召开了这个紧急会议并第一时间安排当地派出所出警,更是安排了大量警力埋伏在了加农·中国周围。 这时,幸福社区派出所打电话来了,说他们的人已经到了现场,消防和120的还堵在路上。 “不论用什么办法,务必保证人员安全!”朱时新剑眉上挑,有些气恼,治下出了个问题公司,而且问题看样子很大,他却一无所知。 —— 魏背山不知不觉的抽了两支烟,絮絮叨叨地讲完了。 “我很同情你,可你得明白,我实在没法帮你。”索尔很无奈,他面前这个男孩很有孝心,他没办法帮他照顾他妈妈,这拒绝起来似乎很残忍。 魏背山是从一个小山村出来的,带着全村的希望。是大家一起出钱,他才上完了这所二本大学。他永远记得那天大家在山口送他的情景,单亲母亲带着他向大家一个头一个头的磕。 大学时光并不愉快,没人愿意和一个总是穿着有补丁的衣服的人走的太近,他没法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能渐渐熟悉大家的冷漠。 他只有努力的学习,但努力却并不代表成功,勉强拿满了学分,既不优秀也不富裕的他没能拿到助学金。 吃苦耐劳并不是能学出来的,是逼出来的,他勤工俭学,夜里去兼职,大排档、网吧、工地、夜店保安……凡是能做的兼职他都做。 为了提神和减压,只能抽劣质烟,起初一包,渐渐地烟瘾越来越大,身体终于出了毛病。他只当是太累了,医院可不是他能去的地方。年纪青青的,谁会怀疑自己能行癌症?他仍没戒烟。 一个月前,他到了实习单位,是个建筑公司,白天跟着施工员跑,晚上就兼职看工地。 一晚,刚巧碰到有偷钢筋的人,他并不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愣头青,看门的钱不至于让他去拼命。但日渐消瘦的他对自己的身体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迫切的想挣钱,所以他想干点成绩出来,让领导看见,能提拔他。 他没有叫人,独自和小偷扭打在了一起,他想亲手抓住他,可他高估了自己,反被打晕在地,小偷跑了。后来被一早来接班的老头发现了,打电话给送到医院,单位垫了医药费。 他一直昏迷不醒,只有破了点皮的外伤,医生怀疑是颅内出血,便检查了CT,检查结果却显示颅内有肿瘤,就又全面检查了一番,结诊是,肺癌晚期,癌细胞颅内转移。 单位的人与医生闲聊说,这个大学生不容易,所以给他付清了当日的所有费用便走了,也留言解除了与他的临时合同。 魏背山从医院醒来看见诊断书,尤如晴天霹雳。医生并没有劝他住院,只交待他说,心态要摆好,戒烟戒酒。 他全没听见,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医院。 “请你告诉我,你口中的恶魔到底是谁,我觉得,我真的可以试试。”魏背山眼角有泪痕,他不想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咬着牙道:“而你只需要在我妈妈老的动不了的时候照顾她一下。” 他不怀疑这个敢选择自杀寻求帮助的人没有履约的责任心,他已经存下了大家集资的两万块,却没办法解决为母亲养老送终的问题。 索尔很想到这么淳朴的地方去看一看,也很想给面前这个走投无路的人一点希望,可他也自身难保,他的时间不多了。 毫无意外地,因为他和眼前这个人呆了太长时间,仅管没有透露任何关键的信息,但今天开始,魏背山将会进入某些人的监控之下,若他们再敏感一些,他不愿再想,他知道在任何地方,让一个普通人消失都极为简单。 他掏出了手机看了看,开始有些焦急,从人群聚集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四十分钟,但他等的人还没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国外推特帐号定时上传了一段震惊世界的视频。 第三章 第三章 幸福派出所的警察已经到了现场,但只是拉了警戒线。所长也刚从饭局上赶来,临时征用的交警摩托。但偏偏他的下属,也是他的老对头今天休假了,所以还没到场。大家不敢轻取妄动。 好在天台上那个年青人似乎稳住了黑人的情绪,两人都在抽烟。 “再给他打电话!”局长有点急火攻心,差点破音了,“徐红先这个老小子,一有事就掉链子,像什么话,还像是人民公仆吗?”,他心里祈祷着,可得稳住呀! 旁边的警员心里呵呵,不免又担心,老徐的脚上恐怕又得多两双小鞋了。 “没我你这个局长当不了?”徐红先接起电话吼了就挂,七分钟的路程,硬是跑出了百米跑的速度,一直绷着劲,可催他的电话,打了五六个! 徐红先是谁,那是挽救了无数溺水儿童、失足妇女的能拿锦旗当墙布、年年评先进的优秀人民警察。他成日混在街头,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问题现场,偷盗分子给他取了个绰号“活阎王”,经常有生活矛盾的人叫他“和事佬”,人精里的警察,警察里的人精,是幸福社区的灵魂人物。 这样的人有点脾气正常,局长铁青着脸把火硬生生憋了下去,谁叫这场合只有他来才能十拿九稳。 现在跳楼的事儿,不少,悄悄的跳,过去收尸就行。而这种跳楼前要聚众的,都是有合理或不合理的诉求,一般没见警察前是不会跳的。 派出所第一时间接警的时候,他们就散散拉拉的出警了,可堵了半小时车,大家心里有数,也不着急。等他们到的时候,所长骑着巡逻车拉着爆闪就来了,被好一顿披头盖脸的骂,人命关天的事儿,能拖拉吗? “小鹰!”所长喜出望外,终于到了,可是没见着徐红先,“你爸呢!” “后边,快,水。”还好人没跳,大汗淋漓的徐鹰把手上鞋往地上一扔,放松的弯腰喘气。她湿透的短发紧贴在额上,修身的紧腰裙更贴身了,把她的完美高挑的身材展露无遗。 “后边儿,哪呢?”所长一听快到了,立马拿了瓶水往出小跑几步,徐鹰看着前面踮脚,挺着大肚子左右张望像个企鹅似得所长,停在空中的手不由恨恨地捏紧。 喧闹声中,迸出骨节清脆作响的声音,几个警员直直的眼光瞬间变怂,直呼惹不起,赶紧递水上去。 所长看见了正跑过来的徐红先,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将,年过半百还这么生猛,我递个水怎么了?这叫体恤下属。 “什么情况?”徐红先转眼到了跟前,满头大汗的他先问了一句,才抓过所长递来的拧开的水,边快速小口的喝边听他说。 “老徐,可不能出岔子,局长刚打电话……” “得,白问。”所长刚开口,徐红先就打断了他。他清楚所长的尿性,没猜错的话,连安抚情绪都没做,怕砸手里,断了前程。 他两步走到警车旁,拉出扩音器话筒,“底下太闹腾,上来再聊。” 他对这个这个赵和的印象不得不深刻。 赵和是个生面孔,呆这儿有段时间了。他很多次外出时,都看见了这个人。 有着超高侦察与反侦察经验的他隐隐约约感觉这个人在跟踪他,但并没发现赵和有过其他异常举动。他查过他身份,叫赵和,是个地道的中国名儿,人也是中国藉,还是个博士,会一口播音腔的普通话。 更甚的是,有次执法时,赵和也在现场,还当街赞扬他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让他老脸红了半天。 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要跳楼呢?徐红先百思不得其解。 —— 推特上那段视频在国外火速升温,被疯狂转载。 “这里是,加农·中国CEO赵和,谁都知道洁白无瑕的冰山下还有巨大阴冷的冰块,恶魔也是这样的,总披着善良的外衣。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所供职的公司,就藏着很多恶魔。”视频中的赵和很平静,也可以说很木然。 然后画面切到了另一个场景,是一个偷拍视角的视频,拍摄角度正对着科技感十足的实验室中摆放的一口,具有神秘东方色彩的红色圆木棺材。 然后是快进,有了绰约的人影后恢复了正常速度。 实验室里有六个的人,五个身材高大的人头戴面罩,身穿白色防护服,还有一个不着寸缕,光头的亚裔面孔少女躺在平车上。 两个人分抬手脚把她放进了棺材里,她的四肢仿佛是瘫痪了,甚至连再睁大些眼睛都做不到,眼里的惊恐快要溢出来。 实验室里只回荡着五个人的脚步声。 接着,五个人分别打开一个箱子向棺材里倾倒,花花绿绿的活物。 这时视频上对应着箱子出现了字幕,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 倒完之后,迅速盖好了棺材,并用七颗铁钉钉好。 实验室的几块屏幕上,跳动着信息,是女孩的生命体征,五个人专心审视着。 视频的声音突然被放大,丝丝、沙沙、咯咯……不可名状。 一分钟后,赵和的声音响起,“我想,这大概是所有人这辈子听到的最恐怖的声音。” 然后快进到了开棺的画面,棺材盖一打开,五个人都微微侧脸。 各种动物的尸体僵硬的倒伏在红白相间的残躯上,一颗过度充血的眼球被顶在一旁,留下血糊糊的眼眶。 一只原本黑色的蝎子此时变得通红,荡漾着血色的光晕,像个胜利者似的正举着两只大钳站在尸体的额头上。 一人把用少女头发编的袋子拿到蝎子前,蝎子钻了进去。 “简直是奇迹,神奇的东方魔法!”他惊叹,同样是英语。 画面又切到赵和,“很遗憾,当大家看见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同那个少女一样被迫离开了这个,怎么说呢,嗯,这个美丽的世界,我感受到过温暖,所以我决定要保护这个世界。” “这是我偷拍的视频,我没有其他任何实质性的线索了。我肯定,大家都不愿意接受,不原去想像,这个数十年历史并散布全球的公司到底……”赵和哽咽了,“眼前最重要的是取缔他们的孤儿院!” “我拉开了这场战役的序幕,接下来就交给你们。” “愿上帝与你同在,阿门。” 视频完。 无数手机、电脑面前全是一张张不可思议的脸,单调的重复着“写特”、“法克”、“呃美仁应”。面对如此真实的视频,他们不知所措。 当国外大多数人在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时候,为了避免各地分公司受到人民疯狂质疑式冲击,加农第一时间就邀请美国联邦法院检查官一同召开了全球性的新闻发布会,并列出了赵和的种种劣迹,与公司的矛盾,和他的人格污点等。同时宣布加农·中国会以赵和损害加农公司商业信誉为由,马上向中国法院提起诉讼。 第四章 第四章 “不幸与幸运总是交织在一起。”赵和听到了徐红先的喊话,开口对魏背山说道。 “你尽快回家吧,哪里会有永恒的生命呢?” “我要走了,你不怕被吓到吗?” “你用尽生命陪伴你妈妈,足够让人感动了。” 魏背山暗道不好,刚想说话,就看见一个人跑到了天台上。 他没来得及回头,毫无征兆地,黑人就以迅雷之势一跃而下。 空气瞬间凝固,仅剩下一句话飘荡在他和徐红先耳朵中,“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赵和是一个中国迷,他最爱看的是中国的武侠小说,深深地被这种侠义精神折服,这可能和他被孤儿院收养的经历有关。 他知道,他发现了惊世骇俗的秘密,不可能仅仅靠一个视频就能戳穿它。他也明白,这种邪恶的机构肯定依附在某种权力之下。他不知道谁有能力能战胜恶魔,只能寄托于正义。 可是谁又才是正义的人呢?他躲藏在这地方的时候,徐红先进入了他的视野。细心关注下,时间紧迫的他觉得可以赌一次,把正义的接力棒交到徐红先手里。 一个能真正为民为国的人,难道不值得托付吗?因为事情过于离奇,他不得不用生命为代价来做警示,以加深这个秘密的可信度。这或许会给徐红先带来麻烦。 楼下人群里发出一阵阵惊呼,看着人影以惊人的速度往下掉,直直的穿过一楼的雨棚,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东海龙哥的手机屏幕差点被他捏碎,“我c,真特么跳了。” “救护车!”所长的声音都变尖了。 这时消防车和救护车才姗姗来迟。赶来的医生急忙上前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所长的心都碎了,这下完了。 —— 市局办公室,朱时新点上了烟,看着画面里一哄而散的人群中,救护车装了尸体,觉得接下来,东海市肯定不平静。 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电话来了短信,“任务取消,顺其自然,二十九。” “散会。”随即撤回了埋伏加农的警力,心事忡忡地独自闷在会议事抽着烟。 —— “徐红先,你怎么搞得!”所长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吼道。 眉头紧皱的徐红先一言不发,仔细回忆着赵和第一次和他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场景,为什么偏偏要等他到了,给他说这句话再跳楼? 徐红先没听到徐鹰叫她,苦思着自顾自离开了。 徐鹰了解他爸,他可能想自己呆一会儿,但又放心不下,便远远的吊在后面跟着他。 “什么玩意。”被当众无视的所长气得快吐血,“你给我写出警报告,说徐红先劝解行为过激,导致人员楼跳,把他给我带回局里做笔录。” 魏背山被做为当事人带到了警车里,去了警察局。 被消防车冲洗的现场现在除了水迹弥漫,看不出来刚有人跳过楼,人们也只远远地绕着走。 有两个外国人走到了赵和坠地处,正是开奔驰的,骂骂咧咧的肌肉男和冷艳的皮衣女。 皮衣女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念出了一段比英语还饶舌的声音,水晶球没反应,然后又念了几次,仍旧没反应。 “他的灵魂没在这儿。”皮衣女说道。 “让我试一下。”肌肉男接过了水晶球念起了咒语,同样也没反应。 “写特!怎么办?”肌肉男问道。 皮衣女沉思一会儿,“我去找那个警察,你去找那个男孩儿。” “哦,不,我去找那个警察。”肌肉男脑子里满是那是个中国警察的女儿。 “不要惹麻烦。”皮衣女答应后叮嘱道。 —— 魏背山在警察局又发病了,疼得满地打滚,吓坏了警察。 他阻止警察叫救护车的,说过一会就好。 这事和他没关系,只是需要他做个笔录,谈谈事发经过,帮助警察调察事件起因。 “徐红先一上去他就跳了?”警察问。 “嗯,不知道为什么。”魏背山把该说的都说了,但没有讲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是徐红先交待的,说这可能关系重大,叫他对谁都别说。 冷汗淋漓的魏背山做完笔录,“我能在这儿睡一晚吗?”他无处可去了。 “你以为这是你家呀!”警察怕他死在这,把他请了出去。 他走在大街上,天已经黑了,实习生不能在学校住宿了,他决定回建筑工司宿舍收拾东西,并再在那儿睡一晚。 一个身穿黑皮衣的外国妞迎面走来,被她托在眼前的水晶球,把她的眼睛放大了很多倍。 魏背山吓了一个趔趄,以为看见了怪物。 卡莎从水晶球里看见一片灰败的气色,知道这个人活不久了,但她没有发现其他别的有关赵和灵魂的信息。 “嘿,尼好!”魏背山心中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多会讲中文的外国人,他惊愕的向着这个外国美女点头示意。 “我叫卡莎,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到我的酒店吗?”卡莎微笑道,她的中文不太标准。 孤僻的魏背山,很久没有听到过这种热情礼貌的话了,况且对面又是个美女,便欣然答应,“你的酒店叫什么名字。”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三福酒店,就在这儿附近,可是我找不到了。”卡莎激动的上前拥抱了一下魏背山。 魏背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涨红了脸,他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心想,外国人就是开放。 “那、那我带你过去。”他紧张的有点结巴。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卡莎比一米七多的魏背山还高个头,这多少让魏背山有点不自在。卡莎一直热情的说话,魏背山渐渐放松,甚至还开始心猿意马,幻想着,能谈个女朋友多好。 “到了,那就是。”魏背山指着不远出的一栋楼说。 “太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卡莎高兴的说道,并且要再上前拥抱他。 “魏背山”他赶紧后退,略有尴尬的笑道,“我们中国人不太喜欢拥抱。” 卡莎却紧跟一步,突然一掌横砍在魏背山颈上,然后像扶醉酒的人一样,把他带进了酒店。 套房内,卡莎冷漠的看着床上这个中国人,如果是第一次来中国,她或许会尝尝中国人的味道,但眼前这个病入膏肓的人肯定更不行。 她掏了一副蓝牙耳机给魏背山戴上,这其是一种电波发射器,和脑电波频率相同。 然后,她在手机上一个软件界面输入了文字指令,优盘两个字,点击确认。 过了一分钟,她没有听见魏背山开口说出有关优盘的信息。 她再次输入指令,是时间段,也就是魏背山和赵和交谈那段时间。 魏背山只张开了嘴,机械的开始重复,在天台上,听到和说出的所有内容,很多咬字并不清晰。 过了很久,卡莎失望的点上烟,完全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只是在最后,赵和说了一句,毫无逻辑关联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句话,严格来说,不是白话文,是古言风格。这对于不太精通中国文化的人来说,理解难度很大。 她打开了手机浏览器,语音输入并搜索,才了解这是金庸小说里的一句话,解释了什么是侠。 不过她既不知道金庸是谁,也不知道侠又是谁,她很烦中国的文化,一开始学中文时,她就很烦,这太难了。 恼羞成怒的她来回踱步,她无奈地拔了个电话。 “奥尼尔……”是打给那个肌肉男的,不过她话没说完,就听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声。 “你好,我是中国刑警徐鹰……” 第五章 第五章 密码学历史久远,隐写、谐音、置换、运算……都有各自的规则,江湖黑话也算是一种密码。最简单也最复杂的其实就是只有两个人互相约定的暗语。而赵和最后留给徐红先的就是这种密码。 徐红先边走边想,或许是他担不起这八个字,也或许责任心太强,每一个敢真正秉公执法的警察,他的内心一定会有一个强大的精神支柱,或忠于党、或忠于民,他越想,他的心情就越沉重。 “两次?”他反复地想,联系了各种密码的特点,他实在不能从字面上再获得更多的信息,“为什么要非要讲两遍?” 从警这么多年,他见过不少死人,但这次赵和的死,对他的影响尤为巨大,仅仅是为了给他留下一条线索,需要生命做为代价吗? 赵和的临死托付,他拒绝不了了。 徐红先走到沙阳路天桥下,努力静下心来环顾四周,这是第一次赵和赞扬他的地方。 广场、高楼、霓红、车流……恍然如昨,他的记忆却有些模糊了。 天桥旁边是客运站,人流量大。 红红绿绿的鬼火少年们,兜里又没钱了,想到这里来做摩的,自食其力。 超出常人审美形像的他们并不好拉客,枯燥的等待和看着走走停停的出租车的眼红,让他们心烦意乱,天桥下的二胡声变得尤为刺耳。 流落街头的卖艺人不仅体现了社会的冷漠,也体现了社会的温馨,匆匆而过的人流中,偶有一二会掏出钱放进老瞎子面前的纸盒子中。 老瞎子干瘦的手游动在弦上,稀松的马尾弓绷得很紧,白色的松香末儿落得无声,积在琴上、衣裤上,一片雪白。婉转的琴声里温情脉脉,他知道每天回家,盒子里总会有钱,他的曲子从不悲凉,因为他想带给好人一些温暖。 沉醉在琴声中的赵和内心一片祥和,惊叹着老大爷的琴声比学院里的音乐家都富有情感,却为什么流落在这街头。 鬼火少年的怒吼打破了宁静。 “我说你能不能不拉了,跟杀鸡一样。” “听到了没,老东西。” “你特码聋,是不是。” “艹尼玛的,给老子砸了。” 路人行色仍是匆匆,老瞎子的手终于还是停下了,长期被城管撵的他并没有慌张,但被路人喝止这种事并不常有,可他都无计可施,只能躲。 赵和愤愤不平,“你们想干什么!”他很久没和市井小民打过交道了。 “我艹,还是个黑鬼。”鬼火少年们有着扭曲的价值观,连爱国也是如此,只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骑着摩托压上了路阶,逼近赵和,大拧着油门,嚣张至极,“黑鬼你想怎么样,来了中国还敢嚣张?” “不拉就是,不拉就是,大兄弟别跟他们吵,还小,还小。”听意思,还是个外国人,他生怕这个外国人吃亏,他连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摆着手,然后弯腰把盒子里的钱一张张放手上,没有摸盲文,光凭大小,他就知道是多少钱,五张一块的,两张五块的,十五块钱,不错了。他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小比崽子们,是不是皮又痒了?”徐红先从远处看见这围了人,跑了过来,发现又是那帮问题少年,都是留守儿童长起来的,爹妈在外,对他们不闻不问。 “徐叔!”一个个顿时乖得像孩子。 这几个其实并不坏,并没有过分的为非做歹,只是长期无牌无证的骑着摩托到处飙。从小混迹社会的人并不傻,只是危险意识不高,要说摩托技术,那绝对没得说。 这帮少年最大的才十六岁,总向往着风和自由。心爱的摩托被缴了,也不会去偷去抢,看守所的滋味不好受。他们都选择去打黑工,然后又攒一辆,继续在风里追逐。 因为打黑工被坑了很多次,没人管他们。都是报警后,徐红先去处理的,帮他们拿到了工钱,这个城市还有他们信服的人的话,那只有警察叔叔徐红先了。 “干嘛呢?车子没被缴够?”徐红先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帮你们不?” “徐叔叔是好人。”鬼火少年们齐声回道。 “错!因为你们心里不坏。”徐红先语重心长道,但似乎这帮少年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越来越没格了,“但是你说,你们现在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欺凌弱小!再这样下去,以后我一个一个亲手把你们抓进去!” 少年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徐红先是他们敬重的人,他们不是怕被抓,是怕自己认准的人失望。 “徐叔,我下次不再也不敢了。”有个年纪小的带着哭腔道。 “那现在怎么做?”徐红先其实对这帮孩子也无可奈何,就算抓进去拘留几天,放出来后只会变本加厉。他能做的只有,在允许的情况下对他们多一点包容,慢慢感化他们。 “对不起!老大爷!”少年们从善如流,齐声道歉。 老瞎子早听出了徐红先的声音,“没事儿,没儿事,谢谢,徐警官。” 赵和被惊得说不出话,他早就关注了徐红先,知道他是一个很优秀的警察,可没想到一个警察竟然如此深入人民的生活与内心。一帮混世魔王般的孩子,他三言两语就搞定了。连一个瞎子都能清晰的记清楚他的声音,这种人,他只在书里见过,于是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徐红先又问道,“还有呢?” “黑大哥,对不起!”少年们有点违心,加了个黑。 “嗯?” “大哥,对不起!” “你们成天这样真不是办法,我给你们找个工作怎么样?干他几年,买个漂亮的摩托车,到了年龄,我找人给***。”徐红先摸出了烟,给这些小屁孩散道。 瘦弱的少年们骑的是踏板,自己喷涂加彩灯,在他们眼中十分拉风,视若珍宝,“不,我的追光是就是最好的”,他们给自己的战车都取了名字。 “屁,蛤蟆没见过簸箕大的天,就这破车,六十码就飘了。”徐红先拍了一辆踏板,像个朋友似的口吻嘲笑道,“铃木、雅马哈那才叫拉风。” “小日笨的货我们才不稀罕。”可向往的神情出卖了他们。 “徐叔什么工作呀?”有人问道,“多少钱,拖不拖工资?” “就这老大爷的孙子,都在做,哪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不过以后,老大爷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可不许举报我绍童工!”徐红先严肃脸。 “啥烟这么好抽,再来一根,徐叔!”…… 赵和深深被徐红先打动了,这不就是他向往的生活吗?于谈笑间就解决了这么多问题,挽救了这么多少年,这并不是什么丰功伟绩,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至微不就是至大吗?徐红先切切实实的在为民做事。 他情不自禁的挑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 老瞎子、少年、二胡、摩托……走马似现过徐红先的脑海,天桥四周并没有什么什么特别,老瞎子拉琴的树下他也去看了,也没发现。 他应该不会把非常重要的东西托付给那群小鬼,那么就应该是老瞎子了。 他决定去找老瞎子,可徐鹰却大声叫住了他。 “爸!该回家了!”徐鹰发现有人跟踪他们,连忙大喊后走到徐红先身边。 “有人跟踪我们。”徐鹰小声说道,“一个外国人。” 徐红先老道自然地向后看去,果然有个肌肉发达的外国人,他抬手看了看表说,是该回去了。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巨浪,开始一个外裔华人跳楼,现在又被外国人跟踪,而他刚刚只不过与赵和呆了十秒都不到,事情可能超乎想像的严重,他打消了马上去找老瞎子的计划,只要他不去找,那对手永远也不会发现。 奥尼尔的跟踪经验很老道,此时也掩饰的很巧妙,认谁看,也只像是一个游人,他不虞自己已经被发现,可他偏偏遇上的是拿爱好当职业的,两个专业素质超高的中国警察。 “终于要回家了吗?”奥尼尔艺高人胆大,想得很完美,直接跟踪到家一起处理,带走老警察的灵魂慢慢拷问,再好好享用一下女警察。 跟在后面的奥尼尔看着前面的两人走进了一条巷子,低估对手的他并没多想,甚至临时改变打算,就这个巷子也不错。 巷子冷清,只有一两盏昏黄闪灭的路灯,现在才八点多,如时再迟一点,这里边肯定三三两两的站着人。 两人就蹲在巷口内的角上,灯的亮度不足以把他们的影子投出去。 奥尼尔走了巷口,同样专业的他在这种场地,并没有贸然的暴露全身的走进去,但外面的灯光却把他的影子投在了里边,拉的老长。 他侧头望了进去,长长的巷道没有人!他暗道不好,发现有些轻敌,生出一丝慌乱。 机不可失,徐红先父女默契非常的同时出手,快如闪电。 靠外的徐红先侧滚出去,抱住奥尼尔的双腿往后一拉,让他失去重心。里边的徐鹰起身抓住奥尼尔胸前的衣服,然后使出千斤坠似的技巧往下压,后者像门板一样实实的摔在地上。 徐红先立马踩住他的一只手,同时折了奥尼尔的另一只手腕,锁得他动弹不得。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徐红先喝问道。 奥尼尔用英文痛骂了一顿,他知道,只要自己够强势,那中国人就一定会有所顾忌,不过这次却没见效。 徐红先可不管那么多,加大了劲,换了英文再次询问,并警告,在中国不得侮辱公务人员。 徐鹰正搜他的身,查看是否有武器和护照,结果都没有,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时黑人的电话响了,显示的是数字号码,“是谁?”徐鹰问。 “我的搭档,我是国际刑警,她会把证件给你的。”奥尼尔自信满满中还有些不屑。 “接。”国际刑警?把你能的,徐红先又加了一次劲,示意徐鹰接电话。 “你好,我是中国刑警徐鹰。”徐鹰严正的自我介绍,也用的英文。 电话里还伴随着奥尼尔的惨叫,卡莎顿时明白,奥尼尔又闯祸了。 “现在对你进行告知,你搭档疑似非法入境,并且意图袭警,现扭送幸福派出所,请你马上带相关证件来我所。” 第六章 第六章 卡莎满口答应后挂了电话,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国际刑警,但她毫不慌张,奥尼尔能拖延一段时间就行。 不同于奥尼尔,她更加的理智,她知道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做任何事都要考虑消除影响带来的麻烦。 所以尽管魏背山浪费了她很多时间,她却没因恼怒而杀了他,这毕竟是在中国。 但奥尼尔行事从来都霸道、自我,这让她很不爽,“简直是蠢猪。”她在心里报怨着。 她检查了一下,并没有落下东西,然后推门而去。 “咚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魏背山,他睁开疲惫的双眼,突然翻坐起来,警惕地盯着各个角落。 他刚刚好像做了个梦,又亲眼看了一次黑人跳楼,不免一阵怅然,当真是一跳解千愁呀。 不过他不想死得这么难看,他出神的想着,跳水?溺水太难受。吃安眠药?听人说,这个其实很痛苦……他赶紧甩了甩头,还不到时候,慌什么。 清醒后的他仔细检查,衣衫完好,并没有不幸的像被割肾似的遭遇,也没想像的香艳场景。他抬头看到墙对面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这时房门又响了,他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个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人。 他反手关了门,低头说了句不需要,避着走出了酒店。 “装什么装,出去能找到比老娘服务好的?”脸色暗黄的她连嘲讽都底气不足。 魏背山不敢呆在酒店里,现在去公司宿舍也不合适了,他也舍不得自己去开房,索性就游走在大街上,准备找个避风的地方将就一下。 城市里总有地方释放年青人的躁动,酒吧、夜场这个时候正热闹,有钱的就在里边,没钱的就在守在外边。 销夜两个字上金灿灿的光映透了酒吧门前的这条街,蹲守在这儿七七八八的年轻人来自不同辛苦的工作岗位,有工厂、保安、销售…… 又有新的职校学生今天也来了,在经历丰富的学长的聊天里,他们受不住诱惑,也想来捡个死鱼。 魏背山也游走到了这儿,他看见这一幕,明白那些人要干什么,甚至他心中也浮现出异样的想法。 但酒吧门前出现的下一幕却让他的心得以沉淀,一个正在翻垃圾箱的少年。 少年大概一米六的样子,精神的短发,罩着件洗得褪色的绿军装,背了个尼龙大口袋,像他一样,这又是一个挣扎在生活边缘的人。 少年每天晚上,都会来这边好几趟,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捡着钱包。他翻了翻垃圾桶,里边没有瓶子。他看见马路边蹲着的黄毛边上有个瓶子,瓶子在黄毛的影子里,看着像是空瓶,他就过去捡。 黄毛瞥了他一眼,“你特码干嘛?” 少年拿起瓶子,才发现还有半瓶,便放了回去,“大哥不好意思。” 黄毛是职校的学生,身边又有几个同伴,在学校嚣张跋扈惯了,叫花子动过的水还能喝吗?他起身就甩了对方一巴掌,“艹尼玛的,毛病!给老子滚!” 捡垃圾的少年却不是善茬,打人不打脸,他扔下尼龙袋上去就按着黄毛打,褪色军装洗得发薄,禁不起拉扯,两下就被惨叫的黄毛扯烂了,露出了一身精瘦有型的肌肉。 “快帮忙啊。”不到十秒钟,黄毛开始求救。 黄毛的同伴加入了战斗,少年双拳难敌四手,体力渐有不支,旁观的人开始吹口哨,大喊加油,生怕打得不够激烈。 魏背山看不下去了,凭什么越低层的人就被欺负的越惨,他从来都是忍,可现在不用忍了。他捡起花坛边松动的红砖,大叫着冲了上去。 差不多的体质身材,谁手上有东西,胜负立分。魏背山毫无顾虑的一通乱砸,三两下,黄毛几人就被砸翻在地。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猛,一阵后怕,赶紧拉着少年跑路。 黄毛满脸血,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哪里受过这气,愤怒的他除了感觉麻痹之外,并没有多痛。 “我笑尼玛!”他对着周围还议论纷纷的人骂道,然后阴冷的看着魏背山二人逃走的背影,咬牙切齿,“老子今天要整死他!” 未满十六岁的他掏出电话打了出去。 —— 光着膀子的少年带着魏背山朝城郊走。 魏背山走在后边,看着那紧俏的肌肉,羡慕地问道,“小兄弟,没事儿吧。” “没得事,看我勒身肌肉!”少年转头拍着胸膛说,是川话。 “倒是大哥你,猛得很。”少年又问道,“你爪子来帮我?” 魏无命大概听得懂,“没什么,就是从来没有人帮过我,所以我就想帮你了。” 少年有点小疑惑,但他却又拍着胸膛说,“那以后我帮你嘛。” “哈哈,不用。”魏无命像终于有了个朋友,高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魏背山,这个背是背面的背,四声儿!” “我还是不晓得咋子写。”少年挠头说,“我喊你山锅,你喊我小川嘛。” 魏无命又问道,“你为什么身体这么好?” “我要保护我爷爷嘛。快点走,饿得很。” 魏无命走在后面,情绪忽变,低落下去。 —— 被关在审询室的奥尼尔神情倨傲地一言不发,徐红先已经百分百确定了,这个外国人肯定与赵和有关了。 他不是刚当警察的小白,别人说是刑警就是刑警,他通过内网查过了,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里并没有奥尼尔和卡莎两个人的信息,国际刑警证件可以在我国直接通关,但是却肯定记录在册的。 他看着桌上摆放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水晶球、或可能带有剧毒的微型注射器、十字架型匕首……这不可能是一个警察该带的东西,而且没随身携带护照,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徐鹰。”徐红先喊了一句。 “怎么了,爸?” “你在这儿守着,明天再回支队,我抽屉里有吃的。”他觉得,应该及时的拿到东西,越拖,盯着他的人就越多。但放心不下所里值班的人,就交待徐鹰在这儿,她是刑警,都是长期熬夜的活。 徐红先刚出门,又折了回来,“徐鹰,你写个报告,报备市局。” 他脸色严肃的出去了,没开警车,而是在走了一段路,再打的车。 “哟,徐警官,加班呢,现在才回去?。”出租车师傅认出了他,热情的招呼道。 “一天天事儿多。别往家开,带我兜二百块的先。”徐红先说道。 “这?咱也不敢多问。我再送您五十,怪辛苦的。”出租车很懂事的打趣道,“我这儿有,抽我的。” 出租车司机看见徐红先摸了半天,没摸出烟来,就主动掏出备的干粮,递给他一包。 “你不是要我犯错误吗?算车钱里。” 徐红先拆开烟后,嘴里的烟就没停过,他的直觉,这次的对手不简单,可能比当兵时和外军的对抗演习还要难,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眯着双眼,把车内后视镜调整到他方便观看的角度,目光在车内与车侧两块后视镜中来回转换。 出租车瞎开了二十分钟,侦察兵出身的他,十分确定,没有车跟踪,于是叫司机开到城郊。表上才一百,他不容分说的扔了两百块下车就走。 老瞎子的家在远处那座废桥下,他谨慎的摸了过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