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一世修仙半世魔》 第一章黑水寂河啖生鱼 北陆本是不缺雪的,二牛听黑水城守城卒王大疤子说,北陆往年一到隆冬数九之时,城主就会集能工巧匠在校场用白雪堆砌成各种惟妙惟肖之物,有城郭,有战车,有灵兽,还有威风凛凛的将军,尤其是在剔透的冰块里置上天弃山才有蓝狐血,莹莹发光,百日不灭,天宫一般,犹如神仙下凡。 二牛对王疤子说你骗人,我就从来没见过,王大疤子兜头给了二牛一巴掌! “你特么才八岁,回去问你那便宜老子,去看看爷说的是不是真的,小瘪犊子!” 呸! 二牛朝着王疤子那磨的发亮的皮坎肩上啐了一口浓淡,撒丫子一溜烟的跑了,剩下王疤子气急败坏的骂娘。 北陆位于永恒大陆正北,武帝在世的时候曾经从北夷手里打回来这么一方地盘,面积是大胤帝国的十分之一,正好位于北夷和大胤中间,大胤帝国再往北隔着天弃山与北夷隔山对望,前些年头北夷还经常趁着风雪没有封住杀虎口的时候过来烧杀掠夺,自打帝国五年前派了过来一位极厉害的人做了城主,那人来了之后只身一人翻过杀虎口越过天弃山带回了北夷皇帝的还在襁褓中的嫡子,从此之后北夷再无人来犯,并且睦邻友好,日渐通商,将当时天天战乱的不毛之地生生变成了一个塞外贸易中心,而那北夷皇子也就在城主府中住了下来。 这位猛人城主平时极少露面,坊间传言,城主与那大胤的文帝关系匪浅,名为月白,却素喜一身黑衣。 二牛将王疤子气的直跳脚之后一溜小跑来到了城外三里外的寂河边,寂河上每每到了冬天,在晚间就会有小鱼为了透气从捕鱼人打开的冰口子趁着河水暴涨,从水里窜出来,到第二天就被冻在了浅浅的冰面之上动弹不得,二牛每天拿着一个小榔头来寂河上凿鱼回去,娘亲刚刚给他生了小妹妹,身子骨太弱了。 可是二牛发现今天的寂河和以往有些不同,冰面上没竟然有鱼,还隐约留着血迹,这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啊,二牛气的肺都要炸了! 谁,谁抢了你牛爷爷的鱼,还要不要脸,有脸的给劳资出来! 稚声稚气的话音在冰面上回响。 突的面前乱芦苇稀稀疏疏的动了起来,二牛吓的掉头就要跑,心想小爷今儿个莫不是碰上熊瞎子了吧,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遂大着胆子喊道: “是谁,出来,莫要在那里装神弄鬼,再不出来我拿石头扔了啊!” “这鱼是你的?” 芦苇中传出一声同样稚嫩的声音,有些沙哑。 就要扭头跑路的二牛看见一个和自己大小差不多的小男孩扒开芦苇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他坐在地上,穿着一身私塾样子的衣服,却极为破烂,头发乱的和鸟窝似的,上身身脏兮兮的,眼神却极为明亮,如那夜里的北辰,他手里拿着一条鱼,呲着一口大白牙在那笑着问自己。 “劳资还以为是熊瞎子呢,原来是你个小乞丐!你谁呀你,吓爷爷一跳!”二牛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问到。 “这条鱼是你的?”少年继续呲着一口大白牙问二牛。 “嗯,我瞅瞅,嗯......这条倒不是我的。”二牛挠了挠头说,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就好” 少年一边说一边将鱼放进嘴里,自顾自生生的咬着吃了起来,大白牙上染上了红色的血迹,滴答滴答的顺着鱼尾流淌到了芦苇梗上。 二牛呆了,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如此吃鱼的,就算那么不讲究的王疤子也得弄两块城墙砖支棱来了用牛粪烤的的吃,生吃还真是头一回见,看着大白牙咔哧咔哧的咬的吃的颇为香甜,二牛不自觉的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 “你想吃,诺,来一口” 少年如刚才一般将他咬了半条的鱼递给二牛。 看着鲜血直流的半条鱼,二牛吓得直摆手。少年没说话,自己自的又吭哧吭哧的吃起来,不一会就剩个鱼头了,砸吧砸吧嘴巴没吃饱的样子。 “没吃饱?”二牛疑惑的问道。 “我三天没吃饭了”少年边嗦生鱼头边含糊不清的说。 “你爹娘呢,都死了吗?让你这么大的小孩大冬天的在外面!” 二牛于市井内野惯了,本说话老生老调又满口脏话,与他年龄极为不符。 那少年也不见恼,歪着头想了想说“可能是死了的,三天前父亲和我说他应该是活不了了。” “是生病了么?怎的不请郎中?”二牛惊奇的说。 “不,应该是被杀了”少年一边说,一边眼睛咕噜咕噜的向着冰面四处张望。 “嗨,闹半天是个憨货!”见眼前这小乞丐将这等胡话说的一本正经,二牛也是心生佩服,遂也不再多问,摸出自己的小榔头对少年说: “走,小爷带你凿鱼吃!” “我腿在昨天过野狼谷的时候被一头白狼给咬了一口,走不动了!”少年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握草!你能不能别这么扯……扯……” 二牛这时才看见少年的一双腿,上面森然露着几个血洞,已然血肉模糊,血已经冻成冰碴,泛着血色的白。 二牛骇然道:“你说的是野狼谷的白狼?你从野狼谷过来的?” 换做别的小孩可能不知道野狼谷,更不知道白狼,可二牛可知道,并清楚的记得这头白狼,因为他的父亲就是一名冰原猎手,一年前就是在野狼谷遭遇狼群袭击而丢了一只胳膊,当时的头狼就是那只白狼,也是野狼谷的王。 二牛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猎手们回来那一天,没有欢呼,没有嘉奖,二十几人的队伍只回来五人,二牛的父亲还是最完整的一个,自打那天,二牛的父亲就在家开始种田和养殖,也有了二牛妹妹,其实这对于一个冰原猎手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二牛从那天起就暗下决心,长大后一定手刃了那头该死的白狼,但是父亲一直不教他猎技,这让他干着急的冒火,眼看明年冰原猎手就要开始少年队的选拔了,可他还是啥也不会,情急之下找到了王大疤子,每天从凿到的鱼里孝敬几条小的给他,换个一招半式的,希望到时候能派上用场。 眼看眼前这小乞丐成了这幅模样,还是自己的仇家白狼所为,二牛义愤填膺,莫名的和他亲近起来,他蹲下身子说:“走,哥背你找郎中先,等你好了一起宰了那头白狼给你报仇” 少年一怔,略一思索,没有反抗,顺从的伏到了二牛瘦弱的背上。 “你带我去找月白” 二牛听着背后的小乞丐这么一说,觉的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月白,月白……月……月大人!月城主?” 第二章少年相见城主府 黑水城是北陆唯一的城,说是城,其实最早就是一支戍边队伍的军营而成,北陆荒芜且寒冷,又因常年与北夷战乱,军队损失严重,大胤帝国不得不经常将一些犯罪之人流放至此,名为流放,实为充军。而流放之人大多并非大恶之人,又兼有家室至此,遂逐渐衍变成一城。 近几年来因北夷质子和新来的城主使然,使得这个边境小城变得安定祥和,虽气候依然恶劣,但两国的通商已然将黑水城当做了一个交易的口岸,北夷需要大胤的盐茶铁器之物,帝国的贵族又喜欢北夷的马匹皮毛,通过黑水城这些物资在悄悄的互市,文帝初闻之也没有多言,只是说了一句“随他去吧”,似有默认,所以两边都各自安好。 二牛瘦弱的背上背着一个同龄的孩子,在王大疤子的眼中甚是滑稽,远远的就戏谑道 “呦呦呦,这是你那窝囊老子哪里给你生的乞丐弟弟?哈哈哈......” 二牛头也不抬的说“这是你爹!” “哎,你个瘪犊子,今天鱼也没有带回来给爷,却捡个乞丐回来,今天不教你本事了啊” “爱教不教!”二牛鄙夷的说。 眼看二牛从身边经过,王疤子就要伸手去拉住他背上的少年,待刚要伸手却陡然觉得一股寒气笼罩过来让他生生止住。 别看王疤子只是一区区小卒,但也是多年与北夷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战场上练就一股对危险的敏锐之感,这才让他安然至今,现在与北夷已然交好,平时里他都不怎么盘查进城的人,管他北夷还是北陆,有小酒喝,有小鱼吃,还能逗逗小孩子,这就是王疤子理想的生活,这也是天弃山下那些已经永远留在那的同袍们的理想。 一愣神的功夫,二牛已经背着那少年走远了,王疤子哑然一笑,可是自己真的老了,居然对一个小孩能生出这般警觉,对着走远的二牛喊道“今日的鱼先欠着,明日多带些来”。 “他还有点本事!”背后的少年说。 二牛一愣,“你说刚那个王疤子?切!就是个兵油子,天天骗我的鱼吃,还不教我猎技!” “猎技?以后我来教你”,少年闻言不紧不慢的说。 “你?还是等你有命再说吧,你这腿别和我爹似的也丢了去,再说咱真的就这么去城主府?” “你的意思是买点礼物?我没有钱” “我去,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换个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方弃”,少年略一思索道。 “我去,这真真儿是个好名字,一听就是没人要的孩儿,以后在这黑水城哥哥罩着你,记住了,哥叫秦牛牛,他们都叫我二牛” “二牛大哥,你别磨蹭了,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晕过去了,麻烦你快些” “好勒,你抓稳了啊” 两个少年看起来都很瘦小,小小的身子背负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撒开脚丫子跑在大街上,路边的人们在这个城见过了太多的怪事,根本没人多看一眼。 背上的少年在走到街道尽头之时突然扭头向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黑水城门,目若星辰。 黑水城楼之上的一扇木窗后,黑水城守辛离目送着两个小孩走远,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筒,捻出一张小纸条,在上面写到“人已到黑水城,白狼已毙,来人腿部重伤,性命无碍”,放入小筒,点火蜡封,系于鸽足,扑楞楞的向南飞去,眨眼间没了踪影。 二牛负着少年走到了城主府门前,看着眼前的场景,身后的少年似有疑惑。 短荆棘扎成的篱笆墙,没有门,墙后是三间破旧的黄泥土胚屋,门窗倒是完整,院子里也打扫的干干净净,唯一亮眼的院中有一个紫檀木的躺椅,但是,上面还躺着一个大约十岁的少年,在如此冷的天却打着赤膊,裸露的皮肤泛着古铜色,跻着一双木屐,破旧的裤子吊着脚腕,脸上覆着一本书正睡的香甜。 “二牛,你确定你没走错?这是城主府?” “嗯,这真的是特么的城主府,没错,就这么破!” “你好,我叫别浦,你可以叫我师兄,或是皇子殿下”躺椅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们面前,对着还在二牛背上的少年说。 少年没有说话,平静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有着淡蓝色眸子的皇子顿了顿说 “发型不错” 不及回应然后一拍二牛的背说“背我进去,我困了。” 二牛貌似对这个尊贵的皇子极为不感冒,自顾自的背着身上的方弃向着屋里走去。 身后的别浦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小师弟还真的有眼光哎!” 二牛将少年放在床上后,气鼓鼓的向外面喊“哎!那光头皇子,这人我给城主大人送来了,你赶紧给他找郎中看看腿,还有,你以后不准打劳资妹妹的主意,听见没?” 那叫别浦的似与二牛也极为熟络,慢条斯理的应着 “了然了,大舅哥” “握草,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早就打烂你的眼了”二牛气急道。 “你也觉得我的眼睛好看是不?我跟你说,不是我吹,这黑水城的小娘子见了我没有不动心的,就你那刚出生的妹妹,待个几年不定就跟我回冰临城当小老婆了”別浦得意的说到。 “屁,你那皇帝老爹早就忘了还有你这么怪胎儿子了,给你生了一大窝的弟弟妹妹,接你做甚” 別浦一听这话如被踩了小尾巴,挥着拳头就要揍二牛,二牛早就撒丫子跑了,一边跑一边喊 “方弃,过几天哥哥找你来玩!”,闻其声已不见其人了。 待別浦回到屋中,床上之人已经沉沉睡着,腿上的伤口虽然触目惊心,但看得出已经被他仔细的处理过,抹些金疮药,不出几日就可下床。 別浦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少年,闭着眼的少年毫不出众,生的极为普通,眉心紧促,就算经过了三日三夜的奔波依然保持着一触即发的状态。 这就是师父要他竭力帮助的人,是他以后回归冰临城登大位的臂力吗? 别浦自床头取出一物,用手指甲轻轻划了几下,将粉末叩入香炉之中,烟雾弥漫开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味,只见床上少年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睡吧,小师弟,以后我来守护你” 第三章雪掩深墙喋血夜 这是大胤帝国的三年来第一场雪,以往十月就可踏雪,可今年都腊月了才见白,金陵城的贵夫人大小姐们因这干燥的冬把花凝苑的水粉都买断货了,济世堂的那些清热下火的药材也是库存告急,聚茗轩平日里三文钱的菊花茶都生生涨了三倍! 后据《大胤志》载“元帝三年严月,天干地燥,不见银粟,帝怒!三旨质浑天监,翌日,瑞雪至,五日不绝” 是夜,望星台一年轻星官于卷书“元三年严月十二,流云早布,岁星晦暗,玉衡耀于后陆,辰星犯于尾宿。”,写毕合卷,小心的将之置于架端,架端上悬一枚古朴的木牌,“方知”二字赫然其上!做完了这些,年轻的星官紧了紧身上的黑袍,趁着墨云蔽日,如一道黑影消失于静谧的望星台。 些许是憋了太久,一股脑的把这个冬天的雪都下了,洋洋洒洒的下了五日,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偌大的金陵干净的没有一丝别的颜色,皑皑的白雪掩盖了一切,包括万仞红墙内那一场无人知晓的杀戮。 日出东方,万民欣喜,皆呼万岁,大家出门一起清街扫院,共迎祥瑞,小儿或爬或滚,嬉戏着打着雪仗。这时朱雀门缓缓打开,一个老太监于铜门中踱出,提溜着一小桶,正直站于城门右侧布宣栏前,于袖中掏出一纸白笺,从小桶中拿出个小刷子,娴熟的在纸背胡乱刷了几下,啪的一声贴在了墙上,头也不回的回宫去了。 白雪白宣黑字,太阳光刺的耀眼,一个老学究倾着腰眯缝着眼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浑天监监事方知,妖言惑众,以乱圣心,罪大恶极,本应处斩,念其有功,剥其钦天监一职,其身及家中五十一口皆流北陆,终生不得返北! ”人群哗然,这几天远远望着,日日见监事大人在望星台祈雪,五日前夜终见玉尘,却道是监事大人终于功成,哪里料得削职流放的结果,众人皆唏嘘不已,草草散去,毕竟这是皇家自己的事情,与尔等平民何干,只是可惜了方大人,他可是我们平素里能见到的最没有架子的大官了。 喧嚣过后,城门楼上的年轻守卫眯缝着被这大雪耀的发酸的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他刚开始看见远方雪和天的尽头有一个黑点,极远的距离,因为这大雪的缘故显得甚是突兀,待他细看之时,眨眼的功夫这个黑点已然飘到城下的长街处。 来人身形消瘦,黑笠、黑衣、黑履,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 他在城门口的白纸告示下驻足,良久,伞下的黑袍下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不见如何蓄劲,飘然推出。 城上守卫以为这黑衣人要撕下告示,正要喝止,只听见,轰!的一声,守卫顿觉脚下如地龙钻出一般,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心袭来,让其站之不稳,急忙握紧手中长枪于地上使劲一顿,这才稳下身来,再看城下已然没有了那黑衣人的踪迹,守卫急忙下城墙来到城下告示前,看到眼前情景心中不禁骇然! 只见那告示还端端贴于墙上,甚至于刚刚陈公公没贴严实的纸边还在风中抖动,欲扯欲离,惊人的是那告示中间,一个深深的手印生嵌其中,入墙三寸有余,手印之下纸张没有丝毫破碎,与那边缘齐齐切开! 依然是刚才贴纸的老太监,听到城门守卫的急报匆匆赶来,看了看城墙上的手印,轻叹一声,将那破了洞的告示小心摘下,本也没刷几刷子浆糊的纸很容易的撕了下来,待他要叠起来的时候却端的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风,刚吹到纸上,那原本是宫中特供而韧性极佳的纸张却于轻风中骤然变为一阵粉末,轻轻飘洒到地上的白雪之中,与雪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开来。 老太监顿住了,怔怔的看着自己捏在手中的一角,只空余一个“乱”字! “你终究还是练成了啊........”老太监口中喃喃。 “陈公公您老人家识得此人?”年轻守卫好奇的问到。 “闭嘴,今日此事不准外传!墙上那印子快找匠人抹平了去!”回过神的老太监厉声道。 守卫惊的赶紧跪地应声,领命而去。 那老太监也转身回宫去了,在路上他悄然将手中那剩余一角在拇指和食指中轻轻一搓一弹,顿成粉末,洒于雪地之中。 金陵内城司马府内,端木良斜倚在卧榻之上,微闭着眼,右手食指在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手中的一份文书之上,案上的茶盏微微冒着热气,与一旁炉中的奇楠缠绕不已,眼看就要沉沉睡去,这时叩门声当当响起,不待端木良应声,三叩之后门即吱呀打开,一抹青色随即闪了进来,端木良应声坐起,悄然将手中文书置于榻下被中,堂堂帝国大司马脸上全无恼怒之意。 “哥,你怎的也不帮方叔说句公道话?” 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妹妹,端木良一扫方才惺忪,取而代之是满目的宠溺。 “来,尝尝我刚泡的青州毫,这可是聚茗轩那老小子的私藏,可谓千金难换” 来人自然是当朝司马的唯一亲妹妹端木柔,端木良而立之年就位居帝国司马一职,是真真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说这与他自幼是当今文帝的玩伴不无关系,但这其中也有自己亲妹妹端木柔很大的功劳。 端木柔虽然名字中带一柔字,不论身形还是性情之中都毫无柔弱之意,不爱红装爱武装,乃至平时都是以戎装示人,性格上也是火爆异常,身着一身青钢甲,头戴红缨盔,脚踩牛革战靴,虽生的眉清目秀,但这扮相还真显得英气逼人,不出声谁都不会把他和金陵城传说中的大胤八俊中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端木柔啪的一声将腰间青魰剑拍在哥哥榻间的木案之上,气鼓鼓的望着眼前的端木良。 端木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是啊,终究还是女子啊,虽然这几年在军中建功颇多,威望日盛,在民间也素有“八俊”之称,但是在心思方面是太过于耿直莽撞了些,更不擅于权谋以及揣测那位被她平素里唤做“皇帝哥哥”的人。 端木良微微一闭眼,周身感知外放,确认没有隔墙之耳后压低声音对端木柔说: “柔儿,你可知方府三日前夜已然无一活口?” “啊!” 闻言端木柔娇躯一晃,险些瘫倒…… 第四章雀占鸠巢认师父 别浦放在香炉中的是梦魂兽的腹香粉末,类似龙涎香,但比龙涎珍贵许多,是魂修提高自身魂力的必备佳品,对普通人有安神之用。 床上的少年突经家族变故,连日奔逃,又在野狼谷遭遇白狼的围猎,身受重伤,好不容易将将逃了出来,心神和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耗,若是寻常人就算有八条命也撂在这路上了,何况还是一个不足九岁的孩子。 在这片永恒大陆世上修者分为两种。 一为炼体是为武修。武修按修炼的境界的不同分为淬体境、炼骨境、凝血境和净髓境四大境,各个境界又详细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三大阶段,每一个阶段普通武修都是几十年无法逾越,大多数人连普通的淬体初期都难以窥探,无法成为一个修者。体修很难,除了要有适合的功法之外还得有药液和丹药作为辅助,一边在不断突破人体极限的同时要缓慢修复遭到破坏的组织,在破坏与修复中缓慢进阶,这个过程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除了强大的门派和宗族,普通人就算是有极高的天赋,没有后续的支持是无法修炼的,最终也只能在修者门外徘徊,一辈子只是一个身体强壮的武者罢了。 二为炼魄是为魂修。魂修同样按修炼的境界分为聚精境、化魄境、入神境融魂境四大境,也同样按照魂力等级分为初、中、后三阶段。和武修不同的是,魂修必须要求有天赋属性,不像是武修没有天赋靠着勤奋努力和大量的丹药也生生能砸出个修者,而魂修没天赋硬要修炼的话只有精神奔溃变疯一途。同样的魂修也要有丹药浸润神魂辅助修行,针对神魂的丹药药材更是可遇不可求,这就让魂修在这个世上少之又少,再加上魂修体魄都较弱,在修者的战斗中更容易折损,所以各大宗族也很少培养魂修。 在武修和魂修之外有药修和鬼修,但这样的修者大多神秘异常,只是存在于修者异闻录和门派传说之上,就算有也是在初境上停滞不前,没有太大的用处,更不被修者所推崇。 方弃这觉睡的无比香甜,在梦魂香的加持之下在梦中迟迟不愿醒来,他看到了金陵城,看到了方府,看到了望星台,看到了爹娘,看到了还在蹒跚的自己,看到了月亮和星辰,看到了这个星辰之下的大陆,更看到了整个黑水城,在城门口的王大疤子在倚着城墙唱军中小调,城西的二牛在抱着他的小妹妹哼小曲儿,一个黑影从黑水城外飞掠而来,黑衣黑履黑伞,待方弃要仔细看看这个黑影时,他停住了,头也不抬的用伞尖于虚空一点,天空中的北辰骤然一暗复又明亮,方弃脑中一紧忽的坐了起来,吓得床前正在端详他的别浦险些将手中的香炉扔掉。 “我滴亲娘咧,你怎的起这么猛,师兄我就看看你,没想非礼你,看你吓的这样!” 看着别浦手忙脚乱的样,方弃鼻子一皱,说“梦魂兽香?” “挺识货嘛小师弟,这可是师兄我上茅房都舍不得点的宝贝呢,便宜你了。”别浦没个正形的说。 方弃没理这个蓝眼睛的秃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中怔怔的还在回想着刚刚的梦境中那伞尖的虚空一点。 正在这时,刚还在调笑方弃的别浦突然向着身后弯腰一揖说“师父安好!” 方弃忙的抬头一看,目光一紧,身体紧绷起来。 黑衣黑履还有那渗人的黑伞,这不就是刚刚的梦中之人么!!! “不用紧张,我名月白,那白狼是你杀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方弃果真全身放松了下来,这个人就是别离时父亲让自己去找的人,他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虽然父亲一再交代不让他在别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能力,但对于月白他是丝毫没有保留的,不仅仅是梦中那一幕,而是父亲说到月白这个名字的那份笃定。 方弃遂低眉垂眼的答到:“是,它先动的嘴.......” 月白一时语塞,顿时头疼无比,心道方知这货生了这么一个怪胎甩给自己了,来日方长,和别浦这个更是怪胎的货混在一起要让他多糟心,想想就头疼! “可惜我饲养它多年,被你这么不明不白的杀了”,月白没头没尾的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拂袖而去。 “别浦!收拾下柴房,以后你住那!” 只听见院外的别浦哀嚎“为什么?为什么?师弟他刚来就雀占鸠巢!我不服!” “拢共就三间房,要不你和他睡一个被窝?”师父的话中充满了不满。 “那....那.....那弟子还是住柴房吧”别浦无奈的答到,并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方弃。 “我是客人,并且我受了重伤”,方弃不得不赶忙回道,刚刚一觉睡得极为舒爽,他是一个认床的人,所以这个床就是他的了。 “别浦、方弃,以后你们俩个轮流做饭”师父说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别浦闻言一阵欢呼,终于可以暂时摆脱灶娘这个差事了,可他还是高兴的太早,因为他没见到寂河边生食鱼肉的方弃。 别浦一会的功夫就收拾妥当了,因为本也没什么家伙什,在方弃屋子中搜翻他的那些破书,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如何学问高深,学富五车,啥也没有就剩下这些书了,当方弃从被褥底下拿出几本男女绘本在他面前晃了晃之后,海吹的别浦才赧然的将绘本小心的收了起来。 “业余爱好,业余爱好,哈哈哈....” 北夷民风彪悍,男女之事向来不太避讳,不像北陆这边遮遮掩掩,别浦这货没在北夷生活几天,这方面倒是聪慧的很。 “哎对了,小师弟你是魂修么?”别浦问。 “魂修?那是什么?”方弃狐疑的问到。 “哎呀我滴娘亲咧,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别浦殿下的师弟,丢不起这人!”别浦觉得无比闹心,跟小师弟交谈往往是怼的心疼。 别浦从他的一堆杂书中翻出一本《修者的自我修养》丢给方弃,抱着一堆书回柴房去了。 方弃在翻了许久这本如别浦一般扯淡的书之后才知道,自己那能力叫做魂力。 “原来我是魂修?” 第五章天子榻边卧佳人 大胤帝国金陵皇城,统领太监陈海微倾腰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养心殿的大门,经过大门口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门侧的两尊金狮,总觉得与常日有些许不同,身旁的小太监瞧见了,忙不迭的赶紧上前将金狮头上的浮雪吹掉,掏出怀中的丝绢擦了又擦。 陈海不紧不慢的走到殿内,双膝下跪行跪安礼,道“奴才陈海恭请圣安”。 “起来吧,你可瞧清楚了,是那月白吗?”龙榻上传来懒懒的女声。 “回沁妃娘娘,奴才瞧的真切,是月白无疑,奴才到朱雀门时他已经走了。”陈海头也没抬的回到。 “那你如何确认是他?”龙榻上的人继续问。 “他在城墙上留了手印,深三寸有余,帝国除了他,别人没有如此功力和胆量。”陈海答到。 “你可是对他有些敬佩?”龙榻的女人声音有些不悦。 “奴才不敢!”陈海的话语中不带任何波动。 “你......“ “好了,陈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这点他还是懂得”随着话语,床榻上的帘子撩开了,一双如玉般的赤足伸了出来,不似男人的足,陈海低着的头自然是看到了,自觉的将头更低了一些。 “老奴谢陛下隆恩”陈海话中依旧不见波澜。 床榻上下来的人自然是北陆帝国的帝君,人称文帝。 文帝是大胤的第二任帝君,帝国的开国帝君是文帝的亲哥哥,后人称武帝,但他本人更喜欢别人叫他武皇,武皇慕渊。 慕渊起事前只是一方诸侯手下的战将,素喜征战,不善权谋,其本人的武力也一度是北陆众人心目中的神,甚至有人说慕渊本是一位强大的武修,但修者中人对此说法不置可否,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修者的世界谁还在乎俗世之一国之位,再说了修者不能干预俗世中的国与国的战事,这也成了修者之间约定成俗的规矩。 在外不断征战的的慕渊屡扩疆土,在后方却是其弟慕断峰在操持一切,在世人看来,武皇更像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将军,而真正的帝君是幕后的弟弟。 与哥哥相反,慕断峰不喜征战,而好诗文与丹青,武皇战事平息回来登上大宝后,慕断峰则一手建立了北麓书院,设文武两大学科,网罗天下有才之人,这也给后来帝国的强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慕断峰则为第一任院长,而当时的月白是当时的武科教习。 武皇在位十一年,后宫嫔妃众多,却无一子嗣,更于三年前冬夜暴毙!坊间传是因武皇征战时杀戮过多,断了功德,更有人说是武皇练的功法所致。 后群臣从北麓书院中请出了当时的院长慕断峰任第二任帝君,称文帝。 文帝即位后,四海升平,只有北夷屡犯边境,月白主动请缨,没带一兵一卒平了战乱,但却不知为何,却没有再回北陆,更没有回书院,文帝也没有追究,只让他悠闲的做他的城主去了。 如今这做臣子的月白不请自来,于朱雀门城墙之上留了一掌后飘然离去,却不见龙榻上的文帝如何恼怒。 “陈公公你可见月城主的手印有何不同?”坐在榻上的文帝淡淡的问。 “依老奴看,月城主已然迈过了那一步”陈海似乎早料到帝君会如此一问。 “哦,如何见得?”文帝饶有兴趣的盯着地上跪着的陈公公。 “据城门守卫报,月城主的手如白玉般光洁,这是过了炼骨境的表象。”陈海小心的答到。 “噢,陈公公好眼力啊,不过,你知道该怎么做。”北帝的话语中带着一股阴寒。 “老奴明白!” 文帝挥了挥手,陈海起身倒退着退出了养心殿,至始至终没有抬头。 “看来以后朕这手足是要遮上一遮了”北帝自顾自的说。 “遮他作甚,我越来越欢喜陛下了呢”,榻上那被唤作沁妃的女人妩媚的说到。 “这也是你的任务么?”北帝嘲讽般的对面前的女人说。 沁妃道:“陛下说笑了,妾身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那方家的小子你暂且别管了,我倒是希望他能在月白的教导下变的有意思些”北帝淡淡的说。 沁妃答道:“蝼蚁而已,陛下说不管那奴家就不管便是,倒是那月白,是不是有些过于嚣张了,莫不是以为他炼骨大成就可以有恃无恐了?” 北帝叹了一口气道:“随他去吧” 那沁妃冷哼一声默不作声了。 北帝站起身来,将全身裹的严严实实,披一件大麾,走出养心殿来。 望着眼前那白皑皑的一片,暗自低语道“想不到方知竟有如此之力!” ............ 金陵司马府内。 端木柔面对惊天的消息有点胸中喘不过气来,端木良赶紧扶着妹妹坐下,递上一盏青州毫。 端木柔木木的喝下后大声道:“那告示上写的不是流放后陆么?那慕断峰怎的如此无耻!” 端木良闻言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青盏扔了出去,赶紧一把捂住妹妹的嘴! 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哥哥,端木柔逐渐的冷静下来,掰开哥哥的手说:“那方叔和小弃呢?” 端木良微一沉语道“方叔不知去向,料得帝君也下不了狠手,小弃该是去了黑水城,但是方府其余之五十余人三日前夜全部血染宫闱” 端木柔听闻方叔父子暂且没事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又惊奇的问:“帝君这是为何,下如此的狠手,这关家眷何事?” 端木良悄悄的附在妹妹耳边说:“我的人和我说伤口极为齐整,是修者.......” “啊......”这次轮到端木柔自己捂住了嘴。 一炷香后,端木柔离开了司马府径直回到了军中,她手握从哥哥那里求来了调令,三日后将启程前往黑水城,任黑水城副将。 同时养心殿也收到了一份关于这一切的密报,帝君扫了一眼,苦笑一声将之扔到了脚边的火盆之中。 “北陆民谚,下雪不冷化雪冷,话虽粗浅,但这金陵的天气似乎是真冷了许多啊,你说是不是呢,方渐?” 第六章又双叒叕复托孤 黑水城主府。 方弃裹着大被坐在院子中间那名贵的躺椅上呆呆的看着夜空,别浦在房内的油灯下研读着他的那些破烂,而月白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今夜夜色很好,天边的天弃山在弯月的辉映下留下巍峨的轮廓,二十八星宿如苍龙腾于苍穹,角、颈、胸、腹、尾清晰可见,唯氐宿晦涩,亦明亦暗。 方弃的双眸在黑暗中如那氐宿一般忽明忽暗,苍穹有苍龙,眼中有苍穹,熠熠发光,眼看那苍龙之角似乎动了,角宿缓缓升明,这时方弃感觉到一阵眩晕,好像这龙角想抽光他所有的精气神要扬起来一般,他想逃离却怎么也甩不开,他想喊别浦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马上就要崩出来了! 刷的一声,方弃眼前一片漆黑,那苍龙不见了,方弃心想:“完了,想不到我以后要做一个瞎子了,也是可悲!” “嗨,小师弟,你这是魔怔了么?” 再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别浦那颗大光头,正眨着他那蓝色的大花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而一旁的月白正将他的黑纸伞小心收起来。 方弃心中一阵苦笑,他知道,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片漆黑是月白那柄黑伞,在紧急关头隔断了他于苍龙之间的感应。 方弃不顾身上伤势,从躺椅上下来对着月白俯身便拜! “弟子北陆方弃,拜见师父!”当当当!便是三个响头,真当是磕地有声! 月白没有去扶他,待他拜完道:“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眼。” 方弃跪于地上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师父,月白仔细的瞧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真当是目若北辰,这双眼睛生的虽不如别浦那般好看,但是瞳却极大,黑色的瞳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像头顶的苍穹! 月白伸出一只手,将方弃眼角的血擦干净,如玉般的手触及眼睑,方弃觉得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放松。 “你修这《窥天录》你父亲知道吗?”月白问到。 “弟子不知”,方弃老老实实的答道。 “罢了,你先起来吧,我和你俩人说些事情,别浦!将你师弟背回来”月白说完就回屋了,剩下不情愿的别浦嘟嘟囔囔的将方弃用大棉被裹成一个大粽子单手夹着扔到了本属于他的床上。 这就出现了怪异的一幕,一个粽子般的小孩和一个有着蓝色眼睛的光头小孩,一个全身都是黑衣的中年男子,围坐在一张大床上开始了师徒三人第一次正式的会晤,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怪大叔在教唆邻家小孩做坏事一般。 月白给方弃讲了别浦,给别浦讲了方弃,给他们讲了自己。 别浦确确实实是北夷皇子,但却不是月白掳来的,是北夷大君硬要塞给他的,只是当时这个事情太过于传奇,说不是他掳来的也没人信啊! 月白当时在书院因为不同意文帝的某些做法和自己的老上司闹矛盾的时候,此时北夷屡屡作乱,文帝也不堪其扰,后陆那不毛之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正头疼的时候月白请缨,真当是瞌睡给个枕头。 正好慕断峰也看月白这个顽固下属碍眼的很,就当给他放个年假,就让月白收拾行李滚蛋了,哪知道月白这货一去不复返了,还搞了皇子回来,整这么大动静还顺带解决的北夷的捣乱,这事慕断峰也是服气的,月白不回也就不回吧,正好没人阻碍他想干的事,所以月白就当了这个便宜城主,而北夷大君为何要将自己的儿子塞给月白则此事更过于传奇。 因为之前多是与北夷交战,双方没有互通,消息闭塞,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北夷大君其实是女君,这也是月白去了才知道。北夷女多男少,而女子也大多强壮且从小就习骑射,在作战方面一点也不比北陆的男子差,北夷男子在以前多是作为繁衍后代,照顾幼小而生,与北陆恰恰相反,所以是女君也不足为奇,关键是去谈判的月白长的又白又帅,而且武功还高,这女君一下看上了,当下就要留住月白这个小白脸,月白怎么可能从了这个五大三粗的女君,爷本来是度假的嘛,遂宁死不从,将来劝说的媒婆们一个个都打飞出帐外! 北夷大君一看这小白脸武力值太恐怖,恐怕霸王硬上弓是不行了,到底是当了大君的女人,脑子溜的很,把自己的儿子塞给月白当徒弟!收服不了你就让你当我儿子的爹!这脑洞不是一般的秀! 月白当时看着还在吃奶的别浦,苦笑不得,不要吧,没路可走。要吧,这以后的路怎么走?看着帐外虎视眈眈的大军,月白自忖没到凝血境的实力是杀不出去的,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自己这么硬闯肯定是玩完。 遂只好带走了别浦,这么憋屈的事情却回到北陆被传成另一个版本,月白也自觉这事有些丢人,跟做了亏心事似的,虽然大家不说,但是自己也臊的慌,就没回金陵,在黑水城找了这么一处破院子,又当爹又当妈的带起了别浦。 听到这,看着一旁脸如猪肝般的的别浦,饶是方弃如何的少年老成也乐的在床上打滚,直到腿上的伤又生生裂开才止住。 方弃当下又在床上向着面前的师傅拜了三拜,由心的佩服,五体投地! “师父,您老就是一个传奇啊!” 至于方弃就简单的多,好吃好喝,一直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晌午还在私塾读书,晚上就被父亲叫到跟前说咱家要没了,爹娘也要命不久矣,我把你托给了三百里开外的一个特别牛叉的人物,你赶紧跑吧,顺着道向着北辰,按照我一直教你的星图,也没啥好带的,穿上这件你娘亲手缝制的小马甲你这就出发吧!另外你要记住!一天打不趴那个叫月白的小白脸一天不要回金陵!” 听到这,轮到月白的脸变成猪肝一般! “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我就穿着私塾的衣服一路小跑来到了黑水城,在过那野狼谷的时候顺带杀死了师父的小宠物” 这次轮到别浦笑的打滚了。 “哎,师兄,那你爹是谁呀?” “滚!” 第七章怀璧其罪惊苍龙 在祥和安静且愉快的气氛中,师徒三人完成了历史性第一次正式会晤,看着大床上打闹的两个孩子月白本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面对家族如此变故还能泰而处之,这就不能以心性论之了,但月白隐约间又觉得哪里不对,特别是方弃刚刚执拗的使用他那微末的曈力,若不是自己发现的及时,现在这个在床上和别浦打闹的孩子大半是被反噬成废人了,那岂不是辜负的兄长予以自己的托付了。 想到方知,月白目中不禁一寒,一日前他接到方知飞鸽传来的信件,其中饱含临终托孤之意,当下觉得事情不对,就马上赶往金陵,奈何方知算准了他会去救自己,偏得将书信到达的日子推后了好几日,待他赶到时却只见到了朱雀门前一纸告示,盛怒之下,留下一掌后就去了方府,怎料方府已然成一片废墟,空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用脚扫开积雪,泥土中的血已然入土寸余,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屠杀,而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绝非普通人所为,到处充满着修者遗留的气息。 修者修炼,突破初境后,每个修者都会寻适合自己的功法,凡功法大多以自身之气引发天地之元,具像为风,雨、火、雷等,以已为介,发挥出巨大的力量!,顶级的武者可以做到单拳毙虎,但炼骨境初期的修者杀一个顶级武者就如探囊取物一般,而修者出手过的地方,天地之元会稀薄很多,或是异常混乱,月白作为一个炼骨中期的修者自然能看的出来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北陆帝国的修者寥寥无几,而自己几乎是这不多修者中修为绝顶的几个人之一,方知与自己交好在这帝国谁人不知,况且方知身为浑天监监事,北麓书院曾经的文科教习,帝国青年八俊之首,不谈他与那慕断锋互为知己,就算是慕断锋要杀方知也断然不会用此种血腥手段,更不会动用修者! 想到这里,月白腾的想起方知书信中要他照顾的方弃,遂急匆匆的从金陵一路寻回黑水城,这一路有大雪的阻碍,方弃走的不快,一路还有踪迹,后陆没下雪,等过了黑水岭后就没有一丝痕迹了,等到了野狼谷才堪堪发现地上的血迹,这时候月白心下说要糟糕,肯定是遇上他四年前无聊饲养的小白狼了,那白狼去年已然是跨进初阶灵兽,就算是顶级武者面对都要逃,更别说方弃才是个六岁的孩子!正在月白后悔万分之时却发现了白狼的尸体。 外表看来没有一丝外伤,皮毛也极为顺滑,眼中瞳仁却已涣散!这是明显的遭受了魂修的攻击,要知道魂修在这个大陆上都极为罕见,而能如此轻易灭了一只一阶灵兽的魂修其魂力最少也得是跨过了聚精境的强大修者,因魂修的功法特殊性,一般都较为隐秘,更是擅长远程攻击和暗杀,就算月白见了也得绕着走,不愿意和这样的修者产生冲突。 自己的地盘上何时来了这么一位强大的魂修,他却毫不知情,月白当时后悔这几年过于专注于修炼和照顾别浦,根本没有好好经营黑水城,平时也只是辛离在打理,自己只是做得个闲散的便宜城主罢了。 在月白进入黑水城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位魂修的窥探,在他的一击之下魂力退去不见了。月白着急寻方弃也没再寻这魂修的麻烦,再后来就见到了方弃,看到了他身周那波动的元气,当下就明白自己误以为的强大魂修就是眼前的孩子。 再后来方弃乱用魂力窥探那星辰之力险些被反噬,月白才知道方弃对于魂修只事根本不知情,他有如此魂力也是因那《窥星录》的关系,当然这也与方弃那惊人的天赋不无关系。 “师父,我父母暂无性命之忧,师父暂且放心”,背后传来方弃笃定的声音。 “你缘何知道?”月白不解的问到。 方弃恭敬道:“方才弟子观那二十八宿中氐宿貉奕奕与我生应,氐宿中梗河乃我父母命星,虽然暗淡,但我确认他们还在人世!” 月白闻言心中大定。 《窥星录》乃当世奇书,方家九代都为星官,在这方面的造诣可说是整个大陆都无以比拟,当初在北麓书院文科项中方知也曾开坛宣讲过此书,但是能参悟到其中之奥妙的百无其一,这书中之义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书院之人大半知晓。 但众人不知的是,这《窥星录》其实是一本魂修法义,这也是方知当年悄悄与月白说过,方知当时略有小成,曾经兴匆匆的给自己演示过,在书院的后山行云布雨,虽然只是一小片,但是当时的方知高兴的似个孩子。 当时作为一个刚炼骨的武修,月白深知这法义的珍贵性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在修者的世界根本没有道义可讲,遂再三告诫方知不要将此事告知于第二人,包括当时的院长慕断峰。 现在看来方家的变故事发如此突然,又有修者的参与,八成是与《窥星录》有关系。 眼前的方弃才九岁就有如此能力真是让月白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方知有如此优秀的儿子,担忧的是方知因此事现在下落不明,月白最担心的是方知被一些隐秘大宗的老怪物盯上给捉了去,如果是那样,以现在他的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撼动。 伴随着修为越来越高,月白才慢慢接触和了解到更为上层的一些谜辛,自己的境界在一些势力面前根本不够看,这也是他留在黑水城努力修炼的原因,希望有朝一日在有生之年能够碰触到传说中的第四大境界! “方弃,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再用那星辰之力,你可记住!”月白严声道。 “弟子谨听师父教诲!”方弃低头揖礼道。 “行了,你父母暂且无性命之忧就好,此事暂且放下,为师来处理。” “还有,明天你和你师兄一起炼体!”月白不紧不慢的的说完就走了。 “啊?.......师父我不是魂修么?怎么也能成为一名武修吗?那书上说魂武双修不是会爆体而亡吗?” 方弃突噜噜的一连串发问问的月白好不耐烦! 无奈的说“你别听你那白痴老子在那书上胡扯!” 方弃听闻师父这么说,默默的掏出怀中的那本《修者的自我修养》翻到封底,只见那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北麓书院方知著” “怪不得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书很扯” 方知一边摩挲这封底这几个大字一边会心的笑了。 第八章懵懂少年梦屠狼 黑水城外野狼谷,方弃背靠着一块凸出来的岩石,后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都能感觉到他们在破烂的衣衫中不住的摇曳,在这如后娘大耳刮子一般的寒风中方弃竟然不觉得丝毫的冷,因为他的面前不足三丈处有一只全身雪白的狼在玩味的看着自己,蹲在地上,时不时还歪歪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方弃觉得它是在端详自己的食物,思考第一口该从哪里下口,自己走的太急,竟然连一件防身的武器也没有带,哪怕是一把短刃呢! 小孩不懂跑路该带啥,大人也不懂么?就给随便套了一件小马甲连口吃的也没给更别说武器了,就这样让一个九岁的孩子投靠三百里外的陌生人,我说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你们是有多不靠谱啊!!!别浦心中暗暗赞美自己的父母。 据别人说那时候父亲母亲同在书院为师,佳偶天成,人人羡慕的一对。 据父母说他们俩人是眼看年纪都不小了,互相也不烦就就凑合一起过了。 后来,方弃能记起的日子是这样的。 不靠谱的父亲每日不是在书房里鬼画符就是蹲在那望星台和他那些疯子般的学生研究星象,偶尔看到方弃了就拽着小家伙和他一起扒拉浑象仪,就连家中地砖都是依北斗五曜而布,屋内穹顶是二十八星宿,耳濡目染之下,别的小孩三岁在那玩过家家,而方弃却是在破变六十四爻解闷。 方弃的母亲叶子琦则更不靠谱,从小师从医国圣手稚歩施,不是埋头于尸体堆里庖丁解人,就是披头散发满眼通红的盯着丹炉炼丹,偶尔见到从方知手里跑出来透气的小方弃揪住就是摸出银针一顿扎,要不就是将那自己也不敢吃的莫名丹药如炒豆般给倒进方弃的小肚子里,看着方弃肚子一会圆一会扁,慌不迭的连茅房都上不及,而一旁的亲娘不慌不忙的掏出小本本记下服丹后的反应。 所以说方弃的童年是一部包含辛酸的血泪史,从给他起的名字也可见一斑,纯纯粹粹的放养,这也同时造就了他处事不惊的性格。 在方弃看来,这次变故如果不是自己从私塾下课回家正好碰见了父母,他们怕是会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的,情急之下给他套了个马甲说“咱家出事了,你赶紧跑路吧!” 也没来得及告诉他这路上还会碰见大白狼! 虽然方弃会一些剑术,但手中无剑! 虽然方弃会使毒,但跑路跑得急也没带啊! 虽然方弃会一些医术,但是也不对路数啊! 心中转眼百种思量,却想不出今日如何破困! 只见白狼打了哈欠,悠悠的站了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毛发,露出獠牙,前爪向前探出一步,身体后倾,眼神骤然变冷,死死的盯住方弃! 方弃左手握拳,右手为刀,右足依势向前一划,双眼微缩,与那白狼成对峙之姿! 嗖的一声,还不待方弃有何动作,一道白光闪过,那白狼已腾空欺身而来,前爪掏腹,狼牙撕喉! 方弃骤的吸腹,躲过狼爪,身体如游蛇一般附着身后岩石向侧面疾退,手刀挟风砍向狼颈! 刺啦一声,双方一碰而退!白狼左右摆了摆自己被击中的脖子,伸出舌舔了舔前爪的血,复又盯着方弃,眼中嗜血之意更盛! 方弃手掌发麻,左腿也被撕开一条血印! 一人一兽,甫一照面,就各自吃了暗亏! 白狼小觑了眼前的小孩,而方弃又失在不知这白狼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一头一阶灵兽,如若是普通野狼,刚才一计手刀就会让其折颈而亡! 方弃身体下倾,双手向前,死死盯着白狼,做攻击状!不待白狼如何动作,双手成钩,双足向前一弹,袭向白狼双眼! 白狼明显一愣,它根本没想到眼前食物会主动攻击自己! 四足向空中弹起,生生拔高三尺,堪堪躲过眼部要害!但终究慢了一丝,方弃抓住这个机会,右钩变剑,如捏那剑决,中指食指相并在空中带着剑气轻轻一划,触及白狼那最柔软的腹部! 嗷!的一声,那白狼滚出五丈余远! 待它站起来,呵!.....呵.....的喘着粗气,而那呲着牙的舌尖上有血流出,自是受了内伤! 只见它眼睛突的由绿变红,脖颈间的毛发眼见的变长!嘴尖獠牙也在变长,那爪,那腿都生生大了整整一圈! “不好,是灵兽!”方弃这才想起来曾在金陵城的斗兽场见过灵兽,那是一只豪猪,也是在受伤后生生变高高一尺,战力突升!将当时的斗兽者撕成了碎片! 变身后的白狼如一头猛虎般俯身看着眼前如小兔子一般的方弃!它不准备马上咬死这个人类的小孩,他要好好玩玩,将他四肢撕下来,慢慢玩味,用带着倒刺的舌头将这柔嫩的柔一层一层的舔食! 方弃想逃,却发现白狼巍然不动间已经封死了他所有的方向!不待他再如何思量,白狼已不给他机会,耳朵中只听见一声低吼,喉头一甜,人已然飞了出去,落在了五丈远的荆棘中! 根本来不及反应,方弃完全不是变身后白狼的对手,和猫与老鼠一般。 荆棘中的方弃强忍着痛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颤抖的站不住了,上面好几个大洞,血流如注! 原来刚才是白狼先用吼声将他震晕,而后咬着他的双腿将他甩进荆棘,这么下去根本就是虐杀,没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方弃单膝跪地,死死盯着一步一步走来大巨大白狼,白狼也饶有兴趣的盯着方弃的眼睛,他想看看这嘴里的食物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五丈!四丈!三丈! 白狼逐渐近身,方弃魏然不动! 两丈.........一丈...,方弃已然能闻见那白狼嘴里的腥臭之味! 半丈!就是此时! 方弃双眼突然变黑,纯净的黑,没有一丝白色,黑的空洞,如苍穹,如幽冥! 白狼骤的看到这双眼,脑中如刀割一般,它觉得自己的狼魂被剥离了出来,不由自己控制的飘向一个黑洞,想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动,飘啊飘啊,脑中一黑,最后的意识也飘散了,身体轰然倒下!不见了动静......... 方弃好像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也不由自主的的全身瘫软了下来,躺在白狼头边喘着粗气! 好舒爽啊! 大战后的方弃居然第一感觉是爽!他看着脸边死翘翘的白狼,无比的爽快!我居然自己杀了一头灵兽!哈哈,来啊,你起来再咬我啊,咬我啊,哈哈哈...... 啊!方弃突然一惊,只见那白狼居然又慢慢的站起来了,它居然没死! 只见白狼用那厚重的爪在试探的推自己!它这是要看看我死了没有么? “罢了罢了,只求你吃我的时候少嚼几口,那样还能少疼几下!”方弃真的放弃了........ ......... 嗨!嗨!嗨!小师弟,小师弟,你醒醒!醒醒! 我们该练功了!鸡都快叫了! 方弃悠悠醒来,入眼的又是那颗大光头! “啊,别浦啊,那白狼呢?” “啥白狼,那白狼不是被你杀了么?话说回来了,那小白狗真的该死,你不杀它我也早就想剁了它了,在野狼谷修炼的时候早上居然不陪我起来跑步!” “啊!............师兄说的极是,走!我们修炼去!” 第九章光头师兄陪苦修 黑水城的百姓还在睡熟,整个城静悄悄的笼罩在黑暗之中,打更人都去睡了,只有远处的城墙上偶有闪烁的灯笼。 别浦带着方弃从城主府出发,沿着黑水城开始夜跑。 “师兄哎,我这腿伤还没好你就给我绑这么重的沙袋,是不有些过分” “师父说你那伤不碍事,早好了,明显是不想做饭,我觉师傅说的对!”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那师父为啥不跟咱们一起跑?” “你难道想被师父在后面边追边打?” “师兄哎,咱们修炼难道不应该有个秘籍啥的么?” “没有。” “师兄哎,难道咱们这么练跑步就能淬体大圆满了吗?” “你今日怎的如此话多,不是咱们,是你!待会你就知道为什么要跑步了,嘿嘿.....”别浦笑的阴森森的。 这大晚上的,看着眼前绑着上百斤沙袋已然依然健步如飞的光头,让方弃觉得这个修炼之路看起来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太阳渐渐越过了地平线,别浦带方弃沿着城墙根儿整整跑了两个时辰,回到院子里,只见在太阳的照耀下,方弃全身冒着白气,仙雾缭绕,哈哈的喘着粗气,反观别浦,脸不红心不跳的,跟没事人似的,让方弃一度怀疑刚刚和自己跑的人是不是师父给自己下了幻术,可是师父是武修呀。 月白躺在躺椅上,用一种嫌弃的眼光看着汗流浃背的方弃说:“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那小白狼怎么会着了你的道儿,真是没用的畜生!” 方弃听的直翻白眼,心道:“莫非让那货把我吃了你就如意了?”,嘴上说:“还请师父不吝教诲!” “别整这些没用的景儿!你小子心里头肯定骂我呢,你那老子还能生出什么省心的小犊子!” “别浦,带你师弟去后院儿,你知道怎么办” “好勒!,师父您放心,我一定让小师弟满意!”别浦不自觉的笑出声来,显得兴奋异常,好像等这一天好久了。 “后院?您这巴掌大的城主府还有后院?” “聒噪!屋后的林子就是!”说完左手照着方弃一挥! 方弃只觉得自己又被那白狼衔住了一般,胸口如遭大石撞击,騰的飞出去五六丈远! 待他抱着肚子从尘土中艰难的爬起来说:“师父你这是要打死我么?” 只见月白又扬起了右手........ “哎哎哎....徒儿知错”,不待师父动手,方弃一溜烟的跑向林子里摩拳擦掌等待自己的别浦去了。 躺椅上的月白望着比兔子还跑得快的小徒弟,心中乐开了花。 方弃不由得悲从心起,现在的他就是那砧板上肉,锅里的饭,网里的鱼,自己的到来是给这俩常年守在黑水城的变态师徒来逗乐的! 他哪知这仅仅是开始........ “师兄咱怎么练?要跳高?跳远?还是举重?”方弃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问别浦。 只见别浦一改嬉笑之状,面对方弃立身站好,抱拳一揖道:“在下北夷别浦,师从北陆月白,今年七岁,淬体境中期七层,望赐教!” 方弃立即心生警觉!面对标枪一般的别浦,他能感觉到,这货正经起来比那白狼要强大的多! “哎哎哎!等等!壮士,好汉,大师兄!”方弃急忙摆手喊道。 别浦狐疑的问道:“做甚?” “你今年才十岁么?咋长这么大个子?话说你都马上淬体大圆满的人了欺负一个还没.......哎呀.....你这光头还真打呀.......哎呦......师父救命!........” 根本不待方弃说完,别浦脚下一动,闪身过来对着方弃腹部就是一脚!紧接着就是一套组合拳,拳头带风,脚下带劲,隐约间还透着风雷之声! 方弃本来想着用拖延战术,别浦却不吃这一套!上来就是自己从小到大最熟练的风雷拳,方弃仓促之下挨了好几拳,拳及之处疼的火烧火燎! 面对别浦的猛烈攻击方弃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边喊一边跑,在林子里用树木作为遮挡,兜着圈子,不时地被追上来的别浦一拳一脚的揍在身上,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停下来! 别浦在方弃身后追的兴起,舒爽的难以言表,这么多年来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找个人来虐了!以往都是自己被师父追着跑的份,今天突然这角色换到自己身上了,兴奋的直跳高,哪里还能顾得上方弃的疯言疯语,半刻都不想等待,就想痛痛快快的揍一顿眼前跑得比兔子都欢的小师弟! 只见那树林之中的飞鸟都惊得纷纷飞了起来,野兽们都躲得远远的,这动静太大了,这叫声太惨了! 两个时辰后,方弃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喘着粗气,七窍中没一处不淌着血,身上已经记不得挨了多少拳! 别浦在一边倚着大树,嘴里无聊的叼着一截小树枝荡笑着说:“小师弟,就半炷香哦,我这套风雷拳还没使完呢,师父教我的三十二路拳和七十一路腿法我让你慢慢都看清楚了哦” 方弃艰难的咽了下嗓子里涌上的血道“师兄,能不打脸不?” “不能!”别浦斩钉截铁的说。 “别浦!你大爷的!”方弃怒道。 “嘿嘿,我都不知道我大爷是谁,你扯开了骂!”别浦阴笑着摩拳擦掌的往前走。 “哎哎哎!没到时间呢!哎呦.......”树林中的惨叫继续。 远处的黑水城居民仿佛对这声音充耳不闻,只有城西的二牛有点不解的自己念叨“今天的城主似乎揍那北夷皇子揍的惨了些,难道是光头这厮欺负我方弃兄弟惹恼了城主?不行,我得去看看!“ 二牛姓秦,名牛牛,人们开始牛牛、牛牛的叫的挺得劲,后来二牛长大了点觉得自己一个大男子汉叫牛牛这个名字有些羞耻,遂改名让大家叫他二牛,大家一想也对,牛牛不就是两个牛么,二牛就二牛呗,正好这货也爱吹牛,吹牛的水平在这黑水城仅仅次于那城门洞子的守卫王疤子。 这光头小子几乎是和他一起长大,头几年的时候还个子差不多高,近两年突突的窜了起来,同样是十岁,自己和黑水城的小伙伴们都又瘦又小,唯独这蓝眼睛的外来货生的越来越高,还越来越帅,成天的没事眨巴着大花眼在街上对着些军伍大爷里的半大老娘们放电! 而那些女人也觉得这邻国小皇子着实可爱,自小看着他从光屁股长大,虽然个子长得不小,但都没把他当做大孩子,言语行为上亲昵了些,看见他就摸他的小光头,关键这货还不老实的往人身上有些部位上蹭,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要不是每天都能听到他被城主揍的吱哇乱叫,二牛和他的小伙伴们非得嫉妒的发狂把这货沉了黑水河喂鱼去! 好在上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就给他每天一顿胖揍! 待到二牛吹着口哨嚼着鱼干来到霸气的城主府前,想要再于言语上鞭笞一下这个挨打的帅小伙的时候,却惊呆了,口中的鱼干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第十章大锅烹人惊二牛 惊呆了的二牛只见本来应该是猪头的别浦红光满面好端端的站在那,而一旁的那个不成人形的猪头不是方弃是谁!关键是月城主还在躺椅上一晃一晃的喝茶!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吧!他不是你们的客人么?不是这光头的师弟么?不是你的徒弟么?怎么就被你们揍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走!兄弟,去哥家,哥家里有烤鱼吃,不要理这俩个王....人” 二牛看了看城主,想起那些传说,生生的将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正待二牛要上前去搀扶方弃的时候,只见方弃抬起他那满是淤青的胳膊摆了摆手,微弱的用有些漏风的嘴说:“布挨寺......不挨寺!,蟹蟹你,阿牛!” 惊奇的二牛勉强能听懂方弃说的什么,正待要再说话却听见城主冷冷的说:“怎么?我训练我的徒儿这位小朋友也要管么?要不要一起?” “我.........我就坐在这!你们再这样虐待儿童我就去金陵城告诉皇帝!哼!”二牛默默退后了一步坐在篱笆墙外的石头上气鼓鼓的说。 墙外的二牛就这样坐着远远看着别浦将伤痕累累的方弃扔进一个满是绿汤水的大锅里,底下还加着火,热气腾腾的大锅里方弃闭着眼睛喊爽! 二牛瞪大眼睛看着,嘴巴张大到可以放进一颗鹅蛋! 他以为今天方弃就要被活活煮了!可是见那锅里的方弃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就连肿着的眼睛也消肿了,而且还比原来更好看了! 那锅绿色的汤水也变的如清水一般! 锅边的别浦心疼的直咧嘴,这锅药汁他平时得用小半个月才能吸收的如此之好,这眼前的小师弟真当是恐怖!吸收和愈合能力竟然比自己强几倍不止! 躺椅上的月白也暗自吃惊,他自己调的淬体液自己清楚,其中因为方弃身上有白狼的造成的暗伤,所以还特地加大了药量,而现在一次就被方弃吸收了个干净!照这样下去,自己那点存货怎么能够够这俩小子给造的!真是败家! 其实方弃能有如此恐怖的吸收能力是与他那不靠谱的娘亲有关系,把各种大补丹当做炒豆般吃,还时不时用银针来一遍洗髓伐经,就算给条土狗现在也能成长为灵兽了! 只是方弃的父母在给他拓宽经脉之后还没来得循序渐进加以引导开发呢就遭遇变故,不得已将他抛给了好友月白,这可苦了月白,一个北夷大君的儿子,一个莫逆之交的儿子,都把他当做育儿堂了不成! 泡了一个热水澡的方弃顿觉得神清气爽,跳出锅来,伸了一个懒腰,身上的各个关节噼里啪啦一顿响,几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 他对着师父和师兄一揖!道“多谢师傅师兄!” “我说你能不能别光着屁股说话,你师兄我对男人没兴趣!”别浦鄙夷的说。 “我说为何如此爽快呢“方弃落荒而逃! “我说你这厮以后能不能以后别特么撕我衣服!”屋里传来方弃恼怒的声音。 看到方弃那白白的屁股蛋子,二牛才回过神来,果然这变态是可以传染的,短短一日一个沉默寡言的的正常孩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后来在方弃的好不容易的解释下,二牛才勉强相信了他们是在修炼,而不是方弃师徒三人有某些不正常的倾向,而方弃也给他讲了自己的缘何来到这里以及白狼已经被他杀死的事情。 听到白狼已然死了,二牛向着方弃拜了三拜后道“我爹的仇是你报的,以后你方弃就是我秦牛牛的的兄长!你方弃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们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 “好好好,我认了你这个小弟弟!” 方弃急忙打断激动昂扬的二牛的话,心中嘀咕着以后这二牛要知道这白狼是自己师父养的宠物又指不定怎么想呢。 在方弃给师父和师兄做了一顿美味的中饭后,差点没把其余两人吃的连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后,师徒三人愉快的决定以后的饭还是由别浦来做,方弃说怎么都行,只要大家开心就好,自己其实也不讨厌做饭的。 饭后师父没有布置修炼任务,三个小孩子在屋外的石桌边闲聊,颇为认真。 “师兄,你为什么是秃头呢?” “此话说来话长,每次修炼都因为跑得慢被师父薅住头发痛打,后来干脆就剃了” “二牛,你妹妹漂亮不?改天带我去看看”别浦认真的说。 “滚!把你那龌蹉的想法给小爷收起来!”二牛没好气的骂道。 “二牛,你妹妹叫啥名字?”方弃有些奇怪的问,心里想莫不是秦羊羊还是秦猪猪之类? “我妹妹叫秦素素” “大哥,你那伤咋好的如此之快?” “小师弟,我那套伏虎拳你觉得如何?” “小师弟,那那套擒龙手呢?” “哥,你那屁股蛋咋那老白呢?” “你们滚!!!!!” “二牛,白狼已然凉了,你还要当冰原猎手么?” “当毛的冰原猎手,兄弟以后要赚钱,很多很多的钱!话说那白狼的皮你剥了没?最少五十金!” “那货是灵兽,变身后毛都硬的和钢针似的,如何能剥的下来!” “师弟啊,师父其实还是很在意那狗子的,你以后要注意别让他抓住你把柄!师父其实可小心眼着呢” “你们两个!滚去训练!还有那只牛!去,把桶里的淬体液倒门外去!”月白的声音如雷声起! 三人作鸟兽散........ 第十一章身姿妙曼故人来 翌日有惊喜,果然被方弃的乌鸦嘴说中了,来叫他起床的不是别浦,换成了师父,后面跟着一脸哭丧相的别浦。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追逐两个绑沙袋飞奔的少年,一边跑一边吱哇乱叫,声音中偶尔还夹杂着破空之声,直至天亮,黑水城的狗都叫累了。 而那城门洞子的王大龙却乐的的手舞足蹈,每次方弃师兄弟被揍的抱头鼠穿路过城门时,王大龙就用白石子在那城墙上给他们画上一道,不时还喊着“三十圈了哎,比上一圈快慢了半柱香,你们快点啊,城主追上来了啊!哈哈”,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别浦和方弃投以幽怨的眼神! 早晚收拾了你个王大疤子! 每当腿软心生休息念头的时候,屁股上脑袋上指不定哪里就会遭到破空而来的攻击,毫无悬念! 后院树林,哀嚎声变成了接二连三,此起彼伏,树林里断树残枝,遍地是坑! 方弃才明白别浦为什么大冬天穿那么点,衣服破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换啊,干脆就如剃发一般,省事不少! 正当两个人脱光光在锅里煮饺子的时候,篱笆墙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一身青胄都遮不住的妙曼,骑着白马款款而来...... “小弃!”那马上之人脆生生的喊道! “柔姐姐!你怎的来了呢?”方弃蹲在锅里惊喜的喊道。 别浦,呆呆的站在锅里,望着眼前的姑娘,哈喇子都要把自己淹死了。 在黑水城这么多年,别浦哪里见过如此别致的姑娘,竟然一时忘了自己还光着屁股,就那么站在那里如以前那般眨巴着大花眼对着马上的姑娘放电。 只见那姑娘根本无视他,对着方弃说“如此淬体也只有月白能想的出来了,小弃你穿上些衣物,莫要着凉!” “还有你,再嘚瑟小心本将军切了你那玩意让你进宫去!”别浦一把捂住要害蹲进水里连脸也不敢漏出来了。 月白看到端木柔后心中一沉,心下以为是那慕断峰要为那一掌讨说法来了。 “你来黑水城有军务?慕断峰可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只听见月白冷冷的说。 “我是来寻小弃的,没帝君什么事,多年不见老师您为何对柔儿如此生份?” 只见端木柔眼角泛红,从刚才的霸气将军陡然转换成了邻家小妹,别浦和方弃两人大汗的同时,不失尴尬的找了件衣服遮羞飞奔回屋内。 听到和慕断峰无干系时月白才柔和下来,干咳一声道:“不是他叫你来就好,方弃在我这里很好,不劳你操心了,请回吧” “我来黑水城任副将,刚与那辛离已经办了手续,老师若是不喜柔儿来,柔儿这就回去便是”声音之中带着幽怨,转头就要夹着马腹离开。 “好了好了,你去看方弃吧,从今往后他的修炼你来负责,一月之内突破淬体中期你就留下。” “好!我相信老师的眼光!”端木柔毫不迟疑的答到。 以别人来说,一个月从还不是修者到达淬体中期无异于天方夜谭,要真那么容易这帝国的修者就不会那么少了,但是在月白这里,他说能到达就一定可以,曾今的书院武科开院教习,当今北陆八俊有三人就是在武科师从月白,端木柔便是其中之一! 再者方弃的天赋条件,端木柔是知道的,以前经常去方府找方弃的母亲叶子琦给军中将士讨些灵药,方知是端木柔的文科教习,同时也和端木良同朝为臣,且司马府与浑天监工作事务上多有交集,所以俩人私下也颇有交情。在方府中端木柔又喜欢和方弃玩,方弃少年老成,端木柔未从军前经常带他去金陵内城转悠。 至于修炼一途,方知夫妇一直也不太上心,方知看儿子在神魂天赋强大就想让儿子接自己衣钵,而叶子琦却想让他做一名丹师。 夫妇两人倒是不约而同的让儿子放弃做一个修者,虽然儿子天赋很强,因为他们两虽然不是修者,但是修者之间的弱肉强食,其中的残酷程度非普通人能够承受,他们俩只想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 所以方弃一直没有接受过完整的修炼,从心法到功法,方弃能接触到都是那种的地摊上两文钱一本的“绝世秘籍”,所谓你胃口好但是架不住不给你吃啊,吸收能力再强也不能喝凉水都长肉吧,方弃也不是那传说中的千年灵兽,可以鲸吞天地灵气,吸收日月之精华。 兴趣使然,偶尔在父母书房翻到几本功法书籍的扫盲普及本,自己琢磨的练练,或是和府中护院没事划拉几招,在武修方面方弃连门槛都没瞧见,就连自己颇引以为傲的剑术还是端木柔教的,歪打正着在对阵白狼的时候用到了,可见就算不做修者也得学一门防身的手艺才好,可惜当年的方知夫妇总觉得孩子还小,而他们俩人一心扑都在了自己专研的方面。 月白的初次见方弃就误以为方弃是一名强大的魂修,到后来这几天的训练,还有那可怕的恢复和吸收能力,让月白笃定方弃是自己所见过最惊艳的孩子,只是担心才九岁的方弃会有骄傲自满的情绪,自己所以才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而在方弃这边,他自己完完全全不知道自己如何的优秀,就算和眼前的别浦相比,没有师兄帅,没有师兄高,修为更是和这光头没法比,自己面对白狼差点嗝屁,而别浦只是将它当做一只小哈巴,更别说这俩天被别浦锤的估计叶子琦来了也不认识! 心大的方弃真的以为凡是修者最次的也就如别浦一般,稍微有点高度的就和端木柔一样,而厉害一点的就是自己的师父了,却不知他所认识的这几个修者其实是已经站在了同等条件修者的顶端了。 别浦自从北夷被抱回来就在月白的高强度训练下修炼,三岁淬体,八岁淬体境中期、十岁已经是淬体后期的修者了! 端木柔更是强大的端木家族中最有希望破炼骨境的翘楚,而月白已经是炼骨境后期的强者! 没有自卑,也没有自怨自艾,更没有骄傲,有的只是希望自己赶快变强的强烈欲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去救那困在樊笼的父母! 虽然他觉得父母有些许不靠谱,若不是自己和母亲长得相像他肯定会怀疑自己不是父亲于那望星台上捡的,就是母亲在那丹炉里炼出来的。 “柔儿姐,我知道他们还在,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方弃眼眶微红的问眼前的柔姐姐。 端木柔知道方弃说的是谁,看着眼前怀着希望的方弃,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家变故她虽然从哥哥那里得到信息不多,但是也知道背后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了,从书院中出来再到军中已经多年,对于帝国的一些密辛她也知道一二,据她所知,帝君身边那位叫做沁妃的女人就是一位炼骨境的高手!而这个女人的来历没有人知道。 “小弃,你还小,也太弱,大人的许多事情不是如你们孩子之间那么简单,你父亲母亲应该是牵扯到了一件极大的事情之中,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达到淬体境中期,明白吗?” 方弃略失望的低下头,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复又抬起道:“父亲说只要我能打败师父了就能回金陵城,是不是那个时候就能救出父亲和母亲了呢?” “是啊,所以你要努力赶快强大起来,打败老师!”端木柔摸着方弃的头轻轻的的说。 “好,就按柔姐姐说的”方弃抬起头笑着说,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在端木柔看来,在方弃成年之前修为上是断然不可能超过老师的,一月淬体中期已然是她可以理解的极限,所以把这句话作为一句随口说出来哄小孩的话,却不知后来的方弃将给她带来多大的震惊! 第十二章三人成虎霸小城 “一月就要淬体中期?开嘛玩笑,你师父脑子瓦特了么?” 别浦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别浦屋子里转来转去,一边转还一边嘟囔着。 “你看你师兄我,三岁淬体初,八岁淬体中,十岁即将大圆满,我这等天才你们北陆人岂能比拟?我是仪表堂堂,刚正不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别浦殿下哎,就这被师父见天儿撵的和兔子似的,揍得跟花儿一样,各种大补汤天天涮着,才堪堪到如此高的境界,就你这这小身子骨再连着训几天我怕你都散架了,真的,还淬体中期,我看你是锤体肿器,天天挨师父锤!” 听着别浦在那嘚吧嘚吧的说,方弃不气反笑,也不应着。 “师兄,师父呢?你这不回你屋在我这里嘴碎的和个妇人一般,就不怕师父听到揍你?” “师父不在!说起师父也是真让本殿下憋屈!”别浦气鼓鼓的说。 方弃听这话对着别浦竖起了大拇指,“哈,你今日当真是淬体液泡多了皮痒痒哈!服!一会挨揍的时候别喊我啊” “小师弟你和那柔姐姐熟络,你说说,咱这鸟不拉屎的黑水城好不容来个这么水灵的美人儿,我觉得我的春天来到了,但看着模样这小娘皮是想当咱师娘,明着奔着你小弃弃来,实际是看上咱那师父了,你看她那见了师父的样子,老鹰立马变鹌鹑,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着,着实来气!” “你当真牛叉,敢和师父抢师娘!让师父要是知道把你揍回你娘肚子里!” “别和说我娘,没娘!”别浦好似又被踩了小尾巴,气的直跳脚。 正当此时,只听见外面有人骂骂咧咧的喊着道:“他娘的!让你给劳资跑,你以为你跑这里劳资就不敢追你了吗?你娘的!出来!” 别浦闻声腾的就炸了,师父欺负我就忍了,这他仙人板板的还找上门儿来欺负来了! 出门向着嘈杂之处就喊“哪个嘴巴这么臭?是谁家茅房塌了么!” 方弃也奇怪这谁这么大胆敢在城主府门前骂街,甫一出屋就看见二牛嗖的钻了进来,边藏边说“哥哥哥,我的大哥,江湖救急,就说没见过我!”滋溜就钻床底了。 这惊的师兄弟俩面面相觑,只见篱笆墙外一伙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挺着膀子向里面骂,这被骂的不是他们是谁。 别浦迈着虎步卡卡卡的走上前去道“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城主府闹事!” “你闪一边儿去,再叨叨赶明儿让月城主把你扔天弃山那边儿去!你动我们一个试试?” 领头的一个少年趾高气扬,不甘示弱的说。 “哈呀,你们跟我这拔份是不?今儿你们的月城主可不在,我先揍了你们,大不了明天我再挨顿揍!”别浦牛一边牛叉的回应,一边悄悄的附方弃耳边说: “师父不让我和黑水城的人打架,一次打了一架揍得我半个月没下来地......老狠了....” 一边又咋咋呼呼的说:“这我师父新收的徒弟!武功一个打你们一群!不信你们再往前走试试?” 方弃闻言真想锤死这个嘴巴比啥都快的货,不得以硬着头皮向前面那领头的少年问“各位好汉不知这是为何在此吵闹?” “你就是城主收的二徒弟?” “正是在下?”方弃心想自己都这么出名了吗? “把你小弟弟交出来!对!把你小弟弟交出来!交出来!”后面十多个少年还带着棍棒,一通喊! 方弃猛地被他们这喊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下面。 “哎呀,不是那儿!是那刚进去的二牛,秦牛牛!”别浦悄悄的在方弃耳边说,心想着小师弟不是来自大城市么,怎会如此不经吓,心下后悔将他推了出来。 “噢,原来各位好汉是找那秦牛牛是啊,不知我这兄弟如何得罪了各位,在此我先给各位大哥陪个不是!”方弃突然正声道,还呲着一口大白牙对着这伙人笑呵呵的。 “算你识相,赶快把他交出来,秦牛牛这厮今天偷了我们东城地盘的鱼,说好寂河那老树西面是他西城的,东面是我们东城的,他不讲道义,偷了我们的鱼还狡辩,说是送城主府的大哥了,他大哥就是城主新收的二徒弟,算是我们孝敬的!我呸,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方弃和别浦一听,心底暗骂二牛,早上刚吃的那几条鱼干都长毛了,还是他俩从二牛口袋里搜刮出来的,就因为这二牛就给引来了这么大一股祸水! “哈哈,各位稍安勿躁,不就几条小鱼么,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方弃还是乐呵呵的说。 “交朋友?谁和你们交朋友,仗着城主了不起啊,有娘生没娘养的.....”领头这个少年没等说完,突然觉得身上一股凉意袭来,不自觉的裹了裹身上的大棉袄。 “好说好说,既然这样,咱们去后院,秦牛牛在后院,我带你们去找,嘿嘿!”方弃呲着一口大白牙,带着丝丝阴冷,而一旁的别浦也暗着脸没有动静。 “就你们这破地方还有后院,走,兄弟们,揍死这个残废的儿子!让他以后再偷咱们的鱼....” 乌央乌央的一伙人跟着方弃和别浦就进了城主府的后院。 “这不是树林么,秦牛牛在哪呢?”领头的少年狐疑的问。 “就在那里面,刚刚被我捆了,准备给大哥们赔罪”方弃笑着说。 十多个少年就这样呼呼的进了林子。 “师兄,开整!有事师弟我兜着!”方弃咬着牙狠狠的道。 那十多个少年都没明白咋回事呢,吃痛之声就响了起来,噼里啪啦,此起彼伏! 别浦一天的怨气,方弃连日的怒气,就此撒将出来....... 也就半柱香的功夫,方弃和别浦俩人伸着懒腰就出来. “舒爽!”俩人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对视一眼后,两人面对面伸出右手在空中“啪!”的击了一掌!然后哈哈大笑,身后的林子里**声一片....... “哎,师兄,这揍人的感觉着实不错啊,怪不得师父乐此不疲” “恩,我揍你也揍的很爽!哈哈” “你等着,老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揍的你和那林子那群猪一样” “哎哎哎,谢谢大哥,谢谢二哥,我秦牛牛得兄长二人乃是修了三辈子的福分,大哥二哥请收下小弟的膝盖!”看见事情了了,这二牛不知道从哪里有跑了出来,贱嗖嗖的说! 师兄弟二人又齐齐的喊道:“滚!” “得嘞!明天给你俩带鱼干哈!” 第十三章青魰剑出战炼骨 月白一夜未回,第二日天亮才和端木柔一起归来,二人神色颇为凝重,细心的方弃发现师父的黑袍竟然破了好大一块,似乎有火烧的痕迹。 小师兄弟俩人晨练完回来正好与师父碰了个正着,看着别浦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方弃肯定这货心里头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错,请师傅责罚!”方弃觉得昨天被自己和别浦揍惨了的那十几个少年肯定是和城主告状了的,所以见到师父马上主动承认错误,希望自己的良好态度能让师父一会下手的时候轻着点。 “哦?你都知道了?”月白狐疑的看着方弃问到。 别浦这时急忙往地上一跪道:“师父,我也有错,是我没有看管好小师弟,可是那些城东的混混们也太可恶了,那骂的也忒难听,丝毫没有把师父您这个城主放在眼里了,我们这才动的手,师父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月白没有应声,扭头看向端木柔,只见端木柔轻轻的摇了摇头。 月白回过头来看着地上跪着的两徒弟说:“你两人知错就好,今后不得恃武伤人,尤其是你别浦,时刻记得自己是大师兄,这次你做的不错!行了,起来吧!” “方弃,今天开始你跟着柔儿修炼,你得快点强大起来,这才能应对以后的事情,我们不能庇护你一辈子的!”月白留下这一句话后就回屋了。 别浦还在那里因为今天不只是免除了一顿胖揍还稀奇的得了师父的表扬而洋洋得意,而方弃却听出了师父的话中有话,还有那破了的黑袍,还有那师父和柔姐姐之间微妙神情,这一切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后院,端木柔今天换了一身青衣,面对着方弃缓缓的拔出了剑,骤然间以端木柔为中心五丈之内的空气忽的粘稠起来,而在中心内的方弃觉得一股压迫之感袭来,犹如将自己的身体沉进了水中,呼吸不由的重了起来。 只见端木柔朗声道:“北陆端木柔,炼骨初期八层,武修剑者,此剑名青魰,方弃你可准备好?” 端木柔的鬓间青丝无风自动,立在那里如仙女下凡一般,看的一边的别浦嘴巴都合不拢,同时也暗暗吃惊,原来这小娘皮修为如此之高,看来以后得小心一些了。 方弃面对这眼前陌生的端木柔,强大的压力让他顾不得多想,手腕间的关节啪啪作响,将手中的青钢剑使劲握在手中,慢慢抬起,手腕一抖,剑尖嗖的一挑,带着破空之声,唰的撩向端木柔面门! 端木柔暗赞,剑身一横,当的一声!方弃的剑尖堪堪刺在青魰剑身! 方弃刚想收回却发现青魰如有粘性一般,怎么也收不回自己的手中剑,不待方弃有何动作,那青魰一翻,如游蛇顺着自己剑柄的手腕袭来! 方弃顾不得多想,手中一松,撤剑出腿,腰身一扭,以右掌为刀切向端木柔持剑的玉腕,端木柔向后一掠,左手对着方弃切来的手掌飘然一点! 方弃吃痛,手腕犹如被刀割一般,不得以旋身左手向后一探抓住了刚才撒手的青钢剑,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好!小师弟漂亮!”,别浦不由得拍手叫好,今天的小师弟太出他意外了,本以为在那强大的压力面前会如先前似的转头就跑呢,没想到会先出剑,出其不意之下这一回合端木柔竟是也没有占多大便宜! 端木柔笑吟吟的说:“方弃,小心了,我不会再放水噢!” 话音还未落,方弃眼前一花,只见一道剑光迎面闪来,他堪堪将青钢剑横在胸前,咣的一声,方弃只觉如遭万钧重击!手中的剑就要脱手而飞,当下腰里一沉,握着剑身体向后翻了好几个跟头靠在一颗腰一般粗的大树上才止住身形,那树上干枯的小树枝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不待放弃喘息,耳边就传来那青魰剑的呼啸,剑气已然触及他的发丝! 方弃大骇,慌不迭一个驴打滚弹向身侧后的灌木丛中,身后的那棵大树轰然倒下! 方弃惊的一抹头上冷汗却抹下一缕头发于手中!太恐怖了,这柔姐姐居然如此可怕,若不是自己滚的快,方才这一下掉的就不是头发了! 还没等自己从死里逃生的庆幸中回过神来,一道剑气又奔着灌木丛来了,刷刷刷的如那大镰刀收割一般,偌大一片灌木丛被剑气划的七零八落,然后追着手脚并用爬出来的方弃去了! 方弃心中无限悔恨!肯定是刚刚自己不打招呼瞬间出手惹怒了柔姐姐,这才对自己痛下下手的!就在内心哀嚎的瞬间只见听自己的衣袖刺啦的被剑气削下一大截来,若不是他的感知要比一般人强大,断的就是那只刚刚作掌刀的手了! 方弃真当是吓的魂飞魄散,根本顾不得狼狈!东滚一圈西滚一圈的在林子里不断地躲避端木柔不知道从哪儿袭来的剑气! 别浦甚至是师父训练他的时候,只是些皮肉之苦,痛在筋骨,而在端木柔的剑下,这一愣神的功夫就是身体上缺一件什么,这哪儿受得了! 另一边的端木柔越打越是震惊!她自己用了多少成力自己清楚,一般淬体圆满的修者在自己这般攻击之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早就血溅当场了,而就是这个不入门的方弃却是滑溜如那泥鳅一般,除了被灌木划伤的皮肤,身上连一道剑伤也没有!这让端木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自觉的放水,然而并没有! 面对越打越凌厉的端木柔,方弃根本没有时间去乱想,似乎是机械的用本能去躲着那一道道的连环剑气!如果月白在场就会发现,方弃那眼中的黑色眸子在慢慢的放大,林中那躲避的身影慢慢的不再那么狼狈! 忽然,剑气停了,满身都是泥土和划伤的方弃愣愣的看着三丈外的端木柔。 端木柔香汗淋漓,心中复杂的难以言表,心中不由的叹道:“方叔当真是生了个小怪物!” “行了,今天就到这,晚上咱们修炼心法,你去吧,赶紧洗个澡去,你个小泥鳅!” 方弃终于松了一口气,顿时瘫软下来,对着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的别浦说 “师兄啊,我还活着,还活着啊,这修炼也太特么吓人了!” 别浦扶着瘫软在地上的小师弟,口中也喃喃的说 “是啊,这女人也太特么吓人了!” 第十四章宝录惊世惹觊觎 端木柔离开两人之后径直就去找月白了。 “怎得如此之快?你别舍不得磨炼方弃,昨天幸亏你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些时候稍有差池!让你我以后如何面对兄嫂!” 月白对端木柔这么快就结束训练有些不满! “老师,我觉得我们对小弃的方向似乎错了......”端木柔欲言又止,怯生生的看着月白。 月白一怔,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端木柔遂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与月白,当月白听到方弃居然一道伤口都没有也惊诧了! 他也算是端木柔的半个师父,对于这位天之骄女,月白在书院一次授课上就对着大家说过,若自己在他们这个年龄遇上端木柔也毫无胜算,可见对她的评价之高!端木柔当时年仅十岁已然触摸到炼骨境的边缘,一把青魰剑打的整个学院都没有对手,而当时作为他们老师的月白才勉强进入炼骨中期。 而今天的端木柔比之当年书院的自己已经不遑多让,方弃居然能在她的青魰剑下只是被削了几根头发,这都堪称奇迹了!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月白针对方弃做出了一系列的作训计划,以高强度的身体训练辅以淬体外用,结合方弃恐怖的吸收和恢复能力,一而三再而三的压迫他的极限!再通过实战高度激发方弃的潜能,从而迅速的进入淬体境并接连做出突破! 这也是当年月白作为书院武教所积累的一套自己的铁血训练方式,为北陆迅速培养了一大批青年武修!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当时的慕断峰前所未有的膨胀,让他觉得如果长久的以此下去,训练出一支完全由炼骨境的强者组的军队,统一整个大陆指日可待! 而当时的月白对整个修者的世界已经有所了解,觉得这样只会给北陆以及整个大陆带来无穷的灾难!所以并不同意他的做法,二人数次争吵后,月白拂袖离开书院,辞了官职,后来就去了北夷,阴差阳错的带回了别浦。 当时的方知作为文科教习,夹在月白和慕断峰之间左右为难,只得埋头于星象之间,三人的关系也是愈来愈疏远,但是谁也无法忘怀那一段在书院三人豪情万丈、恣意挥毫的日子。 想起了方知那次在书院后山一脸兴奋的让自己看他行云布雨,又结合那天方弃所用瞳力给他带来的震撼,月白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柔儿你刚才有没有发现方弃的眼睛在战斗的时候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似乎有一些,我觉得那时候的小弃眼睛变大了,不!是黑了,对眼睛里面的瞳仁变大了!”端木柔似乎抓住了什么。 “这就对了,是那《窥星录》!” “《窥星录》?那不就是一本普通的星学之书么,当时方叔叔还在那坛上讲过的呀,连我当时也做过研习的!” “是啊,但你不知道的是,我见过兄长用他的力量布过雨,是以自身沟通星辰,影响天地万物之运转!” “啊,方叔他绝对不是修者啊!” “是啊,今天的方弃也不是修者,但是你如何也伤不了他!” 月白说:“我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你可知你方叔一家变故之前下过一场大雪?”月白淡淡的问端木柔。 端木柔有些奇怪的说“如何能不知,那是自帝君登基之后的第一场雪,下了足有五天五夜!” “那为什么后陆距金陵如此之近,却是丁点雪花都没有见到?” 端木柔略一沉思骇然道:“老师的意思是方叔?” 那你可知昨天那俩人为何要寻小弃? “也是为了那《窥星录》?”端木柔何等聪慧,一点便知。 “俩个炼骨境的强者,其中居然还有一个炼骨境后期,若不是我前些日子突破到炼骨境大圆满,昨夜我们怎么可能让他们悻悻而归!还有其中那老妪的腰中玉牌你可瞧的真切?” “是一个雕着奇怪的图案,似乎是一只眼睛,里面有着五芒星的样子。” “你还记不记得你方叔曾经写过一本《修者的自我修养》,里面就有这个图案,那是一个古老家族的族徽,我昨天只是觉得有些熟悉,方弃今天表现才提醒了我。” “老师是说因为方叔用那力量在北陆下了一场雪,从而引起了那古老的修者家族的觊觎,而方叔也是因此失踪,而今天来的修者也是那家族派过来?” 端木柔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不够用了,她本来觉得是帝君和方知有了什么仇怨,寻了一个借口把方叔监禁到了什么隐秘的地方,而如今却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她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昨天晚上她去辛离处调阅黑水城布防资料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两个可疑之人正在问询城主府,所以多留意了一下,悄悄的跟上去,没想到中途被发现了,那两人想杀人灭口,辛亏月白及时赶到才避免了香消玉殒,其中那个老妪用的是一把血红色珊瑚拐杖,有蓝色的火焰喷薄而出,可迅速窜上对手的衣物皮肤而燃烧起来,破坏极大,月白因此也差点着了道,若不是在实力上高了一筹,又有辛离带兵赶来,那俩人眼见不敌才迅速离去。 后月白与端木柔追了半夜却在天弃山中失去了两人的踪影,因那山中凶兽颇多,月白担心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就匆匆赶回,所幸无事。 “其中的许多事情还是要问慕断峰,我觉得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只有他知道你方叔两口子被弄到哪里去了!”月白恨恨的说。 端木柔却皱着眉头说:“我觉得我们当下之重是如何让小弃迅速的有起码的自保之力,若是那家族发现小弃在修炼方面有如此高的天赋,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窥星录》的神通之处当初我堪不透,如今依然一头雾水,但小弃在这上面的造诣要强的太多,我本想让方弃跨过淬体之后再修魂,有了强大的肉体才能承受那反噬之力,看来是来不及了” 月白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 “明天把它给方弃服了!”月白神色坚定的说。 端木柔看到这个木盒已然猜到了八分 “老师这可是那传说中的凝血丹?” 月白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可是老师,那是您冲击凝血境的唯一希望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你如果给了小弃,您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触及那个层面了啊!!!” “不急,为了兄长的这份嘱托,值得!”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