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快跑他不是女孩》 第一章:姑娘别跑,我们认识一下 夜里的空气带着夏草的涩味,虽是夏天,但是山中夜晚独特的凉意会让每个衣着单薄的人后悔为什么不多穿两件衣服,远方的山谷中偶尔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狼群叫声,使得整个北斗星下的山中更显得静谧。突然,远方传来一个声音: “初七小师妹,等等啊,在下真的是对你一见倾心,只想与师妹交个朋友,希望师妹你停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谈个屁,老子是男的!” 只见一个少女在月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的奔跑着,少女约有十六七岁的面貌,身着普通人家的麻布衣,一只手拎着一个用来采草药的篮子,脸上虽还有被汗珠打湿的泥垢,却掩盖不住少女清秀的面庞,尤其是那一双眸子,虽然充满了对身后人的无奈,却仍像装有整个星空一样,充满了山川灵气,一头长发在随着跑动向后飞舞着,在月色下更显少女的轻灵。 后面跟着一个看起来年龄相仿的少年,腰上别着一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长剑,也再以同样不可思议的速度追赶着前方的少女,甚至有越拉越近的趋势,少年面貌俊俏,嘴角叼着一根不知名的草叶,不同于前方的略显狼狈,少年头上没有汗珠,更显得从容不迫,只在说话间一点一点的拉近着双方的距离。 这个奔跑的“小姑娘”叫做李初七,初七的初,初七的七。 李初七此刻内心是几近崩溃的,初七从小听到过最多赞美的话就是这姑娘可真俊啊,但是事实上自己确是一个取向正常的男的,小时候被村里一群小屁孩列为长大后必娶的目标,也看惯了那些小屁孩得知他是男孩子时候的失望沮丧的眼神,随着年纪大了起来,虽然样貌越来越清秀,但是好在与村中人熟络起来,这样的烦恼才减去许多,谁知道今天好好采药的他会被一个看起来人摸人样的变态追的满山跑 事情要从初七下午采完药的时候说起,镇子上每三天就会来一波小商贩,虽也有收购其它物品粮食的,但是因为初七的村子依靠着的山盛产草药,大多数来的商贩就是收药人。今天初七采完药来到村口日常等镇子上收药人,跟身边村里在树下话家常的老人打过招呼后,便靠到另外一棵大槐树下一边乘凉一边等着收药人。 正当初七等的有些倦意的时候,从远处走来走来身着一袭白衣长袍的少年,腰上还挎着一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长剑,手中牵着的马一眼望去也是千里良驹,正向村子步行而来。 初七啧了啧舌头,立刻精神起来,这种有钱还臭显摆的,这不就是书上说的没见过世面的肥羊吗?是时候发挥自身的优势了! 只见初七摆出一副羞怯的样子,两只手提着篮子,等少年快要走到身边的时候,又是一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表情,用我见犹怜的口吻轻声说道:“公...公子,您需要草药吗,都是新鲜的。”说罢,便低下头,像是很不好意思说出口一样。 小样,哥哥我这套从小到大屡试不爽,从别的孩子手中的糖葫芦到肯让一半利的收药人,那个不是手到擒来,今天还搞不定你这小肥羊!初七低头之后心中暗想道。 北木遮也愣住了,眼前这位姑娘那清澈的眼神,那娇羞的模样,确实让哪怕见多了美人的他也不由得分神片刻,但很快他就想起此行的两个目的,赶紧说道:“姑娘先别急,在下想先跟你跟你打听个事情...” 北木遮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眼前的少女传来两声抽泣,于是赶紧打住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转而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只见初七将篮子放到地上,自己蹲在篮子旁边,双手抱膝,用哽咽的声音说道:“不瞒公子说,我从小便无双亲,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只是妹妹体弱多病,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还盼着我还答应她给她带一个烤地瓜,只是今天这情形,这药怕是卖不出去了,哪来的银子买烤地瓜啊,呜呜..” “姑娘别急,你这药多少银子,我愿意买下,就当...就当日后备用,你看这样好吗?”北木遮也低下身子安慰道。 初七听到这里,心中暗喜想到:这大事定矣啊,于是低着头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头。 然而过了一会仍没听到答复,初七心想:这人不会表面君子,实际是个抠门的家伙吧!正当初七准备抬头开始下一波攻势的时候,突然,自己的伸出去的那只手被握住,剩下的两根手指也被轻轻掰开,一块沉甸甸的东西被放到了自己的手上。 初七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块刻着‘北’字的玉,玉的表面有着明显的油脂光泽,放在手上有一种冰润自然的感觉。 价格不菲!这是初七第一眼看到这块玉脑子里蹦出的四个字。 “这怎么使得呢,公子,我这些药可不值这块玉啊。”初七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收回来,心里想到:“你大爷的,这次被你摸了手哥哥就忍了,看在这块玉的面子上。” 北木遮见初七抽出了手,才缓过神来,自觉有些失礼,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姑娘,在下身上并不够三十两,这块玉姑娘可先拿着,还有一些碎银在马背边上的袋子里,我去给你取。”说罢,便欲转身。 初七赶忙拦住,作为一个有节操的优秀少年怎么能可这一只羊薅羊毛呢?本着这样的信念,初七连忙起身说道:“公子不用麻烦了,时候不早了,家里的妹妹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担心的很,就不耽误公子时间了。” 初七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将篮子里的草药倒在地上,不给北木遮反应的时间,快步向村子里走去。 北木遮呆呆地看着快步离去的初七背影,一时间竟晃了神。 这个姑娘,还能再见到吗?想到这里,北木遮的心里不禁有些沮丧,北木遮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些念头抛之脑后,想起师傅交代他的任务,努力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将草药装到马身上的袋子里,装完后向另一边的槐树下走去。 “老人家,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李初七的人呀,我是受人所托,有事找他,烦请老人家们有知道的告诉我一声。感激不尽。”北木遮弯下身子给正在聊天的老人们行了个礼。 一个大婶模样的中年妇女见面前的小伙子英俊不凡,心生欢喜,还未等老人们开口,便迫不及待的吐出口中的瓜子皮说道:“哎呀,小伙子,你要找的这个人我们当然认识呀,他这从小没有父亲,五六岁的时候他娘又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俩孩子吃的就是我们这百家饭长大的呀,哎呀,说起这个初七呀...” “那大婶您知道他现在住在那里吗?”北木遮见大婶的话匣子要打开,连忙打断她问道大婶噗嗤一声笑道:“叫啥大婶呀,叫姐姐,你呀,眼神不好就算了,这说话可也不中听,不过这问题也不大,姐姐家里有个侄女,年纪与你相仿,你若是...” 北木遮一阵头大,赶忙说道:“那姐姐你知道这个叫李初七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大婶正欲说话,摇着蒲扇的一个白须大爷打断了她,笑着说道:“这苏大婶说的有几分道理啊,小子你的眼神可不行,你要找的这人不就是刚刚卖你药草的人吗?” 什么?!原来她就是我要找的人,缘分!这一定是缘分!北木遮一下子又跌到刚刚的回忆里,那眼神,楚楚动人,那张脸,清秀耐看,那双手,凝脂如玉... 不对,我要赶快去追上她!北木遮想到此处,赶紧跟老人家行了个礼,翻身上马向着那背影离去的地方追去。 此时的初七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把玩着那块玉向家里走去,突然听到背后一声马嘶,回头一看,这不是刚刚那个肥羊吗?还骑着马来追我!村口刚刚苏大婶也在,不会是给我说漏了吧! 赶紧溜!他骑马,我不能走平地,往山里跑!初七念及此处,一个扭身便望旁边的山林里扎去。 “呼~”初七调匀呼吸,沿着山势向上跑去,其速度之快让北木遮吃了一惊。 “这跟师傅说的不一样啊,不愧是小师妹,居然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做到这个程度。”北木遮微微一笑,翻身下马,一个弓腰箭步便向山林中而去,速度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时间回到现在,此时只见月下两人的影子越拉越近,初七见逃跑无望,一个急刹车之后迅速的转过身去,抬起手掌比了一个停的姿势,苏幕遮也顺势停下身子,脸上堆满了笑容。 初七一只手扶着腰,喘了两口粗气,一脸无奈的说道:“第一,我是个男的,且取向正常,不想跟另一个男的谈朋友。第二,这位公子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没拜过师傅,自然也就不是你的师妹什么的,不就是一块玉吗?我还给你行了吧,兄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好不好?” 北木遮笑道:“小师妹说的哪里话,这玉既然送你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我只是奉师傅命来这里寻你,真的不是坏人,你现在不是我的师妹,可你很快就是了,所以我这声师妹没有叫错。” 北木遮一边说一边向初七走来,初七皱着眉头,眼前这个人来意不明,他口中的师傅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他都是一概不知。 “既然兄台既不是为了讨回玉,又没有恶意,为了表示一下诚意,就不要再向前走了吧。”初七也笑着说道。 北木遮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把身上的剑摘下,放在身边,自己席地而坐。“我叫北木遮,我这次来是奉了师傅之命,来接你去京都拜师。”北木遮吐掉口中的草叶说道。 初七见北木遮坐在地上,便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跑了这么久,确实累的不行了,扭了扭脖子,说道:“我有三个问题...” 北木遮也歪了歪头,打断了初七说道:“师傅是谁,为什么来找你,这两个问题师傅说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至于你的第三个问题,师傅也有过交代,他说你愿不愿意来不是你的自由,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还呆在这里恐怕会让这个村子的其他人陷入麻烦中吧,我觉得这样的后果是你更不愿意看到的。” 初七给北木遮甩了一个询问的眼神,问道:“他们是谁?” 北木遮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他们就是很厉害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师傅说他们是坏人,师傅说的总是没错的。” 北木遮见初七沉默着,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但是师傅说她在京都等你。” “很好,你说动我了,我们走吧。”初七摊了摊手,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北木遮显得有些诧异,说道:“就这样?” “对,就这样。”初七点头道。 “你相信我说的话?”北木遮显得有些吃惊,他以为眼前的小师妹警惕性那么高,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他的话。 初七抬头看了看天空,眼神中的光芒与繁星相映衬,显得无比的和谐,缓缓说道:“我以为她死了。我从小的经历告诉我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但是我还是很想你啊。” 第二章:初九出生,所以叫初七 初七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北木遮说他完成了师父交代的任务,要回去复命,去京都的路要由初七自己来走完,就目前来说,初七是安全的,初七的地址和名字是绝密的,虽然也瞒不过他们多久了,虽然现在还不用担心,但是也要尽快启程,反倒是北木遮,回去的路恐怕不太好走。 初七回想起北木遮临走时给他抛的那个媚眼,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师妹,我在京都等你呦。”说罢,以一个自以为帅气的转身潇洒离去,那风骚的样子简直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估计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还要打个鸣。 “噫~”初七想到此处,又是打了个寒战,快步向那还亮着微弱的灯光的家里走去。 “我回来啦”,初七心里想着,驻足于一座有着两层的房子,青砖碧瓦,屋子有着前后两院,前院比较小,只铺了一段石板路,石板路的右边有一个小池塘,面积不大,却是由花岗石围起来的,只是一眼看去便知道长期疏于打理,里面既没有鱼,又没有荷花莲藕,只有一谭绿水,周围还布满了苔藓,着实有些没有生气。 而后院因为地方还算是宽敞,院子里便种了一些植被和常吃的蔬菜,植被少些,蔬菜多些,小小的地方也透露生活的无奈,虽然在城里这样的房子屡见不鲜,然而在村子里,有这样的一栋房子自然是显得十分的气派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家人定是发了财的。 然而实际上,这房子其实是初七的父亲还算年轻的时候在村子里面盖的,那时候家里还有些积蓄,然而在小初七出生后不久,父亲就病死了,之后,家道中落,日子便艰难了起来。好在初七的母亲有些手艺,日子到还过得去。 可是小初七六岁那年,他的母亲带回来一个比他还小一岁的小女孩,之后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 初七之所以叫初七,是有原因的,在他小时候,曾经问过他的母亲萧云自己为什么叫初七,他娘说是因为他生在初九,而这个日子是天上某位大仙的生日,不可于仙人同日过寿,而往上初十谐音‘出事’,也不吉利,便叫了初七。 小初七纳闷,歪了歪头,问到,那为什么不叫初八呢?他娘有深意的一笑,便不再搭话,转手便去缝补衣服了,小初七从此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定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直到那天村头的苏大婶对她养了好几年的猪叫了一声初八,天真小初七这才明白,原来名字这东西真的不重要。 小初七那天晚上在被窝里哭出了猪叫。 回想起往事的初七不由得笑了笑,轻轻的推开大门,将篮子放在进门院子的石桌子边,一楼有四个房间,其中包括一个厨房,整个大厅早就没了家具的装饰,只剩下一张桌子和几个椅子,与不小的客厅映衬之下不由得显得有些冷清,却也十分整洁。二楼则是三间房间,为平时初七一家人的住处。 初七端着盆子打了点水,刚准备梳洗一下,推门进入客厅,却发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初七扬起嘴角一笑,将盆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转身从厨房小柜子上摸出半根萤烛,放在快要燃尽的萤烛旁边,用手在烛尖上一捻,光亮便充满了整个客厅。 萤烛是这个世界上很常见的一种照明物件,上面涂着萤石的粉末,混着蜡烛,只需要轻轻一捻,便可以照亮,虽然同样是照明,与火光不同的是,萤烛没有温度,虽然品相不佳,价格确是十分的便宜。 随着屋子有了更明显的光亮,趴在桌上的人儿也迷糊的抬起了头,只见一个身着白衫,下身穿着到膝的黑色小裤,整个人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她的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却清澈如泉水的眼睛,娇小可人,两只纤纤玉足连袜子也没有穿,纤巧又可爱的小脚丫搭在椅子边,虽然年龄还小,却已经透露出一副美人坯子的样子了,更可爱的是少女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 这小妮子越来越漂亮了! 初七的心脏跳动漏了一拍,不自觉的嘴角露出笑容。 少女见初七站在桌子前冲着自己笑,虽然才睡醒,却也赶忙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扬起自己的小嘴,回给初七一个甜甜的笑容。 女孩叫做白双双,初七的母亲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才五岁,在之后的十一年里,都是跟初七相依为命,白双双很乖,不同于初七的脸皮厚,小妮子平时不愿意和别人说话,在她眼里,除了自己的哥哥,别的人都是陌生人,平时也就待在家里,做做家务和手工。 “哥哥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小丫头有些疑问,但还是快步去锅里端出已经热了几次的饭, 一块只有寻常大饼一半的面饼,一碗第一眼看上去以为是水的稀粥,还有后院拔出的几根小葱,还有一个已经见了底的酱碗。 小丫头把饭端到桌子上,见哥哥身上有些脏乱,说道:“哥哥你先吃,我去给你再热点洗澡水。” 初七见双双又想进厨房烧水,一把拽住她的袖子,把她拉到椅子上,把本就不大的面饼一分为二,知道少女不爱吃葱,便把剩余的酱都涂在其中的半块面饼上,递到少女手里。 “哥哥,我……我吃过了,这些……”少女有些慌乱。 初七两只手把剩余的葱都卷起来,腾出一个眼神望向慌乱的小丫头,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不用骗我。 少女有些不安的低着头,她确实饿了,但是想起哥哥在外面忙碌了这么久,心里又是一阵愧疚,这些事本来应该她和哥哥一起去做的,可是哥哥却舍不得她去山上被灌木和山石刮碰,让她留在家里只打扫打扫院子,做做家务。 初七见少女还在犹豫,伸出手做势要揍她,双双虽然心里明知少爷不会对自己动手,可还是吓得缩了缩脖子,对着自己手中的饼,咬了一大口。 初七满意的放下手,也对着手中的饼咬了一大口,边吃边含糊的说道“你放心吧,今天碰到一只肥羊,咱们明天去镇子上找个交易中心,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到时候哥哥带你去吃鸡腿。”初七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块印着“北”字的玉拍在桌子上。 说到这里初七不禁想起去年过年时候,他和双双路过村头苏大婶家时,屋子里传来的肉的香味,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初七便觊觎上了苏大婶家的那只老母鸡,不止一次的想到,等老子哪天看你不顺眼,非把你煲了汤喝! 双双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是想起了那让人回味无穷的香味。但随即转念一想,这算什么,哥哥烤的地瓜可比那个要香,然后笑了笑,说道:“那哥哥,明天去镇子上也要带着我了吧。” 初七抹了抹嘴,说道:“不是去镇子上,而是去京都,好久都不会回来了。” “好。”少女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问为什么哥哥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只知道对她来说哥哥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就足够了。 初七宠溺的揉了揉双双的头发。 这天晚上,初七梦到了一百只烧鸡在围绕着他飞,他幸福的左一嘴,右一嘴,满嘴都是油。 翌日清晨,小侍女打扫少爷房间的时候,看到少爷的枕头漏了几个洞,里面的谷子也少了许多。 难道有老鼠?少女如临大敌,一脸肃然。 池塘边,正在梳洗的初七打了个喷嚏,抽了抽嘴角,吐出了嘴里残存的几粒谷子。 第三章:读书人的事怎么叫偷呢 初七梳洗完毕以后,趁着小双双去熬粥的时候,拾起靠放在墙角的一把竹棍,走到池塘边,站在一块地皮颜色明显不同于周围的地方,这块地皮呈一个圆形,显然是长久的站立形成的。 初七双脚向外跨立,将竹棍别在腰间,目视前方的池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五岁时母亲教过他的务必以后每天都要做的唯一一件事。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什么地方,天赋都不会公平的降临每个人头上,在这个世界里也一样,那些有天赋的觉醒者们和没有天赋的武者们,前者相比于后者无疑幸运很多,有的人天生就具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他们有的被大家族收为“家人”,有的凭借自身的实力称霸一方,获得万人敬仰,可以说在能力觉醒的一瞬间便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上。 觉醒者以稀有度分四个阶段,星,辰,月,宙 而位于后者的武者地位更是三极分化,武者分九级,分别叫做上三级,中三级和下三级,又被称作天地人三阶,因为武者的修行门槛低,下三级武者泛滥,他们位于武者的底层,人口基数又大,大的家族看不上眼,可是又比普通人强一些,参军又不甘心,所以大多集体抱团,参加个公会,跟着集体行动混口饭吃倒也不难。 而中三级的地阶武者则是武者里的中坚力量,他们游走于各大家族和悬赏公会之中,成为其中可观战力和领导者,尤其是六级武者,已经可以令人刮目相看,与一般的辰级觉醒者除去特殊能力在战力上可以说相差无几。但是地位上却显得略有不如。 至于上三级天阶的武者,已然也已经十分稀少,那些武道九级的武者,一个正常水平的国家拥有的已知数量不会超过三个,且不一定三个都愿意效忠皇室。虽然三个听起来不多,但是其数量跟宙级的术法师比起来却显得不少了。 一个正常实力的国家,可能有着三个九级的武者大宗师,却不一定有一个宙级的觉醒者,这也是为什么觉醒者这么受一个国家尊敬的原因。 初七的母亲从他五岁的时候开始教他这一件事情,首先找一竹棍,长三尺半,母亲说过,将心沉静下来,将眼前池塘里的死水想象成心里的江海,这江海中没有风浪,然后想象着一滴水从天空中滴落到心中的这片湖海中,等水滴与平静无浪的湖海接触的一瞬间做一件事情—— 出棍! 不需要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需要在心中那滴水与湖海相接触的一瞬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竹棍从腰间抽出,棍尖指向眼睛一直盯着的地方,每一次都要倾尽全力,初始第一天保持全身灌注的精力只能出十余下,以后每日按照自己的能力递增,再然后每日再按照自己的能力递减。 直至今日,初七已经向这池塘递出了十二万次竹棍。 初七屏气凝神,双腿前后分站,刚好是脚下这个圆的直径,右手呈半握状,虎口处已经有了不薄的一层老茧,突然眼神一凛,整个人好像一只全身绷紧的兔子在面对苍鹰一样! 眼前池塘的水在初七的眼中不再是面,而是慢慢的缩小,直至变成一个点,然后变成一个水滴,而此时初七身上的势也达到了巅峰! 此时,出! 初七以寻常人难以看到的速度拔出腰间的竹棍,身体半弓,由下而上划出一个标准的半圆,棍尖所指,风声呼啸,只一刹那,池塘水表面竟分成两半! 然而池塘里的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合拢,而竹棍已然回到了初七的腰间,好似不曾拔出过一样。 如果此时有个有点资历的**湖在的话,肯定会感叹一声,这只是一根竹棍啊,威力已经超过下三级武者的范围了,竹棍尚且能做到如此,要是换成一把刀剑,那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初七在池塘边重复了百余次,按照平时的量,应该还要多一些,只是今天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为了保留体力,便先将竹棍放下,坐在门槛上歇着去了。 小丫头见少爷练完了,便端了一碗稀粥,送到初七的手里,初七也不讲究,就坐在门槛上,一边喝粥,一边嘱咐小丫头记得带好所有的积蓄。 初七口中所有的积蓄也不过一两多的碎银而已,然而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碎银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只取出路上要用的几十枚铜板放在衣服里。 小双双今天特地穿出了年前过生日时初七跑了很远去镇子上给她买来的云萝衫,浅黄色的云萝衫衬的小丫头更加的俏皮可爱。而小丫头今天也特地磅初七扎了一个男人的头,可即便如此,一般自认为有点眼力的人也会认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临走前,初七看了一眼池塘边的竹棍,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过去,将竹棍别在腰间,随后锁好门窗,提起门前的药草小篮子,吹了个口哨,小双双紧紧的跟在初七的身边,两人一起向村北面走去。 村口自然不在北面,可是教他上山识别草药,教他学文识字的大儒王老先生却在。 王老先生的真名已经没人知道了,但是他仍然是这十里八村最受尊敬的人,老人收徒从来不问家庭背景,教学上更是有教无类,很多孩子都是在他的教导下走向大的城市。 初七到了门前,见门口的大门半敞,也不认生,提着草药篮子就走了进去,小丫头紧紧地跟在后面,院内打扫的书童见了初七也恭敬地鞠了个躬,说道:“初七哥,你是不是又来偷老师的茶喝了?” 初七不屑的瞥了一眼小书童说道:“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说罢便继续往前厅走去。只留下小书童一人捂嘴偷笑。 走到前厅的时候,只见一个头发须白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旁边的桌子上泡了一杯茶,茶香弥漫了整个前厅。 初七努了努嘴,示意小双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小丫头冲着闭目养神的老人行了个礼,便乖乖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初七自己则作势要端起眼前桌子上的茶杯。 “坐下。”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从眼前闭目养神的老人嘴里传出。初七听了嘿嘿一笑,将草药篮子往地上一放,自己坐到了离老人最近的椅子上。 “老师,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说点事情,关于...”初七正欲说明此刻的来意,却被老人伸手示意打断。 “我知道,我还没老到眼睛昏花,小丫头背着的包裹我还是看得见的。”老人缓缓说道。 初七立刻笑道:“我就知道老师您慧眼如炬,这点小事果然逃不过您的法眼啊。弟子对您的敬佩真是...” 老人又一次伸手打断了初七的话,说道:“行了,我这些年教你的东西不是让你用来拍马屁的。”老人顿了一下,身子又往椅子背靠了靠,岁月是残酷的,它只在老人的脸上留下了沧桑和看透世俗的眼神,老人继续说道:“从我教你识文断字以来,你所学的天文地理,奇闻怪志,古今医术,乃至庙堂之上的帝王之术,无一不是很快就可以融会贯通,老夫我历经半生,自认为没有任何人的弟子可以跟我的弟子相提并论。” 说到此处,就算是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也不由得有些自满的摸了摸胡子,可是目光很快便暗淡了下来,继续说道:“可是天下终归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终归是老了,你也终归是长大了。” 初七见老人有些伤感,赶忙说道:“老师您别担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带着妹妹来看您的。”小双双也赶忙点头如小鸡啄米——这老人是她除了哥哥最喜欢的人了。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志不强者智不达,你应当去更远的地方,见更多的人,我这个只读过几年书的当老师的人只能教你书本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既不能教你术法,又不能教你武功。” “但是我教你的你也会用上的,那些瑰丽的诗句,行文的技巧,识人的方式,在我看来远超一个上乘的功法不是吗?”老者抚须说道,“只是有些遗憾的是,我可能看不到我最得意的弟子名扬天下,成就一番传奇伟业的那天了,也看不到周辙浦那个老家伙的弟子跟你的差距了。” “老师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您的弟子这么优秀,名扬天下那不是很快的事情吗?”初七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师以前可从来没当着面这么夸过他,一向脸皮不薄的初七居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只是捻须一笑,继续说道:“我今年已经九十岁了,不修术法,不学武功,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然心满意足,黄土已经没过脖子喽。” 初七正欲说什么,却见老人一只手端起旁边的茶杯,一只手扶着椅子把手艰难的想站起来,初七见了,赶忙站起身扶了老人一下。 老人站起身来,端着茶杯的手已经颤颤巍巍了,茶杯与底座不时传来摩擦声。老人双手端着茶杯,缓缓送到初七面前。 初七见了有些慌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杯茶,是做老师的送给他最得意的弟子的,老师我一辈子只饮茶不饮酒,这送行的酒也就换成了送行的茶,你也别嫌弃,只管饮便是了。”老人佝偻着背说道。 初七从老人手中接过茶杯,像喝酒一样将茶一饮而尽。 “好,好,好啊!如果你以后在京都见到周辙浦这个老家伙,你就问他,以前你不服我,现在你服不服啊?”老人双手扶着初七的肩膀说道。然后用看过将近将近一个世纪人情冷暖的目光慈爱的盯着初七,又附在初七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院子里的书童见初七和白双双从前厅走出来时没有了来时的欢快,而自己的老师倚在门边,望着初七的背影正出神,也不再调侃初七,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礼。 初七走到门外,望了一眼还倚在前厅门边的老人,轻轻地把大门关上。 然后跪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小双双见了,也学得哥哥的样子跪在了地上。 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年冬天我生大病,老师守我三天三夜。 我怎么会不知道,您教我君子不受嗟来之食,然后带着我上山识药采药,自力更生。 我怎么会不知道,您收我和双双为学生,倾囊相授,见我贪玩,也只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不舍的打我掌心。 我都知道,少年的身子埋得更深了。 “能当您的学生,也是我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 少年再抬头时,已满是泪痕。 第四章:可曾听闻如此拉风的护卫 許国,坐落于大陆东南方,最东边靠海,北接寒柏国,南临蛮荒森林,而西边则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运河,大运河水自北方极寒之地而生,所以连接内陆的航道一年四季都是生意兴隆。 当今国主又是极具能力,所以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军事实力都在这片大陆上有着一定的话语权。 而南天城则是許国都城的四个最大的卫星城之一,地处东南,经济富庶,官道驿站都是井井有条,连接着整个許国的东南经济命脉。同时也是初七去京都最近的一条官路。 也正是这个城市的富庶,不仅仅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住在城里,那些藏在角落里肮脏的东西也盘踞在整个城市中,让这个地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鱼龙混杂之地。又因为南天城的城主暗弱,所以许多事情的话语权都会交到各大家族的手里。但所幸,城中的军事权仍在城主手里,所以在不违背大家族的利益的情况下,南天城的经济水平仍然呈增长的趋势。 但今日初七是到不了南天城的,在出村五里左右有一个驿站,驿站里面有租赁的马车和马匹,去南天城的路线上沿途有个小镇子,名叫旬阳镇,镇子不大,但是地理位置优越,连接着周围的交通干线,所以镇子上多歇客的客栈。镇上的百姓自然也过得不差。假如有钱的话,去驿站租个马匹或者马车,一个半时辰便可以到镇子上歇脚了。 而此时初七和双双正是处在一个小驿站中,这个驿站不仅仅是规模小,里面的坐乘也只有十几匹快马和几辆七人座的马车而已。 尽管如此,仍然是供不应求,四周人来人往,眼看着马匹和车辆越来越少,大有驿站空空如也的架势。 这时坐在驿站大厅角落的初七脸上堆了一个字,愁! 本来好好的准备今天中午到驿站,换乘马匹不需一个半时辰就可以到镇子上歇脚了,谁知好巧不巧,南天城的秋宵节即将到来,各路探亲的,拜师的,访友的,买礼物求官路的,这些天都赶往南天城,乘具实在是供不应求。 这可让没有提前预约马匹的初七有些发愁,他倒是可以用跑的方式在天黑前赶到镇子上,但是小双双可不行。而他们手里的钱想临时租下一辆马车更是不可能。好在驿站的小哥见两位姑娘可人,让他们在这里等等,兴许有那个运货或者顺路的好心人愿意载他们一程。 初七坐在长板椅上,也不顾驿站小哥诧异的眼光,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支撑着下巴,瞪着两只眼睛生怕错过驿站长官嘴里说的‘好心人’。 正值正午,虽然已经是夏末,但是暑气仍未消散,小丫头贴心的从包裹里拿出一把小扇子,为初七努力的消散一点暑气。 来往的人确实不少,可是大多来去匆忙,正当初七等的有些烦躁的时候,突然看到刚刚那位驿站的小哥哥冲着自己努了努嘴,他不禁眼前一亮。 来了! 双双顺着少爷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有三人正迈着步子走向驿站的长官,近处一看这三人为两男一女,站在最左边的始终弓着腰,一身布衣,却无缝补痕迹,个子本就不高,脸却也小的可怜,五官像从鼻子中间生出来似的,全都都挤在了一起,再加上身高不高,身体瘦弱,不仅样貌上实在说不上好看,气质上也略显一丝猥琐,但是背上背着一把跟他气质不搭的长剑。 初七一眼便看出,这个人是三人里地位最低的,应该是个随从,走路姿势虽然猥琐,但是底盘很稳,应该是个学武的护卫。 再看另一个男人,穿着打扮相比那个侍从不知好了多少,身上衣服的料子看上去就价值不菲,脸也生的十分俊俏,尤其是看过之前的那个护卫之后,再看这个男人更让人觉得平添了几分帅气。他手里还拿着时下文人最喜欢的雅扇,扇面上正是当今知名才子柳上人的《江南烟雨图》。 这人应该就是这个护卫的主子了吧,初七心想。 等打量完这两人后,走在这两人后面的女子也映入了初七的眼帘,她站的稍稍靠后一点,可当初七将目光扫到女子的身上时,就算自诩为村子美貌第一人的初七也不禁有些看呆了。 好美的姑娘! 脸上不施一点粉黛,柳眉下面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漂亮眸子,确是好像施了魔法一样,让人的眼神离不开她,一身轻便的打猎装却掩盖不住身体的玲珑曲线,相反,紧实的皮革护腿包裹住她浑圆有力的小腿,腰间的皮带更是体现出她杨柳一般纤细的腰,皮带上别这一把匕首,女孩子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五官又无比精致,虽然隔得不近,初七仍然能感觉到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双双见哥哥瞪直的双眼,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不禁埋怨哥哥,身边有一个你不看,却看外面的野花,果然苏大婶说的男人都是猪圈里三心二意的猪,还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初七见机会来了,赶忙起身带着双双跑了过去。 初七还未站定,便对着执扇男子施了一个拱手的官礼,说道:“各位好,在下李初七,因今天有急事要带妹妹去趟城里,只是此处人多马少,身上又没带多少盘缠,所以恳请两位,能不能共乘一车,把我们带到旬阳镇上。” 初七说罢,又弯下了腰,姿态放的很低。 “去去去,你这哪里来的没教养的下等愚民,也要和我家少爷乘一辆车,我们不开价钱,你们赶紧自己走吧。”执扇男子还未说话,旁边的侍从倒是不耐烦了起来,冲着初七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初七瞟了一眼正盯着自己和双双出神的执扇男子,就知道这个车应该是蹭的上了。 正当初七打算跟俊俏公子开口的时候,那个执扇男子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看你,怎么能对两位姑娘无礼呢,真是的。”执扇男子一脸的嗔怪。 小眼睛护卫立刻低下头摆出一副‘少爷我错了的样子’。 初七见此直起身子,冲着执扇公子一笑,拱手问道:“不知道各位怎么称呼?” “我姓展,叫展凌天!”小眼睛护卫的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但是面色上却带了一丝神气,也向初七简单的拱了拱手, 初七看了一眼这货的长相,再一想到刚刚的名字,便觉得这名字跟眼前的人实在是不搭。 “原来是展护卫,在下以前从未听过如此拉风的名字,今日见了展护卫才知道名字和人真是绝配啊!”初七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说道。 小眼睛也没注意到初七眼角的笑意,倒显得有些得意起来,伸手继续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家的公子,王……” 执扇男子还未等小眼睛说完,便伸手打断了他,随后说道:“鄙人姓王,姑娘叫我王大哥就行,出门在外,低调的好。” 初七赶紧又行了一个礼,说道:“原来是王兄,在下并不是女儿身,而是个男人,这是家里的妹妹,去城里有些急事,但是也没想到今日车马少人多,所以希望王兄和这位仙女姐姐能顺路载我们一程。” 王公子此时有些狐疑的看了看眼前的初七,虽然眼前的这个人腰上别了一把竹棍,但是不太信眼前的可人儿是男人这个事实。本来自己奉城主之命派自己接回夏若姑娘,此时也不应该生其它的事端,但是自己千里迢迢的将她从那个魔鬼地方接出来,她在路上居然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这不由得让他觉得这个死丫头有些不知好歹,面对自己这样的翩翩美少年,居然表现得这么冷漠。 不过哪怕暂且不算这个声称自己是男人的家伙,他后面的小姑娘倒也看着可爱,我可要找个机会机会发展一段露水姻缘,假如这个人骗了我,其实是女儿身的话,那岂不是姐妹花?嘿嘿。 想到这里,王公子不禁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初七自然知道眼前这个满脑子龌龊的家伙在想些什么,但也只是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上仍然用希望的眼光看着他。 “当然,助人为乐的事情我王某人自是愿意做的,只是不知道夏姑娘可是愿意?”王公子扭头对着旁边名叫夏若的女孩问道。 夏若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点了点头,好像对此事漠不关心。 王公子见身边的女孩点头,便嘱咐小眼睛护卫,要最大的马车,小眼睛点头应允,一路向着驿站的长官小跑而去。 几人上车之后,初七冲着驿站的小哥哥挥了挥手道别,小哥哥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头,也挥手道别。 上了车后,累了半天的小双双没有给眼前准备献殷勤的王公子任何搭讪的机会,倒在初七的肩头睡了过去,而初七也顺势闭上了眼睛,这让准备了一堆自己光辉事迹的王公子郁闷的够呛,讲给夏若姑娘?看了看她腰间的匕首,再想起自己是从那里把她接出来的,摇了摇头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得没好气的掀开帘子冲着外面赶马的展护卫说让他将马车赶快一点。 小眼睛护卫在自家少爷的催促下只用了一个时辰多一点便赶到了镇子,此时虽然临近傍晚,镇口还是人来人往,来自四方的旅人风尘仆仆,初七轻轻地摇醒睡着的小双双。 旬阳镇到了。 第五章:算命的说你家公子名字好听 到了镇子口,五人下车,正当初七准备致谢然后道别的时候,王公子倒显得愈发的和善,说道:“两位既然是去南天城的,我们也顺路,我恰好认识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名叫八方客栈,里面的环境还可以,我也算是那里的常客了。我们先歇息一晚,明天早上好人做到底,把你们捎到城里去吧。” 初七见眼前的王公子这样说,又想到此去南天城还有半天的车程,就想一口答应下来,可是想到那个叫夏若的姑娘浑身散发的气息,这样的人身份不会简单,万一带来麻烦也不会简单,美人固然养眼,命可是更重要。 正当初七犹豫的时候,展护卫没好气的说道:“我家少爷的父亲可是城主最信任的将军,在那里可有专属的房间的贵客,看你们两个可怜,你们可别不识抬举。” 这小子是不是还在为刚刚赶车的事情怀恨在心啊?初七想到。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兄请。”初七看着面前一脸得意的王公子也不推辞顺势答应了下来,反正也就一天一夜,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就赶上麻烦吧。 几人相继向前方走去,王公子和自家护卫走在最前面,初七和小双双紧随其后,夏若则走在最后面仍然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哎,小伙子,贫道看你觉得亲切,有些像贫道的一个故人,相逢即有缘,这太阳快落山了,回家之前免费为你算上一卦你看怎么样?”正当初七寻思晚饭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吗?”初七有些诧异,眼前这个闭着眼睛,举着算命盘的中年道士模样的人居然能准确地看出他的性别。 “对,正是公子你呀,不知有没有时间听贫道算上一卦,不收钱,只结缘。”中年道士一脸高深莫测的捻了捻胡子说道。 初七对这个道士来了兴趣,既然免费那就自然不用说,算一算也没什么坏处。 初七先让算命的道士在原地等等,他自己紧走两步追上前面的主仆二人,说明原委,让他们先去客栈,自己算完会找到客栈跟他们集合。 王公子答应的倒是爽快,只是夏若走到初七面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欲言又止,继续向前方的客栈走去了。 初七带着双双回到道士的算命摊前,笑着对道士说道:“不知道先生要为我算些什么呢?” “我一个算命摆卦的,当然是算命喽。”中年道人笑着伸手示意初七坐在算命桌旁边的木椅上。 初七也不拘谨,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道:“先生别急,我这个人有些多疑,不如先生再帮我算的时候先算算别的。” 中年道士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小娃,都说了不收你钱财了。也罢,那贫道我就凭这一面之缘算一算。” 中年道士闭上眼睛,左手捻指,沉吟了一会说道:“那位公子可姓王?” “不错,姓王。”初七将身子向椅背仰去。 “命格不俗,但有破财之像,取名时应取大富大贵才好,其名是否叫王富贵?”道士语气自信的说道。 “先生所说分毫不差。”初七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似乎在为中年道士的推算感到震惊。 “可惜这名字可免破财却免不了血光之灾啊。”中年道士显得有些惋惜。 “先生此话怎讲?”初七眯起眼睛。 “字面意思,恐怕那位公子撑不过今晚吧。” “何时?” “今日。” “当真会死?” “当真会死。” “先生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位预言家,他所料之事都一一实现了,有一天他从龟甲中预言到自己明天将死于急病,可是到了第二天他将近一天都安然无恙,后来他为了保全自己大预言家的声誉,就上吊自杀了,他的徒弟为了保全他的声誉,对外就说他得到了急病而死。”初七将胳膊支撑在桌子上,用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盯着道士说道。 “哈哈,小友玩笑了,我就是个臭算命的,哪里当得起什么大预言家。”中年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初七见中年道士准备离开,笑着问道:“先生不为我算了吗?” 道士一边卷起算命旗,一边笑道:“我看小友不信命,不如算了吧。” 初七站起身来,向道士道了声谢,也不强求,便领着小双双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双双回头看了看正在收拾东西的中年道士,然后转过头对着初七说道:“哥哥,这个道士叔叔说王公子叫王富贵呀,要是真的的话,也太好玩了。” 初七摸了摸双双的头,笑问道:“哪里好玩了,富贵富贵,一生富贵有钱,不好吗?” 双双见哥哥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赶忙说道:“不是不是,先生说过不以贫富论高低,我当然不会觉得他名字不好,只是我想起他那个护卫叫做展凌天,他却叫王富贵,不免觉得有些好玩。” “是啊,的确很有意思。”初七喃喃道。 两人到主仆二人所说的客栈的时候天色渐暗,夏末的微风吹拂着过往的每一个人,西沉的斜阳努力把最后一点光芒铺到小镇的每个角落。客栈拐角处卖烧饼的小摊却是红火了起来,老板娘的吆喝声随着来往客人的叫好声一起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让过往的人不禁都探了探头。 初七见小双双也累了一天还没吃什么东西,便买了几个肉烧饼,然后一脸宠溺的看着小丫头吃着烧饼满足的样子。 “你们总算来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初七的耳朵里。初七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名字很拉风的小眼睛护卫展凌天。 初七往前一迎笑着说道:“原来是展护卫,不知展护卫在此是有什么事吗?” 展凌天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奉少爷的命令,在这里等你们,少爷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房间,天字三号,这是房间的钥匙,给。”说着便将一把印着“天三”两个字的钥匙递了过来。 初七倒是有些犹豫了,这王富贵对自己这么好不会就是单单的贪图美色这么简单吧,初七说道:“这就不用劳烦王公子了,能坐上王公子的车已经是不胜感激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展凌天不顾初七的话,直接将钥匙塞到了初七的手里,说道:“你们也别推辞了,这恰逢秋宵节,除了天字房,别的房间已经订不到了。” 初七接过钥匙,想到刚刚算命道士的话,说道:“既然王公子这么慷慨,在下也无以为报,刚刚算命道人说你家公子名字好听,还说最近可能不太顺,虽然我觉得你家公子是福厚之人,但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展兄身为王公子最信任的护卫,还是慎重的好。” 展凌天不屑的眯起他的小眼睛,用随意的语气时说道:“这不劳你操心,我家公子洪福齐天,一定是那街头骗子胡说八道。” “但愿如此吧,那我们就先回房间了。”初七说罢,领着小双双的手向客栈内走去,正在这时,展凌天叫住了初七。 “哎,对了,我家少爷还让你们去楼上雅间吃饭。” 初七回过头笑着说道:“王公子好意心领了,只是我们在外面已经吃过,而且妹妹累了一天,就先去歇息了,明天早上再跟王公子赔罪。” 展凌天一副我已经料到的模样,也不强求,直接超过走在前面的初七二人,大摇大摆的向店内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店里一楼是正常的客人吃饭的地方,或三五一群,或一人独酌乍看下去,店内已经没有几个空桌子了。 二楼则是一般客人住的地方,房间多,相比来说经济实惠一些,一楼两边有两道楼梯,都可以通到二楼和三楼,而三楼的设计更是巧妙,整个三楼的装潢明显好于二楼的普通客房,楼梯的阶梯上也铺上了地毯。 更有趣的事,店主还效仿了大城市里繁华客栈的样子,在一楼楼梯的外侧设计了一个巨大的花篮,花篮的提手部分用三根粗壮的绳子系着,旁边还有一个铃铛,只要是想上三楼的人,只需要站在大花篮里轻轻摇一下铃铛,上面负责的人便会通过打井水的原理将花篮慢慢摇到三楼。 不得不说,这个用来给王富贵这样的人炫个富还是很有用的,这么贴心的设计也难怪是这里的贵客,估计去附近山上打猎都是住的这个客栈。初七心中暗想道。 当然,初七没有选择这样浮夸的上楼方式,只是看了眼房间示意图,便从右侧楼梯走了上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展凌天眯着小眼睛走了下来,初七有些纳闷不是刚刚上楼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小眼睛护卫仿佛看到了初七的疑问,没好气的说了声:“打酒。”便看也不看初七两人,往楼下走去。 不一会,初七和小双双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一看果然值得这天字房,屋内有一张足够大的床,朝阳的方位,而且一进门就有地毯,因为是三楼的关系,在这个小镇子上窗户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能挡住视野了,储窗户不是关着的,夏末傍晚的的风从窗户外吹进来,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小双双见这么舒服的环境,把鞋子一脱,一下子扑到床上,说道:“哥哥,这个床好舒服啊。” “就只有一张床,还好够大,咱们晚上睡得也可以宽裕一些。”初七也将鞋子脱到一边,打量了一下床说道。 小丫头趴在被子上,心里想到今天能跟哥哥睡一起,便止不住笑意,捂着小嘴傻笑了起来。 而此时王富贵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只见眼前的摆满酒菜的桌子上的上等萤烛已经快要燃尽。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等那个叫初七的家伙带着小娘子心存感激的过来赴宴,到时候自己灌他们几杯酒,醉倒之后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再看那个叫初七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个小娘们,要是是的话...岂不美哉! 想到此处,王公子的脸上不由得浮起猥琐的笑容,他不耐烦的用筷子敲击着桌面,这时门开了,王富贵赶紧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却见原来是自己的护卫进来,他再伸脖子往护卫的身后看去,也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王富贵开口问道。 “少爷,他们说已经吃过饭了,在下费劲口舌劝他们来陪您喝酒,只是他们实在不识抬举...”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成!那个叫夏若的死丫头给我脸色就算了,连你也让本少爷失望,还说什么这间房间大,折腾的开,现在人都看不到!你给我滚出去!”王富贵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边的花瓶摆设向前方正在鞠躬解释的展凌天头上砸去。 “啪!”花瓶不偏不倚砸在展护卫的头上,花瓶瞬间变成无数的碎片,一道血印顺着展护卫的额头流了下来。 展护卫也不辩解,将手上的酒轻轻地放在桌子旁,行了个礼之后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谁也没看到展护卫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的光芒。 第六章:来自深夜的问候 此时的初七正打算去外面打点热水,推门的时候只见展护卫从楼道的另一头走了下去,头上的血迹有些夺目,初七略微沉吟了一番,还是拉住一个路过的伙计,请他帮忙打些热水上来。自己则转身回到了屋内。 适时已经入夜,哪怕是是夏末,风从窗外吹进也带着一丝凉意,小丫头洗漱之后便躺在被窝里沉沉睡着了,初七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户边关上了窗户,然后吹熄屋子中间巨大的萤烛,也躺到了床上。 初七躺在床上反复的琢磨着今天那个算命道士的话,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毯上,初七看了一眼放在床边触手可及的长棍,然后也轻轻地合上了眼睛,身边小丫头气若幽兰,弄得初七觉得痒痒的,自己好久没有和小丫头一起睡了,自从小丫头长大,两人便是一人一个房间。 想起小时候自猫在被窝里给小丫头讲鬼故事吓得她眼角带泪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一晚上的时候,初七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夜深了,“咚——咚!咚!”打更人一慢两快的声音从街角传过,此时已是三更时分。窗外一片寂静,夜色在吞噬了光亮的同时仿佛也吞噬了声音,万籁俱寂。 “吱呀——”声音细微到几乎听不到,但是躺在床上的初七却一下睁开了眼,伸手向床头的竹棍摸去。 可是初七手还未来得及伸到床头,一抹寒光便朝他的头上迎来,速度很快,几乎转瞬间就从窗口到了他的头上。 初七借着月色勉强看出此人的轮廓,瘦小五短的身材,倒显得更像个半大的孩子,但是初七知道,这出手的狠辣可不像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的。眼前的这个人手上应该是戴着钢铁打造的手套,那一抹寒光衬着月色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初七的反应更加惊人,只见他几乎在看见寒刃的一瞬间就做出了侧身的动作,右手以近乎本能的反应摸走放在床头的竹棍,然后在那一瞬间调整呼吸,似乎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调动起来。 眼前的那个人就像是家里的那谭池水,然后不断地缩小,就像一滴水滴一样! 然后像自己练习了十二万次那样,在水滴接触心中湖面的一瞬间,递出那早已蓄势待发的一棍! 只见那寒光的主人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的行为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自然也就躲闪不及,被竹棍狠狠地击中左肋骨,只听“咔嚓”一声,原来一击之下,连自己身穿的价值不菲护具都被击碎。 那人顿时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后脊背都在发凉。 要不是这护具,恐怕这一下就可以让自己完全失去战斗力了!妈的,自己一个六级武者居然这么狼狈! 撤!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是一个刺客的基本修养,念及此处,那人迅速抽身,喘息间便穿过了窗户,脑海中有个念头拼命地告诉自己:快一点!生怕下一个瞬间自己就被那一击就让自己如此的高人身首异处。 几乎瞬间,房间里就没了声音,而此时初七那握着半截竹棍的右手也在微微的颤抖,原来那人的护具和初七的竹棍同时破损,现在地上除了一些破碎的护甲,还安静的躺着半根竹棍。 这家伙要是走的时候有一丝犹豫,看到了自己断成两半的武器,会不会继续他的刺杀,又或者这家伙接到的是死命令,不顾一切的再向自己冲过来呢?自己还能挡得住吗?初七有些后怕。 这时,躺在床上的小双双醒了过来,见哥哥一个人坐在床头,揉着惺忪的双眼问道:“哥哥,怎么了吗?我刚刚好像听到咔嚓的打雷声。” 初七还没说话,只听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初七站起身来打开房门,眼前的人居然是夏若。 “王富贵死了。”夏若淡淡的说道。 “他真的叫王富贵?”初七问道,似乎比起他的死活,初七更在意他名字的真假。 夏若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初七,说道:“我住在他隔壁的屋子,听到一声惨叫,过去看的时候只看到他躺在地上,我观察了一下,已经没有呼吸了,但是没看见明显的外伤,凶手也早就已经从打开的窗户外面逃走了。” “那个展护卫呢?”初七继续问道。 “他在我之后才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应该是去追凶手了。”夏若顿了顿,继续说道:“要去看看吗?” 初七见身后的小双双已经穿好了衣服,点了点头,两人跟着夏若穿过走廊来到了房门大敞的王富贵的屋内。只见屋内除了遍地的花瓶碎片和一桌早就凉透的饭菜之外,空无一人。 初七盯着桌子上才开封的酒若有所思,一旁的夏若盯着窗户的方向蹙起了眉头说道:“有人运走了王富贵的尸体” 初七闻了闻面前的酒,然后将酒放在桌子上,问道:“那夏姑娘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连夜回城,向城主报告情况。”夏若回过头对着初七继续说道,“现在并不知道凶手把王富贵的尸体运到哪里去了,但是他的身份不简单,所以要及时禀报城主。” 说罢,夏若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却突然顿住了脚,说道:“你们还是小心的好,明天一早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免得惹上麻烦。” 初七面露苦色说道:“恐怕已经惹上麻烦了。” 夏若回过身子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初七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说道:“刚刚也有人想杀我,但是我的运气比较好,他没有得逞。”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早点动身吧,越迟越危险。”夏若说完便准备离去。 “你不想见见凶手吗?”初七对着正欲离去的夏若笑着说道。 夏若停下了脚步,初七见状继续说道:“凶手既然已经通过某种方式杀了王富贵,如果需要他尸体的话那为什么不当时就一起带走呢?” “因为我来的够快。”夏若冷冷说道,似乎在她看来这就是个愚蠢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猜是凶手故意留下给你看的,想让你看到王富贵已死,等你看到之后,再把假死的王富贵进行转移。” “假死?你怎么知道?”夏若有些疑问。 小双双这时举起酒杯说道:“我和哥哥一起跟老师学过医术,这个酒里掺杂了失魂草的粉末,我们能闻得出来,这种草可以让人陷入假死的状态,一般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一个人不可能给假死状态下的自己喂解药的。” 初七不顾夏若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很显然,你听到惨叫声的时间就在我被行刺之后不久,那个来杀我的人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又跑到王富贵的房间进行杀人,也就是说至少两个人参加了这次的刺杀。” “来杀我的那个人实力不俗,但是他作为一个杀手未免太过于大意,在不清楚我实力的情况下居然就直接刺杀,而且在我做出反应后他更是显得过于吃惊,直接就逃走了。”初七摸着下巴分析道,这让他十分疑惑。 “那又怎么样?也许杀你只是临时起意,怕你们妨碍他们而已。”夏若说道,“但是既然你说王富贵是假死,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呢?” “目的?大概就是等你回去禀报你们城主吧,告诉他王富贵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初七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走吧,我们去找王公子。” “你知道王富贵到哪里去了吗?”夏若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人在一个地方等我们。” “谁?” “那个道士。” 第七章:猥琐道士的追求 “我还是不明白,他这么做为了什么。”夏若问道。 此时三人正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高挂的灯笼和月光将整个地面照亮,让三人完全没有视觉的障碍。 初七见夜风有些凉便帮小丫头紧了紧衣服,说道:“谁知道呢,我这个人讨厌麻烦,但是如果有麻烦找到我,那我也不介意解决它。” “所以你就拉我过来,充当你的保镖吗?”夏若饶有兴致的问道。 初七哈哈一笑,心里想着这个小妞还不算傻,嘴上却说道:“当然不是,在下主要为了发挥自己乐于助人的美好品德,帮夏姑娘找到真相而已。” 夏若当然不会傻到相信眼前这个人说的鬼话,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小双双见夏姐姐不说话,怕她怀疑哥哥,于是说道:“其实哥哥说夏姐姐是好人,虽然外表冷淡了些,但是姐姐你昨天在算命摊前想说的是要我们小心这个算命道士吧。” 夏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昨天看到那个算命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因为想到在离道士这么近的地方说反而会不好,所以便欲言又止。但很快她眼中的慌乱便消失平静,仍是以一副冷冰冰的姿态说道:“你想多了。” 小丫头倒是有些开心的说道:“夏姐姐就是嘴硬心软,如果你不在意我们的话也就不会在发现王公子尸体后来我和哥哥住的地方敲门了,更不会说出让我们赶紧离开这样的话啦。” 初七欣慰的摸了摸头小双双的头,这小丫头还是一样的心细。 白天看起来没有多远的路程到了晚上竟然显得长了起来,三人感觉走了很长时间才到白天的算命摊。可是四周仍然寂静,要不是小双双说确定是这里,初七都怀疑走错了路。 三人找了一棵老树的荫庇下等着初七口中的中年道士现身。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正当夏若有点失去耐心的时候,街道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初七等身影近些定睛一看,果然是白天那个算卦的。 只见那个中年道士慢悠悠的走过来,后背背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路一晃一晃,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初七等他走近之后笑着说道:“一把年纪了就别学年轻人,背这么重的箱子不怕闪到腰吗?” “小友此言差矣,贫道我才四十出头,离一把年纪还远着呢。”中年道士也笑着说道。 “王富贵在哪里?”夏若没有初七的好脾气,上来就直奔主题。 “这位姑娘可太心急了,你要找的人现在对贫道来说不值钱,实不相瞒,就在贫道背上的箱子里,但是如果姑娘想要的话,贫道我自然会双手敬送,不过是要等看过一场戏之后。”中年道人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初七伸手按住已经打算出手的夏若,说道:“展护卫呢,你们应该是一起的吧,再加上那个刺杀我的小矮子,你们三个人似乎很有闲情逸致啊。” 中年道士笑着摇头说道:“不不不,我只认识那个有钱的小护卫,至于你说的那个小矮子可跟我没什么关系,贫道我一生行善积德,可还是别冤枉了贫道的好。”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事情就解释的通了。初七想到这里,那个埋在心里的疑惑已经解开了。 “看小友的朋友似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啊,这样吧,你若是说出事情的真相,我就带你们找到那个小护卫怎么样?顺带着还可以把贫道后背上那个废物交给你们,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吗?”中年道士仿佛来了兴致,用十分高昂的语气说道。 “没问题。”初七盘坐在老树下望着月光下笑的有些渗人的老道说道,“你们的计划要从那个驿站开始,首先你们需要找两个替死鬼,那个驿站小哥是你们的人吧,你们知道这个秋宵节的客流量,找两个搭车的倒霉鬼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很不巧,我和妹妹就是那两个倒霉鬼。” 初七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想想,我们刚刚进镇子的时候,你当时那句‘小伙子算不算命’不是说给我听的吧,你叫的人其实是展护卫吧,只是当时阴差阳错,我以为你看出我的性别,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 “那你猜猜我叫你过去跟你说那些话的原因是什么呢?”中年道士的兴致更浓了,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因为你一定跟那个展护卫一样知道王富贵的德行,那个原本王富贵的专属房间在计划里很重要,你怕我们跟普通人一样着了他的道,假如晚上我们不在那个房间的话,你们的计划就无法进行,所以你说他要死了,让我们以为他会惹来麻烦,自然也就不会去赴他的宴。” 中年道士用肯定的眼神示意初七继续说下去。 “那我就先说你口中那句你只认识展护卫,我觉得你没有说谎,那个来刺杀我的人只是被展护卫利用了而已,他和展护卫都应该是效忠南天城里除了城主以外的大家族的人,这个大家族想瓦解城主和军队之间的信任,而这个王富贵是展护卫口中那个最受城主信任的将军的儿子,如果因为护送城主的人而死,而护送的人却安然无恙的回去禀报城主,那么两人之间一定会心生间隙,到时候便是那个家族渔翁得利的时候。”初七扭了扭脖子。 “但是那个护卫似乎因为某种原因不想直接杀死他,也许是为了钱,也许是他是想把自己在王富贵手下受的伤一点一点还给他吧,所以他变动原本家族定好的计划,提前找到了你,他那天在客栈门口等我,给我的房间钥匙是原本王富贵作为贵宾的专属房间吧,他找到一个理由让原本住在天字三号的王富贵搬到了另一边的雅间,那天上楼梯时,他只是习惯性的走了右边的楼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便折了回来,而当时他的理由是打酒。” “然后就到了你们整个计划的**,那个不知名的刺客是和展护卫一样奉命来刺杀王富贵的,因为无论是一直的情报还是身边的搭档都让他误以为天字三号住的是王富贵,所以说他才会那么松懈,失手之后也过于慌乱,而知道刺杀时间的展护卫从房间的窗户上翻到王富贵的屋里假装惨叫一声,然后通过窗户返回隔壁,从正门进来,当然了,此时的王公子早就喝了酒,进入假死状态,等夏姑娘确认过后再假装去追刺客,最后等夏姑娘走后带着假死的王公子一起逃走,但是展护卫没想到我没有被杀死,那个刺杀失败的人自然回来找他质问,所以他把王富贵交给了你,自己与其周旋。” 初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哎,原本你们料想的最好的结果是那个刺客以为自己完成任务,回去向家族汇报,让夏姑娘以为王富贵死了,回去向城主汇报。”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跟那个白痴不同的地方,我当时跟你说那些话话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意义你知道是什么吗?”道士看上去更开心了。 “大概就是如果我没死的话知道来这里找你吧。”初七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没错,我和那个有钱的护卫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我看出了你的与众不同,我不认为那个愚蠢的刺客能杀掉你,所以当你没死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我会在这里等你,而美人你,在我心里也远比那个护卫小子给我的钱美丽多了!” “不好意思,我是男的,”初七看着面前疯状的中年道士淡淡的说道。 中年道士舔了舔嘴唇,笑道:“我知道,但那有什么不好吗?你知道我刚见到你时那种难以言说的快感吗?美人,你猜对了我们整个计划,在我眼里你是多么的美丽耀眼啊!聪明而又强大,睿智而又美丽!啧啧啧。” 中年道士说道此处已经面若癫狂,连口水居然都从口边流出,小双双见状赶紧躲在初七的身后,只敢探出头,一旁的夏若倒是一脸的淡然,似乎一点也没有被道士吓到。 “哎呀,哎呀,别急嘛,你们忘了我说过要给你们的奖励了吗?我心爱的小宝贝,跟我来吧,我不光会把我背上这个恶心的废物给你的朋友,我要让你看看这世间最美的景象!”中年道士将双手举起,冲着天空大声喊道,然后一摇一摆的向着镇东的森林走去。 去还是不去?初七心里有些犹豫,但是见到边上一脸淡然的夏若对着他点了点头,还是狠了下心,反正实在不行还有那一招,打不过带着双双逃跑总是可以的。想到这里初七牵起小双双的手跟着夏若一起向森林方向走去。 “喂,夏姑娘,过会有什么事你不会丢下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初七走在夏若的身后轻轻地问道。 夏若头也不回的说道:“不一定,没听那个变态说要把你带走做他的心肝宝贝呢,万一打不过,就用你做交易逃跑好了,不过你放心,你的妹妹我会顺便带走的。” 夏若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初七在她身后呲牙裂嘴的样子,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第八章:我想送你到有光的地方 很快初七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在森林中实在是太显眼了,四周的树木的茂盛到此戛然而止,遍地都是树木的枝干和叶子,很显然这里刚刚经过一场剧烈的打斗。 等到初七他们走近了一看,只见展凌天一脸血污倚靠在半颗树干上,一条腿呈诡异的弧线,显然是已经废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没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 而在另一边的不远处正是那个刺杀初七的矮小刺客,此时月光清明,初七仔细的观察了那个站着好像蹲着一样高的刺客,一副瘦削的脸庞,鹰钩鼻,狭长的眼睛透露着冷血和阴险,手上的钢铁手套还滴着血,正一脸阴鹫的盯着走来的三人。 这时展凌天也发现了走来的初七三人,当他无力的眼神扫到走在最前面的中年道士的时候,突然跟发了疯一样的,额头上的青筋暴出,一向小到睁不开的眼睛现在仿佛冒着愤怒的火焰,他近乎崩溃的冲着中年道士喊道:“方无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不遵守我们之间的诺言!为什么!!” “哎呀,哎呀,冷静一点,你这个样子本来就活不久了,就别这么激动了,死也要等戏落幕再死,也好让我家小美人尽兴啊。”中年道士说完,一脸戏谑的看着初七。 初七心里泛起阵阵恶心,这个死道士,在恶心人方面倒是有独特的天赋。 中年道士将身后背着的箱子打开半扇,将里面的王富贵像一头死猪一样拖了出来,然后不顾眼前展凌天的嘶吼,一脸厌恶的往他嘴里放了颗药丸。 药效十分显著,本来如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王富贵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嗷嗷叫的向一处爬去。 “少爷!少爷!是凌天的错啊!我万不该相信这个卑鄙小人啊!”展凌天冲着在地上爬的王富贵喊道。 “哎呀,鬼七,久仰大名啊,堂堂一个六级杀手,居然连个小孩子都没杀掉,现在你真正要杀的人就在这里了,动手吧,也好回去复命不是吗?”中年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一脚踩断了地上王富贵的腿。 “啊!!!”又是一声杀猪叫惊动了林间休息的鸟儿,吓得它们四散而逃。 “少爷!”展凌天的脸上居然留出了泪水,一脸悲痛的看着眼前杀猪叫的王富贵。 此时的王富贵哪有初七他们刚见的时候的人模人样,四散的头发和脸上都沾满了泥泞,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泪水混着扭在一起的五官。 初七感叹道:“真是世事无常啊。” “为什么!展凌天你在干什么!你只是本少爷手下的一条狗!还不快来救本少爷!我要回家!我要让我爹派军队杀了你们!”王富贵失去理智的冲着展凌天吼道。 “少爷你还不明白吗!”展凌天似乎用出最后的力气冲着王富贵喊道,“我和鬼七都是家主派来!都是你爹派来杀你的!你才是他手下的那条狗啊!” “不可能!我爹怎么会杀我!你胡说!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王富贵已经无法思考,也不知道是因为腿部的疼痛还是听到了展凌天口中的事实。 展凌天的眼中已经彻底灰暗了下来,这个自己费尽心机想救下来的少爷,这个自己小从小就被灌输用生命效忠的人,哪怕自己知道明自己一个五级的武者不可能是鬼七对手的时候,仍然有一股信念在支撑自己,那就是拖住他!让那个人带着少爷走的更远一点! 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最后的一丝信仰也崩塌了,整个人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变得白茫茫的一片,他缓缓开口说道:“你父亲在咱们临行的前天晚上把我和鬼七叫过去,告诉我们在快回到城里的时候杀掉你,然后自己就有兴兵的理由,就有了振兴你们家族机会,他还有二少爷,他说那才是未来家族的希望,于是我找到了方无赦,想救出你之后去南州,那里准备好了足够你挥霍的钱。” “少爷啊,少爷,你看这天,现在暗的深沉,但过不久也会亮起来,我想...咳咳,我想送少爷你去到那有光的地方...”只见展凌天用颤抖着的手将地上的长剑拾起来插在地上,自己双手扶着剑柄艰难的用一条腿站起来。 ———— “少爷,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呢?”星空下屋顶上一个小眼睛孩子向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孩子问道。 “我呀,我想去南州,听说那里阳光充裕,我们可以一边晒太阳,一边向书中的大侠那样行侠仗义,哈哈。”另一个孩子望着夜空笑着说道,“那里的话没有优秀的弟弟,也没有严厉的父亲和偏心的母亲,多好。” “好,到时候我和少爷一起!行侠仗义!”小眼睛里迸发出星辰般的光芒。 ———— “王富贵!你给我跑啊!!!”展凌天燃烧了自己最后一丝生命冲着展凌天大声吼道弯下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吧手中的长剑从他手中丢出,长剑夹杂着风声直奔中年道士而去! 只是展凌天没能看到这把剑的结局,他小小的眼睛这次彻底的闭上了,身体也失去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向前倒去。 “扑通。”在展凌天倒地的同时,黎明终于挣开了夜的束缚,一抹血色伴着一缕阳光穿过云层和天际来到了人间。 中年道士一个侧身躲过了那把带着展凌天最后信念的剑,冲着身体和精神已经麻木,呆呆地坐在地上的王富贵鼓起了掌。 “哎呀,哎呀,多么精彩的一出好戏啊,这戏也散场了,鬼七,你现在可以来完成你的任务了。”中年道士一脸的满足,这样精彩的戏过去了,该自己亲自上场表演另一出了。 只见鬼七警惕的看了眼正一脸自得的中年道士,说道:“任务当然重要,只是先生能不能后退一些,在下只是讨口饭吃,任务完成之后立刻消失,先生觉得怎么样呢?” “当然当然,我喜欢的是诚实结交朋友和收集美丽的东西,既不会对眼前这个废物出手相救,也对阁下这种丑陋的家伙没有兴趣。”中年道士一边说着一边向初七这边走来,一边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算命的罗盘。 夏若从腰上抽出别着的匕首,向前一步将初七和小双双两人护在身后。 鬼七见中年道士已经走到了一个他认为安全的距离的时候果断出手,将手套上的血迹向后一甩,直奔坐在地上已经失去神志两眼无神的王富贵而去。 三秒!三秒钟就可以完成任务然后回去复命! 在手上的钢铁指甲已经几乎抵到王富贵的脖子的同时,鬼七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一股剧痛从自己的下半身袭来。 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一个木质的人形傀儡从王富贵旁边另半扇没打开的箱子中探出身子,用它长长的手臂前的短刃砍去了自己的半截身体,因为自己没有感受到活人的气息,所以根本就没机会反应。 自己居然连续大意了两次! 鬼七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半截身体居然和自己的眼睛视线平行,然后整个上半身重重的摔在地上。 “能...能力者...吗?”鬼七瞪大眼睛,不甘的说完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然后睁着眼睛没了生气。 中年道士转过身子,一脸歉意的对地上的鬼七笑道:“不好意思,我骗了你,你虽然丑,但好歹也是六级的武者,做成傀儡多少还是有点收藏价值的。” 然后转过身子对眼前的初七三人笑道:“宝贝,现在轮到我们了,你这样的容貌,如果做成傀儡那是多美好的事情!乖,永远美丽的陪在我身边吧!至于另外两个,你们也是颇有姿色,就当是陪嫁的丫鬟吧。” “呸,谁要做你的木头疙瘩,还想打我哥哥的主意,真是痴心妄想!”小双双躲在初七的身后探出头喊道,说完还冲中年道士做了个鬼脸吐了个舌头。 初七心里有些欲哭无泪,心想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说了,哥哥我现在心里都在打鼓呢,现在只能希望我面前这个夏若姑娘能有些实力,两人联手也许可以... 正当初七打算说出自己的作战计划时,面前的夏若居然直接奔中年道士冲了出去!初七心想你着什么急,正当自己也想冲过去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的身后还有小双双,万一他还有一具傀儡的话... 而这边中年道士面对冲他而来的夏若丝毫不显慌乱,摆动手中的罗盘,那具刚刚杀了鬼七的傀儡飞快的拦到道士的面前,从口中喷出无数把刀子冲飞奔过来的夏若而去。 夏若依旧冷着脸,好像根本看不到眼前的飞刀一样,在第一把即将飞刀即将接触到自己脸的时候突然空气一阵抖动,然后整个人消失在所有飞刀的前面。 中年道士收敛起了笑容,好快的速度,就连自己也没能看清这丫头的动作! 道士只感觉自己身后的空气又发生了一阵抖动,心觉不妙的时候,匕首已经出现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正当初七以为得手了的时候,道士身后的土里突然裂开,又一个手执长刀的人形的傀儡从土里钻出,相比于那个木头与铁制的傀儡,这个新出来的傀儡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改造出来的!那傀儡居然跟一个普通的青年人没啥两样,要不是身上挂着若有若无的丝线,很难看出和正常人的区别。 只见那个长刀傀儡用刀尖顶开夏若的匕首,然后整个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是全身的关节都断裂,整个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在空中转过身子,另一只手则是从自己的口中拉出另一把刀! 哇,这个恶心的道士做出来的东西也这么恶心!初七觉得有些反胃。身后的小双双更是不敢睁眼看。 长刀傀儡在空中执两把长刀向着面前的夏若砍了下去!而同时那个短刃傀儡也赶到了道士身边,双臂陡然伸长,从两边封锁住夏若的躲避路线,刹那间,两把长刀两把短刃以四个不同的方向分别向夏若杀去! 初七见势不妙,暗中调动自己意念中的大海,准备亮出自己最后的底牌。 正当这时,处在几乎是必杀之局的夏若却不显慌张,整个人不退反进,向四把刀迎去,右手的匕首像是活物一样冒着淡淡的光亮。 “星之势---散!”夏若轻声念道,整个人随着一阵空气的抖动消失不见。 四把刀的目标突然消失,全部扑了个空。道士心中暗道不好,这个丫头如果不是关于速度方面的觉醒者的话,那这个恐怖的速度和驭气的熟练度已经到了上三级武者的水平! “聚!” 道士根本没有时间分辨出声音的方位,因为自己的面前飞来三把如星辰一般的匕首!匕首划破空气甚至带出一点火光,如流星一般向自己的头上飞来。 而在初七的眼中不仅是道士面前的三把泛光匕首,道士的身后还有着裹挟同样威势的三把匕首。 必杀局的主人公换人了! 这时夏若出现在了道士的头顶拿着最后一把匕首向道士刺来! 第九章一个不想当裁缝的武者不是一个好哥哥 就在这时,道士终于从地里拉出了最后一个傀儡,是一个比普通人胖了三倍的大胖子,他从土里钻出的一瞬间就张开大嘴,一口将道士吞了下去! 竟然以这种方式做出防御! 而此时七把匕首仍然是一往无前,竟直接扎入过刚刚吞下道士的胖傀儡的身体里,头顶上的夏若更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向胖傀儡的头上刺去。 匕首刺下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胖傀儡的身体直接爆开,里面的道士略显狼狈的打了个滚躲开了夏若这一下攻击。 随后调动罗盘,迅速的把另外两个傀儡拉回身前。 道士心中暗道:能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家伙果然不同凡响,这个实力已经远超自己的预期了。 想到这里,道士就萌生了撤退的念头,美人虽美,但是再打下去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只见道士将罗盘一甩,自己转身向后跑去,嘴里念念有词,短刃傀儡故技重施再次向夏若射出飞刀,长刀傀儡向夏若扑去,在这种时刻只能弃卒保车了! 虽然自己的速度比不过那个丫头,但是有两个傀儡的拖延,这点时间也够自己逃脱了,只是可惜了自己的美人,这次居然没能做成收藏品。 道士心觉可惜,想扭头再看一眼自己的美人,却发现只有那个小姑娘一个人在。 不好!道士心头一惊,可为时已晚,回过头来只见一根树枝不偏不倚的插入自己的脑门,眼前的初七手持一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树枝,却直接贯穿了自己的头颅! “永别了,恶心的家伙。”初七放开了那根贯穿透露的树枝。 啊,你就是连杀我的时候都是这么的美丽啊,道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倒在了地上,嘴角仍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死了?”刚刚解决完两个傀儡的夏若走到初七的旁边看了一眼老道的尸体淡淡的问道。 初七看着老道的尸体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蹙着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跑!”初七对着夏若飞快的说出这个字,夏若也不犹豫,一把拉住初七向身后闪去。 只听“砰!”的一声,道士的尸体爆炸开来,但是夏若已经拉着初七回到了小双双的身边,两人安然无恙。 “那个道士也是傀儡吗?”夏若望着惊魂不定的初七问道。 奶奶的,大意了!初七一阵不爽,当他把树枝插入道士头的时候就感觉哪里怪怪的,道士倒地居然都没流出一滴血,自己早该想到的。 “哥哥没事吧?”小双双一脸焦急的摸了摸初七的身体。 “没事,幸亏你夏若姐姐跑的快,要不就真的着了道了。”初七笑着安慰道。 “那既然没事了,能把手放开了吗?”夏若冷淡的对着还紧紧攥着她的手的初七说到。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初七赶紧放开了夏若的小手,初七把手缩回来,回味着刚刚那种美妙的触觉,夏若姑娘的手有点软软的,凉凉的... “哥哥,那现在他怎么办?”双双见初七有些失神,问他道。 只见前一天还光鲜亮丽的王公子,今天已然是比落魄乞丐还不如,不知何时已经晕倒在树旁了。 “他还不能死,我要带他回去向城主说明一下情况。”夏若说道。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差,只要将王富贵活着带进城里,相信城主会有办法的。 初七抻了抻腰,说道:“就他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怎么带他回镇子里,这样吧,我先帮你把他抬到树林口,然后你把钱给我,我去租一辆新车,你们在那里等我,我回来把你们接上。” 夏若点了点头,将整个钱包扔给了初七,初七颠了一下,里面应该不少于五十两,立刻就喜笑颜开,说道:“我的跑腿费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从里面扣就好啦!” 夏若鄙视的看了一眼初七,初七也不在意,对着小双双说道:“乖,你和夏若姐姐在这里等哥哥回来,她很厉害的,你不用担心。” 小双双也很乖的说道:“我知道了哥哥,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初七摸了摸小双双的头,将王富贵往道士留下的箱子里一放,然后只能关上半扇门,背起来就往树林外跑去。 “你家哥哥一直都是这么抠门的吗?”夏若望着初七的背影问道。 小双双撅起了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才不是呢,哥哥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方的人了,哥哥给我买的烤红薯永远是最大的那块!” 说到自己的哥哥,小双双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样,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开始跟夏若说起小时候自己和哥哥去河里摸鱼差点被鱼拖走的事。 还讲了有一年冬天棉被破了个洞,倔强的哥哥非要自己缝补,不用苏大婶帮忙,结果那天晚上棉被里不多的棉花撒的到处都是,哥哥将唯一的一条小毛绒被披在我身上,自己举着针线瑟瑟发抖。 夏若听着眼前的小姑娘滔滔不绝的说起她和她哥哥的趣事,眼里的冷漠也渐渐地被笑意替代,眼角流露出一丝温柔。 初七这边打了几个喷嚏,难道这么快小丫头就想我了?初七嘿嘿一笑,在租了一辆新马车之后,路过早点铺,此时天还不算太早,人却已经不少了,初七买了几碗热粥和和几个烧饼,然后驱车向树林而去。 初七刚到树林边就看到夏若靠在一棵朝阳的树干上打盹,怀里还搂着熟睡的模样的小双双,两个女孩精致的容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也是,她们俩从昨天到现在几乎没怎么睡过,刚刚又经历了这些,肯定有些困乏了,初七先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打算先把箱子和里面的人运到马车上,可是刚一走近,夏若就警惕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初七才放松下来。 初七轻声说道:“你们先上车,车里有早餐,吃过再睡,我来赶车。” “好。”夏若将怀里熟睡的小双双抱起,向车上走去,初七也背上箱子打算放到马车上。 “听说你裁缝功力了得,是远近闻名的好手艺,是吗?”走在前面的夏若轻声问道。 初七有些错愕,他一下就知道一定是小丫头把他的糗事抖了出去,但是好在自己的脸皮厚,在后面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那是,十里八村的乡亲破了衣服都来找我修补,哥哥我的手艺那是吹得?” 夏若也不理身后的厚脸皮,只是笑着。 “毕竟不想当裁缝的武者不是一个好哥哥嘛。”初七也在身后笑道。 第十章:一心复仇王公子 “可恶,该死该死该死!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毁了我三个伟大的作品!”一座破败的寺庙中传来尖细的的叫声。 只见寺庙中一个浑身都是伤疤,整个脸都已经面目全非的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正是那个傀儡道士方不赦的真身,此时正在懊悔不已。 “你说你,每次出去都不愿意带着你那些收藏品,只舍得带那几个破铜烂铁,这下好了吧,差点小命不保。”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庙口传来,只见一个头上别着孔雀翎的,打着眼彩,抹着红唇的男人正一脸戏谑的看着地上的方不赦。 这个男人穿着女人的衣服,还摆出一副女人的娇弱姿态,只是那张脸的男性特征太过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是男扮女装的变态。 趴在地上的方不赦被人嘲讽,更是一脸的不爽,那张跟鬼一样的脸更加扭曲。 “哼,风雀,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那个用匕首的女孩子是从‘地狱’出来的,摸不透实力,不过那个美人迟早是我的!”方不赦紧紧地握住拳头,然后猛然捶到地面上。 “美人?有我美吗?”那个名叫风雀的女装男子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呵,他可是我见过最聪明,最美丽的人,而且,他还是个男人。”方不赦眼神飘忽,似乎回想起初七那美妙的面庞,沉浸于回忆之中。 “比我美?!还是个男的?!”风雀五官立刻变得极度扭曲,眼神中的柔弱也被凶狠代替。 方无赦可深知眼前这家伙的习性,最见不得有人比他漂亮,万一这家伙没忍住去杀了自己的美人,那不是祸事了。 方无赦不再提及刚才的事情,口风一转,说道:“上面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我去了那个村子,人已经不在了,一定是被那个老头子抢先一步把人接去京都了。”风雀想到自己这次无功而返,也觉得有些气愤,不过随后面色就缓和了下来。 “不过好在也不是完全的无趣,去找人的时候问过一个老头子,只是他不说,就被我杀了。” “杀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自得的。”方无赦不屑的说道。 “那个老头骨头硬的很,他虽然没什么武力,但是他身边有个学童,倒是有点意思,小小年纪实力就不俗了,还是个防御系的能力者呢。”风雀抬头回想着那天的战斗说道,“本来想跟他好好玩玩,只是他见到那个老头子的尸体就跟疯了一样,还骂我不男不女。” “我只好杀了他,刨出他的小心脏喂了我的宝贝宠物。”风雀想到这里不由得满意的笑出了声。 “还是那么的恶趣味。”方无赦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风雀冷笑说道。 “要是论恶趣味,我可比不上你,你赶紧恢复一下体力,如果他们已经去了京都,那就一定会过南天城,我们可以到那里打探一下消息,没准你还能在那里遇上你的小美人也说不定呢。” 风雀好整以暇的拿出一个小镜子整理起他的头发。 想到自己的美人,方不赦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也浮出了一丝期待的表情。 ———— 另一面,初七正驾着马车慢悠悠的行走在去南天城的官路上,今天已经是夏天的最后一天了,眼看明日就是秋宵节,官路上的马车行人都不少,南天城体现每了一个大经济中心都会出现的交通问题。 这时,马车上的王富贵已经转悠悠的醒了过来,看了一眼马车的顶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颠一颠的,有气无力的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黄泉路上吗?” 小双双没好气的说道:“什么黄泉路,你要是在黄泉路上,那我哥哥赶车岂不成了牛头马面了。” “王公子醒了吗?双双,车后座上还有一些烧饼和水,你帮王公子拿来,王公子你不嫌弃的话就先垫一口,等到了城里你自然就可以吃些好的了。”马车外传来初七的声音。 小双双很听话的将烧饼和水拿到王富贵的面前,王富贵想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部传来一阵剧痛,霎时脸上就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夏若见了淡淡的说道:“你的腿断了,很严重,要是不想下半辈子都坐在轮椅上,那就不要乱动了。” “呵,下半辈子,我还有什么下半辈子!我的人生已经毁了,哪怕我回去,父亲也会杀了我,就算父亲把我当做狗一样放了,家里那个所谓的弟弟也不会放过我,我哪有什么活路!” 此时初七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从车外飘进来,“王公子这话就未免太悲观了,虽然你平日的形象应该不太好,但是你仍然是将军的长子,况且城主那边不是还不知道你父亲谋反的事情吗?所以你大可以投靠城主树立一个大义灭亲的伟大形象,只要你父亲和你那个弟弟一死,你不就是新的将军吗?” 王富贵接过双双递来的烧饼,思考着初七口中的话,然后用力的咬了下去,他一边咀嚼一边思考,越想初七说的话就越有道理,嘴里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很快就变成了狼吞虎咽。 只是烧饼太干,王富贵嚼了满满一嘴,却咽不下去,整个人被噎的喘不上气,用手拼命地敲打着自己的胸部。 小双双见状赶紧把水壶拧开递了过去,这才救了王富贵一命,王富贵的复仇大计差点就葬送在这个小小的烧饼之下了。 夏若冷漠的看了一眼正在狼吞虎咽的王富贵,心想道:除非城主疯了才会让这样的人当将军。随即将头转向车窗外的景色。 夏日的繁华已经几乎淡尽,天空清澈悠远,虽然是正午时分,但是已经有了初秋的凉风拂面而来。 夏若闭上了眼睛,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静静感受过这样的气息了。 在这中间初七赶车的时候发现路边有一处小饭馆,此时车马劳顿,初七就叫着夏若和双双去饭馆吃点东西,把行走不便的王富贵留在马车上,初七说会带一些饭菜回来的。 就这样,几人吃过饭后坐下小歇了一会儿,打包了一些饭菜就继续赶路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已经快到了傍晚时分,这时在前面赶路的初七终于远远地看到了雄伟的南天城。 这时的南天城外,虽然已经是傍晚的光景,却依然比其它小城的集市还要热闹,各式各样的人和车不停的进出城,官道之上行人络绎不绝,目光透过城门,已然初窥到了这南天城的繁华。 城门之外立着两座雕像,竟然与三十丈的城墙一样高,阳光从西边荫透到东边,更显得这雕像巍峨耸立。 夏若指着远处的两座雕像对着旁边兴奋的小双双说道:“东边雕像为开国君王,西边的则是他的夫人,象征每日日出日落,生生不息。” 初七扬起马鞭在马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嘴里喊道:“驾!” 南天城,我李初七来了! 第十一章:他乡遇故人 城门口的士兵显然是认识王大公子的,在检查时虽然王富贵显得蓬头垢面,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是他毕竟是将军的大儿子,也不做什么检查,直接放进城来。 而这时,初七才得以真正欣赏这城中的繁华,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夕阳余晖诗意的洒在楼阁飞檐和红砖绿瓦之上,虽然才是傍晚,但节日的灯笼已经点亮,高高的挂在各店面之前。 在不远处的广场已经有按捺不住的孩童放起了烟花,街道上叫卖声,还价声,喝酒撞杯声,高谈阔论声不绝于耳。 好一个繁华的城市! “时候不早了,你们找个客栈先住下,明天再去办你说的要紧事吧。”夏若接过初七手里的马鞭说道。 初七和小双双走下了马车,小双双一脸的不舍,有些哭腔的对着夏若说道:“夏若姐姐,我们还会再见吗?” 夏若也冲小双双露出了笑容,说道:“有缘的话一定会遇到的,再说了,你们也算帮了我不小的忙,如果有什么事就来城北的‘巷子深’酒肆留言找我,那里的老板也是我们的人。” 初七望着眼前的冰美人露出笑意,好像发现了春天第一株绿芽从地上探出头一样,好看极了。 “对了,李初七,这个城里的势力很复杂,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尽量不要掺杂其中。”夏若转过头对着有些出神的初七说道,“而且还有那个叫方无赦的道士,他身份不明,而且没有死,你们要小心。” “嘿嘿,夏若姑娘这么担心我啊,倒是让小生受宠若惊啊。”初七咧着嘴,开心的说道。 “我主要担心双双妹妹,你这皮糙肉厚的,刀剑来了自会拿脸皮接住,没什么好担心的。”夏若又恢复到平时淡漠的状态说道。 小双双在一旁看着哥哥被说的哑口无言,也是捂嘴偷笑。 “那有缘再见。”夏若冲着初七点了点头,说罢就扬起马鞭奔着城中心的城主府而去。 初七站在原地等马车彻底淹没在人群中才收回了视线。 “哥哥,我们还会见到夏若姐姐吗?”小双双歪着头问道。 “当然。”初七说罢向小双双扬起了手中的钱袋,“等你什么时候想夏若姐姐了,咱们就可以去还钱了。” 小双双可爱的撇了撇嘴说道:“哪里是我想,恐怕是哥哥你想吧。” 初七也不作答,快速的在双双头上揉了两下,然后拉着她去寻客栈了。 “嘿!你这老狗,赌输了还想不认账,赶紧乖乖的把地契给我交出来,否则爷爷我就要派人去你家把你的妻女卖到烟波楼还债了!” 初七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喝骂,一家牌匾上写着“有来有回”的赌坊前面,一个满脸油腻的中年胖子正一脸凶狠的对着跪倒在地的中年农夫模样的人叫骂,他身边的几个手下提着木棍为自己的主子撑腰。 这小井市民爱看热闹的优良传统在此时发扬的的淋漓尽致,很快便围上一群人。 初七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是无奈面前那家客栈也在这条街上,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里绕路比较近,只好径直走了过去,也没打算多看。 正当初七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时,小双双却突然叫住了初七。 “哥哥,你看,那个不是张大叔吗?”小双双拉了一下初七的衣角,小声问道。初七循着声音看去,果然是他。 双双口中的张大叔也是初七村子的,因家中排行老二,所以一直被村里人叫做张老二,这个张老二一直游手好闲,家里没少为了他费心,好不容易给他从邻村说来个媳妇,也丝毫没有为了家去打拼的觉悟,仍然我行我素,一直到三十多岁,老婆终于受不了他,一气之下就离开了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个张老二干正事不行,在初七小的带他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事倒是没少做,只是后来后来初七忙于学习和采药,他年岁也大了起来,就不去上树下河什么的了,但还是只要家里有点钱就要去喝酒赌博的。 一直等到他妻子离家出走,他才有所收敛,来到城里做起了学做起了泥瓦工。 可是刚刚那个老板可是说去找他的妻女抵债,这张老二不就只有一个妻子还弃他而去了吗?哪里听说过还有一个女儿?可是双双又不会看错。 初七疑惑之下拉着双双的小手,从人缝中找了个位置钻了进去,进去一瞧,那个趴在地上哭着求饶的人正是那个张老二。 “刘忠你这个穷鬼,看你这穷酸的样子,也敢来赌钱?输了还不认,我告诉你,平时是看你穿的还不错,这才借你本钱,谁知道你这么不是东西,愿赌还不服输?”胖老板对着地上求饶的人就是一脚。 刘忠?他不是姓张吗?怎么变成刘忠了?初七心里疑惑道。 “曹老板,不是我不愿服输啊,实在是你手下的人出千啊,我亲眼看到...” “你说什么?我的赌场一向都是公平公正,有正儿八经的摄赌人,你少在这里放屁!”胖老板气愤的将唾沫都喷了出来,一嘴的大金牙也露在了外面。 摄赌人就是官方派高手坐镇,来抓出出千人,是个中立的角色。 初七见状,在小双双的耳边轻声附语几句,然后不放心的说了一声别跑远,小丫头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初七整了整衣襟。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伸手挡在了正欲踹人的胖老板,说道:“老板,别这么生气嘛,这个刘忠差你多少钱?” 趴在地上的刘忠抬头见到初七,一脸的欣喜,赶忙连滚带爬的到了初七的脚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初七的脚。 胖老板正欲生气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坏他曹德彪的好事,顺着声音望去,脸色居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个小丫头可好生的标志啊,尤其是那双灵气满满的眼睛,看上去也就十六岁左右的年纪,难道说是刘忠那个赌鬼的女儿?他能生出如此俊俏的女儿? 胖老板的脸上立刻换上一副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周围人一看原来说话的居然是个标致的小姑娘,不禁纷纷叹息,唉,这小姑娘恐怕要遭了曹老板的毒手了。 曹老板猥琐的笑着说道:“小姑娘啊,你是他是什么人啊,这家伙可是欠了我一百两银子的老赖,你还是不要管他的闲事的好。” “老板有所不知,地上这个人是我的表叔,我实在不忍他挨打,就想问问老板,能不能由我帮他还了。”初七看了一眼地上发抖的刘忠,一脸悲痛的问道。 “有人能帮他还钱那自然没问题,只是看姑娘你年纪不大,哪里来的一百两填他的窟窿呢?”曹老板笑的更加猥琐,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不瞒曹老板,眼下我确实没有一百两,不过入场的本钱还是有的,不如让我进去赌两把,赢了钱也好还给老板为我表叔赎回一条性命。”初七的脸上充满了无奈说道。 好你个小妮子,自己跳到我的碗里来,等你那点本钱输光了,到时候借着你和他的关系把你扣下!老子我今天运气还真是不错,这等小仙女,不知到了床上...曹德彪的脸上的笑容愈发的令人作呕。 “好!小姑娘这么念及跟你叔叔的情,我这怎么能拦着呢,来人,开盘!”曹德彪胖手一挥,赌场再次恢复了开盘时的热闹。周围人虽然都对眼前的小姑娘感到惋惜,却没有人愿意冒着曹老板的淫威跟她说明真相,一个个的也都跟进了赌场。 至少把热闹看到底吧。 那个叫刘忠的中年男子紧紧地跟在初七的身后,仿佛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这株救命稻草就被风吹走了。 初七进到赌场,发现里面的赌局真是五花八门,有赌斗鸡斗蛐蛐的,有赌棋赌骨牌的,场子着实不小,虽然花样多,但是最中间占地最大的赌法仍然是最简单的赌法——赌大小! 初七向中间走去,周围的人也乌泱泱的跟着初七往中间的大赌桌走去。 第十二章:我不是赌神 只见正中间的桌子十分的显眼,因为桌子很大,两边有手摇的玻璃,等到赌客们下好注,桌子四周的玻璃就会摇起来,目的是防止摇骰子的庄家和赌客出千,最后由摄赌人打开里面玻璃用钩子打开骰盅,整个过程显得无比的公正。 眼前的桌子里坐着一个画着浓妆的赌妓,这种赌妓都是青楼里面培养出来的,负责摇骰子的。 初七指了指桌子里的赌妓笑着说道:“这位姐姐着实漂亮,我这以前也没接触过这些,不如就跟这位姐姐玩最简单的赌大小吧。” 曹老板眯着眼睛笑着说道:“那自然没问题,大家一起,小青,开局吧。” 胖老板一声令下,那名名叫小青的赌妓便将三枚骰子收到盅里,快速的摇了起来。 初七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了老师,我答应过您君子不赌,今天也要破例一次了,想完,初七将呼吸调慢,然后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那枚骰子上,周围赌客的声音不见了,心中那片大海再次出现,眼前赌妓的动作也变得无比的缓慢,骰子不同点数撞击盅壁的声音也无比的清晰,终于,小青摇完了骰子,重重的将骰盅拍到桌面上。 初七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他只是单纯的看清了骰子最后在盅里的点数,然后落到桌子上再根据它撞击的声音来判断点数。 四四二,小!初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仍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慢慢的将十两银子放到小的那边,众赌客见了也纷纷下注,但是大多都下了大的那边,显然是不太相信眼前小姑娘的运气。 随着众人买定离手,周围的玻璃也都升了上来,一旁的摄赌人一本正经的喊了一声:“买定离手,揭盅!”然后打开自己那边的玻璃,用一个钩子熟练地勾住骰子盅,刷的一下就打开。 众人定睛一瞧,嘿,还真是小,按照一比二的比例,很快二十两银子就到了初七的手上。众赌客有的扼腕叹息,有的暗自庆幸这小姑娘的运气不错。 胖老板眯起了眼睛,不急不急,有你们输得时候。 初七一副惊喜的样子,好像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把运气就这么好,身后的赵忠也面露喜色,似乎自己赎身有望。 第二把很快就开始了,可能是因为初七自身带的‘明星效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拢过来加入赌局。 随着又一次落盅,初七又摆出一副踌躇的样子,最后还是在小的位置上压了自己的二十两。众人也纷纷下注,有的人不相信眼前小姑娘的运气,还是下了大。 很快,随着摄赌人又一次揭开骰子盅,三个骰子亮在了众人面前。 一三五,还是小!初七一副更加开心的样子,赌场里的庄家再次将连本带利的四十两放到了初七的面前。 曹老板眼角的笑意更深了,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知道今天可能是财色兼收的一天了。 第三局,赌妓摇完骰子后,大家都等着眼前这个又漂亮运气又好的小姑娘下注,大家都好奇这小姑娘的好运气能持续多久。 初七这次没有犹豫,而是将刚刚的四十两又投到了小,众人也有的开始劝他,让他少投一点,毕竟已经连续两次小了,可是初七仍然没有改变主意,坚持压到了小。 这时赌妓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她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曹老板却示意她不用急。 这次的结果自然没有意外,八十两没多久就送到了初七的面前。 而曹老板还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小丫头你虽然运气好,但是下一把就让你乖乖的做老爷我的小妾! 正当曹老板想入非非的时候,初七的声音打断了他。 “曹老板,我不赌了。” “好好好...等等,你说什么?”曹老板突然惊醒,“你表叔可是差我一百两,你这八十两可是不够还债啊。” “是这样的,我自己还有二十两,所以已经够了。”初七说罢,打算从口袋里掏出银子。 曹老板心想,好你个小妮子,居然骗我!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你飞了! “不行!我刚刚说的一百两是你表叔欠我的本金,还有一百两的利息呢!你得连本带利还我两百两!”曹老板的语气突然尖锐了起来。 初七后面的刘忠顿时急了,说道:“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的这么高的利息?不是正常百分之十的利息吗?” “哼,那是普通的贷,你贷的是高利贷,少废话,要么拿钱,要么人留下!”曹老板凶相毕露,身后的赌场打手也围了过来。 “你...”王忠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初七也摆出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安抚道:“没关系的表叔,咱们再来一把就行了。” 说罢重新回到赌桌前,还是老样子,赌妓摇完骰子后将骰子盅放在桌子上,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初七的身上,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 这次初七仍然将一百两压了小,而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赌桌里的客人有些没脑子的见初七运气好也跟着压了小,而那些聪明的赌客自然知道曹老板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会再让那个姑娘赢了。于是纷纷压了大。 曹老板心中在冷笑,哼,今天就让你们所有人都血本无归! 只见摄赌人这次缓缓地将钩子伸到骰子盅的上方,摄赌人这次接受到了老板的意思,换了一根头部带吸铁石的钩子,这骰子自然也是由赌妓换成了灌铁的骰子,自己只需要轻轻摆动一下钩子就可以完成出千! 曹老板此时望着眼前佳人的背影心里更是激动,你们以为我每年花那么多钱买通摄赌人是拜拜投资吗?马上!马上你就是我的了,不仅仅你,还有桌子上的银子都是我的!我将完成通杀! 骰子盅慢慢的被揭开,众人见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六六六!豹子! 这意味着在场的所有人都血本无归,赌场里哀声一片,很多自认为聪明的赌徒都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了血色。 “我输了。”初七淡淡的说道,身后的刘忠也摊倒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曹老板哈哈大笑说道:“小姑娘,这就是天意啊,来人,给我把他们两个带走!” “等等!”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从角落传来,曹老板和众人都被这一声吸引了过去。 那人正是小双双,只见她指着压钱的地方说道:“我压了豹子,是不是可以先把钱给我?” 什么?!众人循着小双双的手望去,果然在玻璃里的豹子一栏看到了十两银子。 “哎呀,不好意思各位,我妹妹通杀了。”初七一脸的不好意思走到小双双的面前,原来大家在最后一把的注意力全在初七身上,根本没人注意这个小丫头居然下了十两银子压豹子!可是玻璃还没落下来,可见这银子不是后来才放进去的。 “唉,我前几局这么顺还以为自己是赌神,原来我不是,妹妹才是呀。”初七宠溺的摸了摸小双双的头。 此时曹老板人都傻了,豹子的赔率是一赔五十,而且桌子上的所有金银都是她的,一眼望去已然近两千两了,这个丫头,居然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时,让自己的妹妹压了豹子! 初七从所有的银子里拿出两百两交到已经木然的曹老板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在赌场里对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这道理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吧。” “你眼神太差了,不光没看到我妹妹压注,而且没看出我是个男的。”初七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笑着说道。 第十三章:捡个老婆孩子 “各位,我和妹妹初来乍到,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帮自己的表叔还债,今天我只拿回我的八十两,剩下的大家还是拿回去吧,就当大家交个朋友。”初七走到桌子前调高音量对着对着赌场的众人说道。 大家一听自己的钱还能回来,都一副失而复得的高兴样子,没有什么比失去的钱回到自己的腰包更开心了。众人顿时欢呼雀跃。 “老板,要不要我们...”一个打手凑到曹德彪的身边,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曹老板此时的目光也变得狠辣起来,他在思考在什么地方动手。 这时初七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带着小双双向门口走去,刘忠紧紧地跟在后面,一步也不敢落下。 当初七路过脸色不善的曹老板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从怀里拿出一把扇子,‘唰’的一下展开。 正是那副大名鼎鼎的《江南烟雨图》! 初七用扇子掩住嘴巴轻声说道:“王公子让我跟您问一声好,今天得罪了。”说罢,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这时那个打手再次问道:“老板,要我们动手吗?” “动个屁!”曹老板一声喝退了那个打手,是那个纨绔子弟的人吗?那把扇子的确是在他手上见过,但是他不是出去培养军功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恶,这件事要赶紧报告给大人。 ——— 初七三人走出赌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股凉风吹散了初七身上赌场的味道,月朗星稀,虽然明天才是秋宵节,但是现在仰头望去,天空已经被长街巷尾的烟花铺满,无数刹那的璀璨相继绽放。 “哥哥你那把扇子不是王公子的吗?”小双双笑着问道。 初七吸了吸鼻子,回忆着说道:“那王公子可是好人啊,深感我的救命之恩,这不嘛,非要我收下他的这把扇子,我万般推辞,最后他跪下求我,我拗不过他,只好收下了。” “哥哥,若是夏若姐姐在,她又要笑你胡说八道了。”小双双自然知道少爷是在满嘴胡诌,捂着嘴笑道。 跟在后面的刘忠也不说话,只是跟着两人,一直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才停下脚。 初七转头问道:“张叔,你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张老二也不隐瞒,叹了口气说道:“这说来话长了,你们先跟我回家,到家我再跟你们说,话说你们怎么来城里了?” 初七看了一眼双双,双双点了点头,这才说道:“那我们先跟叔你回家吧,我们也饿了,正好见一见婶婶和姐姐啊。” 张老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朝着另一个巷子走去。 几人转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一幢房子前,这是一幢简单的青砖绿瓦房,虽然远离城市中心,却也算离青山绿水很近。 屋子里还有隐隐约约的灯光,张老二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过一会,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年纪和双双相仿小姑娘,面容姣好,她见来人是张老二后,欣喜的喊了一声“爹”,但紧跟着就看到了后面还有两个人,便向张老二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小鱼,进去再说,今天多亏了他们。”张老二示意初七两人进门。 几人坐在屋内的桌子边,那个叫小鱼的女孩很懂事的端来茶水,然后乖巧的坐在一边。 张老二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缓缓说道:“初七啊,这次真是多亏你们了,实不相瞒,我这也是不得已才去赌场的。” “什么?爹你为什么又去那种地方啊!你不是答应过娘以后再也不去了吗?”小鱼一脸的着急。 “爹也是没办法啊,你娘她重病在床,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我们啊。”张老二也是一脸悲痛的说道。 “那婶婶现在在哪里?”初七询问道。 “哦,对对,我记得你以前也是学过医术,不妨你也来跟我看看,她的病一开始大夫只说是风寒,可是没成想这些日子越来越重,已经不省人事了。”张老二引着初七来到了另一间屋子,只见一个头上敷着毛巾的中年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好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初七凑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床上女人的面色,然后开始把脉。 “这不是风寒,是中毒。”初七将女子的手放回被子里,“是一种很罕见的毒。”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我母亲一向在外很少说话,怎么会得罪人呢?”小鱼着急的问道。 “会不会是叔叔你以前去赌场时候得罪过什么人?”小双双说道。 “不会的,我自从遇到鱼儿她娘,就再也没去过赌场了,今天也是没办法,想去凑点银子才去的啊。”张老二赶紧解释道。 张老二见初七的眼中仍有疑惑,于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从咱们村里出来,本来想洗心革面再也不赌,好好挣钱,但是做了几天苦力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于是又去了赌场。” “那次我的运气很差,最后全赌输了以后被人家打了出来,我当时头晕目眩身无分文,想着投河自尽就罢了这一生,等我跌撞到河边时,发现鱼儿和她娘正在河里挣扎,可能老天垂怜我,我下河救了她娘,而且暗生情愫。” “后来得知,他们一家是从京都迁来的,只是刚到这里就遭遇了劫匪,她原本的父亲被贼杀了,盘缠也被抢了大半,母女二人跳进河里才躲过一劫,我恰巧救了她们。” “原来是这样。”初七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变成刘忠了呢?” 张老二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只是鱼儿她以前的爹叫这个名字,他娘俩不是本地人,我要是想留在她们身边就顺理成章的用了她们原本户籍的名字,也不至于她们被街坊耻笑。” 初七心里已经了解大概,原来这个张老二运气这么好,捡了个老婆孩子,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写一个单子,你明天早上去抓药,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是可以延缓毒素发作。” “好好好,明天一早我就去。”张老二连连点头,身边的小鱼听说母亲有救了也是开心的热泪盈眶。 晚上小鱼下了厨房,简单的做了点饭,小鱼让两人在她的房间住下,自己收拾出了一间装杂物的房间住下。 入夜,初七躺在床上,双手垫在头下,虽然自己已经将近两天一夜没怎么睡了,但是仍是困意不深。 小双双见哥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翻过身,把头埋进初七的胸膛里,仰起头问道:“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初七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得这对母女应该不简单,你想,张老二说的她们从京都来路遇劫匪,盘缠被抢走大半,可是仍然能在这南天城中卖到这样一处不简陋的房子。” “是呀,而且那个赌场的坏老板也说张大叔平时穿的不错,不过这跟小鱼姐姐娘亲被下毒有什么关系呢?”小双双问道。 “谋财害命是不可能的,若是有人贪财,毒也应该是先毒家里唯一的男人,不会直接对小鱼娘亲动手的,那么那个下毒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目标是她呢?”初七蹙着眉头,思考着这些问题。 小双双见哥哥又陷入思考中,怕他累坏,于是慢慢的把初七的手抽出来放到被子里,自己把身子往上探,双手放在初七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起来。 “哥哥,别想了,你累了这么久,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双双一起跟你寻找答案。” 初七闻着小丫头身上的清香,感受着她的青葱玉指给自己的按摩,终于抵挡不住睡意的来袭,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十四章:南枳与北鸢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初七慵懒的睁开眼睛,揉了揉有些乱的头发,这才发现小丫头的睡姿有些不雅,两只手抱着初七的一条胳膊,一条浑圆的小腿放到了初七的身上,小脸冲着初七,乖乖的熟睡着。 初七看着眼前熟睡的小妮子,心想道,这小丫头转眼就长大了,越来越水灵了,想到这里,初七不禁用手撩起小双双的秀发,看着这天然清丽的面庞,初七有些失了神,尤其是那樱桃似的小嘴微微撅起,初七的内心不禁有些躁动。 他慢慢的低下头,闭上眼睛,情不自禁的往小丫头的唇上吻去,正当嘴唇快接触的时候,初七猛然醒过闷儿来,自嘲的笑了笑,转而在小丫头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将手慢慢的从双双的怀里抽出来,把被子掩好,悄悄地去外面洗漱了。 这时小双双睁开了眼睛,轻哼一声,说道:“笨蛋哥哥,真是个胆小鬼。” 初七走到外面,正好看到在厨房做早饭的小鱼,小鱼见到是初七醒了,微笑着看着初七说道:“恩公,你醒啦,父亲去药铺抓药了,我刚好煮了点粥,坐下来吃点吧。” 初七也不推辞,坐到椅子上说道:“叫什么恩公,看你和双双差不多大,就叫我初七就行了。” “那怎么行,就算不叫恩公,叫一声李哥哥还是应该的。”小鱼笑着端了一碗粥放到了初七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对着门口说道,“双妹妹醒了啊,快坐下,刚煮好的粥。” 只见小双双回了小鱼一个微笑,然后坐到初七的身边说道:“谢谢小鱼姐姐。” 初七见小双双出来的这么快,再想到自己刚刚在房间里的举动,不由得有些心虚,端起粥碗,把脸挡住,一边喝粥一边偷偷看小丫头的异常,但小双双还是像平常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还好没被发现,初七心中有些庆幸。 正当几人在屋内吃早饭时,一个大叔模样的人急匆匆的冲进来,对着小鱼着急的说道:“小鱼,不好了,你父亲被城中的士兵捉走了!” “什么?”小鱼一脸的惊愕,手中的粥碗也打碎在地。 初七看着来人着急的样子,安抚道:“大叔你别急,慢慢说。” 只见来人努力平复了一下气息,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今天早上我去买鸡蛋,路过药铺的时候看见你爹他正好走了出来,我正想上前打一声招呼,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队穿着黑色衣服的士兵直接冲过来把他强行带走了,吓得我鸡蛋都没顾得上,赶紧回来告诉你了。” “黑色衣服?”初七问道。 “对,就是黑色的衣服,他们衣服后面都有鹰的标识,我记得很清楚。” 初七见小鱼已经是呆若木鸡,只好替她向大叔道谢,等送走大叔这才转身对着小鱼说道:“你先别太担心,在这里好好的照顾你母亲,我们去帮你打探消息,想办法把你父亲救出来。” 小鱼慌乱的点了点头,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痕。 初七带着小双双两人直奔城北而去,准备去那里找一家名叫“巷子深”的酒肆,好在张老二的家离城北不远,两人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夏若口中的酒肆。 两人虽然还没走近,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进了初七的鼻子,闻到味道的初七就明白到了那“巷子深”招牌的含金量,仿佛已经感觉到到香醇甘冽的酒穿过自己的喉咙的感觉。 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初七两人快步向酒肆走去,进到里面才发现虽然是早晨,但是已经有三三两两的酒客来这里打酒了,初七走到柜台前,老板正在打着珠算,见到来了客人,也就先放下手上的活计,笑着问道:“两位是要打些什么酒呢?” “不打酒,是来还钱的。”初七将一袋银子放到桌子上。 “那这位客人里面请。”店老板看了一眼桌上的钱袋,伸手向向后堂走去。 进了后堂,只见一个上身只穿了短袖的少年模样的人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藤椅上睡大觉。 老板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见没有反应,又用力的咳嗽了两声。这才将少年从梦中拉出来。 少年睡眼惺忪,见面前站着两位仙女模样的女孩,顿时来了精神,一下从藤椅上跳起来。 “我叫南枳,不知两位姑娘来此为何啊?”那名叫南枳的少年精神满满的问道。 初七将钱袋递过去,“在下李初七,这是我妹妹白双双,我们是来还钱的,夏若姑娘让我来这里找她。” “原来是你们,夏姐姐昨天说让我在这里等一个叫初七的人,说他近日会来的,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两位姑娘,真是荣幸之至啊。” 南枳心里开心极了,本来自己不愿意来做这差事,等人多无聊啊,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如此漂亮的两个姑娘,夏姐姐啊夏姐姐,真是用心良苦啊。 老板对着初七两人行个礼,识趣的回到了前堂,初七冲着满脸欣喜的南枳说道:“这位兄弟误会了,夏若姑娘没跟你说过我是个男的吗?” 男...男的?南枳怎么也没想到,如此标致可爱的女孩子居然是男的!不过还好,他的妹妹也是可爱至极。 南枳努力正了正神色,说道:“那你们是来找夏姐姐的吧,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罢,冲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一只巴掌大的小鸟从窗外落了进来,小双双见了这只可爱的小鸟,心生欢喜,凑过去摸了摸,这小鸟竟也不怕,还往双双的手里蹦。 南枳敲了两下小鸟的头,小鸟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双双,然后转头向窗外飞去。 “这只鸟叫‘叽喳’,看着小,飞起来可是比普通的信鸽快多了。”南枳解释道,“你们先坐,用不了多久夏姐姐就会过来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门外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来人掀开门帘,正是夏若。 她还是那么漂亮,虽然只是一天没见,初七心中却有一种心爱之物失而复得的心情,站起来笑道:“夏姑娘来的这么快,可是想我了?” 敢这么跟夏姐姐说话,你真是活腻了吧!南枳心中不禁为初七祈祷。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跌眼镜。 “想你?我是就在附近搜寻东西,恰巧离得近而已,再说了,想我也只会想双双妹妹而已。”夏若解释道。 揍他呀,夏姐姐!你平时可不会做什么解释啊,南枳心急如焚,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看个热闹。 夏若说完便抱了抱跑到怀里的小双双,转头冲着门外说道:“进来吧,北鸢,不用戒备了。” 初七往门外看去,来人掀开门帘,露出面庞,竟也是个清丽女子。 第十五章:镜之步 进来的女孩挑开门帘,竟也是个清丽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剑鞘丝毫不花饰,是及其朴素的黑色,虽然一只眼睛戴上了眼罩,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这是北鸢,南枳和她都是直属我的纠察队,这次也是奉城主命令,寻找一样东西。”夏若介绍道,“你来找我也不会单纯的还银子吧。” “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们帮忙的,我的一个叫刘忠的朋友被穿着黑鹰服装的抓走了,想问问底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救出来。”初七看着夏若说道。 “黑鹰队啊,那不是王将军的直属卫队吗?”南枳坐在藤椅上,咬了一口苹果说道。 “没错,黑鹰队就是王富贵父亲王兴武的直属卫队,你们昨天在赌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应该是那个赌场老板发觉了什么,暗中通报给了王兴武。”夏若接着说道。 “只是黑鹰队抓走的人,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办法救,目前城主还不想打草惊蛇,我们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救人。” 初七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真是王将军抓的人,那就很难救了,而且小鱼现在在家也不安全,对了,你们在找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当然不方便了,知道什么叫秘密任务吗?”南枳神气的把苹果往桌上一放。 “我们在找一把刀。”夏若淡淡的说道。 我的妈呀,夏姐姐这次回来该不会是被那个地方吓傻了吧,怎么啥事都往外说。南枳在心里已经盘算起哪家的大夫治疗头部的医术高明了。 “刀?”初七有些疑惑。 “没错,一把刀,我们的人打探到最近王家的二公子王不愁在疯狂的派人找一把刀,城主见这件事十分反常,就让我来调查这件事。”夏若丝毫没有避嫌,直言相告。 北鸢倚着门框说道:“那个王不愁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手下的人行事果决,下手又毒辣,可是比他哥哥强不知道那里去了。” “那小鱼可能有危险,双双,你先跟你夏若姐姐在一起,我要回去一趟。”初七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小双双乖乖的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跟哥哥一起去的话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样,我带着双双去找那把刀的线索,南枳,你去暗中调查一下那个叫刘忠的人现在在哪里,北鸢,你跟着初七回去,你已经是五级武者了,有事情可以照应一下。”夏若冷静的说道。 刚刚还坐在藤椅上的南枳听到消息立刻严肃地站了起来,跟北鸢齐声说道:“是!” 今天是秋宵节,节日的气氛十分浓厚,街道上人声鼎沸,北鸢紧紧地跟在初七的身后,她不爱说话,但是不妨碍她的好奇,为什么夏姐姐言行举止中会对他有不一般的信任。 街上人多,路上行人摩肩接踵,也没办法走快,一直到了小巷才摆脱庞大的人流。 “你在这里接应我,别让他们发现你是城主的人。”初七转头对着北鸢说道。然后调整气息,向张老二的家里奔去。 未行至巷角,突然响起几声马啼,初七赶忙再加快速度,在转过街角的一瞬间,几匹马也停下来,初七定睛一看,小鱼果然被人挟持在马上。 只见骑马的人有六个,五个都穿着黑鹰披风,最前面的那个人倒是与众不同,是个眉眼俊俏的男子,嘴角挂着笑容,腰间别着一把长刀,再加上座下的骏马,到也可以说是风度翩翩。 “李哥哥!”小鱼在马上被束缚住双手挣扎着说道。 “哈哈,没想到眼前如此标致的可人居然是个小哥哥啊,在下王不愁,不知道这位小哥哥在这里拦我有什么指教呢?”王不愁相比于他的哥哥王富贵,不光名字的意境领先好几个档次,就连笑起来的自信和傲气都远在王富贵之上。 “没想到大人还亲自出来抓一个小姑娘,真是丰功伟绩啊,不知道小鱼犯了哪条律法,要让大人亲自出马。”初七出言讥讽道。 “她父亲有密谋反叛的嫌疑,我呢,又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怕他的家属畏罪潜逃,就立刻来把她控制住,这大过节的,免生其它事端嘛。”王不愁笑道,一副自己真的胸怀正义的样子。 初七知道,只要让他将人带回去,那九成九是再也救不到人了。 只有那一招了!虽然又要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初七调动体内的意识之海,然后将整个神识都投入海中,只见整片大海都沸腾起来,向上翻滚冒着泡,好像滚烫的岩浆将整片海煮的沸腾起来了一样。 初七抓住挟持小鱼的那个黑鹰护卫放松的一瞬间,瞬间出现到了护卫的马背上! “这个速度?”护卫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初七,后背都凉透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思考,刀下的那个姑娘又已经消失不见!护卫猛地转头,却连身后都都没有一个人! “什么情况?人呢?”王不愁质问道。 “少爷,这个人...这个人有些深不可测,这样的速度杀了我易如反掌!”刚刚负责挟持的人跪在地上请罪。 “这不是速度的快慢,即便再快的速度也不至于让我连残影都看不到,一定是什么歪门邪道!”挨王不愁最近的那个护卫说道,他的脸上纵贯一道疤痕,看上去及其凶恶。 “师父,不能让他走了,麻烦您发信号带兵去追一下。”王不愁按住长刀说道。 刀疤男说道:“好,我这就带人去闹市搜,那些地方容易藏身。” “不,师父你带人去身后的山上搜,城中的岗哨我都安排了,只有身后的这座小山,我有预感,他会在里面的,所以麻烦师傅一趟了。”王不愁笑着跟刀疤男说道。 “是,少主!”刀疤男低头答道。 山间竹林,这里小溪穿过整片竹林,小溪边上挨着一片凹进去的岩石,初七现在无力的躺在里面,小鱼在初七的身边手足无措。 这一招是初七在一次意外中发现的,他取名为‘镜之步’,有一次初七去山上采药,脚下不慎,掉了下去,那时候的初七在生死瞬间让整片意识之海翻腾起来,然后没有任何借力就回到了刚刚掉下去的地方,虽然生命无碍,但是整个人像就被抽空一样。 后来初七又经过不断地尝试,他发现了这招最恐怖的地方,那就是无视空间与时间,无论是任何人速度再快也要经过时间的流失,但是处在这种情况下的初七却可以在施展的一瞬间到达自己要去的地方,虽然距离不远而且副作用极大,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招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保命绝技! “李哥哥,你何必救我,我不值得。”小鱼低下头,自责的说道。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有些事想做就去做了,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从长计议的话,岂不成了糟老头子了,再说,小鱼妹妹这么漂亮,可不能去什么大牢受苦。”初七笑道。 “李哥哥净说笑。”小鱼的脸上泛起一朵红晕,“只是母亲还是一个人在家里,她又生着病,我有些担心。” “别担心,他们的人会帮你的母亲站好岗的,你先别急,等我能动了,再悄悄地回去,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抓你们呢?” “我也不知道,自从母亲生病后,一切都变了。”小鱼见初七身体僵硬,便把双手放在初七的腿上,轻轻地按摩起来。 正在两人沉默时,远处的竹林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