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会挽雕弓》 第一章都护 西北塞外，天寒地冻。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横行无忌，及膝的大雪让人在其中寸步难行。 这是西北塞外一年当中最难熬的季节，不管是人还是牲畜，在这连天的暴风雪之中，都只能待在窝里，以免被冻死。 可即便是这样，每年这西北被冻死的人畜也不计其数。 只不过今日却有了一个例外。 在这风雪之中，一匹黑色的高大神驹在这深达三尺的大雪之中迎风健步如飞，仿若一阵黑色的旋风在雪地之上呼啸而过。 这匹马极为高大，身长一丈有三，八尺多高，粗壮的马腿满是肌肉，有着超强的爆发力。 而在这匹马的马背上，则是一个身穿白色戎装的少年，在这风雪之中疾驰。 少年的背上背着一张五尺多长的黑色宝雕弓，只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得出，这张弓绝对是难得的强弓。 弓身以韧性极强的星陨钢铸造，弓弦乃是极为难得的上古异兽的蹄筋为主要材料，弓身之上是帝国最著名的雕刻大师，碉楼的九龙腾飞图，金色的飞龙在这漆黑的弓身之上栩栩如生。 仅仅只是凭借着这一张弓，就足以说明这少年身份的不凡。 呼啸的寒风吹在身上，少年就像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一般，单薄的衣衫之下是肌肉凝实的身躯，此刻少年的双目透过周围那呼啸的风雪，隐隐的看到了远方一座城池的轮廓。 显然这少年的目力极好，即便在这遮天蔽日的大雪当中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驾！” 少年催动胯下坐骑，快速的向着远方的城池跑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朦胧的城墙已经巍峨耸立在少年的面前，漆黑的城墙高达十几丈，都是用最为坚硬的岩石砌成的。 风舵城，北方第一坚城，也是最重要的军事重镇。 只是此刻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一个个大斗军士兵坚守岗位，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四周的荒野。 “嗖！” 一声尖啸从萧蒙的面前响起，一支箭矢牢牢的钉在了他的面前。 “来者何人！” 一个粗狂的男声从城墙之上响起。 刚才的那一箭是对萧蒙的警告，如果再往前的话，就会被射杀。 这风舵城矗立在四战之地，面对多方蛮夷，在怎么戒备也不过分。 更何况这样大的风雪，的确是偷袭的好机会。 当然谁也不会来袭击风舵城，无论在什么时候，因为这座城池之中驻扎了整整六万大斗军北方数十万边军之中，战力最为强劲的存在。 “我奉兵部调令前来，这是兵部尚书尚大人金牌，请打开城门。” 萧蒙手中拿着一枚金牌，对城门楼上的人喊道。 此刻城楼上一三十多岁的壮汉，看着城门之下的萧蒙，眉头微皱。 这风舵城以北的奚人最是狡诈，如果真的是朝廷调派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是这个时候过来？ 更何况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手中拿着的是兵部尚书，尚史轩尚大人的金牌，那就更加可疑了。 天下谁人不知，尚史轩曾经镇守西南十余年，绰号帝国猛虎，战必胜攻必克，乃是帝国军中大鳄，这样的人手中令牌咋么会随随便便交给一个少年人。 这壮汉倒是留了个心眼。 “风雪太大，看不清楚，兵部调令和金牌还要仔细查验才行。” 壮汉对下面的萧蒙说道。 “应该的。” 萧蒙回了一句。 随后将手中的信笺和金牌，一同扔了上去。 城门楼高十五六丈，再加上周围的狂风，想要将小小的金牌和轻便的信笺扔上去谈何容易。 可是这两样东西在萧蒙的手中，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出，而城门楼上的壮汉也是伸手稳稳的接下。 “稳？” 壮汉只感觉自己的手臂酸麻，那金牌和信笺之上巨大的力量让他险些往后倒退了几步。 不由的对城下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少年，另眼相看了许多。 金牌之上虎啸山河图栩栩如生，信笺之上兵部的大印自然也是做不了假的。 那壮汉算是放下了怀疑，对身旁的军士说道：“开门吧。” 面前生铁铸造的城门缓缓打开，萧蒙下马，牵着走了进去。 风舵城是北方边境第一大城，不光是军事重镇，也是北方的商业中心之一。 繁华程度虽然远远比不上内陆的那些大城，可依旧是西北首屈一指的。 即便是这样的天气之下，街道上依旧能听到商贩的叫卖声，各个商铺也在开门营业，只不过街道上不时经过的一队队巡逻军士依旧能让人感觉到此地和其他地方的不同。 萧蒙甚至能隐隐的在这空气中感觉到几分烽烟的味道。 牵马在街上走了不久，便看到了前方的一座府邸。 这里是边城，即便很大，却依旧不能和内陆的那些大城想媲美。 但是眼前的这座府邸依旧非常的气派**，尤其是门口两排身披重甲的甲士，更是多了几分沙场铁血。 大门之上的匾额上写着“大都护府”四个字。 这里正是帝国北方大都护李正基的宅邸。 “来者何人！” 萧蒙刚刚靠近大都护府便被门前的军士给拦了下来。 依然是之前的步骤，在见到他手中的金牌和兵部调令之后，便入门通报。 出来的也很快，放萧蒙进了门。 进门之后，萧蒙的战马自然有人照料，另外一名军士直接引着萧蒙像府邸正堂走去。 整个大都护府内都看到的出来很简朴，看到的最多的人也都是身穿甲胄的军士，仅有的几个侍女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 要知道就算是寻常的富贵人家，也会买许多美貌侍女的，可是身为帝国七大都护之一的李正基却并不喜欢这个。 看来萧蒙以前所听的那些传言并不是虚的。 李正基为人谦逊刚正，赏罚分明，尤其在感情上三十多年来始终与发妻相守如一。 片刻之后萧蒙在正堂之中看到了这位闻名已久，却始终没有见过的帝国大都护。 李正基并没有如同外面那些军士一般身穿甲胄，只是传了一身黑色的长袍，身材算不上多么高大，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身上并没有半分岁月沧桑的痕迹。 可能是因为多年统御北方数三十万边军的经历，让他的身上有着一股精气和威严。 即便萧蒙本身已经算的上是年青一代之中少有的龙凤之姿，与李正基相比依旧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那种阅历和年龄上所带来的气势差别，不是现在的萧蒙能比得上的。 萧蒙今年才二十岁，他出生的时候，面前这位坐在太师椅上品茶的大都护已经是灭了三国均生擒其主的存在了。 那个时候李正基没有比现在的萧蒙大多少。 第二章亲兵 在萧蒙打量李正基的同时，李正基也在看着萧蒙。 就算是这位战场上的战神，在这个时候也不禁对这个少年在心中微微肯定了一下。 至少从外表上看并不差。 李正基尤其注意到了萧蒙背上背着的那张弓和腰侧斜跨的箭壶。 以李正基的目力自然轻易的看出这是星陨钢铸造而成的战弓，弓力绝对非同凡响，不说这弓的弓力到底多高，至少这五尺的战弓，在重量上起码已经有百斤之重。 在配上那箭壶之中数十支精钢破甲箭，带着这一百多斤的重量于身上却脸不红气不喘。 这少年人肯定不一般。 尤其是这个人姓萧。 萧乃国姓。 只不过此刻李正基的脸上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 这是一位大都护应该有的城府。 毕竟大辽立国五百余年，萧氏宗族沾亲带故的没有百万也有数十万，即便看着少年背后战弓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李正基却也不会因为这一点高看了此人多少。 “你有兵部的推荐信和调令，还有尚史轩的金牌为信物，说吧想要个什么职位。” 李正基看着站在面前的萧蒙，淡淡的说道，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来。 不过眉宇之间的那几分不耐还是让人看出来了。 萧蒙感觉到眼前的这位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 不过也正常，任何一个边关大将都很不喜欢这种从京城突然调过来的人，这其中原因有现实的利益冲突，也有观念的原因。 毕竟京城之中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不学无术之人比比皆是，这些人进入军队之后，依旧还是那个鸟样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自然激起了反感。 也是这些人让他们这些京中世子的身上贴上了固定的标签。 李正基这个反应，萧蒙也能理解。 “我只是一个刚刚走出京城的世子，文尚且不能安邦，武也不能定国，父兄的意思只是想让我到这西北锻炼几年，这才欠了尚大人的一个人情，并非是为了某得一官半职，都护大人安排就是。” 萧蒙微微笑道。 即便在这位军界大鳄的面前，萧蒙依旧表现的不卑不亢。 而且萧蒙所说的话也是内涵玄机。 他的父兄，能够让兵部尚书这样朝中正一品大员出卖一个人情的，自然也是大人物。这自然也会让李正基更加重视萧蒙。 果然在萧蒙这番话之后，李正基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探究，从上到下又打量了萧蒙一遍，这才说道：“既然只是为了历练，那么就现在我的账下当个亲兵吧，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日本将巡营便跟着一起吧。” 亲兵便是李正基的贴身卫队，战力强劲，随同主帅出生入死，这对于萧蒙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肯定，当然也是一种保护。 为将者轻易不涉险地，主帅冲锋陷阵往往已经是战局最为关键的时刻。 说完李正基便站起身，向着后堂走去。 只不过在进入后堂之前背对着萧蒙说道：“本将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既然已经是进了这大斗军，便是一个士兵，即便你是王侯之后，也避不过军法，这一点你要明白。” “我明白。” 萧蒙郑重的说道。 “如此最好。” 说罢李正基便进了后堂。 萧蒙这才松了一口气。 作为俊杰大鳄，李正基身上的威严远远不是现在的萧蒙所能比的。不过是很简短的一个照面，萧蒙的后背已经是出了一层汗。 萧蒙虽然是亲兵，不过毕竟家世显赫，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背后的那张宝雕弓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即便是个亲兵，萧蒙也被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厢房作为住处，这一点与其他的军士就有了很明显的区别。 就连饭食都有专门的伙头兵给送过来，这是萧蒙所没想到的。 不过能当李正基亲兵的人，不光要武艺高强，还要根正苗红，其中其实有不少的各地世家子弟。 萧蒙有如此特殊待遇其实也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当然军中以武力说话，萧蒙自认不弱于人。 好在现在一切都已经是安顿了下来，倒是让萧蒙松了一口气。 从京师到这风舵城要要两千多里，他一人一马赶路也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说不累那纯粹就是骗人的。 好在这一夜并没有什么事，他睡了一个好觉。 只不过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萧蒙就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双目清明显得十分精神。 他本就是一个浅眠的人，小睡一会就能重新恢复精神。 推开厢房的门，外面彻骨的寒风从领口直接吹了进来。 此刻的萧蒙一身银甲玄袍显得十分英武。 这也是亲兵的统一装束，毕竟一个将领的亲兵不光是亲卫队，也是门面。 今日李正基要去巡营，他们这些亲兵是必然要跟着的。 昨日还在肆虐的大学今日已经停了下来，一身黑色将铠的李正基从正堂走出，萧蒙和一众亲兵一同站在外面等待着。 足足二百亲兵跟随在李正基的身后。 各个银甲玄袍，英武不凡。 即便萧蒙本身气质绝佳，混在这样一个团体当中也就显得普通了许多。 “上马！” 在府邸正门，随着李正基的一声令下，二百人随即翻身上马。 每一个人的胯下都是一匹上好的战马，只不过此时此刻萧蒙却显得十分与众不同。 要知道这是李正基的亲兵卫队，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最好的装备战马自然也是不例外，堪称是百里挑一。 都是一等一的上等战马。 可是萧蒙胯下的战马仅仅只是在体型上就比之其他人的大上了一拳，高了足足有半头，一看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队伍之中唯二能与萧蒙相比的只有李正基的那匹枣红色的神驹，和李正基身边一黑青年的坐骑。 即便是这二者相比于萧蒙也是多少差上了一些。 一瞬间周围的人看向萧蒙的眼神都显得有些怪异，甚至是有些不屑。 萧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京中世家子并非是原罪，他至少缺少机会来证明自己而已。 李正基看了萧蒙一眼，尤其是看到萧蒙胯下战马的时候，就算是这位军中大鳄也是露出了几分羡慕的神色。 心中对萧蒙身份的猜测又多了几分。 这样的战马即便是放眼整个帝国之内也是极品中的极品，就算是他也搞不到，而且他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 “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绝对不是非富即贵那么简单了。” 李正基在心中想着。 第三章骁骑营 一段短暂的插曲过去之后，队伍准时出发。 出发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二百余骑快速出城，在无边的旷野之上奔驰着，虽然数量不多，却有着一种千骑卷平冈的气势。 萧蒙跟在队伍的最末尾，他不喜欢其他人投在自己身上的那种目光。 不过他的确是一个有些尴尬的存在，李正基只是让自己当了个亲兵，却并没有给自己编制，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北方的边患一直是帝国的一大威胁，因此不得不常年在北方保持着庞大的常备军队编制。 在整个北方边军之中，除了战力最为强劲的六万大斗军之外，另外还有二十余万边军，虽然战力不如大斗军，却是戍卫北方的主力。 巡营是每一个统帅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做的。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远方的旷野之上，一大片乌云呼啸而来。 李正基一抬手整个队伍就都停了下来。 萧蒙下意识的就要拿出背后的战弓，远方那逐渐逼近的乌云都是一个个黑甲骑士，磅礴的气势即便还隔着好几里地依旧能清楚的感觉到。 沉重压抑。 却旁的一人拍了一下萧蒙的肩膀：“没事，是骁骑营。” 萧蒙面带疑惑的看向了身旁的这人，他并不认识此人。 “我是你的什长田赋，以后你就是我这个什的人了。” 田赋对萧蒙说道。 萧蒙点头，表现出了对顶头上司应该有的尊敬。 “不用紧张，大都护每一次巡营都要巡视一下我们和周边蛮夷的边境线，有时候甚至要深入进去，所以每一次都要谢统领带着骁骑营随行护卫。” “是这样啊。”萧蒙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这么一会远处的骑兵对于已经很近了，萧蒙透过人群望去，却惊讶的发现，在这些精锐骑兵的最前方，领头的竟然是一个女将。 一个很年轻的女人，银甲红袍，绝美的面容之上一片肃穆，隔得远远的萧蒙就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一阵冰冷。 手中持着一支精钢长枪，利落的马尾随风飘荡，英姿飒爽。 修身的银色甲胄，充满的展现出了此人的身材。 “没想到大斗军之中专司冲锋陷阵的骁骑营，统领竟然是一个倾城女子。” 萧蒙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下。 对于这一支骁骑营萧蒙还是了解的。 按照帝国正规编制，十人一什，百人一曲，五百人一部，五千人一营，一万五千人便是一军。 但是这骁骑营规模要比寻常的营小得多，只有区区两千人，小了一半有余，但是每一个骁骑营骑士都是李正基从三十万边军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数虽然少，却战力强劲。 每逢大战必是斩将夺旗的先锋。 李正基带着亲兵很快和骁骑营会和。 随着那女将停下胯下那匹如雪一般洁白的战马，整个骁骑营的队伍在这个时候也是停了下来。 “末将谢翎，拜见大都护。” 女将翻身下马，在李正基的面前单膝跪地。 “起来吧，此行需数日，还要辛苦你了” 李正基微笑着说道。 谢翎是他的心腹爱将。 谢翎起身重新翻身上马，策马来到了李正基身侧。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了身后李正基的亲兵卫队，当看到萧蒙的时候眉头微皱。 实在是因为萧蒙太扎眼了一些。 当谢翎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萧蒙的目光也正好看向对方，自然就对视了一下，萧蒙微微一笑，笑的有些人畜无害。 前后只不过对视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谢翎就转移了目光。 对于谢翎来说萧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亲兵，并不值得她太多的关注。 萧蒙对这个骁骑营女统领倒是有那么几分好奇。 北方都护府猛将如云，这一点萧蒙在京师当中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却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女将的名号。 不过这骁骑营是李正基手中的尖刀，能统帅这样一支劲旅，这位女将显然并非等闲之辈。 和骁骑营汇合之后，这样一支队伍仿佛真的就如同一阵狂风一般般在无边的旷野之上席卷而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远方的天空中，传来了一声鸣叫。 尖利而又高亢。 “不好！是奚人的岩鹰。。” 田赋看向远处天空中的一个正在快速接近的黑点说道。 “岩鹰？” 萧蒙也快速的向着那远方天空的黑点看去，他的目力极好，即便和那黑点之间的距离还有数十里，可他依旧能看的清楚。 那是一只极为巨大的苍鹰，翼展超过了三丈，其上竟然还有一个人。 岩鹰这种东西萧蒙是知道的。 这是西北羲族和契丹人专门巡洋的一种巨型苍鹰，全身坚硬如铁力大无穷，能带着一个人飞上千尺高。 无论是用于侦查还是在战场上杀敌，都非常厉害。 在每一次战役当中都给帝国军队带来了巨大伤亡，只有车弩才能有效杀伤这些岩鹰，只不过车弩沉重非常，一架就有数百斤重，重装步兵军团尚且能够携带，但是对于骁骑营重装骑兵部队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携带的。 岩鹰的飞行速度极快，并且非的很高，足足有七八百丈，很快便已经是非到了队伍上上空，在周围不断的盘旋着，却并没有向队伍发动攻击。 “是侦察兵。” 天赋说道，如果放他回去的话，那么我们的动向就暴露了。 显然不能让这岩鹰就这样飞走，必须要留下它。 这显然不是萧蒙和天赋两个人的想法。 萧蒙就看见，在队伍最前头的李正基对谢翎说了一句什么。 随后只见谢翎从一旁军士的手中接过一张雕花战弓，另外手中一支精钢破甲箭已经是搭在了弓弦上。 那战弓一看弓力就不轻，萧蒙估算起码有三四石的弓力。 这在军中算的上是绝对的强弓了，能拉开三石弓的人放眼天下都没多少，三石以上那必然是武道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了。 只是即便是四石弓想要射杀这数百张高空中的岩鹰…… 谢翎气息凝练，双目死死的盯着天空中的岩鹰，手中四石弓已经被拉满。 “嘭！” 瞬间谢翎松开了弓弦，破甲箭如同一道闪电，快速向着高空中的岩鹰射去。 四石弓带来的强大动能，让这支箭足以破开这个世界上最为坚韧的盾牌。 只可惜…… “啪！” 七百丈的高空之上，即便是四石弓的弓力在这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萧蒙看的很清楚，那支箭射的很准，即便这岩鹰的飞行速度极快却也是射中了岩鹰的腹部。 只不过箭矢本身的动能已经不剩多少，被岩鹰腹部的鳞甲给轻易的挡了下来。 “唉！” 身旁的田赋叹息了一声：“谢统领，是咱们大斗军有名的神射手，要是这岩鹰飞的再低一点，绝对能够杀了它，可惜了。” 萧蒙挑了挑眉毛，先是看向了不远处的谢翎。 此刻只见谢翎面无表情，可是周身气场十分凝重，这一箭准头是足够了，自可惜箭矢的威力太小，不足以射杀岩鹰。 逍遥在那个高度射杀岩鹰需要更强的弓才行，不过用更强的弓对于精准度也有巨大的影响。 归根结底，谢翎的力量不足，开不了更强的弓。 而此刻那上的人已经是感觉到了危险，控制着岩鹰快速的飞到了千丈以上的高空，并且迅速向着远方飞去。 再想要射下来…… 第四章九石弓 “留下吧。” 萧蒙看着天空中那正在急速遁逃的岩鹰，嘴角冷笑。 伸手取下了背后五尺战弓，星陨钢铸造的弓身透着彻骨的冰寒，而上面赤金碉楼的五爪苍龙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弓身有百斤之重，可在萧蒙的手中却仿佛没有丝毫重量一般。 随手从箭壶当中取下一支破甲箭，搭在了弓弦上，随后右臂用力，瞬间将五尺战弓拉成了近乎满月。 不知为何，周围的战马赶到了强烈的不安，周围所有人的都看到了萧蒙，谢翎看向萧蒙，眼神之中满是探究。 “嘭！” 萧蒙松开手中弓弦，在这一瞬间就连在周围十几丈之内的空气都在震动，以萧蒙为中心，强烈的气浪掀起劲风将地面上的积雪吹的四散零落。 离弦的破甲箭几乎在瞬间变跨越了一千多丈的距离，岩鹰上的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想要驾驭岩鹰规避，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破甲箭就已经是破开了岩鹰腹部坚硬的鳞甲，将岩鹰整个洞穿，随后破开那人的胸甲，洞穿他的胸膛，即便是这样破甲箭的动能丝毫不减继续向着天空猛冲。 不知道要飞多高，要飞多远。 天空中的岩鹰哀鸣一声，随后从天空中极速坠落。 岩鹰有千斤之重，砸在地面上的时候，让大地都是震了震。 “萧蒙你过来。” 李正基的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是在态度上已经对萧蒙温和了许多。 千丈高空一箭射杀岩鹰，这不光是剑法精准这么简单了。 萧蒙的一箭技惊四座，那是力量，精准和预判的完美结合。 周围的骑士们自发的给萧蒙让开了一条通路。 萧蒙嘴角微微一笑，胯下战马快步走到了李正基面前。 “大都护。” 萧蒙抱拳，对李正基十分尊敬。 “做的很好。” 李正基对萧蒙问道：“能把你的弓给本都护看看吗？” 萧蒙将手中的战弓递了过去。 李正基身边，那个年轻的黑甲将领和谢翎的目光都看向了萧蒙的弓。 千丈之外，就算是萧蒙射艺精湛，没有一张强弓也是做不到射杀那岩鹰的。 李正基将弓结果，入手便感觉极为沉重，是这拉了拉弓弦，以李正基的武道修为竟然才仅仅只是将这张弓拉开了小半。 要知道李正基虽然不擅射艺，可本身武道修为却是极高，平日开四五石的弓并不难，可是现在。 “弓力几石？” 李正基忍不住问道。 “九石。”萧蒙说道。 “嘶……”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九石弓。 不光是李正基微微一愣，就连旁边的谢翎也是十分惊讶。 在谢翎的心中虽然也认为这少年用的弓必然弓力非凡，应该在六石左右，可是九石弓着实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战场上让敌人胆颤心惊的车弩的力量也才不过是七石，七石就已经能够射穿岩鹰。 九石弓，这少年的随手一箭比之车弩还要强大，数千丈之中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 能射杀那只岩鹰，没有人会怀疑萧蒙的射艺，再加上这张弓，都不是如虎添翼那么简单了。 李正基将弓还给了萧蒙：“这张弓叫什么名字？” “逐日。” 萧蒙说道。 “好名字。”李正基点了点头：“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你这一身射艺，必有大用。” “诺。” 萧蒙领命，策马跟在了李正基的身边。 每一位身居高位的人都是爱才的。 尤其是李正基这种军中大鳄，每一个有能力的人，都可能对于一场战争带来至关重要的影响。 而一个精通射艺之人，在战场上所能发挥的作用是超乎想象的。 萧蒙的身边就是谢翎。 靠得近了，萧蒙能更加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冷厉的气质，此刻对方正在好奇的看着自己，目光没有丝毫的遮掩，仿佛是一把尖刀能够洞穿他整个身体一般。 谢翎的目光让萧蒙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依旧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嗯。” 谢翎淡淡的回应了一声，随后别开目光，看向远方。 “每逢白灾过后，奚人和契丹人的牲畜必然损失惨重，我们要小心他们可能的劫掠。” 萧蒙的射艺所带来的震惊过后，那黑甲将领对李正基说道。 “嗯，传令各部将抢劫被，斥候前出三百里。” 李正基说道。 “诺。” 黑甲将领说道，很快几名传令兵迅速离开了队伍四散而去。 他们要将命令传达给各地驻军。 “继续出发吧，天黑之前必须到达轮台军驻地。” 李正基说道。 “诺！” 队伍继续出发。 因为全员都骑马，所以这支队伍的行军速度很快，当傍晚的时候，距离风舵城已经有三百多里了。 “前方便是轮台镇了，根据前日的军报，我们的斥候在轮台镇以北发现有奚人活动的踪迹，数量并不多。” 前军中郎将王勃对李正基说道。 王勃便是之前那个黑甲将领。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一看便是这北方边军中正冉冉升起的新晋将星。 能被李正基带在身边，也证明了这位是个有能力的人。 “奚人素来狡诈，还是要多加小心才行。” 今日的天气非常不错，此时太阳已经西下，黄昏的阳光让整个队伍都披上了一身金色光芒。 “停一下！” 队伍依旧在旷野之上飞驰，萧蒙忽然对李正基说道。 “怎么了？” 李正基抬起手，身后的骑兵队伍很快就停了下来。 “血腥味，空气中有血腥味。” 萧蒙抽动了一下鼻子，非常肯定的说道。 “血腥味？”王勃也是抽动了几下自己的鼻子：“我怎么没闻到？” 李正基也摇了摇头：“你是不是闻错了？” “不会。”萧蒙说道：“我鼻子很灵。” “有。” 谢翎也肯定的说道：“的确有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 李正基眼神微眯，萧蒙一人所说或许他还半信半疑。 但是谢翎也如此说，就不由的信了几分。 “还有十里就是轮台镇了，会不会是轮台军出了什么问题？” 王勃对李正基说道。 “谢统领你带一千骑，去看一下。”李正基说道。 “末将领命。” 谢翎领命。 “萧蒙，你也跟着去吧。”李正基对萧蒙说道。 “诺。” 萧蒙策马跟在谢翎的身后，随后一千身穿黑色甲胄，手持精钢骑枪的骑兵紧随在二人身后。 越是向前，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重。 当能看到轮台镇城墙的时候，那血腥味就算是周围的士兵都能清晰的嗅到。 这绝对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血，也不是几十个人，几百个人的血。 而是成千上万人的血。 轮台城的城门是开着的，当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只感觉这里就是一座死城。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有平民有士兵。 尸横遍野，就算是老人和小孩也没能幸免。 犹如一座人间地狱。 起码有数万人死在这里。 “轮台军有一万两千之众，战力虽然一般却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放不出来就全军覆没，来的必定是敌军精锐。” 谢翎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萧蒙听。 “这里没有一具敌人的尸体。” 萧蒙说道：“他们带走了尸体，血腥味还很新鲜，他们没有走多久。” 谢翎没说话。 轮台镇本身是一座边镇，城中驻扎了一万两千屯田军，镇中百姓并不多只有几千人。 而如今这些人基本都已经躺在这里了。 “有抵抗，但是很微弱，没有激烈战斗的痕迹，这是一场屠杀。”萧蒙说道。 “先回禀大都护吧。” 谢翎说道。 萧蒙没说什么，只是有点不安，并且这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第五章重围 当李正基来到轮台镇的时候，除了短暂的错愕之外，只有沉默。 他很平静，平静的甚至带着几分冷漠。 不过在萧蒙看来这也算正常，纵横沙场数十年，大大小小百余战，比这还惨烈的场面他见得多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才是真正的尸山血海。 眼前的这一万多具尸体不算什么。 “禀告大都护，轮台镇仓库中的两万石过冬的粮食都已经被劫掠一空，除此之外的库银，丝绸和其他的一些物资也都没有了。” 一名军士禀告说道。 “下去吧。”李正基说道。 “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办？”待到那军士离开，王勃对李正基问道。 “想要悄无声息的消灭掉轮台军，需要多少人？” 李正基对身边的三人问道。 “起码三五万。”谢翎说道：“还是精锐，不然不可能在轮台军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将战斗变成屠杀。”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王勃忽然说道：“他们可能还会回来，我们现在人少，到时候会很麻烦。”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萧蒙说道。 就在萧蒙的话音刚落，地面便是一震，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奔腾而来。 “奚人骑兵！” 站在高处的哨兵大喊。 李正基脸色一变：“准备战斗。” 骁骑营不愧是大斗军中的精锐，三千骑兵迅速集结，跟随在谢翎的身后。 萧蒙和王勃跟随李正基起码登上了不高的城墙。 只见无数奚人骑兵正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数量何止成千上万。 奚人的战马并不高大，跑的也算不上特别快，但是耐力极强，是战场上极为难缠的对手。 此刻他们已经被包围，周围起码有五万奚人骑兵，而他们只有三千骁骑营再加上李正基本人的二百亲兵。 “他们事先有埋伏。”萧蒙说道：“知道我们要来，不然劫掠之后就会走，即便回来也不可能这样直接就将咱们包围。” “是奚人王帐的骑兵，来者不善啊。” “哼！”李正基冷笑了一声：“有埋伏又如何，杀出去就是了。” 说完李正基策马从城墙之上飞奔而下，萧蒙和王勃跟在他的身后。 谢翎带领骁骑营紧紧的跟随在后面，三千黑甲重骑跟随在李正基的身后迅速出城。 出城之后三千骑兵迅速变换阵型，形成了一个突破能力极强的锋矢阵。 骁骑营各个都是人马具甲的重装骑兵，强大的突破力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锵！” 李正基率先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向前方：“攻！” “攻！” “攻！” “攻！” 一连三声，三千骁骑营气势震天，即便相比于周围数万奚人骑兵也丝毫不弱。 就算是今第一次踏入这战场的萧蒙，此刻也感觉一股豪情直冲神霄。 “呜……” 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响起，悲壮而又无畏。 “轰隆隆……” 以李正基为最前锋，萧蒙三人紧随其后，率领身后三千铁器开始不断加速。 十几万只马蹄踩踏在地面上的声音，让大地都在颤抖。 双方还有数百丈的距离。 萧蒙手中逐日战弓搭上三支破甲箭，战弓再一次被拉成满月。 “嘭！” 周围的空气都在这一刻震动形成猛烈的气浪。 三支破甲箭激射而出。 “砰砰砰砰……” 强大的弓力给破甲箭带来了极为强大的穿透力，每一支箭都准确的钻入一名骑兵的身体之中，穿透一个，下一个，再一个…… 三支箭，前方奚人骑兵被放倒了一小片，每一支箭都穿透了七八个人或者马的身体才停下来。 “嘭！” “嘭！” …… 萧蒙不断放出强力的箭矢，还未接战奚人骑兵便已经损失近百。 能拉动九石弓的神射手，是战场上最为恐怖的存在。 比之车弩，还要让敌人感到恐惧。 双方距离已经极近，萧蒙放完最后一波箭矢，便将战弓重新收回了背后，从身侧拔出一柄五尺长剑，扎眼的功夫，两拨人马便已经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噗……” 利器刺穿人体的声音。 惨叫声，战马痛苦的嘶鸣此起彼伏。 三切铁骑如墙而进，哪怕敌人数量十倍于己，骁骑营依旧势如破竹。 “啊！” 萧蒙手中宝剑削铁如泥，当面没有一合之敌，甚至就连一具完整尸首都没有。 无论是人还是马都被萧蒙一剑斩成两段。 李正基本身就是军中成名数十年的猛将，四十多岁正是为将者的巅峰时期，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没有人能挡得住李正基的剑锋。 只不过也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萧蒙的目光更多的则是停留在了谢翎的身上。 这一位即便是皇宫之中也少有能与其比美的巾帼女将，她统领的还是冲锋陷阵，猛打猛攻的骁骑营。 谢翎的确非常强，手中一杆精钢骑枪，不断将面前的敌人刺杀于马下，甚至于还将一名敌人挑在了长枪之上，随后大力甩飞，砸倒了好几人。 总之三千骁骑营，冲入进去犹如一把尖刀，深深的刺入了奚人的军阵之中。 接触的一瞬间双方各有损失，片刻之后骁骑营本身素质高的优势就发挥了出来，三千骑兵以箭型布阵，依靠前期冲锋的高速度高速冲锋，锐不可当。 不过这些奚人显然有备而来，很快一支同骁骑营一样，人马具甲的骑兵迎上了骁骑营的兵锋。 “青狼骑！” 谢翎将面前的敌人挑翻，看着不远处向他们汹汹而来的骑兵，面容凝重的说道。 青狼骑！ 这一支劲旅萧蒙自然是听说过的，奚女王座下王帐精骑，与李正基麾下的骁骑营一样，都是斩将夺旗的精锐。 论单兵素质或许不如骁骑营，但是青狼骑足足有八千人的数量，比骁骑营足足多了两倍有余。 这注定是一场恶战。 萧蒙没有想到第一天来这西北，竟然就中了彩。 “管它是青狼骑还是青狗骑，干掉他们就是了。” 萧蒙料理了眼前的敌人，对和自己咫尺之遥的谢翎说道。 趁着周围的敌人已经被清理一空的空挡，萧蒙再一次将战弓拿在了手中，这一次六支破甲箭被他搭在弓弦之上。 第六章左骨都侯 那些青狼骑兵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着青色的青铜盔甲，虽然相比于骁骑营将士的精良甲胄要差了一些，可是相比于其他的奚人骑兵身上的皮甲，已经是强了太多太多。 八荒蛮夷不比地处浩土的大辽，本身经济要落后的多，文明的发展也要滞后了许多，大辽有充足的国力能给百余万常备军配备最精良的武器装备，这在诸夷之中是难以想象的。 这也是大辽在镇压八荒的最大优势之一。 国力的强大直接体现在了方方面面。 随着萧蒙松手，六支破甲箭再一次激射而出，每一支箭都对准了一个跑在最前面的青狼骑兵。 “噗噗噗噗……” 六支箭准确的钻入最前方六名青狼骑胯下的战马体内。 那些战马嘶鸣了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即便这些战马的身上都披着沉重的青铜马甲，可在侵彻力极强的破甲箭面前，也和豆腐没什么区别。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强大的破甲箭一脸穿透了最前方好几匹马这才止住了去势头。 同时射出的箭矢越多，能分散在单支箭上的动能就越小，如果萧蒙只是用一支箭的话，那么在九石弓的强大弓力之下，绝对能射穿十几匹马依旧还能有强大的杀伤力。 不过萧蒙的这一手却带来了极大的效果。 不光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青狼骑倒了一片，那些倒下的战马和骑兵成为了后方青狼骑最大的障碍，告诉冲击之下，前方忽然倒下的人，成为了绊脚石，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骑兵被地上的尸体给绊倒在地。 “砰砰砰……” 尚未接战，青狼骑就已经承受了不小的损失。 高速冲锋中的骑兵最怕的就是这个。 谢翎瞅准了机会，率领身后的骑兵猛地加快了速度，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谢翎带着身边的几百骑，就和那些青狼骑撞在了一起。 能统帅骁骑营这样劲旅的人，必然也是一员猛将。 谢翎虽然是个女人，却依旧如此，手中骑枪所过之处没有生还之敌。 因为萧蒙的存在，战斗至此他们始终抢得了先机，不过是一个照面奚人骑兵已经是损失惨重，起码一两千骑倒在了战场上。 而骁骑营虽然也有损失，却是小得多，战斗力依旧强劲。 谢翎仿佛是战神一般，带领着骁骑营一往无前。 “嘭！” 忽然一声巨响，之间一名奚族武将出现在谢翎的身前，手中的战斧向着谢翎斩了过来。 谢翎虽然年轻，可也是沙场宿将，反应极快，用手中骑枪将这一击挡了下来。 可是对方的力量极大，谢翎虽然将这一击挡了下来，可是原本前冲的态势被硬生生的挡了下来，就连胯下的战马也嘶鸣了一声，原本骁骑营猛烈的冲锋，被完全阻挡住了。 失去了冲击力，骑兵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那么被十几倍于己的敌人包围，那么除了败亡没有第二条出路。 谢翎与那奚人将领战到了一起，双方都是高手，只不过那人高马大，身壮如熊的奚人将领实在是太强，尤其是在力量上完全压制住了身为女将的谢翎。 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是谢翎技巧出众，依旧被死死的压制，尤其是这战场时尚，人挤人能留给她腾挪回转的空间并不大。 只能面对面硬抗，这就对谢翎更加的不利了。 “左骨都侯！” 料理了身边敌人的王勃在这个时候忽然说道。 “他是什么人？” 萧翎盯着那个人问道。 “青狼骑统帅，左骨都侯，奚族第一勇士。。” 李正基道：“谢翎不是他的对手。” 的确战局已经急转直下，现在这个队伍都已经被困住，李正基和王勃还要带领其他人抵抗敌人的进攻。 谢翎只能独自面对。 好在无论是骁骑营还是李正基的亲兵卫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组成，单兵战斗力也是极强，所以占据尚且僵持，还没有到兵败如山倒的程度。 “呼……”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萧蒙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不远处正在对谢翎猛烈进攻的左骨都侯。 周围的世界仿佛完全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萧蒙手持长剑，整个人从马背上整个腾空而起，就如同他用强弓所射出的利箭一般冲向了左骨都侯。 另外一边左骨都侯手中巨大的战斧狠狠的劈在了谢翎的骑枪之上，巨大的力量之下，谢翎没能招架住，连人带马被巨大的力量震翻在地，情势十分危急。 就在左骨都侯准备继续动作的时候，忽然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在了他的全身。 几乎是下意识的，左骨都侯侧身躲闪。 一道剑锋以毫厘之差，错过了他颈间要害。 “嘭！” 一声巨响，萧蒙一击不成，转身却是一脚踹在了左骨都侯的胸口，仓促之间左骨都侯竟然倒飞了出去，砸翻了背后好几个奚族骑兵。 萧蒙一手抓住了谢翎战马的缰绳，将还在错愕中的谢翎连人带马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 “多谢！” 谢翎穿着粗气，对萧蒙道谢。 “他交给我吧。” 萧蒙看着不远处已经重新站起来的左骨都侯，淡淡的说道。 “小心，他很厉害。” 谢翎忍不住提醒道。 “嗯。” 萧蒙手中五尺长剑，剑锋锐利，身姿厚重，虽然战斗至此，萧蒙以此剑斩杀了不知道多少奚族骑兵，可是剑身之上却没有丝毫血迹。 这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一如逐日之弓般，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长剑前指，萧蒙微微昂首。 “来。” 萧蒙的气息凝练，昂扬的战意从他的身上透体而出，强烈的杀气有如实质。 “如此浓烈的杀气……这个人的实力……” 谢翎看的真切，有些震惊，这个人有着和年龄完全不相匹配的实力，比之那左骨都侯还犹有过之。 左骨都侯面色凝重，刚才萧蒙的那一脚还让他胸中气血翻腾。 可是奚族第一勇士之名，让他不能推却。 “杀！” 一句奚语从左骨都侯口中发出，萧蒙听不懂，倒也能猜测出说的是一些什么。 左骨都侯手中的战斧起码有百斤之重，没有任何的花哨，冲上来就向着萧蒙的脑袋当头劈下。 第七章斩将 奚人在北方也是一个非常大的蛮族政权，加在一起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人口众多，能被称之为奚族第一勇士，左骨都侯的实力必然不弱。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的确是一个战场杀神一般的存在，谢翎在他的手下只有招架之功，冲上去的骁骑营骑士都被左骨都侯手中的战斧劈成了两段。 可谓是惨烈至极。 当然萧蒙也差不多，很喜欢这种将敌人一分两段的快感，嗜血的快感。 左骨都侯手中的战斧当头劈下，萧蒙并没有选择硬接，而是稍稍退后，拉开了一点和对方的距离。 这一击最终落在了萧蒙脚尖前方不到一寸的地方。 那巨大的战斧十分沉重，出招虽然迅速，但是收招却比较慢，这也是左骨都侯的弱点。 萧蒙手中宝剑直刺对方面门，却被左骨都侯用斧柄挡住。 萧蒙的这一击力量也是极大，剑锋点在对方斧柄之上，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十分响亮。 一次交手，二人平分秋色。 “啊！” 左骨都侯大吼一声，手中战斧想萧蒙横扫而来，速度之快，比第一招还要快上许多。 “哼！” 萧蒙冷笑一声。 手中长剑撩起，将这一斧子整个撩起，随后又一脚踹在了左骨都侯的胸口。 这一脚萧蒙用了十足十的力。 “噗！” 左骨都侯倒飞而出，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了出来。 萧蒙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左骨都侯，欺身而上，手中长剑高举，一记狂斩而下。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左骨都侯被萧蒙从中间劈成两半。 “嘭！” 手臂一抖，身上的玄袍一震，原本沾染在上面属于左骨都侯的血，便被萧蒙甩了出去。 “左骨都侯死了！” “左骨都侯死了！” 奚人军阵中一片混乱。 李正杰，王勃和谢翎暗暗人瞅准机会，带领骁骑营又是一波突击，给奚人带来了巨大的伤亡，略乱的面积越来越大，眼看着他们就要突出重围了。 只要能冲出这些奚人骑兵的包围圈，那么以骁骑营的脚力，绝对能够甩开后面的追兵。 战场时尚，最大的功劳莫过于斩将夺旗。 因为无论是斩杀地方将领还是夺取帅旗，都会对于敌人的士气造成巨大的打击，士气低落那么战斗力自然就会下降。 左骨都侯身为奚人第一勇士，又是青狼骑统领，此时被萧蒙所斩杀，自然对于奚人的士气是巨大的打击。 短时间之内奚人阵型出现混乱，被李正基和谢翎等人率领铁骑冲锋之下，伤亡不断的攀升。 斩杀左骨都侯之后，萧蒙迅速翻身上马，跟上了骁骑营的队伍，同时又是一连串的斩杀了不知道多少奚人骑士。 此时此刻骁骑营士气正旺，骑兵的速度也完全的攀升了起来，所带来的冲击力，就更是这些奚人骑兵所抵挡不住的了。 就算青狼骑本身十分精锐，可是眨眼之间统帅左骨都侯被杀，也是让他们士气低落，伤亡无数。 “咚咚咚咚……” 一连串奇怪的战鼓声响起，与大辽的战鼓不同，这鼓声并没有大辽战鼓那般雄壮有力，相反倒是透着几分尖利。 战鼓的节奏极快，让萧蒙听着很不舒服。 “是奚人的战鼓。” 萧蒙身边的谢翎这个时候说道。 “这战鼓是什么意思？” 萧蒙对谢翎问道。 无论是大辽还是周边蛮族，千百年来都用鼓声作为战场上传递信号的重要工具。 战鼓不同的节奏，自然也有不同的含义。 “进攻。” 谢翎面色凝重的说道。 无论如何，骁骑营加上李正基的亲兵也才不过三千两百人，战斗进行到现在已经折损数百。 周围的奚族骑兵虽然损失更大，但是奚人的数量十倍于己，骁骑营依旧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虽然左骨都侯被萧蒙一剑斩杀，给奚族军队的士气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可是数量毕竟在这里，这些奚人骑兵的后面，那位奚族统帅还并不打算放弃。 李正基是大辽北方大都护，统领三十余万北方边军，十余年来一直都是奚族和契丹族的大敌，如果能在这里击杀李正基，那么对整个大辽都是巨大的打击。 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别说是一个左骨都侯，就算是十个左骨都侯都无足轻重。 萧蒙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恶战了。 在众多奚人骑兵的后方，一座上坡之上，一群人立在上方，最中间的则一辆周身围着蒙着兽皮的战车。 那是一辆很大的战车，拉车的却并非是常见的马匹，而是两只雪白的巨熊。 战车之上，一名身穿青铜盔甲的女子，手持利刃，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战场。 人数过万，如山如海，数万奚族骑兵将骁骑营团团围住，只不过骁骑营不断猛打猛攻，希望能突出重围，不过在巨大的数量优势之下，这明显十分困难。 “大王，今日我们便能杀了这李正基，随后我数十万铁骑南下，这个冬天就好过多了。” 一名已经头发花白的老奚人，对那女子说道。 奚女王，奚族的统治者。 奚女王看着战场，却并没有说话，手中两把双刀在夕阳之下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想杀李正基没有那么容易。” 半响奚女王说道。 的确想要带领数量已经不足三千的骁骑营冲出重围，现在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敌人的数量太多，就算是骁骑营现在的士气再高昂，人也是会累的，战马也是会累的，随着战斗的持续，伤亡不断的攀升。 “这样冲不出去。” 萧蒙说道。 谢翎穿着粗气没有说话，她的左臂一片血红，还在向外流血，之前与左骨都侯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接下来又是持续的战斗，被一名奚人千夫长偷袭，划伤了左臂，即便在这之后谢翎一剑斩下了对方的脑袋。 此时此刻情势已经十分危急，原本三千二百人的队伍，现在已经堪堪只有两千之数。 周围奚人的战鼓声依旧在持续，他们已经杀了不知道有多少奚人骑兵，可是这些奚人就如同杀不完一样，越杀越多。 “随本都护，向着鼓声传来的方向，进攻！” 李正基是沙场悍将，即便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自身的绝对冷静，眼下想要冲出重围难如登天。 那么现在唯一的机会只有一个。 萧蒙的目光透过周围如海的奚族骑兵，看到了山坡上的那辆战车。 擒贼先擒王。 第八章死战 在李正基的统帅之下，周围的骑兵重新聚集，再一次以箭型布阵冲向敌军。 这一次萧蒙冲在了前面，将谢翎挡在了身后。 她的左臂已经受伤，战力大打折扣，不能引弓，只能单手持剑砍杀周围的敌人，战力大打折扣。 甚至于因为左臂还在不断的流血，谢翎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情况根本就不容乐观。 奚人骑兵的数量众多，但是在冲击力极强的骁骑营面前，依旧被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前方的那座山坡已经清晰可见。 只是这一刻，就算是萧蒙也不禁心中一震。 之间在那山坡之前，大队大队的奚人步兵已经整齐列队，大量弓箭手手中的长弓已经对准了冲锋而来的骁骑营。 他自然看到了山坡上的那辆战车，和那位始终冷眼注视着战场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可萧蒙知道，她必然就是这支奚人军队的统帅。 李正基的脸色此刻也是难看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这一支奚人军队，是纯骑兵部队，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在骑兵的后面是大量的步兵。 步骑混合。 换做平时，李正基统御数十万西北边军，自然无惧于此。 可是现在他的手中只有骁骑营，连番战斗下来，纵然骁骑营本身战斗力极强，可也已经是损失近半。 就连谢翎都受了伤。 眼前挡在那山坡之前的步兵，起码有两万。 两万步兵，密集排列，长矛林立，还有数千弓箭手已经是箭在弦上。 纵然骁骑营骁勇善战，无惧牺牲，可他们只有不到两千骑，冲击这样的步兵密集阵型送死没什么区别。 无奈，李正基没有选择。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虽然他们凿穿了奚人骑兵的阵型，可两翼方向的步兵正在向他们压过来。 所以他们只能正面冲击敌军步兵阵型。 “杀！” 李正基手中战剑再一次指向前方。 今天注定会有很多人倒在这里，但是没有一个人退却。 倒在战场上，是包括李正基在内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有的觉悟。 就算是萧蒙也是如此，不然父兄也根本就不会将他送到这西北来历练。 “杀！” 不到两千骑的队伍，爆发出最后一次呐喊，随后马蹄轰鸣向着前方敌军长矛林立的步兵阵型高速冲去。 “放箭！” 奚女王在战车上大喝一声，五千弓箭手迅速将手中早已经拉满的战弓松开，五千支箭矢如同一片阴云向骁骑营笼罩了过去。 奚人的文明程度不比大辽，尤其在武器装备的制造上，由于缺少精铁，所以在质量上相比于大辽要差上了许多。 就拿这些箭矢的箭簇来说，大多是骨质或者是石质的就连青铜箭簇都是少之又少，而大辽的强弓劲弩，大量使用精铁箭簇，杀伤力远远不是奚人的箭簇所能比拟的。 质量虽然差，但是架不住数量众多，即便骁骑营骑兵身上的盔甲能抵挡住大部分的箭矢。 可盔甲总是有缝隙的，大量的箭矢笼罩在骁骑营的身上，惨叫声不断响起，一波又一波的箭矢不断的射杀骁骑营的有生力量。 下令手中宝剑连连挥动，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不断的将周围的箭矢斩断挡下。 尽力将这些箭矢对周围其他人的威胁降到了最低。 忽然他看到远处的山坡之上，那个战车上的女人，手中拿着一张战弓，已经拉成了满月。 “大都督小心！” 萧蒙大喝一声，也在这时一支箭矢从奚女王的手中激射而出，射向了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李正基。 歼灭一个骁骑营，还会有第二个骁骑营，就算是这三千人全军覆没，对于这个大辽的损失也是微乎其微。 但是李正基只有一个。 李正基的反应也是极快，迅速侧身，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这一箭。 但是这一箭的力量极大，萧蒙眼看着这支箭射向了此刻在李正基身后不远的谢翎。 那箭矢本身就速度极快，再加上谢翎有伤在身，这一箭根本避无可避。 萧蒙的反应速度是极快的，一把抓住了谢翎的手臂，将她整个人从战马上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不过是扎眼的功夫，那支箭便射在了谢翎胯下的坐骑之上，那匹白色的战马痛苦嘶鸣了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谢翎的脸色极为苍白，大量的失血让她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原本已经以为自己肯定要死在这里了，她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有些不甘心。 可是现在身后坚实有力的胸膛让谢翎多了几分安全感，却又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谢谢。” 这是谢翎在萧蒙怀中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两个字。 …… “轰！” 骁骑营狠狠的撞在了步兵方阵之上。 这一瞬间，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响彻天地。 奚人最前方的步兵被重甲骑兵狠狠的撞飞，而冲在最前方的骑兵大多又被奚人那近两丈长的长矛刺穿马匹或者自己的身体。 一瞬间血肉横飞，惨烈至极。 萧蒙抱着谢翎，手中长剑连连挥出，强大的剑气，将周围所有的敌人斩成两截。 此刻萧蒙才发挥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骁骑营瞬间承受了巨大的伤亡。 三千二百骑如今已经损失过半，仅剩千余，依旧在向前冲锋，不断的有骑兵倒下，而周围的步兵正在快速封堵缺口。 李正基只希望他们能距离那山坡近一点，再近一点。 敌人终究是太多了，骁骑营的冲击力被奚人步兵消磨殆尽。 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战斗力相比于步兵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甚至于因为骁骑营将士身上的盔甲十分沉重，造成的行动不便，许多骑士被从战马上硬生生的拖了下来，被利器从盔甲的缝隙之中捅入杀死。 “锵！” 萧蒙手中宝剑挥过，又是三个奚人士兵倒在了他的脚下。 左肩扛着谢翎，手中持着宝剑。 他没有骑马，因为骑马只会限制他的行动。 战斗依旧在继续，无时无刻都在有人倒下。 萧蒙的脚下已经不知道躺下了多少尸体，数十还是上百？ 剩下的亲兵紧紧的护卫在李正基身边，骁骑营残余的骑兵三五成组各自为战，虽然伤亡巨大，但是周围那些奚人的伤亡更大。 相比于别处的热闹，萧蒙这边却要安静许多。 萧蒙走的很慢，宝剑在侧，凡是冲上来的敌人，不过扎眼之间已经身首异处，甚至没有一个敌人的尸体是完整的。 此刻的萧蒙宛若杀神，屠戮每一个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呜……” 就在这时一阵高亢的号角声，从南方响起。 第九章骠骑军 “这是……” 萧蒙在重围之中想着想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这是帝国冲锋的号角。” 援军来了。 萧蒙不知道这援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是这号角声绝对不会作假。 当听到这号角声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士气大振。 如果说原本还抱着死战到底觉悟的话，那么这号角声所代表的就是生的希望。 “轰隆隆……” 这是无数马蹄踩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声势震天大地都在颤抖。 渐渐的远方夕阳笼罩之下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 那黑线越来越粗壮，越来越宽，渐渐的汇聚成黑色的乌云。 人数过万如山如海。 那是仅仅只是萧蒙肉眼所看到的地方，身披重甲的具装骑兵数量就已经超过了万余。 高高飘扬的黑色龙旗很好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那是大辽的铁骑。 “干掉他们！” 数万大辽铁骑的最前方，一名黑甲大将，手中长枪前指，数万骑兵杀气震天。 原本立于山坡之上的奚女王，此刻也不负之前的从容，尤其是在看清了那最前方的黑甲大将之后。 “王玄李！” 奚女王近乎是从牙缝当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撤！”没有任何犹豫，她放弃了要杀死李正基的计划。 即便现在手中有数万军队，奚女王依旧不敢以如此的阵容和那位叫王玄李的大将交手。 “骠骑军，是骠骑军！” 骁骑营当中有人高喊。 萧蒙看到此刻带领骑兵冲上在最前方的李正基松了一口气。 骠骑军…… 萧蒙记得这个名字。 北方边军之中的两大王牌。 大斗军是步骑混合的重装军团，以重装步兵集团作为主力，少量精锐骑兵作为突击力量，数量足足有六万五千之众，攻城拔寨，野战歼敌无往不利。 而另外一个就是这骠骑军。 骠骑军数量不多，只有一万七千人。 虽然数量不多，却是清一色的重装骑兵部队，训练有素，能打硬仗恶战，是李正基手中最为强势的机动兵力。 每逢重大战役都是出现在最为关键的位置，执行关乎整个战局的任务。 这样一支劲旅，在萧蒙看来，本身的作用甚至还在大斗军之上。 大斗军更像是精锐化的常规兵团，使用上和寻常屯田军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战斗力更强，有着更强大的战斗意志。 而如同骠骑军这般强大的机动兵力，无论是在大辽还是在天下各国都是很少的。 不足两万人的骠骑军每年的军费甚至于比六万多人的大斗军还多。 一万七千骑兵如同之前的骁骑营一般，箭型布阵，向着奚人的军队急速重来，只不过因为数量众多，这冲锋的威势远远不是之前的骁骑营所能比拟的。 如果说之前的骁骑营冲锋是惊涛拍岸的话，那么现在的骠骑军就是海啸，向着奚人席卷而来。 面对骠骑军的冲锋，奚人的军队已经出现了混乱，不过依旧有一支奚人骑兵迎着骠骑军冲了上去。 数量也非常多，起码过万。 随后其他的奚人军队开始迅速收拢，向北方撤退。 “轰！”两支军队正面冲撞在了一起。 所不同的是，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骠骑军是重装骑兵军团，冲击力极强，而迎战的奚人军队只是普通的骑兵部队。 几乎是以接战便被骠骑军给冲散了阵型，最前方的骑兵更是被撞飞了出去。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损失上千，而骠骑军损失微乎其微。 不过那毕竟是万余奚族骑兵，就算是杀一万只猪都要花点时间，更何况是凶悍的奚族精骑。 这耽误的时间已经足够奚族人组织撤退了。 周围的奚族人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不远处山坡上的人也已经消失了。 那一万多奚族骑兵是被放弃的，他们的作用就是靠自己的牺牲给大部队撤退争取时间，战场就是这样残酷。 只不过战斗依旧在继续，战况依旧惨烈。 萧蒙的身边已经躺下了不知道多少尸体，大地已经被鲜血染红，只不过他的身上依旧滴血未沾。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危急，好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这是一个胜仗，奚族在这一片荒野之上留下了将近两万多具尸体。 而萧蒙一方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哪怕把轮台军那一万两千人也算上，损失也不过一万四千余人。 但是轮台军全军覆没，骁骑营损失十之七八，就连李正基的亲兵都阵亡了五十多人。 胜利也是惨胜。 萧蒙收起了手中宝剑，扛着谢翎来到了李正基的身边。 “她怎么样？” 李正基看向谢翎对萧蒙问道、 “死不了。” 萧蒙将谢翎放了下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随后掐住对方手腕，细细的感受着眼前这位女将的脉搏。 “外伤不算严重，但是内伤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萧蒙很快说道。 “嗯。” 李正基长叹息了一声：“没事就好。” 此时骠骑军已经解决了那一万多奚族骑兵，而远方那些奚人也已经是跑出了很远。 “大都护，需要追击吗？” 王玄李来到李正基的面前，抱拳问道。 “不用了，奚人狡诈，今日是本都护疏忽了，还要感谢王将军驰援而来，解救我等于危难之中。”李正基冷笑着，杀气沸腾。 “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王玄李面容肃穆，无悲无喜，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王将军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边遇险的？” 李正基忽然问道。 “是轮台军的斥候，他们遭遇突袭只有少数几人突围求援，末将这才率部赶来。” 王玄李回到道：“他们是有备而来，轮台军是昨日半夜遭遇突袭的，奚人封锁了一切消息。” “传令，大斗军离开风舵城，轮台集结。” 李正基皱着眉头说道。 “诺。” 王玄李领命。 随后一万七千骠骑军原地扎营。 数十斥候前出警戒。 很快传令兵从大营飞奔而出，不仅仅只是风舵城方向的大斗军，十几个传令兵奔向四面八方。 一场大战，在李正基的军令下已经拉开了序幕。 西北已经数年没有大战，平静了太久，早已经让诸多蛮族失去对大辽的敬畏之心，需要钢铁和血让他们重新树立敬畏。 第十章大斗军出征 西北的夜色很是深沉，苍凉的寒风吹在人的身上，让人从心底感觉到寒冷。 “铃铃铃……” 一支商队行进在古老的官道上，马脖子上的铃铛，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得见。 第一次跟随商队行走商路的少年对已经上了年纪的商主问道：“伯父，还有多远就到风舵城了啊？” 语气和神色当中充满了期待，又有那么几分迷茫。 他还没有见过风舵城，就连这西北都是第一次来。 “快了，快了，等咱们把这些物资运到风舵城，就能赚上一笔，也能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老商住抽了一口烟袋，享受一样的吐出了一个烟圈。 “轰隆隆……” “轰隆隆……” 商队的马匹有些不安，纷纷开始不老实起来。 “怎么回事？” 老商住放下了手中的烟枪，大地竟然在微微的颤抖。 “地震了？” 少年有些惊慌，好在这里是平原，就算是地震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不是敌人，是人，许多人。”老商主行商数十年，这一点见识还是有的。 “强盗？”少年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紧张了起来。 连带着商队的其他护卫也是紧张了不少，纷纷抽出了自己的兵刃。 “是军队。”老商主片刻之后说道。 “我大辽的军队。”老商主有些激动。 “大伯快看！”少年忽然伸手指向了远方。 只见远方的大量的火把形成一条长长的火龙，正气的脚步声震天动地，那甲胄摩擦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而那火龙连接的方向正是风舵城。 “是大斗军！” 老商主有几分激动的叫道：“大斗军出征了！” 大斗军，威震天下的三个字，帝国最具战斗力的精锐番号之一。 大斗军出征必屠城灭国。 此刻风舵城城门大开，一列列的重装甲士不断的从城中走出来。 他们的脚步坚定，步伐整齐，漆黑的盔甲在月光之下更显阴冷。 大斗军已经很久没有出征了…… 萧蒙站在帐篷之外。 森冷的夜风吹在他的身上，有点冷，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领。 “怎么样了？”萧蒙对刚刚从帐篷当中走出来的军医问道。 在萧蒙的周围是几十个幸存下来的骁骑营将士，一场战斗下来这个骁骑营的战斗力，就剩下了这点。 其他人非死即伤。 骁骑营字组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承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当然近万的奚人倒在了骁骑营的铁蹄之下。 “谢统领并无大碍，休息一段时间便无事了。” 军医说道。 军医所说的和萧蒙推断的差不多，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萧蒙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篷当中生着炭火，倒是十分暖和，和外面的天寒地冻完全不同。 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行军床旁边的铜盆当中还有染血的水。 谢翎的左臂已经包扎好，躺在床上还在昏睡。 脸色很是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好在气息还算匀称，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萧大人，大都护让您到大帐一趟。” 帐帘被掀开，一名甲士对萧蒙说道。 “我知道了。”萧蒙说道。 “呼……” 叹了一口气，萧蒙给昏睡中的谢翎掖了掖被子，随后走出了帐篷，向着中军大帐走去。 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中军大帐当中已经是有了不少人。 除了李正基，王玄李还有王勃三人之外，另外四人萧蒙就不认识了。 想来也应该是北方都护府的重要将领了。 李正基决定发动一场大战，一场近年来所未有的大战，参战的兵力一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七大都护府都处于征战之地，各位大都护有对麾下部队的专擅之权，这一点朝廷给了各地 边将相当大的自由。 “大都护，您找我。” 萧蒙走进大帐，对李正基说道。 营帐当中几个生面孔都看向了萧蒙，充满了好奇。 萧蒙有些好奇李正基要自己来做什么，他并非是北方都护府的将领，现在充其量就是一个被看好的亲兵，绝对是没有参议军政的资格的。 “来了。”李正基笑走向了萧蒙。 “甘罗。”李正基来到萧蒙的身边，抓住了萧蒙的胳膊，来到一名人高马大，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将领面前。 “末将在。”甘罗向前走了一步。 “他我就交给你了，能开九石弓，三招斩杀左骨都侯，你不是说想要一个副统领吗，他我就给你了。” 李正基对甘罗说道。 “九石弓！” 众人纷纷一怔，九石弓是什么概念？ 换算成具体的重量，那就是千斤弓力的绝对强弓。 在场的人，无一人能拉开这样的强弓，更何况就算是能拉开，那也和能连续开弓射箭是两个概念。 眼前这人明显不是能开弓那么简单。 “多谢大都护。”甘罗双眼多了几分精光。 李正基身为北方大都护，帝国军界大鳄，自然不可能说谎。 李正基拍了拍萧蒙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射声营副统领。” “诺。” 萧蒙心中平静如水，他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副统领而高兴，但是他知道仅仅只是一日，他便已经在这北方兵团之中站稳了脚跟。 如今各地集结的部队尚且没有到达轮台。 只是各个主要将领先行抵达。 不过萧蒙还是知道这个射声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八千射声营，强弓劲弩，是大斗军之中最强的远程攻击部队，也是整个帝国之中最为顶尖的配置。 在战场上的作用是极为巨大的。 李正基将萧蒙放在这样的部队当中担当副统领，显然是非常看重萧蒙的。 “我们的目标是这里。” 李正基在地面上的举行地图中指了一个地方。 “奚族王庭？”王玄李说道。 “没错就是奚族王庭。”李正基冷笑着说道：“他们想干掉我，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打他的王帐。” “白灾刚过，没有草料，也没有物资，奚人不可能转移操场，大军深入荒原打奚人王庭，他们只能接战。” 一名中年将领说道。 “赵将军说的没错，他们没得选。”王勃说道。 “现在要想的只有一个，西北其他势力。”赵怀恩说道：“战端一开，蝎族、契丹、戎狄还有鲜卑如果他们插手……” 李正基冷笑一声：“此战我北方兵团集结十二万作战部队，谁敢插手那就一起打。” 身为北方大都护，李正基有这样说的胆识和底气。 第十一章众军集结 从中军帐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但是萧蒙一点都没有觉得累，即便今天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大战在即。 萧蒙有些兴奋，这种兴奋能在很大程度上抵消疲惫感。 不过在兴奋劲过去之后，疲惫感会加倍袭来。 他没有再去看谢翎，她那边有军医照顾，倒是不需要费心，毕竟他今日才和谢翎认识，归根结底现在还算的上是陌生人。 即便现在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萧蒙的帐篷不算大，陈设也非常的简单，除了一处炭火盆之外，就只有一个铺盖卷，甚至还有点冷。 他倒也不在乎这些。 盘膝坐于铺盖之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周围天地的气息。 瞬间，周围的天地灵气不断的涌入到萧蒙的身体当中，巩固他已经十分浑厚的修为。 萧蒙的武道境界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每日的修炼对于他的修为来说只能算的上是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强。 但是想要突破现在的境界还是需要某种契机。 至于这契机是什么，他并不知道。 但是十五年来日复一日的修炼依旧让萧蒙养成了打坐调息的习惯。 以他大武宗的武道境界，已经完全可以用大作调息来替代睡眠，甚至于休息的质量比之睡眠还要好上许多。 武道九重境，萧蒙已经达到了第八重大武宗，即便距离第九重武尊也不过只有半步之遥。 只不过这半步他却卡了整整三年。 在修炼当中就感觉时间过去的飞快，当他从入定当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帐篷当中的火盆也已经熄灭，十分寒冷。 萧蒙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南方的道路上一支军队正在逐渐接近大营。 每一个士兵的身上都穿着黑色的重甲，厚重的盾牌能遮挡大半个身体，头盔之上高高的红缨随风而动，长矛锋利的矛尖在阳光之下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大斗军到达轮台。 六万五千大斗军，在家上一万七千骠骑军，这已经是八万两千人，以这八万两千人的战斗力足矣发动一场灭国的战争。 毕竟大辽八面临敌，依旧能镇压八荒，让诸国畏惧，靠的不是人多，而是数量众多却也足够精锐的常备军。 而大斗军是李正基直接指挥的作战部队。 如果昨天李正基手中不是只有三千骁骑营，而是这六万五千人的大斗军，那么就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很快萧蒙便在大斗军的编制当中看到了射声营。 射声营八千将士，其中两千是射声士，大辽射声士皆为善射之士，能在夜晚之中闻声而射，百发百中，两千射声士只有大斗军这样的顶级军团才有这样豪华的配置，每一个射声士手中战弓均为三石弓，弓力强大，在配备上上好的破甲箭，是在战场上任何敌人都感觉到恐惧的存在。 初次之外还有四千蹶张士，虽然在地位和作用上不如射声士，但是他们手中所使用的是必须要用腿的力量才能上弦的强弩，威力之大并不弱于射声士手中的三石弓，只不过射速比较低，却依旧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再加上数量众多，在战场上依旧是十分强大的存在。 至于剩下的两千人，则是装备了四百台车弩的车弩部队。 车弩的弓力等同于七石强弓，是战场上射程最远也是威力最大的远射武器，可是和威力成正比的是车弩十分沉重，一台车弩有四百斤，并且弩箭也非常沉重。 一台车弩就需要五个人来进行配合使用。 虽然实用麻烦，可车弩要是用好了，足以改变战局。 射声营这八千人的配置不可谓不强大。 当然萧蒙能连续开九石弓，比之车弩的杀伤力还大。 要知道就算是射声营大统领甘罗，现在所经常用的也不过就是六石弓，勉强能开七石弓而已。 这并非是萧蒙在武道修为上比之甘罗高一个境界的原因，即便是大武宗想开九石弓也是力不从心。 这一切只是因为萧蒙天赋异禀，引强弓这是天赋技能。 除了大斗军之外，陆陆续续的还有部队到达，大多是轻装步兵。 大斗军是重装部队，虽然战斗力强悍，却也造成了机动性相对较弱的问题，而这些轻装步兵能很好的弥补大斗军机动性上的不足。 这些轻步兵的也不少，足足有两万人。 当午时的时候，最后一支参战部队也已经到达轮台。 那是两万轻骑兵，马匹之上没有任何的护甲，就算是马上的骑士也只穿了轻型皮甲，挎着马刀，但是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臂张连弩，箭壶之中也有百支精**箭。 这是机动性最高的兵种，即便是骠骑军的机动性已经非常强了，可相比于这样一直轻骑兵军团来说，依旧是差了许多。 当然轻骑兵的机动性虽然更高，但是打恶战的能力确实差了许多，一旦遭遇敌军重兵集团或者重装骑兵，只能避战。 只不过战场上轻骑兵的远程骚扰依旧让人十分厌烦。 仅仅不过一夜再加上一个上午的时间，十二万参战部队悉数集结完毕。 这样的集结速度很惊人，当然这也与轮台镇本身地理位置的关系有关系，许多作战部队的驻地相对于轮台镇并不远。 尤其是大斗军，距离轮台镇也不过只有一日的脚程，一夜急行军完全可以到达。 说萧蒙是副统领，其实李正基的也不过即使让他跟随在甘罗的身边历练而已，想要真的插手射声营内部的事情，以现在萧蒙的资历还做不到。 射声营的将士在萧蒙的面前整齐列队，甘罗就在萧蒙的身侧，将他介绍给了整个射声营。 没有任何的掌声，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萧蒙从众人的眼中看到了怀疑。 他很理解，他太年轻了，在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实力之前很难服众。 忽然萧蒙抬头，再一次看到了远方天空中的几个黑点。 “岩鹰……” 第十二章浩荡天威 各方蛮族在西北这片土地上早已经是扎根了上千年，大辽字立国开始，就在西北与各方蛮夷纷争不断。 各族在大辽境内的细作不知道有多少，如今北方兵团这样大规模的兵力调动，不被察觉是不可能的。 如今大辽在西北重兵集结，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上都能看的出这是要大举进攻的样子，来进行侦查也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远方天空的那只岩鹰是奚族的还是契丹人的了。 在西北只有这两方势力才有豢养岩鹰的技术，并且两族本是同根而生，同气连枝，李正基要进攻奚族本部王帐，契丹人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事实上每一次大辽主动出击，所面对的对手都不是一个。 大辽实在是太强，各方势力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勉强对抗大辽的兵锋。 “甘统领。”萧蒙对甘罗说道：“大统领统帅射声营数年，想来箭术应该是极为精湛的，不知能否比试一下？” 甘罗有些意外，不过看了看周围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倒也明白了萧蒙的用意。 想要在军队当中服人，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简单，只要表现出超过其他人的本事就可以了。 这射声营，神射手如云，如果在射艺一道上能远超他人的话，那么自然能够服众。 甘罗是射声营大统领，射艺一道自然是深不可测。 “好。”甘罗的回答很简单：“怎么比？” 萧蒙的手指，指向了在远方天空盘旋的那只岩鹰：“就射那只岩鹰，谁射中了就算谁赢。” 甘罗顺着萧蒙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距离，起码有一千三百丈，将近十里的距离。 以甘罗的射艺并非做不到。 “可以。” “谁先来？”甘罗问道。 “大统领先请。”萧蒙微笑道。 “嗯。”甘罗也不客气。 虽然只要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开九石强弓，是自己远远比不上的，但是射艺一道，并非是谁能开更强的弓谁就厉害。 虽然也听李正基说萧蒙的箭十分精准，可耳听为虚，甘罗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就算是自己也没有得到过李正基这么高的评价。 同样是精通射艺的人，自然就有更强的好胜心。 “拿弓来！”甘罗对手下一名校尉说道。 “诺。”校尉领命而去。 不过一会便拿来一把精美的雕花战弓来。 萧蒙看的出来这张弓很重，用的是非常稀有，并且极为有韧性的天山寒树的木材制作而成。 “看好了。” 甘罗像是在对萧蒙说，也像是在对周围射声营的将士说道。 众人屏息凝神。 能统帅射声营的人，射艺一道就算是在整个大辽应该都算的上是最顶尖的之一了。 之间甘罗手中的破甲箭搭在了弓弦上，随后右臂用力，将手中的雕花战弓缓缓拉开。 很快，整张弓就如同是一个满月一般。 那只岩鹰，始终在一千二三百丈之外，这是许多弓箭所达不到的射程，就算是车弩的射程足够覆盖这个距离，精度也达不到。 似乎岩鹰上的人认为在这个距离上是安全的。 甘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放出了手中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箭矢。 “嗖！” 一道劲风从萧蒙的面前刮过，让他的长发随风飘舞。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萧蒙就看到远方天空的那只岩鹰猛的在天空中抖动了一下。 “好！” 周围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甘罗却是眉头微皱，显然对于这一箭并不满意。 距离太远，即便他用的是六石强弓，在这个距离上所剩下的弓力也已经不多，他很确信那支箭射中了岩鹰，但也仅仅只是射中让对方受了伤，却没有死。 他看的很清楚那只岩鹰正在摇摇晃晃的准备飞走。 也就在这个时候，萧蒙从背后取出逐日战弓，想都没有想将一支破甲箭搭在了弓弦上，随后迅速开弓如满月，随后松开了弓弦。 “嗖！” 比之甘罗之前那支箭更强烈的劲风刮过，就连地面上的积雪都被吹开了，甚至于在空中还传来了强烈的破空声。 那支箭如同一道闪电，随后狠狠的刺穿了那只岩鹰的身体。 岩鹰的身体在天空中晃了晃，随后急速下坠。 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甘罗在这一刻都失了神。 不过这的确是九石弓应该有的威力。 弓力越强，箭矢所能保持的飞行状态就越是平稳，速度自然也就越快。 不得不说萧蒙是有些取巧的。 但是瑕不掩瑜，九石弓弓力强大，自然对臂力的要求也是极高，如果臂力不足就算能开弓，也无法保持稳定，自然就没有准头。 而萧蒙，从开弓搭箭，再到射杀那岩鹰，前后不过只是三两个呼吸的时间。 一切一气呵成，用的时间比甘罗少了许多。 这一刻高下立判。 “好！” 甘罗微愣的片刻，随后高呼了一声。 对萧蒙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能被甘罗这种顶级射声士统领所承认，萧蒙的射艺已经是足以自傲了。 “好！” “真的厉害。” “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射艺，一千多丈啊，就那么眨眼的功夫……” 这一刻萧蒙的能力得到了整个射声营的承认。 “献丑了。” 萧蒙谦虚一笑：“大统领的射艺也是炉火纯青，能赢纯属侥幸。” 甘罗摇摇头说道：“什么事真本事，什么是谦虚，在下还是分得清楚的，你的确比我强。” 既然甘罗如此说，萧蒙自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大营热闹了许多，十二万大军集结，声势自然是极为浩大的。 就算是放眼整个大辽，已经数年没有如此大规模的兵力集结了。 当然这依旧不算是最大规模的兵力集结。 四十年前，当今大辽龙武圣皇刚刚继位的第四年，御驾亲征，百万大军征伐莽荒，深入莽荒腹地，斩杀南蛮数以百万计，颠覆南蛮在莽荒数百年的霸权，从此一蹶不振。 相比之下，现在北方的集结，就显得小打小闹了许多。 那个时候萧蒙还没有出生，甚至于李正基还只是一个孩童，他也只是从史册上看见过相关的记载。 可即便只是文字的记载，他也能感觉到那场大战的盛况。 精兵汇聚，将星云集。 就连当朝三公都亲临前线擂响战鼓，龙武圣皇亲率铁骑冲锋陷阵，斩杀蛮王。 每每想到这个，萧蒙的心中便十分激动，只恨自己出生的实在是太晚，不能亲眼看见当年的盛况。 同样的也是四十年前的那一战，才最终炼就了大辽的浩荡天威。 萧蒙站在一处哨塔之上，看着绵延十几里的大营，以及众多成群列队的兵士，心中也是有些热血翻腾。 或许每一个男人都曾经渴望着上战场。 “你在这里。” 一道清脆的女声在萧蒙的身后响起。 萧蒙转过身，看向对面的人。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的光辉照应在谢翎的脸上，倒是遮住了她苍白的脸色。 一身白衣女装，她难得的在军中穿这样的装束。 萧蒙看的出来她的身体依旧很是虚弱。 “你应该回去好好躺着。” 萧蒙淡淡的说道。 “一点小伤，不妨事。” 谢翎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死了。” “应该做的。” 萧蒙淡然回应：“换做是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谢翎不置可否：“我欠你一条命，我希望日后有机会能还给你。” “希望不会有那一天。”萧蒙笑道：“回去休息吧，你伤的不轻。” 谢翎的双眸盯着萧蒙上下看了一遍，临走之前对萧蒙说道：“你和京城中的那些世子不一样。” “呵呵。”萧蒙冷笑。 谢翎转身离去，萧蒙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很快，萧蒙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为啥心里面原本的兴奋逐渐平静，倒是感觉到了几分空虚。 大战将至，各方的耳目遍布了整个西北。 一整天的时间，李正基已经连续向外派遣了上百探骑，来侦查地方动向。 同样大营周边的境界部队，斩杀了十多个各方斥候，除了奚族还有契丹和鲜卑等等。 入夜不断的有探骑回来复命。 与李正基所猜测的一样，白灾（雪灾）过后，奚族受到的影响很大，草原上的草料有限，操场也基本被大雪所覆盖，牛羊无法掀开积雪啃食青草。 只能依靠储备的粮草勉强坚持。 牛羊已经出现大量死亡的现象。 奚人王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行迁徙，正是进军的好时机。 “传令全军，明日卯时造饭，辰时全军开拔！” 李正基在中军王帐下达军令。 “诺！” 包括萧蒙在内，众将领命。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 整个射声营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火头营送来了肉干和干粮，每个士兵的身上都带着足够吃三天的干粮和肉干，这些不是士兵日常的饮食。 只有战斗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候，才会在得到主官的命令之后食用。 除此之外，大量的破甲箭，弩箭以及车弩所专用的巨型弩箭等等，都已经补充到位。 短短的时间之内，北方兵团已经为这场战争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 或许在之前的几年当中，整个西北也始终枕戈待旦，做好了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准备。 第十三章序幕 咚咚咚…… 战鼓响彻了整个军营，卯时萧蒙准时从营帐当中走了出来。 阵阵饭香缭绕在空气当中，除了少数留守的士兵之外，十二万军队全军出发，进行这一场西北数年未有的大战。 到处都是忙碌的军士，在为出征做最后的准备。 战马已经梳洗干净，战马背着的箭壶之中装好了二百支精钢破甲箭，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肉干之类的食物。 萧蒙要准备的东西不多，很快便在军营中和甘罗会和。 整个射声营在军营中整齐列队，甘罗和萧蒙是射声营的正副统领，骑着战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辰时一到，大军准时开拔。 最先离开营垒的却并非是大斗军或者骠骑军，而是全部由轻骑兵组成的青锋军，这些装备神臂弓和精钢马刀的轻骑兵本身有极高的机动性，作为全军前哨，随时派出探骑侦查前方的敌军，给后方本阵充当耳目。 在青锋军之后才是大斗军，整个射声营位于全军中段，这样无论是前方遭遇敌情，还是后方被敌人包抄，射声营都能第一时间进行远程支援。 在在大斗军之后便是辎重部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十二万边军每日所消耗的物资数量是十分可观的，所以全军携带了大量的粮草器械等等，这是全军最为脆弱的部分，三万轻装步兵全程护卫这些辎重。 而战斗力最强的骠骑军则是在骠骑将军王玄李的带领下，行在全军最后，这样的布置即能给后军强有力的保护，又能随时支援前方的战斗。 西北大片大片都是平原，两万骑的青锋军前进在距离本阵大约十里远的前方。 至于探骑，二十四路探骑，每路十人，散步在了行军队列方圆七十里之内，不断的警戒敌军。 射声营的车弩在行军的过程中不时的射击，将那些窥探的岩鹰一一射了下来。 萧蒙也是不时的拉弓射箭，从早晨到日上中央，萧蒙射出了十只箭，射杀了十只岩鹰。 可即便是这样，周围的岩鹰依旧时有出现。 甚至有许多岩鹰所出现的距离，就连萧蒙都无能为力。 毕竟在这西北的大平原，十二万大军声势浩荡，敌军侦察兵登高望远之下，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了的。 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轮台镇原本就非常靠近大辽边境，不过一上午的时间，李正基率领十二万边军便已经离开了大辽的国土，进入到了奚人的领地。 “此地距离奚人王帐有七日的路程。” 行军的过程中甘罗指着手中多的地图对萧蒙说道。 大辽和周边蛮族虽然是敌人，但是在对抗的过程当中其实也是有着许多的合作的。 大辽需要许多蛮族土地上的特产，比如一些珍贵的毛皮，草药等等，而蛮族需要大辽的粮食，精铁丝绸和器皿尤其是瓷器。 双方之间每年都有不少的商队往来。 依靠这些商队，各方边地都有不少蛮族境内的地图，地图虽然说不上多么的精确，但是在鲜少有参照物的荒野之中，有总比没有要强的多。 尤其是在有向导的情况下，基本杜绝的军队在荒野中迷路的可能。 萧蒙看了一眼地图没有说话。 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部队行至午后，甘罗拍了一下萧蒙的肩膀。 “快看前面！” 只见前方一名探骑站在一座小山坡之上，手中正在不断挥舞一面黑色的信号旗。 每一名探骑的身上有四面面不同颜色的信号旗。 红色发现敌军数量众多。 白色发现敌军数量中等。 青色发现敌军数量稀少。 黑色敌军正向我方进军，数量众多。 “全军列阵，准备迎敌！” 数名传令兵，在行军队伍之间来回奔跑，传递主将军令。 远方作为全军耳目的青锋军正在迅速回撤，轻骑兵本身没有强大的攻坚能力，此时撤回本队后方，防御敌军可能的包抄。 同时大斗军重甲步兵迅速结阵，结成六个方阵。 前方五个方阵依次横列，每阵一万人，最前为重盾步兵，此后为长矛手。 统帅本阵四千人和八千射声营为第六方阵，位于五个重步兵方阵最后方，随时准备支援前方作战。 三万轻步兵分成三个万人队，在本阵后方列队，作为后备兵团。 骠骑军一分为二，在全军阵列两侧呈现两个箭型布阵，掩护全军侧翼。 因为是在大平原行军，全军并没有受到道路的太多限制，大斗军在行军的过程当中一直呈现一个半战斗阵列前进，所以当现在遭遇敌人的时候，部队展开的速度非常快。 当敌人出现在远方天际线的时候，北方兵团十二万大军已经完成了战斗布阵。 “紧张吗？” 甘罗对萧蒙笑着问道。 对于甘罗来说，这样的阵势制造已经是司空见惯，他也算是久经沙场，早已经过了会紧张的阶段。 萧蒙看着远方的敌人，眼神微眯。 “有点。” 片刻之后萧蒙说道。 “紧张是正常的，跟你说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拉弓的手都是抖的。” 甘罗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萧蒙消除紧张。 “倒是很有意思。” 萧蒙笑道。 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所有射声营军士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整个军阵之中，除了风声和战马的响鼻声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肃穆又充满了压抑。 大战将至。 远方的敌人逐渐从地平线之下涌现，数量之多如山如海，他们的步伐虽然没有大斗军一般整齐，军容也没有那么齐整。 但是数量众多，有组织，有阵型，显然是有人在指挥调度的。 只是看这些人却并非只有奚族人，鲜卑，蝎族，戎狄，契丹几乎能见到各族的军队。 数量之多，仅仅只是目测便已经超过了萧蒙一方。 当双方之间距离只有三五里的时候，对方终于停了下来。 对方的数量很多，数量远超萧蒙一方，整个一线阵列之长几乎是大斗军的一倍。 布阵方式与大斗军基本一致，中间是步兵和战车的混合不对，两翼是具装骑兵。 并且因为数量的关系，他们的阵列之长，能够随时以两翼的兵力发动钳形攻势包夹大斗军两翼。 敌军长长的阵列之中分离了一个通道，两只黑熊拉着一辆战车缓缓而出，在这辆战车多的后面还跟着许多李正基所熟悉的面孔。 “都护大人别来无恙！” 战车之上的奚女王双目盯着远方的李正基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中原语言。 不得不说奚女王长的很不错，虽然和谢翎相比不了却也算的上是百里挑一的美女，身上有着蛮族的野性，却也有中原女子的秀美。 “前日才刚刚见过，大王这么健忘吗？” 李正基一身黑甲黑袍，冷声说道。 随后李正基的目光扫过奚女王身后的几人，冷笑：“拓跋桑野，阿奴石壁你们两个也要插手这一战吗？” 拓跋桑野和阿奴石壁，这是两个在整个北方都声名赫赫的名字。 鲜卑大将军王拓跋桑野，蝎族王帐大将军阿奴石壁，皆为身负赫赫威名的蛮族名将。 李正基镇守北方十余年，与这二位多次交手，即便胜利却也并非是大胜。 对于奚女王这个小姑娘，李正基并不在乎，却对这两位十分忌惮。 “插手不插手，全在大都护一念之间，如果就此收兵，双方握手言和岂不美哉？” 拓跋桑野骑着一匹赤红色的战马，身穿重甲重胄，相比一旁的阿奴石壁的粗狂，这位鲜卑大将军王倒是有些长得倒像是个文士。 “哼。” 阿奴石壁只是冷哼一声，却并没有说话。 他的双目不断的扫视着前方李正基的军阵，想要从中找出破绽来。 “这两个人不好对付。” 萧蒙起码站在军阵之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面二人强横的武道气息。 这二人均为大武宗境界，武道修为就算是相比于李正基也差不了太多。 而更让萧蒙惊讶的却是那站在战车之上的奚女王。 看年纪应该没有比自己大几岁，却也是一个大武宗高手。 什么时候大武宗这么不值钱了。萧蒙在心中想着。 “大王怎么说呢？” 李正基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的奚女王：“前一日我轮台军全军覆没，我三千亲卫损失十之七八，轮台镇数千百姓悉数被杀，女王给本都护一个解释吧。” 奚女王脸色淡然，看着前方的李正基，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大都护若就此退兵，我奚族永不犯辽国边地。” 奚女王的声音不算小，掷地有声。 “呵。” 李正基冷笑：“永不来犯？” “是。” 奚女王点头说道。 “永不来犯这四个字以前听了许多，如果真的能作数的话，也就不会有我北方都护府了！” 李正基大声说道，这一句话他在声音之中灌注了内力，双方数十万军队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奚女王脸色依旧平静。 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再多的就是废话。 “准备迎敌！” 传令兵再一次在军阵之间奔跑，传递着李正基的军令。 第十四章激战 战争是要死人的，而一场大战，死的人又何止成千上万。 奚女王带着拓跋桑野和阿奴石壁回到了军队的后方，而周围集结的各族联军开始缓步向前推进。 “迫！” 大斗军前方，率领重装步兵的一名将军，大喝了一声，全军气势陡然一变。 重装步兵开始同样开始缓步向前方推进。 “迫！迫！迫！” 每向前走一步，全军都会高呼一声，气势震天动地，相比于对面近三十万的各族联军来说，气势更是犹有过之。 全军缓步向前推进，双方都在拉近和对方的距离。 “止！” 又是一声军令，全军停下了脚步，大军归于沉寂。 而此刻大约二里之外的各族联军，终于开始了进攻的步伐。 以战车和步兵作为先锋，率先向大斗军的防线展开了进攻。 “抵！” 每一次统帅重装步兵的那位将领发布的军令都只有一个字。 盾兵拿着一人多高的重盾为于全军最前方，他们左手持盾，而在右手之中则是持着一柄不到三尺长的宽刃短剑，后方长矛手那一丈多长的锋利长矛前出，让接战的第一波阵线成为了坚不可摧的防线。 在几排长矛手的身后，无数身背重型标枪的军士已经将标枪拿在了手中，做好了投掷的姿势。 “引！” 这一次下令却是甘罗。 只见身后八千射声营，统一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强弓如满月。 而四千蹶张士，已经将箭矢放入强弩之中，用弩机之上的望山锁定了目标。 四百台车弩也是做好了随时发射的准备。 而萧蒙手中的九石弓已经搭上了六支破甲箭。 “放！” 前线尚未接战，射声营展开对敌人的第一波攻击。 瞬间漫天的箭矢仿若阴沉的铁幕，笼罩向了敌军。 每一支箭矢都是致命的。 “嗖嗖嗖嗖……” 箭矢说过支出，各族联军的士兵倒下了一大片，尤其是两千射声士，箭无虚发，几乎每一支箭都射中了一个敌人，即便有一些是射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却依旧给敌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射声营均为强弓劲弩。 各方蛮族的箭都没有他们的锐利，也都没有他们射的远。 尤其是萧蒙所射出的六支破甲箭，目标便是冲在最前方的六辆蛮族战车。 这些战车极具冲击力，三匹马拉一辆车，再加上车辆本身和上面的人，一辆战车有将近两千斤的重量，在巨大的加速度之下，即便是大斗军也抵抗不了这样的冲击。 瞬间六辆战车翻倒在战场上。 在前方接战之前，射声营进行了三轮齐射，给各族联军带来了极大的杀伤。 与此同时，联军的弓箭手也是跟随在先锋部队的后方，依靠前方战车和步兵混合部队的掩护，进入到了己方的射程。 “放箭！” 阿奴石壁在军阵之中大喝了一声。 数万弓箭手发出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箭矢。 射声营只有八千人，论这放箭的声势自然是不如对方的，数万箭矢射向大斗军的军阵里。 不过就如同前日那般。 所有的箭簇大多都是骨质或者石质箭簇，就算是射手手中的战弓的弓力也远远没有射声营手中的强大。 虽然声势震天，但是在大斗军军士全员重甲重装的配置之下，所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只有一些草丛盔甲的缝隙之中射进去的箭矢，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但是对于大斗军阵列的影响并不大。 “轰！” 双方一线阵列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最先冲上来的是蛮族的战车。 在这些战车的冲撞之下，最前方的盾兵，甚至被撞飞了出去，一辆辆战车撞上来，短暂的在一线阵列形成了小型的突破口。 但是很快后方的长矛手和补刀手边重新填补了缺口，同时新的盾兵填补防线。 惨叫声此起彼伏，双方接战的短时间之内，都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大斗军最前方的盾兵是承受压力最大的，无数的攻击敲打在厚重的盾牌上，而每一个盾兵，在必要的尸首，手中的短剑，都会从盾牌间的缝隙中刺出去，收割最前方敌人的生命。 战场上人挤人，人挨人，寻常的刀剑根本就施展不开，所以大斗军的军士，几乎每一个人都配备了这种短剑。 无论是劈砍还是刺杀都有着非常好的效果。 射声营再一次射出了一波箭矢。 战场遮断这是射声营非常重要的任务。 前方率先重来的敌军先锋部队，以大斗军重步兵的能力是能够解决的。 但是他们需要时间。 所以射声营不断用齐射的方式杀伤后方不断增援上来的敌军，减轻前线的压力。 很快前方的战斗开始出现转折。 大斗军本身的素质就远超这些满足军队，双方僵持了还不到一刻钟，联军前锋部队就已经出现了崩溃的征兆。 伤亡开始激增，而一线的重装步兵阵列开始踏着敌人的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伴随着射声营不间断的骑射，蛮族的伤亡直线上升，远超大斗军。 而这时，在双方阵线的两端无数满族骑兵开始对大斗军出击，想要从侧翼寻找机会。 步兵密集阵型，最强的地方便是正面阵线，几乎是坚不可摧的，想要攻破重装步兵的正面防线，除了用人命来打消耗战别无他法。 正面虽然强大，可是两翼却十分脆弱，重装步兵一旦结阵完成想要转向非常困难，这就给了敌人对侧翼的可乘之机。 所以大多数重装步兵阵型的崩溃，很少有是从正面打崩的，大多都是侧翼暴露在敌人的面前，被敌人从侧翼突袭，造成了致命的混乱。 所以掩护侧翼变成了这场战役的重中之重。 很快在李正基的命令下，负责掩护侧翼的骠骑军开始出击。 一万七千骠骑军一分为二，一部分由骠骑将军王玄李率领，另外一部分则是骠骑军中的另外一位悍将谢玄所统帅，各八千五百骑迎战面前数万联军骑兵。 同时两万青锋军也是一分为二，各自支援两翼方向的骑兵作战。 战端一开，双方的厮杀便已经白热化。 第十五章兽人族 骠骑军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在悍将的率领下。 王玄李是西北战场上成名十几年的悍将，统帅骑兵的战斗力自然不用多说。 而谢玄也是北方兵团近年崛起的青年将领，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本身的统军能力都是值得肯定的。 这是个人才，萧蒙在心里面对自己说道。 双方骑兵部队厮杀在了一起，即便对面的数量比之自己多得多，可无论是王玄李还是谢玄，皆为猛将，在他们的率领下，数量更少的两路骠骑军，在敌军两路骑兵的钳形攻势之下，竟然很快硬生生的将两把铁钳给从中间斩断。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 是生命，意志的较量。 这二者谁先消磨干净，那么谁就失败了。 “放！” 甘罗又是一声令下。 这一次骑射的却是四百台车弩，车弩的弩箭飞行速度并没有箭矢快，但是胜在自身就很是沉重再加上动能十足，四百台车弩同时射击，往往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造成敌人成群的杀伤。 果然这一次齐射所取得的战果是非常不错的，后方准备增援一线的敌人倒下了一大片，再加上射声营其他的补充射击。 在敌军中段制造了一个死亡地带，让敌人无法增援一线。 而最开始冲上来的敌人已经被大斗军的重甲方阵，解决了将近一半，己方的损失却是连敌人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大辽顶级军团。 优秀的兵源，严格的训练，精良的装备，才能锻造出战无不胜的军队。 “嗖嗖嗖……” 一阵一阵的破空声不断传来，在步兵方阵的中间，携短剑配圆盾的标枪兵，手中的标枪在指挥官的指挥之下，不断投掷出手中的标枪。 这些标枪很重，每一支都有四斤重，但是在臂力过人的猛士手中，能够投掷出很远。 有大量的敌人便是被后方这些标枪兵杀死的。 每一个标枪兵的身上带十支重型标枪。 在近战的时候这些标枪还可以当做短矛来使用，在标枪投掷完之后这些标枪兵便是精锐的近战锐士，手持圆盾短剑近身搏杀。 是在一线被突破之后，避免阵型溃散的关键力量。 大斗军踩在敌人的尸体上，不断的缓步向前推进，地面上还有许多未死的奚人士兵，都被后续走上来的大斗军军士结果了性命。 在这样下去，纵然各族联军有数量上的优势，可战败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在联军军阵当中，无论是奚女王还是阿奴石壁和拓跋桑野都非常的淡然，仿佛前方不断损失的不是自己的部队一样。 “让这些辽人尝尝那些东西的厉害吧。” 奚女王站在战车上，厉声说道。 此次五族联军，整整三十万军队在这个地方，可不仅仅只是数量众多那么简单。 很快后方的天空中上百只岩鹰忽然飞了过来，在这些岩鹰巨大的爪子当中各自都抓着一个岩石球。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火速的飞翔大斗军的军阵。 萧蒙自然看到了那些岩鹰，不过岩鹰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把这些岩鹰都射下来。 “车弩方阵，准备对空射击！” 甘罗只会车弩，将目标对准了天空。 很快随着那些岩鹰逐渐靠近，车弩又是一轮骑射。 车弩是大辽军中唯一能威胁这些高空生物的存在，不断的有岩鹰被弩矢射中，从不天空中坠落下来。 只不过这些岩鹰本身飞的很快，即便被射中，千斤的重量从天空中掉下来也会砸落在大斗军的军阵当中。 给大斗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不过在这个时候却是凸显出了大斗军本身的素质。 这些岩鹰掉下来砸死了不少人，可是数万大斗军重装步兵的阵型，却没有丝毫的散乱，死亡的士兵所造成的空缺很快由后方的人顶上，依旧在缓步前进。 除了损失的岩鹰，更多的岩鹰却是在骑手的操控下纷纷将手中的原型石球丢到了大斗军的军阵当中，随后直接飞走了。 那些石球很大，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那些石头有古怪。” 萧蒙对甘罗说道。 甚至于有几只岩鹰突破到了射声营的上空，丢下了这些石头。 只见那些石头在天空中忽然炸裂，十几个黑色的巨大人形生物从天而降。 原来这些石头不过是一个容器，里面还有人。 这是一群黑色的巨人，身高纷纷一丈有余，身穿铁甲，手中拿着硕大的狼牙棒和盾牌，甚至于嘴巴当中还有巨大的獠牙。 虽然是人形，可一看就不是人类。 “兽人！” 萧蒙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 这样高大的身躯只有兽人才有，他们体格强健，是天生的战士，战斗力比之人类要强得多，但是本身的脑袋实在是不灵光。 在遥远的极北之地有一片兽人的国度。 而眼前却是出现了这么多的兽人族。 一百多只岩鹰将三百多个这样的石球扔在了大斗军的军阵之中，顿时三百多个这样的装甲兽人便在大斗军的军阵之中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前方李正基的眉头微皱：“重装步兵继续推进，陷阵锐士解决这些东西。” 前方长矛手和盾兵的组合并没有理会身后的混乱，而已经将投矛全部投掷出的士兵则是重新列阵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向那些兽人杀了过去。 后方随时准备支援前方作战的两万轻步兵也徐徐上前，加入了战圈。 后方虽然出现了混乱，但是前方的阵线依旧坚不可摧。 射声营本身并不擅长近战，在甘罗的指挥下射声营开始缓缓后退，将这些兽人留给了前来支援的轻步兵。 不过因为射声营的暂时性后撤，前方短暂的失去了远程支援，战斗难度陡然上升。 因为射声营无法进行战场遮断，后方各族联军的后续部队再一次支援进入战场，替换之前损失惨重的先锋部队。 双方再一次僵持了下来。 “嘭！” 萧蒙一脚踹翻了眼前一只装甲兽人，这一脚的力量极大，几乎这个兽人整个胸骨都完全塌陷了下去。 他知道，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些兽人，让大斗军能全力应对前方的攻势，不然他们必定会承受巨大的损失。 第十六章狼骑兵 这些装甲兽人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战斗力极强，三五个轻装步兵根本就不是对手。 一时之间倒是真的在大斗军的军阵当中，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看着前方的战局已经逐渐焦灼了起来，失去了射声营的战场这段，各族联军能将大量的兵力重新投入到一线对抗当中来。 此时在一线的作战当中虽然联军的伤亡也是极大，但是大斗军的伤亡也在快速上升。 必须要尽快打破这种僵局才行。 萧蒙手中战弓再一次射出了一支箭矢，这些装甲兽人的身上都穿着极为厚重的铁甲，只有除了就算是三石弓的强劲弓力也很难突破这样的防护。 只有甘罗和萧蒙才能一击必杀。 好在萧蒙以二人的能力来说，在配合上周围的轻步兵和射声士的密集射击。 十几个兽人倒是很快被消灭干净了。 萧蒙是见过兽人的，虽然兽人真的十分罕见，并且是所有兽人都这般高大。 事实上大部分的兽人和人类差不多，还不过因为野兽的血统让他们有更强的耐受力，在战场上也更加凶狠，是天生的战士。 不过如此高大的兽人并不多见，如果萧蒙没有记错的话，这一丈多高的装甲兽人，名曰比蒙。 即便是在兽人的国度安格玛，比蒙的数量也是极为稀少。 而如今出现在这战场上的比蒙数量起码有两三百，给大斗军带来了大量的伤亡，这背后的原因细想之下就十分惊人了。 即便甘罗和萧蒙二人射杀了威胁射声营的这十几只比蒙，但是他们所带来的损失却是巨大的。 有二十架车弩被砸烂，上百轻步兵阵亡。 而在前方的军阵当中更是惨烈，想要杀死一只比蒙，大斗军就要付出十几人的伤亡才行，尤其是周围是密集的步兵阵型，比蒙的杀伤力反倒是更强了。 这些比蒙的生命力极强，即便是被射声营的箭矢射程了刺猬，在鲜血流干之前也依旧能战斗，而萧蒙和甘罗是准确的射击比蒙的心脏这才能杀死他们。 亦或者如同萧蒙近身杀死的那几只比蒙一般，让他们的身体遭受瞬间的重创。 一时之间，因为这些比蒙的突然加入，战场竟然开始逐渐逆转。 各族联军，用巨大的伤亡，来逐渐完成对于战局的逆转。 各方蛮族虽然在国力上远远不如大辽，但是本身游牧和渔猎的生活方式，让他们的男丁天生就是优质的兵源。 所以即便这三十万人全部损失在这里，虽然对于各族也是不小的打击，但是分摊下来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倒是对于大辽，如果这十二万人折在了这里，那么对于整个北方兵团无异于是一次重创，这个北方边地都将如同不设防。 倒是给大辽带来的威胁就实在是太大了。 这一点无论是李正基还是萧蒙都非常的清楚。 不过眼下得战场并没有到最危险的时候，虽然那些比蒙给大斗军的军阵带来了很大的混乱，但是前线一直都没有崩溃，后方轻步兵和陷阵锐士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已经在逐渐解决这些比蒙，只要再有一点时间，就能完全搞定。 这是双方将领都看的出来的事情。 “哼，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阿奴石壁冷笑一声，手中拿着一杆黑骑，随后在手中猛地一摇。 “嗷呜……” 一声高亢的狼嚎，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在大斗军侧翼的西北方向，一队怪异的骑兵忽然出现在天际线上，那竟然是上万只巨大的青狼，每一只青狼的身上都穿着盔甲，并且每一只青狼的身上都有一个身材矮小却嗜血狰狞的兽人。 “兽人的狼骑兵！”李正基瞬间一震，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充斥在他的心中。 可是他依旧没有惊慌，只是脸色越来越凝重了起来。 而那些狼骑兵没有任何的停顿，以极快的速度直插大斗军侧翼。 此时此刻无论是骠骑军还是青锋军，已经全部都投入到掩护侧翼的战斗当中，被数万联军骑兵死死拖住，虽然以这两只骑兵的战斗力迟早能解决眼前的敌人，但是眼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脱身的。 眼下大斗军的左翼已经完全暴露兽人狼骑兵的眼前，并且前线战况十分激烈，重装步兵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办法转向迎敌。 一旦大斗军左翼崩溃，那么很快就会危及整个阵型，就算是大斗军的将士再怎么骁勇善战都没用。 战斗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战锋队防御左翼！” 在这一刻李正基终于派出了手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支部队。 战锋队！ 四千战锋队，这是李正基手下最后的机动兵力。 也是最强的机动兵力。 只见在李正基的身后，四千身穿极重盔甲，将全很都笼罩在黑色钢甲之中，手持六尺长刀的战锋队，在一名身材极为高大的将领率领下，快速奔向大斗军侧翼。 很快在狼骑兵到达之前，战锋队在大斗军侧翼列阵，每个人的手中都持有一支六尺长的战刀，极为沉重厚重。 只有军中最强壮，功力最高绝的猛士才能在战场上挥动这样的兵刃。 而站在整个战锋队最前方的那名大将，身高更是一丈有余，比之那些比蒙也丝毫不差，强大的武道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就算是萧蒙也从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北方兵团第一猛将，李孝恭。 “进！” 四千战锋队整齐排列成两排，完全将大军侧翼挡在了身后，随着李孝恭的一声令下，四千战锋队大踏步向前迎战狼骑兵。 战锋队，大辽帝国最强大的重装兵种。 也被称之为陷阵猛士，是帝国军队最后的底牌，也是能力挽狂澜的绝对强兵。 以战锋队迎战狼骑兵，可见在李正基的心中，这些突然出现的兽人国的军队，到底有多大的威胁。 而此刻李正基的身边已经再无任何机动兵力，主帅已经无计可施，整场战斗也达到了最**。 第十七章战锋队！如墙而进！ 李孝恭站在整个战锋队的最前方，手中六尺长的磨刀极为锋利，厚重的刀身侧面表现出了这刀到底有多重。 看着前方那原来越紧的狼骑兵，玄铁重胄之下双眼散发着慑人的寒光。 “进！” 李孝恭倒执手中战刀，带领战锋队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最前方的狼骑兵距离战锋队已经不足百丈，玄铁重胄之下李孝恭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李孝恭同样是在西北军近两年崛起的青年将领，依靠自己强大的个人武力和悍勇的作风活跃战场之上。 他不擅奇谋，也没有熟读兵书，不能张口便娓娓道来。 但是他足够勇猛，他的勇猛能带动全军的士气，他足够坚毅能让他的士兵一同坚若磐石。 战场之上，他不后退，他的士兵就不会后退一步。 他不死，他的士兵便不会畏惧死亡。 “杀！” 当冲在最前方的狼骑兵冲到李孝恭面前的时候，他手中的战刀以千钧之力斩向对方。 不过一瞬间，眼前原本悍勇的兽人狼骑兵，便被一分为二，无论是骑士还是那硕大的青狼。 紧接着在李孝恭的面前，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在他的面前狼骑兵一个接着一个被斩杀。 而他后方的战锋队也已经与狼骑兵接战。 四千战锋队，组成一道前不可摧的墙壁，缓缓推进，任何冲击在这堵墙壁之上的敌人，纷纷被斩成了几段。 踏着这些兽人狼骑兵的血肉，战锋队如同一道城墙死死的抵挡住了敌人的洪流，保证了北斗军侧翼的安全。 而李孝恭在战场之上早已经化神成为了嗜血的修罗，任何挡在他面前的敌人，纷纷被斩杀，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例外。 再加上射声营不时的远程支援，以战锋队的战斗力，很快便保证了大斗军左翼的安全。 不过这并不算完。 大斗军的左翼虽然暂时守住了，但是敌人到底有多少兵力谁都不知道。 大斗军正面战斗十分激烈，分分秒秒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两翼的骑兵军团激战正酣，虽然在青锋军的配合下两路骠骑军都占据了优势，可却被敌人数量上的优势给死死的拖住，短时间之内无法抽身。 而现在北斗军右翼完全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李正基手中已经没有任何可用的机动兵力，如果敌人进攻右翼，那么全军依旧有溃败甚至于被全歼的风险。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僵局，但是大斗军正面十分焦灼，战锋队和狼骑兵刚刚接战，双方短时间内也难以分出胜负。 能解放出来的机动兵力只能是前面的骑兵部队。 因为射声营所在的位置相对来说算是一个高地，让他能基本将整个战场全貌都看在眼里。 远方的平原上，无论是王玄李的右翼骑兵军团还是王玄李的左翼骑兵军团，战斗都进入得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现在比的就是谁能一鼓作气击溃眼前的敌军。 相对来说，王玄李的战场却是更微妙了许多。 谢玄一人与联军三员，悍将战在在了一起，即便是这样谢玄依旧不落下风。 在射声营一轮攻击的间隙，萧蒙再一次张开了手中的九石弓。 一支精钢破甲箭已经是箭在弦上，瞄准了与谢玄激战的三个敌军将领中的一个。 此时此刻谢玄正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与对面的三人激战正酣，短时间之内难分胜负。 而此刻此刻的骠骑军也已经是有了不小的损失，却依旧无法击溃眼前的敌人，正是谢玄最着急的时候。 忽然谢玄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手中长枪荡开敌人的攻击，随后只见一支破甲箭从己方阵营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不远处那原本和自己激战的敌军将领瞬间便被那支箭射穿了胸膛。 “好箭术！” 谢玄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这一次谢玄主动出击，攻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 而另外一人也瞬间意识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也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只破甲箭向那人射去，但是这个人的反应速度极快，手中两把弯刀快速的向那支破甲箭斩了过去。 避无可避，只能希望能够挡住这一箭。 “嘭！” 巨大的力量撞在他的弯刀上，让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强大的冲击力击碎了他手中的弯刀，却也幸运的改变了箭矢的运动方向。 纵然双臂臂骨已经折断，他依旧有些庆幸，好歹没有直接死了。 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第二支破甲箭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他还没有落地破甲箭就如同穿豆腐一般的射穿了他的脖颈，等到落地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前后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联军两员悍将全都死在了萧蒙的箭下。 剩下的最后一人，很快也被谢玄手中的长枪刺穿了心窝。 失去了三位主将，联军骑兵迅速溃败，短时间之内被骠骑军和青锋军斩杀数千，甚至就连青锋军都冲锋进入战场，用马刀斩杀那些溃逃的联军骑兵。 一时之间，左翼的各族联军兵败如山倒。 整个左翼的战斗各族联军已经处于崩盘的状态。 各族骑兵开始飞速后退，而在联军的军阵当中奚女王、阿奴石壁和拓跋桑野也是变了脸色。 左翼竟然是最先开始转变的战场。 不过这种转变却并非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不好！” 拓跋桑野忽然说道。 只见谢玄并没有追击溃退的联军骑兵，而是直接率领骠骑军和青锋军迅速右转，直插中路联军与大斗军一线激战部队的侧翼。 如同大斗军一样，十几万联军步车混合部队的侧翼同样没有任何机动兵力的掩护。 “完了！” 奚女王三人都如同五雷轰顶。 “阻止他们。” 奚女王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阿奴石壁立刻翻身上马，在他的身后数万蝎族铁骑，这是蝎族王帐的精锐，和之前被骠骑军杀的狼狈不堪的蝎族骑兵有着很大的区别。 只有骑兵才能在高速运动中对抗骑兵。 只不过阿奴石壁刚刚上马，耳边就传来一阵破空声，数支箭矢向他扑面而来。 阿奴石壁头一次感觉死亡的气息距离自己竟然是这么近。 第十八章大捷 “砰砰砰……” 三支箭矢先后击中阿奴石壁的护体罡气，强大的力量，让他倒飞出去，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体内气血翻腾，罡气也是严重消耗。 阿奴石壁知道自己被一个射艺精湛，并且武道修为极高的高手给盯上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黑夜当中行走在满是毒蛇的草丛中。 而那毒蛇的毒见血封喉。 阿奴石壁胆怯了。 一个射艺精湛的高手，在战场上是被任何人所恐惧的存在。 因为他能在很远的地方就对你造成巨大的威胁，而你却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甚至于刚才的三箭如果不是阿奴石壁反应快，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经过这么一耽搁，阿奴石壁已经失去了去阻止谢玄的最佳时机，尚且有近七千人的骠骑军再加上近万的青锋军一头就扎进了联军进攻部队的侧翼。 就仿佛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开了人的皮肉一般。 对于侧翼的安全，敌人没有任何的防备。 骠骑军如鱼得水，强大的冲击力将眼前的敌人悉数撞飞，大队骑兵冲锋完全没有任何防御的步兵侧翼，这是一场十分彻底的屠杀。 以步制骑，只有在步兵结成密集阵型的时候才能实现。 而现在处于攻势地位的联军不对队形本就十分松散，再加上谢玄本身所选择的还是联军，收尾相连的薄弱部位，瞬间便打乱了敌人的部署。 将战场上整个局势逆转。 原本是大斗军有被包抄侧翼的危险，但是现在是联军进攻部队，率先被击垮侧翼，十几万部队危在旦夕。 “全军压上！” 随着李正基一声令下，大斗军全员开始继续进军，后方的轻步兵军团也从侧翼绕过大斗军重装部队，跟随在谢玄率领的骑兵部队身后，继续冲击敌方左翼，扩大战果，让敌人无法首尾相连，协助大斗军歼灭敌军。 “放！” “放！” “放！” …… 射声营又是数轮骑射，大批联军士兵被射杀。 后路被包抄，侧翼被不断扩大突破口，让整个联军进攻部队开始恐慌，这种恐慌如同海啸一般迅速的瓦解了联军进攻部队的战斗意志，开始纷纷向右翼溃退。 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形成了围三缺一的阵势，无数溃兵向着右翼方向奔逃，就算是和大斗军重装部队僵持不下的敌人，也在这个时候丧失了战斗意志，纷纷脱离战斗。 就算是督战的将领怎么斩杀溃逃的士兵都无济于事。 除了尚且没有参战的联军部队之外，所有已经介入战斗的联军都遭遇了灭顶之灾。 原本和战锋队厮杀在一起的狼骑兵想要在这个时候脱离战斗，去救援中路陷入困境的联军，却是被李孝恭给缠的死死的，脱离不成反倒是伤亡惨重。 在大斗军和骠骑军，还有青锋军和轻步兵的联合绞杀之下，近十万联军士兵倒在了战场上。 而右翼原本想要出兵救援的联军骑兵，被王玄李亲率的骠骑军狠狠的堵在了战场之外，完全没有余力介入到中路战场。 前后不过是三四个时辰的时间，各族联军的损失加载一起已经超过了十万。 就算是李正基麾下的北方兵团同样损失巨大，可相对于敌人，倒也是稳赚不赔。 “撤退……” 奚女王近乎是咬着牙发布了命令，拓跋桑野和阿奴石壁的脸色也同样十分难看。 剩余的部队开始迅速后撤。 无论是和王玄李纠缠的骑兵还是和李孝恭的战锋队血战的狼骑兵，在付出一定代价之后都开始迅速撤离。 而此刻在中路战场上被围歼的联军部队已经超过了十五万。 空气中到处都是血腥味，血甚至已经渗透了地面。 谢玄很快和王玄李合兵一处，此时骠骑军尚且还有将近一万五千人，战斗力依旧强大。 “大都护要不要追击。” 王玄李率领骑兵来到中军，对李正基问道。 “兽人参战，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们敢在这里与我们迎战，必然是有某种依仗，我们已经战果辉煌，不用再追了，全军撤退。” 李正基十分谨慎。 一个统帅是绝对不应该在胜利的时候，被冲昏头脑的。 …… 一个时辰之后，在清扫战场之后，全军开始迅速撤离，骠骑军和青锋军殿后，大斗军和辎重部队先行。 此战斩杀敌军首级十六万五千，而北方兵团的损失也将近三万，其中大斗军伤亡近万。 而斩杀敌军的极大部分是在谢玄攻破敌军侧翼的时候。 此战谢玄当居首功。 当然谁也不会忘记萧蒙的功劳。 是他的箭矢给谢玄带来了脱困的机会，给全军创造了战机。 同时也是萧蒙挡回了阿奴石壁的介入，没能让敌人及时止损。 总之用李正基的话来说就是：“待到回营犒赏三军，论功行赏。” 此战之后无数的探骑将战争最后的结果带回各方势力，那些没有参战的部落和势力纷纷松了一口气。 西北已经数年没有大战，早已经让各方势力渐渐的失去了对大辽的敬畏之心。 而如今这一战，如同醍醐灌顶，让各方的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大辽还是那个大辽，猛虎藏锋那也是猛虎，而不会变成猫。 同时当大军撤回大辽境内的时候，一只苍鹰也从军阵之中飞起，飞向了京师的方向。 各地大都护虽然有专擅之权，但是在有重大军事行动的时候还是要知会朝廷的，而在胜利之后自然也要告知朝廷。 毕竟这边地不是各大都护的，而是圣皇的。 而且就算是论功行赏，也要李正基写一封奏折，奏请朝廷，都护自行封赏便属于僭越，是大不敬之罪。 只是萧蒙很想知道，如果父兄知道自己在边地的表现会是如何的惊喜呢。 又是一夜行军，大军很快退回轮台附近，两日之后在李正基做好全部的部署之后，便率领大斗军和骠骑军一同返回风舵城。 与大斗军相同，骠骑军的驻地也在风舵城，作为李正基手下随时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使用。 此战是一场歼灭战，虽然没能全歼敌军，却也大量杀伤敌军有生力量，大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如此辉煌的战果了。 第十九章捷报 “哒哒哒……” 内官的脚步声非常的急促，踩踏在实木地板上的声音依旧十分响亮。 “北方捷报，北方捷报。” 内官高呼着。 此时此刻御书房当中站着不少人，正在商议政事，听到这内官高呼的内容，却是都停了下来。 “禀陛下，北方都护府集结十二万作战部队，主动出击，鏖战一日，歼灭蝎、鲜卑、契丹、奚族五族联军，斩敌首十六万。” 在高高的皇座之前，内官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但是他的声音很清楚，足够整个御书房的人都听见。 帝国已经数年没有大战，更是许久没有如此辉煌的战果，顿时大臣之间就议论开了，不过各个喜上眉梢，显然对于这种大捷还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军报呈上来。” 一个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从皇座之上传来。 很快一封军报便已经放在了圣皇面前的案牍之上。 洋洋洒洒上面满是黑色的小字。 从前因后果，再到各级参战将领的功勋，以及这背后所发现的问题，李正基写的很详细，看的出来也非常的用心。 龙武圣皇看的很慢，显然非常的仔细，因为他始终都没有说话，所以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低沉。 即便朝臣们都很高兴，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上意难测，谁知道圣皇对于这一战的态度是什么呢？ 忽然圣皇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微笑，他修长的手指在军功名册上缓缓划过，在一个名字上多停留了那么三两个呼吸。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心情看上去不错，这不光是因为打了胜仗，更多的却是多了几分欣慰。 “传旨。” 圣皇说道。 很快一名内官快速的取出了圣旨书写的卷轴，有御史在堂下提着白钰狼毫笔，准备书写内容。 “准北方大都护李正基一切所请，此战阵亡将士朝廷三倍抚恤，各有功之臣由礼部、兵部和吏部共同商议封赏和进爵事宜。” “臣等遵旨。” 三部尚书同时领旨。 圣皇提笔在军功名册上全点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的封赏，朕要亲自过目。” 谢玄、李孝恭、谢翎…… 当三位尚书拿到军功名册和看到其上的战功时，都是一惊，这些人都是北方都护府新崛起的青年将领，是帝国军界的年青一代。 圣皇此意显然是要培养军中新一代的领军大将了。 再看着后面最后一个名字。三位尚书的脸色却是微妙了起来。 三位尚书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说之意。 不管如何这一次的北方大捷对于帝国来说绝对算的上是一件很大的利好，至少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周边蛮族想要再对大辽边地有所动作，总是会生出更多的顾虑来。 只不过在这场战役当中出现的另外一方势力，却是让圣皇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中土之地，兽人族历来都不会插手，事实上他们本身地理位置极为遥远，属于和中土完全不搭边的另外一方浩土。 即便是大辽对于这个神秘的种族也知之甚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但是双方有机会接触的次数极少。 即便是有大多数也是因为一些商队的往来之中能够见到一些兽人。 即便在圣皇的印象当中，他也只是知道，兽人是天生的战士，出色的工匠以及他们的国家名字叫做安格玛。 至于这个国家有多大，人口有多少，有怎样强大的国力，这一点根本就无从得知。 待到堂上的大臣悉数离开，圣皇这才招来一人：“让你的人到北方，好好探查一下这一次战役背后的讯息，尤其是关于安格玛这个国度的。” “臣，遵旨。”那名大臣说道。 随后这位大臣就如同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御书房当中。 “陛下很担心极北之地的动态？” 冯一元站在圣皇的身侧，将参茶倒入了圣皇面前的玉碗之中。 圣皇只是靠在皇座的靠背上，闭眼不语，良久之后才传来一声叹息：“你不懂。” …… 风舵城之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以前每逢白灾之后，整个被方便地便都会如临大敌，毕竟在白灾当中损失惨重的蛮族，为了活下去，总是会南下劫掠所需要的物资。 而如今西北大捷，五族联军三十余万被斩杀十六万，重创蛮族，短时间之内蛮族绝对无力南下劫掠。 至少在有限的时间之内，西北会安全许多，尤其是往来的商队，能暂时安全的行进在商路上。 街道上张灯结彩，百姓和商户甚至放起了鞭炮，举行大规模的万家宴。 就算是在军营之中，也是杀牛宰羊，犒赏全军。 而在大都护府当中，一场庆功宴也已经开始。 萧蒙依旧是来时的一身白色戎装，比之之前玄袍银甲的样子，更多了许多英气和俊逸。 摇晃着手中的酒樽，里面斟满了散发着醇香的美酒。 这酒萧蒙喝过，虽然不说经常能喝到，却也在想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些。 不过这样的美酒在西北就十分珍贵了，就算是身为北方大都护的李正基也只有那么一坛。 此时坐在主位上的李正基站起身，手中的酒樽之中已经斟满了美酒。 “来！诸位与本都护一起满饮此杯，庆贺此次西北大捷！” 说完便首先仰头一饮而尽，随后颇为感慨的道了一声：“好酒！” 萧蒙和其他诸将也是起身，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瞬间一股极为辛辣的感觉直冲头顶。 血筹酒，一种皇宫之中密制的烈酒。 “好酒。”包括王玄李等人都十分喜欢这种美酒。 军伍中人最是喜好烈酒，而这血筹酒自然是正中下怀了。 就连坐在萧蒙对面，还用绑着绷带的谢翎，都因为这血筹酒而面露精光。 “此酒乃是三年前本都护进京面圣，圣皇御赐之物，圣上告诫于我，驱除鞑虏方可饱饮此酒，如今西北大捷，我也算不负圣上所托了。” 说完李正基又是给自己满了一杯，随后遥敬京师，再一次一饮而尽。 第二十章红衣 萧蒙喝了不少，虽然说血筹酒李正基只有一坛，可是那一坛着实是大了一点。 就算是这大厅当中诸将敞开了肚皮喝，都足够了。 当月上中天之时，整个宴会厅当中清醒的人已经没有几个，就算是李正基和王玄李也是喝的脸颊通红双目迷离，此时这两位年纪相近的战将，正对坐在一起小酌慢饮，讨论着 西北的局势。 至于其他人…… 李孝恭虽然人高马大，在场的诸将没有任何一人在体型上能与这一位相比，昨日战场上率领四千战锋队迎战四倍于己的兽人狼骑兵，斩杀狼骑兵如同砍菜切瓜，可他在今日的庆功宴上，却是最先躺在桌子底下的。 三五樽的血筹酒便将这位给放倒了。 当然谢玄，甘罗，包括战场上始终在大斗军一线指挥重甲兵团作战的那位沈濂沈将军，也没有比李孝恭好多少，此刻都或趴着或躺着，呼呼大睡。 反倒是萧蒙此刻依旧面色如常，独自小酌慢饮，似乎面前桌案上的菜品比之这在北方十分珍贵的血筹酒还要有吸引力的多。 谢翎也是喝了不少，不过这位女将的酒量却是堪称海量，即便把其他诸将都灌倒了，他也不过是脸颊通红，意识却是十分清醒。 这个样子倒也让这位战场上英气勃发的巾帼女将，多了那么几分女儿家的妩媚，再加上她本身便有倾城之姿，就算是萧蒙抬眼之间也不由的内心一荡。 “萧将军倒是海量，喝了这么多依旧是面不改色。”谢翎对萧蒙说道。 如今萧蒙是射声营副统领，在职级上相比于谢翎也不过就是低了半级而已。 “喝的多了，自然就习惯了，倒是谢将军的酒量比其他人高了许多。” 萧蒙对谢翎微微一笑：“你还有伤在身，实在不适合多饮烈酒。” “无妨。”谢翎也是还以微笑：“一点小伤而已，不必过于担心。” “那么大伤是什么样的？” 萧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谢翎：“小伤不注意，便会在体内留下暗伤，积少成多，或许或许若干年后，一起爆发，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萧蒙的声音很淡，却是非常严厉的告诫。 至少谢翎从萧蒙的眼神中所能看到的只有郑重。 谢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在萧蒙的目光之下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能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谢谢你。” 当谢翎离开的时候，酒樽中的血筹酒也就没有再动。 其实今日的庆功宴虽然欢声笑语，可萧蒙看的出来，谢翎不过是在强颜欢笑。 骁骑营损失十之七八，这一次大战说实话和骁骑营没有什么关系，身为军中宿将，谢翎本身是骄傲的，有着一种不弱于人的劲头。 而如今却是坐在这庆功宴的大厅当中，显然她的心里面并不好受。 她喝了很多，难免没有借酒消愁的意味在其中. 谢翎离开之后，萧蒙也没有什么兴致继续，随便从烤山鸡的身上扯下了一个硕大的鸡腿，一边啃一边离开了大厅。 来到室外，萧瑟的夜风有些寒冷。 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萧蒙不由的想到了谢翎。 其实谢翎笑起来很好看，犹如这当空的明月。 “这么晚了，去哪里？” 萧蒙站在大都护府的门口，看着谢翎正要出门。 此时天色算不上很晚，却也绝对算不上早了，纵然此时整个风舵城当中依旧张灯结彩，可这么晚出去倒也让萧蒙有些好奇。 谢翎一身红衣，皮肤白皙，面容绝美，长长的黑色秀发用发箍在脑后梳起了一个高高的长马尾，手持一柄环首佩刀，英姿飒爽，风姿绝代。 “随便走走。” 谢翎说道。 萧蒙将鸡腿上的最后一块肉啃了下来，将鸡骨头随手弹了出去：“这风舵城不知道被各族安插了多少细作，你自己出去不安全。” “我是自己一个人吗？”萧翎上下打量了萧蒙一眼：“一起？” “嗯。”萧蒙点头：“酒喝的有点多，想要透透气。” 谢翎笑了一下，没再说话，直接走出了大都护府，萧蒙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街上之后，萧蒙快走了两步与谢翎肩并肩往前走。 街上依旧还很热闹，行人往来络绎不绝，二人走在一起仿若一对金童玉女。 二人一直没有说话，走在路上萧蒙一直在看着她，而谢翎的目光始终在周围的摊位上流连。 她买了很多东西，却没有什么是买给自己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点心之类的东西，甚至于还买了几串糖葫芦。 “你爱吃这些？” 萧蒙对谢翎问道。 谢翎摇了摇头：“送人。” 萧蒙没有再问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不会刨根问底。 穿过热闹的街巷，最终他们站在了风舵城西北角的一户人家前。 这一家看上去并不富裕，甚至还有些贫穷，破烂的仿佛在这寒冷的西北其实遮挡不了多少风寒。 室内亮着昏黄的油灯，还有三个人影，从轮廓上看，这明显是一家三口。 “吱呀……” 萧翎推开了眼前的篱笆门，走了进去，萧蒙拎着东西跟在她的身后。 他有些不理解萧翎为什么来这里。 作为一营统领，谢翎完全算的上是大斗军中的高级军官之一，应该和眼前这户人家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房子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当屋中的一个小女孩看到谢翎的时候，忽然十分高兴的向着她跑了过来。 “谢姐姐！” 只是在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萧蒙却是眉头微皱。 谢翎微笑着蹲下身，待扫这女孩冲入她怀中的时候，便直接将对方抱了起来。 “小晨曦这一段时间乖不乖啊。” 谢翎抱着小女孩，笑着说道：“快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 “糖葫芦！”叫晨曦的小女孩很快看到了萧蒙手中拿着的东西，尤其是装在纸袋子当中的糖葫芦。 “谢统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很冷的。” 小女孩的父母也是走了出来连忙招呼二人进屋。 第二十一章邪道 萧蒙摇晃着手中的茶碗，里面褐色的茶汤还是温热的，这并非是什么好茶，甚至于十分的粗劣。 但是对于这个贫苦的农家来说，这已经是最能拿出来招呼客人的了。 萧蒙抿了一口，略微有些甘苦，倒也没有嫌弃，慢慢的喝着。 土炕的门灶中烧着柴禾，熊熊的烈火让这个这个原本寒冷的屋子多了那么几分温暖。 谢翎将晨曦抱在怀里，在哄她睡觉。 与战场上的冷厉和杀伐决断不同，现在的谢翎宛却温柔如水，简直是判若两人。 晨曦的父亲姓刘单名一个浩字，此时刘浩夫妻正站在屋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虽然他们已经和谢翎十分熟悉，但是萧蒙的到来还是让他们不自在。 毕竟能和谢翎一同前来的人，必然非富即贵。 “你们当我不存在，不必这么拘谨。”萧蒙微微一笑，对刘浩夫妻说道。 “小人不敢。”刘浩说道，还是有些拘谨。 萧蒙也不管他们，大辽等级森严，这种上位者的压力是需要时间来进行调和的。 很快晨曦便已经睡着了，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睡着之后还有小小的鼾声，煞是可爱。 “我给晨曦带来了一些吃的，还有几件我自己缝的衣服，入冬了让晨曦穿的暖和一些。” 临走之前谢翎对刘浩嘱咐道。 “用不上这么多的谢将军，每次来都让您破费。” 刘浩有些惶恐。 “没事，我和这孩子投缘，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谢翎微微一笑，还拿出了一个钱袋，交到了刘浩的手中：“这里是三十两银子，把房子修缮一下，你们夫妻俩也可以盘个店面做个小买卖，好好照顾晨曦，这我就放心了。” 刘浩想要推脱，却是被谢翎制止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对谢翎千恩万谢。 萧蒙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事实上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很快二人离开，萧蒙看着身边的谢翎问道：“那个女孩应该不是投缘那么简单吧。” 谢翎看向萧蒙，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解释。 即便不解释萧蒙也知道答案。 谢翎已经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她是一个成熟女人，有着成熟女人身上的妩媚和美丽，她有怎样的过去萧蒙并不难猜。 “天色已完，快点走吧。” 谢翎显然不想让萧蒙猜那些个有的没的。 “哒！” 萧蒙停下了脚步，嘴角冷笑一声：“可能走不了了。” 谢翎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看向萧蒙：“怎么了？” 萧蒙微微一笑，却是忽然伸出手，抓住了谢翎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站在我身后。” 谢翎一愣，脸颊微红，心脏在这一刻也是跳动了快了那么几分。 萧蒙却是没有想那么多，拉着谢翎的手，警惕的看着四周：“藏头露尾的，多没意思，还是出来吧。” 听萧蒙这么一说，谢翎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竟然有人。 谢翎也是警惕了起来，小心的看着周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敌人的迹象。 她并非是认为萧蒙错了，她知道萧蒙的武道修为极高，感知力自然远超常人，远在自己之上，显然那潜伏在黑暗中的人，修为也绝对不低。 而且还可能不止一个人。 “哒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每走一步都会和地面上的石板发出沉重的声响。 萧蒙嘴角冷笑，手中常见微微出鞘，剑锋在月光之下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强烈的杀气从萧蒙的身上升腾而起，有如实质。 站在他身后的谢翎暗暗心惊。 “剑势未动，杀气便已经如此，他的实力……” 谢翎有些不敢想象，这种强大的杀气在整个北方都护府中，她只在李孝恭的身上感受到过，可即便是身为北方边军第一猛将的李孝恭，相比于萧蒙也要逊色一分。 谢翎自认为更是与之相去甚远。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并非只有一个，而是有五个人，当谢翎看到这些人的时候瞳孔猛地放大了不少，身体下意识的向萧蒙身后躲了躲。 萧蒙敏锐的感受到身后谢翎的不对劲。 松开了谢翎的手：“你有伤在身，退的远一些，这些人交给我。” “嗯。”谢翎没说什么，只是点头：“你小心点，这些人很强。” “放心。” 萧蒙平静的说道：“五个杂碎而已。” 谢翎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么有说，立刻后退了很远。 就在谢翎后退的时候，忽然萧蒙面前的这五人却是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只不过他们的目标却并非是萧蒙，而是他身后的谢翎。 同时当这几人动手的时候，周身黑气纵横，一阵阴风呼啸着卷过了大地。 “邪道？” 萧蒙冷笑，长剑瞬间出窍，三尺八寸的剑锋之上赤红色的剑罡如同烈焰一般，缭绕在剑身之上。 “既然是邪道，那就死吧。” 声音平淡，犹如在诉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强大的剑气向那五人斩去，这五个人均为高手中的高手，一身修为比之谢翎丝毫不差，可是在萧蒙的剑气之下丝毫不敢大意，纷纷闪身躲避。 “锵！” 萧蒙欺身而上，半空中萧蒙手中宝剑狂斩而下，眼前的一人手中长剑横挡，可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人根本稳不住身形，被萧蒙硬生生的砸向了地面。 击退这人之后，萧蒙手中宝剑迅速收回背在了身后，挡住背后一人的袭击。 “哼！” 萧蒙冷哼一声，在那人还没有收招的时候，迅速转身，左手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 “噗！” 剑锋已经是洞穿了对方的胸膛。 “嘭！” 尸体被萧蒙扔在了路边。 五去其一！ 之前被萧蒙砸翻在地面上的那个人，再一次向着萧蒙攻了上来，手中的接连变幻出无数的剑花，将萧蒙周身完全笼罩，仿佛要在他的身上戳出成千上万个窟窿一样。 “花里胡哨。” 萧蒙没做其它，避过了那万千剑花当中实质的那一朵，随后抬脚踹在了对方的脸上。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萧蒙手中宝剑前出，对方的身体从中间一分为二。 五去其二！ 剩下的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眼前之人身上强大的杀气让三人汗毛倒竖。 就算是后方较远处的谢翎，都是十分惊心。 萧蒙的杀气锁定了三人。 “给你们个机会，一起来吧。” 萧蒙手中宝剑前指，杀气四溢…… 第二十二章黑衣人 萧蒙的剑道相比于他的射艺来说并不弱分毫，甚至是犹有过之。 他的剑势大力沉，大开大合，张扬而又霸气，没有绚烂的剑招，每一剑都是致命的，让人难以招架。 “锵！” 手中宝剑的剑锋劈开了眼前之人手中的宝剑，随后一剑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紧接着手中宝剑迅速向后撩起，背后的一人被这一箭划开了胸膛。 五去其四！ 萧蒙看着不远处已经被打断了腿的最后一人，倒是将剑收回了剑鞘。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如果再让我看到风舵城有邪道之人出现，那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萧蒙声音凛冽。 帝国与邪道几百年来势不两立，无时无刻不再围剿邪道势力和信徒，这其中的血腥早已经是人头滚滚，尸枕如山。 剩下的一人双目含怒，死死的盯着萧蒙，随后却是将目光看向了谢翎，其中更是夹杂了许多愤恨，以及…… “是失望吗？” 萧蒙在心中疑问。 他看了一眼谢翎，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剩下的最后一人迅速遁逃，虽然之前被萧蒙一脚踏断了一条腿，可是逃跑的速度并没有见的多慢。 直到那个人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萧蒙的视野当中，萧蒙这才重新走到了谢翎的面前。 “走吧。” 萧蒙对谢翎说道。 谢翎跟在萧蒙的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可最终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与此同时，那个正在快速向城外奔逃的人，并没有发现，在他背后的黑暗当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到了大都护府门口，萧蒙对谢翎说道：“早点回去休息吧，你还有伤在身。”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谢翎问道。 “没有。”萧蒙微笑着说道。 谢翎沉默，只是看着萧蒙，眼眸深邃。 “我不多问，是因为我们有战场上共同杀敌的情谊，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蒙对谢翎微笑道：“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就找我。” “谢谢。”良久谢翎说道。 萧蒙转身离去，远远的挥了挥手：“早点睡。” 谢翎看着萧蒙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嘴角微微含笑，转身走向了自己的住处。 而黑暗中的萧蒙却是在这个时候转身，看着逐渐远去的谢翎，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些邪道中人是来找谢翎的。 那些人虽然各个武道修为都不下于谢翎，可是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杀意的存在。 换句话说，他们并不是来杀谢翎的。 不是来杀她的，那么自然就是来找她的。 那么她们之间的关系…… 帝国与邪道势不两立，与邪道交往是要杀头的大罪，而官员与邪道有关系，更是要夷三族的重罪。 萧蒙并不打算去告发谢翎，即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但是不管如何，他在心里面坚信，谢翎并非是会和邪道为伍的人。 她战战场上所表现出的那种豪情是做不了的，最重要的是她的武道，她的内力并没有一般邪道中人那种邪气纵横的感觉。 邪道众人的内劲当中必然有邪气的存在，这一点已经算的上是尝试了。 好在谢翎并不是这样，只凭借这一点就算谢翎真的和邪道有关系，那么只要不突破萧蒙所能接受的底线，哪怕被人揭发，他也有能力把她给摘的干干净净。 萧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忽然想要保护谢翎。 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呼……” 萧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将胸口的一口浊气完全吐了出来。 今日的战斗算不上激烈对于他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 推开门，萧蒙走进了自己居住的厢房。 周围十分静谧，这个时间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萧蒙要等的人，已经是等待了有一会。 那是一个全身身着玄袍黑甲的武士，脸上还带着黑色的青铜面具，背后两柄窄剑，身上的气息凝练内蕴，却尤其显得致命。 “殿下。” 见到萧蒙，这黑甲武士，立刻单膝跪地，对萧蒙恭敬行礼。 “起来吧。” 萧蒙用火折子点亮了厢房中的油灯。 原本黑暗的厢房内，多了那么一点昏黄的灯光。 “奚人内部的情况如何？” 萧蒙坐在椅子上，抬手示意这黑甲武士从地上起来。 “经此大败，奚族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因为是五族联军，所以奚人的损失只有七万多人，依旧实力强劲，只不过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南下了。” 黑甲武士说道。 “嗯。”萧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给我查一个人。” 黑甲武士问道：“敢问殿下，是何人？” “大斗军骁骑营统领谢翎。”萧蒙叹了口气：“我想要知道这个人全部的讯息，包括她的三族全部都要有。” “两日之内，一定给殿下带到。”黑甲武士说道。 “你可以走了。” 萧蒙说道：“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 “属下明白。”黑家武士恭敬的说道，正要往外走却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有一件事忘记与殿下说。” “讲。” 萧蒙道。 “邪道太子现身怀商城，根据我们在邪道内部的蛾子报告，邪道太子已经确信前来西北，但是目的不得而知。” 萧蒙目光一闪。 邪道高手在这风舵城当中出现，现在邪道太子在邪道内部地位举足轻重的顶尖高手也前来西北。 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告诉我们在邪道内部的蛾子，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全力搜集关于此人的情报，无论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给我。” “属下明白。” 黑甲武士很快退走。 萧蒙推开窗子，看着夜空的双眸之中杀意纵横。 与此同时，在风舵城黑暗的夜色当中，不知道多少如同那黑甲武士一般的黑衣人行动起来，在黑暗之中影影绰绰。 尤其先前被萧蒙放过的那个邪道之人的背后，无论他跑的有多快有多么的小心，都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这些黑衣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和夜色融为一体，气息在夜色寒意的掩护下近乎完全消失。 第二十三章剑舞 萧蒙几乎一夜没睡，站在窗边，看着夜空逐渐从漆黑如墨变成蔚蓝色的晴空。 大战刚刚结束，除了必要的战备力量之外，全军都在休整，现在的萧蒙倒是闲的没事 有些烦躁的推开了房门，深吸了一口门外的新鲜空气，即便这一口气和在房里吸得没有什么区别。 厢房的前方是一个小型的演武场，现在的天色还早，演武场上没有人，就算是大都护府中负责杂役的军士，这个时候都还没有来打扫。 萧蒙慢慢的走到了演武场的中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逐渐放缓，周围空气中的天地灵气开始不断的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霸烈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冲天而起，在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一道赤红色的气运鸿柱直插天际。 武者的修炼达到一定境界，那么本身的的气运就将实体化，气冲云霄便是最为显著的标志。 这种境界被称之为大武宗。 武道九重境之中的第八重，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无一不是当世顶尖高手。 忽然萧蒙睁开了眼睛，手中宝剑瞬间出鞘，赤红色的剑罡如同燃烧的烈焰，散发着肃杀的热浪。 一支剑舞由萧蒙施展而出。 与寻常的剑舞不同，他的舞刚烈霸气，大开大合，宛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同沧海巨浪强势无比。 随着剑锋的舞动，演武场上狂风呼啸。 剑舞的最后，萧蒙手中近五尺长的宝剑被他掷入了高空，离地数十丈。 下一刻萧蒙手中剑鞘前出，高空中的宝剑稳稳的落入了剑鞘之中。 “呼……” 萧蒙长出了一口气，心口郁结的那口气也算是吐了出来。 每当心情烦躁的时候，萧蒙总是喜欢舞剑，将所有的不痛快都用剑锋发泄出去。 “啪啪啪啪……” 掌声从萧蒙的身后传来。 “好剑法，真的是好剑法！” 李正基的声音洪亮，即便没有转身，萧蒙也能感受到李正基身上那强悍的武道气息。 帝国七大都护，是帝国七个战略方向上的擎天巨柱，绝对不是光会带兵打仗就可以的，个人的武道修为同样是极为重要的标准。 最低标准都是武道七重境武宗级别的高手。 “大都护。”萧蒙转身说道。 “天子剑，确实名不虚传。” 李正基看着萧蒙说道：“二十五年前，漳水的战场上，有幸见圣皇用此剑术于战阵之中，斩杀龙川可汗，得见圣皇天威，实乃我三生有幸。” 萧蒙面容平静：“大都护那个时候应该还是陷阵营的一名士兵。” “是啊。” 李正基走上了演武场，笑道：“已经二十五年了，现在想想也只是弹指一瞬。” 萧蒙没有接话。 李正基继续说道：“只是据我所知，天子剑乃是帝国皇室不传之秘，只有……。”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储君。” 萧蒙淡淡的说道。 李正基脸色一怔。 “可惜我不是。”萧蒙笑道。 李正基看着萧蒙，目光平淡，却又十分深邃：“皇室年轻一辈的高手，我没有没有听说过你。” 萧蒙嘴角冷笑：“或许我真的算不上是年轻一辈。” 他的声音很小，李正基却是听的很清楚。 李正基忽然之间感觉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 在萧蒙的身上李正基感受到了一股只有在觐见圣皇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即便萧蒙身上的这股威压被掩藏的很好，只是淡淡的一丁点。 “我还有事，大都护请自便。” 萧蒙对李正基恭敬的说了一声，随后离开了演武场。 李正义一直目送萧蒙离开。 而萧蒙直接离开，不知不觉之间就来到了都护府内的一处别院前。 虽然名义上是北方大都护的府邸，可事实上大斗军和骠骑军内统领级别的将官也是住在这里的。 眼前的这处别院正是谢翎的住所。 因为是女性的原因，这里十分幽静，周围有一片小小的松树林，林中还能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声。 冬日的早晨有些寒冷，轻轻一口便能有很浓重的呵气。 萧蒙推开了篱笆门，轻轻的吱呀声后萧蒙走走了进去。 “咚咚咚……” 萧蒙轻轻的敲响了谢翎的房门。 即便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里面并没有传来脚步声，房门也没有打开。 “没人？” 萧蒙感受不到房间内有生人的气息。 “吱呀……” 萧蒙推开了眼前的房门，顿时房内的暖风便轻轻的吹在了他的脸上。 暖风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似乎是丁香花的味道。 萧蒙轻笑，当初谢翎受伤，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身上的味道除了血腥味之外，确实是有着一股子淡淡的丁香花的味道。 只不过丁香花在这西北很是少见，想来谢翎弄到这些东西应该也不容易吧。 屋子内没有人，萧蒙原本是想要退走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 不过一床，一桌和一张椅子。 简单的甚至有些不像是女人的房间。 萧蒙眉头微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床上的锦缎被子没有叠上，他身手进去探了一些，内部还是温热的。 这说明谢翎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萧蒙有些好奇，谢翎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了。 要知道，风舵城乃是边城重镇，过了子时便要全城宵禁，除了李正基本人，和如同王玄李这样的高级将官之外，任何人在宵禁之后没有李正基的符节令牌都不能随意出城，就连上街都不行。 而现在宵禁还没有结束。 谢翎这个时候出去，明显就是违禁，是要被问罪的。 谢翎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那么现在她不在这里，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十分紧急事情。 “晨曦！” 萧蒙快速的冲出了房间，身形快如闪电，向着远方飞掠而去。 或许这风舵城当中唯一能让谢翎做出这种事的，只有晨曦了。 萧蒙的轻功极好，很快就出了大都护府。 “咚咚咚……” 悠扬的钟声响起，这一刻持续了三个时辰的宵禁在这个时候才刚刚结束而已。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第二十四章一支穿云箭 当萧蒙站在昨日那户人家门口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除了围观的百姓之外，就剩下十几个城卫军了。 仵作正在验尸，死者是昨晚那对给萧蒙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夫妻。 其实仵作验尸本就是多此一举，眼前的两具干尸的身上有着强烈的邪气残留，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只是萧蒙在这里没有看到晨曦，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 萧蒙站在房内，室内并没有激烈的战斗痕迹。 只是稍微有些凌乱。 事实上这一对夫妻都没有什么武道修为，即便是晨曦的父亲也只是一个练气境的低阶武者，就连寻常的帝国军团士兵都比不上。 那些邪道众人想要杀死这两个人，易如反掌。 萧蒙身上杀气缭绕，就算是周围身穿盔甲，刀兵鲜明的城卫军在这一刻也被这杀气震惊的后退了一步。 要不是萧蒙在进来之前拿出了大都护府的令牌，不然这些城卫军现在应该已经冲上来了。 “哼！” 萧蒙看着地上的干尸冷哼了一声。 随后直接快步走出了房子，分开人群迅速离开。 萧蒙直接出了城。 “殿下！” 站在一片树林之中，昨夜那名黑甲武士再一次出现在了萧蒙的面前。 “给你半个时辰，集结你的人！” 萧蒙冷声说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森然的可怕。 “诺！” 黑甲武士迅速领命，随后一支穿云箭迅速声控，在白昼的天空中绽放出了一个极为绚丽的烟花。 在白天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如果是夜晚的话，会是多么的耀眼。 萧蒙站在原地，闭着眼睛等待着。 但是他强大的感知力早已经覆盖在了周围极大的范围之内。 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脱他的感知。 渐渐的一道一道强劲的武道气息出现在他的感知当中，以他为中心不断的距离。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五十个……三百个…… 渐渐的在萧蒙的身后，整整五百同样装束的黑甲武士整齐排列，他们的武器各不相同，可相同的是他们的身上各个都有着远超寻常军士的武道气息，即便比之李孝恭率领的战锋队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日是你跟踪那个人的对吗？”萧蒙对另外应黑甲武士问道。 “是。” 这名黑甲武士很干脆的说道。 “很好。 ”你……带本王去。” 萧蒙说道。 “诺！” 黑甲武士恭敬领命。 随后带领萧蒙前往昨日他最后所追踪到的地方。 身后五百黑甲武士紧紧的跟随在萧蒙的身后，除了脚步声之外，整个队伍没有半点其他的声音。 萧蒙并非一人只身前来西北。 他带来的这五百人，在大辽境内，就算是李正基这样的军界大鳄见到了，也要礼让三分。 在大辽，最为让世人对于帝国皇权心生敬畏的，并非是长官整个帝国刑罚事务的刑部，也不是专司刑事修订的大理寺，甚至于也不是那让无数皇族宗室心惊胆战的宗人府。 而是廷尉。 上至皇族宗室封疆大吏，下至普通平民百姓，廷尉均有权拘押，刑讯甚至于判决和处死。 只对圣皇一人负责。 与极大的权利相对应的，廷尉本身的责任也极为巨大，仅以邪道来说，数百年来廷尉府始终与邪道针锋相对，斩杀了不知多少邪道高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死过多少人。 大辽立国已经五百余年，而廷尉府本身存在的历史甚至于比之帝国还要长远的多，甚至于能追溯到几千年前。 这是一个自成一体的组织，却也是被历朝历代所接纳的组织，并且深得最高统治者的信任。 是皇室重要的依仗之一。 一路上，萧蒙所率领的五百廷尉行军速度非常快，气氛充满了肃杀，萧蒙始终面无表情，可是随着时间段的推移，他身上的杀气也是越来越强烈，目光越来越深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的速度比之军队的强行军都要快的多，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已经是接近正午，他们终于是到了一处山谷之前。 “殿下，就是这里了。” 黑甲武士对萧蒙说道。 “嗯。”萧蒙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此刻在他的眼中，眼前的这片山谷深处，一道黑色的冲天气运同样扶摇直上插入天际，强大的邪气让萧蒙都是皱了皱眉头。 在这山谷当中有一个很强的邪道高手。 听闻邪道太子乃是邪道三十二宗之中，年轻一辈第一人，即便比之比之邪道之主邪祖也是相差不多。 有这样的武道气运，萧蒙不感到奇怪。 …… 这山谷很是荒凉，与西北的气候完全相符，大雪封山之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谢翎脚步坚定一步一步的向着山谷的深处走去。 她的左臂还在隐隐作痛，绷带之下已经微微的渗出了一点血迹，这是一路狂奔而来，功力过度消耗的结果。 她早已经不在乎伤口崩裂的痛感，也不在乎功力消耗之下，胸口内的气血翻腾。 她现在心里面想的只有晨曦，即便心中也明白自己只身前来这里是多么的不明智和冒险。 今日之事，可能连自己都搭进去。 不过没办法。 谢翎是骁骑营统领，深知帝国对于邪道的态度。 她没命不要紧，反正她的性命就是当年被那个人捡回来的。 可是晨曦不一样，她是那个人唯一还留存于世的骨血，绝对不能出事。 “你来了。” 谢翎的脚步停在了一处绝壁之前，一道阴沉的男声出现在他的耳朵当中。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那个声音对谢翎说道：“师妹！” 谢翎的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衣着华贵，脸戴白色雕花面具的男人，身材高挑修长，华丽炫目，与萧蒙的阳刚正气不同，这个人的身上充满了邪魅和阴柔。 “晨曦在哪里？” 谢翎拔出了腰间的环首长剑指向那名男子，声音凛冽，杀意纵横。 “我记得以前我就对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拿着剑指着我，包括你也一样。” 男子的气息极强，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更显的阴冷了许多。 第二十五章兄妹 萧蒙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双眸之中满是恨意。 多年以前的记忆从心底逐渐浮现，曾几何时，她与眼前这个人还是师兄妹相称，虽然身在邪道，但是在那个人的教导之下却是任何的恶事都没有做过。 谢翎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哪曾想…… 回忆充满了痛苦，当年那片曾经带给谢翎无数快乐回忆的地方如今已经成为一片焦土。 当年那些活在美好记忆当中的人，大多已经死去。 当年谢翎一身浴血的带着尚且还在襁褓之中的晨曦逃离。 记忆当中唯一还活着的人，却早已经是面目全非的站在她的面前。 曾经的温暖已经变成冷血，当年的尊敬也变成了憎恨。 如果能的话，谢翎绝对会杀了眼前这个人。 只可惜她做不到，与眼前之人相比，她的武道修为还相差太多。 想杀死他，难如登天。 “告诉我，晨曦在哪？” 谢翎厉声问道。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男子捏着兰花指，对谢翎调笑着：“多年未见，师妹你倒是出落的更加漂亮了，好一个名动北方的大斗军骁骑营谢统领，那个老家伙倒是给你安排了一个不错的退路。” “你想要的东西，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就算是杀了我和晨曦，也不会让你得到。” 谢翎说道。 她的声音和神色充满了决绝，她从一开始就能想到，晨曦落在了这个人的手中，自己只身前来，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要试试。 “不错不错，还是和当年一样倔强，原本我想着念在你我本是同门，只要你愿意把东西教给我，我便放了你和晨曦。” 男子微笑着说道，可随后却是冷哼了一声：“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是放了你们，不知道你的那些同僚，如果知道你曾经是我们圣教的人，会如何去做？” “我要带晨曦走。” 谢翎说道。 男子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啪！” 打了一个响指，随后有一人从男子的身后走出，肩膀上扛着一个小女孩，不是晨曦还能是谁呢。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用了一点小玩意儿，毕竟是我的小师妹啊，我怎么忍心伤害她呢？谢师妹你说是不是。” “你……该死！” 当听到“小玩意儿”几个字的时候，谢翎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当然知道这男子口中所说的是什么。 这一刻，谢翎几乎是连想都没有想，手中环首长剑便刺向了面前这个男子。 谢翎的剑很快，也非常的狠辣，刺的地方也是人身上最为致命的要害。 她是真的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只可惜…… “不知死活！” 男子眉头一皱，瞬间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四尺软件随手而出，击打在谢翎的剑身之上，虽然只是软剑，可是在强大的内力灌注之下，这软剑仿佛有千钧之重。 只是一击谢翎手中的环首长剑便脱手，整个人也在巨大的力量面前倒飞而出。 “谢师妹，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至于那样东西，我一样有办法能找到。” 那男子冷笑，随后身躯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而本身确是握着那柄软件向谢翎极速杀来。 “死吧！” 男子的笑容充满了阴狠。 谢翎此刻人尚且还在半空，武器被击飞，再加上对手速度极快，这一剑直接刺向她的胸口，根本避无可避。 她闭上了眼睛，不由的在心中想着，这样解脱也好。 只是心中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锵！” 一声金属撞击在一起所能发出的声响。 没有想象中的痛感，谢翎睁开眼睛，安稳落地，只见眼前一道白色身影立在她的面前，右手五尺长剑，左手则是握着一柄二尺多长的短刀。 挡住男子致命一击的便是那短刀。 “哼！” 萧蒙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冷笑。 右手八服宝剑，自下至上撩出一道强横无比的剑气，让那男子不得不飞身后退数丈的距离，避开了这道剑气。 男子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的强大，脸上满是凝重。 萧蒙的身上有对他来说致命的威胁。 “堂堂邪道太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不阴不阳的东西。” 萧蒙率先开口，他自然看到了那男子身后的晨曦。 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你是何人？” 邪道太子并没有理会萧蒙的讥讽。 萧蒙只是扫了一眼对方后便对站在自己身后的谢翎问道：“你怎么样？” 谢翎握着已经渗出血水的左臂，脸色苍白：“没事，只是伤口裂开了。” “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萧蒙看着谢翎的左臂：“晨曦我会给你带回去。” 谢翎看了一眼萧蒙，没说话，显然并不是很情愿。 “算了。” 萧蒙转过头剑指向邪道太子：“把那女孩放了，给你一条生路。” “你把你旁边那个女人杀了，我给你留个全尸。”邪道太子丝毫不退让的说道。 “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 萧蒙笑道：“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给你个机会。” “呵。”邪道太子冷笑。 就在这一刻，萧蒙忽然动了，他的速度相比于邪道太子来说丝毫不差。 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萧蒙手中的八服剑已经是一记狂斩，照着邪道太子的头上砸了下来。 “锵！” 两剑相击，发出极为响亮的声音。 以二人为中心，脚下大地在这一刻都被巨大力量震的龟裂了。 萧蒙的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气势逼人，却又刚中带柔，刚柔并济。 与邪道太子战在一起，二人皆为顶尖高手，周围顿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嘭！” 二人在半空中对了一拳，随后各自分开，十几个回合下来谁也没有占到一丝便宜。 “你到底是何人？” 邪道太子觉得眼前之人所使用的剑招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下去问阎王吧。” 萧蒙简单的回了一句，又一次攻了上来。 “你找死那就成全你！” 邪道太子死死的盯着萧蒙。 周围不知道多少邪道高手在这一刻冲出各自的藏身处向萧蒙杀来。 “嗯！” 忽然萧蒙身后，黑压压的五百廷尉，也加入了战场，让邪道太子脸色瞬变！ “廷尉府！” 第二十六章交手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要论最为肆无忌惮的一批人，那肯定非邪道莫属了。 从名字上就能知道，这是一帮目无法纪同时绝对不走正路的人。 没有人知道邪道到底从什么时间段开始诞生的。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邪道的历史绝对比现在的大辽要长远的多，甚至于比现今任何一个政权所存在的时间都要长远的多的多。 也许是数千年，亦或者从万年前的中土世界的中古时代开始就已经存在了也说不定。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在邪道出现之后没多久，廷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这片大陆上。 邪道众人和廷尉在无数的岁月当中互相惨烈厮杀，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不管历朝历代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一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而现在，在这峡谷当中也不过是数千年来，争斗的一个缩影。 “谢翎，没想到你竟然和廷尉府的人混在一起！” 邪道太子看向谢翎的眼神中已经满是杀意，廷尉是所有邪道中人的死敌，至少在大部分人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我……” 谢翎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也的确没有想到萧蒙竟然能调动廷尉。 即便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谢翎就知道这个少年绝对不一般，身上似乎与生俱来的就带着一股贵气，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绝对不是普通的王侯世家所能养成的。 武道修为也是极高，再加上他手中的武器，无论是那星陨钢铸造的九石强弓，还是他那把在战场上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敌人的宝剑，光剑锋就有四尺，算上剑柄接近五尺的长度，削铁如泥，一看也绝对不是凡物。 这样的东西，显然也不是寻常人所能得到的。 但是这两样和廷尉根本就是不同的概念。 历朝历代，虽然廷尉自成一体，却始终会归附到当朝的朝廷手中，并且一直格外受到重视，是皇帝手中才能掌握的精锐力量。 那么萧蒙的身份…… 萧性乃是国姓，原本以为他肯定是宗室子弟，还是地位颇高的那种。 但是现在，萧蒙的身份显然绝对不是寻常的皇室贵胄那么简单了。 不管如何，现在绝对不是谢翎探究萧蒙真实身份的时候。 萧蒙手中的常见前指，森冷的剑锋之上，赤红色的剑罡如同实质，让人望而生畏。 “杀光！一个不留！” 萧蒙对身后的五百廷尉下了命令。 廷尉本身的主要组成便是战力极强的猛士，哪怕是在战场上，也是丝毫不逊色于战锋队的强大存在。 “诺！” 五百廷尉齐声领命。 那一声，杀气震天动地。 廷尉中人，大多出身军伍。 而军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武力组成，虽然他们当中具体到士兵的身上，都只是武道二重伏虎境界的武者，但是团体的力量让这些低阶武者凝聚在一起，能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 远远不是那些修为强大，却独来独往，或者三五成群的宗门中人所能比拟的。 尤其这些廷尉因为是军伍出身，再加上每一个人都至少是武道三重境的高手，结阵作战，就更加显得致命了。 而这五百人已然是一个小型军队，强大的让人感觉到窒息。 “杀！” 五百廷尉和邪道太子身后不知道多少邪道高手战到了一起，接触的瞬间，双方便各自都有了伤亡，僵持在那里。 能被邪道太子这样的邪道大人物带在身边的人，自然也是高手，并且很可能还是死士，即便面对的是廷尉府的精锐，也依旧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只是僵持仅仅维持了很短的一瞬间，下一秒，只见五百廷尉之中，数十名手持七尺陌刀的黑甲武士顺价将挡在身前的邪道众人给从中间给劈成了两半，随后其他的廷尉开始猛烈进攻，战斗十分激烈。 惨叫声不断的回荡站在这山谷当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倒下，只不过大多数死去的人都是邪道中人。 正面厮杀是廷尉府最擅长的事情。 邪道太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自然不会将那五百廷尉放在眼里，甚至于在自己的这些手下死多少，他也不会心疼。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 他看向始终站在原地的萧蒙，心中知道，这一次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萧蒙和廷尉的出现已经是不可能了。 现在就连脱身都变的麻烦了起来。 好在…… 邪道太子看向萧蒙诡秘一笑。 如果能杀掉眼前这人，那么这一次西北之行也算不上全无收获了。 不远处多的谢翎看到了邪道太子多的笑容，心中微凉：“萧蒙小心！” 面对敌人，萧蒙从来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伴随着手中宝剑的寒光，萧蒙再一次向邪道太子快攻而去。 “砰砰砰……” 二人再一次战到了一起。 只不过和之前二人互相试探，尚且还留有余力不同。 这一次双方都用上了全力。 尤其是萧蒙，一招一式都是势大力沉，并且收招出招之间速度极快，行云流水。 寻常的剑法多以撩和刺为主，可是在萧蒙的手中，他手中的破军宝剑本就极重，比之战锋队所使用的七十斤镔铁陌刀还要沉重许多，撩和刺虽然始终贯穿于剑招之后，但是更多的却是斩和劈。 再加上萧蒙下盘极稳，纵然邪道太子同样剑法超绝，轻功飘如鬼魅，却始终不能撼动他分毫。 而萧蒙手中的破军宝剑，却如同是在开山一般，气势磅礴震天动地。 “嘭！” 萧蒙再一次一剑劈飞了邪道太子。 巨大的力量让邪道太子手中的剑险些脱手，右手的虎口也在萧蒙绝对的力量之下震裂，流了不少血。 可是邪道太子嘴角的诡秘微笑，在这个时候彻底绽开。 “去死吧！” 邪道太子大喝一声。 身体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发生了一个偏转，再一次腾空向萧蒙杀来。 同时在萧蒙的身后，另外一道极为强大的气息忽然出现，杀意极强，威胁极大。 更加致命的是，在这一瞬间萧蒙的双眼却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黑乎乎的一片。 “萧蒙快躲开！” 谢翎声嘶力竭的喊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