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漫漫歧途》 烟花 前言: 天地初分万物未成,天界为乾其势玄玄,地界为坤其德为牝。地母女娲负载群生,造化万物居功甚伟,然万物多难喜争善斗。女娲不忍万物相互戕害,遂以阴阳二气分割两界。 妖者万物生灵,凡入妖域者若得阴气,可化人形可吐人言,是为万物有灵。入人世者难得阴气则为赢鳞毛羽昆是为五虫。 两界分隔后,地母女娲偶感天数,知晓天地虽是仁善也终有大限,遂飞升天界以肉身补缺,延得天地寿限十二会一元。后世感女娲之功绩,留有仙卷两册以教子孙,一册为“玄”承接妖域,一册为“坤”供于人世女娲之仙庙。 二界虽分奈何万物之战仍未停歇,遂于二界又分四界,四界不安战事不断,六界既定干戈稍止,此时已过一会一元。后世有后天之神人解化女娲之名,立三纲定五伦分人世掌妖域,立下冥幽泰山君得分三善道,此时天地已过五会两元。 “卧槽!为毛啊!......为毛啊!”秦晚向拖着扭伤的左脚向楼道的尽头走去,“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这种倒霉事选中的是我!” 黑暗的楼道里充满了迷雾,身后那无声的寂静简直能要了人的性命。秦晚向扶着墙壁步履蹒跚地朝着前方走去,在不远的楼道尽头一道亮光出现在晚向的视野中。 “终于...... 我终于......能逃出去了!”兴奋之下晚向一点也不顾及自己腿上的伤口,朝着仅有的希望跑去,光的那头是一片喧哗的闹市,无数人在这闹市中欢度周末的凌晨。 “沫沫!”晚向看见闹市中的同伴兴奋地喊道,“救......我!我在......这”可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晚向便感觉到了异常,一双双干枯的手从身后扯住了晚向的喉咙,无论秦晚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仿佛一切都是注定的,庞大的力量将她硬生生地拉回了黑暗。 “卧槽!我都跑出来了!不带你们这样玩的——” “沫沫?你有听见什么吗?”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似乎听见了晚向呼喊时的回音,她朝着身后的建筑看去,那是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艳丽的色彩突显得角落更加黑暗。 “大概是你的幻觉吧。”另一个留着波浪卷的少女回答道,“你看!游街的花车!” “对了,你不是说晚向她也一起来看烟花吗?她现在人呢?” “晚向吗?应该早回去了吧,她家住的远,不早点走的话,怕赶不上回去的地铁。”波浪卷女孩漫不经心的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林雅来帮给我拍个照吧.....” “咻——嘣——乓”黑暗的夜空被璀璨的烟花照亮,无数人在此迎接着周末的的到来。 “喂!晚向” 时间回到今天的下午,放学后的教室空无一人,晚向习惯地整理自己的书包,从教室的门口传来同桌的声音,“晚向,今天晚上有一场烟花大会在欧禾区的中心公园,我这有票你去不去啊?” “烟花吗?你不是和李虹约好了吗?”秦晚向回想起来,几天前同班的李虹拿着一张烟火大会的门票送给自己的同座,请她一起去看烟花,“李虹怎么了?不是他约的你吗?怎么一下子就放你鸽子啦。” “李虹说他妈生病了,要去医院陪他妈,所以把两张门票都给了我。你去吗?晚向”同座诚恳地说道。 “去啊!”晚向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早就想去了,只是买不到票而已。” “那还不走!隔壁班的林雅也买了票,我们三个今晚要好好的玩一个晚上!”同座牵起晚向的手说道,“今天礼拜五我们想玩多晚就玩多晚!反正明天周末没人管,我们一定要玩够本!” 夕阳斜下现在里烟花大会还有两个钟头左右,晚向与同桌沫沫正在商场准备着今天晚上观赏烟花的“重要物资”。 “薯片、可乐、奶贝还有......猪肉脯”晚向推着超市的手推车横扫了小半个零食区。 “呃......”同桌看着晚向那堆积如山的零食说道,“我们只是看个烟花而已,又不是逃难,你确定你能吃得完这些零食吗?”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居然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但是.......”晚向拿起几包薯片说道,“你看这包薯片是黄瓜口味的,这包是牛肉味、这包玉米味,你吃过黄瓜味的薯片,就不会好奇其他口味的薯片是什么味道的吗?” “虽然会好奇,但是......也不用每个口味都买下来吧......而且可乐的话买瓶大的就好,不至于买上一听吧......你拿起来的话不累吗?” “可乐罐装才是信仰!其他包装都是邪魔外道!”晚向兴致勃勃地说道,“你想一想,在冬天我们一边喝着冰可乐,一边欣赏烟花......啊~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可是......冬天喝一瓶冰可乐,你....不怕闹肚子吗?” “这个......欸别那么在意吗!沫沫你看那边,那不是李虹那小子吗!”就在同沫沫谈话间,秦晚向的眼角瞄到了之前送她们烟花大会门票的李虹,这个叫李虹的男孩心思并不单纯,他在放了沫沫鸽子后转身搭上了另一个学校的的女孩。 “哦?是吗”沫沫顺着晚向指着的地方看去,在摆放饼干的地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挽着一个女孩的胳膊,嘻嘻笑笑地挑选着晚上观看烟花的零食。 “啊~还真是李虹那家伙啊”沫沫拉着晚向的手往饼干区走去,“来一起跟他打个招呼哈。” “合适吗?”晚向很清楚自己同桌的想法,所以下意识的有些退缩,“虽然李虹那小子放你鸽子,但人家女朋友在也没必要和他打招呼吧。你又不喜欢他,况且他还送了你烟花大会的门票呢......” “晚向,你怕什么”沫沫却笑着说道,“只是和他打个招呼而已,别太上心。” “真的吗?”晚向有些犹豫。 而此时同桌却迫不及待地喊道:“李虹!我们在这呢!”沫沫向着李虹的方向挥手道,“谢谢你送我们的门票!等会一起看烟花吗?” 李虹和女孩好像听见了沫沫的喊话,只听见——“啪!”一道红色的巴掌印出现在李虹的脸上,李虹拉着那个女孩不停地解释,可是女孩似乎什么听不进去。 看到这晚向那位漂亮的同座桌便好心地问候道:“烟火大会以后晚上去我家吗?我爸爸今天没在家!”说完之后沫沫就幸灾乐祸地拉着晚向快速离开了超市的零食区,只听见——“轰”,饼干区的货柜一排排倒下,周围的店员纷纷赶去了那里。 “呃~李虹的女朋友,感觉脾气真大......”晚向望着那些倒塌的货柜说道。 “拜托,游落花人矮脾气大在我们四中的可是出了名的好吗。”沫沫笑着说道,“除了渣男收割这一个优点外,简直是一无是处好吗。” “你这家伙讲话也太损了吧......好歹人家李虹送了两张票给我们,你这样说人家女朋友合适吗?” “本来就是吗......光三中就有好几个她的男票好吗,全都是那种......”沫沫附耳对着晚向说道。 “厕所......你这意思......难道.......”晚向感觉她说得事情有些恶心。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沫沫拉着晚向的手说道,“你见过的是六人闹肚子同上一个马桶吗?等一下我就发视频给你见识见识。” “卧槽真的假的,这种事情别乱说好吗。”秦晚向捂着嘴笑道,“不过我还是想见识见识!她是怎么办到的,六个人同上一个马桶。” “晚向真的你也太迟钝啦!一班女生早就传疯了好吗,我还准备把视频发到网上呢~” “八婆!NTM在说什么!”从晚向的身后传来一个凛冽的女声,“我就知道有婊渣在到处乱传我拉肚子的事!” 晚向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留着蘑菇头的女孩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虽然长相平平无奇可态度嚣张,一副明晃晃的牙套亮得人眼晕。 秦晚向小声地与自己的同伴说道:“呃.....我忽然觉得......人家能交那么多男朋友,从某种意义上讲的确很有本事......你说呢沫沫。”当晚向一回头,这个沫沫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呃~其实我也只是听说你被人整蛊而已.....”晚向辩解道,“视频什么的我可一点也不知道。” “视频?!你个小婊渣还留了视频?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别想走!” “呃?就......凭你?”晚向目测了对方的身高信心满满地说道,“你还没我肩膀高......就你这五短身材?我打你都像欺负小朋友好吗......”秦晚向的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从游落花的背后站出七八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那些人将不成人样的孙虹丢到了晚向的面前。 “卧槽这哥们.....被打得有点惨啊....”晚向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男生,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人是孙虹,“这货是孙虹?!呃......大姐我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玩笑?小婊渣我爸爸可是游卡词公司的总经理!你敢搞我?今天你就别想回家了!” “呃~还挺吓人啊......这个我想了一下啊~”晚向略微靠后悄悄地将一罐可乐藏在身后,然后嘴里开始默念真言,“浪浪轻轻,得归我返,四四零零,是为我言......” 千金小姐见秦晚向嘴里碎碎叨叨以为这臭丫头又在说她被人整蛊的糗事,于是小脚一跺向左右喝令,“把这个表子给我弄死!” 说话间游落花身旁的保镖们便围了上去,眼见这些大汉气势汹汹,秦晚向不急不忙将自己身后藏着的可乐摇匀,直接丢到地上大喝一声:“门开!” 秦晚向这手中可乐变像一个***那样,喷发的气泡扑天盖地久久不散,数分钟后便形成了浓雾。借由这雾气秦晚向一脚便踏近了位于人世与秽境交界的鬼市,雾气中晚向似乎隐隐听见游落花训斥自己保镖的声音。 “那个婊渣去哪了?”游落花对着那几个保镖大喊道,“真是废物!今天找不到那个婊渣,我跟我爸爸说你们这个月工资别拿了!都给我滚蛋!” “为了吃饭给这种人打工,保镖们也真是幸苦啊......” 雾气消散了一些后,晚向这才正视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冷清、寂静、空无一人、灰白色的薄雾挟裹着商场的每个角落。晚向喝着罐里仅剩下的可乐,拿着手机巡视着这个商场。每个楼层都充斥着湿滑恶心的气味,破损的地板上残留着不明液体。 借由手机灯光晚向缓步前行,她能很清楚的看到被打碎的灯盏,陡然枯萎的花卉,越往左越是破败,而在那不远处的玻璃门则中荡漾一座废弃大楼的倒影...... “救我......救我!”在晚向右侧不远处的楼梯口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救声。 “谁?你在哪里?”晚向跟随着那呼救声一点一点地走去,紧急出口的大门上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墙壁上散发着莫名的腥臭味,地板上更是肮脏到不成样子。晚向踩着那地板上的一坨坨白花花的油脂,然后一脚踢开了挂满肮脏的大门,这才发现在这片黑暗深邃的楼道内留有一个生者。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消瘦青年,他的全身被人扒得一干二净,而在他的腰上,背上以及胸腔各匍匐着一坨鲜黄色的肉块,这些寄生物的身上亮着微光、有序地震动仿佛在呼吸一样。 晚向将手机的光对向这个青年,在看见光的一刹那青年习惯性地用手掌遮住了眼睛。 “咦?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晚向并不认识这个青年,但总感觉和他在哪里遇到过,像是有那么一面之缘。 “救.....救我....”青年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你......能动吗?”晚向试探性的问道,“要是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吱一声,我背你出去。” “救我......救我......”青年还在用微弱的语气喊着这两个字。 “好好好,知道了我现在就来救你了”就在伸出了双手救人的那一刻晚向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当她想要把手收回来的时候,青年身上的肉块像是有生命的样子,触碰的一瞬间,这些寄生物迅速地从青年的身体上转移到晚向身上,肉块的重量直接将晚向压倒在地。 “这是什么玩意!”晚向大喊道。 青年没有回答她在摆脱了肉块的禁锢后,这个男人只是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后朝着正前方走去。 眼见青年越走越远,晚向心里着了急立刻大喊道,“喂!兄弟你别走啊,我还在这啊!喂!这些肉压着,我起不来啊!喂!帮我一下好吗!” 青年并没有理会晚向就连头也没回,只是像行尸走肉那般不断地念叨着:“救我......救我.....” “大哥......我好歹也帮了你啊!别......别走啊.....”一种莫名的昏沉感在晚向的大脑中蔓延,她的声音变得微弱,手脚开始不听使唤,不过几分钟晚向就感觉到自己筋疲力尽。 “这些......什么妖怪啊,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困......”就在晚向将要睡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沉重的喘息声又将她惊醒。这声音仿佛晨钟暮鼓一般洪亮,无穷无尽的力量从破碎的大门外涌出。 “哈——” “这个声音......”晚向朝着大门方向看去,一股凉气直逼过来。 “咔——哒”大门外一双双手臂飞速袭来,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青年就被将拉到门内,整个过程花了大概不到十秒。 “它们来了.....谁都跑不了.......”在被拉回门后的前一秒,晚向与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对视,这个男人的眼神浑浊,目光中了无生气,一会过后“咯吱——咯吱”整个空间便回荡起咀嚼东西的声音。 “我XNM!”目睹一切的晚向瞬间恐惧了起来,强烈的求生欲望给予了晚向巨大的力量,她撕心裂肺将这些肉块扯下来。而每个被肉块袭击的地方,都出现了一道道流血不止的伤口。这些肉块掉落在地上的样子宛若水蛭直看得人心里发寒。 楼道的门廊那一阵又一阵的咀嚼声侵入晚向的耳内,仿佛正在一步步靠近,晚向将眼睛擦亮朝着门廊那看去,不远处一团密密麻麻看不清模样的东西正叼着先前那个青年的手臂蠕动着爬来。 “我RNM......老子不想死啊!”晚向哭喊着跑向前方,血腥味夹带着女孩的悲号在整个空间游荡。 “咦?沫沫你怎么也在这啊!”隔壁班的女孩热情地和晚向的同座打起来招呼,“晚向呢?她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林雅啊~”沫沫幽幽地说道,“你也来看烟花吗?” “我很喜欢烟花,碰巧我爸爸的同事送了张烟花大会的门票给我,所以我就一个人来啦啊!” “咻——”一只烟花深入夜空之中,伴随着观众们拍照的声音,那烟花四散开来化成了金色的雨飘散在天空上,游街的花车,装扮成鬼神的人群......各种各样有趣好玩的事情一个个上演。 “哇~好漂亮的烟花啊!”隔壁班的林雅忍不住赞叹道。 “是吗.....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那个名叫沫沫的女孩抬起头的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吗?” 烟花的爆炸声连带着人群的喧闹声,将沫沫的声音活活淹没,烟花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林雅打着呵欠正准备回家时,这才发现之前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沫沫却不见了。 “沫沫?沫沫?你人在哪?” 恍惚间林雅看见了一个像是沫沫的身影走进了大厦的一角,“等等我啊!”女孩跟随着这个人影一路跑到一片废弃的工地。 “沫沫人呢......刚才还在这的,怎么一会就不见了?”林雅站在漆黑的巷道外张望着,“应该走得不会太远吧......” 幽暗的小巷内发出阵阵的寒气,林雅咽了口唾沫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我在这啊......”巷道内传来沫沫的声音。 “那个.....沫沫你在哪啊.....我怎么看不见呢?”林雅对着黑暗的小巷内喊去:“你别吓我啊!我胆小.....” “我就在你身后啊......”沫沫由身后的掐住了林雅的喉咙,而此时在漆黑的巷子内发出可怕的嘶吼声,这声音像极了将死之人的临终遗言。 “救......救命!” “三个小姐妹就差你一个了.......”沫沫的表情麻木没有一丝情感。 “嘣——咻”天空的上方喷发出一道残虹。 “烟花不是都放完了吗,怎么外面还那么亮.....”住在周围的居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自己的窗帘,鲜艳的火花从空中落下焚烧了大半个广场,浓浓的黑烟滚滚而来,与之相对的还有无数人的哀嚎..... “果然还是迟到了......你妹的。” 漫漫长夜结束了朝阳重新升起,对于秦晚向而言今天依旧是新的一天。 迟到的少女 距离上一次烟花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半年,秦晚向一如既往的睡过了头,昨夜的睡梦中晚向似乎看见自己正和自己的朋友们一齐饮酒作乐,欣赏着绚丽的烟花。 晚向看了一眼自己刚买的闹钟,“我明明设定好了7点起床的,喂!NTM都快9点了......啊!不行!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早课迟到了!” “衣服,裤子,还有礼拜五发的卷子......”在晚向整理自己衣物准备出门时,一个孩童般稚嫩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晚向,早饭做好了起来吃吧。” “你们吃吧,我来不及上课要迟到!”晚向和往常一样穿戴好衣物便扬长而去。 “嗯......那母猪嫂,我们吃吧。”客厅的茶几上一个如茶杯大小的娃娃点头回答道。 这个娃娃陪伴了晚向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连晚向自己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洛洛。 洛洛是个树灵,长相十分可爱通体碧绿犹如刚发芽的嫩叶一般,四片宽厚的叶子包裹着它的头颅,而他的头顶挂着一串约10厘米的花茎,花茎的末端则长有一串形似的樱桃的红色果子。 “哼哼”厨房里一头双腿站立的妖物应声而答,因为未得灵气加上修为不够,所以这妖物灵智低下讲不得人言,只能以自己的嚎叫回应。半响之后那妖物裹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四只手上各端着几盘早点,肉包、粉条、锅贴、豆浆.....这早饭的分量着实丰盛,就算是四、五个成年男子也不一定能吃得完。 但在这妖物出来的瞬间,整个客厅顿时被这个妖物的邪气铺满,就连食物的香气也掩盖不住。那妖物身高2米,在它的胸前和后背各有一双爪子分别握着刀和叉,因为长相酷似野猪又为雌性所以洛洛把它唤做“母猪嫂”。母猪嫂主要负责洛洛和晚向的饮食,常年待在厨房很少出门,它胸前的一对爪子形似人手,虽然不如另外的那对胳膊粗大,但是却十分灵活擅长刀工。 “哼哼”母猪嫂向洛洛哼叫了几句,转而将一部份食物打包了起来。 “事情都过去半年了......那群家伙还不消停吗。”洛洛像是听懂了母猪嫂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你吧~记得事情办干净点,别让他们查到晚向的头上。” “哼哼”母猪嫂像是询问的样子又哼了几句。 “这个嘛......”洛洛抱起盘中的包子就地啃了起来,脸上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好生可爱,“古话说得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呢不如少一事。” 母猪嫂听懂了连连点头,将之前打包好的食物收进围裙里;随后又自顾自的走进厨房,只剩洛洛独自一人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悠悠然说道,“总是这样.....麻烦事一直就没有消停过.....” 九点钟朝阳兴起,城市苏醒,古人曾说“一日之际在于晨”;现在正好是整座城市最具有活力的时间。地铁口上那攒动拥挤的人群挤得晚向有些难受,时间也一点一点的在这里消逝。 “啊~”看着有条不紊的人群秦晚向打了个呵欠。 晚向现在就读的学校是N市三中,它可是N市升学率最高的一所高中,当然其严格和规则的恪守自然也是全市闻名的。 现在已经九点过一刻了,正常来讲此时的晚向应该坐在课堂里准备好书本,上第一节语文课。然而因为周末的通宵打游戏做任务,晚向早就错过了原本八点的地铁。 “好多的人啊......”晚向拿出自己的手机,“九点了......今天又迟到......”晚向的语气虽然沉重但也只是那么回事,毕竟这种迟到对于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六点半起床,坐半个钟头的公交车到地铁站,再坐一个钟头地铁到学校——晚向每天的晚上都是这样规划自己第二天上学的路程,只不过事与愿违她还是因为睡过头而赶不上地铁或者公交。 “还好”晚向连着打了几个呵欠,“今天是韩哥的课无所谓啦.....” 她的班主任老师是个叫韩锦翼的年轻男性,虽说是老师但年龄不比学生们大几岁,对学生们的管理也相对较宽松,对晚向也是十分的好,所以晚向经常心安理得的迟到。 “一切总是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地铁上广告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新电影《罗斯德尔编年史》的海报预告,晚向看了眼海报转身跟随着摩肩接踵的人群走出进了地铁。 “来来往往一成不变.....这也是我将来的样子吗?好希望......能改变些什么啊......哪怕只有一点。” “您好国文路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下车,下一站望源路......”秦晚向如浮萍般任由这人海将自己推进地铁。 “李国路,孙红芙......”此时在晚向就读的N市三中高二十班里,一个“新来”的女老师正点着十班同学的名字。准确的来说尤玲并不算是新老师,她是三班的班主任,只是因为十班原来的班主任韩锦翼重感冒需要静养,所以临时来做十班的班主任。 “韩哥怎么了?”“好像是生病了请了几天假。”“啊......尤玲代课,我也想生病。” 同学们在底下切切私语。 “点名时间,没叫到名字的先给我把嘴闭上。”一名优雅冷艳的女老师正式登上了十二班的讲台。 “温庭!”“到”“柳思思!”“到”尽管尤玲是临时代班,但作为一个负责人的好老师,她可不像韩锦翼那样“纵容”学生。十班的同学还犹记得上一次点名报到的时间点,那是在两个月之前因为那时才刚开学。 虽然同学们还不是很喜欢尤老师这种一板一眼的“教学形式”,但尤玲老师教导的班级可是整个三中升学率最高的班级,谁有能力反驳她她呢。 “秦晚向”尤玲看着花名册,声音开始压低,“秦晚向!”过了大概半分钟,还是没有人回应,先前有些嘈杂的十班教室,也渐渐开始安静下来。肃穆压抑的气氛,从讲台开始一点一点开始传染,直到教室里的最后一个位置。 “班长,秦晚向有请假吗?” “没有。” “秦晚向!秦晚向!”尤玲连着念了两遍晚向的名字。 见此尤玲每隔五分钟便重复一遍晚向的名字,这一下班上的同学全都默不作声,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这个新来的代课老师是要整顿班上的纪律了,班上的同学都在心里默默念道。 “秦晚向啊秦晚向,你今天完蛋了呀你!” 第一节的“班会”课过了有一多半,这个时候的晚向才刚刚来到校门口。由于和门卫李大爷还算认识,晚向轻松的进了学校。在进学校前她还自己的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将自己的单马尾打理整齐地平缓地放在背后。 可就在要进教室前的一刻,晚向听见了尤玲的点名,她站在教室外心里想着如果进了教室那肯定会当作反面典型一通批,可不进教室那谁能保证这个新来的代班老师不会揪着这事不放呢。在这犹豫之下,尤玲发现站在门口的秦晚向,她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个分贝。 “秦晚向同学,能解释一下,你......迟到的原因吗?” “呃......”看见尤玲的那一刻,压迫感瞬间遍布晚向的全身,“那个......我今天......”无数的理由从晚向的脑海中迸发,以往发生这种事情,韩老师都会微微一笑,然后温柔的说道,“下次早点。” “韩老师呢......”正所谓心直口快,晚向脑中所想竟然不经意的直接说了口。 “啊,韩老师啊。”尤玲面无表情的看着晚向,很平淡地说道,“韩老师......最近生病了,需要疗养所以我来代课。” “糟糕!”晚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差开话题,“那个今天......我.....” “不用说了”尤玲很不屑晚向的解释,作为学生不将学业放在主位,反而去找借口逃避迟到的惩罚,尤玲刻意打断道,“我知道作为代课老师,各位同学可能不是很欢迎我,但是请!不要......拿自己的学业开玩笑,一个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大考的好坏可是会伴随你的一生,第二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相信韩老师也不愿意见到......某些同学的自甘堕落吧。” 尤玲话的后半句力量逐渐加大,像是在针对晚向一样。话音一落班级众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晚向。原本被尤玲压制得安安静静的班级,也开始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话说,秦晚向常常迟到是不是晚上偷鸡摸狗去了?”“你咋不说她去XXXXX呢?”“哈哈,你过分了。”“别瞎说,空口无凭,凡事要讲证据。”“你还真别说,我前几天还看见她和其他班的男生一起走进一个小巷子里......”“真的吗?那个男生的眼光可真差。”很快整个教室都蔓延着令人烦躁的嬉笑声,不过还好这种讨厌的玩笑话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有人会犯下更严重的错误——晚向这样宽慰着自己。 虽然这些笑声听起来有些心烦,不过作为代课老师。尤玲却能接受,只见她手里拿着花名册平静地说道:“为了你和全班同学的将来。晚向同学我觉得有必要和你的父母谈谈你现在的情况。” “又是这个调调”晚向小声嘟囔道,“你做老师还真是轻松啊......” “嗯?”尤玲应该是听见了晚向的话,如果之前尤玲的行为只是单纯的对事不对人,那么现在尤玲就是要为高一十班这个松散随意的班级体里立下一个典型。 “你迟到有理由吗?错了就是错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尤玲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将班级花名册放在讲台的一角,“也许在座的某些同学,并不在意大考和自己的学习成绩,但是请不要忘记!我们N市三中可是全市的重点中学,不够自觉,不够努力,成绩不够好的同学,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当然......”尤玲停顿了一下,她知道和这些小崽子们打交道光是好言相劝是不够的,更要恩威并施,不然全班近五十多号人肯定会乱套的。“某些同学会说,我就是要扰乱课堂,就是要拉班级分数线,你能拿我怎么办?还能开了我不成?” “哼”尤玲冷笑一声,“你觉得呢?”尤玲说完整个班级都没了声音,话虽然有些吓人但并不是危言耸听,班级间可流传着不少有关于她的NB传闻。 “可是......” 晚向想要辩解些什么,但是现在的晚向一定是这班级上的反面典型。 “可是?”尤玲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和缓了起来,“哦?你是觉得我的处理方式有问题,还是不同意我的教育方法?当然啦,要是你们韩老师的教学方式跟适合你们这些学生的话,我也不会介意你们去找他的。” “老师教育的方法没问题的.....”“秦晚向常常迟到,不用理她”“别在意,她就是个孤儿。”“老师我们继续上课吧。”虽然大伙平时逃课旷课都不少,但心里都清楚与其让晚向拉着全班挨批斗,倒不如牺牲她一个保全大家。 “不......不不,尤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晚向想要将话题转移,尝试看看有没有和尤玲周旋的余地,但现在为时已晚。 “既然没有意见,那么明天把你的家长请来吧。”尤玲的表情越发微妙,“当然你没有的话,我也不勉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尤玲这话像针一样锐利,晚向听得懂但现在只能默不作声,她在心中暗自咒骂着,“哪一天老娘做了校长,你看我不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不光这样我还要减你工资,扣你年终奖XXXXXXXXX。” 就在秦晚向妄想着自己当了校长局长什么的应该怎么回馈给这个女人的时候,一股莫名地躁动在晚向的心里开始涌动......大脑中一片空白,回荡着一些笑声......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我作为.....牺牲品呢?”晚向的颅内不断回响起一个女人的轻语,可是那人的言词有些含糊不清,但晚向能感觉得到那个女人在咒骂着什么,低语像***一样,将晚向心中的怨念点燃。 “应该是幻听吧.....”晚向最后的一点清醒的意识是尤玲那张涂着红褚色口红的嘴唇,在微微上扬。 隐约之中她看见自己独自坐在课桌上,四周满是血水和肉糜,她用中指轻轻地将课桌上的血水涂在自己的唇上,鲜红的血液从嘴角一点点留下,而这个坐在课桌之上的自己正朝着现实中的自己微笑...... “晚向?没事吧......”同座的孙月蕊传来关切的问候,将晚向拉回来现实。 “啊.....没.....没什么”晚向的眼睛左右转动,低头了看着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她忖度着自己的举动,所幸那些可怕的事发生只在脑海中,汹涌的恶意和那人的低语在晚向的头颅内渐渐平息。 “可能尤老师的话,说的有些重了.....但是别放在心上。”月蕊有些理所当然的安慰道。 “拜托啊蕊蕊,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不过是迟到而已,这种事情都不知道经历的多少次了,只是尤玲上任第一天就抓我个典型,我也真TM惨......话说尤玲什么时候代了韩哥的班,我怎么不知道呀。” “群里有啊,你不看群吗?” “那个......我们班有群吗?!” “看你心态这么好,我就放心了,还真怕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呢。”晚向话还没说完,另一头就长吁一口气,“好了别想那么多烦心事了,你看......” 说完孙月蕊便把手机里一张相片发给了晚向。 “哦——好可爱的狗狗啊!”晚向打开手机后接收到,一张隔壁班女生抱着狗狗的照片。照片里的狗狗模样可爱,个子小巧,金色的毛发甚至在手机的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看上去好像是柯基和边牧的混血啊。”晚向说道。 “应该是吧,我听说秋韵捡到它的时候,浑身都是伤还在哀嚎;我觉得大概是主人嫌弃它不是纯种狗所以丢弃它吧,啊好......可怜。” “那不就是野狗吗......” “说的也是啊......”月蕊看了一眼晚向,随后又说到,“可那又怎么样啊,野狗就应该随意丢弃吗?”月蕊看着照片里狗狗那可爱的样子,一阵圣母般的光辉涌上了,刺得晚向睁不开眼。 “这狗狗真的好可怜啊!我们等下去看看这只狗狗吧”月蕊的声音里似乎都带上了哭腔。 “等下?” “对啊!晚向,你看我还带来许多狗狗的零食给它呢......”月蕊的声音变得嗲声嗲气,她把自己随行的手袋打开让晚向瞄了一眼。 “牛肉干,猪肉脯,火腿肠......巧克力?这些......不都是给人吃的吗?而且狗好像也不能吃巧克力吧。还有......你这什么时候买的,我咋觉得你是有预谋的去撸别人家的狗啊。” “淡定——狗狗知道有我这样善良的女孩看它,一定会很开心的,哪管什么预谋不预谋的呢。还有你仔细看,这是给狗狗专用的磨牙板,只是做的像巧克力而已。”月蕊拿出一袋牛肉干,在包装袋的左下角写着四个大字“狗狗专用”。“这袋牛肉干他们说,添加了多种狗狗必须的营养素,可不单单是给狗狗解馋的哦,还可以给狗狗预防各种疾病。” “额?很......很贵吧。” “还好吧......”月蕊轻描淡写的说道,“几百而已啦。” “真舍得......”晚向私语道。 “你在嘀咕些什么呢?” “没......没什么” “待会隔壁下课了,和我一起去喂狗狗吧。” “可是......我没带零食” “没事,我分你一点。” 此时的隔壁班也就是秋韵所在的十一班,班主任物理老师崔文华正上着那昏昏欲睡的物理课,尽管老师的声音雄厚,讲课经验丰富,但是上午上物理课的确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老师的声音像催眠曲一样,讲台下的同学们若有所思的看着物理课本,应声附和老师讲的题目如同行尸走肉。当然也有人与众不同,秋韵悄悄地打开自己的书包,在里面藏着一只毛色柔润的金色小狗。 “好乖啊~”秋韵摸着小狗那柔顺的毛发小声说道。 和其他的高中一样,N市三中其实是禁止学生将宠物带进校园,但是呢小豆豆又弱小又可爱,之前还受了伤。出于人道的关爱秋韵只能将它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 “汪汪”小豆豆伸出舌头,舔了舔秋韵的手,“哈哈,好痒啊......” “秋韵同学?你在怎么了?”崔老师提醒了一下秋韵然后便自顾自的上起了课。 “好......好险” 见到崔文华没有发现自己,秋韵又用手悄悄的抚摸着小豆豆。 “来.....小豆豆。”秋韵眼神放空,从自己胳膊上的撕下一小片肉,递到狗的嘴边。小狗先是闻了闻,之后舔了舔嘴尖利的獠牙露出了寒光。 这狗躺在秋韵的怀中表现地无限喜欢,只不过那种喜欢并不是单纯的宠物对主人的依恋,而是一股迫不及待地欣喜,那是对于食物的渴望......妖异的触手从狗的影子里缓缓地伸出缠上秋韵的影子。 令人讨厌的课间时光 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刚一响起,月蕊便拉着晚向急不可耐地去往隔壁班。虽然两个班级相距不远,可月蕊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快步走去。月蕊虽然家境还算不错,但因为母亲的缘故,月蕊家一直没有养什么的宠物,所以只要看见别人家可爱的小猫小狗,月蕊常会背着母亲的买上一大堆给它们的零食,用来拉近和小动物们的距离。 “晚向你看小韵的狗狗好可爱啊.......毛绒绒的,好像养一只啊”说罢月蕊又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晚向看,脸上又是一阵的羡慕。 “蕊蕊,可是养狗很麻烦的,你要照顾它的起居饮食......” “晚向!你看没文化,他又在拖课了!”月蕊并没有把晚向的话放在心上,她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趴在窗边看着崔文华拖课。至于没文化则是同学们对十一班老师崔文华的戏称,取了文华的谐音文化。只不过崔文华好像也并不反感,还是照常拖课。 “蕊蕊,崔文华拖课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晚向盯着窗户里滔滔不绝崔文化默默地说道,“崔文华现在正在兴头上,我觉得我们还是课间操的时候再来吧......” “小韵!小韵!”月蕊朝坐在靠窗处的一个女孩挥动自己的左手,“小韵.......什么时候下课啊......”月蕊小声的说道。 大概是崔文化发现了月蕊动作,不过两分钟崔文华就下课走人,但在临走前,还假模假样的说道,“你们下次到时间了,就提醒我一下,我也好早点给你们下课。” “额.....”晚向瞟了眼崔文华,自言自语,“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你占了六分钟......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嗯嗯......”月蕊也应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时,崔文华走出教室后,看见了二人于是好心的上前打了个招呼,“你们是韩老师的学生吗?” “咦......崔......崔老师......”崔文华突如其来的问候,让晚向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前脚还在说人的坏话,后脚就遇见了,大多数的人都会觉得尴尬。不过月蕊倒是大方礼貌地回了一句“崔老师好!” “韩老师虽然最近生病了,但是学业你们可不能落下啊。” “是!”“好的,崔老师。”就像大多数老师一样,崔文华客套了几句学习成绩什么的,头也没回自顾自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好险”晚向长吁一口气,“要是被他听见了可就麻烦了.......” “狗狗......狗狗......可爱的狗狗”月蕊拿着一小袋牛肉干,欢快的跑向一个坐在角落的女孩,但是即便坐在角落里,这个女孩也是众人的焦点——漂亮,活泼,具有知性,是一个感觉能让人很安心的和她诉说心事的可靠存在。在这个班级不论男女,所有人都想靠近她,与她攀谈。 “那个家伙就是......小韵?长得还算......可以吧。”晚向那个看着和月蕊聊天的女孩,心中不自觉的比较了起来;长得不错,皮肤也好,眼睛好看,长发盘在脑袋后面,有些老气但还蛮好看的;要不要下次也盘盘看头发?晚向将手放在脑后,试图像秋韵一样把自己的马尾盘起。 在晚向摆弄自己头发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聚集在秋韵这个漂亮女孩的身边,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晚向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就像是童话的主角一样,“感觉好像......那些小说的女主角一样......漂亮、善良、温和、人畜无害......众人的焦点......” “喂!晚向你还呆在那干嘛?”月蕊朝着晚向的放下挥了挥手。 要不是月蕊的提醒,晚向还不知道自己是来喂狗的,只是秋韵的行为举止处处大方和善,说话温柔又有趣,不像晚向常常把话题聊得十分尴尬。或许是因为嫉妒,晚向觉得秋韵这个女孩有些许说不出的奇怪,也许这就是嫉妒吧..... “那个......”晚向鼓起勇气走入了人堆,“能给我......抱抱它吗?” “嗯......”秋韵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愉快地答应了“好啊,” “谢谢!”得到秋韵的允许,晚向像个孩子一样,从身旁的人手中接过小豆豆,“好可爱啊......个子小小的,身上软软的,只是......” 晚向觉得自己抱得东西有些奇怪的感觉,或许抱得姿势有些不对。晚向感觉有些恶心,一股异样从狗狗身上涌来,那感觉有些黏黏的...... “这狗......怎么了。”一道黑黄色的液体从晚向的身上流下了...... “对......对不起,小豆豆......尿......尿了......” “呃......” 画面一转,此时在老师们的办公室里,崔文华前脚刚一进门,后面便是三班的英语老师柳琴便热情开放的拥抱。 “崔老师......早上好啊......”柳琴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活泼开朗。 “柳老师?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崔文华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后就恢复正常了。这个名叫柳琴的女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虽然她是三班的班主任,但她完全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常常和学生们打成一片,而她的课一般排在上午的三四节和下午第一节,所以平时柳琴的上班时间是在十点之后。 “崔老师......”柳琴的声音含苞待放,但言词中却时妩媚温柔。她双眼柔情的看着崔文华这个老实的中年男人。 “那个柳老师......我年纪大了,你说话稍微注意点,我心脏受不了......”崔文华把头稍稍别了过去不敢直视柳琴。 “可是,崔老师......人家下午有事情,你那个......能不能帮我......”话还没说完柳琴那白皙的手臂便贴在崔文华身上,那微微卷曲的长发,带着浓烈的香水味在崔文华的鼻子上,嘴巴上摸索。 “柳......柳老师......”崔文华顺着柳琴的下身摸去,“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好吗......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心脏受不了。” “哦.....那我直说了”柳琴的殷桃小口欲言又止,“能不能替我......” “替你?” “代一天的课。”柳琴一脸茫然的看着崔文华。只见崔文华面红耳赤,眼角含春手地捧着自己的心窝,之前的一切全是崔文华的YY。 柳琴站在他两米开外尴尬地问道,“那个可以吗?崔老师......您身体不舒服的话......我找别人代课?” “没问题!没问题我帮,我帮!” “那谢谢......崔老师了......”柳琴道谢的语气有些微妙,这似是而非的感谢里面,夹杂了些许的不情愿。崔文华莫名地感觉自己有些卑微。 “没......没事......” 转瞬之间就到了上午第三节课的时间,这节课十班的同学们最重视的一节课。上午第三节课所在的这个时间段是学生们注意力最集中,学习效果最好的一段时间,所以很多学校常常会把重要的科目例如英语,放在这个时间段。当然学科重要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十班的英语老师是柳琴。 “喂喂喂......这节是柳琴的课” “她的课啊,要不要......逗逗她?” “好主意” “要先准备一下吗?” “别拉,太过分的话,到时候不好收场。” “咦,秦晚向你干嘛捂着肚子?”男生们在讨论时候偶然瞄到晚向正捂着肚子,样子紧张。 “没......没什么......”之前小豆豆流在晚向身上的体液,直到现在那味道和颜色都没消去。甚至说豆豆在晚向身上留下的尿骚味反倒更严重了。晚向夹着衣服装作安然无事,“我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大姨妈来了?” “喂,要是忍不住的话,就去医务室,别弄的一地血。” “是啊!别尿了一地”整个教室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 “MD,狗东西管你P事。”晚向只敢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还好班上的男生们现在还不知道狗的事,要是知道了没准笑得更讨厌。 第三节课的上课铃终于响了起来,和满怀期待的同学所设想的不一样,来上课的不是英语老师柳琴而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崔文华。 “那个......柳老师今天不舒服,所以我......给她代课,同学们拿出你们的物理书.” “咦,之前是韩老师,现在是柳老师?最近怎么回事?”很显然同学们对崔文华的到来,并不是很开心。毕竟一个五十几岁的糟老头子和一个二十几岁的漂亮女教师,他们的教学效果能一样吗? “怎么多人感冒,难道是流感来了?”针对柳老师和韩老师的请假代课,同学们纷纷集思广益,展开了自己的猜测。 “不一定是流感吧.....韩老师生病,柳老师.....也不见了?”“难道?柳老师去照顾韩老师了?” “不可能!”月蕊差点喊了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碰巧一起生病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韩老师和柳老师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 “那可不一定啊!”晚向听到了月蕊的自说自话,直接了当地回答道,“我好几次看见,柳老师给我们班的韩老师送水呢!韩老师还很开心的喝了呢。” “真的假的?”“早知道,柳老师早对我们韩哥感兴趣了。果然扛不住诱惑了.....”“什么时候喝他们的喜酒。” “送.....送水而已”月蕊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幸好同学们都在讨论着韩老师的事情,也没人在意月蕊说话时的磕磕绊绊,以及月蕊脸上那抹阴云。 “也代表不了什么......”月蕊的声音小得几乎没有。 “那算什么,我知道他们更劲爆的消息呢。”说话的是学校里的包打听,只不过他说的话里,七分真三分假,常会把一些关键性的句子给省去,导致听众们断章取义。这次的话可信度和他以前的那些谣言差不多。同学们都知道柳琴惦记着韩锦翼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三班七班十班更是把柳琴恨嫁的事情传了个遍。 “那个.....前天晚上,我还看见他们一起去宾馆呢!”“柳老师穿的衣服是不是碎花裙搭上一件浅色的衬衫,韩老师穿的是......”同学们开始对各自的臆想进行补充,一时间谣言被说得绘声绘色。 “嗯哼!”崔文华猛咳一声后警告道,“现在是上课时间,别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尽管崔文华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也好奇柳琴和韩锦翼这一档子的事,所以对于这样的谣言并没多做什么纠正,省得越描越黑还把自己搭进去。 午间时分同学们大多都去食堂用餐,只剩下晚向一人在教室,盯着教室的讲台久久不愿起身。 “韩老师啊.....你为什么要生病呢?你要是还在这,我也不用被尤玲那个贱人训,还TM请家长!我......请你个大头鬼。”晚向自怨自艾道,“啊......好烦!算了.....吃饭去了。” 在一小番的心理煎熬后,晚向还是准备起身去往食堂吃饭,只是一个女孩的身影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秋韵从隔壁班走来,手上拿着小半包的餐巾纸和一小瓶的香水,走进了十一班的教室。 “那个.....”秋韵不好意思地说道,“上午小豆豆.....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没.....没事,反正现在衣服都.....干了”晚向的表情很是尴尬,她不知道该不该拿秋韵的东西,毕竟两人不是还不是很熟。在晚向的衣服上,也就是之前抱着小豆豆的位置,那里留有几道不规则的黑色斑点,那些斑点有些类似于霉菌,组成一个眼睛的几何图案。鼻子贴近这些斑点,能很清楚的闻到像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 “对不起”秋韵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我就想给你道歉的,只是.....”话还没说完秋韵就从口袋里,随手掏出小半瓶的帕尔马送给晚向,“这香水虽然用了一些,但希望你能收下!这算是我的一点小小的歉意。” “额.....” “这香水只先把小豆豆的味道盖住。”秋韵将香水涂在晚向的衣服上,“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明天你把衣服给我,我替你洗干净这衣服。” “那.....不太合适吧......”晚向原先想要拒绝安秋韵,可对方送的香水牌子还算不错。不拿有点亏,拿了有点小家子气。 见晚向犹豫不决于是秋韵回应道:“我是小豆豆的主人,小豆豆犯下的错误,我应该弥补的!”就在这一推一送之间晚向发现了安秋韵的手臂上缠着一小圈的绷带。 “你胳膊怎么了?”秦晚向问道,“你受伤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手吗?”秋韵抬起来自己受伤的胳膊,“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伤的,就是上了堂课我就发现自己的手受伤了,不过好在现在没事了,我去找过医务室了。” “呼——那我就放心了”晚向长吁一口气,然后将安秋韵送她的香水和纸巾悄悄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嗯!谢谢。”见晚向欣然地收下香水,秋韵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 很快一天的课程就结束了,早上上课铃响起到下午结束课程,仿佛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因为需要班级值日,所以晚向是最后一个走出了学校大门的人。落日西去街道上行人们那漫长的身影,狭长且遥远。远处高楼也亮起了夜晚的霓虹灯,整个学校也就只剩下一阵凉风陪在晚向的左右,看着自己脚下被夕阳拉扯到极致的影子,晚向摸着秋韵送的小半瓶香水悠悠然的吐出了一句,“其实一个人也不错。” 晚向着着自己狭长的影子,漠然一笑,“真羡慕他们啊!”晚向张开臂膀畅游在自己的遐想中,“月蕊家里有钱能开车接送,何妙妙,孙碧柔她们几个抱团回家。只有我!只有我是那么的强大!即便是一个人也能......走完这条路。” “那是不是应该给你发个奖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晚向身后响起。 “卧槽,谁!谁在哪!”晚向虽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轻,但她觉得更多的是尴尬。晚向急忙的往身后看去,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喂?你在往哪看?我在你前面呢?”一个和晚向差不多大的女孩,正精巧的站在她的面前。女孩样子乖巧留着一头褐红色头发,外面套了件与这个季节不相称的蚕丝小背心。这背心上还有些许装饰作的绒毛,搭配上女孩的披肩秀发看上去温和有礼,里面穿着的则是一袭暖色调的连衣裙,虽然裙边较短像是人为修改过的,但这漂亮的样子也与女孩相称。 “你好?”晚向觉得有些不适,这是她头一次与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女孩的脸贴着晚向的脸。 那个距离近到晚向觉得自己都能吻到女孩的嘴唇。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个女孩的身份,但晚向能闻到女孩身上的一丝丝味道,无论她的身上喷了多少的香水都掩盖不了的味道——那种和晚向身上一样的味道...... 出于礼貌晚向还是打了声招呼。 “你好?” “嗯,怎么说呢?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女孩绕着晚向转了圈,打量了晚向的全身,她的手轻抚着晚向的肩膀,脸轻巧地贴向晚向轻声说道,“你是妖怪吗?” “你说得什么.....”晚向有些不知所措说道,“额......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哦,是吗?”女孩发现晚向衣服上的斑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有点重啊......” “味道?是因为这个吗?”晚向摸了把自己衣服上的黑色斑点,那污垢上的腐臭味久久未曾散去,就连晚向的手上都粘上了这臭味,“这些东西是条倒霉的臭狗,留在我身上的!” “是吗?”女孩将手放在身后,腰朝着晚向40度前倾,娇嗔的说道,“你可别骗我啊,骗我的话,你可是会就倒大霉的哦。” “你说些.......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啊。” “是吗?”女孩看着晚向说道,“既然那样,我就给你个忠告好了......” 女孩微笑着踱步远去,轻巧而灵动的样子在晚向脑中久久不能忘怀,就连她那远去的声音也似那般活泼。 “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呢,那我建议你赶快回家洗个澡,然后......把身上这件衣服烧了。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不干净的东西!”空气中回荡着女孩银铃般的声音,而最后一句语气却加重了不少。 望着女孩不断缩小的背影,晚向又自顾自的说道,“隔墙有耳......这话真的一点没错,......我这一天都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我的人生总是这样的不幸,不过......”晚向看着女孩远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笑容,那是个期待了很久终于如愿的笑容,“能在这里遇见了正式的缚命,也算是......难得了吧。” 晚向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鼻子,闻到了还残留在手上的味道,“额......好臭。” 难以入睡的一晚(一) 晚上约莫七点的时候秦晚向才刚刚回家,这个季节正是初夏,天色晚的比较慢,洛洛也放心晚向迟些回家。就和同龄人一样晚向也习惯在放学后,去商场、购物中心之类的地方闲逛,因为只是一个人总能够随心所欲。 “我回来了”晚向将鞋子脱下,端端正正的摆在玄关的鞋架上。 “你回来了?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过的还算开心吗?”洛洛简单的回应道。以往的洛洛会更加活泼一点。甚至是爬上晚向的衣襟,缠着晚向告诉他外面世界的见闻。 “啊......”晚向一阵哀嚎,看上去应该是在和洛洛撒娇,“洛洛,韩老师这一段时间请假休息,换了另一个老师......” “所以呢?”洛洛不还不忙的摆弄着自己新买的拼图,这是洛洛漫长的岁月里为数不多的爱好。 “呃......因为迟到,所以我要请家长了......” “哦”洛洛机械性的回答,让晚向感觉很不爽。 “给点反应好吗?能不能多赏个字” “哦......” “哦哦哦......哦你个S人头,洛洛你负责把我这事给我解决了!” “简单啊,让母猪嫂找个会变化的妖怪,到学校冒充你妈。”洛洛低头说道。 “你......”晚向停顿了一下看样子是放弃和洛洛谈论学校的事情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 “嗯,有事你就说”洛洛依旧埋头摆弄着自己的拼图,“别打扰我拼图好吗。” “洛洛.....你是想找死对吗!”晚向匍匐着靠近地上的洛洛,而洛洛依旧端坐在地板上操弄着他的拼图玩具,仿佛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不过是学校的事;用得着神神秘秘的吗?”洛洛将又一块破碎的拼图,贴在他认为合适的地方。 “那个.....我今天遇见同行了.....准确地说是正式的缚命。” “草”这是洛洛仅会的脏话,拼图碎片安静的掉落在地上,洛洛的话语中还算镇定,“你有和他们说什么吗?” “没有。”晚向昂起头缓缓地躺在地上,将劳累了一天的身体舒展开来,“那个女孩问我是不是新来的,我说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是个普通学生然后随便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那还好”洛洛眉头舒展开来。 “是啊.....那就好,还是老样子......装傻充楞.....”晚向将身子侧向一边,“喂,洛洛......你说我们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我有些烦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洛洛将地上的拼图捡了起来,“像个人一样,安安心心的吃,安安心心的喝,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晚向停顿了一会,话留在口中迟迟没有说出口,晚向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有些落寞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晚向......”洛洛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拼图碎片暂且放在一旁,先前严肃谨慎的树灵半分钟不到就像变了个性子一样,硬生生的把晚向从房间里撵了出来,洛洛黏在晚向的肩膀上甩都甩不掉。 “喂喂!今天在外面吃了些什么好吃的东西,老师又请家长了?哼,叫你晚上通宵打游戏,还不带我玩!怎么的,该吧!哦吼吼.....”和以前一样洛洛依旧是那个在晚向的耳边吵吵嚷嚷的调皮鬼。 “你个小东西!”晚向伸手想要抓住洛洛,但是洛洛的身形矫健,晚向扑了个空。 “不帮我想办法,还在幸灾乐祸,看我不抓住你,把你打成肉饼!” “吼吼2B你完了,我等会就交待母猪嫂,别让她帮你,你啊没救了,等死吧......”洛洛当着晚向的面做了一个鬼脸,随后腾空飞上了二楼。 “哎呀!妈的,小东西你给我等着!”就在晚向正爬上二楼的楼梯时,母猪嫂却拽着晚向的衣领拦下了她。 “母猪嫂,洛洛他欺负我,你怎么还帮他啊!” 母猪嫂摇了摇头,应该是听懂了晚向的话。她指了指晚向的书包,示意晚向过去。晚向走上前,发现自己的书包正吱吱作响。 “喂?你好”晚向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因为学校上课时不允许玩手机,所以晚向习惯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 “你好,请问是秦晚向同学吗?”电话的那头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性。 “你是谁?” “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月蕊的妈妈。就是我老公之前让公司的司机去接月蕊,但是司机说月蕊没在学校,所以我想问一下,月蕊是在您家里吗?” “我家?不在,我记得她应该早就回去了,我值日的时候也没看见她啊.....”晚向挠了挠头。 “那样啊......谢谢你了。”大概是因为担心月蕊的安全,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变得消沉起来。 “话说......月蕊的妈妈,声音听起来好年轻啊。” “秦晚向.....”洛洛又一把抓住了晚向的头发。 “痛痛痛!”晚向摸向脑后,一个擒拿手直接把洛洛抓住。晚向狠狠的抱住洛洛的脖子,将洛洛捧在自己的怀里,“小家伙,逮到你了吧。” “好好,你赢了。我投降。” “投降?没有投降。” “你耍赖皮,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洛洛挣扎着想要脱离晚向的控制,但却被晚向压在身下无法动弹。在一阵嬉闹过后,母猪嫂哼哼了几句,示意两人结束游戏准备吃饭。饭桌上的两人也安静了下来,晚饭过后晚向习惯性靠着母猪嫂宽大的身躯,怀中抱着洛洛,静静的看着电视。客厅的空调温度调得比较低,晚向盖上毛毯往后挤了挤。就这样晚饭后的娱乐时间从时钟的指针中一点一点的流走.....十点......十一点.....零点...... “真希望时间静止......”洛洛轻抚着晚向睡眼惺忪的面庞说道,“我们余下的一生都这样的度过,永远不要改变,永远不要再醒来......” “嘟嘟——”就在晚向睡着的时候,手机的震动声又把她吵醒了。 “喂,你好”晚向漫不经心的说道。 “晚向......是.......是我......”电话的那头有些结巴,晚向愣了一下。她清楚这是月蕊的声音,而手机却没有来电显示。 “月蕊?你怎么了?你妈现在在到处找你。你在哪?”秦晚向睡眼惺忪地说道。 “我......我们现在在学校。”电话的那头有些奇怪,月蕊的说话声时有时无,偶尔还伴有沙沙声,应该是手机信号太差。 “我们?你和谁在一起?” “啊.....小......小韵。” “那她人呢?” “她......她去买东西了,晚向快......快点来学校,今晚我......我们学校有活动。” “活动?然后呢?” “惊.....惊喜.....” “惊喜?讲道理我不是很在乎......”晚向打了个哈欠,“而且半夜搞活动......算了吧现在我只想睡觉。” “睡什么觉啊.....我们一块玩啊.....” “这么晚了,我真的不想去。” “来不来”手机的那头话语开始有些变味,“你不来也无所谓,我这是拿你当朋友才叫你出来玩的,既然不来那......算了,下次也不叫你了。” “月.....月蕊?好好好,我来......我当然来,等......等等我......啊” “嘟嘟......嘟嘟”电话的那头没了声音。 “那个洛洛,我有事情出门一下,我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开门。”晚向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家门。 “好”洛洛盯着电视昏昏欲睡,一旁的母猪嫂看着墙上的时钟上,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母猪嫂哼哼了几句,像是询问又像是关心,晚向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阴霾也藏了起来。 “我和孙月蕊毕竟认识,大不了晚上睡学校喽。” “哼哼——”母猪嫂不放心地哼了几声 “放心以我的能力这种小事能应付的来,最起码我明天不会再迟到了。” “哼哼”母猪嫂点点头,随后放心的走回了厨房。 晚向走后的几分钟,洛洛也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的那些薯片渣,一切仿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洛洛望向紧锁的大门只是平静地说道,“这个丫头总是这么不小心,连背包里被人放了窃听虫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背包里一只红黑相间的蠕虫自己爬了出来,不消半会便自燃起来,化为了灰烬。 “连三司也下作到这种地步了吗......”洛洛面无变情的说道。 难以入睡的一晚(二) “浪浪轻轻,得归我返,四四零零,是为我言,棠棠踉踉,万物谏衍......”秦晚向口念真言,脚下浮起阵阵云雾,一条灯红酒绿的街巷浮现在她的面前..... 即便是凌晨两点的街道上依旧是那样热闹,这些衣着靓丽的男男女女在这浓雾中的灯红酒绿痛饮着狂欢着,丝毫不用在意他人的想法。晚向裹紧自己的衣独自走在这绚丽的街道上,浓雾有些厚重晚向有些看不清这些人的脸庞。而在混乱鬼畜的人影中晚向似乎还听见人的哀嚎,可回头看去人群中一切正常。 “真是R了狗.....怎么一不小心往这里走了......”晚向低着头环视左右,“真TM......下次我一定要给N市的鬼市做个地图导航!”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啊......呕”突然一个醉汉凭空撞倒在在晚向的脚边,然后止不住的吐了出来。 “X!老娘的鞋子!”秦晚向瞪着那醉汉,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几个看上去是醉汉朋友的人从浓雾中走来,跪倒在晚向的面前连连道歉,这感觉就像是事先串通好的一样。 “嗯?你们这些家伙......从哪里跑出来的......”晚向稍稍后退了几步,“别以为人多了不起啊.......我不怕你们的......” “对不起,这狗东西喝多了。” “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这小子吧。” “对不起,我们马上把这玩意带走。对不住了您咧。” 这些人看上去是这个醉汉的朋友,可看他们的动作丝毫没有想扶起醉汉的样子,反倒是一点一点靠近晚向。他们的长相并不是很凶恶反而有些懦弱,但眼神中不经意间流出一丝寒意让秦晚向有些害怕,他们越是道歉晚向就越发觉得这几人不是什么善茬。 晚向本想默不作声直接离开,可没想到这几个人早就将晚向团团围住,他们面面相俱,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齐问道,“以前没怎么见过啊,您难道是刚来这地界的......” “语无伦次!”晚向再一低头看看眼脚下,这些人在街灯下是没有影子的,“X,倒了大霉.......” 晚向将手按在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上来保持自己的镇定,但是环顾四周后才发现整条街道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这些人的眼神迷离神色不安仿佛在谋划些什么。晚向心里开始盘算,如果自己现在贸然和眼前这几个人发生冲突,怕是很难离开这个鬼市了。 于是晚向大起胆子说道:“那个.......我是新来的,怎么了,看.....不起新来的吗!”因为急于想要脱身,晚向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是这个女孩吗?”顶楼上一个少年正注视着这条街道所发生的一切,“我听人说缚命都是狠角色,可这个丫头看上去总感觉不像.....”少年将轻轻摇晃起手中的高脚杯,里面的红酒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听闻说新到任的缚命中有一个是新人。”一旁的管家说道,“看她的样子应该没错了。” “新人的话”少年嘴角上翘,“正巧遇见了,那下去打打招呼也不错。”这少年的话里夹带着些许的自负和傲气。 “糟......糟了。” 街道上的人影慢慢逼近,晚向感觉到在自己的四周一股股庞杂且混乱的邪气渐渐涌了上来,褐色的雾气像水银一样漫向晚向。正当晚向想要跑路时,身体却像石膏一样动弹不得,这才发现地上的影子已经牢牢抓住了晚向的脚踝, 那醉汉将头转过180度呵呵地笑道:“喂喂......何必这么急着走呢?我们可以先坐下来谈谈嘛。” “XXXXXXXX!”醉汉那扭曲的笑脸怕是会终身印在晚向的脑海中了,“不.....不是,我是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下次......下次我们......” 晚向还没把话说完,从那褐色的妖雾气中一双爪子,毫不犹豫的地掐住了晚向的脖子,随后醉汉和他的朋友们纷纷在这雾气中消失隐去。 “别下次啊......我们现在刚好有空,下次遇见您这样的缚命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那先前几个醉汉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爪子的主人从妖雾中现形,那是一个隐秘在鼠王里面的怪物,在这些老鼠的夹缝中,晚向看见一双灰褐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缚命?不是......我不是缚命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妖怪!哥们你认错人了!” “别骗我了~”鼠王压低了声音,“味道,你身上的味道......要比其他的那些妖怪重上很多.....” “味道?老娘每天都洗澡的,再说了你身上的味道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晚向哑着喉咙说道。 “哈——”从老鼠的缝隙内飘出一股黑气恶臭难闻。 “我XXXXXXXX,你说话就说话,别故意呵气我.....呕——”秦晚向胃里的晚饭几乎全吐了出来,可即便是这样秦晚向也要强忍着恶心与它周旋。 秦晚向将右手放在身后作捻诀,嘴里开始和这鼠王谈天说地,从女娲创世讲到五帝定伦,再从三皇盛世讲到群雄逐鹿。 可时间拖得越久来街道上的“人”就愈多,看客们渐渐涌了上来。这一下秦晚向是真的慌了神,手中的捻诀做错了好几回。再看那些行人的样子、或喜或怒、身弯曲背。不过它们身上的皮像挂在衣架上的毛毯那般落下,随后他们簇拥着纷纷贴近了晚向。 “一个还能对付.....这TM一群.....卧槽......起码有上千个妖怪啊.....”晚向这时有些绷不住了,她的双脚整个就软了下来,好在那个鼠王掐住了她的脖子,才没让完全摊下去。 “来.....让我们看看这位......新来的缚命,有多大的能耐......”一个女妖把她那流着涎液的头颅从晚向的身后绕了过来,这腥臭的唾液像是下水道一样,满口的利齿以螺旋状排列在这怪物的口中,利齿上一些新鲜的血迹,这应该是上一个受害者留下的吧。 那头颅和晚向四目相对,利齿上的血液在晚向的眼中摇动,“我该从哪个地方吃起呢?真是个难办的选择啊。”怪物的淫笑着将口中的唾液溅到晚向的脸上。 “大姐,我能选个死法吗?” “嗯.....”怪物思忖了片刻后说道,“你想怎么死?” “老死——”秦晚向话音刚落,女妖与鼠王的的身上便长出了大片的冰晶。 “臭丫头你!”两妖话未说完就结成了一块冰疙瘩,秦晚向一脚将这二人踢成粉末,群妖见撞纷纷上前,就在它们准备将晚向生吞活剥时。一柄飞刀正中其中一个怪物的脑袋,顿时鲜血四溅。 “啧啧,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在街角的尽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摆弄着自己的飞刀,在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位年逾五十管家模样的老者。这位管家将手中的飞刀打磨得闪闪发亮,恭敬地递给了少年。 敢在妖雾鬼市中英雄救美的少年,其能力想必定有过人之处。只见这少年抬手几刀,远处的几个妖物便应声倒下。街灯那昏暗的光亮丝毫无损少年那帅气的脸旁,手臂上纹着一只蝙蝠样的图腾更是凸显其身世非凡;身上的短袖T恤上印着的那颗红色骷髅头,仿佛正盯着在场的所有妖物。妖物们被这少年的英雄气,震撼住了久久不敢行动。半响之后这少年才开始发话,“在场的各位兄弟们?能不能卖我给面子?放了这姑娘?”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知死活的妖物刚把话说出口,就被少年身旁的管家一拳打倒。 “好.....好快的速度......明明隔了有二十米的距离,居然一瞬间就......”晚向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少年瞟了一眼管家,左手一挥示意管家退后,看着这众多的妖物少年没有丝毫胆怯,“在下——隐飞,不知各位能否卖个面子。”少年话音刚落,整条街道上的妖物们都不再安静了。 “蝙蝠会的隐飞少爷......” “我的天啊!这女孩子什么来头居然能请到,蝙蝠会的隐飞少爷来救她?” “真的假的,这女孩太走运了,蝙蝠会的隐飞少爷居然来救她了,好羡慕啊。” 街道上的妖物们议论纷纷,一些看上去是女性的妖怪甚至还好心地给晚向做起了科普,“你知道吗?隐飞少爷是本市最大妖帮,蝙蝠会会长的儿子,人送外号——蔷薇隐飞,独秀一枝。”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躺在晚向脚边,就刚刚被隐飞飞刀爆头的妖怪们甚至也还了魂,起来对着晚向大肆吹嘘隐飞,“隐飞少爷不单帅气勇毅,而且妖力强大!像一些杂碎妖怪,单单看到隐飞少爷就会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当场死亡!” “额.....你不是死了吗?”晚向看着这颗头颅尴尬的说道,“还有......我好像也没问这个什么少爷......你们和我科普这么多,这样合适吗......” “额......别在意这些细节.....”这颗头尴尬地倒了下去。 晚向:“额......” 在隐飞少爷自曝身份后,这些妖物也都识相的自己退下,原本厚重的浓雾也渐渐消失,凌晨的街道上再次安静,大街上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你真走运,还好在鬼市里遇到了我。不用谢我,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还是可以开车送你一程”隐飞打了个响指,一辆加长轿车从街角的一侧缓缓驶来,“想去哪?” “额.....那个,我晕车。”晚向有些尴尬的说道。 “没事!老杨叔车技很稳的” “那也不用,反正我从鬼市那里走,也花花不了什么时间。”晚向想再次拒绝了隐飞的好意。 “喂!妹子,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能不要这么敷衍好吗!” 可晚向却直接给隐飞一个白了眼说道,“呵呵......那还真是谢谢您了” 作为N市第一妖帮的大少爷,隐飞无论在哪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明显有些压不住火了,将一柄飞刀径直地贯在地上喝道:“你算.....个什么......”还好管家老杨即时出手止住了隐飞,接下来的话才没有说出来。 晚向瞥了一眼隐飞,语气平淡说道:“你说我?”晚向回头看着隐飞,用手指了着自己“我不是很懂车子什么的,所以我觉得自己走路,要比坐人家的车来得比较稳妥一点......再说了,你应该是半妖吧~” “是又怎么样......”隐飞对晚向的热情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很少见而已啦.....”晚向转身离开,她话语的态度其实并没有很轻蔑或者很嚣张,可这种轻描淡写式的嘲弄与轻视却更加让人厌恶。 “不识抬举!”隐飞彻底压不住自己的怒火,这名少年双眼的瞳仁放到最大,妖力不自主地驱动手上的飞刀,他要让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看看自己的本事!隐飞的眼眶中瞳仁逐渐发黑布满整颗眼球,在雾气的笼罩下隐飞的妖力似有似无,数把闪着寒光的飞刀如同子弹般飞速的朝着晚向驶去,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自大的家伙切成碎块。 晚向应该是听到这飞刀在风中的呼啸声,口中念念有词驱使体内咒力。可还未等晚向念完咒文,只见管家老杨半跪着在晚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名片。 “这位是隐飞少爷,本市蝙蝠会会长隐岁的儿子,这是会长的名片......虽然少爷年轻气盛,但有些事情还是希望您能多考虑一会。” “额......那个谢谢?”晚向对这个老者的行为明显有些措手不及,但看在老者的还算礼貌,晚向还是接过名片,举止虽然不是很标准但也算得上恭敬。 “那就好”管家老杨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转头又步履沉重地折返回隐飞的身边。晚向这次回头看了眼隐飞和老者,只见那老者背过去的手中握着三柄刚截下来的飞刀。 “卧槽~好厉害啊......”晚向看着管家老杨的背影说道,“这个老头年纪这么大手脚还挺灵活的,看上去不好惹。” “杨叔?我......”隐飞看着漫步走来的管家,头脑中的余热很快就消散了。清醒下来的隐飞看着管家老杨手上的飞刀,才发觉自己险些铸成大错。惊恐之余隐飞直接瘫坐在地上。 “好......好险,我差点就和新任的缚命动起手......” “没事,这不是拦下来了吗。”管家拍拍隐飞的肩膀,管家轻描淡写的说道,“可能是新任的缚命不是很喜欢这个套路” “老杨叔......你不是说这招我爹也用过!为什么我就不行呢!”隐飞委屈的看着管家老杨。 “话虽然这么说”管家安慰道,“但凡事总有例外。而且那些妖怪的演技的确.....一言难尽。要想让新来的缚命和我们走一路,恐怕还是要花一番功夫的。” “可是父亲给我的时间太短了!”隐飞的话语中透露着急躁。 “少爷先别急。”管家老杨拍了拍隐飞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来日方长,我们只要比沅家的手脚快.....就够了。” “真的吗?” “相信我”老杨头目送着晚向消失在另一片妖雾鬼市之中,随后缓缓说道,“我保证这位新来的缚命,很快就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 难以入睡的一晚(三) 所谓的鬼市是那些在人间流浪不肯回到妖域的妖怪们,所创造的另一个相对独立于人世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妖物们能不受人世间的束缚,理论上通过鬼市妖物们可以到达人世的任何地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鬼市只能在晚上开放,而且必须依托于人世间的正常建筑,一旦所依托的建筑破损毁坏,那么整个鬼市也就瞬间荡然无存。 正是因为需要依托于人世界的建筑,所以鬼市的建筑也常和人世界的建筑大同小异。偶尔也会有普通人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妖怪们骗入鬼市之中,然后被当作妖魔们食粮。 至于鬼市的占地大小则取决于鬼市内妖物的数量和妖力,妖力越强鬼市占地越大,妖力越弱反之占地越小持续时间也就越短。通常情况下鬼市四周会被雾气所包围,这些雾气是妖怪们妖力的具象化。这些妖雾一来是作为分割鬼市和人世的界限;二来也是告诉那些方士和修行人,这是妖的地盘,不要多管闲事。 晚向作为替补缚命虽然常犯迷糊,但对于N市内所有鬼市的方位地点还算清楚,通过鬼市晚向能很快赶到学校,如果不是因为鬼市白天不能出现,晚向肯定每天走鬼市去学校。 越过一层层的浓雾,晚向走到另一群妖怪们所设下的鬼市。这里的鬼市要比先前的鬼市正常得多,同样的街道同样的房屋,只是这里的居民不是人类而已。 大街上妖物们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来样貌,这便是“牛头马面谈风生,伶俐兔子讲营收,猪象异类酒长饮,宛如一片太平世”。除了住民不是人类外,这个鬼市和人世几乎没有一丝差别,单看氛围这条街道显然要比先前的那条街道来得安全得多,晚向走在这条街上不再像之前那样把自己紧紧裹住,反倒随心所欲了起来。 看着街道上叫卖的各种美食晚向腹内的馋虫开始骚动了起来,先前看着那些恶心的怪物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得差不多了,加上这又走了一段路肚子又饿了起来, 晚向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三点过十分,我白天来学校坐地铁起码要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晚向推算起自己的赶来学校的时间,“晚上坐计程车的话,虽然没有堵车,但按照正常的出行路程,现在这个点应该也要个四十分钟......”晚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现在离四点二十还有半个钟头左右......所以呢......管她们呢.....我先搓他一顿,再去学校!” 不同人世的美食,在鬼市中妖物们常有些叫卖自家特产的习惯。既有产自妖域西南处的清臜庵骨肉,来自北方的油炸无叶瘤,更有妖域雪道那片极寒之地的洞顶人鱼肉,这些奇珍美食怕是少有人能享用。 晚向走进了一家还算红火的小店,说是小店但那只是人世间的店面而已,鬼市内的东西大多另有乾坤。饭店的门面很小,从外面看去大概只能容下十个人的身位,玻璃门上还贴着“旺铺招租”。招牌上零零散散有着七八个小蛛网,原本五个字的招牌,因为年久失修只能模糊地辨别出“私房菜”三个字。 “看样子这店,在人世不咋地;反倒在鬼市是红红火火。”晚向透着小饭馆的玻璃门,很清楚地看见饭店内各色妖物齐聚一堂有说有笑,吃得东西自然也是天南海北各有不同,人世的东西,这家小店叫卖的尤其多。 穿过玻璃门走进这家小店的内部,晚向这才发现,这个小店内部乾坤颠倒,阴阳逆转。外面是残破不堪,内部却金碧辉煌。店内三个雕刻着巨蛇的大理石柱耸立在店内大厅。它们呈三角形排开,贯穿着整个内部空间。而这店内上上下下约有七个楼层,每一层楼都有二三十个房间,个个房间都是雕栏玉砌。 而店内大厅则三三两两排着几个圆桌,这些圆桌每个足有四米见宽,高度也有三米左右;紫檀木的桌面上还摆着一些凉菜,这些桌子应该是专门款待那些地位尊崇的客人的把。在这七个大桌子下,摆放着二十几个正常大小的八仙桌。每个桌子都有三四个妖怪在哪喝酒聊天。 店内空间虽然不算特别拥挤,但也远谈不上舒适。晚向慌慌忙忙地从妖怪们中间挤了过去,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小桌,独自坐了下来。 “您好,请问您要点些什么?”一个看上去是服务员的妖怪走到了晚向面前,样子倒是十分热情,“我们今天可是来了不少新的菜品啊。” 这个服务员在妖怪中是属于长得比较像人那类,他头顶长有一对宽大的鹿角,虽然是雄性但却长有人类女性的脸庞,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则是梅花鹿的身子,单论长相这妖物也还算清秀,只是在脸上还明显留着一些没褪去的绒毛,这些呈黄褐色的绒毛像斑纹一样散布在眼睛和耳朵的附近。 晚向随手将桌子上的菜单打开,红焖鸡、清蒸羊羔、牛油蛤蜊.....各种美食这菜谱上应有尽有。只是在略微翻阅了菜单后。晚向觉得有些奇怪,这家饭店他们菜谱里的菜品居然多是以白银一类的贵重金属来计价,很少有用人界货币来结算的菜品。只要在人界,即便是在鬼市妖怪们所开设的饭店和商铺,也必须践行三司所立下的规则,以人界货币进行交易。在鬼市的饭店极少有金银计价的货品,除非有妖怪不守规矩买卖一些不该买卖的东西...... 晚向打量了一会服务员后,想了一会尴尬地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人界的钱,没有带金银有没有单用钱来结算的菜?” “没事在后面几页,有单用人世纸币结算的菜”说完服务员便热心地翻开了菜谱,给晚向指出了那几页。 “好奇怪?为什么其他的商铺,都是用人界的钱来买卖,你们却多用金银来结算呢?” “一看您就是潜心修行的妖怪”服务员给晚向倒了杯热水后说道,“最近这些时候地方不太平,很多商店都不敢收人界的钱。” “不太平?我看你们饭店里不是挺红火的吗?也叫不太平吗?” “这您就不知道了......”服务员小声地说道生怕被别的妖怪听到,“原来管这几片地界的缚命在最近的这一年里,陆陆续续都不见了踪影就连他们住处里的东西,也都被人拿的一干二净。” “不见了踪影?是不是死了,毕竟缚命的仇人多横死街头也是可能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服务员耸耸肩,“反正我们这几片地界领头的大妖怪都缩着尾巴等新到任的缚命,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新来的缚命,毁了那辛苦几十年的基业。” “可那和你们收不收人界的钱币有关系吗?” “这你可不知道了,我们这些商铺也多是那几位大妖怪资产,要是他们被缚命赶回老家,我们恐怕也得跟着滚回去了。” “哦.....”晚向恍然大悟,“所以你们多收金银,怕人界的钱到了妖域变成了废纸。” “没错。” “不过......”晚向将点好的菜谱递给了服务员,可话始终留了一半放在心里。晚向看着先前老者递过来的名片,心里一下子也就有了底。菜色上齐在大块朵颐之后晚向打着饱嗝走出了这家小店。 而另一边服务员正收拾着晚向的碗筷,一个声音悄然问道,“我要你说的,你说了吗?” “老板......我......我都说了。”服务员很清楚这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正是这片鬼市的主人,沅家的话事人——沅猎。 “您要我说的......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服务员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它瞄了一眼饭店角落处的厨房,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 沅猎听到了服务员的报告,停顿了片刻后便说道:“那就好,下去忙你的吧。” “知道了!老板......”服务员迅速地将晚向的餐具送往后厨。 “是那个女孩吗?”沅猎的喉咙里发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一个躯体两个灵魂,现在沅猎喉咙里的这个声音要比先前温柔许多但也更加狡猾,“半年前从烟花会上逃生的女孩,如果让它们知道她还活着我们可就难办了。” “没事......先留着这丫头吧,没准哪天能派上点用场。”沅猎看着将餐具推向后厨的小妖不在意地说道,“反正想要她的命随时都可以......” 推开后厨的大门,整个空间排满了各种食材,有死的也有有活的,一些低级的兽类在止不住的哀嚎,他们看着同伴被千刀万剐却不敢移动一步,生怕下一个会是自己......当然作为鬼市,这里的食材除了动物以外也有不少是妖怪。 “怎么还不来啊......”月光下秋韵在教室里一个靠着窗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她静静地坐在课桌上,素麻色的裙子在狡黠的月光下亮着青色的光,“缚命大人......” 难以入睡的一晚(四) 在深夜的月光下,整个N市三中都透露出一种诡秘的氛围。白天作为学校的三中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可是到了晚上整座学校几乎没有一个学生,教学楼也罢实验机房也罢,校园内的廊道里是静的可怕,就连门卫赵伯也早就下班回家了。 除了附近一家酒馆还在开门营业外,半夜两点整条秩学路都没有一个明亮一点的灯光,就连马路上的街灯都是忽明忽暗的。 “可能......晚向在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吧......”月蕊战战兢兢地坐在教室门口的位置,时不时的看着月光下的秋韵。 在凄冷的月色下,秋韵的神色显得格外迷离,素麻色的裙边在月色下一点一点渗了出来。 “没道理啊.....”秋韵娇嗔了一声,“正常来讲.....秦晚向早就该来了,毕竟作为缚命.....连鬼市都不敢走,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喂,你们是不是好朋友啊?”秋韵从课桌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靠近月蕊。 “我和她只是同桌而已......”月蕊往后又挤了挤,“只是她和其他同学关系不好,才显得我和她很熟!” “是吗.....”秋韵的脸紧贴着月蕊的脸,秋韵沉重的呼吸声压得月蕊喘不上气。月蕊将自己的身子又挪了挪,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是教室的墙壁,现在月蕊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那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没用了?”秋韵秀气的脸上顿时多出十几道疤痕,中一颗颗眼珠从疤痕绽开,每个眼珠都有硬币大小死死地盯着月蕊。 “我.....我......我再打个电话给晚向!不.....不要吃我.....”月蕊的声音因为惊恐越来越小,就在秋韵准备动手时,晚向不早不迟地刚好赶到。 “月蕊——秋韵——你们在哪?”晚向在自己班级教室的门口四处张望。可是环顾整个楼层,没有一个人影。 “啊.....真是走运.....”秋韵停下了手上的事,长满眼珠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月蕊的脸,一股滑腻的恶心感迎面涌来。此时月蕊和秋韵的脚下泛起一阵青色的雾气,在两人的脚下盘旋了一会后四散开来。秋韵踏着脚下的轻雾,脸上和手上的眼珠逐渐合拢消失,在疤痕完全消失前,秋韵回头看向月蕊微笑着说,“等等我,马上就来......你可别走哦......”。 惊魂未定地孙月蕊抓紧自己的手臂不敢说话,鬼市的浓雾时隐时现,不过半会在这凄清妖雾之中,月蕊仿佛看见两个人形正朝自己走来。人形越来越明显,秋韵微笑着领着晚向走来。晚向的样子有些木讷,似乎没有注意到弥漫在自己脚下的青雾。 “晚向同学”秋韵径直地拉着晚向的左手,将她安插在一个靠着墙的的位置,“今天上午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事情?” “啊.....真健忘”秋韵的手臂轻轻靠向晚向的喉咙,俯耳低语说道,“就是小豆豆的事情啊。” “小豆豆?” “你忘了小豆豆在你身上尿了一泡呢!哈哈哈” “是啊!你不说我还忘了.....有这事。哈哈”晚向也跟随着秋韵的节奏笑了起来。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月蕊,蹑手蹑脚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喂喂!”月蕊的举动立马就被秋韵发现了,“我们今天的事情,可少不了蕊蕊你呢!,你怎么能先走掉呢?” “你!”月蕊听到这话后脸色变得铁青,“你.....你不是说,只要我把晚向叫来,就......能回.....回去了吗。” “是.....是吗?”秋韵的胳膊狠狠地勒紧晚向的喉咙,“哎呀~我骗你的......”刹那间秋韵的脸上身上睁开数百只眼睛。 “我们....我们...说好的,你说过......”看着秋韵变化后的样子,月蕊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发抖,可即便是瘫坐在地上,月蕊还是想要和秋韵争辩些什么。月蕊的言词有些混乱,她抱着自己的头,着了魔般地看着秋韵身上的眼睛念念有词,“你答应过我,只要秦晚向来了,你就放我走......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的天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妖怪说的话你也会信?”秋韵的手臂又加大了些力度,身上的眼睛全部牢牢地盯着月蕊,“别怕等会就轮到你了哦~” “咯吱”从晚向的肩膀上撕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缝,一道凉气从晚向的身体里冲出,在晚向的脸上浮现出几道荧绿色的咒文。 “妖术?”秋韵疑惑的看着自己勒住的东西,荧绿色的咒文在晚向的身体里不断扩大,原本洁白的皮肤在咒文的作用下开始变得透明,衣服的鬓角开始发白。此时的秋韵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勒住的人,不过是秦晚向使用妖术所制造的假身而已。 “糟了......”秋韵的手臂已经被牢牢地冻在这具冰雕之上,手臂上的眼珠也因为温度原因逐渐闭合,不过半会秋韵的全身都被冰晶覆盖,话痨样式的安秋韵也顿时没了声音。 “能动吗?”晚向从教室的另一侧摸进来,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月蕊。 “晚向你怎么才来......”月蕊带着哭腔说道,“你再晚一点,我就要被这妖怪吃掉了!说完便紧紧抱住了晚向。” 晚向扯着月蕊的手臂说道,“怕什么?我现在不是来救你了。” “啊.....真是谢谢你了。”月蕊的声音猛地一下变沉,刀削般的指甲直接刺入晚向的肩膀。 “X!”感受到疼痛的晚向一把推开了月蕊,连退三步后秦晚向半蹲在地上,右手捂住自己的伤口,那流出的血液将淡绿色的衣襟活活染成深褐色,“毒?”晚向撵了一把伤口,手上的血液散发着异常的邪气。 “哎呀呀~差点就取了你的小命了。”孙月蕊的脸上也张开了数十个眼珠,“还好没把这小丫头吃掉,看样子这小丫头还是有点用的......”月蕊舔了一下指甲中的血液,“嗯?味道好奇怪啊,看样子应该有点难对付......” “喂,我听说这片地界的缚命集体失踪,请问一下是你干的吗?”晚向捂着肩膀说道。 “哟~消息蛮灵的吗,比之前的那几个要聪明点,不过......” “别不过,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晚向盯着月蕊的样子说道,“能把这片地界的八个缚命全都干掉,您一定是个狠角色吧。” “真会说话~”月蕊捂着自己的殷桃小口念道,“虽然我很想说没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但是呢~我不能独占这样功劳。”被附身的月蕊一步步走进晚向. “那么说......除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喽?”晚向的口角中渗出褐色的血液。 “这个......就和你无关了吧。”孙月蕊微微笑道。 “说嘛,你就当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好奇心吧。” “将死呢那就快点死,别多问些不该问的,你这样让人家很惆怅的呢~”孙月蕊三步并做两步,那尖利的指甲瞬间刺穿了晚向的躯体,可就当月蕊刺穿晚向的那一刹那,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啧啧,上过一次当还不学乖?果然,下九流妖怪就是杂碎,一点脑子都不长的。”晚向被刺穿的躯体变得逐渐透明,整个空间都是晚向那那厮嘲讽的笑声,荧绿色的咒文从这具冰雕上一点点蔓延到月蕊的身体中。不过半刻,月蕊的全身也被冰晶覆盖。可这一次月蕊身上的眼睛却没有因为温度的下降而安宁下来,反而更是气恼,遍布月蕊全身的眼睛每一个都怒目圆睁,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眼角处的甚至还留下丝丝的血迹。 “可气!可恼!”一阵怒吼,将覆盖在月蕊身上的冰晶全部震碎,“下九流?你看我不把你剁成肉泥!”说罢被附身的月蕊张开全身的眼珠,将邪气传导到这鬼市的每个角落,除此之外,这些眼珠还操纵着体内的妖力,试图将早被附身的秋韵召回身旁。可任这妖物如何施法,秋韵都无任何回应。转身看去原本被晚向冻结在教室死角的秋韵,现在已不知去向,地上只留下一颗用于控制秋韵的眼珠。 “该死!该死!”月蕊身上的妖物更是恼怒,可过了一会却又自顾自的笑了出来,“想走?哼,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谁幻化出来的鬼市!” “啊哈哈!”一阵癫狂而又凄厉的笑声传遍整栋大楼,大楼内所有墙壁,柱子,桌椅,乃至楼梯地板都睁开了一颗颗眼珠。 “真是麻烦!”晚向架着昏迷不醒的秋韵躲在离月蕊稍远处的楼梯口,一阵剧痛涌上心头,“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晚向咳出一捧毒血,不禁叹息道“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来.....救她们的。” 迷迷蒙蒙中晚向有些许睡意,闭上了双眼小憩一下,而此时安秋韵却张开了双眼...... 难以入睡的一晚(五) 凌晨三点天空中那轮弯月越发明亮起来,或许是周围的星辰太过黯淡,崔文华盯着这轮新月,感觉自己的酒也醒了大半,漠然叹道:“哎.....我这一辈子真不知所谓......” 三中的左侧,有一家名叫“金龙池”的小酒馆,学校里的老师们,如果第二天没课的话,常会在这家小酒馆一齐聚会联络,崔文华因为先前和柳琴换了两节课,碰巧遇见了晚上值班的副校长刘科,于是二人相约在这小酒馆一块喝酒聊天。 酒桌上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凌晨三点两人才醉醺醺的离开了这家酒馆。一路上崔文华和刘科有说有笑,谈起年轻时候的趣事刘科兴致便高涨起来,见此崔文华默默地动起来心思。 “那个.....刘哥......我听说最近,学校在评那个.....什么职称,我想我这......” 听到崔文华的话,刘科将自己那早就歪在一侧的假发扶了回去,“老崔啊!这个吗......” 刘科浑身酒气地拍着崔文华的肩膀说道,“真心不是......我这副校长不帮你......你也知道我这副校长怎么来的,你那评职称的......真的我有心无力,妈的!这G学校,一个正校长,B的5个副校长!几个人都盯着那老东西的位置呢,我现在真的腾不开手......” “老刘没事!”崔文华扶着这中年男人的肩膀说道,“这职称什么的,我现在真的不是很看重......毕竟年纪也大了......很多东西也都看开了。” “那......那就好......”刘科信誓旦旦地说道,“等......等我再过些日子......我一定!......一定帮你把,那职称弄到手!信我!信我!” “我肯定信你!” “那明儿这酒......” “肯定还是我请!”崔文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更是没着落了。 分道扬镳后,崔文华独自一人又走回了学校。看着学校里那一栋栋的教学楼,崔文华一时候感慨万千,二十三年前这座学校刚刚建起来的时候,他就在这教书。学校里的领导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学校的生源好过也差过。即是在最难熬的那些年,崔文华也没想过离开这学校,去另谋他路,再回想起自己教过的那些学生,有考进清华北大的,也有辍学回家的,但不论如何自己总是为学校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二十三年的时间啊!整整二十三年的青春连个P都没留给这个中年男人。 “那些资历浅还评上了!我TN的......”崔文华苦笑道,“哎......我这辈子真不知所谓,还不如死了算了......”正当崔文华打算踏进学校大门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叫住了他。 “请问这里是N市三中吗?” “没错......但你们是谁?”回头看去一个西装笔挺管家模样的老者和一个衣着光鲜却是混混模样的少爷,并排站在崔文华的身后,而一辆高档轿车则停在他们的左侧。 “这个你过几天就知道了!”少年有些傲气地说道,随后打了个响指。 “啪嗒——”一声崔文华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在浑浑噩噩的一小段时间后,崔文华竟然又回到了金龙池的酒桌前,在崔文华的面前又整整齐齐地码着好几箱啤酒。 “什么情况?我不是已经喝过一轮了吗......”崔文华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两个空杯说道,“怎么回事......老刘......” “不好意思,我不姓刘我姓杨您可以叫我老杨。”和崔文华说话的人是先前那个老者,这位老人彬彬有礼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坏人。 说着老杨从自己座下拿出一小瓶的玉冰烧,混着啤酒倒入崔文华的杯子里。 “我刚才看见您倒在学校的大门前,附近也没什么旅店,就先委屈您在这和我再喝个一两杯,等我们办完事就送您回家。” “回家啊......”崔文华举起自己的空杯默默地说道,“......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而在学校的大门前,隐飞看着笼罩在学校上空那时有时无的妖雾气,不屑一笑,只见那少年英气勃发,念动真言驱动着自己体内的妖力,将隶属蝙蝠会的妖怪们一一召来,随着仪式的进行,隐飞身上竟显出类似青褐色的雷电,随后大喝一声:“尔等还不速速前来!”大片的雾气不知从哪处漫来,不过多时隐飞的周围竟是些怪诞畸形的东西,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这些异怪隐藏在黄褐色的薄雾之中,面目狰狞,手舞足蹈,大片脓液在它们的嘴上涎着,皮肉上长满了脓瘤污秽,比那烂蛤蟆还恶心,这些妖怪虽说奇形怪状,可对隐飞却都毕恭毕敬,一个个跪倒在隐飞的脚下。 “敢问少爷要吾等作甚?”一个资历较老的异怪先口问道。 “看见这学校的雾了吗?”隐飞一指学校上空那素麻色的妖雾,“找到这鬼市里的妖怪,杀了它!” “谨遵少爷之命”接下隐飞的命令后,异怪们纷纷化为雾霭潜入学校。 鬼市之中,苏醒后的秋韵正抱着昏睡的晚向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地方......” 安秋韵与秦晚向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有些像是教学楼三楼的一个楼梯口,那楼梯原本是用作教学楼的紧急通道但因为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到楼房面积,所以整个楼梯口都比较狭窄仅能容纳三个人的身位。 安秋韵环看四周,这楼梯口有些地方居然长出了一个个眼珠,这些眼珠仅有玻璃球大小,不断转动像是要寻找些什么。安秋韵想要凑近些观察这些东西,但一堵若有若无的屏障却阻碍了她的行动。 “这个是什么?结界吗?”安秋韵抚摸着这堵屏障,躺在她怀里的秦晚向却忍不住咳嗽了出来。 “喂......秦同学......”秋韵轻轻地摇晃着晚向想要叫醒晚向,可是晚向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意思,直到安秋韵摸到晚向手臂上的伤口,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褐色的浓血染透了晚向的内衣,秋韵紧紧抱着晚向的身躯发现她整个人的体温都在开始下降。 “秦同学......秦同学!”秋韵更加猛烈地摇晃起秦晚向试图将她叫醒,但这时一个哀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晚向,小韵你们在哪呢?不要在躲了......人家可不是很有耐性哦......”只见月蕊从楼梯口缓缓地飘来,整张脸上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玻璃球大小的眼珠。 “蕊蕊......”秋韵捂住自己的嘴巴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你们在哪呢——” 孙月蕊的声音越发尖利,脸上的眼珠开始无序的转动,她的身体飘浮在空中一点点地靠近两人,就在孙月蕊的身体快要接触到这二人的时候,一个转身却又从秋韵和晚向的身旁擦肩而过,秋韵的脚往里挪了挪生怕触碰到这个怪物。离得越近安秋韵就看得越清,那些玻璃球大小的眼珠实际上是一个个的妖虫,附着在孙月蕊的身上。 在看见月蕊的手臂上那颗颗蠕动地虫矢的那刻,安秋韵感觉死亡从未离自己这样的近,她放缓了自己的呼吸,而这些蠕动的家伙像臭虫一样令人作呕。孙月蕊飘然而过,安秋韵甚至闻到了那些虫子身上中所散发的恶臭。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很久一样。 月蕊离开后的一会秦晚向也渐渐苏醒了过来,晚向捂着流血的伤口说道,“好......好疼啊,能不能多让我睡一会......” “秦同学!你终于醒了.....”秋韵激动地抱着晚向,“我好担心你醒不过来!” “怕是不怕,只是你抱的我好紧我有点透不过气.....”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秋韵将晚向轻轻放开。秋韵的胸口像是一个松软温暖的香枕,晚向躺在秋韵的怀中还时不时传来一股秋韵的体香,可当她将手放在自己胸前,才发现自己和秋韵的差距有多大。 晚向:“.......” “你怎么了秦同学?” “没......没事,只是胸口有些痛而已......” “痛?” “对,一往无前的那种痛......” “那要给你打120或者揉一揉吗?” “要是能揉大的话,我早就揉了....” “秦同学你在说什么?” “我.....我说120可以得打通的话,越快打越好......我有些难受。”一股焦灼感涌上晚向的心头,“呕”淡褐色的毒血从晚向的嘴里吐出。 “晚向同学!你要坚持住!......我......我马上就.....”秋韵掏出手机拨打120,可这时才发现手机也好,手表也好,几乎所有的电子产品都出现了故障。 “你还真打啊......鬼市里人的东西除了钱以外,都是没法用的。” “没法用?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拿钱贿赂她吗?” “好主意,我们可以考虑看看.......呕”晚向喉咙里又是一阵酸痛。 “救我......秋韵晚向救我!我现在身上好痛!你们在哪!”月蕊低声**,身上那一颗颗的虫尸感觉像是镊子那样一点一点的夹碎蚕食月蕊的皮肉。 “真可怜,要是秦晚向救的是你就好了,你现在就不会这么......惨了。”附着在月蕊身上的妖物缓缓说道,“哎呀,不是我说风凉话,要是她们两能乖乖去死的话,也许我还能放过你呢......” “你不是说,我们都要死吗......”月蕊试图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是吗?”妖物呵呵一笑,“痛快的死怎么也比这活生生地凌迟要好上太多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真是迟钝啊,你还没有感觉到吗?你身上这每一寸的疼痛,都是我在咬你,再多等一等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的痛了。” “你到底要怎样.....”孙月蕊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哭腔“你说的我都做了,我...我现在只想回家......” “回家?你别做梦了,只要你在我的手中......这辈子都跑不了的。” “你......”月蕊的声音又慢慢的微弱下去了。 “哎呀呀~真替你不值,她们两个只要等到天亮,我的鬼市消散就能跑掉,而你却要被我......残噬而死。” “我不要!我不要死!” “你是不要死?还是觉得一个人死不甘心呢.....”从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珠中,伸出几丝触须。 “你......你要干什么?” 触须钻入月蕊的眼中,那附在月蕊身上的妖物此时低语着,“反正要死为什么不多拉两个垫背呢?反正这事......她们也脱不了干系。” “不......不要......”月蕊本能地想要抗拒这妖物的侵入,虽然身体被妖物控制住,可月蕊仍能控制自己的大脑和五感,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疼痛,还有家里那些高床软枕和锦衣玉食月蕊又松懈了下来。 “来吧~让我看看你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月蕊的气劲用完做不了任何挣扎,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成为那妖物的傀儡。 难以入睡的一晚(终) 自天地初分女娲创世以来,这人世、妖域便有“乾坤震巽艮离兑坎”这八法。人也好,妖也罢,都逃不出这八法的掌控,而八法之外,又分有“休生伤社,景死惊开”这八门。人世的风水常按八法八门来卜算吉凶,鬼市的妖物自然难逃这八法八门。 “法”为规“门”为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鬼市会因妖物自身属性,开有“休生伤社景死惊开”这八门,其中生门是鬼市的重心也是入鬼市者的生机。只要锁住鬼市生门,那鬼市中的所有,包括设立这鬼市的妖物都无法逃脱,只能被人当作瓮中之鳖。话虽如此但是想要找到这生门可是难上加难。 一难:难的是“不修五行、不学乾坤、不入法门、不敬儡神”;凡夫俗子最难,难的是得见生门。 二难:难的是“乾坤倒转、阴阳错乱、有实有虚、幻幻迷踪”;难的是修为浅薄者、根行不深者。他们难的是拨迷驱雾,怕走错了生门,进了死路。 三难:难的是“千瘴千魔、万妖万毒、积邪累恶、难逃魔掌”;难得是功法大成者、道行深厚者。他们难的是双拳难敌四手,怕的是行差踏错,一旦步入魔障,多年修为毁于一旦。 先前隐飞派出的异怪们多数把守这鬼市的兑位,另一些则镇在鬼市离位。这鬼市妖雾呈素麻色,略有些青绿,而万物中、五虫中,唯有蛔虫和腐蛆与之体色最近,可见这妖物多是寄生于它人的虫尸,哪怕真身不附在寄主身上,也会藏在这鬼市的兑位,以便施法和逃脱。 异怪们所化的雾霭,纷纷聚拢在鬼市的兑位。先前被妖物眼珠覆盖的鬼市,如今因为大量异怪的来到,开始凋朽腐败,藏于暗处的妖物真身自觉大事不好,更是加快了行动。 “看到了!我看到你们在哪了!”月蕊嘶喊起来,楼道内所有的眼珠齐刷刷地看向晚向和秋韵。 “怎...怎么了...”秋韵紧紧抱着晚向不敢放手。 “和我猜的差不多,甚至还要早......” “秦同学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还没等晚向开口说完,一双爪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下便勾中了晚向的左腿。 “啊!”晚向哀嚎着想要挣脱妖物的魔爪。 安秋韵顺着爪子看去,发现那双爪子是从楼梯口的裂隙中长出来的。黑魁魁的裂隙中两道橙红色的光正盯着两人看,裂缝中爬出来越来越多钢筋般粗细的触手,而这些触手上像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玻璃球似的眼珠子。 这些触手从黑暗中蜿蜒而起牢牢地抓住秦晚向使她不得动弹,秋韵拽着晚向想要试图保护她,可这些触手却丝毫不肯放松。在拉扯了一会后,那些眼珠开始有意识地盯着秋韵。 终于一只手臂借由晚向的身躯触及到了秋韵,肌肤上莫名泛起一股湿滑肮脏的触感,直让秋韵感到的恶心,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抱着晚向的手。 “糟了......” “我cao——”晚向大喊一声,不过秦晚向的声音很快被,触手纠缠所发出的响声覆盖掉,这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眼珠相互碰撞而产生的。 “秦同学...对....对不起”秋韵眼睁睁地看着晚向被妖物吞噬不敢动弹。那些触手越来越多,几乎长满了整个楼道,它们锁住了晚向的喉咙,勒紧了晚向的腰腹,像藤曼一样爬满了晚向的全身......半响过后,晚向已经被这些手臂拉进了墙体之中。 秋韵捂住自己的嘴,极力不让自己喊出来。她知道自己现在要发出一点声响,那么下一个受害者就是自己。 “叽叽咔咔”整个空间都是眼珠在颤动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秋韵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绝望,毫无逻辑,无法理解,没有对策,只能任人宰割...... “终于啊!终于找到你了!”鬼魅般地笑声从秋韵的身后传来,“小韵你可找的我好辛苦啊!” “月蕊...” 孙月蕊像是那堕入地狱的恶鬼纠缠着安秋韵,她抓住秋韵的衣襟,就像抓着一只小猫一样将她提起,“现在我该怎么处理你呢?”月蕊将秋韵提在半空中,“把你吃了有些浪费,可是不吃的话又不好处理......怎么办呢?” “蕊蕊......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哈?你在和谁说话?”月蕊将头扭向秋韵,她的脸上布满了玻璃珠大小的虫尸,“你要是和这个丫头说话的话,不好意思她现在听不见啦~” “妖...妖怪...” “嗯哼~别担心,很快你也会和她一样的。”说完从月蕊手臂上的眼珠中,一条条触手破茧而出,空气里布满了臭虫般的异味,肮胀的触手带着恶臭,爬进了秋韵的衣服内。 “你!你要干嘛!”秋韵感觉到自己的腿下一阵湿滑,随后接踵而来的是一阵疼痛,像是什么东西钻入自己的皮肤中。 “救...救命...谁都好...快来救救我!”秋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手脚也都使不上力气,触手渐渐侵入到秋韵的大脑,强烈的恶心感,使得秋韵短暂地昏厥。看到这一幕,月蕊更是得意忘形,“这样漂亮的人皮,大哥一定喜欢的不得了呢~” “啧啧,下九流的妖怪就是下九流的妖怪,除了当寄生虫溜须拍马以外什么都不会!”在某个角落处,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谁?谁在哪~” 一柄飞刀直接划开了月蕊的胳膊,剧烈的疼痛使得虫尸们松开了秋韵,一个灵活的身影伴随着数把飞刀,越过了孙月蕊的身体,及时抱住了安秋韵。 “好快的刀——”月蕊的手臂和身体左侧的皮肉被飞刀划开,里面涌动着无数丝线般的触手,片刻之后被划伤的皮肤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啊~看上有新的朋友来了...”月蕊扭过头,对着那个怀抱着秋韵的少年微微笑道,“小朋友~蝙蝠会做事,最好不要插手哦,不然檐耗子隐岁可是会打你的PP哦~。” “蝙蝠会?”少年轻轻放下昏厥的秋韵,撩开了自己的衣服,在他的腰腹上赫然刻着一直血红色的蝙蝠图腾,“我可不记得,蝙蝠会里有你这号人物。” “隐岁?不对......这妖气太弱了,不像是隐岁的。”虫尸的声音有些颤抖,它认得这个刺青,除了隐岁和它的血亲外,N市的妖怪一个敢纹这样的刺青。 “连少主都不认识,还敢冒充蝙蝠会的,简直是......不知死活。”话音一落无数面目狰狞的异怪瞬间就将月蕊团团围住。 “隐飞?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蝙蝠会的半妖杂种,你这阵仗也着实吓人啊~”一听“少主”这两个字,月蕊体内的虫尸说话语气顿时就变得趾高气昂了起来,对隐飞挑衅道,“哦,对了,你这些手下应该也都是半妖吧。” “杂种?你在说谁呢!”隐飞目露凶光,那几把被隐飞妖力驱动的飞刀,像卫星一般围绕着隐飞。 “我有说错吗?谁不知道蝙蝠会专收些人妖混血的杂种,就连会长的儿子都是半妖~”月蕊不屑地一笑,“哎呀啊,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与群分,杂种呢就是应该和杂种在一块。” 飞刀呼啸而过,从月蕊的脸上,腿上手臂上划过,可即便是这样月蕊的依然没有停下对隐飞的挑衅,“怎么三司的人说得,我们妖域的妖就说不得?别以为长了副人皮,三司就会把你当人看,归根到底,你不过是个异类。人看不起你,就连我这样的杂碎妖怪.......也看不起你~” “你!”隐飞的脸被怼得通红,但越是这样隐飞越要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不然稍有不慎中了这九流妖怪的计策,怕是会给蝙蝠会和自己的父亲带来灭顶之灾。 飞刀只是在隐飞周边环绕却不敢再次攻击月蕊,妖物见状更是哈哈大笑l 起来,她将手放在喉咙的地方比划一下:“怎么专往那些不痛不痒的地方动手?来呀,少主往我这喉咙上划,人家立马就闭嘴不说话了呢~” 见隐飞默不作声虫尸反倒更是得意:“你不敢动手,要不要我帮你?” 只见从月蕊身上的伤口处窜出几十条丝状触手,这些触手盘结成刀刃的模样,环绕在月蕊的脖子上。 “你说要是在蝙蝠会的地盘上,发现一个被妖怪弄死的人,您说您的死对头沅家会怎么做?会不会拉着三司和隶属度的黛黛派人来彻查整个蝙蝠会呢?”月蕊狡猾地笑了,“哎呀呀~要是让三司的人知道蝙蝠会有您这样的半妖,啧啧啧~隐岁那的下场肯定比我还难看啊。” “你想怎样?”隐飞低声说道。 “很简单放我走啊。”现在月蕊的语气虽然轻蔑,可看样子却是想和隐飞谈判,毕竟隐飞可锁着这妖物的生门。现在离太阳升起大概还有半个钟头,太阳一旦出来那附身在月蕊的妖物就彻底走投无路了...... “可以,但是那个缚命和这个女孩你要交出来!” “那可不行,这个缚命这次杀不掉,下次就没法再动手了。而这女孩现在是我的护身符,我一但交出来,怕是走不掉了吧......” “是吗?那你的意思......” “这个女孩和缚命都要死,但是......我不会让她们死在你蝙蝠会的地盘上,这样如何?” “得寸进尺!” “那又怎样,我这一个杂碎妖怪无所谓啦,只是......这天快要亮了,学校里就快要来人了,要是有人看见你和你的这些手下还有一个.....死掉的女孩,啧啧啧”说着那妖物的触手便勒住了月蕊的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哦,你们啊想等我妖力最弱的时候,强行把我和这丫头分开,我可不会让你如愿的哦~起码也要把事情闹大,拉你们蝙蝠会下水!” 那妖物的触手缠着月蕊的脖子,开始暗暗发力,一道鲜红的血痕出现在月蕊的喉咙上,触手上悬挂着几滴猩红的液体。 “住手!我答应你。”隐飞先是喝停那妖物,随后催动自己体内的妖力,命令守在这鬼市中兑位和离位的异怪们全部离开。那些围着月蕊的异怪见此也识相的全部离开。 此时附在月蕊身上的妖物更是得意于是便高声笑道,“乖孩子~真听话,可.....杂种就是杂种,我说你就信?告诉你吧,我的真身在你松开我兑位生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跑了,现在我就要了这小丫头的命,你们蝙蝠会呢就等死吧!啊哈哈——” “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隐飞打断了虫尸的笑声。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妖物的触手竟然自动停了下来,它瞄了眼墙上的飞刀,那柄飞刀是将秋韵和月蕊分开的刀,也是唯一一柄还插在墙上的刀。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派手下封住你鬼市的兑位和离位吗?”隐飞缓缓地说道。 “为什么?” “啧啧,连自己的鬼市都不能完全掌握,下九流妖怪就是下九流妖怪。”隐飞将那柄插在墙上的飞刀召回,“你知道这片鬼市兑位是你的生门,我让手下封住了你的真身也就逃不出这鬼市,那么离位又是谁的死门呢?” “难道?”此时的妖怪才恍然大悟,不过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 “没错!”隐飞微微笑道。 “是我的死门.......呕......这些眼珠子真TM恶心。” 晚向从鬼市的墙缝中慢慢地爬出,而那个墙体正是之前隐飞的飞刀遁入的地方。 其实从晚向来到学校发现这虫尸的鬼市那刻起,便与隐飞合算好了一切,就连被妖物吞噬也不过是计划的一环,为的是给秦晚向争取施术的时间,好无伤地将月蕊同虫尸分离。异怪们镇守在离位则是为了压制住虫尸在离位的妖力,防止晚向真的被虫尸的鬼市给吞噬掉。 “你们......” 月蕊身上的触手开始停止舞动,大片大片的冰晶在她的身上绽开。不过多时月蕊已经被晚向的咒术完全冻住无法移动,乘此时机晚向催动着自己体内的咒力,化为一支碧玉色的护甲套,将月蕊额头处的一只寄生眼挖了出来。 事情了结天也泛出了白边,一声鸡鸣响起,漫漫长夜终于结束,盘旋在学校上空的那些妖雾也全部消散。 “还好在天亮前把这玩意拿出来了...”晚向将挖出的眼睛踩碎后说道,“不然蕊蕊这辈子就废了,那虫尸的真身余下的就看杨管家的了。” “阿嚏——” 在金龙池酒馆中昏睡了一宿的崔文华因为受凉打了个喷嚏后醒了过来,在连喝了两顿之后,崔文华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像是挨了顿毒打。 “崔老师?”秋韵扶着月蕊慢慢地走进了金龙池,“你怎么在这......” “崔老师?”管家老杨一把抓住了崔文华的手说道,“您姓崔啊!昨天和您聊天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只记得您是这的老师。真是失敬失敬。” 崔文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道,“您老人家真是客气......客气......请我喝酒还......”崔文华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谁知道昨天喝多了,崔文华说了多少校领导的坏话。 “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这两个孩子昨天东西忘在学校了通宵找东西,所以先请你帮个忙,写个假条。” “好说好说!”崔文华不假思索的回道,“我之后就替她们和尤老师说。” “谢谢崔老师!” “那麻烦您了。”老杨毕恭毕敬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有事先走了”说罢崔文华摇摇晃晃地向着学校走去,至于秋韵和月蕊因为一晚上的劳累,被老杨安排送回了秋韵的家中安心休息。 送走秋韵月蕊后,金龙池也正式歇业休息了,此时闭门的酒馆中只有老杨,隐飞、秦晚向三位,其他打杂的小妖们也都先后被老杨遣走。 “无关紧要的人终于走了,现在我们谈谈正事吧,缚命大人!”隐飞端坐起来,“昨天我帮了您那个大个忙,您心里也应该知道我们蝙蝠会是友非敌了吧。” “你们想让我干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不擅长和人讨价还价。”浑身血污的晚向从酒馆的后厨走了出来,先前怕吓到崔文华,晚向便一直躲在酒馆后厨,直到众人全部离开,秦晚向这才现身。 “您多虑了”老杨为晚向倒了一杯绿茶,“我们只是想和您,交个朋友,以后很多事情都会仰仗您的帮助......这个给您。”老杨将一个黑色的铁盒挪给晚向。 “这是......昨天的妖怪?” 秦晚向将铁盒打开,里面是一只金色的狗,额头上长有一只寄生眼,“果然虫尸就寄生在这小畜生身上.....不过......”晚向仔细一看,这只狗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它下半身呢?” “本人修为有限,一个邪魔带着狗的下半身跑了。”老杨自责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虫尸之类的妖怪的确很难抓。言归正传,你们肯定有事用得上我,不然不可能这么豪爽帮我。” “我们真的只是想和您交个朋友...” “你们能直接说吗?”晚向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是很喜欢说客套话,再不直接说,我就走了!我可一个晚上没睡觉,现在困死了。”晚向轻描淡写的说道。 隐飞了眼晚向的手脚,原本被虫尸所侵蚀的伤口,现在也已经好了大半。那样重的伤势哪怕是隐飞也要好生休养一个礼拜才能康复。 “不愧是新来的缚命,那样重的伤居然......不到一个钟头就痊愈了。”隐飞暗自赞叹道。 老杨则将封印妖物的盒子缓缓盖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您也应该有所耳闻了,最近的半年里这片地区的好几个缚命都离奇失踪。” “半年?”晚向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盒子里的东西已经说过,甚至有几个人的失踪还和它有关,它要是说没错的话,那些缚命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吧。” “那么多缚命的失踪,妖域和三司一定会前来调查,到时候我们蝙蝠会希望您能出面说个情。”老杨终于把内心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缚命既然是从半年前开始失踪,妖域和三司到现在都没人来调查,牵扯在其中的恐怕不止是这片地方领头的几个妖怪吧。”晚向撇了一眼隐飞。 “你这话什么的意思!”隐飞激动了起来,“我们都这样帮你了!你还在怀疑我们蝙蝠会?” “没什么”晚向缓缓说道,“ 我只是想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需要一个能保护我的盟友。” “你?” “合作伙伴”晚向伸出自己的手说道,“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隐飞握住了晚向的手说道:“没问题!只要您愿意,我蝙蝠会一定能护你周全!” “那就好现在我们可是盟友了,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哦。” 晚向嘴上虽然和隐飞有说有笑,但心里却做起来另一个打算:“听洛洛说蝙蝠会可是N市里有名马蜂窝,现在和他们交上了朋友,虽然有些不靠谱,但的确是我迈向正式缚命的一大步,晚上一定要买点好东西犒劳一下自己!” 相比于秦晚向和隐飞,管家老杨反倒是眉头紧锁,他看着封存虫尸的盒子,不禁思绪万千,“还真是......奇怪.....” “老杨叔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只是再想些小事而已。”老杨思忖了片刻后说道,“我觉得今年的盂兰盛会怕是会比往年的还要精彩吧。” “盂兰节那是七月份的事情了”隐飞伸了懒腰说道,“现在才四月份,老杨叔你太心急了吧。” “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虫尸 秦晚向居住在N市山道区的一栋废弃房屋里,这个山道区平常少有人烟,唯一热闹的就是附近的一家火葬场,为死者超度的大悲咒是晚向每个礼拜天起床的闹钟,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公交车是每两个小时一趟,而运营时间则为6:30——18:30。 “晚向这家伙晒了半个钟头,够了吗?”洛洛朝着内厅的方向喊去。 “开什么玩笑,这狗东西昨天差点把我弄死,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招待它,谁都保不住它!”说罢梁上的一块碎砖砸在了秦晚向的头上。 “哎呀M的——这B的房梁又断了”秦晚向就赤着脚地从房内走来,手上还拿着一块刚冰好的西瓜,“洛洛什么时候能请个人来修修这破房子,砖头一天到晚尽往我头上砸了。” “你给钱?” “可以啊,多少我掏了” “真豪气”洛洛从客厅的茶几上翻出了一个泛黑的笔记本,“翻新的话...电线、网线、木梁还有......” “具体要多少给我个准信.....”晚向大口大口地吃着西瓜,“我直接给你钱去办。” “二、三十万吧”洛洛看着晚向。 秦晚向:“嗯?嗯!” “这只是第一期改造的量,我们这房子的面积比较大年代也比较久,要是翻新的话最好就彻底一点,老旧的电线和承重的房梁都不要留了,墙壁的话最好也拆了重建,晚向你觉得呢?” “咕咚——”晚向将嘴里的瓜瓤连同西瓜子一块吞进肚子,随后背过身去翻开了自己私房钱的存折,里面的存款还没有密码的位数多。 “我觉得还是老房子住得有亲切感~”秦晚向鉴定且诚恳的眼神打动了洛洛。 “你就是没钱吧......” “啊.....最近的理财方案有些不顺开始闹经融危机了,洛洛你能......” “滚——老子是树妖没得钱。” 房子是晚向同附近的一个妖怪的手里租借来的,这栋房子大概是上世纪60年代的建筑约有四层,最顶上的一层楼因为年代久远被毁掉了一半,其余的几层也来来回回修补了好几次。房子的不远处挂着两扇破烂的铁门,这两扇铁门应该是为连通房屋和外部世界而造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原先那些用作隔离的石墙全部被焚毁,独留下这扇铁门在风中腐烂。细心看去这两扇铁门底下用作固定的石墩,还镌刻着花鸟的图形。 屋外草木茂盛,一些参天大树甚至还和屋舍夹杂在一起,房子里在那些破败的地方,也多是由这些树木的枝桠补全。 “那再晒它半个钟头好了......”洛洛将缩树阴下的妖物,往阳光下又挪了几分。常年寄生于死体的虫尸最害怕的就是阳光,一旦接触阳光就会像受盐的蛞蝓一样慢慢化作污水,看着虫尸皮开肉绽的模样,晚向这才觉得满意。 “洛洛再多烤它一会,别那么快放他回妖域,要让他知道我秦晚向可不是好惹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晚向。你今天不是要去上学吗?现在这么早回家不要紧吗?” “学校?别担心了”晚向顺嘴吃了块冰好的西瓜,“三班班主任的崔文华,帮我向尤玲请假了。我可以安心地休息一整天了。” “你这家伙......”洛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待会把它送回妖域,冰西瓜别吃太多,容易感冒的。” “知道了~”说完晚向就回屋内安心睡去,不过半会屋外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这个家伙,真难想象她是个女的......”洛洛悄悄地将盒子移向屋子的另一侧,那侧的树木茂密,花草高耸,阳光都照射不到。 “现在我该怎么样处理你呢?看你的样子在人界应该干了不少的坏事,恐怕不能轻易的放你走,留在我这又只会给我惹麻烦.....”洛洛将盒内的尸体提了出来,尽管因为阳光的照射,这虫尸的所寄生的狗狗已经烂了大半,但是在尸体额头上的那只寄生眼依旧生龙活虎,扭动的触手看得人直犯恶心。 “咦~真恶心,现在偷渡来人间妖怪都这德行吗?也难怪三司的人越来越排斥缚命了。”洛洛将那狗的尸体又丢回到盒子里,“算了,先把你放这吧,我也去午休一会,等我睡醒再考虑怎么处理你吧。”洛洛毫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 “这就是妖域的遣人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盛放虫尸的盒子中发出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那个丫头真的是缚命吗?看上去有些不像啊。” “我还以为是个灵智未开的妖怪,搞了半天你会说话。”洛洛转身看去那颗附在尸体上的眼球说道,“能说话就好,我刚好有些事情想要和你打听一下。” “是吗?那个嘛.....你要知道从我嘴里问话,可能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一瞬间无数条细线般粗细的触须从盒内爆出,伴随着这触须的还有一阵猛烈的轰鸣声,在轰鸣声过后那一条条的触须将洛洛整个禁锢住,触须的末端闪着红蓝色的光,像针线一样钻入洛洛的体内。 “居然有靠操控虫尸来吸取精气的妖怪......真下作~”洛洛无视那些触须的纠缠,无数的枝蔓从洛洛的体内长出反将虫尸禁锢。 “要我猜的没错......”洛洛拉扯着那些触须说道,“你应该和这虫尸是一体共生的......那个快要入魔的家伙吧。” 一股强大的妖力从洛洛的体内涌向眼球的内部,经由虫尸真身和分身特有的感应,洛洛清楚的看到一只头巨兽正端握着形似眼球的虫尸,而在那巨兽的周围布满了不详的邪气。 “看到了?”巨兽阴森一笑,外翻的利齿上发出森森白光。 “砰!”那缠绕着洛洛的眼球自动爆炸,化为一滩紫红色的浑浊液体。 浑身粘液的洛洛冷冷地说道,“差点就找到那家伙的藏身之所真可惜啊~” 而在N市的某处,一只巨兽正舔着自己的爪子上的脓液,喃喃自语道,“遣人?不过如此吗!” 妖兽看了眼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虫尸,一些虫尸因为真身被毁,余下的分身也全部化为了烂肉,但好在总还留有一些虫尸仍旧可以兴风作浪。 “不是兄弟我不仗义啊,只是我入魔的修为还差那么几分,出不得岔子,所以......”那巨兽呵呵一笑,“兄弟也就该你.......替我死这么一次了。” 时间到了中午,原先折腾了一个晚上的月蕊才从秋韵的家中醒来。之前被虫尸附身,月蕊身上损耗了太多元气,现在刚醒只要移动,剧痛就会从身上的各处袭来。 “好难受......”月蕊只感觉到腹内翻滚,肠胃内脏像是针扎一般的难受。 “呕.......”月蕊忍受不住,直接吐在了秋韵的卧室。闻声而来的秋韵见到这种情景,忙上前去安抚月蕊。 “你没事吧......”秋韵轻轻拍打着月蕊的背,希望月蕊能舒服一些。 在月蕊呕吐了一会后,秋韵才轻声问道“你现在好些了吗?昨天真是...” “昨天?”月蕊一幅无辜的表情,“我昨天做了些什么?” “没...没什么....”秋韵觉得昨天被妖物附身,月蕊本人应该是毫不知情的。如果把被附身时的所作所为强加给月蕊,对月蕊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想到这秋韵便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微笑着安抚月蕊叫她好好休息,然后自己悄悄地将月蕊的呕吐物全部打扫干净。 “我....我昨天做了些什么....”月蕊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结痂的伤口,躺在秋韵的床上回想着昨天的事情,这伤口是虫尸附在她身上之前就有的。 昨天遇见安秋韵的时候正好是学校下午放学,因为现在秦晚向她们的学校高一是不上晚自习的,所以在放学后,高一年级的整个教学楼是没有一个人的,而在离开学校前,月蕊偶然看见秋韵独自一人,边走边笑地抱着小豆豆进了女厕所,出于好奇心的驱使,月蕊也跟着秋韵也一齐进去了。 就在厕所里月蕊看见从小豆豆的额头那,盘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虫子,圆滚滚的像是人的眼珠,见此情景孙月蕊本想要悄声逃走,可正当她转头离开时秋韵却把她叫住了。 安秋韵眼神空旷面若死灰,随后从她的眼中突现泛起一阵灵光,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的声音如同回音,无限回荡在月蕊的脑中。等到回过神时,孙月蕊才发现天已经黑了,眼前的秋韵则威胁着自己让自己把晚向骗过来,否则就吃了她...... “那个...秋韵”月蕊的声音有些颤抖,“现在...晚向还好吗?” “晚向?她受了点伤,应该回家了。”秋韵微笑着说道,“昨天的事情多亏了她,要不是她我们两个一定小命不保了。” “那我就.....放心了。”月蕊松了口气,“其实的话,我还想去谢谢昨天晚向的帮忙。” “不用紧的,你先好好休息,等过明天你身体复原了,我们再一齐去和晚向道谢。”秋韵话语温柔丝毫不像之前被附身时的样子,“对了!你现在要不要和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报平安?毕竟你也一个晚上没回家了。” “不用了”月蕊一口回绝,“这点小事...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提到父母孙月蕊反倒更加心事重重了,眼见如此安秋韵识相地走出了卧室,让孙月蕊一人独处。 “卧室里的那个,现在怎么样了?”客厅里隐飞语气猖狂,双脚架着茶几上斜躺在沙发上活像一个纨绔子弟。而在客厅的地上则胡乱摆放着些养元养气的补品。 “她的样子比之前好多了...只是...”安秋韵的样子有些犹豫不决,心中的疑惑不知道该不该和眼前这个少年诉说“那个...就是...” “就是什么?”隐飞起身一把抱住了安秋韵,冰凉的嘴唇逐渐贴近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你想问我些什么?” “我就想问之前袭击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安秋韵面红气喘地推开了隐飞,“晚向所...他们事妖怪,那个真的是妖怪吗?” “没错是妖怪,游荡在人界的妖怪。”隐飞的回答没有片刻的迟疑。 “额...” 隐飞的果断出乎了秋韵的意料,但是秋韵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尽管心里清楚这些超自然的东西一定不是人类,但始终觉得相比起妖怪自己还是更能接受外星人之类的说法,“原来是妖怪...啊” 好在秋韵平时也看过一些动画和电影,对妖怪的一类的事物有一点点了解,虽然现实中的妖怪感觉和想象中的相比落差还是有些大,但秋韵很快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你呢?道士还是驱魔人...”安秋韵问道。 “我也是妖怪!”隐飞浅浅的坏笑,随即一把抓住了秋韵,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轻声说道,“只是我不喜欢吃人...而已。”说罢隐飞又一次向秋韵的嘴唇吻去,只是这次秋韵面对眼前这个略带痞气的美少年,有些彷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闭着眼慢慢等待着隐飞下一步地动作。 “少爷,车已经备好了。老爷吩咐我赶快带您过去。” 就在隐飞的嘴离秋韵的脸越来越近,管家老杨却恰到好处的出现,打断了隐飞的好事。 “那好我们下次再聊...”隐飞坏笑地松开了秋韵,“不过吗......我想要留点东西给你。”隐飞轻轻地往秋韵耳边贴去吻了秋韵的耳垂。 “嗯哼!少爷,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管家老杨催促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走。”隐飞拿起自己的外套朝着门外走去,但走出门后又转头对秋韵轻语,“宝贝~记得要想我啊。” “我...我...我...”秋韵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手摸着被吻红的耳垂,不自觉地春心懵动,“这是第一次有男孩用这种方式向自己示好。” “小韵——”目睹了全过程的孙月蕊一脸幽怨地盯着秋韵,“你好狡猾啊!什么时候和这种帅哥搭上的,喂喂喂——我睡着的时候,你和他都发生了什么啊喂~” “你...胡说,我才没有和那个家伙发生什么呢!” “狡辩~那他刚抱着你干嘛呢?难不成是事后?”月蕊将胳膊搭在秋韵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一幅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宝贝——记得要想我啊~想他的什么?是他的颜是他的公狗腰还是...他下面的那条大长腿啊~” 秋韵的脸瞬间涨红语无伦次的说道:“没...没有...你胡说什么乱人家的清白!我和他认识连一天都不到,虽...虽然,他也...救了我们一命...”安秋韵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好啊”月蕊不怀好意的说道,“那我们的救命之恩,就拜托你秋韵大小姐来以身相许啦。” “为什么是我!要报也是你来报答...” “嘻嘻~我忘恩负义我才不报呢。” “你...不理你了...” 略过孙月蕊、安秋韵二人的嬉笑打闹,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隐飞独自坐在家中,看着市区渐渐亮着的街灯,不免犯起了困。 “少爷,老爷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等一会移步到新的鬼市之中。”管家老杨从墙体内缓缓现形。 “啊~”隐飞打了个呵欠,“2点钟叫我回来,7点多才允许见他,对亲儿子都摆这么大的谱,也真是没谁了。” “少爷,您也知道老爷的情况,这样做也是为了您的安全。” “对对对,都是为了我的安全。”隐飞擦拭着自己的飞刀,满不在乎地说道,“父亲大人永远是那么的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未雨绸缪。” 管家老杨见此也不多说什么了,只见他走向窗边口中念动真言,双手十指曲折伸屈作“亥、酉、申、兑、坎、震”之捻诀,催动鬼市缓缓现相。房间内所盛放的摆设家具,受咒术影响全都化为了云隐之气,不过半会褐色的雾气消去,那妖物丛生,邪祟游走的鬼市赫然出现在隐飞和老杨两人的面前。 “隐飞少爷来了!” “少爷幸苦” “拜见少爷” 鬼市中的异怪妖物,见到隐飞前来无一不是无磕头作揖,而这些妖物中有不少是半人半妖。见到这些半妖的异怪,隐飞也不做过多表示,只是昂首挺胸跨步走过,其他一些在蝙蝠会稍微有些地位的小妖则为隐飞和老杨前方开路。 蝙蝠会在N市最主要的鬼市有三个,分别在顺德区,开宁区以及晚向所在学校的番禺区。这三个鬼市以三个区的市中心为基准,鬼市对外蔓延有数十公里,对内八法藏形、五形改位,内部相互嵌套形成了多重构造的鬼市。至于这三个区鬼市内部藏有的妖物异怪何止千百,其中最为庞大的顺德区里面的妖物已过十万。 “这些妖怪不像是这个区。” 隐飞越往里走越觉得有些不对,现在所在的鬼市是以顺德区的中心为底本构筑,这个区的鬼市隐飞再熟悉不过。之前哪怕是闭着眼睛走也能走完。可现在鬼市里却改道移形,没有小妖的引路隐飞还真分不清哪是哪。至于顺德鬼市内部的妖物隐飞更是熟悉到不行,可现在这里面的妖怪虽说都对隐飞毕恭毕敬,但隐飞大多都不认识。 “老杨叔,这里现在是不是还聚集了我们家其他几个区的妖怪?”隐飞侧头问向一旁的管家老杨。 “少爷好眼力,这些妖怪有一些是从另外几个区的鬼市里过来的。” “怎么了?难道...”隐飞狐疑道,“老爹要把会长的位置交给我?” “这个我不清楚,只是老爷吩咐让我把一些隶属蝙蝠会的妖怪,召集回顺德区的鬼市。” “是不是老爹有大事要说?”隐飞沾沾自喜道,“肯定是我搞定了那个缚命的新人,老爹觉得我能担当大任,现在准备奖励我呢。” “或许正如少爷预料...”老杨缓缓地回道。 “置猿槛中,则与豚同,非不巧捷也,无所肆其能也。” “会长......您在念叨些什么呢......”一名娇羞的女妖**着躺在一名妖兽的怀中,那怪物鬓发灰白、左手焦黑形同枯槁,右手则被人斩断,斩断的伤口上还隐约的烙有咒印。 “会长,少爷正在偏厅处等候。”门外的女妖跪诉道。 “好了......我知道了”帷幕中隐岁庞大的翅膀缓缓鼓动,蝙蝠状的身形也化作了常人。 百怪之宴(上) 雾气弥漫鬼市深处,浅褐色的光线从那街角的灯下一点点蔓延出来,鬼市是以人间建筑为蓝本,妖物的邪力所构建出来的独立空间。凡夫俗子们看得见的是鬼市那层层叠叠的金砖玉瓦、熙熙攘攘的各色美女,看不见的是那藏在暗处的千奇百怪,迷雾丛生。 隐飞抬起头来观详着这迷雾鬼市,只发觉今日自家这鬼市八法紊乱,各门藏形,内部建筑支离破碎,楼塔交错,魑魅魍魉依附于建筑物上,那些邪祟叠叠压压、摩肩接踵似那见肉就叮的蜂群;扭扭捏捏、相互纠缠又像那烂泥里的蛆虫,果是一片不详的鬼蜮之地。 望着那些聚拢在建筑上的怪物们,一个住在这鬼市的小妖拉着身边的伙伴问道:“那些家伙是什么人?” “它们是令时,会长以前的旧部...”同伴的年纪要比小妖大一些,年迈的身体有着些许的沧桑,干枯的嗓音听不清雌雄。 “令时不是住在开宁区的鬼市吗?怎么到这来了?” “我听隔壁的烂脸怪说,好像是会长把一些区的鬼市撤了,将部下挪到这了。” “撤了?!我们这的妖怪本来就多,最近还禁市想去人世讨口饭都不行,这现在还把大妖怪挪到我们这鬼市里,这...这不是要让我们下等的小妖怪死吗?” “傻孩子可不敢这么说啊!”老怪捂住小妖的嘴说道,“我们从妖域来到这人世,要没这蝙蝠会照顾早被各方的修士、真人,捉将去来炼作丹药,哪里有这片瓦苟命啊......” “可...可...”小妖叹道,“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来蝙蝠会了,我当时真该拼个一死也要去那沅家,起码...起码去了沅家还能死个痛快啊,不用这样活受罪啊...” “那你去啊!!”从街头处传来一个洪亮的喊声,想是这小妖与老怪的谈话惊动了看守鬼市这片街道的巡门夜叉。 苍嚷嚷只见一尊庞大可怖、三丈七尺的身形从巷道的那角踏来,这怪物三臂独眼胸前挂有两串由兽骨窜成的项链,额上长有大小不一的肉瘤脓疮,口上的獠牙长约三尺,嘴中直言到。 “就你等这二五不分,道行低微的小妖怪,去那沅家也只是扒皮炖锅的命,在我这苟活数年还不知感恩,实是该死!实是该杀!” “他...他不过说的是些浑话。”巷内暗处一个孱弱的声音恳求道,“我们两个小妖真的是饿了好几天,才昏了头说出这样的浑话,请...请老爷开恩啊...” “浑话?呵呵,我看是心里话!”巡门夜叉口里涎痰,只一脚踏得迷雾消散,两脚震得泥丸颤抖,半响过后才吐了嘴里的痰液,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等微末道行的杂碎小妖不知感恩,会长可是舍了命才把汝等从那妖域的屠场救出。现在人世日子好过了,立马就恶言恶语诽谤我等善者,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哪怕是在沅家也容不下你等忘恩负义之辈!”说着那巡门夜叉举起手中钢叉要打烂那两怪的巢穴。 只听到一阵哀嚎,巷内的四面墙壁响起那鬼哭鹤泣之声,随后便见到从巷道内一个形似老鼠披头散发的母妖,身后拉一个骨瘦嶙峋的小老鼠,跪伏在巡门夜叉的面前磕头求饶。 “夜叉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两...从妖域里逃了出来,只是想在人世混个安生,您妖力广大,法力无边...就放过我们这孤儿寡母吧...” “呵呵,放过?怎么放过?投奔沅家吃里爬外,我能放过会长他老人家能放过吗?” “他...他只是信口胡说而已!他还小不懂事...请您大人有大量,起码放过他吧...”母鼠更是拉着小鼠跪地磕头如捣蒜。 而夜叉只是呵呵冷笑,将小鼠一把提起:“小东西,刚才那话是你说的?” 巨怪捏住小妖的身子,母叔先是拉着小鼠的手臂不敢松开,可到了半空小鼠手臂支持不住母鼠的重量连声惨叫,母鼠生怕扯伤了小鼠自己就先松手摔在地上跌了个半残。 夜叉瞟了眼小怪,这小耗子不到五尺,嘴角还长有一些残疾,见他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夜叉也没多费口舌,仅用个拇指就把这东西捏成沫子。 “孩子......我的孩子......”母鼠挣扎往巨怪的脚下挪去,将从巨怪手缝里掉出来的,零散肉泥抱在怀中。 “轰——”母鼠还未哭完就被踩成齑粉。 “真可怜...” “一窝小耗子就剩下这个...最后还为这个孩子送了命...” “好饿啊,有什么吃得吗...” “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出去啊...我饿得受不了了。”在巷子内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嚎什么——你们这些杂碎妖怪,再有哪个敢这样吃里爬外的,这就是下场——”巡门夜叉一声怒吼使得整条街道安静下来,下方一只只小虫正为夜叉清理着脚下的污泥。 人世明月清雅而鬼市的月色则更为妩媚的,此时此刻在隐岁那坚不可摧的堡垒之上正大摆夜宴,席桌上有的、杯里倒的尽是那珍馐美味,玉液琼浆。 作为东道主的隐岁则一袭正装端坐在主位上,他双眼闭合左手上戴着一只银白色的手套,右手则是一只纯银打造的义肢,貌若天仙的女妖们相互簇拥,安安静静地站在隐岁的宝座后,一众小妖忙乱地铺上红毯递上菜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各位贵客。 “老爹,今天怎么想起来铺这么大排场。”隐飞满心欢喜地坐在酒席的上座,“这么多好吃的,我先尝点!”隐飞伸手正要去取那席上的酒水。 “住手——”隐岁呵到,“客人还没来,你怎么敢先动手” “客人?老爹我也没听老杨叔说今天有客人来啊。”隐飞将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你早说的话,我就不吃了...” “会长,这事也怪不得少爷,办酒席宴客的事情...我们也没通知杨管家啊。”一旁的女妖里站出一个为隐飞说情。 “是吗?那算了”隐岁撇了眼女妖说道,“今日的宴席不是平常那样的吃饭,你们记得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奈潮姐...谢了”隐飞小声说道。 “小事而已~”女妖回到。 这个为隐飞说话的女妖名叫奈潮,是隐岁的得力助手。隐岁父子平常的衣食住行多半是由奈潮负责,就连今日群怪的晚宴也是由奈潮一手操办。奈潮看向夜空中的皎月,一道妖气迎面袭来,飘散的云曦在大楼的顶端集结起来 ,黑褐色的迷雾将整个宴会的场地笼罩。 “会长,全都来了——”奈潮说道。 “时间刚好不多...也不少...” 数分钟后,无数的妖邪从浓雾中现形。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隐会长还是如此的安康真的是老当益壮啊。”黑雾中一狼头人身的怪物逐渐显现,这妖物先一个抱拳拱手向隐岁作揖,随后才说明自家的来历及来意。 “我乃是N市隶属度北部仓吏名唤‘傅抬’,昨日簿主瞿叟接到隐会长邀请,特地备了一份好礼差我送来,还望隐会长笑纳。” 这狼妖虽然笑脸相迎,可隐岁却表情肃穆,纹丝不动地端坐在厅堂的主座之上,狼妖见状忙让手下将盛放礼物的锦盒送于隐岁。 “瞿叟呢他怎么不来?”隐岁丝没有借过狼妖的礼物后,只是冷冷说道,“我今日设宴可是请了整个N市大大小小所有鬼市的话事人,为何其他的都来了,唯独他瞿叟他就派了你这个小小的仓吏来,这...是何解?” “其他话事人...”狼妖环顾四周这才发觉隐岁席上的坐得来得全是N市里占据了一片地界的妖怪头子。 “糟了。”狼妖心中暗叫不好,“我说瞿叟明明身体无碍却点名道姓要我来替他参加这宴会...果然这老狐狸没安好心!” 此时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狼妖虽是瞿叟手下底下的妖怪但平常对瞿叟颇有微词,再加上它与南部隶属度的簿主黛黛走得较近,碍于颜面瞿叟一直没和傅抬有没有太多的争执。 不过这次就不一样了,动手人不会是瞿叟...狼妖傅抬与簿主瞿叟之间始终是两看生厌,互为眼中钉肉中刺,兴许瞿叟就用今日隐岁摆宴之事,借隐岁之手除了这狼妖也说不定。 想到这那狼妖心里就如乱鼓崩锤一刻不得安宁,结结巴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一是这狼妖打不过隐岁这流氓头子,二是这鬼市怎么是隐岁的地盘,真动起手来隐岁都不用出手,手下的妖怪们都能把狼妖给活吃了。 就在狼妖进退维谷时,却有一人站出来说话为狼妖打破了这僵局。 “隐会长,兴许是瞿叟他老人家是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了,您呢就先看看这个狼妖带来的礼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来您这赴宴,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带礼物给您的。”说这话的是一名柔美俊秀,皮肤白皙的红发青年,身上穿了一袭薄薄的褐色针织开衫外套,里面则是一件绿色的T恤。 “沅阳夜,你还真敢来。”隐岁呵呵一笑拍案而起,“既然来了,那就晚点再走吧。” 霎那间整个宴会的空气都凝固了,沅阳夜的到来,不但没有缓解尴尬的局面,反倒使得整个宴会充满了**味,蝙蝠会上上下下一众妖怪们都剑拔弩张,准备起身动手。 “既然来了,多喝些酒水晚点再回府也是应该的,我们蝙蝠会今日只是宴客,还请各位宽心...”奈潮微笑着将酒水分派给在座的一众妖怪。 见一些不识变通的小妖们手里仍拿着刀剑武器,奈潮便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杂碎小妖是想干什么!主上们喝酒吃席有你们什么事,还不快滚下去,要是打扰了主上喝酒,你们谁担得起这责?” 先前还剑拔弩张气势汹汹的妖物听到奈潮这番话后,一个个都退了下去,独留下些女妖用作传菜倒酒,好在奈潮的出面,使得宴会的局势暂时地控制住了。 “之前哪位先生说瞿叟送来礼物,烦请快快送来,让在座的各位看看眼界!”为了缓解沅阳夜带来的气氛奈潮找回礼物这个话题。 “礼物!对!礼物!”古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瞿叟不来,可看见礼物的份上,隐岁好歹能下得了台。就在狼妖准备从呈上礼物的时候,这才想起瞿叟送的礼盒自己未曾检查过,根本不知道里面的礼物是什么。以瞿叟那老狐狸的诡诈行事,如果真得要借刀杀人...那礼盒里装的莫不是!狼妖不由地将事情想到了最坏,他颤颤巍巍地从随行下属的手中拿过礼盒呈于了隐岁...... , 百怪之宴(下) 紫金莲花灯一盏!”蝙蝠会的司仪大声宣读着瞿叟的礼物。 “不错!是个好东西。”隐岁一把接过紫金莲花灯,这灯长约一尺,底座和灯柄上嵌有铭文,灯盏以莲花为形,中心盛有用作灯油的香露丸。整盏灯由多种金属打造,表面呈暗金色,在鬼市这月光的映照下,能看见这灯的莲花盏上发出淡紫色的荧光。 “小兔崽子!这灯给你了。”隐岁将莲花灯径直地抛给了隐飞。 “送我?”接过莲花灯后,隐飞原以为这灯是由金属打造,体积又大拿到手里一定十分沉重,可这莲花灯到手之后才发现。虽然灯体稍大,可却十分轻巧,灯上的铭文华丽矜贵,摸起来却如同上好的玉器一样触手温润,“这灯的确是件好宝贝。” “收了这样贵重的礼物,我再多说什么也不合适”隐岁说道,“烦请阁下转告瞿叟,本人下次一定登门道谢。” 虽说隐岁对这紫金莲花灯不是很感兴趣,但隐飞对着宝物爱不释手连声称赞,见隐飞对这紫金莲花灯赞誉有加,狼妖心里的焦虑也暂时缓了下来,只是...瞿叟为什么不亲自前来,以那老狐狸的性子,这样精巧的宝物,一般不会轻易送人,就算是送也不会假手他人,“这老狐狸到底在想些什么玩意...” “哼——”红发少年沅阳夜不慌不忙地将宴席的椅子抽出,正坐在隐岁的对面,奈潮吩咐隐岁身边的女妖安排那狼妖上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席上的妖物们吃得七七八八,隐岁这才表明自己的真正意图。 “各位酒水饮食应该也吃得尽兴了,有件事我想和各位仁兄商量一下,不知意下如何?” “哦,蝙蝠会的隐岁会长居然也有拿不定主意的事,真是少见。”沅阳夜轻蔑一笑,“但这事我看你还是别说了,怕说出来倒霉就不止你蝙蝠会一家了。” “看上去沅家也得到消息了只是...我没您沅家那样的权势”隐岁刻意停顿了一会“有能力置身事外。” “隐会长,想置身事外的何止我沅家一个,只不过大伙迫于无奈被人拉下水而已。” 见沅阳夜与隐岁阴一句阳一句,桌下的妖怪们有些沉不住气了。 “什么事,两位大可明说,何必绕圈子呢?” “对啊,我们这些家伙消息不及二位,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块讨论,不管好坏总有解决的方法。” “什么事?”狼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捻起一块羊肉送入嘴中,“我看应该是地盘的事.......自从瞿叟被黛黛赶到了郊区,这蝙蝠会和沅家就没少为地盘掐架。” “这可不一定吧”狼妖身旁的妖怪说道,“这两家最近半年都没怎么动过手,八成不是地盘的事。” “不是地盘的事?”狼妖笑道,“除了地盘以外,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在座的各位过来。” “说得也是啊,之前我也听说了,蝙蝠会的鬼市撤出了开宁和番禺两个区。” “大概又要对沅家动手。” “消停了半年也该动手了。” “看上去我们今天是过来站队来了。”席上的妖怪们我一言你一语,猜测起隐岁所说的大事。 “各位,我今天讲的事要比地盘之争严重得多,所以鄙人私下觉得应该通知各位大小头目”隐岁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都记得每年的七月十四,盂兰盛会是什么日子吧。” “盂兰鬼鬼洞门大开,是新旧缚命交班的日子。”座下一个与隐岁交好的妖怪回到,“只是...离盂兰盛会还有好几个月,不用现在着急吧。” “可新任缚命已经来了。”隐岁神情自诺地说道。 “那怎么可能...”席上所有妖怪,除了沅阳夜外全都惊异不已。 缚命与妖域签下身契专门负责追捕在人界流浪的妖物,当然这只是妖域官方给出的交代,事实上他们负责的事情还有很多。每年的盂兰盆节便是新旧缚命进行交接的时候,除非现任缚命死去,新任缚命才提前会从其他地方调来。 “新任缚命到来,就意味着...” “上一任缚命有人已经...死了?”座下的众妖纷纷慌了神。 “准确的来说...”隐岁的表情越来越沉重,“死去或者说失踪的缚命不止...一个。” “那...那到底是几个!”座位上的妖怪们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现任缚命一旦死去,就意味着得这些苟活在人世的妖怪要与新任的缚命重新谈岁贡。 “请问新来了几位...缚命?它们有和您谈岁贡的事情吗?” “上一任的缚命可是拿去了我家不少的岁贡,真不知道我等还能在人世维持几天的太平日子。”席间上群妖们开始骚乱。 “与其担心岁贡的事情,倒不如担心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沅阳夜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餐具,一手则拿着酒杯,饮了口酒后缓缓说道,“N市共有八个缚命,看隐岁的表情死的只多不少。既然新的缚命来了那就意味着这事妖域已经知道了,没法子了结了...” 沅阳夜阴阳怪气地说道:“朝令署的手段大家都是知道的,一旦被赶回妖域,各位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可缚命失踪...这事和我们小妖小怪有什么关系啊,交完岁贡我们和缚命就井水不犯河水了,我们哪知道这缚命死哪去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三司、妖域那手段...哎...” “到时候...我们这片地界的妖怪肯定都脱不了干系。” 座上的群妖如坐针毡纷纷慌了手脚。 “各位静一静,静一静——”隐岁安抚席上的群妖,“如果只是三司的人或者缚命来这的话,我们只需用些钱或者好处总是能摆平的,无有我蝙蝠会在,各位无需惊慌也无需害怕。” 隐岁话音一落,席间的妖物们安分了不少,但沅阳夜一句话又让众怪恐慌起来了。 “来的是缚命或是三司的人确好办,但来得要是四族的遣人,那您隐会长打算怎么办?”沅阳夜说出了隐岁不想说出来的话,“你蝙蝠会今天叫我们这些妖怪头子过来,不就是要和你一块来应付要来这N市的遣人吗。可你身后有瞿叟撑腰,但大家伙儿的背后没人,你进了泥潭瞿叟看可以拉你一把,各位呢...哼哼,只怕是做了你的垫脚石,先沉了下去吧!” “不一齐应对,难不成还有在座的谁能跑得掉?”隐岁狠狠地瞪了一眼沅阳夜,“四族是什么角色,沅阳夜你比我们更清楚。今天叫大家一块来,就是商量对策的,不想听的可以回去!” “是吗?我只怕是在座的某位做了坏事,想拉我们一块下水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沅阳夜!” “什么意思?”沅阳夜冷笑道,“各位想想——缚命失踪大家都不知道,可为什么他隐岁的蝙蝠会却知道呢?恐怕事情不是某人说得那么简单吧!” “你想说?缚命失踪是我蝙蝠会下得黑手?”隐岁初听还未发作,呵呵一笑后一掌将这水曲杨木座拍成两半。 “本来我得了消息,好心请你来商量对策,既然你觉得鄙人不安好心,那好在下就恕不远送——” “走就走,只是隐会长别忘了半年前的事,我们两家的帐总有一天会全部算清的,在下告辞——” 出于礼节沅阳夜双手作揖拜别了席位上的一众妖物,随后扬长而去,之后几个与沅家亲近的几个大小头目,在沅阳夜离开后纷纷告病退场。 见沅家一派的势力尽数离开,隐岁方才熄了怒气,几个小妖整理了地上的碎块,将新的桌子搬上前来,重新装点好鲜花果盘。隐岁拍了一下隐飞的肩膀说道:“之前那沅家说是我派人害了那几个缚命,简直滑稽!事实是我家小儿阴差阳错地救了新任缚命一次,这才得到消息,本市的缚命都人所害。” “来说说,你是怎么救人的。”隐岁把隐飞向前推了一小步,隐飞看着那满堂的妖怪居然有些害怕,虽然平常隐飞也是和妖魔为伍,但现在在隐飞面前的可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 “那个...我...就是,带着一票手下...把那个...妖怪...直接...弄死了。”隐飞支支吾吾了半天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到自己的脚下发软。在自己面前的可不是一般的半妖或者杂碎妖怪,这些家伙是妖是真正的占山为王的——怪物。邪气妖气排满了整个场面,那诡诈的神情,凶恶的气场,佯装笑脸却满是算计的模样,隐飞双脚发软差点就跪下了...不过好在隐岁一把攒住了隐飞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 “好啊!” “厉害,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能降伏杀死缚命的妖怪,隐飞少爷肯定也是妖力高强,深得会长的指导呀。” 隐飞话说完不到半秒,赞叹声,表扬声,此起彼伏。“我......”看着那些妖怪们高兴的样子,说话的样子隐飞越来越害怕了。 “小儿不善言辞,有些话还没说完。”隐岁抢过话题,“我听小儿说了,那杀死缚命的妖怪,有个快要入魔的同伙,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各位留意,不用各位动手,我蝙蝠会自是杀了那孽畜,给妖域一个交代,尽快平息这缚命被杀一事。” “入魔?什么入魔?我都不知道...老爹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老杨叔告诉他的吧。”隐飞很快在奈潮手下女妖的搀扶下退了场。 “隐会长言重了,这种事是大家都难脱关系,怎么能让您蝙蝠会一家幸苦呢。” “说的是啊,只要有用得了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隐会长还请不用客气,我们一定会多多留意的。” 众妖一番客套随后的酒席上又是载歌载舞,纵情声色....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席间狼妖一直看着隐岁手中的紫金莲花灯,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样好的宝贝为什么平白送给别人了,瞿叟这老狐狸到底再做什么打算?” “那样好的宝贝真不想送给别人啊,只是......”一老叟独坐在自家花园的石椅上欣赏着月色。手中拿着小半壶的浊酒自斟自饮,口中念念有词,“金漆玉石哪胜得了,这人世黄粱的一场醉啊~” 老掉牙的桥段 4月11号星期四,天气多云转晴。 秋韵今天是独自一人来到教室,之前因为虫尸的事情,秋韵觉得整个教室都有些了氤氲,生怕从哪又跳出什么妖魔鬼怪。同班的学生们看见面容憔悴的秋韵,一个个我见尤怜纷纷围了上来同秋韵嘘寒问暖。 “小韵,身体好些了吗?” “听人说你生病了,严重吗?这是我妈之前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不嫌弃的话送你了...” “小韵的气色好差啊......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啊。” “谢谢......我好很多了,谢谢关新心”安秋韵有些敷衍地回应道。比起同学们的问候,秋韵现在反倒更关心的是晚向和月蕊,之前被妖物附身的阴影始终在秋韵的心中挥之不去,“为什那个妖怪会附在我身上...蕊蕊和晚向现在被停课,我是不是也应该负上一些责任呢...” “嗯哼——同学们现在上课了。”作为崔文华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有气无力,毕竟人到中年,很多事情都会开始力不从心,工作也好人际交往也好... “额~要和你们说个事”崔文华语气平淡,“这两天我们班会来个插班生,你们要好好相处。” “插班生?这种桥段感觉似曾相识。” “这插班生,男的女的?” “有没有钱啊,会不会是学霸嘛?” “NONONO,不是这两天,而是今天就来。”从教室外传来一阵猖狂且放荡的声音,打断了同学们的议论。 “没错了,是个家里有钱的小混混——”教室内的同学们心照不宣地想道。 “这个声音好耳熟啊?”秋韵向着教室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隐飞大步走来,但管家老杨好像没有跟在他的身后。 “是你...” “哟!宝贝好久不见啊!”隐飞向秋韵打了个招呼。 “那个...你们认识吗?小韵...”身旁的同桌看到秋韵诧异的样子问道。 “那个...”安秋韵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是...很熟悉,只是跟朋友一起见过面而已...” “你认识安同学?”看着隐飞那副猖狂的样子,崔文华倒也心平气和,毕竟这人是马校长推荐来十一班的,崔文华还真奈何不了他。 “认识啊——” “不认识——”秋韵和隐飞几乎是同时说道。 “不认识——” “认识——”两人又是同时说出来,此刻教室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妙不可言的气氛,秋韵和隐飞先是相互对视了一秒。随后秋韵感觉到自己的心像小鹿乱撞。 “怎么...我的心又跳得...这么快...” “嗯~”崔文华应该读懂了空气中的氛围,稍微扫视了隐飞秋韵两人,随后向着秋韵身后的那个男生说道,“那个...孙可州你...对就是你换到后面一个位置。” “我吗?”秋韵后座的男生弱气地指向自己,崔文华点头表示没错。 “为什么是...我...这个位置...我...我...算了...”就在孙可州恋恋不舍的整理起自己书籍和试卷的时候,隐飞趾高气昂的迈着大步踏进了十一班的教室。 “喂——果然又见面了。”隐飞理所应当地坐到安秋韵的身后,手臂轻轻的支撑着课桌靠在秋韵耳边轻语道:“这就是所谓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吗?”随后痞气地坏笑露出了一颗洁白的虎牙。 “那个...你...你在胡说些...什么...”秋韵感觉到自己的脸庞在微微发烫,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有些难以平静,“我...我警告你...我...和你...没...没关系的...” “嗯~怎么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对了送你的东西还满意吗?” “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隐飞轻轻地抬起了秋韵的脸庞,身子稍微前倾一些,冰凉的双唇吻上秋韵的侧脸,秋韵似乎闻到了隐飞身上朦朦胧胧的汗味——微微发涩略却带些甜味,暖暖的像是春季的蔷薇,有着让人想靠近的冲动, “那个...这个!”面对隐飞的一吻,安秋韵顿时手足无措红着脸逃出了教室。 “额......” “他们在交往吗?” “啊!好羡慕...” “我在她背后那么久都不敢...满堂的同学看着逃走的秋韵,羡慕嫉妒以及骚乱充斥着整个十一班,男生们则哄闹成一团。 “卧槽,这新来的好NB啊” “有点能耐在老崔的课上搞这种事” “看安秋韵的样子,他俩是不是XXXXXXXX。” “我坐在她后面那么久...都没拉到她的手...为什么...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坏坏的男生,我要变坏!!!”哄闹声,嘲笑声不绝于耳,整个十一班都在讨论隐飞和安秋韵的关系。 “那个......”过了好一会崔文华才说话,他试图安抚整个班级的情绪,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他的掌控了。 “喂喂喂——”隐飞一脚架在课桌上,嘲弄地看向十一班的男生,“我和我女朋友的事情,你们这群废物说得个什么玩意。”原先十一班的男生都是抱着吃瓜看戏态度闹一下而已,可隐飞的嚣张跋扈却惹得几个十一班的男生很不高兴。 “哈?CNMB!”一个高个男生一脚踢开了自己的课桌,抬手便扯住了隐飞的脖子,要打这混球。 “切!人也敢挑战本少爷吗?”隐飞只是冷笑一声,仅用了一只手就把那个男生制的服服帖帖,右手轻轻的扣着那男生左手的脉门上,一个小擒拿,这男生就伏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 “好帅——” “这哥们练过的吧。” “喂喂喂!就这一个吗?还有人要上吗?”隐飞锁着那男生的手臂,看着女生们崇拜的目光越发猖狂,“你们这些小子要是有种的话,一块上也行啊。” “MD看不起谁!” “兄弟们把这插班生打成SB!” “上啊!为了我们的女神!” “那个......有把我当老师吗?”崔文华看着乱糟糟的班级有些不妥但却只敢袖手旁观,因为家里还有三十二年的房贷要缴。 至于跑出教室的秋韵,在十分钟后停在了教学楼一层的楼梯口。心里的悸动现在终于能平静一些了,安秋韵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垂。 “那个...男生?”秋韵的脑海中浮现出隐岁帅气的模样,“其实...也还不错...”再回想起之前操纵飞刀对付虫尸的样子,抱着自己使坏的样子,还有亲吻自己和自己道别的样子。 “其实有个妖怪男朋友...也许还...不错。” “你叫安秋韵对吧。” “这个声音是——尤老师?!” “能不能不打了...我们还要上课呢...”崔文华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自己很想拦住隐飞安心上课,但是他要能拉住隐飞的话,就不会在这教书了,而是改行开武馆好吗。十一班的男生大部分都被隐飞打得倒地不起,一群打一个还被打成这个德行,崔文华都替他们觉得丢脸。 好在闹了快半个钟头,十一班的救星才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尤玲看着一地的男学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很平淡地说道,“那个穿着黑T恤,穿牛仔裤还带美瞳揪着人打的那个,过来一下校长找你。” “我?”隐飞坐在由十一班男生组成的人堆上,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些男生间的小事,不需要麻烦校长吧。”隐飞依旧我行我素。 “现在是上课时间。” “叮铃铃”下课铃声适当的时候响了。 “现在是下课时间了。” “那你也得过来。”尤玲的表情不变,但话音却变得有些严厉,“有关你转学的事,还是得由校长决定。” “切,真的是个恶心的妖婆子,来了来了。”隐飞满不在乎地走出了教室,但是他造成的影响却没有结束,十一班的女生全都发出了尖叫。 “连尤玲都敢杠!好帅啊!” “为什么是秋韵的男票,好嫉妒......” “我们班的男生真不靠谱......”与女生们不同,作为手下败将的男生们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应该都抬不起头了,不过谁管他们呢,反正在学校里,隐飞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敢惹了。 “校长,这是新来学生的转校文件。”秘书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校长。 “隐飞?哦,他爸爸我认识的,你把这孩子安排到哪个班了。” “十一班——” 插班生的窘境 走廊处作为教导主任的尤玲,匆匆地领着隐飞踏进三中校长——马善丽的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里最先看见的是就是陈列在外厅那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奖杯,其次便是装裱在墙壁上的各种锦旗,再往里朝着办公室内厅的方向走去,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上井井有条地摆放着历代校长的肖像画,这些画像惟妙惟肖仿佛真人一般,就连画框也被人擦拭得干干净净闪闪发光,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画像都是出自同一位美术老师之手。 穿过这条走廊走廊,便到了办公室的内厅,这内厅里还有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才是马善丽真正的办公地点,而这个内厅只是马善丽的会客厅而已,这客厅摆放着三张欧式沙发,饮水机、茶几、盆栽...整个会客厅看上去平平无奇,隐飞觉得就是自家狗窝的装修摆设也比这里豪华得多。 隐飞毫无规矩地坐在沙发上,大摇大摆地将手伸向茶几上的玉壶为自己沏上一杯好茶。 “你在哪都是这么没大没小的吗?”尤玲推了一下自己的园框眼镜,双手放在腿前,端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还好吧得看谁了——”隐飞从壶内倒出一杯香茶,“嗯!上好的雨前龙井,应该是特供的吧。,没想到这办公室装修不怎样,但这喝的东西倒是一等一的好!”品了口茶的隐飞反倒越发放肆, 出于习惯隐飞将自己的脚架在茶几上。 “喂?您不来一杯吗,尤玲老师?” “我不是很习惯和妖怪一齐品茶,所以不用客气了。” “什么客不客气,主人家为客人备上了茶水,哪有不喝的道理?”隐飞看了眼茶几,“只可惜没有什么点心来配这好茶,马善丽失策了。” “谁说没有好点心啊,我这不是拿来了。”从内室里走出一位年过半百的女性,一米六的身高干练的短发,身上穿着一袭灰色刺绣衬衫,样子庄重和蔼,在她的手中拿着一件青花瓷盘,盘子里装有几块莲子百合糕和三份绿豆酥。 “马老师——”尤玲连忙起身相迎,双手接过马校长的青花瓷盘说道,“马老师这还是我来端吧,您身体不太好这种繁琐的事情还是我交给来吧。” “没事”马善丽和蔼一笑,“虽然我要忙退休的事情,但像这种端盘子的小事,我还是能应付的。”马善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这青花瓷盘到底还是交给了尤玲。 “这就是隐会长的儿子?”马善丽悄声坐在了隐飞的对面,“你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啊~”隐飞无聊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呢?叫我过来干嘛,不会真的只是想和我喝茶,聊聊我老爸和你们以前的那些旧事吧。” “你父亲平时很忙嘛?”尤玲问道。 “妖怪们的事情是很多,但哪又怎么了?” “难怪啊——隐会长平常应该是疏于对你的管教,才使得你这样没有教养!”很明显尤玲看不惯隐飞那高傲自大的模样,尤其是对她的恩师马校长的态度。 “要是和三司的某些人那样扭扭捏捏惺惺作态,那才是真的没有教养。我说的对吗?里正大人”隐飞看着马善丽不屑地说道,“我们蝙蝠会和里正大人您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来您这...该我爹给的一分都不会少!所以您也别在这学校找我的麻烦,好吗?” “不过...是个杂种的...半妖而已,也配讲进水不犯河水!”尤玲这话并没有说出口,毕竟在自己恩师面前一些必要的礼仪还是需要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直来直去的,不过...也好”马善丽将点心递给隐飞,“起码我们能聊得更直接一点了。” “哦,那好里正大人,您想要多少...”隐飞诡秘一笑,“才能让我留在这所学校呢?” 马善丽将手交叉平放在大腿上“这个吗...你得问一下现任的里正了,我已经退下来了...”随后马善丽对着尤玲微笑示意。“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不管了,你的事情得问问尤玲老师了。” “哦是吗?那出个价吧,尤老师。” “妖就是妖,哪怕披上了人皮,也是如此的不堪...”尤玲侧眼看向隐飞,“教化再多也是本性难除。” “啊~”隐飞满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谁稀罕听你们的教化了,我可是妖怪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们三司的人来教化吧。” “哎呀~这就是隐岁的儿子!果然和隐岁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从内室中快步走来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怀中还抱着一大摞的表格。 “真可惜,当时居然放过了隐岁...嗯,真是气人啊。” “夏也你来了,坐下来和隐岁的儿子叙叙旧吧,毕竟是故人之子。”马善丽招呼着那女人就坐。 这个名叫夏也的女人是马善丽的专职秘书,平常学校内的一些琐碎事务都是由她替马校长处理的。虽然年过三十但驻颜有术,身材婀娜体态丰满,皮肤的光泽不逊于学校里那些十几岁的女孩,但更重要的是她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女性的魅力,一颦一笑都是媚态。 “是~”夏也娇嗔一声将手中的表格轻轻放下,“马老师.......毕竟是故人之子,我呢在学校一定会好好的关照他呢。” 话一说完她便将身子倾向隐飞那一侧的沙发,那量身定做的旗袍将夏也整个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开至腰部的衩口更是将夏也的纤纤玉足暴露无遗。斜眼看去就会发现在这个软玉温香的女人脚踝的附近一只形似蝴蝶的红色纹身。 隐飞平常虽然飞扬跋扈,但遇见夏也这种温香娇媚的女人一时间却也手足无措,见隐飞茫然的样子,夏也如蝰蛇一般贴近隐飞的身旁,将隐飞的头颅牢牢捧在怀中。 “你看他!哎呀呀...多像隐岁年轻时候的样子...那么的帅气。”夏也手指暗暗用力,随后故作惋惜地说道,“不过吗...” “不过?” “始终...只是一个半妖,身体里流的血只有一半是...妖怪的。”夏也的温存到达了顶点,甜美的声音里像是毒药灌进了隐飞的耳中。 “半妖...”隐飞听见夏也嘴里说出来的这四个字,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随身携带的十一柄飞刀如同巡航**一样直接锁定了夏也朝她飞去。 “半妖就是...半妖,怎么可能和人相比呢——”仅仅只是娉婷一笑的瞬间,隐飞所有的飞刀便如流星那般,一瞬化作了齑粉,夏也将温热的双手下放在隐飞的脖颈处,轻声说道,“生命是很脆弱的,只要那么...轻轻一下可就没了...” “这个女人...”隐飞试图挪动自己的身体,但是现在的自己就像被蛛网困死的飞虫动弹不得,夏也像是摆弄玩具般轻轻地抬起隐飞的头颅,口中的吐息缓缓滑进隐飞的鼻腔内。 “别——乱——动,我说了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只要一下人就...会死。”夏也温柔的双手在隐飞的喉结上轻轻抚摸着,那精心打理的指甲则在隐飞的颈动脉上任意滑动,“虽然你是隐岁的儿子故人之子,但是呢...我们这的规矩还是希望你能...乖乖遵守,毕竟我们这是学校,不是菜市场,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知道了吗?”夏也温柔的说道。 “你敢动我!” “啧啧——”夏也还是那副温柔妩媚的样子,她将手轻轻放在隐飞的胸口,感受着隐飞那颗充满活力的心脏,“年轻就是好...心总是跳的那么快那么...有力,真想把你的心给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红的。” “你...”隐飞感觉到夏也的指甲正融入自己的胸口,穿过自己的皮肤,直达自己的心房,“咚......咚......咚”心脏按照原有的节奏跳动着,可有那么一瞬间隐飞感觉到的心脏骤停,仿佛像被什么人紧紧抓住,剧痛感和窒息感从心脏处袭来,那感觉像是心脏快要被挖出来一般。 “夏也,别把手伸进学生的衣服里这样对学校的影响不好。”尤玲缓缓说道。 “尤老师,男生也不行吗?” “不行” “那还真可惜啊——”夏也将手缓缓的抽了回来,隐飞心脏上的痛楚才得以缓解。 满头大汗的隐飞喘着粗气地摸着自己的胸膛——没有血迹也没有伤口,就像是...幻术一样,不过这种痛觉却真实的难以想象,隐飞看着眼前的这三个女人心有余悸久久不敢开口。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上课了。”隐飞的样子收敛了许多,不像来时那般猖狂。 “隐飞烦请你回去告诉你的父亲,说我很感谢他送我的那两瓶红酒,下次可千万别送这样贵重的东西了。” “是...是马校长。” “真是一个帅气的男孩...只可惜,是个半妖。”夏也看着隐飞离去的声音说道,“为了这儿子,隐岁果然走到了这一步,不过半妖就是半妖...哪怕每天和妖怪相处,依旧改变不了那作为人那的一半。” “可那又如何,即便与人相处也改变不了作为妖的那一半,半妖就是半妖,作为异类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都不可能容纳下他的。” “你们两说话总是这么刻薄......”马善丽温婉地将沏好的龙井倒入自己的杯中。 饥饿 虽然现在是初夏时节,但天气却还是有些难以琢磨,下午六点先前还是布满晚霞的天空现在却滴滴答答开始下起了小雨。天空由亮转暗不过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辛络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有些犯困了。 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不自觉地哼唱,“孩子啊...孩子你还有多久才能长大,你的母亲盼望着你早日长大...”那是辛络家乡的摇篮曲,也是辛络对于家乡仅有的记忆。 “叮叮当当”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辛络挺着肚子缓步前进,敲门的是一个样子猥琐湿哒哒的男人,那男人的眼神像条恶狗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辛络的每一寸肌肤。 “你这肚子起码六个月了,不要紧吗?” “没办法我要吃饭的。” “那个价格能便宜点吗?” “价格好说,只是我现在有些饿了”辛络用舌尖舔了舔她那干裂的嘴唇,“你身上有带什么吃的吗...” 辛络租住的房子位于N市的和宁区,这里地段优越街道繁华,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从窗外便可以窥见这个区的繁荣,房内三室两厅的结构却没有什么家具,偌大的客厅里别说电视空调一类的家电,就连沙发都没有。在客厅里仅仅摆放了一张两米见宽的双人床,空空荡荡的房间更加剧了辛络胃里的饥饿...那感觉就像是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湿透了的衣服随意丢在房间的角落里,辛络抚摸着自己的肚皮,黑色的甲壳覆盖在它的身上,蟑螂般的口器清理着辛络嘴角上的残渣。 “咚咚咚...”门外又是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稍作整理后的辛络又起身开门,不过这次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那个少女走路十分轻巧,一头紫色的长发飘逸且灵动,淡绿色的眼影像是星光一般闪烁,眼角处的睫毛忽闪忽闪像是一只蝴蝶。 “辛络姐姐!奈潮姐让我给你带的东西,带来了。”这个女孩与辛络是老相识了,每次辛络行动不便的时候都是由她来照顾辛络的。 “啊~快点让我进去...这些东西提的我都累死了。”少女娇嗔着将一大包的肉类,丢进了辛络的房中,而辛络却毕恭毕敬地将少女引进房内。 “那个辛络姐.......” “怎...怎么了?囚兰妹妹...” 少女盯着辛络缓缓地说道:“我不过是晚了一会而已,至于把客人吃了吗?” “你在...你在胡说些什么?”辛络极力避免和女孩眼神接触,“我这哪来的客人...好几天了一个人人影都没有...” “别装了...你看看你,嘴角上的血都...没擦干净。” “血...”辛络下意识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角,可是女孩先她一步攥住了辛络的手,囚兰用食指轻轻地擦拭着辛络的嘴角。 “不是我说你...这个月已经是第几个了?你把...这些客人全吃了?临盆前的那几个天...还有谁会来光顾你呢?”囚兰舔舐着食指上残留的血渍,“嗯~很新鲜的...我觉得应该还没消化完,辛络姐姐你觉得呢...” “不是!我是真的饿了!”囚兰轻描淡写地两句话吓得辛络花容失色,连忙求告到,“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再叫——我真的...饿了,不能怪我啊!” “那怪我喽~”少女跳着坐在了囚兰的床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辛络支支吾吾的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下次不敢了...” “别在意,死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这个城市那么大...人也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啦...”少女抚摸着辛络的肚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七月了,岁贡的事情...姐姐你可一定要好好处理哦~” “知...知道,我会保证好数目的。”辛络挺起了身板,隆起的肚子像山丘一样坚挺。 “那就好...”少女僵硬的笑容下藏着一颗坏心。 “辛络姐姐你是可是我们组里的老人了,替会长缴纳岁贡也最多的。奈潮姐可是特意把你从鬼市里放出来的哦,你要感恩...可不要再做出什么让奈潮姐头疼的事了哦。”少女甜甜地说道,随后将辛络家的大门轻轻合上。 “我...我知道了。”辛络斜躺在地上,臃肿的身躯又添了几道淤青。 窗外雨越下越大在凌晨时分才逐渐停止,辛络房间的地上零零散散地剩下被啃烂的骨头。 “还是好饿...”辛络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哼唱起家乡的歌谣,“孩子啊孩子...你为什么如此瘦小,孩子啊孩子你为什么不长大,请你快快长大...” “砰砰砰”辛络的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要比之前的声音更加有力。 “来了...”辛络幽幽地说道,“好饿啊,好想再吃点什么...” 辛络轻轻地将门打开,这一次门外的来客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在衬衫外面则套了一件淡褐色夹克,深蓝色的牛仔裤上留不下一丝褶皱,高耸笔挺的身姿令人着迷,坚实可靠的臂膀孔武有力,辛络一下就被这个男人迷住了。 站在这人的旁边辛络感觉自己伤痕累累的心脏开始跳动,这久违而又熟悉的感觉,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第一次狩猎的场景——猎物的血液温暖了她的全身,修长的肢节没有限制,不曾停歇的肉体每一刻都是为了生存而战,这种感觉虽然煎熬但却美妙..... “真少见啊,新来的客人?”辛络问道,“你是朋友介绍来这的吗?” “啊,朋友介绍的。”那男人的声音浑厚语气低沉,坚毅沉稳的脸庞上留有些许的胡子,像是安卧于丘陵之上的猛虎,静谧却又狂野。辛络盯着那人好一会,才把他带进房子里。英俊的外表、厚实的胸膛以及藏在衬衫底下那若隐若现的肌肉...看到这辛络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像你这样的男人平时应该也不缺女人的吧。”辛络的手轻轻地搭在那男人的胸口,纤细的脚踝也在下方蠢蠢欲动,“怎么也会来我这种地方。” “有事情要办,只是碰巧路过就进来看看。”男人按住辛络的手。 “你们这些男人总是这么冠冕堂皇...”辛络率先将手抽回,臃肿的身躯下潜藏着一股躁动,生物饥饿的本能在呼喊,理智与恐惧却在警告她。 “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辛络不屑地一笑,“你猜猜啊。” “不猜”那人坐在辛络的床沿上直勾勾地盯着辛络的肚子说道,“明明已经是母亲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呢?” “因为我肚子饿了吃饭。” “那去找一份正当的工作” “嗯?这份工作不也挺好的吗,只要我想就能吃得饱...”饥饿压垮了辛络最后一点理性,就像蝗虫群那样——生仅仅是为了生而已。 “咯吱——”地上的一块被啃碎的骨头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男人拾起了那块骨头,“上面的咬痕不像是人的咬痕......” “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辛络的眼睛渐渐地被一层黑雾笼罩,她颤颤巍巍地从扑向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一把推开了她。 辛络倒在床上光滑洁白的皮肤渐渐发黑粗糙,美人式样的脸皮覆盖上了一层厚重坚硬的铠甲,如同虫矢般的肢节也从辛络的腰腹处生出,一张殷桃小口也生出甲虫般的口器,乌黑的头发瞬间全部掉光,光秃秃的头颅上睁开了数十只眼睛。 “好饿——”现在的辛络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妖”的资格,不过是一只饥饿的蟑螂而已,硕大的肢节挥舞着将她身下的床板劈成两半,累累的白骨从床塌的下方滚了出来。 “虫妖吗?无所谓了既然碰巧遇见了那...”男子卷起了袖口轻声说道,“今天请你死在这好吗?” “嗷——”辛络发出了一声嚎叫,六对肢节如同船桨一样上下摆动,飞奔着向男子冲去。 “呼——”男子长吁一口气,然后仅凭单手就挡住了辛络攻势。男子看了眼显露原形的辛络,没有一丝的怜悯像丢垃圾一样将辛络扔在了墙面上,巨大的冲击让这只大虫腹内还未发育完全的卵鞘爆发,溅满了整个房间。 “请...请...放过我的孩子们...好吗?”疼痛使辛络暂时恢复了神智,漆黑的口器上下转动,某种昆虫的腥臭铺面而来。 “不行...”男子一手贯穿了辛络的甲壳,大批量的脓液从辛络的伤口里迸发出来,这些黑紫色的液体浸染了辛络和那人的身体。 “你是谁...”辛络奄奄一息的说道,黑紫色的脓液干涸形成一道道污渍留在辛络的肢节上。 “啊~我也不清楚,但应该还算作人吧。”男子的声音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就仿佛说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血液腐蚀掉了男子的衬衫,腰上的图腾映入眼中。 “缚命?不对!你是修士——”因为体力不支辛络瘫倒在地上,数百个复眼观察者眼前这个男人,嘴里碎碎的念道,“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修士没理由会找蝙蝠会的麻烦,难道是因为那场烟花...” 话还没说完,男子一脚踩烂了这甲虫的脑袋,脓液便像水一样从虫子的体内流出,男子上衣的口袋里莫名地钻出一股不详的邪气,将这虫子的残骸拉进口袋内。 “看上去没有找错,烟花...”男子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在吞吐一阵后才缓缓说道,“是这了...半年前逃走的那批妖怪...” 烟气缭绕...一点火星在N市某个小区里的某个房间里燃烧起来。 “明明只要再...再...多等几个月就好...”过来运送食物的囚兰看着遍地的虫妖呆呆地说道,“岁贡全死了...奈潮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喂——葛铭我在这!”一个打扮时尚的男孩向着马路对面打起了招呼。 “哦”一个脸上挂着爪痕的男人回应道。而他之前那笔挺的衬衫,现在也被汗液和血渍侵蚀地不成样子,结实孔武的身材在这破烂的衬衫下越发明显。 “哟!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少年挺着自己下半身做着下流的动作,“我可是把那个家伙XXXXXXXXX,还XXXXXXXXXXXXX,才弄死它的,你知道吗那虫妖XXXXXXXXX” “走吧”男子只是简单打断了这个少年的话,“蒋竞现在应该在隶属度那等着我们。” “急什么?蒋竞那家伙很好说话的,你看——这里还有不少的乐子能玩呢。”少年瞟向街角的几个衣服着时尚的女生说道,“喂~葛铭,要是妖怪你玩得不习惯,我们可以换换口味啊...那边那个女的长得就有点像你老婆啊。” 男子一把攥住了少年的衣襟,将他的耳朵凑到自己的跟前说道:“我说现在就过去,你听不懂吗?” “咦怎么了?我这是好心...”少年轻蔑地一笑,然后拍了拍葛铭的脸,“那个女生的确很像你老婆...不知道她会不会在你睡觉的时候也捅上一刀...” “畜牲——”葛铭一把将这个多嘴的男孩甩进街边的绿化带。 “畜牲说谁呢?”少年斜躺在绿化带里,衬衫被灌木与树枝划开,蛇形图腾烙印在在这个男孩的左胸处,“我们两个早就不是人了......” 看望好友(一) “好多的血...他们是谁?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我会有种后悔的感觉?”熊熊的烈火将秦晚向团团包围,腐朽的尸骸斜躺在泥泞里渐渐下沉... “这是~”一个温婉的声音从晚向的身后响起,温暖的手像蛇一样环绕在晚向冰凉的额头上,“你的杰作...也是我们的杰作...” “我的杰作...那他是谁...”迷蒙中晚向似乎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挣扎着想要出来。 “你是谁?”秦晚向睁开了眼睛,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做这样的梦,尽管每次梦见的场景都不相同,但因为梦出现得次数太频繁了,秦晚向看得都麻木了。 “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不过这次感觉要比之前的梦要好一些吧...”晚向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啊~好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上一次做这种有艺术气息的梦是去年还是前年?”秦晚向熟练地拿起手机,“最近的梦都没什么剧情,还不如看个新闻呢...” 震惊!顺德区一小区起火大火蔓延几所公寓,所幸无人伤亡。 震惊!番禺区一名学生被人分尸,凶手至今未缉拿归案。 震惊!开宁区一饭店,数十只老鼠集体暴毙在厨房砂锅中。 福利!吸血鬼惊悚爱情电影——《克戴尔-p》将于今年暑假上映。 “这TM都是些什么NT推送...还不如我做的梦呢。”晚向熟练地将自己的长发扎好,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又是十二点...这两天为什么总是起的这么这么晚,昨晚明明很早就睡了的,可我还是这样的困啊——”说着晚向又打了一个冗长的呵欠。 “你能早起一点吗?你再这样连午饭都吃不到了。”就在晚向自言自语的时候,洛洛顶着一份香喷喷的饭菜送到了她的床边。 “阿勒?洛洛你居然也会给我送饭啊...还真是少见...难道饭里有毒?”晚向调侃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垂涎我刚买的地狱难度无尽循环——金杰尔最初冒险I号。告诉你,等我通关了你才能玩啊!” “呵呵——谁稀罕你那便宜游戏”洛洛将饭菜摆在一旁的书架上,自己则跳到了窗边抱着晚向新买的玩偶说道,“你要是不想吃的话,你可以选择饿死。” “我才不要呢!”晚向端过饭菜便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毒死也比饿死好!” “你这家伙的吃相真难看...” “要你管!”晚向随手将床边的枕头丢向了洛洛,洛洛也不闪也不躲直直的接过了枕头。 “晚向N市缚命失踪这个消息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知道?”洛洛认真了起来。 “你为什么总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说这种倒胃口的事...本来还想多安逸一会呢...”晚向将扎好的马尾理到身后,“除了我和蝙蝠会的那个小子应该没人知道,对了,这两天鬼市的风声怎么样?” “比预想的传的要快得多,整个N市的妖怪全都知道了,我猜新任缚命也差不多该来了,看样子...N市要闹大乱子。” “哦!”晚向的眼睛中露出喜悦之色,“那我...是不是...可以——转正了。” “不——不可以,你乖乖各我要去学校上课。”洛洛瞟了眼晚向,“别以为妖怪们闹乱子,你就可以浑水摸鱼,要记住...我们现在...” “要学着做人,不要去掺和妖怪们的事情,能苟一会是一会...”晚向不耐烦的说道,“我知道,等停课结束我就回学校上课去。”晚向一幅满不在意的样子,反正在家和在学校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我只是个替补,但我有点奇怪...”晚向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那虫尸为什么知道我在三中上学呢...而且N市这么大,藏了多少的妖魔鬼怪,为什么它单单就找到这八个缚命还能宰了他们呢...这里面是不是......” “你这家伙——”洛洛跳了起来用手边的布偶锤了一下晚向的脑袋,“别想岔开话题,停课结束后给我乖乖上课去。” “啊!!我不要!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转正.......我想当缚命!我不想要去学校上课!”晚向习惯性的对着洛洛撒起娇,而洛洛还是和以前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发作完毕后,洛洛还是那样温柔地看着晚向说道:“2货,我们晚上吃西瓜吗?地里刚长出来两个。” “嗯...好啊。”秦晚向也像个孩子一样的回答到。 窗外硕大的湷树盘绕着晚向和洛洛的住所,嫩绿的枝桠像是窗花一样点缀着晚向的房间,而整个窗台则被古树强健的枝干托起。在这绿茵环绕的枝干上还生长着好几种用作装饰的花卉。藤曼和苔藓构成的楼梯链接着木制地板,三楼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两座老旧沙发和一副蛇纹地毯,二楼的走廊外则是由槐树和梨树的枝干结成的阳台,站在这阳台上可以看见绵延数百公里的山丘,层层叠叠的古树像是屏障一样守护着这片山丘。 “啊啊啊——晚向家怎么这么远啊!”月蕊乘坐了一个钟头的地铁后终于发出了这么一句的抱怨,“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为什么要住这么远,我人都站烦了!” “那个...蕊蕊再耐心一点...等过了望源路就差不多到了...” “差不多是多久...”月蕊看着秋韵说道,“我已经站了一个多钟头了,人家脚都是痛的,最重要的...从刚上地铁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怎么了?”秋韵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觉得呢?”月蕊瞟了一眼安秋韵。 拥挤的地铁上隐飞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放在秋韵的肩膀上将她整个拥入怀中,有意思的是秋韵没有多少的抵触,反而静静地躲在隐飞的怀中,在他人的眼中两人表现得像是一对蜜月期的情侣,倒是同行的孙月蕊死气沉沉地盯着两人像个怨妇。 “说好三个人一起去找晚向的,结果是我一个人当电灯泡,看着你们两个人秀恩爱的......”孙月蕊酸酸地说道。 “那个...不是这样的...”安秋韵的脸上泛起一阵红,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别处,“我...我...” 秋韵结结巴巴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反倒是隐飞开口说道:“马上就到了国文路,待会下地铁人很多的,别跑丢了跟紧我啊。”随后微微一笑转过头熟练地牵起了将秋韵的手。 “扑通——扑通——”秋韵感觉整个地铁上的人都听得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这个男生居然意外的有点可靠...”秋韵的心声如此说道。 “两个贱人......”月蕊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两斤的柠檬。 “国文路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们下车,下一站泸定镇...”广播缓缓响起整辆地铁停滞在这拥挤的站台上。 “好了下车吧!”孙月蕊自顾自地走出了站台,秋韵和隐飞则紧握双手恰似一对情侣。 “真是少见啊,蝙蝠会的少主人居然也会来我们这偏僻地方真是...蓬荜生辉啊...”在站台的候车室里一个佯装看报纸的男人说道,“尤其是带了那么漂亮的两个女孩...瞿叟这些天有福了...” “那两个女孩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候车室里一个湿滑的声音回应道。 “不得不说找女人这事,就是蝙蝠会的人厉害啊。” “要不要告诉给瞿叟他老人家?” “别急啊,我们先给老爷子把把关,要是舒服那禀报瞿叟也不迟...”那人的轻蔑地笑道。 “还是兄弟你聪明——” 一阵暖风吹过,候车室的窗外飞过几张碎屑。候车室里空无一人,地铁的轰鸣声又带着数百人离开了这个站台前往下一站,安秋韵、隐飞以及孙月蕊则坐上了去往丰原岭区的82路公交。 看往好友(二) 登上公交后隐飞与秋韵、月蕊二人相隔得较远,孙月蕊和安秋韵坐在公交的后座处,而隐飞则站在车门处,车辆缓缓发动,只是隐飞脸色也慢慢得变得有些苍白。 “那个隐飞...他看上去好像有些不舒服。”即便相隔得这么远安秋韵也不忘关心与自己同行的伙伴。 “是吗...呕...”月蕊有些不习惯这公交车上的机油味,胃里开始翻腾,忍不住得干呕了起来。 “蕊蕊你没事吧!”秋韵关切地问道。 “有事~小韵我不想坐公交车,这里的机油味闻着我恶心...”孙月蕊的样子活像一个千金小姐 “可是...这里离月蕊家还有好十几站...”面对月蕊的撒娇,安秋韵像个丫鬟一样弱弱地回答道。 “哈?!晚向家离得有这么远...”孙月蕊的眼睛泛起一阵波光,像是要哭的样子,在酝酿了片刻的情绪后,月蕊楚楚可怜地看着秋韵说道,“小韵...我们能不能去坐计程车...我真的感觉好难受...” “虽然说我也很想坐计程车,但是...”秋韵拿出自己的手机说道,“我已经查过了...这附近没有一个司机肯接单。” “嗯?为什么!” “第一是这地方太远了现在也没人接单,第二去晚向家...好像要经过一家火葬场...” “额...”月蕊抱着秋韵撒起娇来,“人家不管!人家不管!我不想坐这辆公交,这辆公交车上全是一股子机油味,而且...” 月蕊和秋韵看了一眼公交车上的乘客,不自觉地抱紧对方,整个公交车上除了隐飞、秋韵和月蕊三人外,其余的乘客全都是老人...而且这些老人们大多都默不作声,手上还捧着一些香烛和金银桥,这辆公交车上除了机油味以外,还有的就是香烛和纸张的味道。 孙月蕊看到这倒吸了一口寒气,这些老人们面容枯槁,**且肃穆的样子,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参加谁的葬礼。 “那个我们...毕竟要经过火葬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秋韵拉着月蕊的手说道,“你在忍耐一会,等到了云融我们就下车。” 隐飞、秋韵和月蕊三人乘坐的82路公家车其实是作为丰原岭区——云融魂归园的专线公交,这辆公交的初衷是方便N市的市民祭拜缅怀自家先祖,所以一般情况下公交82线根本没有什么车辆经过的,至于82路公交的站台则和整个公交82路一样早就垂垂老矣,唯一可以使用的站台只有终点站——云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月蕊能清楚的到感觉公交车外面的天色开始慢慢变黑甚至下起了雨,雨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声音。雨声显得整辆公交车更加的沉默,孙月蕊拉着秋韵的肩膀缩在一角,她觉得这辆公交车上所有的乘客都莫名地变得可怕了起来。这些老人们虽然都没有多大的动作,可月蕊始终感觉他们就是在看着自己——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她...在看什么!” 孙月蕊看到一个手捧康乃馨的老妇人朝着她的方向回了一次头,月蕊很清楚这不是自己多心,因为就在老妇人回头看的那刻,她、与老妇人有过视觉接触,老妇人浑浊的眼球里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 孙月蕊试着聆听自己周围的声音,她完全听不到这些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此时的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学校被虫尸附身的情况,那被附身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气,孤寂、压抑到——死。 “滴答~砰砰砰......” 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孙月蕊挺直身看向前排去,先前那个和她对视的老妇人正俯下身捡起自己掉落的假眼,左眼的空洞径直地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司机师傅!我要下车!”月蕊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来。 “我...我...”此刻整辆公交的乘客都在静静地坐着,就连隐飞和秋韵也一样,整辆车没有一个人看她。 “那个...我...我...坐过车站了...”孙月蕊支支吾吾地找了个借口,可是司机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我坐过站了!”孙月蕊大声喊道司机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秋韵和隐飞也没有回头搭理她。 一瞬间各种负面情绪涌向月蕊——恐惧、不安,当孙月蕊再次在看到安秋韵的那一刻时,她又回想起之前被虫尸寄生时的回忆。 “快点让我下车——”孙月蕊嘶吼道,“老子我不坐你这破公交了——老子要下车——” 公交司机面对月蕊的歇斯底里也没有作什么太大的回应,只是淡然地将车停下。就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气从身后流出来,孙月蕊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夺门而出,就在下车的那一瞬间,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那种不安压抑和恐惧——全都消失了,天上的太阳依旧高高的悬挂着,四周也没有下雨。 “终于不再是晚上了......”孙月蕊安心的松下一口气,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山丘,此时的月蕊才发觉先前的83路公交车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他们人呢?”宽敞的车道上就没有任何车辆来往的痕迹。 “这是...什么情况...”孙月蕊的手机在这里没有任何信号,之前的那一点点心安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孙月蕊面前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森林,而她身后那曲曲折折的路道根本没有尽头。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岭里没有信号就意味着她无法找人求救,也无法找到回去的路,想到这孙月蕊才知道一个错误的决定会有多么致命的后果...... 看往好友(三) 夕阳斜挂,整条82路公交线就好像墓场一样寂静无声。四周林立的树木像是那无人祭拜的孤坟,任由其死亡和衰败;而飘飘洒洒的枫叶则像是纸钱,用来铭祭浪荡四周的游魂。 走了几公里的路后孙月蕊终于挪不动自己的脚了,此时的她反倒抛弃了大小姐的性子径直地坐在一片树荫下。回想起之前那几天的遭遇,孙月蕊不自觉得由心里发出一阵恶寒,湿滑的触须、密集得如同芝麻般的眼球,噩梦一直萦绕在她的心中。相比于记忆更让孙月蕊耿耿于怀甚至寝食难安的是——未来...... 孙月蕊不止一次怀疑过安秋韵的身份,作为一个人一个普通人在被妖怪附身后,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和另一个妖怪谈起恋爱,这个女孩的心是有多大啊!那些可是吃人吮血的怪物,今天也许会和你谈情说爱,明天可能就会把你当早点吃掉,所有人都会对不明的怪物敬而远之,唯独安秋韵和它暧昧不清..... 如果安秋韵她...孙月蕊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对啊!安秋韵如果也是妖怪的话...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和妖谈恋爱还把怪带到学校吃人害人——这是只有妖怪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如果安秋韵是妖怪的话,那么...秦晚向不就...等等,正常人会住在坟场附近吗?”月蕊揣测他人的恶意达到了顶点。如果他们三个人都妖怪的话...那我不就是...盘中餐吗? 孙月蕊庆幸自己及时下车的决定,但过了一会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他们三个人都是坏妖怪的话...那又为什么要救我呢?在学校里不就可以把我吃掉吗...” 公交线的天空始终停留在傍晚的阳光下,微风袅袅孙月蕊回想起前天经历的事情,那像是梦却又不是梦。尽管身体上的疼痛总是能休养好,可将来呢...被虫尸附身时所受的伤一直在警醒着她。这个世界站在顶端的生物不仅仅只有人类,还有那些连名字都说不出的妖怪...... 就算隐飞、秦晚向、安秋韵是好妖怪,那谁又能保证这个世界没有坏妖怪呢?可能某天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转过头来就是靠吃人为生的坏妖怪。 孙月蕊胡思乱想着,而从公交线的左方传来一阵沙沙声,有点像是啮齿动物发出来的咬合声,又感觉像是上下颚交错牙齿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孙月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手里拿报纸的男人正向着她走来。 “飒飒...飒飒...”男人越走越近月蕊也逐渐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打扮,他穿着一袭浅蓝色的大衣,脚上是一双破旧的皮鞋,身形狼狈走起来活像条野狗, 虽然报纸一直挡着那人的脸,但一种莫名地恐惧感却从孙月蕊的心中油然而生,那是一种本能一种天性——就像是羚羊见到了狮子。 “快动啊...快跑啊...”月蕊的心这样说道。 但她的嗓子却像是被灌了铅水根本喊不出来,想要逃跑可双腿完全不听从她的指挥。不管她如何催促自己的身体移动,身体却始终像块石头,迈步不出一步....... “啧啧,小妹妹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呢?”那人的语气像是挑逗但多的是骚扰,“是不是隐飞不要你了?没事...我们两个叔叔这不就来了吗...” “我们...两个..”孙月蕊无助的瞪着那个男人,她清楚地看见在这个男人身下匍匐着一只黑蓝相间的蛞蝓。这蛞蝓长约半米长有一张老人的脸,以极慢的速度进行蠕动,而它所匍匐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透明的粘液,粘液散发着莫名的腥臭与恶心。 “救命...救命....” 蛞蝓滑腻的身体撵过孙月蕊的脚踝,恐惧一下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孙月蕊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丑陋的怪物舔食自己的大腿,毛糙的舌头和湿滑的身体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触感。 孙月蕊的双脚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就像一滩烂泥一样迅速地垮了下来。 “小妹妹你是怕了,还是...等不及了?”那男人话语中带着兴奋,“想不想看看我真正的样子!” “不要...不要....”蛞蝓湿滑的身体缠绕上了月蕊的喉咙。 “真是一个...不讲情调的...坏女孩啊...”那家伙在一样自言自语中拿下了他的报纸,整条马路顿时充满了一阵臭味,那味道就和牲畜的排泄物一样糟糕。 妖怪的人形在拿下报纸的那一瞬间就被撕裂,利爪尖牙从这具身体涌出,黑色是毛皮跟白色的眼珠在马路的那头闪闪发亮,狗一样的头颅嵌着猩红色的龅牙看得人作呕...... 一声狗叫后这怪物的本来样貌便完完整整地呈现在月蕊的眼前。 “救...救命”那蛞蝓的人脸现在正和孙月蕊四目相对。 “啧啧啧...”这怪物低声说话的样子猥琐至极,猩秽的长舌从它的嘴里整个露了出来,“老伙计先别急着动她啊...我还没跟这个小妹妹玩呢...” 眼见这妖怪步步紧逼就要靠近月蕊的时候。 “嗡——”一辆红色越野车从妖怪的后方疾驰而来,狂风从孙月蕊的耳边呼啸而过,那车如同闪电般迅速转了一个大弯后,然后笔直地撞向那丑陋的妖怪。 与此同时遇到了救星的月蕊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力气,孙月蕊着急地掐住自己的喉咙,把卡在嘴里的蛞蝓怪抠出。她发誓那怕是死也要把这恶心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拿出来,恐惧、恶心、愤怒伴随着力量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为什么只有我会遇见这种事情......” “为什么我一定会成为受害者呢......” “我不甘心......”无数的话语在她颅内回荡。 而另一边绑架月蕊的犬怪双正忙得不可开交,只见他用那硕大的獠牙抵住飞驰而来的越野车,在被推行了数十米之后这车终于停了下来,一个漂亮的女人从越野车上下来,踏着大步走向犬怪。 那女人约有二十几岁,赤色头发个子高挑嚼着口香糖,至于她的穿着则有些暴露,上半身是黑黄相间的比基尼,下半身则是一条超短的牛仔裤,小麦色的肤色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她脚上那双颜色不一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了“吭哧”的响声。 “喂!哥们这里离云融还有多远。”女人将自己嘴里的口香糖吐掉后说道,“我听人说这里离云融挺近的,可我开了三圈怎么总是到不了那地方啊,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哥们。” “怎么回事...”那犬怪盯着女人的曼妙的身体词不达意,“我怎么知道呢...也许你把衣服脱了就能出去了。” “哟——”女人冷笑一声,看着这犬怪猥琐色迷迷的样子女人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将自己那光滑婀娜的背部送与这犬怪欣赏。 “我背后的纹身好看吗?”女人喊道。 “好...好看...”犬怪的态度瞬间收敛了许多,“小妖有眼无珠...还请缚命大人宽恕。” “你们这些妖魔鬼怪话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可干起那欺软怕硬、阿谀奉承、卖主求荣的事情,一个比一个厉害...” “对对对,您说得都对——” 女人回过头去而在她的背上纹着两条蝰蛇相互咬尾的图。这双蛇衔尾相互吞噬却又相互补全,两蛇所形成的圆环恰好将“坤”卦包裹其中,围着这卦图周围又细细密密地分布着一些古文咒术,倘若再仔细地看,就能发现就连这卦象和衔尾双蛇也是由上古的咒文组合而成。 “敢问缚命大人...芳名何许?”犬怪小心翼翼地说道。 “问我名字怎么?想回头报复我” “不敢不敢...”那犬妖连忙澄清道,“小妖只是想知道缚命大人芳名,好及时通知瞿叟大人迎接而已。” “呵呵,老娘名叫迟季,小本本记好了可别忘了——”女人的高跟鞋一脚杵在越野车的车皮上,深红色的车皮乒乓作响,转瞬间整条马路上那股恶臭与腥味都荡然无存了。 “不敢不敢...”犬妖俯下身去向迟季行礼,而从犬妖的身后飘散出一股浓白色的云雾,这些云雾渐渐汇聚起来形成一条通道。通道形成鬼市里的夕阳渐渐模糊起来,树荫与马路缓缓消失最后与这夕阳一同化为了雾气。 “啊——”从孙月蕊的方向传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差点忘了那个小丫头...”迟季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进鬼市的小丫头我就带走了,可以吗?” “当然...当然...”犬怪恭敬地说道。 “吭哧——吭哧——”迟季踏着那双颜色不一的高跟鞋朝着雾的深处走去。 在雾霭的内部是一幅难以想象的壮烈场景——孙月蕊像个疯子一样,狞笑地踩踏着那只的蛞蝓,她的身上沾满了透明的粘液,脚上的跑鞋沾满了那妖物残渣,看着月蕊身上所溅射到的血渍,不难想象出这老怪死去时的惨烈。迟季低头看去,地上依稀留那蛞蝓部分的躯体,不过那张人脸早就被活活踩烂。 人在极端的情况下往往很容易展露自己的本性,孙月蕊耻笑着那只被她踏成肉泥的蛞蝓妖怪,不论是之前的虫尸还是现在的蛞蝓,都让她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的无力...... 可就在这一瞬间那种无力感荡然无存,与之一齐出现的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愉悦,那种沉浸于暴力中的快感…… “好了——好了——”迟季将月蕊从蛞蝓的残躯上拉了过来,“没事了...没事了....” 迟季将月蕊抱在怀里像母亲一样安慰着她:“别怕了...” 迟季轻轻地抚摸着月蕊的后背缓缓地说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月蕊的双眼又恢复了颜色。 “对...都过去了。” 孙月蕊的表情渐渐的放松下了来,绷紧的笑容转变成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随后小声地躲在迟季的怀里抽泣,松懈下来的身体沉沉地睡去。 迟季抚摸着月蕊的额头无奈的说道:“真是个...别扭的小丫头...” 然后将她抱回了自己的越野车里,孙月蕊攥着迟季的车载玩偶甜甜的睡在了后座,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丰原岭的雨也停了下来,山内的草丛中响起一阵阵的蛙鸣,迟季独自一人守在车门前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个钟头后迟季也有了些许的倦意,望着这漫无无际的山岭她有些失望地说道:“那些家伙看样子今天不会来这里了,又是白跑了一趟啊——”随后迟季也钻入车内,蜷缩着躺在月蕊的身旁。 而此刻在和宁区的街道上,枯红色的光点好像萤火虫一般在这片街市游荡,嘹亮高远的笛声从远处而来,几个嘻嘻笑笑的孩童伴随着这笛声将光点引入广袤的夜色之中,这乐音从欢乐到安宁从嘹亮到和缓恰是一曲安魂...... 混乱之夜(一) 荒郊野外的夜晚总是少不了各种虫蛳尤其是在雨后,不论你如何的防范,他们总是无孔不入...... “嗡~”一只蚕豆大小的绿头苍蝇停在晚向刚咬过两口的西瓜上。 “啪——”还没等苍蝇反应过来,一把蒲扇直接将西瓜和这苍蝇一块打成泥浆,在那红色的西瓜泥里似乎还夹着一些黄褐色的不明物体。 “一到夏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飞过来了!”秦晚向不安分地坐在她那由树冠绞成的阳台上,身边是被各种飞虫围绕着,一旁的洛洛倒是很惬意倒在在晚向的身旁呼呼大睡。 “啊——好烦啊,为什么全都在围着我叮!”晚向挥舞着手中的团扇驱赶着四周的飞虫,可飞虫却越赶越多,不过半会居然集结成一小球一起朝着晚向铺来,看着如这敢死队一般袭来的飞虫,晚向一下就认了怂,连滚带爬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秦晚向跑回房间的不久,洛洛看见一个阴影在树冠中一闪过。洛洛打了个呵欠说道:“那丫头已经跑回去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出来说吧...啊~”说完转身侧躺。 “打扰先生休息了,老朽前来是有一些事情想向先生汇报的。”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一柄玉磬,缓缓地从树冠内显形,他现身后先是规规矩矩地向洛洛行了个拱手礼,然后将他那长袍的下摆整齐提起席地而坐。 “吃西瓜吗?”洛洛问道。 “不用了...晚辈之前约了朋友小聚,现在已经吃不下了。” 洛洛撇了一眼老者,“我听闻蝙蝠会和阁下所掌管的北部隶属度一向走得亲近,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先生误会了,晚辈掌管的北部隶属度虽然与蝙蝠会走得近,但那也只是生意上的往来...”老者正襟危坐,“晚辈此次麻烦先生也不单是为了蝙蝠会,这事最重要的是与秦姑娘有着些许的关连.....” “哦?烟花案还是缚命失踪?” “先生多虑了,小事而已...小事而已”老者微笑着说道,“晚辈先前从手下的妖怪们那里听到,说是蝙蝠会的少主人和另外两个姑娘要来这找秦姑娘。先是您来我这丰原岭时就有说过,不论是谁来找秦姑娘,哪怕是妖域的遣人,都得提前来和您汇报一声,所以......” “他们现在在哪?”洛洛打了个呵欠说道。 “82路公交线。” “知了——知了——”公交车外无数的蝉鸣吵得人不得安宁,马路两旁的树木也是越来越茂密。 “明明只是初夏,为什么会有怎么多的知了呢?”安秋韵用湿巾擦了擦自己的脖子,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下,“这公交是怎么了...” 此时的安秋韵坐在公交的后座,隐飞、孙月蕊则和她并排坐在一起,一向吵闹的月蕊因为不适已经在安静的睡觉,一旁的隐飞则悄悄地搂住了秋韵的腰,这一切看上去很正常就只是...有些**静了。 安秋韵瞟了一眼车厢,所有的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所有人也都守规矩到过分,以至于秋韵觉得时间是不是停止了。司机与乘客安静就算了,可为什么就连抱在怀里的婴儿也这样安静呢? 公交上的乘客越是安静,秋韵就越发的不安了,就在她准备叫醒月蕊的时候,一道阳光从车窗外投射进来,那是一道金色的夕阳,看上去不但温暖还十分的安详,仿佛能净化这世上所有的污秽,安秋韵看着这光静静地接受它的洗礼。 余光均匀的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心中流出,仿佛是那久雨后街道上的第一抹斜阳,能将所有的潮湿所有的阴霾所有的不快全都一扫而光,窗外原本哄闹的蝉鸣也渐渐停息下来,一切是那么的祥和,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安秋韵逐渐地闭上了双眼一阵倦意袭来,在这金色的阳光下所有人都放下了戒备。 “好安心啊,感觉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在秋韵沉浸于这金色的夕阳中时,耳边回响起了一阵蝉鸣,随着时间推移这股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吵,越来越清晰...... “秋韵!秋韵!秋韵!”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不断在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感觉是那样急切那样紧张。 “是谁...是谁在找我...” 一阵猛烈的疼痛感从胃里涌上来,安秋韵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眼睛也没办法睁开... 一滴潮湿猩红的液体从某处滴在了她的脸上,迷迷蒙蒙中她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那个身影喘着粗气摇摇欲坠,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他打倒在地,可尽管是这样那个人却依旧挡在自己的面前......像是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为什么...我不能像父亲那样强大...”隐飞断断续续地说道。 此时的他身上沾满了自己的血渍,半妖的身体所能承受的伤害已经到达了极限,伤口处的血液就像汗一样一股一股地流了出来,手脚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开始发麻,但怪物却依旧依旧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和秋韵..... “活...的...”怪物们**着将触手靠向秋韵,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的欲望...无论怎样互相踩踏,互相碾压,哪怕手脚揉在一处,头颅相互撕咬,也阻挡不住的欲望...... “滚开——”隐飞挡在秋韵的身前一把将这些怪物们的触手扯下。 那些怪物组成一道道的肉墙是杀不尽扯不完,肉墙渐渐靠拢将隐飞安秋韵两人团团围住。墙内不时延伸出来的触手拉扯着秋韵衣角,想将这个年轻的少女也拉进墙内化为自己的同伴。幸好怪物们每一次的企图都会被隐飞阻止,而被阻止后的怪物们则会变本加厉地攻击隐飞。 “先是左手,然后是右脚...现在是后背...”隐飞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些触手的攻击频率越来越快,每一次的攻击肉墙上就会多一颗头颅,这些头颅嘴里的碎碎念能活活地把人逼疯..... 现在的隐飞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身体上满是伤口,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的话,单是这些伤口就足够他死两回了,可隐飞是半妖也只是个半妖.....他能承受作为人所承受不住的伤害和痛苦,可远远达不到足够保护他人的实力。 “为什么我是半妖...”隐飞无奈的哀叹道,“如果我是真正的妖怪...比父亲更强的妖怪那就好了...” 隐飞看向身后的秋韵:“对不起...到了最后还是谁也保护不了...”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出现,隐飞的意识开始涣散,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水中的鱼,不用思考也不用呼吸。在自己迷茫的意识之海中,他看见一个温柔美丽的母亲,抱着一个婴儿向他挥手微笑... “妈妈...”隐飞恳求般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被咬得支离破碎的身体试图触碰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 “就像是恶梦一样...”隐岁看着画像中的妻子,不自觉的走了上前。 那是一副巨大的肖像画,上面的女人温柔可人,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死了连同我们还未出生的孩子——隐飞的兄弟。”隐飞那干枯的左手抚摸着画中的妻子,“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那些美好就像是昨天一样。可是......” 隐岁看着自己残疾的手脚,不甘和憎恨溢于颜表,他侧脸贴在妻子的遗像前轻声说道,“濉儿,我一定会把那个废物的头带回来当着你的面砸碎!给你给我给隐飞还有...我们未出生的孩子一个交代的!我发誓!” “会长——” 奈潮将虚掩着的门轻轻地推开,随便把隐岁的回忆打断,而在跟在奈潮身后的女妖们,则恭恭敬敬地将隐岁的假肢呈了上来。一种暧昧又尴尬的气氛从奈潮和隐岁两人之间的空气里传递开来,女妖们将隐岁的义肢放在餐桌旁,随后便向隐岁行礼离开。 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奈潮和隐飞两个人,女妖们走后还是隐岁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奈潮有什么事情?”隐岁将自己一切的情绪藏了起来,他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奈潮。 “也没什么...”奈潮微微一笑,擅自走向餐桌前整理起餐桌上的花卉,作为陪伴隐岁多年的女人奈潮清楚隐岁的所有想法,整个房间里现在只充斥着奈潮高跟鞋的声音。 “叮当——叮当——”这高跟鞋的声音使得隐岁有些烦躁,可奈潮并没有太过逾越的动作,只是很轻巧地说了一句。 “和宁区的厂子被毁了,里面的虫妖一个都不剩。” “是吗?”隐岁听见奈潮的话并没有什么触动,只是随意的答了一句,“不过死了几个岁贡而已,善后工作你处理就好,不需要事事都向我禀报。” “是...”奈潮点头答到然后准备撤出这个房间,让隐岁独处。 “对了...是谁干的?”隐飞抚摸着自己妻子的画像语气轻缓没有丝毫的起伏。 “听附近活着的妖怪们说...”奈潮停下自己出门动作,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应该是缚命干的。” “应该是缚命?”隐岁撇了一眼奈潮,“那奈潮你觉得是哪个隶属度授意的?瞿叟还是黛黛那个疯婆子...” “这个...隶属度的事情,哪是我们这样的小妖知道的...只要隶属度的上峰们开心,别说和宁区的妖怪了,就连我等杀那也就杀了...” “那囚兰呢?”隐岁问道,“和宁区的人一直是她管的。” “囚兰应该没死,现场没发现她的尸骸,只不过现在她人也不见了踪影。”奈潮询问道,“需要派人找她吗?” “算了,找人的话之后再说...”隐岁从餐桌上拿起假肢,然后对着奈潮吩咐道,“替我准备好礼物,我之后要去会会瞿叟那老东西,你通知我们蝙蝠会及其下属的所有妖怪,这一段时间不放风。” 奈潮很合时宜的说道:“遵命——” 月色皎洁,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半夜,雨后的月亮虽然有些残缺不全,但好在这月光还算养眼。算算时间此刻正是坐而论道,平心修行的好时机。 “人和妖的界限是什么,沈大小姐?” “那得看你对妖的定义是什么了。” “哦,你觉得什么是妖呢?” “非正道者,皆是妖邪。” “何为正道?” “吾道即是正道,吾行即为端行,吾言即为雅音,吾思即为正法。” N市的夜空中,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手持一柄唐刀,安静地站在半空之中 她的衣襟上绣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而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烙着金色的龙纹,她轻蔑地看向远方,嘴角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哼——魔!” 少女飞身而下,整个人就像雨水一般倾泄而出然后化为一道金光飞向远处。而在那女孩的身后则是无尽的虚空,在虚空之中一具能面面具微笑着看着女孩飞向远方。 “正亦为歧之歧,歧亦为歧之正。”能面面具上那刻死的笑容,望着女孩飞去的方向,逐渐在夜空之中隐去。 混乱之夜(二) 夜色缭绕N市的灯火还是一如既往地通明,远处的霓虹灯散发着迷人的色彩,在这漫漫长夜里,人妖的界限不再分明。鬼市的大门也正当其时地敞开,雾气弥漫各色的妖魔在这方寸之地尽情狂欢。 “欢迎光临,您里边请...”店门外几个半人半鹿的侍应正卖力地揽客进门,虽然之前缚命失踪的事情传遍了N市的各处鬼市,使得N市的多数头目闭门歇业,纷纷开始谋求其他的靠山;但唯独沅家依旧红火来者不拒,缚命失踪这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沅家的生意,反倒是现在沅家的鬼市要比之前来得还要热闹了。 “这就是沅家的鬼市?”一名少年手拿着相机记录下眼前的一切。 “沅家的鬼市感觉和普通的街道没什么区别吗。”说话的是与少年同行的少女,这个少女衣着光鲜,手上穿戴着各色的吊坠,在她那过膝的长裙下,是一双亮粉色的高跟鞋,淡蓝色的头发搭配上那季红色的嘴唇,时髦的就像是一个模特。 “喂喂!阿赫不要像个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少女拉扯着一个名叫阿赫的少年,“这里是鬼市可不是步行街,咱们呢一定要小心一些。” “老板这条鱼多少钱一只?”阿赫站在一家鱼店门前,像一个孩子一样观看着店里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们。 这家鱼店的外壳像果冻一样晶莹剔透,门外的招牌、门廊、柱子全是呈透明状的,摸上去冰冰凉凉像是玉石,但稍稍用力手便能穿过这些“玉柱”,而店内是湛蓝色的海水,一些深海的礁石随意地散布在这十几平的小店里,而那些最为艳丽的小鱼则在店门口惬意的游动,吸引着来往的顾客。 “哪一条?”从鱼店的内部传来一阵浑厚的男低音,从某块礁石的背后,一只手掌大小的“章鱼”朝着阿赫缓缓游来,那“章鱼”应该是这家店的主人,只见它挥舞着八爪,身后长出了人类的身躯。 在店主的招呼下四周几团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的鱼群纷纷往前靠拢供阿赫挑选。 “那一条——”阿赫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一条蓝倒鲷。 那条小鱼大约有指甲盖大小,身上散发着亮蓝色的微光,淡黄色的眼睛像是珍珠一样漂亮。 “知道了”鱼店店主说着便将自己红褐色的手掌伸向那条小鱼,这条蓝倒鲷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在它的周身缓缓出现一道微光逐渐将这鱼包裹了起来,随后店主将这气泡中的小鱼慢慢递给阿赫。 “阿赫!”少女急匆匆地从一家路边摊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阿赫的外套。 “我就一会没看住你......”女孩揪着阿赫的耳朵说道,“你怎么就跑的这么远了,还给我玩金蝉脱壳——” 女孩身上的各种吊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阿赫则捂着自己的耳朵说道:“别别别!疼...付柔...我这不是给你买东西吗...” “东西?什么东西”付柔稍稍松手,傲气地说道,“哼!你这样骗我就算给我买东西,我也不会开心的!” “你不是喜欢小鱼,我看见有一条蓝倒鲷很小只的...所以...”阿赫弱弱地说道。 “那也不行...我...那个...”付柔一听到阿赫是为了买礼物送她,态度变得有些微妙。他把手松开将那件外套塞给了阿赫。“ 你要是被妖怪叼走了...我肯定要挨骂的,这次看在礼物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付柔轻声说道,嘴角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来!你们的鱼”店主很不合时宜的说道,“一共二十块!” “好...转账可以吗?”阿赫说道,“我身上没有现金...” “可以——扫码在那边。”店主指向一旁的招牌,招牌上的“字”开始缓缓变动,一些米粒大小的鱼游上前去,和先前的“字”一起组成了二维码。 “转账20元。”阿赫手机响起了付款完成的声音。 “轰——”一只红褐色的爪子直接从鱼店里迸了出来,那爪子直径约有两米长着三根手指,这三根手指像个机械爪那样,勾着一个宽度为一米的正方水体,而在这水体中一只蓝色的大鱼正缓缓地游动。 “您的鱼——”鱼店店主说道。 “谢谢...”阿赫抱着这一米宽的水体有些发懵,“我还以为是很小的鱼呢...” “我们家三代都是卖鱼强,一直都是本分老实、童叟无欺,不会以次充好卖您小鱼的。”店主说着便将自己的爪子收回了店里。 “那...那我就...放...放心了。”说着阿赫带着付柔连忙离开了这家鱼店,走的时候阿赫还感觉自己的脚有些微微地发麻,至于付柔则被吓得话也不敢说,过了整整半个钟头两人才安下心来。 沅家的鬼市虽然不像蝙蝠会的鬼市那般辽阔宽大,但里面的街道却也纷杂繁绕,妖魔鬼怪更是多得数不胜数。短短的一条羊肠小道里,店铺就有十一家之多,不少的妖物们也都聚集在此。 阿赫捧着这一米宽的水体想要穿过这条小巷,但付柔看着这嘈杂的小巷却有些害怕说道: “阿赫话说我们真的要往这走吗?能不能...换个地方走。这里的妖怪看上去有点多...当然!不是因为我...害怕,我是怕到时候妖怪们要是过来...那个吃人的话,我不一定有余力保护你的!你可要...” “只有这一条路走,沅家的店就在巷子的最里面。”这个叫阿赫的少年声音变得沉稳了起来,“武浩和二爷就在店里面等我们呢。” “可是妖怪那么多...”付柔看着那成群的妖物,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别忘了,我们是三司派来的,沅家不敢动我们一根头发的况且真的动起手来,不是有我挡在你前面吗?”阿赫话还没说完,迎面而来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准备扑向付柔。 付柔一个转身躲过了醉汉,“醉汉”摔倒在巷角口中骂道:“该死的便宜货,老子这走路你也不看着点!还老子打了个跌,这...嗝——” 等“醉汉”站起身来,阿赫和付柔两人才发现那家伙是一个长有双头的怪物,怪物的两个头一个是羊头另一个则是猴头,这双头怪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阿赫觉得它应该是刚喝多没看清楚路自己摔倒了,于是便打算牵着付柔离开这小巷。 正当两人转身离开的时候,那怪物怒吼道,“你这两这连着屁股坐一块的东西,撞了老子就想走,是不是也太那啥,嗝——过分了!” 两人回头看了眼怪物,说话的是猴头而另一边的羊脑袋因为喝酒过量现在是边睡边吐。 “阿柔你先走,不过是个喝醉酒的家伙,我来应付他。”说完阿赫站在了付柔的身前。 “小娃娃!老子...没喝醉,嗝——”那双头的怪物踉踉跄跄地扶着墙面走来,“我旁边的头亲眼看见,是你后面那...花鸨鸟撞得老子,你两还...恶人先告状,不像活了——” “咩——” 猴头刚说完话,从羊头的嘴里就呕出各种颜色的秽物,在这些呕吐物里多数着各种半消化的草料和衣物。那些东西经由妖怪的胃液的洗礼,现在正散发着莫名地腥臭味,整个小巷子都充满了一股子难以描述的恶心。 但在这个羊头呕吐物里,付柔似乎看见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眼珠子,自己长出触手,从呕吐后的产物中跑了出去。 “明明是你自己喝醉了撞墙角,关我什么事情...”付柔捏住自己的鼻子说道,“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敢说自己没喝醉。” “老子就是没喝醉!老子现在还能把你两这铜头连尾的货按在地上耍!”怪物抖了抖精神,身子一下便涨了有三米多高。这醉货除了头以外其他地方与常人人无异,腰间围了圈破布缠成的短裤活像个市井无赖。 “额,好恶心——”付柔看着那怪物的样子,忙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柄楠木做的药杵。 那柄药杵全身透亮,金色的纹路夹杂在黄褐色的木身上,只要稍微地被光照射一下,这药杵便会散发出淡金色微光,正当付柔准备念动真言对付这双头怪物时,阿赫却呵停了付柔。 “你干什么!快把法器收起来!”阿赫的声音虽小,但是却十分急促。 “为什么...” “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鬼市的街道啊...对了!这是鬼市...” 付柔看了眼自己的身后,此时无数的妖物都在盯着他们俩个。老话说得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鬼市是妖的地界,作为修士如果随意使用法器,那就是等同于挑衅这鬼市里话事人的权威,即便他们是奉了三司之命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我...我知道了”付柔战战兢兢地将自己的法器塞进了衣兜,而在一旁围观的妖怪却开始躁动起来。这是付柔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妖怪,这些家伙形态不一样子也是千奇百怪,那如同昆虫的低语更是不怀好意。 “沙沙——沙沙——”妖怪们越聚越多,就连其他地方的妖怪也滑了过来,付柔和阿赫两人与那双头怪物对峙的一小段时间里,两人的退路就已经被早围观的妖怪们堵得死死的。 “我们要不要跑啊,这里的妖怪们好像越聚越多了...”付柔躲在阿赫的身后小声的说道。 “跑?你们能往哪里跑?”这时喝醉的羊头居然说话了,“这里是鬼市,三司的人能跑到哪里去?” “三司?” “人?”先前窃窃私语的妖怪们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自来我等来这后,便好久没有吃过荤菜了,今日没有想到能吃这么漂亮的小娃娃,有口福啊...” “吭哧——吭哧——”付柔很清楚地听见这些妖物们动手磨刀的声音,那磨刀霍霍的声音如丧钟地一般尖锐刺耳,仿佛就是在说你们已经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付柔快点跑——”阿赫嘶喊道。 “已经...没法跑了...”大批量的杂碎妖怪像洪水一样冲向了付柔。 “阿柔——” “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知何时那双头妖怪竟绕到了阿赫的身旁。 一发拳头直勾勾地向阿赫飞去,这一击威力之大使得阿赫硬生生地飞出了数米开外。不过好在阿赫怀中所抱的水体承担了那一发重拳的大部分威力,使得阿赫就只受了一些轻伤。至于水体中的鱼就没有阿赫的运气了,鱼因为承受不了重拳的力度,整个鱼身活脱脱被打散开,躯干也被打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鱼头还在苟延残喘。 “这种速度这种力道...你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妖怪,到底是谁派来的!” “和你无关——”几乎在阿赫说话的同一时间,那个双头怪物就已经出现在阿赫的面前,那家伙纵身一跃,抱紧的双拳像锤子一样本身的力道连带着体重,从上往下直接灌向阿赫。 强大的力道带动着空气产生的压力,使得阿赫根本无法躲过这一拳。 “N市缚命的集体失踪,果然不止一家参与...” 整条小巷里扬起了大片的灰尘,而阿赫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看着这满地的尘埃,那个双头怪物抬起头缓缓说道,“作为人的话,你的确很强——” 尘埃落定之后,一个中年男人一手将阿赫护在自己的身下,而另一手则挡住了怪物的致命一击。 “就是一会没看住,这两个小子就惹了怎么大的麻烦。”男人的话语中略带些轻松,“哥们我们商量个事好吗?” “哦?” “你放了这两小家伙,我请你喝酒怎么样?”男人的话语颇带些打趣的意思。 “我要是不同意呢?”从双头怪物的身下,无数不如流的杂碎妖怪扑向两人,而那个男人却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说道 。 “那我又要买件新衣服了。” 男人将身子挺起,单手将双头怪物的抱拳压制住,左手将阿赫紧紧抱在怀中,一脚将双头怪物踹到了数米开外,而那怪物身下的杂碎妖怪们,则像苍蝇一样一轰而散。 “项二爷,你抱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阿赫窒息地说道。 “抱歉抱歉”男子将阿赫举高让这少年坐在自己的肩上,单手护住他防止他受伤,虽然欧阳赫身高有170左右,但和这个中年大汉相比却像只是个孩子。这男人挺直腰板约有2米多高,宽厚的肩膀和健硕的肌肉使得整个人都像一座移动的堡垒,即便和这便化后的双头怪物比起来也丝毫不弱下风。 “项氏一族果然名不虚传。”沅猎站在自家的窗台上默默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要不要帮他们一把?毕竟是三司的人,真死在我们地界上,怕是很不好办。”沅猎的喉咙里发着另一个人的声音。 “别担心,阿夜在外面呢,要是真有什么事情,阿夜会帮他们的,不过...” “不过?” “我想看看曾经作为十二术之一的项氏,现在还留有几分的能力。” 人类其实是很弱小的生命,没可以尖牙没有利爪也没有庞大的身躯,如果放在自然环境下,洪水、瘟疫、地震、猛兽就连是路边的一只小虫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但同时人类也是这个世界最为强悍的生命,社会的秩序、自身的潜力、聚沙成塔与万众一心的凝聚力,能在这惶惶不安的世界中回应着众生的祈求,在这诡谲混乱的迷茫中指引着众生的道路。众生内心所渴望所敬仰的存在——那些救世的神佛,也是以人作为蓝本才能构建出来的...... 稽首本然净心地 无尽佛藏大慈尊 三世如来同赞叹 十方菩萨共归依 我今宿植善因缘 称扬地藏真功德 木鱼声响自那树木环绕虫虱聚集的山谷中回荡起一阵又一阵无限重复的诵经声,而在这诵经声中一名僧侣已经悄然地站在了隐飞和安秋韵两人的面前。 这经文声不绝于耳,诵经的声音快速且清晰,这名僧侣手持一串檀香佛珠,身上穿的是丝绸金线编制的袈裟。虽然这僧侣的嘴上念念有词,可奇怪的是那那洪亮的诵经声却不似出自一人之口,细细听来念动地藏菩萨菩萨本愿经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没想到...连玄净宗都来了,N市看样子越来越热闹了。”姗姗来迟的瞿叟,远远地躲在数米开外,暗中观察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敕——” 只见那名玄净宗的僧侣大喝一声,围绕在安秋韵和隐飞周围的肉墙像是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扯了开来,秋韵已经有一半的身体被拉入肉墙之中,而隐飞则全部裹在肉墙之内。 可就在这僧侣出现的短短一秒内,两人竟完好地躺在山谷的草地上,周围只有几座连墓碑都被风化的孤坟。之前裹挟着两人的肉墙现已经烟消云散,里面的怪物们在无限轮回的诵经声中灰飞烟灭。 “这个少年...”僧人看着隐飞那残破的身躯低声说道,“它应该不是人类...” 隐飞的身后长有一双蝙蝠状的翅膀,而手脚上布满了黑色的绒毛,手掌也变成了爪子。 “那辩机师傅,这个妖怪应该怎么处理呢?”在僧侣后面跟着一个身穿便服的男人,他俯下身子探了探隐飞的呼吸,“这个妖怪还留了一口气。” “妖怪的话...”辩机还没把话说完,此刻山谷的四周站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妖怪。 “几位可以的话...这两个孩子能交给我们隶属度处理吗?”瞿叟终于从林子里站了出来,“毕竟这是我们妖域怪的事儿。” “哦?他们出事的时候站在树林里袖手旁观,事情处理好的时候就跳了出来。”辩机撇了一眼瞿叟,“你们隶属度是不是都这么轻松啊?” “玄净宗的师傅您说笑了,老朽只是看到林子里有几个迷路的人,就先下手处理了他们——” “嗯!?”辩机的脸色顿时就阴了下,。在妖怪堆里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被几只猪头猴身的怪物挟住命脉动弹不得。 “老先生您这什么意思?”辩机身旁的男人一边同瞿叟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刻着咒文的匕首,“玄净宗和隶属度平时也没有什么恩怨,何必挟着两个保镖呢?” “话虽如此,但是...”就在瞿叟说话的间隙,秋韵和隐飞周围的土块化为了沼泽,两个像是蚯蚓的妖怪从泥巴里翻了出来,拉着安秋韵和隐飞遁入土中。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两个孩子...”瞿叟看着隐飞和秋韵两人完全消失在土中,才把话说完。 辩机和尚的脸色这一下变得更加阴沉了,可看着满山谷的妖物们和自己那两个被抓的保镖也没有敢多说什么了。 过了约十分钟,山谷的妖物们陆陆续续散去独留下瞿叟一人,面对眼前这四个虎视眈眈的壮汉,瞿叟先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随后像是挑衅般的哈哈一笑,“玄净宗的师傅咱们以后有缘再见吧。” “想走!”辩机怒目而向,山谷中又回响起那急促的诵经声,这次的诵经声比先前的更加急促和严厉。一阵狂风从瞿叟的身边吹过,然而这阵狂风之后只留下一件被撕得不成样子的白袍,整个山谷中回荡着瞿叟放浪的笑声久久不曾散去。 “隶属度!”辩机拿着瞿叟留下的破布,只能愤恨地说道,“我们走着瞧——” 混乱之夜(三) 我们是为了什么来到才这个世界的?又是为了什么离开了自己家乡的以及出卖自己的躯体...为了生存而来到这个地方,可最后却死也在这片根本不属于我们的异乡,一切就像是个笑话,和宁区的红绿灯依旧在闪烁,临近街道的房间里面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就连一丝血迹也没有留下。 “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留下...”董博简单看了一眼屋子说道,“不得不说蝙蝠会善后的速度还真是快,6个小区一共322户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部清理干净。” “不留一丝痕迹...”一个阴氲的少年用食指轻轻擦拭了一遍房门的把手,“啊~真干净,连一点点的灰尘都没有留下,想要知道这座房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怕是只有问鬼了。” “所以啊~我们才会来...”董博盯着这个阴郁的少年说道。 那少年约有十三四岁,眼神飘忽不定,身体有些孱弱皮肤惨白,在他纤细而洁白的手臂上纹着一副钟馗吃鬼图,背着一个淡褐色的行囊,这行囊很瘪看上去没有装太多的东西。 “N市的妖怪太多了,每次都是这样莫名奇妙地死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大大的影响了我的工作效率...”少年从自己的随身携带的行囊里取出一瓶褐色的液体,“如果明镜司能稍微强硬一点点的话,我们也能轻松不少。” “庆考,你这话就是对牛弹琴...”董博默默地点起一支烟,“明镜司也好廉刑司也罢......三司里面多的是什么样的人长辈们都知道,不然董庆两家也不会投靠玄净宗。” 一圈一圈的烟雾从董博的嘴里吐出,少年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安心问米奠灵。 “泰山之伟,其雄于世,浩浩乎如春辉之万物,攘攘乎如河泽之鱼,形形像像起起伏伏包络万千,不因苍生而生,不以万物之朽而悲,圣上至此万千性命皆悬于斯,皆亡于斯,皆受福于斯......” 庆考开始念诵着祭文,随着庆考声音的抑扬顿挫整个房间开始作出了回应。董博则按原定计划将糯米和鸡血,均匀的撒在大厅的各个角落,并且恭恭敬敬地点上了几只香。 仪式很成功随着诵读祭文的时间越来越长,屋子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窗外的天色从白到黑此刻正是所谓的逢魔之时。房间的角落里开始传来小孩的吵闹声和哭泣声,阵阵的阴风从窗外穿堂而过直直地打向两人。 “来了吗?”董博下意识地问道。 “来了” 庆考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苍白的皮肤下青筋暴起,先前撒在大厅的糯米先是剧烈地跳动随后米粒升至半空中开始燃烧起来,面对这种情形董博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因为平常处理事情所时发生的状况不比这次的要少。 当而米粒烧尽,两人身后那已经凝固的鸡血上大大小小踩有了数十个脚印。 “一共两个人”庆考低声说道,“一个死在五天前,另一个死在两天前。” “这么多脚印你确定只死两个人?”董博对庆考的话表示怀疑。 “我说的来得人只有两个...可没包括妖怪。”庆考的声音越发低沉。 董博叼了支烟无奈地问道:“那么妖怪来了多少?” “大约四十个左右......全是长着虫子脑袋的半妖。” “它们的母亲呢?”董博熟练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制的打火机,这个打火机上印着着府君亲现四个字的小篆体,而先前董博掏出的烟上也刻有密密麻麻的咒文。 “还没看到,可能已经消失了吧。”庆考低声的说道。 “那能应付吗?小子”董博划开了一根香烟,里面的烟草散落一地,“不能应付的话说一声,别把命搭进去。” “放心吧...”庆考干咳了几声,“这么多年了,我们庆家就是专吃这碗饭的。” “天地苍茫,身形合一,此生既此身——言此生。” 庆考调整自己的位置对着客厅中央缓缓地念着余下的祭文,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铁锈和青苔的味道,风中像是有谁悄悄地在庆考身边耳语,铁锈的味道变得浓重,然后整个房间开始出现震动。 从地上开始缓缓地升起一个血红色的身体,那具躯体直接衔接着地板,之前干涸的鸡血也开始融化逐渐向着这个血红色的身躯靠拢。 “居然现形了...”董博将手中的香烟丢在一旁,“喂!庆考,能先停下吗——” “言此生,言此生,言此生...”庆考的嘴里开始无限重复这三个字,整个人处于空无的状态,身体、衣物就连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不变的只有手中紧握着那瓶黑褐色的液体。 “陷得真快——” 董博再回头看向那团红色的身影,不过那亡魂现在却不知去向了。 “没道理啊!”董博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过才死了几天的亡魂,怎么可能有魂力现形。” “好饿——好痛——” 毫无预兆一颗虫矢的头颅从董博的身后出现,活生生地咬下董博脖子上的一块肉。数米高的血柱一瞬间从董博的脖颈处喷出。 “擦!” 董博忙捂住自己的脖颈,可当他回过神来身上没有沾上一点儿血迹,只是脖子上留下一块乌紫色的淤青。 “还好没有完全现形”董博庆幸到,“要是有了肉身现在我怕是已经挂了。” 董博看向庆考抱怨道:“和这小子一起不管干什么都是这样麻烦。” “好饿——” 伴随这一声尖叫那血色的身影又从暗处袭来。只是这一次董博已经做好准备来应付这个亡魂的袭击。 “来吧——”董博单手掐诀,左手将一颗纸团丢向红衣亡魂。 当纸团触碰到亡魂的那一刻,整间房屋顿时亮起了一片黄白色的光,这光芒不是灯光不是阳光,而是由活人的生气所淬炼成的灵光。但凡亡魂接触到这光芒时,都会停滞不动以此来吸收这光所带来的生气。 “好吃吗?”董博冷笑地看着那红衣亡魂,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柄青铜制的匕首,那匕首剑身虽薄,但正反两面却刻有一大一小两尊恶鬼,正面刻的是罗刹吃人,反面则是弦鬼聚赌,柄上刻有泰山府君四字的纂体。 随着红衣亡魂对生气的摄入,原先一直呈灵体状的身躯,开始有了变化:先是头颅,原本是明暗不定的轮廓,在吸收了生气后呈现为黑色的甲虫状口器,身体则显现为满怀卵鞘的虫矢形态,黝黑的胴体布满鳞甲,致死的伤后则在偏右的心房上;下半身链接着地板,腰部位置有十厘米左右的缺口,这些缺口应该是死后虫婴为了挣脱母体而咬开的。 “看样子...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此刻的亡魂已然是死去那一刻的模样,董博不紧不慢的走进这亡魂的身边,将匕首架在它的脖子上,在确定好亡魂完全实体化之后,一刀——简单且迅速的结束了这一切。亡魂像是一绺青烟那样说散就散,纸团的光也随着亡魂的消失而熄灭,董博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只香烟。 “兹——砰”庆考手中的玻璃瓶被缓缓地捏碎,褐色的液体混着血液从庆考的手里流了出来,庆考也开始回复成之前的样子。 “是它们吗?”董博询问道。 “应该没错...是它们,半年前烟花案的目击证人。” “这些东西跟你说了些什么?”董博将一只香烟丢给了庆考。 “时间隔得太久已经问不出来了...”庆考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并将香烟划开把画有咒文的纸团吞下。吞下纸团后庆考的脸色由青转红开始有了血色,呼吸也顺畅了很多,“不过那个男人还是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杀掉这些虫妖的凶手。” “是沅家吗?”董博直诉道。 “不止沅家” “那还有谁?” “缚命。”庆考的语气平静且果断,随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董博的肩膀说道,“余下的事情归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董博不耐烦地说着,然后将他的衣服脱下,在董博的背后纹着一幅五鬼图, 匕首划破了董博背后的皮肤,红色的血液沾染上刀刃的那刻,身后的五鬼纷纷从董博的皮肉内钻出,火焰蔓延至整个房间,屋内发出一阵阵的哀嚎。 蓝绿色是亡魂燃烧时的颜色,留恋、不舍、饥饿、憎恨、后悔、疼痛、恐惧这些既是作为人死去那一刻的感受,也是作为亡魂而重生所仅有的情感。死亡本该是最终的安息但却因为个体的情感而遭到亵渎,从生生不息的此世到群山环绕的彼世,这都是无法赦免的大罪。 悠扬而婉转的笛声从街道的一端到另一端缓缓而来,凌晨的安详伴随着零星的微光飘入这座城市... “这些家伙还真的是兢兢业业,”笠粟望着远处的微光打趣道,“同一个调子都吹了几十年了,我都听烦了,哪怕歌不换起码换个乐器也好啊,那边的经费也这么紧张吗?连换个乐器也办不到?” “喂!疯婆子——” 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踏进了笠粟的地盘,那名青年衣衫不整,白净的脸上留着几道淤青,胸口上的双蛇图腾丝毫没有掩盖的意图。在那名青年的身后则跟着一个嘴角上挂着疤痕的男人。青年有些癫狂且NC的声音让笠粟本能上反感,不过他身后的男人却是笠粟喜欢的类型。 笠粟的视线从窗外缓缓挪到屋内,房子里充斥的色调抑郁且不安,看得让人心里烦躁。昏黄的灯光加上有些老旧的家具,使得整间屋子看起来衰朽老化且摇摇欲坠。这里的装修风格和笠粟性格十分地不协调,如果可以的话笠粟真想把这所老旧的孤儿院来一次大翻新,可惜她现在还不是这的一把手。 “啊~是你们两个家伙,姐姐她还没回来呢”笠粟打了一个冗长的呵欠,“蒋竞在三楼等你们,话说上头交代给你们两的事情办好了吗?” 房子那老旧的大门应声而开,在大厅的正中央,浑身长满鱼鳞的女人端坐在办公桌前。 “一个不留。”青年顺势依靠在墙边,整个人便直接摊在了墙边的沙发上,“就像买个TT一样简单” “不是很喜欢你的比喻,但一个不留?完美——”笠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笔记本上贴着一个粉色的凯蒂猫,“这个月的活动经费可以和上头申请了。” “没经费?成院长不是挺有钱的吗?”青年戏谑的说道,“连土财主都没钱,这世道怕是真的要乱啊。” “拉倒吧,自从N市的八个缚命全部失踪后,那个弱智院长也玩起了消失。”笠粟站起身来,从那长满黏菌的糖罐里抓出一把放糖,丢进桌上的咖啡机里,“院长失踪还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他的钱我不知道放哪,所以这几个月一直在和上头扯皮要经费,上面也说会派人来负责这些财务上的事情,让我们再坚持一会...” “院长失踪了,蒋竞知道吗?”葛铭面无表情的说道。 “知道,昨天才告诉他的。”笠粟直接了当地说道,“其实院长失踪已经几个月了,巡按吏也清楚这件事,可三司其他地方一时间也调不出来人手,所以就把你们几个一起招来了。反正你们也有任务,既然这样索性就直接留在N市,做下一任的缚命喽” “哟,伟光正的葛铭同志居然和妖怪讲话了,来呀鼓掌——为这历史性的一刻干杯”青年强行打断两人的谈话。 “我在想...”笠粟看着青年脸上的淤青,“白彻你脸上的伤是不是被葛铭打的?” 青年听后默不作声,独自一人坐在了沙发的死角处。 “猜对了——” 笠粟熟练的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杯,湿滑的杯子上长满了橙红色黏菌,内壁上全是之前残留的咖啡渣。笠粟将咖啡机里的东西倒入杯子中后...紫色的浑浊物配上杯子里的黏菌,整个房间顿时充斥着诡异的味道。 “来杯咖啡消消气。”笠粟将咖啡杯递给白彻。 咖啡杯里的粘稠物从紫到红再到绿,进行着烟花一般化学反应,杯子里粘稠物的味道则像是死了几个礼拜的臭鱼,白彻接过咖啡淡定泼向了坐在身旁的葛铭。坐在一旁的葛铭不躲不闪,像是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 “这是新口味,这个味道起码要一个礼拜才能挥发掉。”笠粟口气像是在哄骗小孩一样,“白少爷您现在气消了吗?” “还——没——有”白彻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这家伙,还得寸进尺了。”笠粟一把从白彻的手中夺过咖啡杯,“蝙蝠会知道是你们动的手吗?” “放心吧,蝙蝠会肯定知道”白彻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可是大张旗鼓地干,就差敲锣放鞭炮昭告天下。” “很不错...”一个温润的声音从楼梯口处传来,说话的人三十岁左右脸型偏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走路的样子有些畏畏缩缩,咋看上去挺和善像个老实人。 “蒋竞你这家伙在楼上待了多久。”笠粟询问的口吻仿佛是在和敌人对话一样。 “我下来找厕所刚巧下来听见你们说话,所以...”蒋竞的生理年龄应该只有三十几岁,可是行动和走路步伐却像是一个老者,慢条斯理的样子总让人感觉这个家伙在谋划些什么。 “所以什么?”白彻很不耐烦蒋竞的说话方式,“有什么话你能说快点吗?你这样讲话我听着真累。” “我是突然有个事情想起来和你们说。”蒋竞依旧是慢慢腾腾。 “你这家伙说话做事永远只做一半。”笠粟也十分反感蒋竞的说话方式,但更厌恶的是蒋竞的做事风格。如果做个比较得话白彻的讨厌程度最多不过8分而蒋竞起码有90以上,但满分是10分。 “是有关于成院长的事情...”即便面对白彻和笠粟的催促,蒋竞依旧从容不迫,“我听人说昨天成院长...的尸体在河泽区被三司的人发现了。所以呢...几位出门的话要一定要小心一些。成院长也好N市的前一届的几位缚命也好,这发生的一切我个人觉得应该只是个开始...”随着蒋竞的话说出口,大厅里的三人全都沉默不语。 “没事的话,各位早点休息吧...”蒋竞的语调缓慢而有力,笠粟是从心里讨厌这个老成的男人,要不是因为工作原因,笠粟早就想和这种人撇清关系老死不想往来。 “这是真TM难受了。”笠粟小声说道。 “你这家伙我怀疑是不是故意的,这种消息说出来有谁能睡着。”白彻抱怨的说道,“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持戒人 “滴答,滴答,滴答,你们在哪里啊~”街角的暗处不断传来巨兽那戏虐歌声。 “快走开——快走开——”一个尚班躲在小巷子内的砖墙后面。 “轰次,轰次”巨兽的步伐像是车轮一般碾过。 “快走!快走!我...求你了...”尚班的身上挂满了伤痕,筋疲力尽的他选择蜷缩在一处阴影内。 “你在哪里呢~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这不着调的哼唱伴随着薄薄的浓雾渐渐逼近了尚班。 “别叫...别叫”尚班压抑着自已的恐惧,他用膝盖抵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因为太过害怕叫出声来。理智不断告诉尚班只要保持安静就能活下去,只要等这个怪物离开自己就能回家。 “轰隆,轰隆”巨兽的脚步像压路机一样从上班族的身边经过。 如果能活下来的话...我以后不会再给老板加班了,尚班族暗自祈祷着反思着:要是活下来的话,我明天一定要睡到十二点,然后把之前做的企划,全部,全部撕烂然后丢在那混蛋的脸上;如果活了下来,我要和阿梅结婚,我还要请假回家,看一下远在老家的爸妈,毕竟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 巨兽的脚步声慢慢走远,尚班的心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可正当他放下心来打算走出这片小巷时,却又苦笑道:“我可能还是活不下了吧......” 小巷的尽头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男人,硕大无比的瞳孔像镜子般映照着尚班的长相... “啊~找到你了——”阴森森的白牙像是刀子一般的锋利,硕大的身躯上满布了苔藓,不详的邪气如同腐败了多时的榴莲。 “一切都结束了...”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理智已经被完全地被恐惧压垮。他见过这个怪物是如何玩弄那些与他一样不幸的人,就像被猫玩弄的猎物,先是手然后是脚最后再是头,每个部位都会被规规矩矩地嬉耍一遍。 “被这么说啊~我们的游戏可才刚开始呢...” 尸体的恶臭加上新鲜的血腥味,使得整个小巷里充斥着肮脏的蚊虫。 “还真是个恶心的地方。”沈音站在巷外说道。 “哦,看样子应该有客人来了。”巨兽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他的脚下是粉粉碎的骷髅,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巷子外的余光,“不知道这位客人,有没有带什么礼物来呢?老祖宗可不喜欢空手而来的家伙——” “我没有时间和杂碎废话。”沈音冷冷地说道手中的刀鞘隐隐作响。 “啧啧,口气真大,真不知道是那一路的方士这样急着来寻死...”巨兽蹭了蹭墙角,随后一道电光沿着墙壁飞速地突向了声音的源头,巷外一名妙龄少女则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唐刀。 “绣满咒文的华服身上显现的龙纹,还有那柄刻着九霄正云龙的唐刀,这个女孩...难道?!”巨兽已然停不下自己的脚步。 “在下,持戒人——沈音。”少女的声音极为平淡视线往巷内扫去,只是片刻之间这巨兽的头颅就被斩下。纤纤玉指轻轻一挥,刀刃上不曾留下一丝一毫的血迹。 “子孙都被杀了也不出来——”少女将巨兽的头颅扔进了小巷内随后说道,“你还想要藏到什么时候?四匣狸猫——田一郎。” N市已经渐入夏季了,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温度都在升高,夜晚缩短白昼延长躁动的已经不单单是人了,还有那些住在鬼市里的妖怪们。 “真是了不起啊——”双头怪从墙缝中挣扎着爬了出来,这怪物手脚四肢已然被打断,森森的白骨都显露出来,可那两颗头颅却依旧笑着说道,“但仅仅只是作为人而言......”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阿赫坐在项仲齐的肩上,双手抱紧了项二爷雄壮的左臂,“明明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身上的妖气怎么却越来越强。” “别想跑哦——”双头怪物狰狞地一笑,脸上的皮肉就像花苞那样绽开。 “小子抓紧了——”项仲齐大喊道。 此时从这双头怪的体内,一股黑雾伴随着数以百计的杂碎妖怪伴一起涌向了项仲齐欧阳赫两人。厚重的黑雾顿时将整条街道包裹在内,在这浓雾之中一个如同堡垒般的强大身躯腾空而起穿透了这些雾气。 只见到二爷脚踩屋脊之上螭吻的雕像,左手护住了阿赫的身体,右手则护住自己的口鼻。黑雾内不管是先前在小巷内叫卖营生的妖物,还是与黑雾一同涌出的杂碎妖怪,一个个都目露凶光如同入魔一般。 阿赫见此情形立刻大喊道:“付柔!付柔还在雾里!” “现在你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人?” “这个声音......” 双头怪物一跃而起跳出黑雾,一发重拳直指阿赫,项仲齐反应迅速连着几步躲过了这计重拳。怪物的拳头打中屋脊了,拳劲的余波很快震散了整片屋瓦,见此情形项二爷不紧不慢,以脚下的废瓦为着力点,腾空跳向了一旁灯火通明的大厦。 “想走?”双头怪物不顾一切地向着阿赫跃去。 “还追?”就在项仲齐的双脚刚触碰到大厦的窗面时,他右腿下曲左腿弹射,双脚以平行地面的方向发力,整个人以30度的夹角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 “轰——”整座大厦的窗面被这股力道震碎,余波甚至延伸到周围其他的建筑物上。 “砰——”项仲齐弹向双头怪物那刻,右手的一计重拳活生生打断了这怪一颗头的脖子,而那双头怪如同尘埃一般直直地落进黑雾中。 “这...这就是曾经被冠以十二术之名的...项氏一族。”阿赫看着身后支离破碎的大厦不由自主地说道。 “小子先别放心,这家伙还没完呢!”项仲齐话音刚落,黑雾中一道身影又窜了上来。刚才被打落进浓雾的双头怪物不过片刻又重新站了来,只是这次那怪物的身体要比之前更加破碎。 “这个家伙怕是早就死了吧...”阿赫看着双头怪物零散的模样说道,“之前它身上的酒味很有可能是为了隐藏这个躯体的尸臭...” “既然如此,那么释放这些黑雾的目的,怕不是想让妖怪们打架那样简单了吧。”项仲齐看了一眼黑雾中的妖怪们,“这些家伙应该也是本分妖怪,还真是可怜啊。” “你现在还有心情可怜妖怪?”双头怪扶着仅剩的那颗头颅说道,“与其可怜妖怪,你还不如想想给自己的棺材要用什么材料,因为那才是你一辈子的家——” “纠正你几个错误,一同情不是可怜;二这里说到底是人家的地盘,我总不可能在别人的家里说他家养得狗该死吧,那样真的很得罪人的,朋友——” “你这话?难道...”双头怪突然回过味来,从之前挑衅欧阳赫再释放黑雾,这期间一直没有看见沅家的人出面。沅猎和沅狩也就算了,怎么连沅阳夜也没出现呢?自己鬼市这样大的动静,沅家的人不可能会不管的啊,双头怪下意识地看向之前困住付柔的妖怪堆。 “那个女孩呢!?” “在我这——”沅阳夜悄然地站在三人的面前,付柔则静静地躺在这名少年的怀中。 “阿柔没事吧...” “这个女孩没事”沅阳夜说道,“我救她的时候,她用乾元咒护住了自己,现在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那就好。”欧阳赫放下心来。 “既然这样,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沅家了。”项仲齐跳向了红发少年,“这丫头先交给我了,省的碍你的事。” “切——” “先别切啊,这可是你们沅家的地盘,要是真打出个好歹,我可不敢负责啊。”随后项仲齐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 “你们几个都没把老子放在眼里吗!”双头怪怒吼道,“老子可是快要——” “凭你也配?”几乎就在双头怪说话的瞬间,一柄散发着淡蓝色的短剑直接穿过了双头怪的身体,斩断身躯的那一刻,断肢残躯中发出无数的蛆虫,那些虫子像淤泥一样涌上来附着在沅阳夜的身上。 “瀚海三咒——咒一楚天歌”随着沅阳夜的一声低语,剑柄上散发出一道靛蓝色微光,四周空气中的水分开始凝结,整个沅家的鬼市中开始下起浠沥沥的小雨。 “喔喔喔!沅家要放大招了,赶快跑路。”项仲齐玩闹般地一手夹着付柔,一手杠着阿赫,小跑地跳进一所房子内。片刻后小雨成灾,整个小巷被一道蓝光清洗,随后数米高的洪流穿堂过巷清理污秽。 “原先想看看项氏一族的能耐,没想到自己家的人反而先漏了底,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沅猎望着窗外那滔天的洪水长叹了一口气。 “阿夜年轻这很正常,只是那双头怪是从哪里来的。” “我翻遍了自家的详查册也找不到那怪物的资料,这怪不是我们的人。”沅猎说道。 “那会不会是蝙蝠会派来的呢?除了蝙蝠会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沅家的鬼市捣乱。” “如果是蝙蝠会的人...那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沅猎看向自己后方的屏风。 “你说的是那个新来的?” “躲在后面很有趣吗?出来吧!” “是...沅先生”听从沅猎的吩咐一名十三岁左右的少女从屋内的屏风后走了出来,那女孩身高不到五尺,穿着一席素色连衣裙,脚上则是一双绯色跑鞋,样子是青春可爱但她的眉宇间透着一丝狡猾,这个女孩正是之前从蝙蝠会中逃走的囚兰。 “你不是说手上不是有蝙蝠会的详查册吗,现在是用你的时候了。”沅猎瞟了一眼囚兰, “那个闹事的那个双头怪你认识吗?” 囚兰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认识,但哪怕不用详查册我也知道,这家伙一定是蝙蝠会的人。” “为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吗?” “您没发现吗?这个双头怪是个——半妖”囚兰刻意延长了自己的音调,“除了蝙蝠会以外还有谁会养这些半妖呢?” “哦”沅猎冷冷一笑,“是吗?” “没错肯定是!”囚兰自信的说道,“蝙蝠会一向用半妖来代替普通妖怪当作岁贡。如果这些半妖中有没被选上的,隐岁通常让他们在鬼市里自生自灭。活下来的半妖们相互接触生下这种怪物也就不奇怪了...” “哼,看上去留你还有点用,既然都说到这样了,那你解释解释隐岁为什么要让这种杂碎来我这,还有会是谁放它进来的?” “这...沅先生...”囚兰隐隐感觉沅猎的话有些不对,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家也不知道这怪物为什么会来这,奴家...奴家是真的不知道啊!” “嗯,那你可以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一来我这我们沅家就出了这种事情,还是在三司的吏员面前发生的。” 见沅猎语气平淡,囚兰就更加地战战兢兢:“奴家...奴家是真的不知道!沅先生您要信奴家...奴家是真心投诚的,您...” “瞧把你吓得,我们又没说一定是你放他进来的。”沅猎微笑着喉咙里发出另一个声音说道,“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谢...谢谢...沅先生。”囚兰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出来。 “看样子不单是蝙蝠会有叛徒啊,我们这也不安心啊。”沅猎说道,“不过想想看...蝙蝠会出的乱子搞不准比我们更大...” “沅家是出了这种大事,我们才发现自己家可能有叛徒,那个丫头背叛蝙蝠会,是不是蝙蝠会也发生什么大事?” “你的意思是沅家和蝙蝠会同时出现问题?” “不然呢,那个女妖为什么会来我们这,而且她带着详查册这就证明她肯是蝙蝠会里面说得上话的,除非蝙蝠会那出了大事,能要了她命的大事,不然她不可能来向我们投诚。” “蝙蝠会和沅家同时发生了大事,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沅猎看向店内大厅中三根的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盘旋着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巨蛇,看着这些巨蛇沅猎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有人想要搞垮两家,鱼翁得利!” 夜色如水,一条赤蛇从莲池深处缓缓滑来,少女坐在湖边嬉笑着把玩着这条赤蛇,“回去告诉大人,来N市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呢...” 起伏夜宴 “夜雨秋池一人居,地满西北天不倾。”门前的一幅对联在经历过洪流的清洗后显得更有味道了些。 之前蔓延在巷子内外的黑雾统统已经一扫而空,而与黑雾一同出现的杂碎妖怪们也不知去向。至于那些吸入黑雾的普通妖怪们好在救援及时多数只受了一点轻伤。 “还好阁下救援得及时没有什么伤亡”项仲齐从街边的小超市里走了出来向着沅阳夜抱拳拱手道,“项氏二子项仲齐拜谢阁下。” “沅家三子沅阳夜”沅阳夜漫不尽心地回道,“的确没什么人员伤亡,但要是某人能控制自己的力度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个的话......”项仲齐撇向那几座被自己震毁的大厦。 “别那么在意吗!”项仲齐一下搂住了沅阳夜的肩膀,手上拿着一大包的袋装牛奶说道,“牛奶喝不喝。” “不喝没这习惯,还有你这手上的牛奶哪来的,是不是从我这鬼市的店里拿来的。” “呃...”项仲齐见情况尴尬,只能拍了拍沅阳夜的肩膀一边叼着牛奶一边宽慰道:“反正你们这是鬼市妖雾,三司又收不了你们的地租,想怎么建就怎么建,之后盖个更豪华的不更爽吗。” “是啊,嘴上说得当然轻松,建这些东西花的钱又不是你家的钱。”沅阳夜嫌弃地将项仲齐的手推开,“那两个孩子呢,我哥要我把他们带过去。” “等会去吧,现在那对小情侣我估计腻在一起打情骂俏呢,就别打扰人家的一刻春宵了。”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 “朋友,你...该不会还是雏吧...” “干你P事——” “都怪你!”付柔一把抱住了阿赫的脖子,“都怪你!都怪你!” 付柔带着哭腔说道:“都是你惹得祸,你要是不来这地方我会碰到这种事情吗!要不是因为你还在这,我差点被那么些妖怪活吃了!你知道吗你!”说着付柔往阿赫的胸口轻轻地捶了几下。 “你...你还不让我用法器!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都怪我!”阿赫抱住付柔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地抚摸着付柔的头发,“是我不好,不应该把你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都是我的错。” “那个阿赫...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啦...”付柔温柔的说道,“我其实也...没受什么伤,就是...”付柔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欧阳赫。 “我真的...好怕...好怕,好怕你会被...”说道此处付柔不敢再说些什么,她十分害怕那些事情早晚会成真,白玉般的手臂紧紧抱着阿赫的脖子。 “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一定不要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共同面对。” “不会的,不会再有下次。”阿赫爱抚着付柔的脸庞,看着付柔楚楚可怜的模样,阿赫情至深处难以自拔,付柔红着脸娇羞地将双眼闭上,正当两人双唇接触的那一刹那。 突然一只手挡在两人之间,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眨着眼睛说道:“喂,你们两干什么呢?” “武浩...那个...我们没...没干什么...”阿赫茫然地看着少年,急忙地把脸收了回来,而怀中的付柔更是一把推开了阿赫,羞红了脸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那个女孩出来了”沅阳夜说道。 “这速度,那小伙子有点太快吧。”项仲齐也是一脸的懵B,随后应该是想明白了些什么东西,点点头说道,“小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哦?过来人。”沅阳夜看着项仲齐的样子也猜出了些什么。 “朋友,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啊。” “你...说得...”沅阳夜本来还想反驳些什么,不过细细想来项仲齐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沅阳夜项仲齐两人相识一笑,男人间的友谊有些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奇妙。 至于欧阳赫在被人打断了好事后,脸色铁青的走出了那所平房,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身高一米八九的少年。那少年有着魁梧的身材,青春而充满活力的脸庞,鼻翼上贴有一片创可贴,搭配上亮蓝色的背心与褐色的破洞牛仔裤,显得整个人痞气十足。 “兄弟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武浩习惯性地摸着阿赫的头发。 “没...没什么”阿赫的脸色更是糟糕到了顶点,“我就是想问问你...”阿赫表情严肃硬生生地把心里话憋了回去,“就是...沅家有和你说什么消息吗。”阿赫的语气由不悦转为了无奈。 “沅家?你有让我在这踩点吗?”武浩一脸天真的说道。 “哦,我忘了这事。”阿赫心不在焉的回道。 “要早知道你们会遇上这种事情,我就和你们一起来了,谁知道一不小心睡着了,不过还好项二爷及时赶到你们没事。”阿赫魂不守舍,武浩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对了!你和付柔的关系怎么样了,同生共死后有没有什么长进?你们俩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上个二垒了吧。” 阿赫深吸一口气:“哎~一言难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浩和阿赫迎面就撞见了沅阳夜和项仲齐,看着低头不语的阿赫与一旁喋喋不休的武浩,项仲齐首先迎了上去。 “年轻技术不行,可以以后多练练,没必要这么垂头丧气。”二爷豪放的笑声震得一旁的砖瓦都在震动。 “不是这个...的事情。”阿赫脸上的表情更加抑郁了。 “没事的,第一次吗,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不过后来就熟练了时间也长很多。”二爷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要对自己有信心,年轻人有的是时间历练的,不过你的时间也确实是太短了。 ”项仲齐的笑声依旧爽朗且放浪不羁。 沅阳夜在一旁笑得看不下去便出来打了个圆场:“那个...我大哥在二楼等你们,你们几个跟我来吧。” “啊~麻烦你了。”阿赫的表情生不如死。 “噗——”沅阳夜假装清了清嗓子,“不用客气...这是作为主人家应该做的。” 四人跟随着沅阳夜一同进了沅家的客栈,这家客栈里灯火通明,门第高大,门外是一对碧玉狮子站岗,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就连门槛都是金漆玉石闪闪发亮的,招牌上烫金的四个大字——秋水一居,这字笔走龙蛇张狂放肆,更显出了沅家的豪华气派;店内三个雕刻着巨蛇的大理石柱耸立在店内大厅。它们呈三角形排开,贯穿着整个内部空间。而这店内上上下下约有七个楼层,每一层楼都有二三十个房间,个个房间都是雕栏玉砌。 “哇哦——”沅家的金碧辉煌直接震惊了同行的四人。 “不得不说,鬼市的妖怪要过得比人世的人好多了。” “这些金漆玉石,就连十二术里的大家也不一定有。” “妖怪们都很有钱吗...这样的装修,怕不是一般水平能消费的起吧。” “好漂亮的装修,要是我将来有钱的话,一定也要有这么豪华。” “几位先别看了——”沅阳夜清了清嗓子,“我们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我大哥还在二楼等着各位。” “说得也是...”付柔摸了摸厅内的蛇像,“这冰冰凉凉的好像真的一样!” 大厅内人头攒动的侍应们皆在忙忙碌碌地准备菜肴,而这个大厅也远比外面看上去得开阔许多:向左是水晶楼梯、室内喷泉加上豪华吊灯,这一个又一个的装饰物,每隔十米便有一部,有一座,有一盏,简直奢华无度;向右看去各种珍馐美味,佳肴酒水整齐有数地摆放在餐桌上,没有一丝凌乱,这堆积如山的食物,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更是诱惑人犯罪。 “这里的食物还可以,价钱也不是很贵,现做的菜也不错就是咸了一点。” “叫你这家伙来踩点,你点没踩好倒自己先吃起来了。” “来得太早肯定会饿的,不过吃的方面确实不错。” 一众人有说有笑很快来到了二楼,二楼的每个房间门前都摆放着一对陶瓷做得锦鲤,这锦鱼口中衔钱,寓意年年发达,财源广进。唯独尽头的一个房间是个例外——那房间的门庭是稀松平常,不如其他的房间来得豪华,但门上的绘画却异常细致栩栩如生,那门上画得是双蛇衔尾,左右的摆设也是蛇缠莲花,一种诡异充斥其中。 “为什么是蛇......”武浩不是很喜欢蛇这种动物,冰凉湿滑感觉上诡谲不祥。 “各位请进——”沅阳夜站在门前说道。 不过一会这尽头的大门敞开,在那稀松平常的房间里,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正坐在圆桌前等候着四人。那桌子直径约3米,桌子上摆放着新鲜水果和一些凉菜,客栈内的侍应生则候在一旁随时听候主人家的差遣。 “各位请入座吧——”这个男人声音低沉与他的衣着风格有些相似,他身穿一件素黑的魏晋制式广袖大袍,腰间系有一块墨绿色的璞玉,想来应该是沅家的话事人——沅猎。沅猎虽然长发礼冠容貌俊朗,可眉宇间却始终透出一股妖邪之气。 “这位兄弟就是沅家的话事人,久仰久仰啊——”项仲齐率先就坐。 “阁下是?”沅猎故问道,“我听手下人说,三司这次来得了好像是廉刑司里的欧阳家,明镜司的付家,以及尚善司武家。阁下这般气宇非凡,不知道是这三家里哪一家的高手呢?” “我?在下项氏仲齐——”项二爷抱拳拱手颇具武者风范。 “咦?项家不是没入三司之内吗,这次怎么为三司而来?”沅猎故作疑惑说道,“难道项家在什么时候已经加入了三司?” 项二爷毫无心防,直接说出了到此的来意:“不怕您笑话,我这次来是受老友的嘱咐,替他看着这三个孩子的,也就是俗话说的保姆。” “哦?那能告诉在下,您的那位老友是何方神圣?”沅猎笑道,“能请得动项二爷的人必定是达官显贵。” 项二爷眉头一皱说道,“这个在下就不便奉告了。” “二爷豪爽是人中龙凤,您不说在下也不便多问,还请三司的各位少年英豪就坐吧。” “恭敬不如从命。”付柔、阿赫、武浩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只是这后入座位的三人同坐在圆桌子的一处,项仲齐独坐一处,沅猎沅阳夜合坐一处,将整个园桌化为了三等分。 “还请几位用膳吧!”沅猎袖口一挥,在旁侍应纷纷递上好酒好菜,众人齐聚一堂共享这一顿饕餮盛宴。 四匣 “四匣者,其一,匣中美玉,金碧辉煌南柯一梦;其二,匣中修罗,身居匣内却掌万物;其三,匣中少女,虚虚实实庄生梦蝶;其四,匣中狸猫,孰生孰死皆是命数。幻化万千皆成出于此,也受限于此......”宽广的大殿里空无一物,殿外只有几片萧萧落叶。 沈音站在小巷外屏气凝神,她知道这次要猎杀并非是妖而是堕入恶道的邪魔。妖乃是非人者所化的长居于妖域的生灵,一旦堕入恶道就会化身邪魔为祸四方,持戒人正是专门猎杀这些邪祟的正道。 沈音看了眼脚下巨兽的尸体,这怪身形像猫却长有一对牛尾,森森獠牙光就长有三尺,这爪子身体都有着黄黑相间的斑纹,看纹路这妖物应该与田一郎同处一脉,甚至是这四匣狸猫的同源血亲也说不准,沈音将这妖物碎成百段一同扔进了巷内。 很快巷子内便传来了回应,像是老虎的哭诉又像是野猫凄厉的叫声,但是过了一会巷内就平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却是人类哭喊哀叫的声音,仔细听来这声音有男有女又老有少,听得人不寒而栗。 “救命...救命...”一个满身是血男人扶着墙壁朝着沈音走来,“小姑娘...救...救救我,能不能打个电话叫救护车...” “这种把戏想骗谁。”沈音反手将刀插在了巷口的墙壁上,刀刃深入墙壁,一道金色的刀气直冲那个受伤的男人,刀身旋转大片墙大片皮脱落,森森白骨从墙体内部显现出来,整个巷子一时铺满了尸骸。而那男人就如滴在海中的墨汁一样,稀释到通明然后渐渐消散。 四匣狸猫是精通幻化的高手,最擅长的便是制造幻像来扰乱心神,这巷子内的死者多半是被它用幻像诱惑而来的,凡人一旦踏入小巷内便是身不由己。 沈音缓缓将唐刀拔出,这柄唐刀长约四尺,刀身宽约七寸,刀刃上没有明显的裂缝,但是却能隐隐泛出金光。由于之前刀气打散了巷内大部分的墙壁,那些被四匣狸猫杀死用来造墙的受害人,他们的森森白骨全都被暴露出来了,看着这些尸骨的脊梁上和头骨上密密麻麻的咒文,沈音觉得隐隐地有些反胃。 “将死者的尸骨埋在墙里,再用咒术封存亡魂”沈音望着那由骷髅组成的墙体疑惑地说道,“这个疯子想要干什么?” “轰——”就在沈音完全将唐刀从墙体里完全拔出的那一刻,整座白骨构成的巷道顷刻之间轰然倒塌,在这些余灰的尽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寺庙。这寺庙虽不算高大,可门口处的两尊韦陀像却十分狰狞。门庭外长有几棵枯黄的梧桐,地上也零散地留着几片红叶,明明才刚刚入夏,整个寺院呈现出来却秋冬时期的光景。 “这座寺庙...好像哪里见过...”沈音不自觉地踏入这寺庙之内,庙宇内各种神佛罗列其中,可供奉在主位上的确是一块大肉团。那肉团长约半米不规则形状,周围是各种元宝蜡烛香火血牲,走进这肉团可以很清楚的闻到一种类似于苹果的香味。 “太岁?”沈音并不是很清楚眼前这肉团的真实身份,只是听哥哥偶有提起,某些邪教会用三牲去祭祀这种名为太岁的邪物,以谋取钱财。 “妖魔也会祭祀这种邪物吗?”正当沈音想要触碰这肉团的时候,那肉团却自己先动了起来。 “活的?!” “没错,太岁本来就是活的。”一个穿着袈裟的老汉从偏厅处缓缓走来,虽然他身披人皮,却依旧藏不住它的尾巴,在这老汉的身后挂有长约半米的一对牛尾。 “田一郎?” “正是在下。”四匣狸猫双手合十向沈音鞠了一躬,与其他堕入恶道的邪魔不同,这四匣狸猫身上没有什么不详的邪气,反倒多了些花果的香味。 “是你就对了!”沈音没有一丝的犹豫,几乎在刀刃泛光的那一刻,那老汉的头颅就已经应声落地,可地上没有一丝血迹。老汉的身躯缓缓地将头颅捡起,居然不急不慢地将自己的头颅放入大殿旁的一座佛龛中,丝毫没有把沈音放在眼里。 “幻术?”沈音看着那老汉放在佛龛的头颅说道。 “非也”老汉的头颅在佛龛中哈哈笑道,“何为幻像何谓真实,不过是凡夫俗子的偏见而已,你我这等方外之人岂能被他人所左右?” “你别把我和你这种邪魔混为一谈。”沈音将刀收入刀鞘内,“一个吃人无数,堕入恶道的邪祟也配称为方外之人吗?” “正亦为歧之歧,歧亦为歧之正,何为歧途,何为正道?” “我没心情和你废话” 沈音将刀鞘插入地面,然后拔出了九霄云龙刃,此刻她身上的龙纹和华服上散发出阵阵金光咒印,强大的威压从沈音的身上传出,刀光剑气顿时充斥了整间寺庙,就在沈音的刀刃触碰到田一郎的身躯时,整座寺庙却轰然倒塌,来不及多想沈音急忙的从寺庙中退了出来。 待到寺庙完全塌陷的时候,天空中只响起田一郎那苍老的声音,“四匣者,其一,匣中美玉,金碧辉煌南柯一梦;其二,匣中修罗,身居匣内却掌万物;其三,匣中少女,虚虚实实庄生梦蝶;其四,匣中狸猫,孰生孰死皆是命数。幻化万千皆成出于此,也受限于此......” 不知为何田一郎的声音缓缓传入沈音的耳中,片刻后沈音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小巷的巷门口。巷子内空无一物,就连先前杀死的那只巨兽也莫名消失了。 明月高挂,一道凄冷的亮光射进了巷内,沈音用刀鞘嵌入小巷内的墙壁,墙壁内只有红砖和泥屑。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先前的一切就像未曾发生一样,沈音看着这一切平静地把刀收回刀鞘中,穿过这狭小昏暗的巷子,朝着那更为幽暗深邃的尽头走去。 “有关于N市缚命的事情...”阿赫先开口说道,“我听人说N市最近又新来了八位缚命,里正也和隶属度确认过了,确有其事...不过既这样的的话那原先的八位缚命....他们的人又在哪里?” 这是阿赫第一次直接接触有关缚命和妖的事,说起话来难免有些有些口齿不清。 “这缚命的调派一向是由隶属度负责,我等不过是藏留在人间偷享太平的几个小妖,哪里能知道这种事情,您问错人了。”沅猎的表情轻松回答得体,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在避重就轻,想将缚命失踪的麻烦事从自己身上推走。 “额...我听说缚命常常会和这些领头的妖怪要岁贡,我想问岁贡是些什么东西?”武浩顺着阿赫的话题问了下去。 “这岁贡说白了就是些给妖域的正常例税。金银珠宝、三牲六畜都由缚命代收,然后统一交给隶属度,再由隶属度转交给朝令署。” “岁贡多久交一次?” “每三个月,到了除夕岁贡翻倍。” “那上一次交岁贡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农历二月十二。” “超过了三个月,缚命没有和你们要岁贡,你们为什么没把这事报告给里正?” “上一次的岁贡,前八位缚命要了两个季度的份额,所以这次他们没催,属于合情合理的现象,再说了没人催账,哪有人会上赶着还钱呢。” “那他们为什么要收两个季度的岁贡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们这些缚命喜怒无常随心所欲惯了,岁贡不按规定来收取已经是常事了,上一次就是二月十二收的岁贡,但是那时候离刚交完除夕的份额还未满三个月,我认识的许多的朋友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本呢。” “那成院长的事情你怎么说?他的尸体可是在河泽区被人发现的。”付柔直接了当的说道,“河泽区是你们沅家的地盘,里正被杀这种大事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得到成院长被杀的消息呢?”沅阳夜问道。 “昨天...怎么了?” “不得不说三司的消息真是灵通,河泽区是我们沅家的地盘,我们沅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几个刚来不久就能打听到,真是厉害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付柔一拍桌子喊道,“你说不知道,那么刚才袭击我们的那个妖怪又怎么说,这可是你们的鬼市,我们被妖怪攻击你这总不能说不知道吧!” 沅阳夜并未理会付柔,他站起身来说道,“河泽区最大的县城一共才十条街道,整个河泽方圆不过五十里属于偏小远的郊区,因为是绥河与梵江的交界处所以得名河泽。河泽区临近绥河,绥河一带的妖物有供奉太岁的习惯。成院长不在兰道区这样的太平地方,反而去供奉太岁的外道绥河,其中有什么事情我们沅家怎么可能知道?至于攻击几位的妖怪,我们查了一下这个鬼市的详查册,根本没有这类妖怪的名号,兴许这妖怪是跟着几位进来我这鬼市的。” “你!”要不是欧阳赫拦着,付柔险些就拍案而起要和沅家撕破脸皮。 “阿夜”沅猎开口道,“成院长是明镜司的人,明镜司虽然与我们这些牛鬼蛇神不对付,但这次成院长一不小心身死道消我们也有些责任,毕竟成院长他老人家去往那外道绥河是为了拨乱反正攘除邪魔,我们应该派些手底下的魑魅魍魉去好生保护着才行,不然现在也不会惹人话柄。” 沅猎这话说完在场的三人脸色都是青一阵紫一阵的,见几人没有再问些什么项仲齐便打了个圆场说道:“沅先生,这几个孩子年纪稍小,很多事情还不明白请您多多包涵。对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几个也该告辞了,就不打扰沅先生休息了” “项二爷此话严重了,几位不过是例行公事我们怎感说得罪呢。”沅猎吩咐左右道,“几位刚说时辰不早,那好送项二爷和几位少年英豪出鬼市吧” “是!”刹时间欧阳赫,付柔,武浩三人左右都出现了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沅猎嘴上说是送客,可那六个大汉虎头人身,凶神恶煞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请!”这六名大汉异口同声道。 “走就走,谁稀罕这种地方!”付柔先一步撤退,武浩欧阳赫两人向沅猎行礼也就此别过,三人走后项仲齐跟着也自行告退。 待四人走后,沅猎拿着三司的拜帖看了许久。 沅阳夜说道:“三司派这几个小孩子来查缚命失踪被杀这事,感觉就像在玩过家家一样。” “过家家?别开玩笑了阿夜”沅猎长吁一口气,“三司的手段和妖域相比起来也不妨多让,这几个小子怕只是先锋队。” “哦,难不成......” “N市八个缚命一齐失踪被杀,这么大的事情三司却派了几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甚至还以此广发拜帖,这分明是拿他们几个当炮灰。而且三司这次还把项氏一族也拉进这滩泥坑,看样子有人想玩票大的。” “那怎么办?”沅阳夜瞄了一眼拜帖说道,“要今天的事上报给隶属度吗?” “不慌”沅猎不紧不慢地将拜帖递给沅阳夜,颇有自信的回道,“既然有人要玩大的,对我们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哥哥的意思是...” “与其作别人的棋子,不如自己作棋手!” 夜尽天明 “妈妈什么是半妖?那些常常来我们家的客人,为什么总是会和爸爸说这些事情......” “那个...妈妈也不知道...” “你们看半妖啊!” “你看那个女人又怀了一个...” “寡廉鲜耻——”嘲笑,鄙夷,厌恶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接踵而来..... 在隐飞的记忆中母亲是个很开朗的人,样子很漂亮喜欢花卉,常常教给隐飞很多有关于绘画和园艺方面的知识。也常会带着年幼的隐飞离开鬼市,去人世的街道看看尽管...都是在隐岁的陪伴下一起外出的。 “父亲总说人的世界很危险不希望母亲外出,所以母亲唯一讨厌的事情就是参加和人的聚会...”隐飞缓缓说道。 “你们看那个就是半妖啊!” “啊~我还以为会长得很畸形呢” “看上去它还蛮像人的啊” “它爹是瞿叟家最忠心的狗,讨几颗安胎养元的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吗...” “什么是半妖?什么是忠心的狗?”懵懂的隐飞问道。 “半妖啊——”一个老妪笑着说道“是人与妖怪们生下的孩子,是孽障,它们既不是人也不妖,好一点的有个人的模样,差一些的别说人形了,连那厕所的虫子见了都嫌恶心...” “不好意思...”隐飞的母亲拉着懵懂的隐飞往角落里走去,隐飞清楚地看见了母亲眼角上的泪花。 “嫌丢人...就别干出那不要脸的事——”老妪拉着左右的人喊道,“各位各位!静一静,这个女人就是崔雎儿,那个...立了牌坊的XX。” “是她啊~” “真是她啊~” “她旁边的那不就是.....” “哈哈哈....” “不害臊....不害臊...” “真丢人...真丢人” 面对侮辱父亲选择了沉默,他并没有想要维护母亲... 隐飞记得很清楚是他挡在身怀六甲的母亲身前,用行动反抗这个多嘴的妖妇,可是......母亲却给了隐飞一巴掌。 那场宴会母亲带着隐飞匆匆离场,隐飞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那里是他的家,他父亲举办的宴会...可为什么先退场的是作为主人的他们。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隐飞在自己的卧房,偷偷哭泣...... “为什么先离开的是我们?他们只不过人而已...明明弱小到什么也做不了......” 隐飞躺在晚向的床上,身体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些可仍旧动弹不得。晚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熟睡中的隐飞,安秋韵则轻轻的抚摸着隐飞的额头。 “你一定是做了个噩梦...”安秋韵抚摸着隐飞的脸庞说道,“不过一切都过去了,谢谢你保护了我...”说着秋韵轻吻着隐飞的额头。 “妈妈?”在晨间日光的照射下隐飞险些把秋韵看成了自己的母亲,“...马上就好!就这种小伤只是个小问题,我立马就能站起来。” “是吗?” 晚向从一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床沿上轻轻地踢了一脚。剧烈的痛感使得隐飞嗷嗷直叫,晚向一屁股坐在了隐飞的身旁说道:“你就别装了,母猪嫂和瞿叟检查过你的伤势,你肋骨断了三条,右腿也骨折了,左半边的腰子都被咬穿了。就算你是个蟑螂成精也要休息个三五七天,更何况你还不是蟑螂。” “有这么严重吗...” “你觉得呢?遇见了逆秽能保住命就很不错了——” “那个晚向...什么是逆秽?”秋韵问道。 “逆秽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洛洛说过,这些东西是死了很久东西扭曲而成的实体,靠吃活物才能继续存在...具体来说就是不人不妖不死不活的怪物...” “对了!”隐飞像是记起什么一样,“我们来的是三个人,除了秋韵和我,还有孙月蕊也一起来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亲晚向说道,“月蕊之前打过电话给我了,说她其实一早就下车了。不过路上碰见了妖怪,幸好一个好心的小姐救了她,她现在在来晚向家的路上。” “好心的小姐?”安秋韵问道。 “那个小姐说她叫迟季。” “迟季?晚向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啊~”秦晚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之后应该会有人把饭菜端到来我房间的,你们安心地吃吧。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怎么说来着?”晚向挠头想了一会后说道,“那个隐飞...就是...你爸来找你了。” “我爹...”隐飞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不快,“那个...他现在在哪?” “在我家楼下的客厅里,瞿叟在和他聊天。” “那你能不能别让他进来,我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丢他的脸...” “这个...应该是没问题吧...”秦晚向的回答摸棱两可,不过在离开房间时她还是这样宽慰隐飞道: “你们父子间的事情怎么说呢...毕竟血浓于水,你父亲...他一定是最在意你的人,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秦晚向很明显就不擅长说煽情的话,原先准备好好的台处话说既结结巴巴又毫无感情更缺乏说服力。 “我知道了——秦晚向你出去的时候麻烦把门关紧。”晚向的话果然对隐飞没有多大触动,反倒还使得隐飞有些厌烦。 “这是我的...房间...”说着话秦晚向委屈地将自己房间的大门关紧。此刻的房门外已经是蝙蝠会的天下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们占据在晚向家的走廊上,说说闹闹看着十分吓人,而隐岁则若有所思的站在走廊尽头。 “隐会长我已经把你的话转答给隐飞了。”晚向小心翼翼地走向前去,“您的话...真是把我累得够呛,差点就没有敢说出来。” “这样啊~那真是多谢秦姑娘了,这些在下的一点谢礼...” 说话间几个女妖捧着礼盒走了上来,这盒子共有六个按到大小一一分开。最小的那个礼盒中是敞开摆放的,秦晚向瞄了一眼,发现里面装得是华美的金器首饰,这些金器虽不能说价值连城,但起码“珠光宝气”这四个字还是配得上。 “这些...都是给我的?”秦晚向先擦了擦嘴角上的口水说道,“这...多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我就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 “秦姑娘言重了,小儿突遭此难,劳烦秦姑娘收留才保住一命,这小小谢礼只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这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啦!”晚向连客套话都没说几句,就开心且厚着脸皮地从几个女妖的手上接过礼物。 “真是一个厚脸皮的38。” “真没见过比她脸皮更厚的东西了” “对啊,少爷住她家是给她面子,她还敢收谢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要是缚命都是这种德行.....那N市八个缚命怕是也死得不冤。”先前为晚向呈上谢礼的几个女妖,现在正坐在房子外的草地上窃窃私语。 “不知道那个缚命有什么姿色去抢少爷” “论姿色美貌我们三个哪一个不比她强!” “就是!就是,那副土气的打扮,也配的上少爷?” “除了长得高,也没什么亮眼的,身材就像个洗衣板,扎的马尾辫活脱脱就是个扫帚!”说着女妖们又发出一阵嘻嘻的笑声。 “她的身高快有1米8 了吧。” “应该没有,起码差个四五公分。” “她长那么高嫁的出去吗?” “你开什么玩笑,缚命怎么结婚生子。” “对啊!他们想生还生不出来呢!”说罢女妖们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笑声。 “喂——那边的几个嚼舌根的家伙现在有空吗?”一辆红色越野车远远驶来停在了铁门附近。 一个红色头发的年轻女性从这车上走了下来,这人穿着十分暴露,上身就是一件红黄两色的比基尼,下身则是极具嬉皮士风格的牛仔短裤,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就像是干柴上的烈酒,干看着就能把男人点着。 “砰当——砰当”那女人的高跟鞋像踩在瓷砖一样吭哧作响,两色高跟鞋径直的摆在那三个女妖的面前。 “要是没事的话帮我推个车——”这个女人一脚紫色的高跟鞋直接踩在其中一个女妖的衣服上。 “你!”那女妖还没说什么就被一旁的两个姐妹拦住了,那女妖仔细看了看这人的模样,忙站起身来为她推车。 “那个...迟姐姐...”孙月蕊坐在越野车上喊道,“为什么要她们推车呀,是车子没油走不动了吗?” 迟季看着这几个女妖,嘴角不自觉的轻扬起来:“没事——她们几个闲得慌嚼舌头,推个车可以帮她们打发打发时间。” “那个...她们能推动吗?要不要我下车帮忙?” “放心好了——”迟季径直走到车钱,一脚红色的高跟鞋先是踏在了保险杠,随后上右脚一用力,整个人便坐在车头上像个赶车的老汉那样支使着女妖们。 “这几个家伙力气可比一般男人大,你用不着担心——” “真的吗...”月蕊虽说不信但仍坐在车里,果不其然就和迟季说得的一样,这三个女妖不用片刻就把车子拉到了晚向的家门口。 “接着——”迟季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几个小东西丢给了三个女妖,三人接过迟季的东西放入手心中一看,是几块散碎的金锭。 “不好意思刚才踩烂了你们的衣服,我身上也没现钱,这几块金锭你们去换些贵点的衣服吧,记得换件好点的衣服,不得不说你们的衣品是真的挫到家了,出门一趟尽给隐岁丢脸了。” “你——”最小的那个女妖原本是想分辩些什么,但因为身旁的两个同伴阻拦就没说出口来,另外的两个女妖颠了颠自己手中的金锭则是笑着告谢迟季。 三妖退下后迟季从车上下来,只见她一脚踹开了晚向家的大门大吼道:“多年没见!有来和老朋友叙旧吗——” 迟季的声音洪亮整个一楼都是她说话的回音。 秦晚向的欢乐时光 “但凡要去往天堂,必先经历地狱,只有通过那层层的考验后,才能去往那美丽的伊甸园.——”晚向这样安慰着自己,就在十分钟前她还抱着隐岁送她的礼物喜不自胜,转眼就一脚踏空从二楼的走廊上一路跌到一楼大厅。 “好疼...”这个“疼”字还没说出口,晚向就刻警觉地看向四周,整个大厅空无一物。晚向在脑中梳理了一下房子各处的情况,隐岁连同众妖都在三楼守着隐飞,二楼的厨房里母猪嫂和洛洛在准备隐岁它们的午饭,至于瞿叟他把隐飞送来这后就消失了。 “很好!整个一楼大厅空无一人,洛洛的藤曼也没有在一楼扎根,那现在这里不就是——”晚向看看左右小声的窃喜道,“我的一个人的...欢乐时光!” 秦晚向迅速地将散落一地的礼盒、包裹捡了起来,如同小偷般鬼鬼祟祟地穿过一楼大厅。 一楼除了大厅外一共有四个房间,那分别是厕所、厨房、储物间以及一处卧房,一楼的厨房因为年久失修就没有再用了,而储物间之前其实也是卧房,但因为房子外的仓库年久失修所以才把这间卧房临时改为了储物间。 秦晚向走进大厅左侧的那间卧室—— 这个房间是三个房间里最大一个里面还配有一个厕所和一个长约三米的大壁橱。卧室里布满了蛛网和灰尘,窗户外则爬满了各种藤曼荆棘,整个房间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光线。 秦晚向将东西放在地上随后念动法咒,从她手上显出一点点莹绿色的微光。 “嗯——”晚向看着那抹微光点了点头,随后就将房间的大门关闭。这一下整个房间处于完全的黑暗中,秦晚向靠着指间的绿光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壁橱前,打开那扇布满灰尘的橱门。 “咳咳——妈的呛死老子!早知道就常常来打扫这了...”壁橱内零星地挂着几件衣服。在绿光的指引下,秦晚向很快找到了壁橱里的开关。 “啪嗒——”整个壁橱里亮着白色的灯光,秦晚向不慌不满地将隐岁送给自己的礼物搬进壁橱里。 壁橱内的空间约有六七个平方,虽然这个房间很久没人住了墙角长满了蛛网,但壁橱内部却很干净整洁,在壁橱的右下方有一块小小的金属环,这吊环下的地板和其他地板颜色有很大的不同。 秦晚向十分熟练的拉起那个金属环,金属环连同金属环环下面的地板一起被晚向掀开。 地板下方的是一条幽暗的隧道,秦晚向将指尖的绿光丢入隧道,霎那间整个隧道灯火通明。晚向叠起礼物就同做贼那般小心翼翼地的走入地道中,为了保证没人发现自己的小秘密,在进入地道前她甚至用结界将整个房间封锁起来。 在走了近五分钟后,晚向终于来到了一间铁门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由钢铁构成的房间,这个铁门不过是房间的一部分,秦晚向推动着这房间的铁闸门。 这闸门的重量单看上去就有数百斤,这个地下室是应该是房子原先的主人为躲避战乱而建造的地下防线,只不过现在人去房空,只留下晚向和洛洛在这寄居。 寄居废弃房屋这种事秦晚向其实一开始并不愿意,直到她发现了这间地下室.....这样隐蔽且安全的房间现在就是她秦晚向一个人的天堂! 推开铁门后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面96寸超大宽屏电视,房间的地上铺满了大理石的瓷砖,一眼看上去就和镜子一样。明晃晃的白炽灯摆放在大门的两侧,再往前两个双开门大体积电冰箱更是照的是格外亮眼,而在房间的四个边角分别放着三个三匹马力的柜式空调和一架工业用的电扇。 “回来了!我的私人天堂——”话音未落晚向就飞身扑向自己面前那网购花了三千二百八十块的懒人沙发。 沙发长约4米宽约3米上面配有抽屉、充电、插头、小电扇以及一张小折叠桌,晚向侧躺在松软的沙发上,左手边凌乱的放着几个玩偶抱枕,右手边则是空调、电视、以及电扇的遥控器。 “空调空调...”晚向哼着歌将其中一个空调开到了18度,可细想了一下后发现,房间面积太大如果只开一个,肯定不够凉快,可三个空调都打开的话,这房间空气的质量就让人担忧啊~ “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电风扇也一定要打开滴...”在小小的纠结了一下后,晚向决定将房间内所有的空调,电视和风扇全部打开,一瞬间整间屋子都充满了电器运行的声音。 “虽然有些费电...”晚向听着这些电器运行的声音,先是故作沉思然后贱兮兮地说道,“反正我是偷瞿叟家的电,电费什么的应该和我无关,收电费也不会收到我的头上,哦吼吼——” “废话少说!先看看隐岁送了我一些什么东西。”晚向扭头就将隐岁送她的礼盒拆开。 “金项链、金戒指、手环...无聊的东西.....”晚向将第一个礼盒随意丢下了沙发,“面膜、口红、粉底......咦?有瓶香水漏了,应该是下楼的时候摔碎了...额,凑合用吧...”晚向将第二三个包裹拆开后一脚踢进了沙发的角落里。 “余下这三个盒子...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呢~”秦晚向看着余下的包裹心里想着,“首饰、化妆品都送了...余下的礼盒里装的会是什么呢...衣服的话,隐岁又不知道我的尺寸不太可能送,钱的话也没必要用礼盒装着,房产地产也不可能送三个礼盒那么多,剩下的可能只有一种了——食品。” 就和秦晚向预想的一样,剩下的三个礼盒拆开来后,里面装的全是食品。 “隐岁这家伙...挺懂我的吗!”晚向擦了擦嘴角上的口水,“知道我喜欢吃特意送我零食,这样会做人也难怪他能在N市这个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只是...” 晚向看着礼盒中装得的零食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些零食里面很多都是她听过没见过的高级货,要真论起价格这些零食不会比那些化妆品和首饰便宜,但东西越昂贵晚向就越觉得隐岁可疑,隐岁立足于N市多年肯定也是个精于算计的家伙,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讨好自己。而且救隐飞的是瞿叟,这一点隐岁自己应该也知道。 “把功劳往我头上丢,还把隐岁寄放在我家....”晚向挠了挠头,“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嗯...”晚向沉思了很长一会后终于放弃了思考。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礼物我已经收了不可能退了,就当是隐飞住我家的房租好了。再说了虽然我只是替补缚命,但好歹也是个能管事的,隐岁他巴结我这是应该的!我收他礼物也是理所应当的!” 想通之后的晚向终于开始了下一步计划——清点物资。 只见她戴起一副白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小小计事本,有模有样地进行记录:“牛肉类四样——牛肉干12包、麻辣牛舌12包、牛肉粒大包装两袋小包装22袋、牛杂饼6包,然后是猪肉类...干果类和蜜饯...” 在清点了一遍隐岁送的零食后,晚向却莫名地叹了一口气,“哎~虽然朕现在收了礼物很开心,国库也充实了不少,但是隐岁这家伙真是太失策了,送了我那么多的零食,居然没有送我配套的饮料...真是失策。” “虽然是这样但好在朕英明神武,早就有了打算...”秦晚向从沙发上爬起,跳着碎步一路来到了冰箱前。 “牛奶、可乐、优格、橙汁...朕的王之冰箱里可是应有尽有,哦吼吼吼...虽然都是在超市大打折的时候买的...但是这不要紧的!反正还没过期呢。” 秦晚向现在手舞足蹈的样子在旁人的眼里和疯子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看看选什么好呢...”晚打开冰箱的大门,“可乐、优格、橙汁这么多的饮料真不知道该宠信哪位爱妃才好涅...简直是伤脑筋~” “宠信的话呢...嗯,算了不好玩,宫斗版本我已经玩厌了,换一个现代一点的剧本,怎么样捏...最好啊有爱情、悬疑、阴谋,当然再加点耽美就更完美了。” “哦——想到了!”秦晚向看着自己敞开的冰箱嘿嘿一笑,一个“杰出”的剧本从她脑海里诞生出来了—— “为甚么...为甚么!你要离开我!你要去找牛奶小姐...我有什么比不上这个XX的吗?”晚向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瓶橙汁,大的那瓶1.25L小的那瓶0.5L,对着一桶1.2L的酸奶说道,“现在我扮演着一个孩子六岁老公出轨,自己面临离异的二十九岁全职家庭主妇,她名叫——卖得便宜子。” 卖得便宜子:“我们的孩子今年他才六岁,你这么可以...” “亲爱的你怎么还在和这个黄脸婆说话呢?你明明已经答应了和人家一起去巴黎旅行呢!...说话的是身材凹凸有致XX女性——牛奶酱”有的时候晚向不但自己扮演角色还会客串一下旁白。 “不是这样的达令!”晚向举起酸奶用一个中年得志的男性口吻说道,“我和她早就离了,我现在明明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你啊!牛奶酱!” “你...你在胡说!”晚向拿起一盒XX柠檬茶说道,“外遇也好,出轨也好,第三者也好...明明!明明都是我先的...酸奶桑是我先遇见的,我!我才是他第一个的第三者啊!可是牛奶酱你...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呢?你们在我出差去巴黎的那段时间到底都练习了多少次!” “这一位XX柠檬茶名叫我买贵了血亏子,是我在B超市促销时所购买的,当时我以为八折优惠赚大了发,可...谁TM知道老娘第二天去旁边A超市买水果时,才发现这B的柠檬茶卖得比A贵了一倍...” “XNM!八折折我NM,XXXXXXXXXXXXXXXXXX” “不要库奇~我亲爱的达令。”晚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2.25L超大瓶可乐,“只要你不开心我就很伤心!” “这个人是谁...牛奶酱一时间蒙了,这个从巴黎来的可乐在她的印象中似曾相识....” “这个是我在巴黎认识的男友——可乐斯夫斯基先生!”晚向将柠檬茶和可乐放在了一处,接着又抱起那桶牛奶说道,“可乐斯夫斯基先生!你...怎么可能...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像!” “你是牛奶酱...”晚向放下了牛奶将可乐拿起来“吨吨吨....”这瓶2.25L的可乐打开立马就喝掉了一半。 “啊~~~ 这....这熟悉的味道,这熟悉的尺寸,果然是你——可乐斯夫斯基先生!我的...”晚向在扮演第三者的牛奶小姐时,一不小心踢倒了脚边的酸奶。 “呃呃呃——MD老娘的酸奶!买回来死贵死贵的!” “等等...对啊了!”秦晚向的脑子里又翻出了新的花样。 “亲爱的!亲爱的...”秦晚向以一个孩子六岁老公出轨,自己面临离异的二十九岁全职家庭主妇的口吻说道,“你怎么菲斯!你身上为甚么有酸奶...”晚向打开酸奶吭哧吭哧舔了两口。 “难道说...难道说...”晚向拿起一听雪碧以一个四十岁中年离异秃头爱好打麻将的油腻男性的口吻说道,“死者已经当场去世了...可是我敢肯定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怎么可能....我们家还有三十二年的房贷要还呢!你不能嗝屁啊!喝了容易拉肚子君!” “不...不会是我...凶手怎么可能是我牛奶酱呢!我刚刚还在与可乐斯夫斯基先生初始云雨情呢!” “和我无关!我才从巴黎过来...” “我同意雪碧警官的话,酸奶生前曾经被人踢翻...而且瓶口有白色酸奶,这证明这一定是件他杀案!”晚向拿起地上的那瓶0.5L的橙汁,“现在和你们说话的是一名身材0.5L年龄六岁的智慧却异于常人的名侦探橙X男...BGM响起来!” “噗噗~麻醉针像XX一样飞入了孩子六岁老公出轨,自己面临离异的二十九岁全职家庭主妇——橙汁的身体中!” “这...这..这难道是就开始了吗!传说中的——沉睡的家庭主妇——净利润不到5毛小姐”晚向拿起雪碧说道,“这位沉睡的家庭主妇在许多年以前就是一位了不起的侦探,之后因为售价太高,才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之中。如果有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这件性质恶劣的酸奶谋杀案!,就拜托给你了——沉睡的家庭主妇——净利润不到5毛小姐。” “一切就交给我了名侦探橙X男极力模仿一个孩子六岁老公出轨,自己面临离异的二十九岁全职家庭主妇的声音。”晚向将冰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板盒装酸奶,“如果死者是酸奶的话那么凶手一定也是酸奶,因为只有同行间才存在赤果果的仇恨——这就是著名伟人秦晚向小姐提出的酸奶理论——” “啪啪啪!”晚向为自己鼓掌,“如果按照酸奶理论来推断凶手的话,那么....”晚向从一板酸奶里挑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那瓶,指着那盒酸奶说道,“凶手一定是你!味道不咋地,还卖的死贵的酸奶君!” “没错...是我干的,是我杀了酸奶桑”晚向以一个年纪25岁具有反酸奶人格长相帅气有八块腹肌高学历,月入十万有车有房精通18国语言的具有酸奶情节的罪犯口吻说道,“虽然我是一个年纪25岁具有反酸奶人格长相帅气有八块腹肌高学历,月入十万有车有房精通18国语言的具有酸奶情节的酸奶,但我还是一个孩子啊!” “那天...”晚向撕开了那盒酸奶的盖子舔~干净盖子上粘着的酸奶,“那个禽兽舔了我的盖子~然后...我就......” “嗯~斯德哥尔摩酸奶综合症...”晚向以一个孩子六岁老公出轨,自己面临离异的二十九全职家庭主妇的口吻说道,“于是你就爱上了酸奶桑!然后演变成他的同行加情人!为了得到他不惜把他踢翻,甚至喝掉他,真是...真是一个可怕的酸奶...” 晚向打了个响指,“犯人认罪的BGM响起!”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我不该让他舔我酸奶的盖子的...都是我的错,我...我马上就下去陪他!”说完晚向就把一整盒味道不咋地还死贵的酸奶喝掉。 “嗝~演出结束...这酸奶的味道真的不咋地,想不通它为毛能卖的那么贵,这不科学啊!” .“算了,下一步获奖感言——我个人认为这场戏能获得X金奖,主要感谢各位饮料的帮助,因为没有它们就没有我这部戏的灵感。”晚向拿着空调遥控器,面对着自己的冰箱模仿某颁奖礼的现场讲演,“那个...还有就是什么玩意...算了...以上就是是我的获奖感言!谢谢各位,谢谢各位的鲜花和掌声!谢谢...谢谢” “啪啪——”从房间的门外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此时整个地下室都充满了尴尬的气氛,孙月蕊和迟季呆呆地看着晚向的表演,而晚向也呆呆地看着站在铁门旁的迟季和月蕊... “那个...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能解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不!!!”秦晚向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旧友 “小妹妹那个...你演技还可以”迟季忍耐着想笑的心情说道,“你去角逐某奖的影后还是很有希望的......” “月蕊...那个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晚向躲在房间的死角幽幽地说道。 “从...你拿出可乐的时候,我们本来以为你是在整理冰箱...所以没有打扰你......”月蕊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谁知道你会干这种事情...笑死我了!”这是孙月蕊这几天头一次开心的笑,感觉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在晚向这里仿佛都烟消云散了一样。 听到月蕊的笑声,晚向从死角处像蟑螂一样飞速爬向月蕊“你们!要是进来的话发个声音好吗!这...啊!!!丢脸死了...”晚向羞愧地一头栽进沙发。 “妹子没事的,我们不会外传的!对吧~” “嗯嗯,没错!”月蕊点了点头。 “真的吗...” “真的...”月蕊看着晚向那哀怨的表情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晚向松了一口气,“要是让大家知道,我一定会被笑上一个学期的...” “不过话说回来...”迟季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下室被秦晚向打理的井井有条,地上的瓷砖、墙上的壁纸以及各处摆设的家具电器不染一丝灰尘,“这个地下室是你自己打理的吗?我记得我以前住在这的时候,这个地下室什么都还没有,连地板都没有地上全是铁锈。” “以前?那么说你也...住过这?” “大概是十年前吧,我刚做缚命的时候,瞿叟把这地方借给我住,我就住一楼的那个大卧室里。” “十年前...缚命不是只有两年的任期吗?两年后就要调任去其他地方。” “对啊~只不过我今年又调回来这个地方啦。” 迟季像个长辈一样摸着晚向的头发随后俯身说道,“你应该也知道N市缚命失踪的事情吧,作为前辈我只想说...留心瞿叟,那个老狐狸可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和蔼。” “WHAT?” 迟季突如其来的话让秦晚向摸有些不着头脑。 “那个......”晚向本来还想多问些什么,可迟季却没有理会,一个人径直往地上走去。 “你们两个小姐妹先在这好好聊一下天吧,我去找瞿叟有事情!拜拜——”迟季挥了挥手,只留下背后那双蛇结绶的纹身,暴露在晚向和月蕊的面前。 “迟季姐姐感觉上去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啊~”月蕊看着纹身低声说道。 “那个...月蕊你们是怎么找到我这个地下室来的,难道你们会未卜先知?”晚向半是玩笑半是询问。 “我们在房间门口就闻见了香水的味道,然后迟季姐姐就进来了,进房间的时候发现这间卧室的壁橱有人布下了结界,所以我们就下来看看的,对了,结界是晚向你布下的吗?”孙月蕊无辜地看着秦晚向,仿佛话里有话... “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晚向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旁边,“可能是其他人...布下的吧...” 三楼上秋韵静静地坐在隐飞的身旁,她已经呆呆地守着隐飞几个钟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出于对隐飞的好感,还是说因为隐飞也曾这样守护着她... “你饿了吗?”秋韵看着睡醒的隐飞说道,“你们家的女仆姐姐已经把饭菜送了过来,不过我看你又睡着了就没有打扰你,饭要热一下吗?”安秋韵温柔地说道。 “不用了!”隐飞有些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过是一点小事,吃个饭而已...” “小心!”秋韵从侧沿扶起了隐飞,“你现在伤得很重,还是我来喂你吧...”说着安秋韵将桌上的饭菜端给隐飞,因为隐飞伤势较重,所以吃的是稀粥和一些较为清淡的菜肴。 “稀粥放得有些凉,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说着秋韵便将稀粥喂给了隐飞,“你能活着真的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怕你因为保护我...” “怕什么!”隐飞握着安秋韵的手,将她喂给自己的食物一口吞下,“本少爷是什么角色,怎么可能会被那种小妖怪要了性命?像这种小伤几天的时间就没事了。” “那我就安心了...”秋韵长吁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不过你为什么要那样的保护我呢?明明我们见面才不过...” 还没等秋韵把话说完,隐飞便用自己打满石膏的手将秋韵搂在自己怀里,隐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安秋韵有些措手不及。 “我们应该是朋友吧——” 隐飞的声音低沉而又柔和,像是在说明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安秋韵的脸上却泛起了红光,心中的小鹿砰砰直跳,隐飞温柔的手掌抚摸着秋韵的脖颈,一股暖流从隐飞的手掌传入到秋韵的心中。 “嗯~应该是吧”安秋韵的回答含糊不清,像是肯定两人朋友的关系却又在回避什么,她不清楚自己和隐飞之间的情感是否应该止步于朋友这个阶段,还是该更进一步。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请求你能满足我吗?” “尽管说...只要我能满足你的...我一定会办到...”秋韵轻咬着嘴唇,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起来,双目柔情却又飘忽不定,此时的秋韵没有敢看向隐飞的勇气,她生怕隐飞会提出什么理由而自己却不会做任何的反抗。 “我想...” “你想?” “你能把腿给我当膝枕吗?” “哈?你说...什么东西,我有些听不明白...” “那个...就是”隐飞有些结结巴巴很不好意思,“就是把...你的大腿借我...当枕头用用...这个...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吧...” “那个还好吧...只是我不是很...熟练做...这种事情。”说着安秋韵坐在床沿,大腿微微靠拢,小腿伸出床沿外,指引着隐飞慢慢的躺在自己的腿上。 “是...这样吗?” 秋韵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体香像是豆蔻花的花香,这个味道对隐飞而言有些熟悉。秋韵的气息一点点沁入隐飞的嗅觉,皮肤上那温润光滑的触感如同上等的宣纸,那点点滴滴的温柔仿佛美酒一般回味无穷,隐飞不知不觉地陷入其中。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总是喜欢这样黏在我妈的身边。”隐飞对着房门的方向眨了眨眼,“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连我妈什么样子都有点不记清了。” “那个...”秋韵轻摸着隐飞的额头,“很多事情总会过去的...不管我们愿不愿意。” “是啊...哪怕再留恋时间也会冲淡一切”隐飞将双眼合上静静的与秋韵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碧花开水殿凉,万枝外转红阳。升平歌随天仗,祥瑞封掌御床。金琼露,玉炉香,万岁华此生长......”隐岁站在二楼的窗台上看着那层层叠叠的山峦不自觉的念诵到。 “百年身终南行,天外峰三灾明,泰山府第我自清,长生一脉何德尔,生而死兮万法空......”从走廊处传来一名女子妩媚温柔的声音,“真是难得,一向铜臭味的隐会长居然也会有雅兴,站在窗台颂词吟诗...” “也就几年没见而已,你至于这么挖苦我吗?迟季....”隐岁回头看去迟季正从走廊处徐徐走来。 “几年的时间对于人而言已经是很漫长的时间了...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人。”迟季斜靠在窗台的栏杆上说道,“你居然有兴致念起的‘长生词’来,难道你这样的妖怪也怕命不够长吗?” “你就别开玩笑了”隐岁用他的义肢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你来这难道只是为了和我叙旧打趣的吗?” “最开始不是,不过现在是了。”迟季轻挑眉梢,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咯吱——咯吱”从二楼的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的咀嚼声,隐岁带来的一众小妖就像蝗虫那样,把能见的所有食物统统啃光。 “真不知道隐岁是怎么管教手下的...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洛洛躺在高处的橱柜上低头俯视着这一切,“虽然是客人但是这样的吃法,谁TM敢请第二次啊喂!” “食物...” “吃的!”几只不安分的异怪将手伸向了洛洛所在的橱柜上。 “你们把手放下去!”洛洛训诫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这屋子里什么吃得都可以吃,但唯独这个橱柜里的东西不能动,这是晚向的零食不能给你们吃。” “活的...” “能吃的!”两只长着人脸的飞蛾扑向了洛洛,但很快就被他打落在地。 “你们这些杂碎妖怪还敢打我的主意,不像活了?!” “吃的...” “吃的...”异怪们聚拢在一起像是在商讨些什么,随后不怀好意的看向洛洛,它们看着洛洛感觉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喂你们别得寸进尺啊——”洛洛喊道,“我很厉害的!特别NB。” “吃的!” “肉!”怪物们一拥而上扑向了洛洛—— “母——猪——嫂”洛洛喊人的声音不算威武但特别响亮,就连坐在地下室的晚向都能听见。 “当当当——当”就在这些异怪们的脏手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母猪嫂华丽丽地登场,这个腰围过两米的坦克式妖怪,左手拿着菜勺右手拿着铁锅,后脊两只手则拿着剔骨的钢刀,像个恶鬼一样从厨房的下水道里爬了出来。 “哼哧哼哧!”母猪嫂身上的妖气一瞬间将整个厨房填满,小妖们不敢再起哄捣乱。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站在母猪嫂的对面仿佛见了猫的耗子。 这些异怪身上的妖气微弱地不像样子,连母猪嫂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看着面前这凶神恶煞的家伙,异怪们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嗡嗡”声,随后全都化为了稀薄的雾气从窗口处散了出去,整个现场只留下一个凌乱不堪烂摊子。 “又要整理厨房了...”洛洛看着偌大的厨房,这里面从厨具到扫把没有一个完整的,柜子里的食材不是被吃掉就是被踩成烂泥,水槽里满是血污,就连冰箱里的电路板都被它们扯了出来。 “哼哧哼哧!”母猪嫂对着洛洛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自己动手清理起厨房来。 “瞿叟这家伙每次都这样...到了最后要我们来清理烂摊子...啊啊啊!这该死的老狐狸。”洛洛斜站在橱柜上自言自语道,“要不是晚向住在他这地界,我早就和他翻脸了!” “哼哼哼——”母猪嫂对着洛洛又哼了几句。 “呃——你这话说得有点吓人啊...瞿叟还不止于敢这样做吧...” “哼哼——” “说得也是...哎~真不知道下次来这的是个什么角色啊...” 外道(上) 河泽区地处西南是N市最边缘的郊区,河泽以西则是梵江以南则是丰原岭,绥河经由丰原岭流入梵江,因河泽区位于梵江与绥河的交接处,降雨量偏大地势低洼处常会有沼泽以及池塘,用荒山野岭来形容河泽区可以说是一点也不过分。 “真不知道成院长来这种荒郊野岭来干什么?”武浩站在郊外的一家名为“爱心超市”的小卖部门前喃喃自语道。 这小卖部虽说是打着超市的名字,可实际上只是一般的土楼。小卖部门口的招牌是用废弃的铁板加上几个粉笔随意勾写出来的,招牌上的字歪歪扭扭缺乏力度,看着十分的衰颓。 土楼的内部则被各种小物件堆砌起来,感觉十分矮小狭窄,土楼的最深处放有一张小小的木板床,床上放着一件洗得脱色的被褥,看情况这土楼的主人不是很富裕。 土楼外部大致是一个三角的形状,房子的顶端挂着一块黑色的塑料膜,那塑料膜连着地上的块钩子,将整个房子的左边遮了起来。小卖铺的门口用小竹板盛放着一些要卖的商品,这些要卖的货物里多是一些过了期的干脆面和便宜的小零食,里面也有一些自家晒好的地瓜干以及手工编织的玩具。 “阿赫找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武浩从林子里的一侧走了过来。 “什么也没发现,附近的两个工厂虽然说都荒废了很久,但却没有妖气也没有鬼市。”欧阳赫席地而坐,“这附近除了那个开小卖部的老婆婆,可以说连一个活口都没有,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武浩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侧身靠在了欧阳赫的旁边,“我在甜井村问过了,村里的老人没有一个见过成士夫,我算是尽力了,就看项二爷能不能在绥河那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 “我有预感......这次我一定会钓到一条大鱼——”项仲齐扯动手中的鱼竿,一收一放逐渐进入状态,“要是这鱼上钩了我们就可以吃顿烤鱼了!” “年轻人不要这么激动,钓鱼这这东西急不得的。”在项仲齐身边坐着一名老叟,那老者须发皆白手持一柄鱼竿,身旁的玉磬里放有几条缓缓游动的小鱼,“钓鱼呢最讲耐心功到自然成吗。” “您老人家说得是这样,但我是个粗人我可等不起。”只见项仲齐右手汇聚气力,单手挑动那鱼杆,片刻之间一条半米长的鲤鱼就从水中跳出。 “鱼虽大但我觉得你不一定能钓得起来。”老叟撇了一眼鲤鱼项仲齐的鱼竿,霎那间那纤细的鱼竿竟重若泰山,项仲齐一时间居然感觉自己手脚有些吃不上力,原先那跳出水面的鲤鱼又重新落入水面。 “鱼再大也是鱼,只要吃饵就鱼没有钓不到的鱼”项仲齐手臂上青筋暴起,脸上却装作轻松自在,任凭那鲤鱼如何在水中翻滚打转,可那鱼竿鱼线却没有一点偏移的动向。 “这水中大鱼食量惊人,怕是你的那点饵食不够他们吃的。”老叟捋了捋胡须说道,“能有如此身形,那鱼定不是等闲之物。” “是不是等闲之物只有钓到了才能知道。”项仲齐缓缓将手臂抬起,“而且这饵是我出,钓到的大鱼你我肯定都能一饱口福,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何乐不为?哈哈——”老叟笑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就怕你一不小心掉进这河里还不知道呢。” “真掉进河里我也能踏着河床爬上来!”项仲齐大喝一声,左脚前倾双手将那鱼竿提起,水中那半米长的鲤鱼直接被甩上了岸。鲤鱼的周身乌青鳞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像钻石般闪耀,这鲤鱼在岸上连着蹦跶了几下后被老叟轻巧地提起。 “这鱼身形巨大你可要控制好,别反被他反吃了啊”老叟把鱼的腮腺口鼻用草绳穿好,交还给了项仲齐。 “碧花开水殿凉,万枝外转红阳。升平歌随天仗,祥瑞封掌御床。金琼露,玉炉香,万岁华此生长,百年身终南行,天外峰三灾明,泰山府第我自清,长生一脉何德尔,生而死兮万法空。”老叟口念长生词怀中捧着玉磬宛若仙人一般飘然而去。 “这首词?”项仲齐手中拿着鲤鱼,嘴里轻轻着老叟念的诗句,“死而生兮...万法空?”念着念着项仲齐一抬手又将到手的鱼儿丢回河内。 “长生...三灾...”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河泽区虽然位于绥河与梵江的交界处,但是一到中午这段时间天气却是热的吓人。整条街上没有一个人影,而街面上的道路因为大部分是泥地,所以在这正午太阳的暴晒下,整个河中街道上都弥漫着一股泔水挥发的氨气味。 “项二爷,你在绥河那有些什么发现吗?”武浩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可乐坐在车的后座上,看他的架势感觉这出行一趟还挺自在舒服的。欧阳赫和项仲齐则坐在正副驾驶座,对着空调手中整理着成院长失踪的资料。 “成士夫、男、33岁、身高177、主职是慈善家,租于住顺德区东和小区,于农历X年4月12日在河泽区甜井村被下河摸鱼的小学生发现尸体,尸体发现时并未出现巨人观,肺部和指甲都有淤泥,身体有明显挣扎痕迹,经法医认定系溺水身亡...”欧阳赫手中的资料是经由玄净宗的关系从警察署里拷贝出来的。 “我询问过那些最开始发现成院长尸体的家伙,他们也不清楚成院长什么时候来河道区,只知道成院长死前有问过甜井村的方向...”项仲齐背靠后座仰起头显得有些焦躁,“对了~那董庆两家对成院长的死亡有什么说法吗?”。 “两家都有尝试过对成院长的尸身问米奠灵。”欧阳赫从厚厚的一堆资料里拿出两张薄薄的草纸,一张是庆家的笔述另一张则是董家的笔述,“然而什么也没发生...就像一个寿终正寝的人。” “也没头绪吗....”项仲齐问道,“那在甜井村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呢?” “甜井村里只剩下几个老人,村里的村民也多数搬进了河中这个小县城里。而村子附近的几家工厂也都已经荒废了,对了,值得一提的是走遍了甜井村里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没遇见,我还以为会遇见沅家说的那些供奉太岁的外道。”武浩慢悠悠地说道。 “遇不见很正常,其实妖怪们也喜欢去人去往多热闹的地方。妖物来人界多数是因为妖域可怖人间口粮充沛。人少能吃的东西也就少了,妖怪自然不会出现。” “原来是这样啊~”武浩打开手机又开了一局游戏,“我在甜井村的村外还看见一个老婆婆在山脚下开了一家小卖部,我还以为她在专门倒卖食物给那些妖怪呢。” “老婆婆,她在哪开的小卖部?”项仲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问道武浩。 “接近梵江吧...离甜井村差不多有两三公里左右。”武浩回想着小卖部的具体位置,“附近的话全是树林...路上也都是淤泥,突然有点心疼我的自行车,一路的泥巴都绞到我车链子里了。” “嗡嗡——”项仲齐发动起汽车引擎,三人所乘坐的车辆开始缓缓开动起来。 “二爷,我们这是要回市区吗?”欧阳赫问道。 “不是,我们要再去甜井村一趟”项仲齐十分肯定地说道,“你们两个要做好过夜的准备,我们可能会在那留的很晚...” “那我们这算是露营吗?” “一半一半吧,看你们两个怎么的想喽...” “郊游我没问题但露营的话...我只带了一些简单的医疗药品像碘酒、驱虫药什么的”武浩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说道,“早知道我该带个帐篷来的,准备不周失算了啊...” 欧阳赫等人现在所处的河泽区,占地面积约有三十平方公里左右,以河中这个小县城为中心四周散布有四个村庄,分别是甜井村、下河村、糯水村以及福田村。其中甜井村离河中最近也是上述五个地方中最靠近梵江的一个,位于相反方向的福田村则最临近绥河。 甜井村的村民多数以捕鱼为生,但最近由于政策影响村子里的村民多数离开村子去往N市打工谋生。整个村子可以说是空无一人,即便是留守的老人与儿童也纷纷搬进了河中这个小镇子,留在甜井村的只有几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 在经过了半个钟头的驱车赶路后,武浩、项仲齐、欧阳赫终于来到了甜井村,三人先后下了车。 整个甜井村可以说是破败不堪,村子前的几座石砖搭起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变成了断壁残垣,余下的那些瓦房也满是修补搭建的痕迹,这小村里的道路比河中那个小城镇还要烂,虫蚁遍地杂草从生。 项仲齐看了一眼整个甜井村的情况,领着两人往一户还算干净的房子走去。那房子虽然也有些破败,但总体来说还是能住人的,这房子周围种有一些蔬菜和瓜果,门前则晒了些地瓜和咸鱼。 “就先这家吧”项仲齐打算领着武浩、欧阳赫两人直接进入这户人家。 “这...不太好吧”阿赫见这户人家的大门紧闭,心里有些不太愿意,“这是别人的家,要是有人在的话我们不就是小偷了吗...” “额阿赫...你确定吗?感觉这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值得我们偷的,我感觉我的一双鞋子都比这户房子值钱...”武浩先两人一步踏进这间屋子。 这房的大门虽然上了锁,但却有些年头,武浩只是轻轻一推这门房便轰然倒塌。 “那个不能怪我...我没有用力啊...”武浩解释到。 “知道这门又老又旧的确很容易倒,动手吧...”说着欧阳赫把武浩从房子里拉了出来。 “干嘛?” “先把门安回去啊,不然我们真成入室抢劫了。” 就在欧阳赫准备和武浩一齐把这屋门按回去的时候,项仲齐却察觉出一丝异常。 门外这样大的动静,屋主如果在房子里那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但屋主不在房子内那门外晒着的干货又怎么解释呢?现在是初夏,天气虽然炎热,但却很容易下雨,一下雨那干货就等于白晒了,就算不怕下雨还不怕野猫野狗偷吃吗?想到这项仲齐便往内堂而去。 “不用安门了——”项仲齐在屋内说道。 “怎么回事...”欧阳赫与武浩安好大门后,便匆匆走进内堂。 两人走进内屋只见一个年过八十的老者安详从容地躺在木床上双手放在被褥外,脸色红润宛若生者一般,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头上还带有一个纯棉的雷锋帽,四周零星的一些蛛网,远远得看去像是蚊帐一般。 “这人...大热天的也能盖的住这么厚的被子,也是牛啊——” “看清楚这人已经死了...”项仲齐纠正道。 “哈?真的假的”武浩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探了探老者的脉搏,“卧槽!真的死了!?” “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欧阳赫上前查看也确定了老者的死亡。 项仲齐将老者的双眼合上后说道:“看他的样子死的时候大概是冬天,不然不会盖这么厚的棉被...” “可现在都夏天了,我们也没闻到什么臭味啊...”武浩用力嗅了嗅房间内的空气。可这屋子里非但没有什么腐烂的味道,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花果香味。 “现在都入夏了这尸体别说腐烂了,到现在居然都还没有发臭。”欧阳赫蹑手蹑脚地卷起老者的被子,“我怀疑...” “先别动手!”项仲齐阻止了欧阳赫,从房屋边角处捡起一根木柴挑开了老者的被子。过不出所料在这个老人的被子下长满了白色的丝菌,那些丝菌外观上有些类似于家中的黏菌,这白色的东西将老者的身体与被子粘连在一起。 “卧槽!这些是...什么鬼东西!”武浩拿过项仲齐手中的木柴,好奇地往被子与老人的粘结处搅了搅。不过一会那被子里的黏菌便起了反应,白色的真菌居然自发地往木柴方向挪去,“妈呀!这鬼东西居然是活的...” 武浩见此情形吓得急忙地将木柴丢到老人的被褥上,与武浩的反应不同,站在一旁的欧阳赫俯下身子饶有兴趣地观察,这些真菌的移动轨迹。 那东西不急不慢地将菌丝缠在了木柴上,随后缓缓地将这木柴拖入被褥里,“齐卡——齐卡”木柴在被褥中慢慢折断,白色菌丝布满了木柴的每个缺口然后木柴被一点一点的消化,整个吞吃的过程持续了约三分钟,吞噬完毕后这些菌丝还会自动地将被褥盖好,把老者的木床恢复成武浩等人还没来时的样子 “这难道就是太——” “太岁”项仲齐抢先一步说出正确答案。 “这玩意是太岁?”武浩觉得有些可笑,“太岁不是肉球吗?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感觉比肉球的样子还要丑......” 欧阳赫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太岁这东西他以前也曾在朋友那见过,也听过一些有关太岁的传说,但感觉起来那不过是团肉球毫无价值可言。 “活生生的会动的太岁我其实也是第一次看见。”项仲齐盯着老者那安详的面庞说道,“以前有捣毁过供养太岁的邪教,那些自称太岁门生的邪教徒,多数是借着太岁能延年益寿这个幌子招摇撞骗谋取钱财,他们分发的太岁肉也基本上是些硅胶制品。” “但...有一个供养太岁的邪教却是真的。”欧阳赫缓缓说道,“我听说那场围剿太岁门生的行动,三司、玄净宗乃至十二术都损失惨重。” “你说得应该是夔蛮邪教——”项仲齐长叹了一口气。 “当时那个太岁门生据说是吃了五蠹之一满胎乔的肉,然后就疯到想请五蠹降世。幸亏三司在夔蛮邪教有卧底,在满胎乔降世之前就派了大批人手围剿了这伙邪教徒。” “听说那个家伙吃了满胎乔的肉之后,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欧阳赫问道。 “远不止如此,当时我和大哥也参加了围剿太岁门生的事,实际的情况远要比传闻中的惨烈,整个祭坛基本上被信徒和围剿人员的碎块堆实,碎块最深的地方差不多有半米来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而吃了满胎乔肉的那个人,灵、智、力全部被拉满,玄净宗里没有一个能牵制住他的,三司也只是勉强把他封在了法阵里。” “那之后呢?”武浩赫像个孩子一样询问着故事的结局。 “之后那个太岁门生中了十二术之一河西鹛觋一脉,连玄道人的无安法相在法阵里力竭而亡。” “额...我一直以为太岁和太岁门生只是乡间传说。”武浩看着项仲齐说道,“二爷你之前合上那人的双眼,还有我们两上手...不用紧吧?” “这你不用担心,太岁迎风而长遇光便停,只要没有把活太岁吃进肚子就不会有问题的。”项仲齐信心满满的说道,“如果太岁在这,那就说明了我们找对了地方,甜井村的确是外道聚集的地方。” “嘎吱——”屋子外的门板又一次倒塌,而屋外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谁!”三人一同朝着那身影追去。 外道(下) 武浩、欧阳赫、项仲齐一路跟着那人的身影追出了村外。这人的身法矫健速度极快,在草丛林地中游刃有余,穿着一件深绿色的迷彩服,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老手。三人一路尾随这人直到进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 “咦?这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武浩看向四周“明明只是眨眼的功夫,人怎么就消失不见。” “仔细找找那人应该就在附近。”欧阳赫打量着四周,“那人跑得虽然快,但看样子应该只是普通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那么以我们的速度这人应该跑不远。” 话虽这么说,项仲齐却眉头微锁,他踩着一片落叶保持着一个半蹲的动作说道:“这人来甜井村很大可能性是为了成院长和缚命的事情,再不然那就是为了太岁而来。” “太岁?糟了!” 项仲齐一语点醒梦中人,欧阳赫、武浩一下子明白了,这很可能是专门为了引开他们而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那屋子里的太岁。二人顾不得喘息,连忙忙赶回甜井村。而项二爷则留在了最后,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丢向了远处了一堆落叶上,落叶因为石子的重量慢慢沉入底下的泥潭之中。看着那黑绿色的泥潭,项仲齐轻叹道:“人心不古啊。” 另一头欧阳赫与武浩一路赶回甜井村,整个村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差异。这两人来到先前那个老人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改变——死者的尸体、屋里的摆设以及那粘着死者尸身的太岁都安然无恙,两人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 “还以为会有人毁尸灭迹......”武浩席地而坐,“累死老子了。” “没事就好要真出什么状况,要不然我们这线索又断了。”欧阳赫斜靠着武浩的身旁说道。 可就在两人休息的时候等待着项仲齐的时候,从门外却又响起一阵莫名的诵经声,“如是等一切世界,诸佛世尊,常住在世......”这诵经声洪亮有力不似凡间之音,其语调的抑扬顿挫乃是集浑厚诡异于一体,超脱于化外却又聚敛于尘世,宛如那堕入外道的修行之人。 武浩、欧阳赫两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随着诵经声走了一路,最后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草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张竹板,稀松平常的晾晒着一些干货食材。只是在草地的中央站着一名僧侣,那僧侣年轻力壮,眉宇间透着一股肃穆庄重,衣着稍显华丽身上的袈裟足可以媲美那护佑玄藏法师去往天竺的锦镧袈裟,在僧侣四周匍匐着甜井村的老人。 “从无始生死以来,所作众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 若自取,若教他取,见取随喜。五无间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那僧侣口念忏悔文,右手持一方金刚杵,左手则持一串檀香佛珠,样子威风凌凌颇有菩萨救世之相,“十不善道,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 应堕地狱,饿鬼畜生......” 老人们跪拜的样子十分虔诚,有人闭眼冥思默念经文,有人匍匐在地行五体投地大礼,还有人双手合十忏悔过往的不当言行。 “这个师傅为什么感觉有些......奇怪”欧阳赫只是轻微地瞟了两眼便查觉到那名僧侣的异样,“他手上的佛珠是上等的紫檀木打磨成的,金刚杵单看做工花纹应该豫州典家的手艺,身上的袈裟则是苏制的绸段。” “额~这我看也知道啊”武浩瞅了眼欧阳赫说道,“这和尚不是寻常人......就连他脚上的那双布鞋......我看也挺值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和尚一般多会来往于名山大川,这个村子既不是农家乐也不是风景区,真正的荒郊野岭穷乡僻壤是哪会有乐善好施的人呢。” “可能是为了......普渡众生吧.......” “他身上的行头.....起码六位数。” “呃......除了普渡众生外,那么......还能有什么理由......来这呢”武浩想起了屋子里那些粘在死者白色的真菌,“难道是太岁?”武浩的喉咙刚说出这两个字,四周便宛如惊雷一般震动了所有人。整个空间仿佛死一般的寂静,之前诵读经文的声音现在戛然而止,那个衣着华丽的僧侣凌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你.....好像......惹到麻烦了。”欧阳赫缓缓地牵起武浩的手,“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跑......” “OK......” “一” “二” “跑!”欧阳赫一声令下,两人便如亡命之徒一般朝向甜井村的出口跑去。匍匐在地的老人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见二人离去后仍旧念诵经文祷告忏悔,然而——事情却并未结束。村口处一个眼熟的人端行在此静候着二人。那人一袭袈裟手持一串紫檀佛珠,脚下踩着甜井村的石碑。见二人来此先不急不慢打了个招呼。 “在下玄净宗辩机和尚,敢问两位是——何方高人。” 武浩,欧阳赫两人见此便抱拳行礼道:“廉刑司欧阳家——欧阳赫,尚善司武家——武浩,见过辩机师傅。” “欧阳家,武家。”辩机和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两位可是为了缚命失踪一事而来?” “正是!”欧阳赫与武浩异口同声的说道,“敢问辩机师傅是否也是为此而来的?” “缚命一事上面的人确实有过交代,不过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请问师傅还有什么事?”武浩见辩机和尚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又是玄净宗的人,于是便直接了当的说道,“师傅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大可以相互交流一些所得,这样方便办事。” “好啊”辩机和尚随口应道,之后快步来这二人身前。辩机和尚步伐有序沉稳,如脚踩碧莲一般,其身形丝毫不弱那些奇人异士。就在武浩、欧阳赫两人惊讶之际,四周某名响起诵经声。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这诵经声诡谲异常,既如狂风骤雨般急切又犹如刀山火海般迫切,压制着武浩和欧阳赫两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武浩已经发觉身体不适自己有股莫名的焦躁感,再看一眼同行的欧阳赫现在却已经筋疲力尽毫无活力。眼角处撇一眼那**肃穆的辩机和尚,武浩心中暗起疑心双拳聚力,准备反制这辩机和尚的诡异行径。 武浩左拳挥去,一阵飓风扑向了辩机和尚。可那和尚却不闪不躲,嘴角上还甚至挂有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和尚?”武浩拳头抬起刚要飞向辩机,身后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挟持住,拳头直直地停在半空之中。 “辩机师傅!好久不见啊!”项仲齐站在武浩的身后,爽朗的笑声震动四周,先前那诡异的诵经声也悄然不见。武浩原先的焦躁不安一下子也荡然无存了,欧阳赫则昏睡在项仲齐的肩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武浩完全清醒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项仲齐的车上,自己的左手上一股剧烈的疼痛感涌了上来。 “已经醒了?”项仲齐站在车外问道。 “应该......吧”武浩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是不是打了那个和尚?可我记得手还在空中,根本没打中啊。” “的确没打,要是你打了辩机和尚,现在躺在这的估计就是我了。”项仲齐调侃道,“真没想到玄净宗会派辩机这号人物出马,只能说这群家伙还真不嫌事大。” “那个辩机和尚到底是什么人跟以前认识的玄净宗的师傅完全不一样啊。” “那是肯定的,辩机这家伙小气又会挑事,玄净宗里面也没几个人能和他合得来。” “那他来这干嘛?” “不用想一定是为了太岁的事情来的。”项二爷抽了一口烟说道,“缚命失踪怕是和太岁门徒有关,玄净宗的人估计不想我们插手太岁的事情,所以派了这种人来。不过能做出这种操作的人也真TM天才。” 在武浩的印象中,项二爷很少会出现骂人或者吐脏字,除非是一件很让他恼火的事情。 “那么......”武浩停顿了一下,“刚才辩机和尚是想——杀了我们吧。” “嗯——”项二爷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圈,“严格来讲不算,他只是用梵音逼你们先动手。至于你们动手之后,那事情的问题就不在他了。” “现在怎么办?”欧阳赫早就在副驾驶位上醒了过来,听着武浩项二爷的谈话,欧阳赫有些担忧,“辩机在这,甜井村看样子已经进不去了,能查到的线索也就只能到这了。” “不,线索还没断,你们忘了那个超市的老婆婆了?”项仲齐缓缓地说道,“那个老婆婆应该不住在村里吧。” “没有住在村里。”阿赫回答道。 “可是那个老婆婆不一定和太岁有关系啊。”武浩说道。 “不管有没有关系,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总要有个说法,河泽这么远如果因为辩机和尚的缘故回去的话,那来这一次就太浪费油钱了。”项仲齐发动起自己的越野车。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绪,下一站爱心小卖部——前进出发!”武浩这跃跃欲试的激动样子活脱像个智障。 甜井村 武浩、欧阳赫、项仲齐一路跟着那人的身影追出了村外。这人的身法矫健速度极快,在草丛林地中游刃有余,穿着一件深绿色的迷彩服,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老手。三人一路尾随这人直到进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 “咦?这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武浩看向四周“明明只是眨眼的功夫,人怎么就消失不见。” “仔细找找那人应该就在附近。”欧阳赫打量着四周,“那人跑得虽然快,但看样子应该只是普通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那么以我们的速度这人应该跑不远。” 话虽这么说,项仲齐却眉头微锁,他踩着一片落叶保持着一个半蹲的动作说道:“这人来甜井村很大可能性是为了成院长和缚命的事情,再不然那就是为了太岁而来。” “太岁?糟了!” 项仲齐一语点醒梦中人,欧阳赫、武浩一下子明白了,这很可能是专门为了引开他们而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那屋子里的太岁。二人顾不得喘息,连忙忙赶回甜井村。而项二爷则留在了最后,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丢向了远处了一堆落叶上,落叶因为石子的重量慢慢沉入底下的泥潭之中。看着那黑绿色的泥潭,项仲齐轻叹道:“人心不古啊。” 另一头欧阳赫与武浩一路赶回甜井村,整个村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差异。这两人来到先前那个老人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改变——死者的尸体、屋里的摆设以及那粘着死者尸身的太岁都安然无恙,两人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 “还以为会有人毁尸灭迹...”武浩席地而坐,“累死老子了。” “没事就好要真出什么状况,要不然我们这线索又断了。”欧阳赫斜靠着武浩的身旁说道。 可就在两人休息的时候等待着项仲齐的时候,从门外却又响起一阵莫名的诵经声,“如是等一切世界,诸佛世尊,常住在世...”这诵经声洪亮有力不似凡间之音,其语调的抑扬顿挫乃是集浑厚诡异于一体,超脱于化外却又聚敛于尘世,宛如那堕入外道的修行之人。 武浩、欧阳赫两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随着诵经声走了一路,最后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草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张竹板,稀松平常的晾晒着一些干货食材。只是在草地的中央站着一名僧侣,那僧侣年轻力壮,眉宇间透着一股肃穆庄重,衣着稍显华丽身上的袈裟足可以媲美那护佑玄藏法师去往天竺的锦镧袈裟,在僧侣四周匍匐着甜井村的老人。 “从无始生死以来,所作众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 若自取,若教他取,见取随喜。五无间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那僧侣口念忏悔文,右手持一方金刚杵,左手则拿一串檀香佛珠,样子威风凌凌颇有菩萨救世之相,“十不善道,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 应堕地狱,饿鬼畜生...” 老人们跪拜的样子十分虔诚,有人闭眼冥思默念经文,有人匍匐在地行五体投地大礼,还有人双手合十忏悔过往的不当言行。 “这个师傅为什么感觉有些...奇怪”欧阳赫只是轻微地瞟了两眼便查觉到那名僧侣的异样,“他手上的佛珠是上等的紫檀木打磨成的,金刚杵单看做工花纹应该豫州典家的手艺,身上的袈裟则是苏制的绸段。” “额~这我看也知道啊”武浩瞅了眼欧阳赫说道,“这和尚不是寻常人...就连他脚上的那双布鞋...我看也挺值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和尚一般多会来往于名山大川,这个村子既不是农家乐也不是风景区,真正的荒郊野岭穷乡僻壤是哪会有乐善好施的人呢。” “可能是为了...普渡众生吧...” “他身上的行头随便一件都是五位数。” “呃...除了普渡众生外,那么还能有什么理由来这呢?”武浩想起了屋子里那些粘在死者白色的真菌,“难道是太岁?” 武浩的喉咙刚说出这两个字,四周便是一片寂静,整个空间如死一般的寂静,之前诵读经文的声音现在戛然而止,那个衣着华丽的僧侣正直勾勾地盯着两人,那双眼睛凌厉且直接,仿佛能将人剥皮拆骨一般。 “你...好像...惹到麻烦了。”欧阳赫缓缓地牵起武浩的手,“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跑......” “OK...” “一” “二” “跑!” 欧阳赫一声令下,武浩便如亡命之徒一般朝向甜井村的出口跑去,匍匐在地的老人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见二人离去后仍旧念诵经文祷告忏悔,然而—— 事情却并未结束。村口处一个另一个的人正端行在此静候着二人。那人穿着朴素,手持一串紫檀佛珠,脚下踩着甜井村的石碑,见二人来此先不急不慢打了个招呼。 “在下玄净宗辩机和尚,敢问两位是——何方高人。”这僧侣年纪与两人相仿,看着还算和气,没有刚才那个和尚那般凶恶。 武浩,欧阳赫两人见此便抱拳行礼道:“廉刑司欧阳家——欧阳赫,尚善司武家——武浩,见过辩机师傅。” “欧阳家,武家。”辩机和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两位可是为了缚命失踪一事而来?” “正是!”欧阳赫与武浩异口同声的说道,“敢问辩机师傅是否也是为此而来的?” “缚命一事上面的人确实有过交代,不过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请问师傅还有什么事?”武浩见辩机和尚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又是玄净宗的人,于是便直接了当的说道,“师傅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大可以相互交流一些所得,这样方便办事。” “好啊——” 辩机和尚随口应道,之后快步来这二人身前。辩机和尚步伐有序沉稳,如脚踩碧莲一般,其身形丝毫不弱那些奇人异士。就在武浩、欧阳赫两人惊讶之际,四周某名响起诵经声。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这诵经声诡谲异常,既如狂风骤雨般急切又犹如刀山火海般迫切,压制着武浩和欧阳赫两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当武浩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的时候,同行的欧阳赫已经是筋疲力尽毫无活力。眼角处撇一眼那**肃穆的辩机和尚,武浩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焦躁之感,他暗起疑心双拳聚力,准备向辩机和尚的面门发动攻击。 武浩左拳挥去,一阵飓风直直地扑向了辩机和尚,而那和尚却不闪不躲,嘴角上还甚至挂有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和尚?”武浩拳头抬起刚要飞向辩机,身后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挟持住,拳头被拦在在半空之中。 “辩机师傅!好久不见啊!”项仲齐站在武浩的身后,爽朗的笑声震动四周,先前那诡异的诵经声也悄然不见。武浩原先的焦躁不安一下子也荡然无存了,欧阳赫则昏倒在项仲齐的肩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武浩恢复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项仲齐的车上,自己的左手上一股剧烈的疼痛感涌了上来。 “已经醒了?”项仲齐站在车外道。 “应该...是吧”武浩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是不是打了那个和尚?可我记得手还在空中,根本没打中啊。” “的确没打,要是你打了辩机和尚,现在躺在这的估计就是我了。”项仲齐调侃道,“真没想到玄净宗会派辩机这号人物出马,只能说这群家伙还真不嫌事大。” “那个辩机还有在甜井村的和尚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跟以前认识的玄净宗的师傅完全不一样啊。” “那是肯定的,辩机这家伙小气又会挑事,玄净宗里面也没几个人能和他合得来。” “那他来这干嘛?” “不用想一定是为了太岁的事情来的。”项二爷抽了一口烟说道,“缚命失踪怕是和太岁门徒有关,玄净宗的人估计不想我们插手太岁的事情,所以派了这种人来。不过能做出这种操作的人也真TM天才。” “那么...”武浩停顿了一下,“刚才辩机和尚是想——杀了我们吧。” “嗯——不算”项二爷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圈,“严格来讲不算,他只是用梵音逼你们先动手。至于你们动手之后,那事情的问题就不在他了。” “现在怎么办?”欧阳赫早就在副驾驶位上醒了过来,听着武浩项二爷的谈话,欧阳赫有些担忧,“辩机在这,甜井村看样子已经进不去了,太岁的线索也就只能到这了。” “那下一站去哪?回去吗?”武浩问道。 “你们忘了那个超市的老婆婆了?”项仲齐缓缓地说道,“那个老婆婆应该不住在村里吧。” “没有住在村里。”阿赫回答道。 “可是那个老婆婆也不一定和太岁有关系啊。”武浩说道。 “不管有没有关系,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总要有个说法,河泽这么远如果因为辩机和尚的缘故回去的话,那来这一次就太浪费油钱了。”项仲齐发动起自己的越野车。 “既然如此那只能去了...”武浩叹道,“我是真不想在野外过夜啊——” 前行之所 一块—块又一块,堆得越高,往往摔得越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犹如少女一般走进了合利亚酒店的总统套间内,欧式大床上付柔正优雅地享用着自己的早餐。今天没有其他三人的打搅,付柔可以十分惬意地度过这清晨的闲暇时光。 但早上的阳光并非对于每个人都这样友好的,刺眼的亮光像闹钟一样将驰东叫醒,在狭小的隔间里,驰东打着呵欠整理着自己要穿的衣物和要吃的早餐。 “这件不是很脏...明天再洗,这个...前天买的,应该...还能吃吧。”驰东简单地整理了自己的样子,“胡子不是很长,头发的话晚上回来的时候再剪吧。” 每天和别人抢占房子里唯一的厕所,已经成了驰东的日常,简单快速的刷牙洗脸更是他的必修课。毕竟在这小小的房子里住了五六个人,手脚不快的话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争执。 洗漱完毕后付柔正苦恼今天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将要去的地方,“今天穿什么好呢?蓝色好呢,还是红色好,基本色调如果不先确定好,那一定会被人笑话的...”付柔在数十件衣服的面前犹豫不决。 “花呗——贷款——这个月又要还了...”驰东看着手机里的银行发来账单低头叹道,“早知道不给茶茶买包了,下个月都不知道要吃什么了。” “今天的话...冷色调会好一点吧,毕竟要去可不是什么上等人的聚会。”付柔拿起一件深蓝色的衬衫在镜子前比较道,“要是穿的太柔和,那些家伙一定会觉得本小姐太善良了,平易近人好欺负。” “我CNM!” 驰东和隔壁的兄弟又吵起来了:“GDX你TM自己没牙刷吗?要用老子的牙膏牙刷,多少次了!你恶心不恶心!” 好在另一个隔间的哥们及时止住了驰东,这样口角才没演变成斗殴。 深紫色的长裙好似玫瑰般绽放,在裙上点缀着数朵淡粉色的绢花,浅紫色的腰带连接着衣襟上身的长袖衫,这上衣采用的是纯手工缝制,每一个纽扣都是维多利亚风格。上身的长袖衫颜色紫中偏蓝,从上到下颜色过度自然,既不失优雅还给人以一种高不可攀的贵族印象。 为了配合这套衣服付柔还特地将自己的长发盘起,再戴上一顶淡蓝色的希南帽,整理完毕——付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娇嗔了一句,“哼!就算本小姐打扮得温文尔雅,那也不是你们这些家伙能高攀得起的。” 驰东穿着黑色的短袖,坐在自己的车上用后视镜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哎~20岁的人长得像三十多岁的,头发也哗哗的掉,真怕哪一天也和他们一样变成个秃子...” 在认真比较打扮了一个多钟头后,付柔才终于要出发去往这次的目的地——兰道区的某孤儿院,临行前付柔还特意嘱咐酒店的侍应生别喜欢上她,因为她的心早就给了阿赫了。 一顿早饭的功夫,驰东已经拉了好几个客人,整辆的士上都是茶叶蛋和韭菜盒子的味道,驰东强忍着这些味道,终于把自己昨天吃剩的面包吃完了。 “就算打扮得这样冷艳,可是我的还是这样的漂亮——真怕那些人会被我的美貌迷倒。哎呀~要是竞争对手多起来的话,阿赫那可就麻烦了。” “喂!小姐你上不上车?再不上车我走了”一旁的驰东催促道,“你都对着那镜子自言自语了快半个小时了,还上不上车了?” “来了来了,急什么”付柔提着长裙赶了过去,“开慢点我这身衣服很贵的!不能被弄皱嗒!” “你衣服皱不皱和老子车开得快不快,没有关系好吧。”驰东虽然很不爽付柔矫情的样子,但他也没有和付柔明说,依据他以往开车的经验,这样的人往往都不好惹。 “好好好,我会开得稳点放心好了!”驰东揶揄道。 “那就好,我这身衣服可是非常贵的。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见到的。” “额...你要去哪?”驰东把脏话咽了回去。 “兰道区的某孤儿院。” “哪家孤儿院?你能说清楚点?” “某孤儿院,你做司机的人不认识路啊!你要不认识路不会导航吗?一直问我烦不烦啊!”付柔对着镜子又抹了个口红补了些粉底,“今天我要去的地方可不能有闪失,我要美美的盛气凌人的过去——要让他们仰望我的光辉。” “你...好好好,您牛B我自己导航自己查。”驰东感觉自己的乘客应该是个傻子,“孤儿院...还真有一个...啊“ 在和傻子共处了一个钟头后,驰东终于安安稳稳有惊无险的将付柔送到了某孤儿院。在和付柔相处的这一小段的时间里,驰东终于知道到“隔阂”这两个字怎么写了。一路上付柔都在说一些驰东听不懂的话,什么缚命什么三司之类的。 “果然现在有钱人都喜欢玩设定和角色扮演,穷人就该好好的搬砖才对...”驰东无奈的摇摇头,“真希望这个女的到地方能给点小费,妈的老子还剩几万网贷要还呢。” 笠粟所在的孤儿院位于兰道郊区的某个“小巷子”内,这条小路虽说是巷子,但实际上只是一条由围墙组成的小道,周围都是一些园林建筑,高厚的围墙将这个地方分割成了一片一片的区域。 付柔看了一眼窗外,巷子里的路还是肮脏的泥地,只不过在泥地里零散地分布着一些鹅卵石——这应该便是所谓的自然风吧,墙边的野草因为没人修剪,像疯了一样长有半米多高。 “连路都是这样烂,真是...”付柔摇摇头看向一旁的司机说道,“你把车开进去,我可不想走这样的路,会把我裙子弄脏的。” “小姐你逗我?你看这地方我车能进去?”驰东下车在巷门口,张开臂膀比划了一下说道,“这巷子还没我这两胳膊宽,车子怎么可能开得进去?” “这样啊...那你在这等我好了。”付柔提起裙子从车里慢慢走了出来,这身姿亭亭玉立颇具大家风范,“这附近应该很难叫到车的,我回去的话估计还要用到你的车,你在这等我过来好了。”付柔的话轻巧且直接,宛若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那个小姐...我还没...” “转账成功1000元。”司机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还有什么问题吗?”付柔无辜地看着驰东说道,“这是来的小费,之后回去的钱另结。” “没问题了,我回车上乖乖等您。” “那就好了”可付柔说完这话,提起裙摆往巷子里走去,但走了两步后又觉得有些欠缺,于是回头看向了驰东,“要不要你跟我一起进去我缺个随从,而且我这提着裙子有些不方便。” “不是...什么年代了你还缺随从,那叫跟班!等等...我想是给你当跟班的人吗?我TM是个男人,大丈夫!” “转账成功500元。”驰东的手机又接收到了一条消息。 “好的,没问题的!放心吧!小姐!”驰东从驾驶座上屁颠屁颠地跑向付柔,从后方为付柔提起裙摆,就这样一主一仆走入了这有些昏暗的小巷。 尽管现在已经上午十一点了,这小巷子内仍是幽暗得不见天日,巷子里少有阳光射入,整条小道里都是一层浅褐色的迷雾。这些迷雾虽然没有什么味道吸进去也无不良反应,但驰东本能上就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总感觉在这些迷雾之中会有什么东西出现。 越往深处雾气越重——直到某个地点所有的雾气戛然而止,这些浅褐色的雾就像墙一样将雾气内的世界和雾气外的世界分隔开了。而在雾气的尽头,一个硕大的林园显现在驰东眼前。 那林园占地数顷院内建有各式亭台,那些亭桥楼阁,曲径回廊一应俱全,假山莲池更是随处可见。驰东好奇地向后看去,身后只有一团浅褐色的云雾。天空中依旧挂着那一轮红日,只是云朵的颜色都变为了浅褐色。 “这是哪里...”驰东问道。 “某孤儿院啊”付柔撑起自己携带的小洋伞,优雅地走在驰东的前面,“还看什么跟着我走啊。” “哦”驰东应了一声便跟随着付柔穿过这偌大的园林。在园子的中央是一座略有些破旧的老式洋房,这洋房的高度有十米左右,房子前的铁门上挂着一面破败的招牌,上面写着“比齐尔孤儿院”只是比齐尔这三个字被人用红漆叉掉,换成了“某”字。 “还真有...‘某’孤儿院啊。”驰东有些吃惊,但惊讶的绝不是这个“某”字。而是整个孤儿院所在的空间与周围格格不入,四周的园林颇具中式风格,虽然古色古香却十分崭新华丽。反观这孤儿院的洋房,衰朽、破损、丑陋甚至略带些可怖,感觉这所孤儿院像是从某个空间撕裂出来,安放在这座园林之中。 “这位就是付小姐吗?我们等您很久了...~”在孤儿院的门内,一个高瘦的女人正缓步踱行前来迎接这二人的到来。 黛黛 “呃~你确定是这里吗?”驰东扯了扯付柔的裙摆。 房子里昏暗诡异,自三人一踏进屋门,整栋房子便响起木板的“吱呀”声。摆在玄关处的画像毫无美感看着让人害怕,壁上那脱落的墙皮粘连着蛛网感觉有些恶心,几只死虫子横躺在走廊的中央。 肮脏老旧是这所房子给人的第一印象,或许再深入一些能看到的东西会更多。 “没错就是这...你别再给我扯了,衣服都皱了。”付柔收起小洋伞,优雅而大度的走在驰东的正前方,而那个高廋的女人则在最前面为两人引路。 “这里的卫生环境的确很不好”那个高瘦的女人一面带路一面解释道,“我已经向黛黛小姐建议很多次,要求给房子重新装修或者搬到其他地方办公。然而黛黛小姐总是以经费不足为由拒绝了。” “那个黛黛是这里的院长吗?”驰东问道。 “可以这样说,但并不正确。”那人回答道,“虽然孤儿院里的事情都是黛黛小姐打理的,但严格来讲孤儿院长的院长始终是成先生。” “可是成士夫已经死了,现在的院长不就是黛黛了。”付柔看着墙壁上的肖像画说道,“这墙壁上的人是历代的院长吗?” “不是的”那女人说道,“大部分是已经死去的缚命。” “全都死了?”驰东看了眼墙上的肖像画,里面的人物多是年轻的男女,没有一个超过四十岁的,“我的天...英年早逝...” “不能说早逝,作为缚命他们的年龄也算寿终正寝了。”女人回应道。 “卧槽那一行...风险怎么大的吗!?” “嗯哼——”付柔清了清嗓子说道,“跟你没关系的是你就别问,你要搞懂自己的定位好吗!” “这一整面墙全是?”驰东压根没把付柔的话放在心里,“这一面墙起码有二三十个人吧!” “不止的,两面墙加起来有上百人了。” “你们两个!”付柔很不开心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不舒服回去吃药去!”驰东不耐烦地说道,“不过就有那么点小钱,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 “你!”付柔不顾再顾及自己的形象,直接一脚踹向驰东,“还没人敢和我怎么说话的!” “你TM!”驰东双眼瞪着付柔,紧紧攒住手里的拳头,过了10秒左右驰东才从嘴里蹦出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没种的废物!打她啊!这样看不起你打她啊!!你打她TM的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站在两人的身旁说道。 “你怎么的!我付你钱来是给我当司机和佣人的,不是让你和我顶嘴的,你居然还想打我!我呸——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付柔指着驰东的鼻子骂道。 “对啊!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怎么可以反抗主子呢!主子让XXXXXX你也要XXXX,这叫本分!”女孩站在付柔的一旁说道。 “你脑子有病?我就拿你那么点钱,你还想当主子让老子当牛做马,我XXXXXXXXXXXXXXXX。”驰东吼道。 “对啊!对啊!你算个P啊,你以为谁稀罕干你的这份工?不干你这份工,老子能干其他的!滚回去XXXXXX吧!XXXXXXXX”女孩对挑拨驰东和付柔吵架这事乐此不疲,真是恨不得两人当场打起来,最好两败俱伤。 “姐!你够了好吧,别一天到晚挑事!”笠粟推搡了那个挑事女孩一把,“你真的是...没事找事,段澜和郭霭那两丫头刚走,房子里好不容易才清净一会你还挑。” “真小气,不玩就不玩喽——”女孩略带顽皮的回答道。 “这位就是我们隶属度的话事人——黛黛小姐。”高瘦的女人向付柔与驰东介绍黛黛。 “谁来着?” “我们刚刚在是在吵架吗?怎么感觉吵着吵着,头有些点疼啊。” “我们为什么要吵架?” “不知道。”驰东、付柔两人刚吵完架,头脑还有些不清晰。 “都是你干得好事。”笠粟瞥了眼黛黛,但黛黛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像个没事人一样吹着口哨。 “哎呀,我就只是玩玩噻,又没下狠手...黛黛若无其事的说道。 过了很长的时间两人才完全清醒,醒来后付柔和黛黛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而驰东则与笠粟等人坐在一楼的大厅里。 二楼的办公室是黛黛一人独享的办公地点,里面摆满了各种型号的玻璃罐,罐子里则装有一些常见的标本——猫、狗、猴子、内脏、植物幼苗之类的。为了更好的保存这些标本,整个房间里没有配置灯具只有几个烛台,就连窗户都被黛黛封死了。 “好暗啊。”付柔在跌跌撞撞中摸到了一把椅子。 “是吗?”黛黛踱步向前,“我觉得正好!这间办公室可就是专门为你这样的人打造的。”黛黛的声音低了八度。 “你想干嘛!”付柔警惕了起来。 “没什么,要吃糖吗?”从黛黛的手里递出两颗话梅糖,“一个很酸一个很甜,你选哪个?” “我选甜的”付柔直接了当的说道。 “那好自己选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哪个酸,哪个甜?” “你不先选的话,那我选喽...” 黛黛话说完的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烛台全都亮了起来,微弱的烛光映照着黛黛娇小的身躯。褐色的丝带系着双马尾再搭配上粉红色的短裙,如此少女风的打扮可以说与黛黛本身的性格截然相反。 “还是我先选吧!”付柔不清楚黛黛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总好过听他人摆布。付柔果断地捻起右边的糖果,但却迟迟没有入口。 “怕什么没毒的。”黛黛将另一颗糖果放入嘴中,“这是我的地盘要想杀你,我没必要下毒,直接动手就行了。”黛黛脸上的微笑狡黠且残忍,不过她的目光却从没在付柔的身上逗留。 “那你...”付柔想说什么,但是黛黛的食指已经贴近付柔的嘴唇。黛黛的体温很低且身上伴有一些汗液。当她触及到付柔的皮肤时,付柔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淤泥之中无法挣脱。 “嘘——先把糖吃了然后我们在谈。”黛黛的语调虽然轻松可却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好酸!”付柔将黛黛给的那颗糖果吃进嘴里,但自大脑处传来的酸涨感却让付柔怀疑自己吃的是不是糖果。 “说吧,你要问什么?”黛黛坐在一旁的办公桌上笑着说道,“你想知道的我会说,你不想知道的,我也会说。”黛黛的声音就像池塘中的鱼儿一样灵巧。 “什么是我不想知道的?”付柔疑惑地问道。 “最简单的一个,你们三个还能活多久...” “你这话!”听见黛黛这样的回答,付柔脸色一沉,刚要从袖口抽出自己的法器,但马上就被黛黛拦了下来。 “啧啧~我话都没完,你怎么就想动手。”黛黛用脚抵住付柔的胳膊说道,“我知道你们三个是三司派来的,还知道你们以前从没和妖魔鬼怪打过交道,更知道你们三个在自己的家族里,属于旁支中的旁支...” “你这是想说什么”付柔气呼呼地说道,“拿我在家族里的地位开涮吗?” “怎么会呢?”黛黛微微一笑,不做过多的辩解。她将一张牛皮纸做的拜帖丢给了付柔,这张拜帖上写着付柔的籍贯,家庭以及拜访目的。 “这拜帖有什么问题吗...”付柔说道,“要去别人家登门拜访,先送上拜帖打个招呼,有问题吗...我又不知道,你们这些妖怪的手机号码...冒然拜访很不礼貌不是吗...” “礼貌?跟妖怪讲礼貌?”黛黛感觉自己的皮就快要笑得裂出来了,“那我问你,拜帖是你自己发的吗,嗯?” 黛黛对着付柔挑一下眉,见付柔没说话,黛黛便继续了下去,“猜也知道是三司里的人替你们发的。拜帖把你们的身份信息,记载的这此详细,你就没有想过?三司广发拜帖的对象中——可能藏有谋害缚命的凶手吗?” “这个...三司可能...做这样...的事...”付柔的言语有些结巴。 “三司给了你们调查的对象,然后你们居然直接傻傻地去人家的地盘上问。要真有哪个家伙和谋害缚命的案子有关,你们怕是有去无回哦~” 黛黛左脚架在办公桌上右脚伸直,一手撑着头斜躺在那桌子上:“哪怕他们明着不动手暗处给你们下点绊子,也够你们受的~” “那我们要去调查缚命的话,不去妖怪的地盘那...能去哪?” “所以说啊~三司派你们来,跟送死没区别,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黛黛从桌子上坐了起来,“我问你,你们来N市一共去了几家鬼市?” “三四家吧...” “走运啊,这几家里面没有参与到缚命被害这事情里来。” “你说参与...那” “哦~还算机灵,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N市缚命失踪一案....不!应该是被杀。参与这事的妖怪,我敢说绝对不在少数。而且不止N市连其他几个地方也陆续出现了缚命失踪的案子,只是没有N市严重而已,这一次牵扯的可不光是妖域啊~” 黛黛的语调刻意延长,付柔虽然娇生惯养但却不笨,三司派他们三人来N市,明得说是调查和磨砺新人,可暗地里除了他们三人外,三司、玄净宗乃至十二术都有派其他人来这到这座城市。 “照你这么说得话...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付柔对于缚命失踪这件事,其实一直有个问题藏在心里。 付柔缓缓地说道:“三司中只有廉刑司允许设置监管缚命的巡按吏,可现在廉刑司并没有急着派巡按吏来N市,反倒是从付、武、欧阳这三家里挑人来N市。我想知道......三司在缚命失踪这件案子里,扮演或打算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问题...果然我没看错人~”黛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所以,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就是——那些你不想知道的事情。” 归来?归去! 一楼的大厅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却十分老旧,墙壁和吊灯上满是那种拿着钢刷都刷不下来的黑色污渍。脚下的木板黄的发暗,偶尔还能看见几只白蚁在木头里穿行。在整个大厅里占最大的便是笠粟的柜台,这柜台高约一米左右,上面摆放着一些植物和盆栽,下方的工作台上摆放着朋友送来的咖啡机、杯子以及笠粟平时工作用的账本。 柜台外的沙发上则零散地坐着几个人,驰东便是其中之一。 驰东一直与另外三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他侧着眼睛打量起另外这三人的身份。离驰东最远的是一个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他的年纪大概25岁样子,嘴角向上挂着一道十几厘米的疤痕,手上还拿着一本厚厚的小说集,而在那个男人旁边的少年则一心一意的打着游戏,衬衫的扣子被扯开了大半,尽管胸前处纹的双蛇图腾暴露无遗,但这并不影响他游戏的发挥。 “这两个家伙...看样子就很不好惹”驰东嘀嘀咕咕的说道。 整个一楼的气氛十分沉闷,但好在离驰东最近的是一个妙龄少女,那女孩穿着一件浅橙色的短袖汉服,衣服上绣着蝴蝶与百花,底下的裙子是未过膝的淡紫色短裙。女孩的头上则扎着两个包子似的发髻。 “看上去还挺漂亮的。”驰东忍不住往少女的大腿根看去,在少女大腿的内侧,一条赤红色纹身若隐若现,“要是能做我女朋友就好了...” 驰东一边看着女孩一边想着女孩向自己搭讪的白日梦,谁料想到那女孩居然真的起身往驰东的方向走去。见此情形驰东连忙回避女孩的视线,装着自己没想干什么坏事。可女孩走到了驰东面前然后就停了下来。 “那个我没...看你,你别...”驰东还没等女孩说话,心情激动便不打自招了出来。 “没关系啊~想看就看喽~”女孩熟练地坐在驰东的身边,双手捧着脸蛋微笑的看着驰东,驰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漂亮的女孩居然... “我今天...这是要走桃花运了?”驰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嗯~”女孩停顿了一下问道,“要不要留个电话,方便联系?” “我的妈呀!今天还真有桃花运啊!” 驰东虽然心跳加快,但在这样漂亮的女孩不能暴露自己的丑态。驰东给自己的心打了一记“镇定剂”——有女孩搭讪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扪心自问论长相虽然不能和明星相比,但还是长得不错的,不说相貌堂堂,起码五官端正,比起那些歪瓜裂枣好看得多。 “那...手机加一下好吗?”女孩说道。 驰东虽然心里笑开了花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他将手机递给了女孩,“你扫我好了。” “嗯~人家考虑一下要不要加你好友...”女孩顺势拿走驰东的手机,熟练地在手机上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就在女孩拿过驰东手机的时候,驰东胡思乱想的本能发动起来了:“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以后要是真跟了我,那...茶茶怎么办,虽然没和茶茶表明关系,但我是个好男人,不能脚踩两只船...” “叮当——叮当——” 驰东的YY还没结束,从二楼响起一阵叮当乱砸的声音,这震动像发了狂似的,灰尘飘飘洒洒地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楼下的众人还在奇怪,二楼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付柔从二楼气呼呼地跑了下来,手中的小阳伞直接勾住了驰东的衣领。 “我们走!”付柔喊道。 “我...我手机...等会...”驰东一头被付柔勾着衣领拉着走,而另一头又自己的手机还在那个女孩的手上。驰东脸都被勒红了也要等女孩输完手机号码。 “给你~”好在女孩及时得把号码输完,这才保住了驰东的小命。 离开隶属度的鬼市后,两人坐在驰东的车上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付柔表情凝重,一句话也没有说。驰东则喜气洋洋乐开了花,最后还是驰东先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重的气氛。 “.小姐,你要不要先回家。我们从出来到现在都耗了有一个钟头了,天都要黑了...” “闭嘴!我知道...我...”付柔憋着怨气,话都没说完,眼泪就先涌了出来,“我......” “没事吧!”驰东赶紧从车上的抽屉里,拿出一包面纸递给了付柔。 “要你管!”付柔拿过面纸但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给我开车,我要回去了!” “那去哪?” “兰道的合利亚大酒店,还有别和我说话了!给我开车!我——要——回——酒——店!”付柔刁蛮任性而又脆弱的本性暴露无遗。 “你这...好好回去!”驰东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看着对方是个女孩而且情绪也不是很稳定,于是便发动汽车准备回去。“不识好人心,你要是个男的,我肯定打你...”驰东嘀嘀咕咕的说道。 夜色降临,城里的灯光开始升起,整个地区的亮度由明到暗再到明,而偏远的野外郊区里却是死寂一片,项仲齐、武浩、欧阳赫三人一路抹黑前进。 “话说为什么我们要把车开远,然后再去那小卖部...我们这走起来不费劲?”武浩抱怨的说道,“就算是怕辩机和尚发现我们的行动,也不至于开车开了那么远吧。” “这叫小心使得万年船。”欧阳赫解释道。 “可是我们从下午三点开始走,现在都晚上七点半了...我们就不能把车用树叶藏起来吗?或者伪造几个车轮痕迹,骗骗辩机?” “要是辩机那么好骗的话,玄净宗就不会派他来了。你们上午和村民们搭讪,下午辩机就来了甜井村,怕是辩机和尚一直跟在你们的身后。”项仲齐说道,“车子要是再不开远一些,这次就真的无功而返了。” “你们看!”欧阳赫指着远处一点微弱的烛光说道,“那个小卖部到了。” 三人跟着那烛光的方向快步赶去,好在小卖铺的老婆婆年事已高,关铺收东西的速度很慢,三人在小卖铺打烊的时候及时赶到。 “婆婆,请问...一下啊”欧阳赫问道,“您这平常有什么人来吗?或者平常买您东西的一般是什么人?” “你要买什么东西?”老婆婆的听力不是很好,说话时用得还是老家的方言,“要买就快点...我要去睡觉了” “婆婆,我们就想问一下,平常有什么人来这吗?”武浩生怕婆婆听不见,还特意在老婆婆的耳边喊道。 “你们要不要买东西!不买我收摊了!”婆婆摆动着她那枯枝般的双手,加快了自己收拾东西的速度。 “你们两个...”项仲齐有些看不下去两人的询问方式,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低下身子向婆婆问道,“这个你怎么卖?”说罢项仲齐拿起一只竹子编纂成的蚱蜢, “这个...两块”婆婆推开了项仲齐的百元大钞,伸出自己的两根手指说道,“我不要这个,我要两块...” “两块?是还是两块钱吗?还挺便宜的...”武浩从兜里掏出两个硬币,“买个我吧。” “不是...这个...这个东西不能吃,我说的两块是他们常常和我换的东西...” “东西?”阿赫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着老婆婆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的亮光,干瘪而皴裂的皮肤上全是岁月的痕迹。 “东西的话...”武浩拿过欧阳赫的包,从里面翻出两个包火腿肠来说道,“这个行吗?我们能用这个换吗?” 老婆婆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嘴巴张开,里面连一颗牙都没有,嘴里面长满了肉瘤,“我没有牙吃不了东西,只能吃肉...” “没了牙还能吃肉...逗我?”武浩小声地吐槽道。 “那种肉,是什么肉?能给我们看看吗?”欧阳赫冷冷地问道。 项仲齐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仿佛有着很沉重的心思。 “那个...”老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步履蹒跚地走进房子里。 “那个肉...”欧阳赫有意识地看向项仲齐,“应该是那个吧——” 项仲齐侧过身去沉默不语。 一会之后,老者从床上的被褥下,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包袱,在小包袱里裹着两三层的丝巾,在最最里面则是一块生锈的铁盒。 在这个铁盒里放着两张黑白照片,一张是全家福,另一张则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听老人说那是她在儿子七岁全家去镇上拍的全家照,儿子没见过相机于是求着老婆婆,让他单独地照了一张... “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回来......”老婆婆抚摸着相片说道。在相片下面是一块小小的白色肉块,那肉块虽然只有指甲盖的大小,但却是个缓缓蠕动的活物。 “已经成形的太岁...”欧阳赫将手伸入了自己的怀中,一柄亮银银的东西晃了一下,随后他就被项仲齐拉到了树林之中。 “你这是要干什么?”项仲齐质问道。 “我想救她”欧阳赫低着头说道,“这种邪物留在老人的身边迟早是个祸害。” “你要是把太岁毁了,她也活不成...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她现在就靠这个太岁续命了。” “可是这样的生命有意义吗?与其靠着邪物苟活...还不如乘早了断,这是天理也是正道!与其放任它变成一个祸害不如...” “啪——”项仲齐一巴掌打在了欧阳赫的脸上,火辣辣的焦灼感在阿赫的脸上绵延,这一巴掌彻底改变了欧阳赫对项仲齐的看法。 “活着就是活着...有没有意义不是你我说了算...” 这一巴掌打完后项仲齐自己也有些后悔,但阿赫表示是自己的问题项二爷不需要和自己道歉。被打后的阿赫独自一人走到了一棵参天大树底下静思己过。 “那个...婆婆我们不用吃的换东西,用喝得来换可以吗?”武浩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牛奶来,“没有牙的话,喝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老人想了一会后点点头说道,“可以。”随后老人将太岁和相片层层包好,像珍宝一般藏在枕头下面。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武浩从老人的摊子上拿了一只竹子编成的小蚱蜢,“咦?婆婆你做这些东西一般谁来买啊,这附近的人好像都搬得差不多了。” “以前的话...常有小孩子来买,但是最近这一个月...他们也不常来了。”老人的话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那些孩子长得什么样?多大?” “好像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吧,身上总是湿淋淋的,听他们说他们是从山那边的村子里来的...”老人缓缓说道。 “山那边,湿淋淋...”项仲齐往绥河、梵江、丰原岭三者的交汇处看去,“如果要是那里的话...感觉就麻烦了。” 绥河、梵江、丰原岭三者的交汇地是一处河谷。绥河从丰原岭流过,在此处汇入梵江。梵江水量极大水体也较为浑浊,绥河水量较小水体也较为清澈,而在这河谷之中二者相互汇聚,就形成了清浊融合的景观。 “就是这了——甜井村的老人们说的地方。”辩机和尚手持一柄锡杖,站在山顶上俯瞰着这片河谷的尽头。斜落的夕阳缓缓沉入梵江,川流不息的河水融入那寂静的江河之中,梵江水体的庞大,即便站在这高耸的山顶之上,也远远看不到对岸。 每个人的烦恼 初夏的时节天气已经有些燥热了,在郊区七点左右天色就已经完全变黑。 “之前还看见那么多的妖怪,现在好像一下子全不见。”厨房里秦晚向切着西红柿说道,“隐会长是不是走了?没有感觉道他的妖气了。” “应该没走远吧,我听瞿叟说,隐岁和迟季两个人是去他那喝酒了。”洛洛停顿了一下,“不过你什么时候和蝙蝠会扯上关系。” “哦,这个啊...”晚向不加思索地回答到,“之前虫尸的事情,我找了隐飞他们家帮忙,然后呢隐飞想和我交朋友所以我就答应了...再说了我感觉隐飞他们家也不像你说得那么坏啊。” “可是...我听说某人收了隐岁的礼物就让隐飞住在我们家来~这是真的吗?” “欸...那个...”晚向否认道,“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 “我有说是你吗?” “这个...” “不打自招!秦晚向——你居然!吃独食!把好东西快点拿出来!”说着晚向和洛洛习惯性地扭打在一起。母猪嫂则静静的准备今天的晚饭。 今天大概是晚向家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一般而言下晚向家是很少会来客人。 “喂喂喂,秋韵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在住我这住两天?”餐桌上晚向挑逗着秋韵的少女情怀,“隐飞都在我这住下了,某位被她救了的少女,要不要也留在这照顾他呢?” “那个...我...”秋韵一下子羞红了脸,欲拒还迎道,“这里...毕竟是你家太不好意思了吧。” “你这个不好意思是什么意思呢...你想在我房间干些什么。”晚向的话里带着三分开车的味道,“没想到某个三好学生的心里想着...那些事情。” “我才没有想什么!”秋韵红着脸辩解道,“我的不好意思...只是因为这是你家,我才没有其他意思。” “其他意思是什么意思呢...”月蕊也加入其中,“少女怀春总是情~,真羡慕秋韵你有一个帅气的男盆友啊。哪像我们两个没人要啊~”月蕊从背后搂着秋韵的脖子说道。 “我...我....” “开玩笑的啦,月蕊也和我说了,她也要在我这住两天。明天礼拜五,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礼拜六、礼拜天我想我们可以去河边野炊。” “好啊!我以前总和爸爸妈妈来郊区野餐的...”月蕊听见野炊两个字先是有些开心,但之后又有些落寞了起来“只是...” 安秋韵见状连忙打岔说道,“对了!明天礼拜五,你们呢要早点起来,这里离市区太远了,不早点起来的话上学会迟到的。” “我被尤玲就那个XXX抓了一次迟到加旷课一天,现在停课一周”晚向生无可恋的说道,“崔文华那家伙之前也没给我请假,我感觉尤玲那个XXX现在一直在针对我。烦啊——” “我和晚向情况差不多,前天一夜未归司机找到学校,现在被全年纪通报批评了...然后停课三天” “你呢秋韵?”晚向和月蕊一同看向秋韵。 “这个...”秋韵面露羞愧之色的说道,“之前因为隐飞大闹课堂,被叫去校长办公室,我和隐飞也被勒令停课三天...”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晚向举起手中的杯子说道,“我们三个小姐妹现在可以玩上好长一段时间了,三天加双休......四舍五入那就是一个礼拜,开心起来——燥起来!” “哪有一个礼拜...也就五天,要是真玩一个礼拜,尤玲怕是要停我们三个人一学期的课。” “不过嘛...隐飞闹事...和秋韵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停你的课?”晚向不解看向秋韵,“你两什么关系?” “这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说...”月蕊坏笑着在晚向耳边悄悄轻语了几句。 “哦!原来是这样啊~”月蕊的坏笑像传染病一样传给了晚向。 秦晚向贱兮兮地说道,“看望我是假,借着由头想在我家偷偷约会是真,你怎么学得怎么坏呢,安秋韵!” “你说是不是想让我两吃柠檬啊~坏丫头,快说你们两什么时候好上的!” “不是!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呢!才认识没几天,只是碰巧一起...来的” “哎——蕊蕊,她不说怎么办!” “那当然是大刑伺候了!”说着孙月蕊也加入了战场。 晚向、月蕊、秋韵三人一时间就在二楼的客厅里,嬉笑打闹了起来。 玉臂轻扬唇半开,何来蹙眉不良事,月正当空星不美,俗粉庸脂非我辈,虽逊秋色婉塘霞,伶俐顽皮俏娇娥,明明芳华二八年,何须以色侍他人,裙下之臣百千万,安有一人得芳心?韵风高洁人端雅,士高罗裙薄衣衫,晚晚来迟灵魄动,微唇红鸾灵蛇心,朱砂泪痕当年事,但愿地长平安年,嬉闹闺房姊妹情,哪来登徒浪子窥,欢声笑语兰心石,欲如冰霜情似尘。 这三人嬉笑打闹着全然不顾其他人在场。 “等一下,等一下,我衣服都被拉出来了。” “怕什么...这里又没男生。”月蕊变本加厉地“欺负着”秋韵,“你就放心吧~” “呃~那个其实这里还是有男的...在看。” 只见隐飞腰上手上扎着绷带,一个人呆呆站在走廊处。 隐飞辩解道,“那个...我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想自己下来吃饭...不用麻烦你们...送上去了。” “流氓——”三人异口同声地骂道,客厅里的抱枕一时间全部飞向了隐飞。 晚向家的房子一共四层,四楼因为年代久远早就被毁去大半,在第四层只有一些断壁残垣和一些灌木花卉。 三楼一共有四个房间,最大的那间是晚向的房间,稍小的两间则是客房,最小的那间是厕所。整个第三层被各种树木包裹,晚向房间的阳台就是由湷树的枝干环绕成的。三楼的客厅则是晚向他们常待的地方,有时候实在太懒的话,秦晚向也会睡在三楼的客厅里。 二楼是晚向家的会客室,在二楼只有客厅、偏厅和厨房。因为二楼的大部分墙壁被打通,所以单从视觉上看,二楼的空间要比三楼大一些。客厅与偏厅都有由槐树和梨树的枝干组成的阳台,连接阳台和客厅的则是一条由树冠组成的走廊。 一楼的三个房间,分别是储物间,厕所和卧室,因为晚向等人很少在一楼活动,所以一楼的灰尘堆得最多——除了晚向的地下室。地下室才是秦晚向真正意义上的私人空间,晚向所有的零食、饮料、游戏主机都是放在这地下室的。里面的空调、电扇和电视则是从鬼市里低价收购来的,至于电费和空调外机之类的,则全部被“外包给了”瞿叟。 一众人在二楼的客厅中吃过晚饭后,安秋韵扶着隐飞去往三楼休息,孙月蕊则在晚向的地下室里打起了游戏。洛洛和母猪嫂对于一众人的到来虽然没有表示极其热情,但也没有太多的反感,两人也在三楼的客厅里早早睡下,只有秦晚向一人在二楼的厨房里刷碗打扫。 “嘟——”整理完毕后,秦晚向拿起手机回拨起一个号码。 “你好?” “您好,你是月蕊的妈妈?”晚向问道。 “啊...那个,我是...”手机的那头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和前几天的半夜询问月蕊的女人声音一模一样,“...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月蕊的同学,月蕊这几天都住在我家。今天和您说一声,别担心月蕊的安全” “这样啊...”这个自称月蕊母亲的女人像是松了口气,“那个能让月蕊接...接下电话吗?” “她还在打游戏,可能现在还接不了电话吧~” “没关系的,那等方便的时候让她打个电话给我,我什么时候都在,谢谢你了。” “哦~知道了”说着晚向挂断了手机,“话说,月蕊的妈妈声音好年轻啊...算了,反正是别人的家事,也和我没关系,打完电话报平安——接下来就要好好想想,明天准备去哪野炊才棒!” 窗外树阴摇动,凉凉的微风从林间吹到前厅内。 “啊~”迟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瞿叟这家伙又去哪了?等了几个小时,这家伙还没来,该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不会的,瞿叟还没那个胆量。”一旁的隐岁闭目养神道,“关于那原先八个缚命,迟季你这有什么消息吗?”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向来不合群。蒋竞他们怎么可能会把缚命失踪的线索告诉我” “那我在和宁区的厂子,你知道是谁砸的吗?” “你那个厂?”迟季一脸的不屑,“哼,乌烟瘴气要我说早该砸了。” “是你干的?”隐岁睁开眼睛看向迟季。 “别瞪着我和我无关,听说是白彻和葛铭干的。好像是朝令署那边下的令,最近那边好像还要派来了一个遣人来N市,隐岁你的好日子怕是不多了。”说着迟季点起了一根烟。 “怠慢,怠慢!两位久等了,老朽和朋友钓鱼去了,一时忘了时间对不住两位了。”瞿叟姗姗来迟。 整个云融的前厅瞬间便灯火通明了起来,长明灯、莲花盏一个个悬浮空中,随着这些灯盏越升越高,整个前厅的都豁然开朗了起来,芦花镌刻碧瑶桌,琳琅总总皆是玉,羊脂穹高尽奢华,碧潭空影了无尘,心心想想极乐乡,谁知却是修道家。 随着瞿叟的到来,这些明灯渐渐升至顶空,随后竟开始幻化出夜空与明月。所谓月明星稀,可由这术法幻化而成的夜空,却群星璀璨月明高挂。 “几年不见排场变大了啊~老爷子。”迟季看着头顶的夜空说道,“你什么时候学得戏法,也教教我呗。” 瞿叟微微一笑,驱使着一旁的仆从一个接着一个,将端着美味佳肴端上桌来。 长袖一挥,瞿叟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柄玉磬,磬中两条鲤鱼腾空而起飞入夜空,转眼间化为了一抹绽放的礼花。看着那飞入天空的礼花,迟季赞叹不已,而隐岁则十分平静。 “戏法变完了吗?”隐岁不耐烦地坐在一旁,“瞿叟我们也该讲正事了吧。” “年轻人有些事情急躁不得”瞿叟的声音浑厚,宛若泥潭一般,“有的时候看看别人耍耍把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英雄”的出现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驰东开着车疲惫的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区,“都十二点了——”驰东打开车门,燥热的晚风从小区的草坪里吹了过来。 “CNM”驰东的嘴里吐出了一句脏话,工作上的事情让他身心俱疲,“妈的,一下午加晚上就搭了两个客人,还TM一个比一个叼。MD老东西看不起谁!有钱自己买车啊,NMB跑来和我司机一顿X,XXXXXXXXXX”说着驰东便对着楼道的墙壁狠狠地踢了一脚,虽然挨了驰东的一记踹,可楼道里的灯却还是暗的。 驰东打开手机,手机的屏保是一个漂亮的女生,驰东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只是在偶尔的聊天中,才知道她有个外号叫“茶茶”。 茶茶的样子漂亮声音也很甜,在和她几次视频聊天后,驰东开始沉迷在这个女孩的温柔之中,又是买包又是吃饭。每次消费后驰东都在考虑这钱花的值不值,可一听到茶茶温柔的声音,驰东的一切烦恼就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茶茶啊茶茶,我们两都见过那么多次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确定关系呢。”驰东对着浴室的镜子说道,“论长相,我有哪点配不上你的?为你我都花了那么多的钱,你都...哎...” 浴室里的水汽越来越多,驰东开着淋浴器洗着澡,嘴上虽然念着茶茶,可心里却又想着另一个女孩。他回想着孤儿院的女孩,漂亮的长相,柔弱娇小的身体以及在大腿内侧...那若隐若现的纹身。 不知不觉间驰东血气上涌,等回过神来才想起那孤儿院里的问题——明明是孤儿院可没有看见半个孩子,而且这所孤儿院坐落的位置不明,里面的人感觉不像义工反倒像是道上混的。 “闲事莫管,一切都过去了。”驰东这样安慰着自己。 “咦?今天怎么没见他们吵”驰东裹上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以前十二点回来洗澡的时候,那些人意见可不是一般的大。怎么今天转了性?”驰东湿漉漉的脚上,踩着一阵雾气。 “奇怪?” 驰东在这个群租房里住了有半年,这里的家具摆设驰东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里应该是我的隔间...怎么变成了老何的房间...”驰东比划着房间的格局,“不对啊!这里应该有七个隔间,现在怎么才五个?我记得客厅里也有人租的啊!” “咯吱——咯吱”驰东隐约觉得自己身后的墙壁好像在移动。 “咯吱——咯吱——”嚼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近。 “谁!”驰东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墙壁,可是墙壁并没有移动。群租房里的隔间还是七个一切不变,驰东踏着雾气走进了自己的隔间。 “我们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付柔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辗转反侧,黛黛的话不时地在她耳中回想。“说得好听点叫诱饵,说得难听点——叫...” 黛黛那嘲笑,鄙夷,幸灾乐祸的神情,在付柔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对不对!不是不是!我们才不是没用的废物!”付柔尖叫着嘶喊着,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回应她的情感。付柔习惯地抱着身下的枕头默默哭泣着... “咯吱——咯吱——”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一样, “咕噜——咕噜——”像是在吞咽什么一样。 “哈——”像是在寻觅什么一样... 付柔的床底下开始冒出厚厚的云雾,那诡异的声音从门渗透进来。 “姐你和那个小丫头说了些什么,她跑的那么快。”笠粟磕着瓜子,斜着倚在黛黛的办公桌前。 “没什么...就是跟她讲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黛黛吹着口哨悄悄地将桌上的糖果放进抽屉里。 “无关紧要的事?”笠粟把手上的瓜子放在一旁,“无关紧要的事,那你在藏什么?”黛黛的小动作很快就被笠粟发现,笠粟抓着黛黛的手,翻开一看黛黛的手里抓着一盒话蓝棕色的话梅糖。 “这不是我的吐真剂?”笠粟看了眼黛黛手上的东西,“你把这东西给那个小丫头吃了?” “效果不是很理想。” “这怎么可能?”笠粟将那盒话梅糖拿在手里,“那丫头说了些什么?” “呃~也就是一些她在明镜司遇见的人和她来这的主要目的。”黛黛想了一会说道,“感觉和预想得不一样。” “哦,可能她只知道这些吧”笠粟收起话梅糖然后看向黛黛,“你该...不会也吃了吧。” “嗯~吃了一个,味道还蛮酸的。”黛黛直接了当的说道。 “那你和她聊了些什么?”笠粟警觉的看着黛黛,“不会是把三司和妖域的事,全都透给这小妮子吧...” “没说...太多,也就一点而已。对了!岚山去了吗?”黛黛连忙岔开话题。 “口无遮拦!你早晚死在这张嘴上!”笠粟从袋子里又抓出一把瓜子边磕边说,“岚山那个绿茶早就赶往那小丫头下榻的酒店了,现在...的话应该已经到了。” “滴答,滴答,滴答,你们在哪里啊~”一个怪异的身影从付柔的眼前一闪而过。 “什么玩意!”付柔瞪大了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你是谁!”付柔将手伸向一旁的台灯。 吸溜~在伸出手的那一刻,付柔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舔过了一样。 “好恶心!”付柔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床底下的雾气开始升高,不过半会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素青色的迷雾,雾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甜腻的血腥味,付柔试图打开床边的台灯,可无论自己怎么扣动开关,台灯依旧是没有反应。 “这是...鬼市?” “滴答,滴答,滴答,你们在哪里啊~”那诡异的身影在迷雾中穿行,付柔很清楚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咯吱——咯吱——”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一样, “咕噜——咕噜——”像是在吞咽什么一样。 “哈——”像是在寻觅什么一样...... “谁?谁站在那!”驰东躺在自己的隔间里,四周漆黑一片。驰东将手边的台灯打开,“啪嗒~”驰东小小的隔间,全都被照亮了。 “咦,我看错了吗?刚才明明感觉有人站在那啊?”驰东又将台灯关上。 “哈~”驰东感觉到身旁有什么人在呼吸。 “到底是谁!”驰东大喊道,“给我滚出来!” 驰东将手伸向了台灯,他本想将台灯打开,可一阵剧痛后,驰东才发现这个房子有什么不对劲。 迷雾渐渐涌到驰东的身上,在这大片大片的雾气中,驰东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味,随后他便拖着自己被咬断的手掌,从自己的隔间里逃了出来。 “咯吱——咯吱”驰东听到了在咀嚼什么的声音,雾气中一个人形的东西开始爬向驰东, 付柔疯了一样在酒店的门廊间四处乱窜,手臂上脚踝上满是伤口。而整个酒店却是死一般寂静,任凭付柔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电梯没有运行,走廊里的灯全是暗的,在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赛跑后,付柔终于到了酒店的楼梯口。 她从十三楼的楼梯开始往下,一层...又一层,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她所在的楼层始终是十三楼。 “滴答,滴答,滴答,你们在哪里啊~”迷雾渐渐追上了付柔,雾气中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正注视着她。 “咯吱——咯吱——”雾气中的身影在咀嚼着骨头,尖利的牙齿从雾气中开始现形,“滴答,滴答,滴答,你们在哪里啊~” 现在付柔终于清楚地看见那迷雾中的诡异家伙,长得什么模样了... “蹦——跶——”驰东顺手拿起一只扫把向雾中的身影打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迷雾里的家伙算瞬即逝,驰东连续好几次都扑了个空,可当驰东终于打中了那个家伙时,驰东才发现自己的周围全是雾气,根本没有一个人。 “咔——吱”驰东发觉自己手上的扫把被什么拗断了。 “咚——”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驰东压向了墙壁, “好疼...”驰东感觉自己的胸腔被什么东西活生生贯穿,而左侧的雾气中一个身影渐渐凝聚,走向了驰东。 “头好昏啊...” “嗯~你没有事吧~”当驰东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躺在岚山的大腿上,旁边躺着一具被搅碎的肉块。 “我是怎么回事?”驰东的胸口一阵疼痛,自己的一截胳臂正插在自己的胸腔上,在几秒钟的反应时间后,驰东才有气无力地问道,“那个...妹子,我现在还有救吗?” “应该没救了吧~”女孩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衣服上的百花和蝴蝶还是那样漂亮,“如果...你还想当人的话...” “那我不...做了人了呢?”驰东的挣扎着说道,“救救...” “嗯~那你就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了...”女孩的声音开始变得违和,眼中的瞳孔开始散发着诡异的光,冰凉的嘴唇触碰到驰东的额头。 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付柔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谁,她见过她... 一道金色的亮光将所有的雾气驱散,一个身穿华服手持唐刀的女孩,干净利落地将巨兽的头颅斩下。 “这就是...差距吗?”付柔看着那女孩,眼睛中闪着泪花,“果然...我这种人只配...当诱饵...” 事情解决后沈音收起唐刀,将一只楠木做得捣药杵丢给了付柔,“作为方士法器是不能离身的,自己记得收好,下次我不一定会这样凑巧路过。” “请问!”付柔喊住沈音,“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随你”沈音与付柔插肩而过... “咦?岚山你为什么把这个小子带过来?”黛黛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说道,“那个明镜司的丫头呢?” “那个丫头啊?”岚山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嚼着炸鸡说道,“我刚看见一个持戒人去往那丫头住的地方了,就想着我不好插手吗~而且贼不走空,那我就顺手救了这个小子喽。” “哟呦呦~这是我认识的岚山吗,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啦...” “哼~”岚山娇嗔一声“人家一直是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哦。” “贼不走空?顺手?”驰东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两个装可爱的女孩,“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各自的轨迹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宴会也来到了尾声,隐岁带来的三个女妖像瓷器一样驻守在云融的门前。 “卡兹——卡兹”一个漆黑的影子飞速地从三人的面前穿过。 “又有东西跑出来了”为首的女妖示意自己的两个同伴,“这次应该是你们去抓了吧,一个晚上我都抓了三趟了。” “我也抓了两趟啊,那些东西总是不安分,刚抓进去一个就又跑出来一个,总是没完。” “那也不能不抓啊,会长点数的时候少了一个我们肯定都要挨骂的。” “那三个人一起去好了,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最末的女妖说道。 “这还差不多,一起去就一起去,谁都跑不掉。” 三人达成了协议后,一同往云融的后门走去。云融魂归园地处丰原岭的最外端,也就是82路公交线的尽头,在那是成片成片的森林和山峦。 “前门那有瞿叟的门卫,那东西应该不会往那跑。” “后门的林子大,那东西应该也走不了太远。” “没事随他怎么走,反正都逃不过我们的手掌心。” 三个女妖居然有说有笑地商量了起来, 女妖们从手中拿出了一柄铜铃,那铜铃长约一尺宽约五寸,形似铜钟内部没有铜珠,外部描有咒文和蝙蝠状图腾。三人握紧铜柄齐手摇铃。 “叮——当” 整片山林摇动起来,再一摇铃—— “叮——当”山林中凭空出现一条小道,而小道的中央一条红色的丝线不断往前延伸,这三妖往这红线的方向跟去。偌大的山林在这三位的眼中,走起来就像自家的门口一样轻松。 红线的尽头是一个形似男孩的飞蛾,那蛾子约有半人多高,长有人脸单足双翅,而这双翅还被红线缚住。 “可算找到你了——”为首的女妖给了那蛾子一脚骂道,“小东西你还跑!我看你能往哪里跑!” 这飞蛾灵智未开只会伏地前行,三人拎着这飞蛾一路又走回了云融的前门,此时恰好宴会结束,一只狗妖陪着隐岁缓缓走出门来。三个女妖安放好飞蛾后,便一同前去迎接隐岁。 “不必相送!”隐飞止住了狗妖,“我来时也没有多做准备,只带了些特产,麻烦阁下替我转交给瞿叟。” “隐会长能来这云融,瞿叟就已经十分开心了,怎么还带礼物来这呢——太见外了!”狗妖客气道。 “礼尚往来而已。”隐岁说罢便领着狗妖走向云融前院的一片林子中,“在下惭愧啊,还没找到杀害缚命的真凶。这三个月的岁贡,只能先请瞿叟收下了!” ——林内数以百计的半妖被红线缚住,哀嚎痛哭宛若牲畜一样。 见到这番光景狗妖笑着向隐岁作揖说道,“隐会长好生大方,在下替瞿叟先行告谢” “从今往后还要请瞿叟多多帮扶。” “那是自然。”狗妖那满嘴獠牙的笑容十分可怖。 “老爷子,隐岁那家伙过来一样趟应该送了你不少好东西吧。”迟季斜靠在木制的长椅上打趣道,“你这生活还真是无忧无虑啊,坐在家里就有人送钱送人...哪像我们啊,要点岁贡还人人喊打。”说着迟季拿起桌上的一盏紫金琉璃灯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么漂亮的东西肯定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吧,嗯~老爷子?” “别人送的,你要是喜欢那给你好了。”瞿叟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N市里最圆滑的妖怪,怕就是隐岁了。黛黛那时常打点,我这偶尔走走,认识的缚命、里正每个还都塞点东西。” “毕竟为了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他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迟季将琉璃灯轻轻放下,“他的这些东西我也不稀罕,再说了你要是信不过隐岁,刚才直接说不就好了,至于绕这么大的弯子单找我说这事?”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哪有什么信不信得过,只是....”瞿叟停顿了一下,“我一直觉得隐岁有事瞒着我们。” “不在意”迟季脚上的高跟鞋吭哧作响,她一脚踏在了木椅上,“隐岁那家伙干过的缺德事可不比你少,我才没兴趣去替天行道呢...” “替天行道?真没想到你迟季还有正派的一面。” “彼此彼此吧,要是我真的走的是正途的话...怕是早就...把你这老狐狸宰了!” 迟季手上的匕首离着瞿叟的喉咙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凛冽的目光像猎手一般盯着瞿叟,而瞿叟却依旧神情自若地小酌一杯。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吗...”说着瞿叟杯中的酒水已喝去了大半。 星光黯淡树影婆娑,庆考手拿一本《洗冤录》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楼的阳台外蚊虫飞舞,时不时就有一只绿豆苍蝇飞进屋来打扰庆考的夜读。 “上面的经费到了,我们换个地方住吧。”庆考拿着书冲着厨房里的董博说道,“住在酒店也好,天气一热这里虫子就多了不少。” “啪!”庆考将手中的书用力合上,一只绿头苍蝇夹在了里面,“又一个”庆考的声音无奈中中夹带着一丝厌恶,“这是第三个了...” “我也在想要不要换个地方住...这里环境的确很差”董博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下身则是一件西裤。就像个刚下班不久的上班族那样,端着一盘炒饭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可随意换地方的话,被N市里的妖怪们发现了可就不好办了。” “叮——”董博家的门铃这时响了起来。 “应该是她回来了”董博放下手中的炒饭,连忙把门打开,“咦?怎么你还带了个人来...”沈音满身鲜血的站在董博的家门口,而付柔则一脸麻木的站在沈音的身后。 “别太在意”沈音先开口说道,“是她自己执意要跟过来的,和我无关。” “呃...你把话这么说...我也...” “让开”沈音面无表情地说道。 “了解...”董博侧身让道,“那这个付家的丫头怎么办?” “随你们便。”沈音当着几人的面直接脱下自己身上的华服,随后便旁若无人地走进了浴室里,华服上则被随意地丢进了洗衣机里。 “她身上的伤?”付柔有些在意沈音身上的伤口。 “别在意”董博将付柔引入客厅,“她身上的伤是很早以前就有的。” “很早...以前...”付柔看着岁数比自己略大的董博、年纪比自己稍小一些的庆考问道,“你们也是持戒人吗?” “我们?”董博摇头道,“我是玄净宗的吏员,那边那个...”董博指向正在看书的庆考,“他是庆家的门生。” “我们来这的目的和你们一样”庆考冷冷地看了眼付柔,“都是为了调查缚命失踪的案子,所以...” 看形势庆考好像很不欢迎付柔的到来,他用盘问的语气说道:“隶属度的卒吏有告诉了你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去见黛黛了?不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庆考盛气凌人的样子付柔也不甘示弱喊道,“我隶属于明镜司是明镜司的人,凭什么告诉你黛黛和我讲了什么!这是属于我们明镜司的情报,我才不需要和你报告。” 付柔拒绝盘问的理由虽然合理,但在说话的过程中董博却发现付柔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左上角瞟去。 “黛黛?看样子你和她很熟悉。”庆考察觉到付柔话语中的异常,将手上的书重重地合上,“那她一定告诉了你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太岁...” “她什么也没说!”庆考的话还没说完,付柔便急忙打断了谈话,“我什么也不清楚!就算我知道什么也只会往上报给明镜司的吏员,不会告诉你们玄净宗的!你就死心吧!” “庆考别吓着人家女孩。”董博见状连忙做起来和事佬,他夹在中间挡住了庆考与付柔的对视,随后转过头向付柔解释道,“那个小子性格有些极端,别太在意...你今天就住在我的房间好了。” “你的房间?” “别误会!”董博连忙解释道,“我今天和那小子一块睡沙发。”说着董博就将付柔带进自己的卧房里。 董博的卧房十分简单,两米长的木板床,木质的电脑桌以及存放衣物的行礼箱。电脑桌上零散地堆放着一些书本,旁边则是一台普通的笔记本,木板床上则整齐摆放着叠好被褥。 “虽然有些简陋,但是还是可以住人的,你要是洗澡的话隔壁就是浴室。”董博轻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对了,忘记告诉你,沈音不会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别人穿的。所以你要洗澡的话衣服尽量将就一下吧。”董博在门外说道。 “谢...谢”付柔将房门轻轻锁上,她躺在床上回想着黛黛的话,身上冷汗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万一...”确定好四周无人监视付柔拉上窗帘关上灯,从自己的怀中拿出自己的法器,黑暗中那柄捣药杵上散发着淡黄色的微光... “让开让开——今天晚上我睡沙发。”董博侧身躺在了庆考的身上。 “那个女的有和你说什么吗?”庆考的书上标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字,“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六点半,她足足在隶属度那待了有两个半钟头,那个叫黛黛的妖怪肯定和她说了些什么,那入了魔的妖怪才会来追杀她。” “可能吧~”董博的语气倒是轻快,“不过我才认识她不到半个钟头,连人家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套出什么消息呢。” “那辩机和尚呢,上午他发消息说跟着项仲齐去了绥河,现在有消息吗?” “有啊,最后一条短信。”董博掏出手机说道,“甜井村——活太岁现世。” 看着庆考认真的样子董博倒是一脸坏笑钩着庆考的肩膀说道,“怎么?要不要明天和我来趟农家乐?” “太岁现世——果然这里的事情和太岁门生有关。”即使是洗完澡沈音的身上依旧留有浓重的血腥味。 “看样子有其他人陪你了”庆考瞟了眼董博后回到,“我就不去了。” 董博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总是把个人喜好放在第一位啊~将来怎么开展工作呢~” 城市的晚上万家灯火,而山岭的夜色却格外寒凉。 “我...我还不能...死!”一个人横躺在河滩之上,手心里死死得攥住一串紫檀木佛珠。 分歧 朝霞似火其形如锦,飞鸟相依比翼来望。去而回往尤甚仙侣,善利而风扶摇直上。尤玲坐在自家的办公桌前,打磨着手上的双鱼戒指,口中零零散散的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东西。 “好漂亮的戒指啊”一旁的柳琴见到尤玲的戒指,忍不住的赞叹道,“尤老师你是哪买的戒指啊?贵不贵啊。” “你说这个?”尤玲将戒指戴回食指上,“啊~朋友送的...听说还挺贵的...” “真的吗?你朋友好大方啊...你这个戒指是什么材质的,翡翠还是祖母绿?看样子好高级啊...可以的话,我真想让我男朋友也帮我买一个。” “那就让你男朋友去买吧。”尤玲的话简洁利落,微微一笑收起自己办公桌上的教案,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真小气...就问一下哪买的戒指...还摆脸来了。”柳琴将自己的教案整理好,酸溜溜地说道,“一把年纪了——活该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 走廊外尤玲抚摸着自己的戒指似乎格外开心,碧绿的宝石被整齐地切割成十二面体,底座上一对铂金雕刻而成的银鱼,呈斜对称的样式将宝石托起,鱼身周围布有些许用碎钻点缀而成的浪花。 “真是漂亮的东西啊...”尤玲将手伸向窗边,那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绿色的光芒,“一切的一切果然都是值得的。” “尤姐,这是你新买的戒指?看上去好像马老师以前常戴的那枚。”说话的人正是夏也,此时的她拿着一摞资料正准备去往其他老师的办公室。 “是吗?可能是我和马老师碰巧买了同一家公司的首饰吧。”说话间尤玲不禁眉飞色舞了起来,“怎么样...这戒指漂亮吗?” “很漂亮~”虽然夏也面带微笑,可语气上却略带些不快。 “好了戒指也显摆得有点多了,我也该去上课了。”尤玲提着教案一步一响地前往十二班的教室,尤玲走起路来的样子威风凌凌不可一世,丝毫不顾及夏也的感受,而夏也只是目送着尤玲的远去。 “吭——哧,吭——哧”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一路传到了十二班的教室内,原本吵闹杂乱的十二班,顿时变得格外安静。一众学生纷纷拿起课本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吭——哧,吭——哧”高跟鞋的声音越走越近仿佛是一道催命的钟声,十二班的学生们整装待发像打仗一般,一部分靠窗的同学借由窗子那小小的角度窥视着走廊的一切。 “吭——哧,吭——哧”高跟鞋的声音像是占据了整个教学楼,十二班的学生们似乎只能听见尤玲那高跟鞋走动的声音。 “来了!来了!”窗子边的“侦察兵”小声的向众人传递信息,“尤玲来了!” 教室的缓缓推开,十二班的所有学生都屏住了呼吸。 “我们现在上课。”推开十二班大门的老师并不是尤玲,一个二十几岁左右的青年男性从门外缓缓走来。一米八二的身高普通的球鞋,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衫,深褐色的牛仔裤正常且轻松,韩锦翼不带一丝紧张的氛围的走进了教室。 “韩哥!”整个教室顿时充满了欢闹声,十二班的学生们一下子充满了活力。 “韩哥你这几天去哪了?我们被尤玲搞得真的难受。” “韩老师听说您生病了,没事吧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那个...最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就请了几天的假。没想到同学们这么关心我...真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十二班学生的热情让韩锦翼有些措手不急,“不过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之后不会再麻烦尤老师替我代课了。” “好ヽ(??▽?)ノ耶”十二班又爆发出更为欢快的声音,就像是压抑许久突然爆发的火山,十二班学生们的欢呼直接盖过了其他班上老师的讲课声。 “其他班还在上课,你们注意一点。”韩锦翼提醒着十二班的众人,“尤老师还在外面呢。” “吭——哧、吭——哧”尤玲的那高跟鞋的声音又在门廊外回响,窗外尤玲的镜像如鬼魅一般一闪而过,吓得靠窗的同学险些失禁。 “我的妈呀!尤玲跟个鬼一样...” 马善丽的教室位于学校教学楼的最顶端,平常没什么事的话马善丽很少会在办公室或者学校,学校大多数的事情都由那些副校长处理。 “马校长,虽然我只是十二班代课老师,但我觉得韩老师的授课方式并不适合整个十二班。”尤玲端坐在马善丽的办公桌前说道,“十二班现在的情况,再让韩老师那样散漫的教下去的话,名牌大学和一本大学的录取率基本上可以说是等于零。” “尤玲你怎么总喜欢叫我校长呢?”马善丽从自己的茶壶里,缓缓地将一道淡红色的液体倒入尤玲的茶杯中,“我虽然是这个学校的校长,但别忘了我也是你的老师,叫校长太见外了,应该叫马老师才对!” “老师教训得是。”尤玲的态度顿时和缓了起来,之后的谈话里两人基本上没有关于韩锦翼教学方式的讨论。 “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什么教训不教训说得多难听啊。就是我一个糟老婆子的一点...小小的看法而已。”马善丽拿起自己的茶杯缓缓品道,“我听说十二班最近有两个女生被你停课了,我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她们两个犯了多大的错才会被你停课处理啊。”马善丽的话开始切入正题。 “嗯~”尤玲沉思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两个女孩,一个彻夜未归,另一个每天迟到,加上旷课一天,她们的家长找上学校,所以我才不得不小惩大戒,让她们停课几天,回家好好和父母沟通,反思反思。” “做得很对...但是我记得其中这两个女孩一个父母离异,另一个连父母的面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停课处理我认为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这样单一的方法只会将原本存在的家庭问题再经由学校变得更加严重。”马善丽的话语虽然委婉但却字字都在要点上,“对于那些连父母面都没见过的学生,我们作为老师是不是应该对她们应该更加跟温柔一些,上心一些呢...当然你作为过来人,我知道你应该会对这样的学生更加上心。只是手段的方面我个人觉得你应该再和缓一些才对。” “老师说得是。”尤玲微笑着,紧紧攒住了自己的双拳。 “你手上的戒指真的很漂亮。”马善丽看着尤玲食指上佩戴的双鱼戒指,也不由得赞叹道,“历代里正中只有你的手最适合戴这枚戒指,不过你是有些太年轻...我不知道...” 马善丽的话还没说完,尤玲就开始反驳自己老师的判断:“里正的事情学生虽然年轻,但也应付得了,况且年轻人总是要自己历练的不然没法长进。”尤玲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戒指。 “既然如此,那N市缚命的失踪可就交由你办了。这可是件大事啊,你可要小心处理啊。真的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也可以和老师我说说,我会尽可能地帮你。”马善丽的话可谓是滴水不漏,“这红茶是隐飞的父亲送来的,你觉得怎样?” “放心吧老师!我会好好处理缚命失踪的案子,绝对绝对不会像半年前的烟案那样不了了之....”尤玲的话里半是嘲讽半是得意,“还有隐岁常送人东西,但多数只是些边角料,学生知道老师喜欢红茶,我那有一些上好的红茶,等一下就全送老师好了。” “上好的红茶,那一定价值不菲吧。”马善丽嘴角上扬,“送你东西的人肯定非富即贵...作为老师真高兴你能找到这样的好人家啊。” “毕竟良禽择木而栖,老师...现在还为时不晚。” “飞鸟也会衰老的,太老的大雁可是飞不动的。”马善丽将手边的茶杯摆放整齐后说道,“已经入夏,我调了一下作息和课程,夏也都已经打印好了分发给了各个老师,之后就按新的课表排课。至于十二班的事情韩老师会负责的,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你就先回去上课吧。” “谢谢,老师的提醒,要是真的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三班还有我的课呢。”尤玲起身说道。 “下去吧。”马善丽面带微笑地说道。 周五的时光总是比其他的时光过得更快一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郊外的阳光在树荫的庇护下也没那么刺眼了。 秦晚向、孙月蕊、安秋韵以及隐飞四人紧挨着一棵参天大树开始了她们准备已久的野炊,那是一棵百年的榕树,树下的枝蔓钻入草地,树冠长有两米,密密麻麻的枝叶将底下的草地盖得严严实实,留不得一点余光。在这老树半径五米没有一棵乔木,最多只有两撮灌木和野草,这棵树要真过上个几千年怕也是会成精的。 在来野炊的路上秋韵扶着隐飞沿途有说有笑,只是晚向和月蕊有些辛苦。秦晚向被带来的野炊的食材压得喘不过气,而月蕊更是拿着野炊的餐具闷闷不乐, “羊肉、蔬菜、马铃薯片...秦晚向我让你带得牛肉怎么没有带啊?”月蕊怒气冲冲地翻看着晚向带来野炊的食材。 “牛肉的话我记得带来,应该在包的很里面...算了我来找吧。”一旁负责食材的晚向看着生气的月蕊有些摸不着头脑,“昨天人还是好好的...今天出来野炊怎么就变了样子...” 晚向拿过月蕊手上的野炊篮子,就在她准备翻找牛肉时。 孙月蕊手里却拿着一盘早就切好的冻牛肉说道,“我知道你带了这种冻牛肉,可是我...不吃这种。我要吃新鲜的!现宰的牛肉!”说罢就毫无征兆地将桌子和烧烤架上的食物一齐推到到地上,各色酱料也撒了一地。 见到孙月蕊莫名其妙地发火晚向也不含糊直接骂道:“你有病?你不吃别人吃啊,你干嘛要把所有的菜丢了。而且昨天晚饭大家吃得牛肉、羊肉和猪肉也都是放在冰箱了里的啊,你也没什么意见啊?你今天是脑子有XXXXX”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吃新鲜的牛肉!”月蕊双眼通红,像个七岁的孩子那样撒泼打滚。 “我!”看着地上的碎片和浪费的食物,晚向只要稍微多想了一下就觉得生气了,本来就是月蕊有错在先,这一副理直气壮样子和那副说辞就像是自己的不对似的。 所以晚向也没有多做思考便大发雷霆: “这不是你家哪来的新鲜牛肉,而且你家专门养牛?每天给你吃的牛肉是现宰的?你自己的问题别害的大家野炊都没了心情!没人会迁就你的公主脾气!” “我的问题?你知道什么?”明明是月蕊挑起的事端,她却像是忍气吞声了很久的突然爆发,她流着眼泪喊道,“我的问题你知道多少,昨天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女人打电话!” “哪个...女人?!那个女人...”晚向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她不是你妈妈吗...我昨天给她打电话也是怕你家人担心你嘛...我这是好心....” “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把自己当好人...就觉得人家会把你当好人吗?我不明事理,觉得我做得过分做得不对...可是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是第三者是害我爸爸妈妈离婚的罪魁祸首!她该死,她...”孙月蕊的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然后就开始掩面痛哭。 “她都嫁给你爸爸了...你至于...恨她恨成这样吗?” “你当然无所谓...”孙月蕊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愤恨地说道,“毕竟你又没有父母...” “砰——”秦晚向手中的菜篮子掉了下来,里面装着的碗盘也都摔成碎片。 “怎么回事?”闻声而来安秋韵、隐飞看着一地狼藉的现场也有些搞不清头脑,被摔碎的碗碟,一地散乱的食材,整个野炊现场乱得就像是个小型的垃圾回收站。 看着蹲在地上哭泣地月蕊和坐在草地上闷闷不乐的晚向,秋韵和隐飞只能分头安抚。 “喂~”隐飞一把搂住了晚向的肩膀说道,“怎么啦,出来野炊为什么会把人家小女孩弄哭啊,你干了些什么?我的...嗯....三姨太?” “想死吧!你”晚向拉开了隐飞的肩膀,给他的屁股狠狠地赏了一脚,“哪家地主的傻儿子,还想在我这开后宫!” “痛痛痛!”隐飞摸着打了绷带的腰说道,“我还是个病人!别下这么重的手啊!” “下重手?”晚向冷笑着拍了拍隐飞的肩膀,“你在我这开后宫先不说,为什么我是排行老三啊!小子!”晚向揪着隐飞的耳朵骂道。 “你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那我把你扶正?”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三个女孩,你为什么把我排在最后!”晚向的力道又加大了一点点。 “胸围”隐飞不假思索地说道。 “嗯??我要宰了你——” “既然要宰了我,那么...”说着隐飞拉着晚向的手,一把就将晚向压在了身下,“把我宰了...你就不生气了吗?”隐飞的嘴唇开始贴近晚向,暧昧的气氛,挑逗的语言,再加上隐飞身上微微发散的古龙水,如果换成其他女孩怕是早就失守...可惜她是秦晚向。 “呃?你是真觉得我真不敢宰了你?”隐飞触碰到晚向的身体部分开始发凉,上身开始地慢慢结出冰渣。 “大姐...我就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动真格的吧...” “你说呢?”晚向一脚踢开了隐飞,“第一,我对你的兴趣不是很大...还有就是...”晚向扯着隐飞的衣襟说道,“大家单是做朋友或者盟友的话还是挺不错的,可是别过了界限...毕竟...我们不是你家里的那些女妖,不负责你的个人需求,了——解——了——吗?”秦晚向一字一顿的说到。 “了解...”隐飞的半边身子已经冻成了冰雕。 “蕊蕊已经说她已经没事了,可以野炊了。”秋韵从树的那头一路小跑过来。 “终于可以野炊啦!”晚向像个孩子一样一步一跳地跑向了秋韵和月蕊,就仿佛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留下隐飞独自躺在碧绿的草地上长叹道:“这年头...哪里的女孩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真实的一面 我原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爸爸妈妈对我疼爱有加,他们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吵过架,一直相敬如宾。每当看见电视上那些生活困难和误入歧途的小孩,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同情他们,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父母的错,没有给予他们良好的生活环境以及合理的教育——并且由衷的庆幸自己有一对恩爱富有且关心疼爱自己的父母... 然而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错的,所有的恩爱所有的关心都...不过是一个假象,自从那个女人来到我家,一切的噩梦就都开始了。 母亲再也没有看过我,父亲也总是以工作为由常常外出。只有那个表子和我待在那个家——那个只应该属于我和爸爸妈妈的家里... “蕊蕊你没事吧!你身上怎么都是血.....快!快打电话叫120” “月蕊你也已经十几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那个我要去外地一段时间,你要和关阿姨好好相处。” ...... 父亲对我的态度从关心到冷漠,现在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我很清楚都是因为什么,那个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父亲就对我越冷淡,她总说会给我父亲生个男孩给我生个弟弟,希望我能早点接纳她把她当作母亲,还是真可笑啊... 孙月蕊在树下哭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前的往事历历在目,美好的、不美好的统统都在脑海中闪过。 “蕊蕊你没事吧?”秋韵轻轻地坐在月蕊的身旁,从手边递出一包湿巾说道,“别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秋韵轻搂着月蕊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妹妹那样,温柔有爱的声音像是要把人融化。 “嗯~这样吧,你要是能哭上一个钟头的话,我就给你讲个笑话。” “什么笑话...值得我哭...一个钟头!”月蕊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哭泣。 “嗯~是很小的时候我爸爸讲给我的。” “为什么是你爸爸讲给你的,你妈妈呢?”月蕊的靠在秋韵的肩上说道。 “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妈妈,听我爸爸说我妈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掉的。”秋韵的脸上露出一丝的落寞,不过一会之后又重新进入安慰别人的状态,“没事这都很久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往前看。” “往前看...怎么往前看?” “当然是一块野炊啊!”秋韵拉起月蕊说道,“你不是不吃冻牛肉吗,那我们就吃猪肉,鸡肉,羊肉,反正肉的种类这么多,少吃一种又死不了,别为了那么点小事坏了自己的心情啦。” “可是我把之前准备好的肉跟菜全都倒了...” “没事的!洗洗就好”秋韵拍着月蕊的肩膀说道,“晚向之前说了这附近有条河,实在不行我们钓鱼上来吃喽...” “那晚向...”孙月蕊幽幽地说道。 “别怕啦,晚向不会生气的啦,再说我们三个可是宇宙无敌的好姐妹,怎么可能让这点小事伤害了我们三个的感情呢。”秋韵打着包票说道,“等我的好消息啦。” 安秋韵挥了挥手朝着树的那头走去...... 就像是被蛛丝束缚的虫子,喜悦、不安、厌恶、烦躁每一种情感都在心中荡漾。欧阳赫从树梢上醒来,昨天的一夜他都在树上休息,在这棵树上他做了一个冗长而慌乱的梦。梦中的他被无数的丝线束缚动弹不得,直到另一只虫子的到来....... “喂!武浩!武浩!”欧阳赫从树上揪下一截树枝,丢向了还躺在树底下睡觉的武浩。 “啊~怎么了,大清早的不让睡个好觉...”武浩醒了一会然后又转头睡了过去。 “都已经中午了,你还...睡...”欧阳赫从树梢上跳了下来。 “项仲齐呢?” 欧阳赫向着林子里张望了一下,他记得项仲齐昨天说过他要去附近看看还有没有妖怪的鬼市,“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人怎么就不见了,难道先我们一步回N市了?” “没道理啊,项仲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就在欧阳赫思考的时候,一双湿淋淋的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谁!”欧阳赫从袖口弹出一柄刀刃反身回击。 “哇哇哇!小孩子杀气别那么重啊”项仲齐单手接住了欧阳赫的袖剑,**着上身站在阿赫的身后,他下半身系着的衣裤全部湿透,右肩上还扛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大汉,看样子应该是去河里捞人了。 “项二爷,这个人是谁?”欧阳赫打量着项仲齐肩上的男人,那人穿着迷彩服剃着一个寸头,看样子体格不错可却是半死不活。这人面色铁青,眼内充血,嘴里虽然鼓鼓囊囊却没有含什么东西,最重要的是在那人的手肘处,纹有一个“玄”字的标记。 “从江里救上来的。”项仲齐将那人随手放在一棵大树下,之后将自己系在下身的衣物脱掉,当项仲齐转身时,阿赫才发现在他的身后上盘满了江中的水蛭。 “小子你包里有酒一类的东西吗?”项仲齐转身问道欧阳赫。 “医用酒精可以吗?”欧阳赫不假思索地说道。 “快去拿,再晚点他就用不上了。” “好!” 人命关天欧阳赫急忙地从武浩的包中翻出了急救箱和酒精,躺在树底下的武浩依旧在迷迷蒙蒙说着梦话。欧阳赫将酒精拿出来后,只见见项仲齐正按着那溺水男子的玉堂、步廊和灵墟三个穴位,口中还念念有词道: “三魂永久,魄无殇顷,吐秽正身,养命通真,道其无形......” 而那溺水的男人横躺在草地上面色发黑,破开他的衣襟敞露出上身的胸膛,在他的喉结、胸口以及腰腹处各盘着两只肉色的水蛭。 “二爷,酒精来了!”欧阳赫将一瓶200mL的医用酒精递给了项仲齐,项仲齐没有多做言语,接过酒精直接就灌进那人的嘴里。 “吨吨吨——”酒精已被喝进了小半。 项仲齐口念驱邪避恶的咒法,粗壮地手指依旧压着那男子的玉堂、步廊、灵墟三穴。不过一会这三个穴位鼓起了一个个的脓包,那几只盘在男子身上的肉色水蛭先是发红随后变暗。 “邪祟清七魄明......” 项仲齐念着余下的咒文,那男人随后张开了嘴,从口里冒出一丝褐色的火焰,三个穴位鼓起的脓包很快又消了下去,随后溺水男子身上盘踞着的水蛭开始自燃了起来。水蛭自燃时的火焰约有半米来高,而那火焰燃烧的颜色先是褐色随后变为蓝白色,最后直到水蛭烧尽火焰才变为了正常的红色,溺水男子的脸色也由之前的乌青变为了惨白。 “全一门的正法,项氏什么时候与全一派有了联系。”身后的密林里传来一人的窃窃私语。 “怎么说呢...出来工作总要掌握一些其他领域的知识,不然...很容易吃亏的!” 项仲齐大声回应,随后一拳打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树。这树受到项仲齐的一拳并未倒下,而是是一颤,然后一股强大的风压从这棵树传开,一棵转移到另外一棵上,以此类推整片树林在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那股风就在林子里就穿了个遍。 “在那——”密林的东南方向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项仲齐披上自己的外衣飞奔而去,“看着这个男人,我马上就回来!”项仲齐这样交待道。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整片密林开始安静了下来。 “哪个...有点不好意思,单这个男人是我们那边的...所以能不能交给我带回去呢,”董博斜搭在欧阳赫的左侧轻声说道。 欧阳赫侧眼看向这个面带微笑的男人:“玄净宗——董博。” “别那么大声,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董博的食指擎住了阿赫的喉咙。 银丝铁戟 跟上先前的节奏,项仲齐只身一人潜入密林之中,茫茫的树海内女孩独自一人拿着一柄唐刀,像是在等待着某人一样。 “看样子我好像被骗了。”项仲齐将系在腰上的衣服慢慢穿了起来,胸前纹着的下山虎也被遮挡了起来。“早知道会遇见你这样的小女孩,我应该穿得更庄重一些才对,你说对不对持戒人沈小姐?” “十二术——项氏,目有双瞳天生神力,力能举鼎以兵家入霸道,以孔武而夺天下。”沈音手上的唐刀轻轻抬起。 “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项氏一族也早就被剔出了十二术之列。” 电光火石之间,沈音的九霄云龙刀已向项仲齐劈去,项仲齐见此情形不慌不忙进行闪躲。沈音虽然是个女孩,但刀法极快力道极重,不过几个回合项仲齐空手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我很好奇...”项仲齐与沈音拉开距离,“持戒人按理来讲是三司之内,可是现在你攻击我的目的是什么...公然跟三司唱反调吗?还是说...作为持戒人的沈家与玄净宗乃至太岁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想让人知道?” 沈音没有回答,挥起手中的九霄云龙刀直直向着项仲齐的喉咙处砍去,动作更加狠辣而九霄云龙刀的刀刃上还隐隐散发着刀气,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这个念头。 “看样子...说对了。”项仲齐从身上的衣襟处,拿出一柄铁戟的枪头,那枪头长约40厘米,枪头的顶上有月牙状的刀刃,下方10厘米左右则是枪柄。 “叮——”沈音的唐刀砍在了项仲齐枪头的刀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项氏一族最常用得就是铁戟,据说千年前项羽使用的楚戟重达300斤...可是你这把看上去还真是...小巧。”沈音嘴上的言语虽然像是在调侃,可实际上刀法手段却丝毫没有松懈。 “虽然不是很称手,但现在文明社会,兵器什么的...也只能将就了。” “哗——”项仲齐手中的枪柄一下子被拉开,原先长不过40厘米的枪头,现在直接被拉成了一米七八左右,铁戟的枪杆虽细但作为武器还是能与沈音的唐刀抗衡。 “原来项氏的铁戟是能伸缩的。”沈音脚尖踏地刀刃向前,一个小周天旋转手中的唐刀往上向着项仲齐的下巴斜着砍去,见此情形项仲齐只能拿这柄精细的铁戟招架。 “呲——”项仲齐手中的铁戟被分为了两段,沈音的九霄云龙刀的刀刃正卡在项仲齐的喉咙处。 “好险好险...差点就没命了。”项仲齐语气虽然轻快,手中的铁戟却被分为了两段,而在这两段之间无数细细麻麻的银线串联其中,正是这些银线挡住了沈音的唐刀。 “原来铁戟还能这样用,真是长见识了。” “这很正常这叫与时俱进”说罢项仲齐便抽身退后,手中的铁戟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挥动着手中的铁戟,项仲齐慢慢说道,“小姑娘提醒你一句,接下来我可能会动真格的——所以小心喽!” 树欲静而风不止...窗外的灌木被不知从哪来的风刮得呼呼作响。 “这是要下雷阵雨了吗?就连中午...窗外也是黑魁魁的?”庆考一人独坐在客厅里,董博、沈音两人一早就已经出发了,现在整间房子只留下庆考和付柔两人。 “那个丫头在房子里干嘛?”庆考揭开泡好的方便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都中午了这人也不会饿的吗?” “叮~”门铃适时地响了起来,“你的外卖到来。” 门外的外卖小哥站在庆考的房子外说道,“付小姐的外卖,您什么时候来拿?” “外卖?付小姐?难怪她不饿,原来那个家伙点了外卖。”庆考也没有多想起身便将房门打开了。 “外卖?我没有点什么外卖啊...” 付柔听见了客厅外的一阵响动,随后从董博的房间走了出来——不过为时已晚,庆考早就躺在了血泊之中,行凶完毕一名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庆考的尸身旁。而在那个少年的下颚部位留有一条长长的缝合线。 “有点紧...” 少年扒开自己下颚的缝合线,一双血盆大口从缝合线的内部挤了出来,“哦~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那个小白脸呢?” 从缝合线内部挤出的眼睛正紧盯着付柔,“还记得我吗?” “这个声音...你难道是沅家的那个双头怪?”付柔一边往后退一边有些疑惑地说道,“你不是...应该...应该死了吗...” “双头怪?”说着那怪的头上有长出了第三只眼珠,“那不过是操控的尸身而已...像这种尸体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你们杀不完的...”说着怪物的口里便亮起无数的荧光,细细看去那些荧光像是眼珠反射时所产生的余光。 付柔死死盯住那怪口里的眼珠,而这些眼珠也正一闪一闪地看着付柔...... “蒋竞最近N市的妖怪最近有什么异常吗?”黛黛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磕着瓜子。 “和预期的差不多妖怪们开始站队。”蒋竞端坐在黛黛的面前回答道。 “哦~对了,新调来的八个缚命里还有哪几个没来N市?”作为卒吏黛黛也算资历比较老的一位了,她很清楚缚命对于妖域和隶属度的作用。 “应该全都到N市了,不过...魏弥和佟浪到现在也没有向我报道...”蒋竞翻阅了自己手中的详察册说道,“迟季在瞿叟那,白彻、葛铭、段澜、郭霭还有我则都在你这。” “那个魏弥先不管,佟浪的话听玉泉居的家伙们说,他曾经在片哲区与和宁区的鬼市里都露过面,但这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人了。”黛黛缓缓地说道。 蒋竞:“哦” “我忽然觉得岚山还真做对了一件事情。”黛黛突然冷笑道,“佟浪要是死了就死了吧,但他的位置肯定是要人顶替的。这有个叫驰东的小子我觉得可以试试...你觉得呢?蒋竞~” “瞿叟这几天也给我推荐了一个缚命的替补,说是上一任就没选上的替补。”蒋竞把将详察册放好随后说道,“自从前任缚命一起失踪后,整个N市的鬼市就是由她一个人打理,听说她在N市妖怪们的心里,位置可是很高的,你这样空降一个新人不太合适吧。” “听说?听谁说?瞿叟吗?那这个倒霉蛋她现在住哪——” “在瞿叟的云融附近。”蒋竞不急不慌地说道。 “哼——老狐狸”黛黛冷笑一声,“就这种把戏...还想在N市埋下自己的人,我呸!蒋竞,你能不能按巡吏给写封信,试着替我.....不对!是替新来的那个叫驰东的小子抢下缚命这个位置。” “按巡吏是不可能听缚命的建议呢。我们只能等妖域和朝令署中元节的正式任命,才能确定补上佟浪空缺的人到底是谁,在此之前你我瞿叟谁说的都不算——说不定你和瞿叟推荐的人都没有补上佟浪的缺。” “你这话说得...也是啊,毕竟那朝令署也不是我们一家开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台风登陆前的一段时间总是很热闹——不管是人还是物想静也静不下来...... “我们打了多久?”项仲齐将铁戟斜靠在树旁,整个人像个孩子一样盘腿坐在沈音的身旁,“我小时候不是很喜欢打架,尤其是和女孩子,不过有的时候身不由己...”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沈音的手中的唐刀早就断成了三截。 “人不可貌相。”项仲齐的声音温和且轻松。 “是吗?还真不愧是项氏一族...活了千年的兵家霸道...”沈音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还在止不住地流血。 “别挖苦人了,项氏一族很早以前就已经没落了...现在就连十二术的名头也早被剔除了。”项仲齐转身看向沈音,“论能力现在你们沈家才是真正的当世无双。” “哼”沈音冷笑一声,“你还真会安慰人啊。” “也算不上是安慰...”项仲齐收起铁戟起身朝着密林外走去,“在年轻一代的后生里,你们沈家真的无处其右——不管是你,还是你哥哥。” “说了半天还是...因为我哥哥。”沈音摸着一棵参天大树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如果...我哥哥不是尚善司的司空...你应该会直接杀了我吧。” “可能吧...”项仲齐转身说道,“不过我不认为我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还是会手下留情的。” “是吗?”沈音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说实话,我很喜欢小孩子,他们没有什么心机索要的东西也少,打起交道来比成年人也轻松,你觉得呢?”董博架起那个溺水的男人说道。 “还好吧...”男人的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走多久...我有些支持不住...好像睡过去啊...”说着男人咳出一捧痰液。 “再忍忍吧,马上就到停车的地方了。”董博说道,“在车上随便你睡多久。” “呼~到了——”董博长吁一口气。 在甜井村村头不远处,一辆小型吉普车正停坐在那。车的旁边是几块废弃的砖墙,董博扶着那男人上了车后,过了几分钟那辆小型吉普车就发动了起来扬长而去。 密林外欧阳赫则静坐于此,他知道对于缚命失踪的案子这个溺水男子一定至关重要,不然项仲齐不会那样嘱咐他,让他保护好或者看好那个男人,只是... “咦?小兄弟...”项仲齐从密林里走了回来,身上又多了几道新鲜的伤口,“那个溺水的男人呢?” “那个男人...”阿赫思考着怎样和项仲齐交代,“玄净宗的人已经把他带走了。” “带走了?” “还有!”欧阳赫将余下的事情一起向项仲齐说道,“阿柔在他们手上!我要是不把那个男人给他的话!阿柔就没命了!”欧阳赫大声喊道。 “然后呢?”项仲齐走向欧阳赫,那庞大的身躯宛若堡垒一样压向欧阳赫...... “我...我”欧阳赫的语言开始崩溃,“你...”他的身上冷汗直流,很明显还没做好挨揍的准备——直到项仲齐和他擦肩而过。 “呃...二爷你不是要...打我吗?” 项仲齐从地上捡起自己多手机一脸疑惑的问道:“哈?我为什么要打你?” “我让玄净宗的人把你救的人带走了...你不打我吗?” “你想多了!”项仲齐发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声,“他本来就是玄净宗的人,我们救他肯定是要交还给玄净宗的,只是什么也没问道有些可惜了而已。” “那付柔呢!”欧阳赫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越发火急火燎,“他说付柔在他们手上!如果不把这个男人交给他,那付柔就...” “付柔在他们那吗?”项仲齐从地上拿起手机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那个小丫头会遇到什么不测,毕竟N市的妖怪们这么多,她在玄净宗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他说不把那男人给他,他就把付柔...” “他是骗你的。”项仲齐从手机里翻找着某个电话号码,“别忘了我们手上成院长的资料是谁给的。” “那...可辩机和尚...之前还想...杀了我和武浩...” “辩机那种奇葩东西,找遍玄净宗、三司加上十二术都不见得有第二个。” “哈...那我?这是被他耍了?” “差不多吧”项仲齐点了点头 “你被谁.....耍了?”武浩从一旁的树根下爬了起来,嘴里还打着哈欠,“话说你们在我睡着的时候经历了些什么?”看着**上身的项仲齐和一旁的结结巴巴的阿赫武浩不禁发出了疑问。 “那个...这个...”欧阳赫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给了武浩。 “哈哈哈——”武浩放肆地大笑了起来,随后项仲齐就看见欧阳赫面色涨红地与武浩扭打在一起。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项仲齐摇了摇头。 在几声简短的铃声后项仲齐接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喂——死胖子是我。” “怎么了?”手机的那头有气无力。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该起床吃饭了。” “你TM有病吧!”手机的那头骂骂咧咧,“大中午BB这些,老子挂电话了!” “先别挂,太岁的事情你猜对了,半年前的烟花案牵连的还不止玄净宗。” “是吗?”手机的那头声音变得正经了起来,“那还有谁。” “尚善司沈家。” “啊!好麻烦啊好麻烦啊——”手机的那头长叹一口气,随后就是一阵抱怨的声音,“为毛这种B事总是和沈家扯上关系呢!” 电脑桌前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正半死不活地躺在那,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电脑上正播放着最新恐怖的电影。 “MD电影都没这么吓人,麻烦的人麻烦的事...还真是早死早超生~弱智我挂了!”胖子将手机挂断起身走向了隔壁的房间,在他住的地方大厅四处丢放着各种零食和干果,就连沙发上也堆叠着一箱一箱的干脆面。但在隔壁的房间里却摆放整整齐齐的陈列着各种符箓、书籍以及施咒用的傀偶。 “真没想到居然还有用上你们的那天.....”胖子拿过一个施术用的傀偶说道,“没办法啊...有些事看上去还得自己亲自出马才行啊——” 急躁的暴雨 滴答——滴答”窗外的雨珠先是几颗打在了教室的窗户上,随着雨势的增大雨水在窗户的玻璃上汇聚成一条小河。那密密麻麻的雨水如同针线般将整个天地缝合了起来,乌云布满了整条街道。 “滋——滋——”教室里亮起一盏盏的白炽灯。 “明明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怎么就乌漆嘛黑了?” 六班的化学老师江思茗,顺手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灯,原先昏暗的办公室顿时明亮了起来,每个老师的办公桌上都整齐地摆放着一摞书本,课程表则贴在办公室的墙上。 “四点二十...”江思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说道,“还有半个钟头才放学,看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了家了...” 现在这个办公室里就只有江思茗一个人,内部的空间在外面的雨声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的安静。 “咚——咚——”什么东西在尤玲的抽屉里跳动了起来,感觉像是只兔子,出去好奇江思茗打开了尤玲老师的抽屉,而墙上的时钟则在一分一秒一点一滴地摆动着。 “这就是N市三中了吧,没有想象中的大吗...”三中门外的咖啡厅里两个女孩正观赏着雨中的街道。 “是吗?感觉的确不怎么样啦,对了沅家发给我们的定位是这吗?”郭霭坐在窗前调弄着手中的咖啡,身上穿着的黑白格子衫和咖啡厅内的摆设有些不搭。 “是这啦!”段澜说着就对着手机来了张自拍,“今天...在三中的对面喝...咖啡,忘记加牛奶了咖啡太苦了,比心...”段澜乐此不疲地为自己的自拍加上了文字。 “再有半个钟头就下课放学了,你能不要玩自拍了吗?不会有人看你的X博和X圈。”郭霭不厌其烦地说道,“你——省省心思用在工作上好吗?” “要你管!”段澜抱怨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干活,剩下的六十五天有三十天还都在加班,吃的不好睡得不好,隶属度的工资还发得贼TM少,要不是有妖怪们孝敬我们早喝西北风去了!——来合个影!” 段澜从桌子的那头跑到了郭霭的身边,无奈之下郭霭只能抱着段澜在咖啡厅里,照一张闺蜜间的亲密照。 “拉倒吧你,缚命里最偷懒的就是你,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妖怪们的孝敬、隶属度的福利,跑在最前面的是你,每一次出了状况你都是最后一个到的,最可气的是每一次都是我给你檫屁股,你说这话害不害臊啊你。” “知道您老人家大仁大义了,拜托我们把命都卖给了妖域,偷会懒不行?——来再拍一张!”段澜抱着郭霭又来了张合影。 “所以说你这种人真的是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和你一组真是悲哀。” “至于吗?就偷个懒还往国贼的方向挤兑吗?这张不漂亮删了,这张...哪来这么大的雾气啊!删了!删了!”段澜摆弄着手机说道,“咦?怎么回事刚刚还有信号,现在怎么就没了呢?” “没信号了吗?你连的是什么?自己的流量吗?”郭霭拿起自己的手机检查道。 “不是我连的是咖啡厅的WIFI。”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尤老师说来不了我替她过来了。”咖啡厅的门外一个穿着红衬衫的中年女性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身上衣服上全是雨水,脸上的粉底和眼影也全被雨水打湿,留下一道道黑色且“不可名状”的物体。 “抱歉我赶时间,所以没带伞。”江思茗就近坐在了郭霭和段澜正对面的位置,“你们是新来的两位缚命吧。” “额...这个大妈是谁?2货你认识她吗?”段澜看向郭霭说道。 “我不认识啊!她应该是来找你的吧贱货!”郭霭回答道,“肯定是你欠人钱了,还不还给人家!” “欠钱也不应该来这找我啊!她身上又没我的定位!”段澜装作恍然大悟,“对了傻妞...那个谁...我们来这找谁来着?” “憨货你是白痴吗?”郭霭则是很不耐烦地回答道,“我们来这找N市的里正,成院长死了现在N市只有一个里正了,出于工作需要我们隶属度应该和新任的里正交流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展,对不对?” “那我们来这找的应该是N市的里正,那么这个大妈和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吧!”段澜一不小心将手中的咖啡打翻。 “没事吧——”江思茗急忙地拿起手边的纸巾说道,“我来弄干净吧。” “你还真好心啊!”段澜擒住江思茗的手腕说道:“大妈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我是替尤玲老师来的”江思茗从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她说...她事情比较忙,所以暂时来不了,所以你们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会转答给她的。” “那个还真是辛苦你了啊!”从郭霭的手腕处凭空幻化出一对峨眉刺,那武器长约一尺两头较细中间较粗,在武器的外侧布有利齿状的刀刃,而最前端则留有三寸极为锋利的刀尖用于拷问和刺杀。 “白浪费了这么多功夫居然还是被看穿了。”江思茗的上方凭空倒下一坨坨的黑色物质,那些东西散发着强烈地腥臭,郭霭段澜见此只能松开江思茗起身后退。 “看样子我们来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咖啡厅内雾气开始弥漫,倾泻在江思茗身上的那团黑色物质就像一个大型的垃圾堆,从里面开始爬出一群群杂碎妖怪。 “这些东西看上还真TM的恶心。”说着段澜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喉咙里,从自己的胃里抽出一柄短刀,那刀长约四寸,刀身还滴着段澜的胃液,“我这可是涂满剧毒的小刀,舔~” “嗯...你比那这家伙还恶心。” “是吗?我不觉得啊” “两位看上去还真是惬意啊”从那团黑色物质的中央露出了江思茗的脸,“准备工作做完了吧,现在可以开打了吗?” “嗯?等等我先把刀上的口水擦掉。” “不等,给我上——”江思茗一声令下,周遭的杂碎妖怪们通通扑向了郭霭段澜两人。 “说了还没好~”段澜将手中的刀挥向那些妖物,从刀身上洒出的酸液直接把大半的妖物击退。 黄褐色的酸液夹带着臭味附着在妖物们的身上,那些带有甲壳的妖物们壳上散发出“兹拉——兹拉”响声,而没有甲壳的妖物们粘上了段澜的胃液,立马便发出了惨叫。皮肉被完全的腐蚀,里面骨骼与脏器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都说了还没有准备好...”段澜将手中的小刀用衣服擦拭干净,银灰色的小刀在雾气中散发着黑青色的光。 “好臭~”一旁的郭霭捏着鼻子说道,“你不是说你咒刃的酸液是没有味道的吗?怎么哪来这么大的臭味?比那些妖怪的妖气还重...” “大概是我口水的味道吧...”段澜解释道。 “口水...你几天没刷牙了?” “那个...现在大敌当前!别在意那些细节吗!” “你们这两个家伙到底说完了没有!”江思茗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生气,“一句两句也就算了!你们两个话说得没玩,真怀疑你们是不是说相声的?” “以前其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将来毕了业就去说相声的。”段澜回应到,“可是...” “你TMB的蹬鼻子上脸,还没完了——”从那团黑色物质里一双爪子飞向了段澜,“从一开始到这个咖啡厅就不断在BB,你们两个东西不是抱怨公交车难看下雨天地难走,就是在说咖啡厅摆设不行,最TM NC的是说学校附近风水不行,你们两个到底是来找人接头的还是来找茬的?” “虽然说...段澜那家伙废话很多,不过看上去你的话也不少吗...”就在黑色物质发射出那双爪子的同时,郭霭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江思茗的背后,峨眉刺尖端的利刃直接刺进了黑色物质的内部,“来吧...既然知道的那么多...那么就再说一点点给我们听好了,我们...绝对不会说给别人听的!” “阿——嚏——”下雨天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感冒,放学前的十分钟柳琴如往常一样在教室里整理自己的教案。 “同学们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了,还有五分钟才下课,等下课铃响了你们再回家吧。”说着柳琴拿着已经整理好的教案走出了教室。 “下雨了...你们谁有带伞?” “好烦啊!新买的球鞋又要被淋湿了。” “我只带来一件雨衣,有人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嘿嘿,SB天气,还好老子穿了凉鞋。” “你们看学校那边的下水道都涨水了...” “是吗?我来看看。” “真的涨水了!别把我的袜子弄湿了。” 教室内同学们对着这倾盆大雨开始了各自的讨论,而柳琴一个人走回了办公室。办公室内亮着两盏惨白的节能灯,角落处一个人影蹲伏在哪。 “谁?”柳琴向着角落走去,顺带打开了办公室后面的几盏节能灯——六班的化学老师江思茗斜靠在角落的墙壁上,张着大嘴打起了呼噜。 “江老师?”柳琴轻轻地推搡着江思茗。在江思茗的眼角处、嘴角处,一股黑色的粘稠物粘在上面。 “这些是什么东西?”柳琴拿起办公桌上的纸巾,尝试着为江思茗擦拭掉这些黑色物质。 “咦?这是谁做的恶作剧?太过分了!怎么擦也擦不了!”无论柳琴如何擦拭,江思茗脸上的黑色物质一点也没有变少或是变淡。 “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粘在我身上!”段澜的刀上身上挂满了浓重的黑色粘稠物,这些粘稠物将她牢牢定死在墙上,而地上则零散地分布着被段澜的酸液腐蚀掉的手臂和爪子。 “2货!你快来帮我啊!”段澜对着站在江思茗身后的郭霭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些什么玩意!我一个人搞不定啊!” “我哪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我自己...我自己的咒刃也被黏在这东西的里面了,拔不出来——”郭霭的右手被牢牢地固定在黑色物质的内部,可任凭她如何反抗,右手都没有一点拔出来的痕迹。 “二位,说得够多了吧。”黑色物质中央的脸开始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布满了眼球的嘴。那些眼球像蜗牛的牙齿一样排列在嘴里,时不时地眨一下眼以确定郭蔼和段澜的位置。 “有点饿了...”从黑色物质的嘴中一双双手从里面爬了出来,先前那些被段澜酸液所伤的妖怪们纷纷被拉进了黑色物质的那张嘴里。 “咯吱——咯吱——咕噜咕噜。”段澜和郭霭好像听见了杂碎妖怪们被咬碎吞下的声音。 “卧槽!贱货...那家伙不会是太岁门生吧...”郭霭后知后觉道,“我TM还不想这么早死!” “我哪知道啊!”段澜挣扎着想要从黑色的浓稠物中爬出来,“反正我就觉得恶心!恶心!还是恶心!我不要死在这种东西的嘴里!” “是吗?”此刻江思茗的脸已经贴紧了段澜的脸,那浓妆艳抹的脸加上鼻子上大如芝麻的黑头,段澜感觉自己恶心坏了。 “吃我可以!但能不呢换个帅哥的脸,我不想被一个大妈啃死!” “你怎么这么烦啊!”从江思茗的嘴里无数的触手飞了出来,直奔段澜的嘴巴。 “铛——”学校的下课铃响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顿时全部消失,触手也好,太岁门生也好,长满眼睛的血盆大口也好,咖啡厅里的鬼市妖雾也好,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段澜和郭霭瘫坐在咖啡厅的地上。 “请问你们需要帮忙吗?”咖啡厅的男侍应生看见郭霭段澜两人瘫坐在地上,于是伸出手说道,“下雨天地滑,要小心一点。” “啊~谢谢...我要一杯卡布奇诺多加糖,顺便...”段澜直接握住了侍应生的手说道,“能留个电话给人家吗?人家下雨天一个人害怕...” “我要一杯奶茶,还有我不认识那个犯花痴一点都不熟!我只是路过!”郭霭吐槽道。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学生们纷纷急不可耐地跑出了教室,毕竟今天星期五,明天就是新的周末了。 自此而起的开始 丰原岭地处绥河与梵江的交汇处,平时降雨颇多山里的树木长得也十分的茂盛,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因为很少有人去深入探寻这片山岭,所以导致山岭的内部人迹罕至。 “滴答......滴答”无数水珠从树梢上滴落下来,直直地砸在沈音的脸上,山里的天气总是如此的变幻莫测,沈音从树底下醒来,手肘和肩膀上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发炎和溃烂。 “嘟——嘟——”沈音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喂!...”山中的信号远比城市的信号弱得多,在电话的那一头董博的声音传了过来,“沈音...沈音?你没事吧?...你在哪?...要不要我来...找你?”手机那头董博的声音十分微弱但好在还能听见一些。 沈音拿起自己的手机,原本想说些什么,可看着自己手中仅剩的那截刀柄,如释重负般地将电话挂断,在那份放下中夹带着一丝无奈和一丝彷徨,但在这之后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是将一切都抛诸脑后的畅快。 “一切都结束了...如果我死了会有人觉得难过吗?”沈音自问自答道,“也许...应该...会有吧...” 沈音的话语中充满了不确定,她抬起头看向树冠处的露珠,水滴映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的落下,这一切都不再重要... “既然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求死呢?”一个茶杯大小的娃娃坐在沈音的肩头说道,“蝼蚁尚且偷生,自诩万物之灵的人为何不试着求生呢?” “妖——”沈音挣扎着想要握紧手中的刀柄。 “别激动,我又没打算害你,再说了你若真心想要求死,那又何必在乎死于谁手呢?” 沈音不语,那个娃娃从沈音的肩膀上站了起来,起身跳在刻有九霄正云龙的刀柄之上。 这个娃娃的头顶上长有花茎,在花茎的末端则长有一串形似的樱桃的红色果子。 “这柄刀是好刀,内藏灵气不落下风,刀柄上的九霄之龙,栩栩如生宛若遨游天际一般威严勇毅,可惜...”树灵端详起沈音手中的刀柄,“用刀的人性格刚猛,白白损害了这柄好刀。” “是吗?既然如此...你这么喜欢这刀柄那这刀我送给你了,别来烦我了!”沈音轻蔑地将手中的刀柄扔向别处。 “还真是倔脾气...”树灵站在沈音的肩上,周围的树枝藤曼渐渐聚拢上来将沈音的衣物轻轻挑开,大量的伤疤和创口映入洛洛的眼中。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端视着沈音的伤痕树灵好奇地问道,“这样自残很有意思吗?你是不是有什么跨不过去的事情...” 沈音侧过身大喊道:“与你无关——” 鲜血染红了底下的藤曼和青苔。 “是吗?可能...我们将来会有合作也说不准...”那娃娃吹着口哨朝向密林深处走去,沈音则眼看着这个奇怪家伙的身体渐渐透明隐去。 “终于...能安静下来了...” 沈音的伤势越拖越重,大有危及性命的趋势,深红的鲜血也从伤口处涌出,失血过多沈音一度陷入了昏迷,可稍微过了一会后又因为疼痛清醒了些意识,就这样半梦半醒之间沈音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直到一股香味的到来。 “晚向肉还没烤熟!不能吃的!” “蕊蕊那是我烤好的肉!留给我啊...” “你们只带了饮料?没带酒吗?” “我们三个女生怎么可能会带酒来?” “别只吃肉啊!我烤的青菜怎么没人吃呢?” 在不远处晚向一行人正欢声笑语地烤着肉郊游野餐,半梦半醒间沈音也发现自己现在并未流落在山岭的深处,而是躺在一棵槐树的树底下,不远的河道旁几只鱼竿正架在那等着鱼儿上钩。 “我去看看我们的鱼杆有没有鱼上钩。”秦晚向夹起一块烤好的五花肉放在自己的嘴里,“你们别偷偷把我的烤好的肉偷吃了啊!谁都不许动啊!!我可是烤了很久的肉呢。” “知道的啦...”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可当她转头走去河道那里,三人就将之前晚向烤好的肉放在盘子里,蘸上特辣辣酱准备捉弄她一下。 “鱼竿怎么全倒了?”晚向将散落在河道前的鱼竿一一拿起,鱼钩上的饵料都被鱼给吃掉了,“早知道就来早一点了,鱼就不会全跑了。” 秦晚向抱怨着将鱼钩重新挂上饵料,鱼竿重新架好。 “再钓一次吧,看看会不会有鱼上勾。”晚向自言自语地说道。 而就在晚向架好鱼竿地同时,她眼中的余光恰好扫到了沈音。那是一个短发英气的女孩,身上穿着纹有九龙的华服。论长相不输给安秋韵和孙月蕊,论身高不会落在秦晚向的后面,至于身材更是发育良好,单是坐在那槐树底下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你没事吧...”晚向从地上拿起一截树枝戳向沈音,“脸色好苍白啊...” “你说的都是废话吗?”沈音有气无力地说道,“流了这么多血...脸色能...” 沈音迟疑了一会,她看着自己的四周和身下,之前留在衣服上和藤曼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了,就连自己之前受的伤也基本痊愈。 “那个树灵...”沈音并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斜视了晚向一眼随后改口道,“请问你们在这干什么。” “当然是野炊啊!”说着话孙月蕊、隐飞还有安秋韵从野炊的榕树下一同走来。 “他们也过来了” 秦晚向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沈音:“你还真走运碰上我们几个人来这野炊,要是没有我们在这你怕是会在这荒郊野岭里迷路到死。”说罢秦晚向沈音伸出自己的手。 “我叫秦晚向,你叫什么名字——” “喂,朋友你跟了辩机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会往兰道区的路上,董博询问起那个被项仲齐救起男人的姓名。 “我叫康金宝是辩机师傅的...嗯...算是保镖吧。”那个男人回答道,“说是保镖但跟奴隶没什么两样,基本上辩机师傅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说着那男人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串紫檀佛珠。 “这佛珠不是玄净宗携带的法器吗?怎么在你那?”董博问道。 “我们哥三加上辩机师傅一共四个人,每个人都拿着玄净宗的一件信物。按辩机师傅的吩咐,如果有人逃出去就要将信物交给玄净宗的人。” “逃出去?你们和辩机遇到了什么东西吗?”车窗外狂风呼啸而过,打得车门隆隆作响。 “不知道...辩机师傅只是叫我在河滩外等着他,之后他和其余的两人一起进入了河谷里面。” “河谷里面?”董博对着车上的后视镜看了眼这个叫康金宝的男人一眼。这个男人样子坦诚没有像是撒谎的样子。 “然后呢?” “哐——”一声剧烈的雷鸣在,不远处的江面上炸开,董博看了眼车门外,跨江大桥的江面上一阵乌云在上空盘旋于此,“看上去马上要下大雨了,辩机和尚失踪的事我要赶快上报告给玄净宗。” “那佛珠我是交给你吗?”那个叫康金宝的男人将手中的紫檀佛珠递了给董博。 “算了吧,这佛珠还是先收在你那。之后玄净宗应该会派人来拿的。”董博婉言拒绝,“你要小心看管,这东西要是掉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话说你们去丰原岭的河谷里有什么发现吗?”董博问道。 “不知道,反正我看见辩机师傅他们从河谷里逃了出来,就把佛珠给我了,还要叫我快走,别往回头看。” “不要回头?” “对,不要回头。”那男人不假思索地说道,“之后我跑了很久,然后就失足掉到了河里直到那个大个子把我救了起来。”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不需要我写这报告。” 车窗外开始刮起风雨,那猛烈的飓风险些要将这桥上的车辆吞没。乌云密布就连其他的市区也受到了波及,笠粟看着窗外的止不住的暴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鬼市外虽然大雨瓢泼但隶属度的鬼市内却异常安静甚至到了无聊的地步。 “笠粟,那个叫付柔的小姑娘现在怎么了?”葛铭从大门处跨步而来。 “姐姐和岚山正在救她,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虫尸所伤中了尸气。”笠粟转头看向葛铭,“你追出去有什么结果吗?” “没有——”葛铭摇了摇头,“她过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可等我追出去的时候,打伤她的妖怪早就跑了。” “是吗?那附近有什么线索吗?”笠粟问道。 “这个不知道,蒋竞和白彻现在正在附近勘察,估计过一会才会有结果。” “对了”笠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郭霭和段澜还在外面了,打个电话叫她们回来吧,外面那么大的风雨不应该在外面多走。” “电话打了,不过现在她们还在番禺区,看这雨势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 “那算了,这么大的雨,让她们自己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知道了。”葛铭回答道。 在孤儿院的二楼上,付柔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木床上。隶属度的仆从们正在忙着调配着药物中和付柔身上的尸气。在岚山的卧房内零散的放着一些药草,这屋内的摆设又多是些木制家具,所以整间卧室都有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还好这小丫头来得及时,再多晚个把小时她人就没了。”黛黛从自己的口袋内拿出一小瓶的绿色液体滴入给付柔准备的汤药之中。 “她是跑出来啦,那个载她来的司机被吃得精光。”岚山为付柔进行针灸,防止尸气攻入心肺,“蒋竞和白彻已经在勘察这事了,葛铭也出去追那个妖怪了,一切都在等他们的结果。”岚山的话语突然间正经了起来。 “真少见,最爱玩的岚山居然也有正经的时候。”黛黛微微笑道。 “平时无所谓,可现在人家都上门来了也该认真点了,朝令署那边有什么回复吗?” “上头那边说,会派人来的。让我们多等一段时间,朝令署已经在拟定来人界的程序。” “哦?拟定程序”岚山微笑道,“看样子妖域那有个大人物要降临人界了。” 昏昏欲睡的傍晚(上) “江老师已经放学了,怎么还在这睡呢?”一个慈祥而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无限回荡。 “我睡着了吗?”江思茗的意识感觉到一阵乏力,像是置身于醋液之中,骨骼肌肉都被侵蚀。 “好难受啊~”无尽的意识之海中江思茗感觉自己起起伏伏... “江老师你该醒了!”从海底处伸出一双手拉扯着自己的脚踝,海中的水体逐渐灌入江思茗的鼻腔之中。 “哈!”江思茗宛若溺水一般醒来。 “江老师你没事吧。” “江老师你好些了吗?你真是吓死我了!” “江老师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在江思茗的周围聚集着刚下课的老师们,就连平时不常见到的马校长也跑了过来。 “我一接到柳老师的电话,就立马赶了过来...”马善丽把江思茗扶到了办公室的椅子上,“好在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我?怎么倒在地上了。”江思茗挠了挠头说道,“下课了我刚准备回家...然后...”江思茗试图回忆自己被袭击的情况,可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想不起就别想了”马善丽说道,“你和我年纪都大了,很多事情记不起来,就别勉强自己了。” “校长说的是。”尤玲接过话马善丽的话说道,“江老师你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你要多注意休息啊。年纪大了总是容易——生病什么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尤玲刻意拖长了“年纪大”这三个字。 “江老师能开车回家吗,要不要我送您回去?”韩锦翼在一旁说道。 “是啊!你要是一个人开不了车的话,我和韩老师一起送你回去。”见到韩锦翼提出要送江思茗回家,柳琴也越发地活泛了起来,“韩老师一个男人,也不是很方便送你,我陪着一起去也好方便照应。”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没事”柳琴越发的积极,生怕别人搅了自己的好事。 江思茗盛情难却,只能答应两人的帮助。 六点左右韩锦翼开着江思茗的车载着柳琴和江思茗离开了N市三中,朝着江思茗的家开去。 “江老师你在办公室怎么了,我看到你嘴巴上和眼睛那有黑色的东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学生恶作剧趁你睡着的时候在你脸上画画。原来还想叫你醒来擦掉的,可是你怎么都不行...可是把我吓了一跳!”柳琴坐在韩锦翼的身旁说道。 “是吗?”江思茗拿起手机,对着自己来了张自拍,“咦?没有你说的黑色东西啊。”江思茗对着这张自拍照仔细检查也没有发现柳琴说的黑色东西。 “可能是无意间被擦掉了吧。”韩锦翼回答道。 “不对啊...我记得我帮江老师檫那些东西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擦不掉,这一会怎么就被擦干净了呢?”柳琴说道。 “我听说一些颜料是有时效性的吧”韩锦翼解释道,“现在的那些学生,不知道从哪买来的材料各种恶作剧,我就吃过这样的亏。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江老师的脑子里面流出了什么东西,吓得我赶紧打电话给校长和尤老师问她们怎么处理。” “虚惊一场,害的大家怎么担心我,还真是不好意思。” “江老师别这样说,您本来就年纪大了,这种低血糖发生的晕倒还是很常见的。” 就在三人说说笑笑的时间里,两人已经把江思茗送到了家门口。 “江老师再见——”柳琴挽着韩锦翼的手臂说道。 “江老师再见,车我已经替你停好了。”韩锦翼将车钥匙递给了江思茗。 “那谢谢韩老师和柳老师了,礼拜一我们学校再见。”江思茗一边道谢一边走回了家。 “那韩老师...”柳琴将韩锦翼的手抱得更加紧了,“我们是坐地铁还是坐公交回去呢?” “当然是坐车啊” “坐车的话...我们相处的时间是不是就...有点太短了...”柳琴腼腆地低下了头,“不过要是韩老师赶时间的话...我想我们可以不可以” “我的确有点赶时间。”韩锦翼将柳琴一把塞进了计程车里。 “嗯?韩老师你不一起回去吗?”柳琴一脸疑惑的看着韩锦翼。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你应该是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里,那个...你就先回学校去吧,计程车的钱我已经给好了。” “哈?” “再见——”韩锦翼挥了挥手目送柳琴的离开。 而柳琴看着韩锦翼远去的身影有些语无伦次。 “what XXXXX” “小姐把头缩回去,不然撞到了头我不负责。”计程车司机好心提醒道。 “感觉...这里的饭菜还是有点辣啊,兄弟你觉得呢?”康金宝正拉着董博在一家餐馆吃着庐山石鸡,莲花血鸭等等的美食。 “菜的话味道还可以,不过你刚从水里爬出来吃这些合适吗?而且...你胃口好像有点大啊...” “没关系不用你付钱!我请你!”康金宝大方的表示这顿饭他请。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董博看着菜里的辣椒说道,“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死里逃生以后,要来这吃饭。这里家店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附近有可是有不少的店啊。” “因为这家店的菜辣!”康金宝说道,“水属阴,辣椒属阳,我刚从水里死里逃生,多吃辣椒可以补阳气加快恢复。”说着康金宝又和店家要了一小碟朝天椒。 和之前菜里的辣椒不同,那碟辣椒刚端上桌那一股子辣气就糊得人睁不开眼睛,而这辣椒的碎末红里透着一点儿的黑,这种辣椒在厨房里有名头叫“红到黑”,意思就是这种辣椒辣得连自己受不了,里面的辣椒仔都被自己被辣到黑了。 康金宝见这盘朝天椒端了上来,一点儿也不含糊当场就将小半碟的朝天椒吃进肚里。 看着康金宝被辣椒呛得前仰后翻的模样,董博有些看不下去点了两罐凉茶给他。 而康金宝却摇摇头说:“辣椒这种东西最讲究天气的,太阳越大辣椒也就越辣,今年上半年日照充足且气候潮湿,辣椒的辣度要比平时辣上几个档次。还有这一家饭馆他们家的辣椒是永远只多不少,看上去不辣可吃进肚里冒火所以我特别的喜欢。” “是吗?”董博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突然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等会我们再聊你和辩机师傅的事情。”说完董博起身离开。 “好好好!”说着康金宝又将几块鸭肉塞进嘴里。 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那么凑巧,明明赶时间回家却总是遇见堵车,明明不喜欢吃辣却非要被人拉进去吃赣菜,明明有事情要做可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推诿。 看着天空中也来越大的雨水,董博无奈地点了支烟,电话的那头则是玄净宗的卒吏。 “沈音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是只要拖着项仲齐就好,现在人却不见了影子,就连电话也不回,真不知道沈家每个人是不是都和她一样作。” “董哥你就别说了!我的前任就是三司里的,那人真的是作的呀...哎呀,一言难尽...”电话那头的卒吏反倒向着董博倒起了苦水,“论她的长相那有一说一还行,就是啊...” “喂喂喂——你现在还没下班呢,别在上班时间吐槽前任。”董博听到前任两个字,立马就叫停了电话那头的人,“你这要是被王八赵知道了,他肯定你这个月奖金肯定没了。” “对...对哦...还好王八赵在办公室专心开会呢...没空盯着我。” “贾绅,上头对辩机和尚的事情有什么指示吗?” “这个啊...我翻翻开会笔记啊...那个关于僧人辩机失踪一事,我方卒吏董博应当秉持友好互助的精神将所找寻到的目击人送往...玄净宗于N市当地最近的联合办公处,括弧简称联合办括弧完。” “那最近的联合办在哪?” “你最近的啊...我查查看...哦,衡才道1888弄法华寺。” “喂——朋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别在意,我估计我们将来不会再见面了。”董博回头看向康金宝,只见到一个酒足饭饱后中年男人从赣菜馆里一路小跑了出来,他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提着外卖包,脖子上还夹着一把雨伞,样子看上去十分的滑稽。 “你刚才什么也没吃,我就打包了一点东西,准备给你带回去吃。”康金宝将打包好的外卖递向董博。 “这...”董博有些尴尬地说道,“还真劳烦你费心了,钱我直接给你吧,反正我们将来也见不了面的...” “这你还真是客气啊...”康金宝也有些尴尬地瞟了眼天空,“雨好像小了点...” “是啊——”董博将手伸出了伞外,“雨的确小了很多,那我先送你回严法寺去吧,那里离这近。” 天空中的乌云开始南移,N市空气中布满了泥土的芬芳,而这雨水也伴随着这片乌云一路向南行去。 “下雨啦!”月蕊对着晚向等人喊道,“快点收拾我们赶快走啊!” 秦晚向急急忙忙地将野炊的道具收好,而月蕊负责将野炊之后的垃圾带走,秋韵则是最辛苦的,这次她要一个人搀扶两个病号。 “你们来这样的荒郊野岭不怕吗?”沈音在秋韵的搀扶下勉强还能走路。 “有什么怕的?这里可没有什么吃人的大老虎。”隐飞借着沈音伤重的由头,轻轻地往上搂着秋韵的腰。 “这里没有什么老虎只有个色狼!”晚向往隐飞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上一脚。 “好痛!”隐飞转过头来说到,“喂!疯婆子我还是个伤员,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我看你伤好的挺快吗——看你这上下齐手左右逢源的样子挺开心的啊。” “我哪有!”隐飞一边狡辩一边把手从秋韵的腰上拿了下来。 “先别吵了”孙月蕊走在最前方,“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情况?”众人一起走上前去,只见在原先过来的路上有一条数十米宽的河流拦住了去路,整条河道地势险要下方的泥土也因为河水的冲刷而暴露出黄褐色的岩层。整条河水因为上游降水而变得波涛汹涌异常湍急。 “卧槽...”作为“本地人”的秦晚向茫然地看向众人,“我们现在怎么回去?” 昏昏欲睡的傍晚(下) 雨后的街道虽然有些凉爽,可拥堵的车辆却将一整条道路围得水泄不通,在堵车的空档里项仲齐询问起欧阳赫与武浩的周末活动。 “明天就是礼拜六的,你们有什么安排吗?”项仲齐打了个呵欠说道,“要是有什么好地方也推荐给我一下,最近这一段时间因为鬼市的事情,神经绷得太紧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礼拜六的的话,我想要去和宁区的一家寿司店,听说那家店的服务员小姐姐长得超漂亮的,我想见识一下!”武浩接过项仲齐的话题说道,“阿赫你呢?” “我?”欧阳赫想了一会后回答道,“我在想明天礼拜六的话,我们为什么不去那个老婆婆嘴里说得——山的那边呢?” “我觉得过一段时间再去吧。”欧阳赫的提议立马就被项仲齐否决掉,“一个是辩机和尚肯定先我们一步去了,我觉得现在我们还是尽量别和那个和尚碰面这样对大家都好。第二个送老人们太岁的家伙很有可能是太岁门生,我们没有准备去的话,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过两天吧。” “项二爷你怎么知道辩机和尚先我们一步去了?”武浩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们早上救起来的那个溺水的男人就是玄净宗的人。”项仲齐不加思索地说道。 “如果那个男人是辩机的人,那是不是说明辩机和尚现在已经遭遇不测了?”欧阳赫想起那男人身上的肉色水蛭不由自主地说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项仲齐含糊其辞道,“也许他是一脚踩空...然后掉进水里了吧。” “可是那肉色的水蛭,不像是动物也不像是妖怪...那会不会是太岁?” “嗡——”前面的车辆开始缓缓移动,堵了近三个钟头的车龙终于开始往前行驶了。 “反正我们都也已经离开河道区了,山那边的东西又不会跑掉,干脆几天之后再说吧”项仲齐强行岔开有关山那头的话题,“你们说这么晚了...酒店里会不会准备免费宵夜之类的给我们吃呢?” 武浩欧阳赫两人默不作声。 “异常的人异常的事...”山门外一名小沙弥正站在雨中打扫着寺庙前的落叶,所幸雨势不大,唯独这雨中的落叶粘黏在地上十分难扫。 “小师傅这天上在下雨,为什么不去庙里避雨反而还站在雨中扫地呢?”康金宝撑着雨伞与董博站在寺庙的门前,看着这小沙弥在雨中扫地。 “雨势不大且明天有香客来访,所以我就今日先把这打扫一遍。”小沙弥手拿扫帚向着董博、康金宝二人鞠了一躬。 “既然先要打扫,那小师傅的师兄弟呢?他们为什么不帮你撑伞、打扫。”董博问道。 “师兄弟们都下班休息去了,前堂里就我一人,所以理当我来打扫。”小沙弥语气平常。 “既然如此那么请问戒时师傅还留在庙内吗?”董博恭敬地问道。 “师傅近日腿脚不便,所以还留在寺内。” 说着小沙弥便领着董博、康金宝一同走进严法寺内。寺庙门前立有弥勒佛一尊,佛像慈蔼笑口常开,这山门宽三丈三、高三丈三、厚三尺三,严法寺这三个金字横挂在这山门之上。推开这厚重的大门只见这寺庙内宏伟壮大,秀木林立,天王殿内法相**,大雄宝殿正坐寺中,如来佛像肃穆平和,几盏青灯便照亮了整个大殿。 “你们这和尚庙还挺雅致的啊。” 康金宝环看整个寺庙,庙内一条石砖路直通天王殿内,两旁的种有兰花、桔梗、三色堇;除了良树宝花外,庙内还还罗列着一些泥作塑像,这些塑像含笑燕燕站在花卉前,手上拿着用作耕耘的农具。 “师傅常说世人多烦恼,庙内多一些清雅的摆设要胜过那些金漆玉像百倍。” “那你师傅有没有说过释家就只能尊神拜佛。”康金宝看着那些泥胎塑像说道,“雅致清幽也该看看地方才对,这是寺庙又不是雕塑馆哪放了佛像那还要那么多的泥俑。” “施主教训得是小僧之后定会转告给师傅的。” “转告个P,你师傅我就站在这还要你转告?”从偏殿内一个骂骂咧咧的秃头和尚走了出来,年纪约有六十几岁手上拿着一把破烂蒲扇,身上的那串佛珠也暗的发黑,衣服上虽然没有太多的缝补,但是衣襟上却留有不大不小的酱油渍。这和尚三步一骂五步一拐地走向康金宝、董博二人,看他走路的模样脚上应该有着些许残疾。 “师傅好”小沙弥向着秃头和尚行礼。 “好好好,我在偏殿熬了些稀粥”秃头和尚扇着蒲扇说道,“你中午没吃什么饭赶快去吃吧。” “是师傅。”小和尚先毕恭毕敬地向秃头和尚行礼,然后独自走向了偏殿。 “戒时和尚你这徒弟教的不错吗能说会道,你可以考虑将来退休之后把你的衣钵传给他。”董博打趣地说道。 “你就别开玩笑了”戒时和尚摇头叹道,“那小子修行不够,境界不到火候。” “那你要什么境界呢?”康金宝问道。 “看山靠山,遇水戏水。天朗气清是顺其自然...” 说话的功夫戒时和尚就将两人带进了大雄宝殿内。殿内青灯古佛与其他寺庙相比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大日如来的佛像下,摆着几个用作参禅的蒲团。 “算了吧你,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听你的佛偈的。”董博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什么事?” “好事,我这个朋友要在你这住几天你看可以吗?” “可以啊,给钱就行。”戒时和尚从自己的袈裟下掏出自己的计算机。 “住宿费普通房一天两百,VIP贵宾室一天四百,伙食的话我们有ABC三个标准,A级虔诚大慈大悲普渡餐,一顿一百一天三顿每顿都是上好的素菜,B级善男信女饭,一天三顿每顿四十素菜随机;C级苦修罗汉尊者粥,一天两顿每顿二十稀饭就泡菜,先说好没有馒头,馒头零售价两元一个。” “呃...你这...” “少废话啦,你要住几天,你要是想常住我们这有包月VIP房间一切打八折,另自带WIFI空调和电脑。” “额...他也算得上是你们那的人,那个...”董博将戒时和尚拉到一旁,“你这开得价也太黑了!大家都是吃一碗饭的,按关系也算得上同门师兄弟,你这么漫天要价也不合适吧,再说了你这价格上面的人会给我报销才有鬼呢!” “那你可以不住啊,我这每天要迎接的香客不下百八十人,你不住人家等着住呢!” “呸~你就吹牛吧,你这要价鬼才会住这呢,一口价八十块一天包伙食,但你要给我开一百五的**。” “不是...你这一砍价就砍到八十了?我这还给你开一百五的**。我到时候补税肯定亏大发了。” “那好你开一百六的**,我分十五的回扣给你。” “十五也太少了吧,我们这里几十个和尚混饭吃,你给多点!” “二十不能再多了,你爱要不要。” “不是...” “要不要一口价!” “你们两个在那里说什么呢?”康金宝见戒时与董博密谋了好一会才问道,“我之后是要住这?还是说我把辩机师傅的佛珠给这个师傅就可以自己走了?” “你当然是住这啊!”戒时和尚直接拉着康金宝说道,“辩机师傅现在生死未卜,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理所应当住在我这等着玄净宗派人调查。” “那住宿费?”康金宝问道。 “住宿费吗...我肯定要收的。” “那算了我走了...交不起...” 康金宝转身要走戒时和尚却死死抓着他的衣袖说道,“别急啊!我又没说和你要!” “那你和谁要?” “当然是和玄净宗啊~我这寺庙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个个要我发工资交五险一金,香油钱还要缴税。我也难啊~要是不开发这些香客住宿套餐怎么维持了生计啊。” “可是一百多住一天还要每天吃素...我心里有点不平衡...” “你怎么这么麻烦啊,又不要你掏钱,你只要吃住这就行了。” “那我住这?”康金宝疑惑地看向戒时和尚身后的董博。 董博点了点头。 夏夜的风总是带着奇怪的味道,尽管之前小区里才刚下完雨,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烦躁的气息。地上升起的水汽还夹带着热直冲人们的鼻子,炎炎的夏天真的来了... “还不来吗?”韩锦翼坐在小区的长椅上与江思茗家的房子保持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韩锦翼用树叶擦拭着手旁的石桌,“下过雨之后蚊子可真是多...” 江思茗住在小区的二楼,房子虽然不算太大但坐北朝南地理位置很好。屋内的面积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八九十平,两室两厅的装潢也算得上是精装修的典范了。 这屋子唯一的缺点是阳台开阔又在二楼小偷什么的很容易进来。 “凌晨两点...”韩锦翼看眼自己手表上的指针说道,“还不来吗?”就在韩锦翼准备放弃的时候,一道黑影从空中闪过。虽然只有一个瞬间,可街角的灯光却映射到了这一点。 从小区大门处的街灯到江思茗家,沿途所有路灯光源都有不到半秒的时间熄灭,韩锦翼很清楚他要等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一道黑影像蜘蛛那样爬向江思茗的家,越靠近江思茗的家光源停顿的时间也就来越长,先是半秒然后是一秒,当那黑影爬到江思茗的房子时。 “嗡——”整个小区的灯光全部熄灭。 “停电了吗?” “是不是保险丝烧坏了?” “忘交电费了?” “算了...早点睡觉吧” “老子刚开得一把,怎么就停电了?” 小区内因为这停电的一瞬间先是吵闹了一小会,然后又全都寂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江思茗打开手机照亮了自己的卧室,“我看电视剧刚看到一半,怎么就没WiFi了?” “没就没吧,早点睡觉不好?”躺在被窝的丈夫侧向一边,躲避着江思茗手机中那刺眼的光。 “吧嗒——”江思茗打开卧室的开关。 “我们家停电了?”江思茗又连续按下了卧室台灯的开关,在确定自家停电之后,江思茗决定起来看看是不是客厅的保险丝烧断了。 “老张起来,去看看是不是我们家保险丝烧了。” “不去,我今天太累了,明天早上看。” “什么明天早上看?”江思茗一脚踹在老张的腰上,“去不去!不去今天一晚你都别想睡觉!” “去去去!”在江思茗的“威胁”之下老张被迫从床上翻身起来。 在检查了一遍保险丝之后老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保险丝依旧完好如初。 “咦?难道不止我们一家?”江思茗打开了自家客厅的窗帘。 “嗡~”大量的蚊蝇趴在她家阳台的玻璃门上,那些蚊蝇虽然娇小,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盯着人看。 “嘻——”一张人脸在江思茗的面前一晃而过,那张脸似笑非笑与江思茗四目相对,然后在黑暗中隐去。 吓得江思茗连忙将窗帘拉下,躲在了老张的身后。 “你怎么了?”老张抱着江思茗的问道,“你看到什么了怕成那样。” “没...没什么。”江思茗回答道,“算了,反正不止我们一家停电,明天找物业吧。” “你看到什么了?是不是有小偷?”老张从窗帘后抄起一把扫帚将江思茗护在身后,自家一步一步朝着阳台靠近。 “咯吱——咯吱——”从阳台处发出了咀嚼东西的声音。 “卧槽!还敢在我家阳台吃东西!”老张果断地将窗帘拉开,看看是哪家的小偷怎么大胆。 “吱——吱”就在老张拉开窗帘的那一刻,楼房中的灯光又亮了起来,小区内的路灯也跟着屋内的灯一起亮了。 “咦?什么东西都没有啊。”老张拉开了阳台的窗帘,阳台外只有胡乱飞舞的蚊蝇。 “是吗?”江思茗打开了阳台处的灯,蚊蝇们追逐着光芒,全都飞向了夜灯。 “还真是...哪来这么多虫子.”江思茗拉开阳台的玻璃门与老张一同站在了阳台上,一二楼住着的是老人,所以早都睡了。 底下草丛和灌木因为没有灯光的照射所以显得黑魁魁一片。 “那东西...在搞什么名堂?”韩锦翼借着夜色躲在树丛中注视着这一切,高大的树冠将韩锦翼隐藏得恰倒好处。 在树冠中韩锦翼很清楚地看到,一片巨大的黑雾聚拢在江思茗的阳台外。可是就在江思茗他们打开房门之时,黑雾全都消失,随后整个楼区的灯光也一瞬间全都亮了起来。 “奇怪啊,以他们的做事风格应该是不会放过江老师的...”韩锦翼蹲伏在树上轻声说道。 “是你在这等着我吗?”这声音夹带着一阵阴风飞入韩锦翼的耳中。 “糟了——” 韩锦翼回头看去,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被活活被人制住。黝黑的触手夹带着腥味锁住了韩锦翼的肩胛和大腿,腰上则被人的手给牢牢抱住,一张少年的脸斜靠在韩锦翼的肩膀上,周围的黑雾将他们慢慢裹紧。 从少年的嘴里伸出一条五尺长的猩红舌头,他的舌尖轻轻滑过了韩锦翼手臂,那舌苔上长有的无数倒刺,将刺痛感从小臂的神经传入韩锦翼的大脑。 “好重的汗味...”舌头的末端居然说起话来了,“真是辛苦你了,在这等树上我们,你应该流了不少的汗吧...” 这声音苍老且无力丝毫不像少年人说出的话,再看那少年的脸目无表情神情呆滞,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太岁门生?”韩锦翼身体不敢移动只能用眼睛的余光瞟一眼那怪物,“我只是在传闻里听过对你们的描述...没想到今天居然看见活的了,真不知道我今天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那怪物没做回应,韩锦翼便又问道,“我记得半年前欧禾区发生了烟花案,随后的半年离N市不断有缚命失踪。我很好奇阁下是否与这两件事情有关?” “这些与你无关。”这次是那少年开口说道,“你是玄净宗的人,按道理讲我们不应该动你,但...你要是再多管闲事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着韩锦翼身上的触手又缠紧了两圈。 “知道,不过阁下附身在我们学校的老师身上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吧。”韩锦翼临危不乱反口答到“江老师只是个普通人,您这样做不太好吧...” “是这样吗?”少年的眼睛看向韩锦翼,眼珠内的倒影映照着韩锦翼的模样,少年并未对韩锦翼下手,可见他对韩锦翼并没有多少恶意,在四目相对一会后,少年将脸贴在韩锦翼的耳旁。 “回去告诉马善丽,半年前的事情,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少年轻声耳语几句便逐渐消失隐去,只留下韩锦翼一人独自呆坐在树冠之上。 而在此刻的夜里,远离N市的异地里那黑魁魁的夜空中不见一点星光,一个邋遢的死胖子登上了去往N市的火车,为了省钱他还特地选了200元普通硬座票。 “去一趟N市起码要十二三个钟头,这一去非要搭上半条命...”那胖子身背着一个旅行包,手上还提着一架不大不小的行李箱,他坐在了自己订好的位置上,看了眼手中怀表嘴里呢喃着,“火车上的空调也差,这么多人...也不开低点温度——烦啊!” 雨夜的篝火 凌晨两点按照道理来讲现在已经是周末的第一天了,看着树荫外那倾盆大雨,秦晚向一行人只能在树下升起篝火,乖乖等待早上的太阳。 “好无语啊!!!”月蕊躲在了之前野炊烧烤的大树下,对着连续不停的大雨不断的抱怨着,“为什么刚要回去就下这么大得雨啊!!” “最烦的还是迷路了...”秦晚向趴在大树的枝干上打着呵欠,“明明回去的路上没有河的,怎么一转眼出现条河呢?好想念我那松松软软的懒人沙发啊。” “你们说这个雨下几个钟头都不停,是不是说明我们几个要在这过夜了。”说着隐飞将手搭在秋韵的肩膀上,“妹子们你们冷不冷?要不要靠过来?篝火这么旺可以...烤一下衣服啊...” 对于隐飞的提议秦晚向立马就表示拒绝:“滚——。” “靠在一起不嫌热吗?而且我的衣服很贵的,烤火的话玩意烧掉了怎么办?我不要!”孙月蕊第二个表示拒绝。 “那个和你靠在一起...我也有点热...”安秋韵将隐飞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 “这不科学!你们几个人淋了雨都不会觉得冷吗?” “不——我们只是不想靠近你而已。”女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可是再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躺在树干上秦晚向,看着上方密密麻麻的枝叶突然蹦出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 “反正都是要等雨停的不如我们讲讲鬼故事好了!” “凌晨两点半...” “下雨天...的树下...” “讲鬼故事...” 月蕊、秋韵和隐飞三人面面相俱:“你没病吧” “我觉得下雨天的树下讲鬼故事不是挺有气氛的吗...而且这么大的篝火不用来讲鬼故事你们不觉得可惜吗?”晚向从树上滚了下来,“你们想想这样大的雨我们又在郊外...搞不准我们讲的故事还真能引过来——鬼。” “不要——”月蕊和秋韵疯狂地摇头表示反对,看着慌张的月蕊和秋韵,站在一旁的隐飞却在心里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其实搞不准我们还可以试试看呢...”隐飞在思考了一会后表示要“跳反”支持秦晚向,“我感觉...这么大的雨,其实讲讲鬼故事是够增加我们之间的感情。” 隐飞的手又不自觉地爬上了秋韵的腰上。 “我感觉你只是想占我们几个女生的便宜吧。”晚向将隐飞的手从秋韵的腰上打了下去。 “这是个好提议。”刚认识不久的沈音反倒赞成起晚向的想法,“这么大的雨,我们又被河拦住了去路,在郊外没有信号没有电。既然我们哪里也走不了,也许讲个故事会让我们放松一些呢。” “讲鬼故事...放松?”孙月蕊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少废话——三票对两票!”晚向站在树梢上说道,“我宣布第一届榕树下篝火故事大会现在正式开始!” “额...我不要听...”月蕊躲在秋韵的身后说道。 “你不听的话——搞不准真的会撞鬼。”坐在树上的秦晚向直接倒栽葱地出现在孙月蕊的面前。 “啊!!!”月蕊吓得直往秋韵的怀里钻。 隐飞:“好...羡慕啊...” “那个...虽然是讲故事,但不要刻意吓人好吗....”秋韵紧抱着月蕊像个长辈那样说道,“气氛已经够重了再这么吓人的话...晚向就真的太过分了!” “那就是你们两同意参加榕树下鬼故事大会喽~”晚向故弄玄虚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先来讲一个...有关战乱屠城后的——鬼故事。” “那个我觉得还是秋韵先来讲好一点!”看着秦晚向那副残念的脸,孙月蕊很清楚那是一个恐怖至极的故事,于是下意识地进行反对。 “为什么...”晚向委屈地说道,“我那个故事...准备了好久啊~” “你要大家一起讲鬼故事,该不会...只是想让大家听你的故事吧,好博人眼球吧...”隐飞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晚向矢口否认“我...是那种人吗?我哪有啊~” “那好啊!你去压轴,让秋韵先讲些不吓人的故事。”孙月蕊说道。 “我...为什么是我先?”秋韵不解地说道 ,“我这算是躺枪吗?” “就这样决定啦~”月蕊把晚向推到一边,让秋韵靠在大树的主干上慢慢地讲起来她的故事... 这是一个女生和高跟鞋的故事,我记得在我初中的时候流传着这么一个都市传说,说的是有个女孩下午回家时常常看见有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女生在她家附近徘徊,礼拜六的一天那个女孩没有上补习课,于就听见从门外穿传来敲门声,女孩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没人。过了一会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再开门的时候门外依旧没有人。 在反复三四次后,女孩就没有急着开门了,而是等那个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趴在地上看到底是谁在敲门。结果...她只看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站在门缝处,再然后那个女孩每天都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去敲下一家人的门。 故事讲完了,晚向、隐飞、沈音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倒是孙月蕊被吓得不轻抱着晚向打起冷颤,“秋韵...你...早知道不让你第一个上了!你讲得故事好吓人啊!” “还好吧...”秋韵感觉自己有些无辜,“这是我初中时候听到的故事,感觉不是很吓人...反倒是偶尔羡慕那个女孩,不花钱就能有一双好看的高跟鞋。” “高跟鞋很贵吗?”隐飞问道。 “看情况吧”孙月蕊回忆起自己打折血拼的经历,“我记得有一双恨天高之前很想买,可是打完折还要一万二...然后计划作废了,我拿这一万二买了一台崭新的PS4和主机。” “恨天高又是什么玩意...” “恨天高是高度十厘米以上的高跟鞋,要是配上晚礼服和哥特装好看到爆!”聊到鞋子秦晚向倒是有话要说,“鞋子的话我倒是有两双古奇的,但是好的晚礼服实在太贵了,我根本买不起...” “晚礼服很贵吗?我记得我手下的家伙们就有专门做这种东西的,感觉也不是什么高端货啊,多数人穿个一次两次就丢了的东西。” 作为男性隐飞不是很理解女孩们对于高跟鞋与晚礼服的渴望。 “量身定做?全手工?”秦晚向的眼睛里都泛出了绿色的光。 “量身定做...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反正手工和用料还是不错的,不然那些人不会求着我老爹送她们晚礼服啊。” “大佬...能送我一套吗!”秦晚向贪婪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思想。 “那个...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隐飞的手又不安分地往晚向身上靠,“我们之间认识才不过几天...我不能...” “说话归说话...你的手能放好点吗”晚向微笑着轻轻地将右腿抬起,此时隐飞正站在晚向的右后方。 “开玩笑而已...别动怒...” 被踢中命根的隐飞捂着自己的下腹,面色惨白的说道,“反正都...聊到晚礼服了...那下一个故事就由我来讲吧...好疼啊...” “色狼——” “活该” “自作自受” 月蕊、沈音和秋韵这三个女孩像看着脏东西一样看着隐飞。 “对了?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们饿不饿啊?”晚向突然想起自己的背包里还有之前野炊剩下的食物,“之前没来得及吃完,现在正好消灭掉。而且这里还要篝火我们还能再来一次野炊吧。” 说着晚向从自己整理好的行囊中拿出几包薯片和烤串。 “我还以为零食全吃掉呢?”月蕊接过了晚向的薯片。 “谢谢...”秋韵也拿过了晚向的食物。 “给你——”晚向将食物递给了沈音。 “我也有份吗?”面对晚向的好意沈音有些措手不及。 “很正常啊,见着有份吗~” “我还是...算了...”沈音本想拒绝但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响了起来,晚向直接把食物塞到了沈音的手中。 “别摆傲娇的人设了,放轻松...realx” “那我呢...”隐飞捂着自己的裆部说道。 “等你讲完之后就给你吃。” “没错~”女孩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算你们狠”隐飞扶着树干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是一个...有关制衣工厂的故事...” “快点~” “听开头就好无聊啊~” “感觉不会很吓人.....” 那是在冬天的一个晚上那天下着大雪,一个女人身上穿着很单薄的一件衣服走到了工厂里,那个女人是工厂的老板,在以前这家工厂总是有许多的单子要做。可是自她接手后,不过半年工厂里发生了变故,员工离职、老客户拖欠尾款,就连自己的独生女儿也因为车祸意外死去了。 这一天是她偿还银行贷款的最后期限,如果那天没有还款那她的工厂就要被银行强制拍卖。但这个女老板根本没有钱,与其看着自己的心血被别人拿走。不如自己毁掉——于是在这个下雪的晚上,那个女老板带着一桶汽油准备和她工厂一起去死。 但就在那个女老板准备点火的时候,从工厂的内部发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她顺着声音走一路向前,只见一个碎布堆,挖开碎布一个风干的人头埋着这里面。 那人头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烧掉自己的工厂?” 女老板回答道:“工厂经营不善入不敷出,与其把自己的心血给别人,还不如烧了算了。” 人头却笑着说:“不过是钱而已,你挖开我底下的碎布,里面有个暗格,在暗格里有样东西能帮你还钱。” “什么东西?” “你打开就知道了。” 女老板听了那人头的话将碎布挖开,果然在底下有一个暗格,暗格不大却能容下一只手进去。女老板将手伸进了暗格里,从暗格中抓出一把黄金。随着女老板拿出的黄金越来越多,暗格里的黄金也来越少,在暗格的最里面黄金掩盖的最里端,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浮现在她的面前,就在她伸出头想要仔细看清楚那东西的时候 “咯吱——一声”隐飞刻意停顿了一会。 “那个女老板怎么了?”月蕊和秋韵听得入了迷询问着隐飞故事的后续。 “暗格关上了,女老板的头活生生地就被切了下来!”隐飞延长声调,“而现在——那个女老板的躯体还在这个工厂里找她的头呢!” 晚向:“骗小孩的把戏” 沈音:“无聊” 月蕊:“晚向把辣椒粉给我...” 秋韵:“下一个是谁?” 隐飞:“不看功劳看苦劳,吃的分我一点好吗?” “好好好!吃的给你啦,你下去休息吧...”月蕊将只烤好半只的羊腿给了隐飞,顺便把他推到一旁,“既然那样,我来讲下一个故事吧!” 隐飞:“卧槽!羊腿好辣!你们害我!” “我我我!我呢?我是发起人啊~怎么还没轮到我呢?”秦晚向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来,强烈要求自己是下一个讲故事的人。 月蕊对着晚向笑嘻嘻地说道:“乖~你是压轴出场,现在还没轮到你呢。” 这是一个有关于单亲妈妈的故事... 阿梅是一个漂亮的单亲妈妈,她上一任老公是个地产大亨但因为一次意外车祸死掉了,所幸她肚子里还留有那个地产大亨的孩子,作为地产大亨现任妻子的阿梅觉得自己应该拿到了地产大亨的全部财产。可惜的是除了财产那个大亨还留下了一个与前妻所生的女儿,为了拿到全部家产阿梅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阿梅找到了那个地产大亨与前妻所生的女儿,她谎称地产大亨生前嘱咐过要将一笔遗产要交给这个女儿,骗这个女孩来到自家的别墅内,然后在饮料里下了提纯后的颠茄汁,让这个女孩喝下。 可是女孩在阿梅的别墅里住了一年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为了确定自己手中的毒药是否有效,于是她将下了毒的饮料喂给狗吃,结果却发现狗死了毒药是真的,可为什么那个女孩还不死呢?出于对财产的迫切渴望,阿梅决定亲自动手宰了那个女孩。可就在阿梅提刀上门准备杀了那个女孩时,那个女孩却笑嘻嘻地说道... “说什么?”晚向和秋韵长大了眼睛问道。 “那个女孩说...”月蕊故作神秘地说,“你还准备杀我几次?” “这话什么意思?”隐飞啃吃完的羊腿骨丢进了篝火里。 “阿梅应该早把那个女孩给杀了,只是阿梅还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亡魂,所以一直在重复着下毒的过程。”沈音解释道。 “也许两个人同归于尽了呢?阿梅和女孩都一直在重复着临死那一天的场景。”晚向横躺在树上说道。 “咦?雨好像停了”月蕊将手放出树外,微微的雨水还没来得及打湿月蕊的手就已经干了,看了一眼快没电的手机,“现在已经四点了,再多过一会就天亮了。” “既然那样,我就先来把我的故事讲完吧。”看着有些疲惫的众人,沈音从树底下站了起来,将一片五花肉丢进了篝火里,硕大的火焰差点烧到这棵为几人遮雨的榕树。 这是一个名叫驴皮公主的童话故事... 在中世纪的欧洲有一个小国,这个国家非常贫穷哪怕是国王和王后都是清贫度日。对于不算富裕的国王,他唯一开心的事是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这个女孩貌美如花、青春可爱。 但就在公主八岁的时候,整个国家黑死病泛滥就连王后都死于这场疾病。 王后死去不久这个国家却开始富饶了起来,粮食高产生意兴荣,不少的外国商队来到这个国家做起了生意。就在王国里的每个人沉浸于这种安稳生活的时候。其他国家开始觊觎王国的财富。 就在公主十二岁时,邻近国家派遣的联军前来烧杀抢掠。整个国家的军队都被联军打得节节败退,因为害怕亡国于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就去请求一个住在森林深处的巫师的帮助。 巫师提出一个交易——一个国王无法拒绝的交易。 就在国王完成交易的那天,这个国家发生两件大事,第一是邻国的军队全部得了瘟疫死去,第二就是公主披着一身驴皮从皇宫里逃走。 十年后国王病逝,老国王的大儿子继承了王位,在登基的那天新国王从森林的深处将一头母驴和一头小驴接回王宫。在王子戴上王冠加冕为王的那一刻,新国王下令杀死母驴,这头母驴的头从高台的楼梯上一路滚到了地面。 众人检查这颗头颅的时候,才发现那颗驴子的头已经变成了失踪公主的人头,而那只小驴子则变成一个小男孩站在新任国王的身边。 “这个故事听起来好毁三观啊~”晚向打着呵欠说道。 “听了这么久的故事...好像有点累了...”孙月蕊靠着榕树的枝蔓像是快要睡着,隐飞与秋韵早就倚着榕树的主干睡着了。 看着渐渐升起的黎明沈音缓缓说道:“下了一个晚上的暴雨,现在也应该停下来了吧——” 尽管还是清晨但阳光仍旧有些刺眼,枝叶上一串串水珠落下,那声音好像摇篮曲一般,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还是挺不错的。”沈音将篝火熄灭,她转头看向正在酣睡的众人,“但愿你们能安然无恙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看上去沈大小姐在这玩得挺开心啊,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了。” 在初晴的朝阳前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性站树外,这女人上身是一件淡粉色的无袖衫,下身的白色纱裙罩着,那双玉腿若隐若现,左手拿着一柄檀香扇,右手上戴着一对铜制手镯。她手上的镯子虽是铜制但十分美艳精巧,镯子上挂有两颗合欢铃。所谓合欢铃是专指合卺之时女子所佩戴的铃铛,精于合卺之术者常在合欢铃上绘制用作欢好的图绘。 这女人模样妩媚娇俏,她只轻轻瞄了眼晚向等人,便偷笑道: “缚命、半妖?哎呀呀~亏得沈君还那么担心你呢,原来你躲在这与人欢好。我都有点替沈君......” “有点?有点什么?你能说清楚一点吗?”此刻的沈音已经单手扼住那女人的脖子,原本美艳的容貌顿时便失了颜色。 “事情...有点事情!”女人的脸由红变白断断续续地说道,“司空大人吩咐我,要转告小姐您一点儿事情...” “事情?什么事情。”沈音将手松开,这女人便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司空大人让我通知你...”女人摸着自己被掐红的喉咙说道,“不需要再追捕四匣狸猫,你有新的任务...” 清晨结束,母猪嫂推着小车与洛洛一同来到了几人避雨的榕树下。 “露宿野外很容易感冒的...”洛洛看着打着瞌睡的几人说道,“母猪嫂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哼哧——哼哧——”母猪嫂以哼叫声回应洛洛的询问。 奈潮的另一条道路 烟花庆典开始前的半个月,数十名青年男女站在欧禾区福满大道的岔路口上,分发着他们手中关于烟花庆典的宣传单。 “各位走过路过前来的后往的不要错过哦!下礼拜五N市欧禾区中江公园处,新建的福满满小区旁,有大型的烟花博览会。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烟花庆典特邀国际巨星戈比丽拉斯主持,现场更会抽取幸运观众十名,送现金、汽车、电饭煲!”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烟花...无聊的把戏。”街对面的咖啡厅里,沅阳夜正透过玻璃窗注视着这些散发传单的青年男女,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隐岁的秘书——奈潮。 只需一眼便看出这群人其中的猫腻:“那群发传单的人里,有不少是隐岁的妖怪。隐岁这是要转行做正当买卖了吗?” “啊~这个嘛,烟花庆典不是隐飞的主意。”奈潮优雅地切开了面前的冰淇淋蛋糕,冰凉的甜点散发着牛奶的香味。当绯红的嘴唇碰触到冰点的那一刹那,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在奈潮的心中悠然而生, “让隐岁转行做房产的人却好像是瞿叟。” “那个躲在丰原岭的老狐狸?”沅阳夜皱了下眉头,“他不是说打算隐居桃源不问俗世了吗,现在怎么又活泛起来了?” “妖怪说的话怎么能信呢。”奈潮微微一笑仿佛在嘲讽着沅阳夜的天真,“隐岁的幕后老板就是他,只要他不倒,那么蝙蝠会在这座城市就永远有一席之地,当然反着说也一样。” “扳倒瞿叟谈何容易,现在蝙蝠会现在士气正旺,就连黛黛他们也不敢抓蝙蝠会的把柄。” “办法总是有的...只不过...需要一些...筹备而已。”奈潮看着外面来往的人群不禁微笑道,“这么漂亮的烟花要是出了点岔子可不是一件小事~” “哼~”沅阳夜冷冷一笑,“烟花能出什么岔子,无非是发生火灾死几个人而已,凭这些小事你就想扳倒瞿叟和蝙蝠会?笑话。” “那加上它呢?”奈潮将一个精巧的木盒摆在了沅阳夜的面前,“如果加上他们那可就变成大事了!” 在打开木盒的刹那沅阳夜才知道自己与奈潮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你疯了!你要用它扳倒瞿叟和蝙蝠会?” “加入吗?”奈潮微微一笑。 “你怕是找错人!我不适合干这事奈潮你还是找别人吧。”沅阳夜果断地将木盒盖上推给了奈潮。 “我有事情先走了!咖啡钱我也付过了!咱们之后少见为妙。”沅阳夜头都没回起身便直接离开,而奈潮也十分识趣并没有任何没有想要挽留沅阳夜的意思。 “耿直的小子...”奈潮细细品尝着面前的冰淇淋,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不过半刻另一个黑色的身影进入了咖啡店内,坐在了奈潮的面前。 “来了?”奈潮嘴角上扬,“既然我把东西都摆上台面了,那今天我们谁都不能置身事外...毕竟这样大的工程量我一个人可担不起来啊~” “我觉得奈潮小姐的建议很不错...但有关这个烟花大会,我希望能知道得更加细致一些,这样我们援助您也会方便一些...”沅狩将西装上的细尘抖去。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从门外这些家伙开始吧...”奈潮看向窗外那些分发传单的青年男女。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董博开着自己的车子前往自己在兰道区的落脚点,虽然比预期的时间要久,但好在这次终于有了些眉目。他和庆考是早在半年前就来到了N市,他们的任务是调查当时震动高层的烟花案。 半年前的烟花案明面上是工作人员的操作不当而酿成的火灾,可实际上火灾的遇难者上远不止二十人,只是更多的人现在是处于失踪的状态。 当年的烟花庆典虽然不是天下皆知,但凭借着前期宣传造势以及福满满小区的房价炒作,也吸引了近万名的观众。惨案发生后所能找到的幸存者近乎为零,就连找到的尸体也多是不完整的。 于是玄净宗和三司的高层们一致认为这是妖域在背后有组织地作祟,便派遣董博等人来这暗地调查。但时至今日董博还是没能发现隶属度的异常,反而是为隶属度卖命的缚命在这半年里却一个个无故失踪。 “来这调查的玄净宗卒吏起码有四批...”董博将车停在了自家的楼下暗自梳理起这半年发生的事情,“我和庆考负责监视黛黛和沅家这一支的势力——半年内未发现异常,董淼和庆时监视蝙蝠会和瞿叟这一支的势力也未发现异常。而在两者辖区之外的郊区这半年却不断有太岁门生出现,派遣卒吏调查又多是无功而返,现在辩机那终于有了些眉目,可...” “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给这些妖怪们通风报信背后戳我们的刀子。”董博踏在小区住宅房的楼梯上思索着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老旧的楼道内散发着咸鱼般的臭味。 这栋90年代的破烂建筑无论放在那个时代都是那样的不合群,在其他楼房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泥板时,它却是洁白如玉的石膏墙;现在新的楼房都镶嵌上了瓷砖,而它的四周却是那斑驳的墙皮。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但只要继续查下去......”董博将钥匙塞进防盗门的孔芯中,“我相信将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滴——答——滴答——”房间内响起水滴溅落在地的声音,干涸的血泊聚集着几只绿头苍蝇。 房门应声而开,躺在董博面前的是庆考的尸身,因为死后肠胃肌肉的松弛,庆考尸体的下方满是失禁后留下的粪便。 “庆考?!呕——”董博冲向自家的厕所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在一番胃部痉挛后,董博才敢来到客厅检查起庆考的遗体。 “血液干涸...死状凄惨...”董博慢慢走近庆考的尸体,冲天的恶臭熏得有些睁不开眼,好在董博也算见过些世面,很快发现庆考尸身上的异常。 “身上的尸斑?怎么会出现在手臂的上侧...讲道理...不应该啊...”董博正准备将庆考的手臂抬起,方便仔细观察。 “滴——答——滴答——”董博又听到了之前滴下的水声。 “这声音...”疼痛从心房处传到大脑,董博这才意识到自己左侧的胸腔被一样不明的物体所贯穿。 “咳咳——”一捧鲜血从董博的喉头吐出,在他的四周一片片血红色的云雾开始升起。 “鬼...鬼市?难道从一开始...玄净宗的调查就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啊~请问...你去甜井村有什么收获吗?”从董博的身后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那声音真是恶心极了。 “妖怪?”董博回头看去,那刺穿他胸膛的不明物体实际上是一对死鹿的头角,而与他交谈的则是一只由各种动物尸体缝合的怪物。水滴溅落的声音实际上是尸体腐烂后,脓液流淌在地上的所发出来的。 “我的同伴说...” 这个怪物没有正脸,他全身上下都是腐烂的动物,蛆虫们从这些肮脏的东西里爬出,随后又转进其他的还未腐烂的部位。 “你们的朋友去他家做客了,可是呢...有一个人没有领会他的好意,反而还带走了他的一些东西,我想问...”怪物肮脏的身体中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我现在——应该怎么对付你呢?” “不知道...”董博喊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甜井村我也没有听过...你找错人了。” “是吗?无所谓啦...”怪物的身体发出来咯咯的笑声,董博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胸口冒出,然后一捧鲜血连带着几只蛆虫一并从董博的体内咳出。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董博的手脚被尸体束缚,动弹不得。 “这轮不到你问...”怪物不急不躁地说道,“要知道有的事情...不能查...连听都不能听...” “是这吗——”白彻很不耐烦的在董博所居住的小区门晃来晃去。 “急什么!我总要确认一下具体地点好吗,要是走错了大家都尴尬。”段澜的手中托着一对粉色的千纸鹤,“这对千纸鹤听说是三个礼拜前飞到黛黛那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过了三个礼拜施术人还能找得到吗?” “找不到?我们来这干嘛?闲得慌?”白彻蹲在地上不耐烦地说道。 “我没说的找不到!是可能!是可能找不到!你能听懂人话吗!OK?!” “懂懂懂!我懂,可你能不能快点,我们都在这耗了三个小时了,哪怕是挨家挨户的找,我们都能找到好吗!” “快了马上就好!”段澜手中的千纸鹤发出一阵阵的青黑色的光,而在千纸鹤的翅膀上出现了玄净宗的法印,“这倒霉东西到底是谁做的!我怎么解不开他的法印。” “哎~女人麻烦这话还真是一点没说错。”白彻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和铭哥搭档早就把玄净宗的小子抓到了。” “你这话几个意思?”听到白彻抱怨,段澜那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立马就从几个角度多方位攻击白彻,“你这是性别歧视!你知道嘛你!你凭什么说女人麻烦?你妈不是女人,还是你单是你爸生的。你要是觉得女人麻烦,你将来就娶个男的,臭不要脸的东西。” “我...算你牛!”白彻没敢还嘴,因为他知道自己骂不过段澜。 就在无聊赖之时,白彻却发现一道血红色的雾气盘旋在不远处的一栋楼房内。 “喂!憨婆子,别玩那几张破纸了,有人先我们一步找到玄净宗的家伙了。” “等等啊!我马上就要解开了,这是我作为一个学霸应有的尊严!” “XX——”白彻掏出了自己的匕首没有顾上段澜,自己直奔那妖雾盘旋的楼房。 段澜抬头看去,压抑的天空中阴氲密布要雨非雨,不远处的四层小楼上汇集着大片大片茵红的薄雾。“哇~这大白天就敢出来吃人,看样子N市里的妖怪是真的是没把缚命放在眼里。” “当当当~”在这一片血红的鬼市中,怪物竟然独自哼起了歌来。 “恶心的家伙居然还哼起歌来了...”鹿角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了下来,被刺穿的身躯也开始感觉到了麻木。 “我的头...好昏的...好像睡啊...” 怪物没有理会董博依旧在哼歌似乎是在等什么人,雾气慢慢汇聚成形,不过多久一把赤红色的铁链锁在在怪物的面前。那铁链长约十米,将董博和整个房间锁在一起。鹿角拔出董博哀嚎了一声,随后胸口前的孔洞便被数百只蛆虫填实。 “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些什么?”董博气息微弱的说道。 “应该差不多来了...”话音刚落在怪物正对面,一柄短剑反射着鬼市外的阳光,从外向内如同剪纸般剖开了这鬼市的雾气。一个衣衫不整的青年踏着那结界的缺口,一脸不屑地踩进了这个鬼市。 “这柄短剑?”董博虽然受了伤可依稀能看清这青年手中利刃上所镌刻的咒文,这些咒文是战国时期的文字,虽然这柄短剑是现代仿制的,可这样式却与千年前秦国将领所佩戴的宝剑如出一辙。 “人屠...白家?” “终于等到了!还真是...浪费了我不少的时间呢~”这怪物一声嚎叫,无数的杂碎妖怪从锁链的尽头处钻出。 “兄弟们我们的晚餐来了——” 掌握 “不论是蝙蝠会还是沅家哪怕是缚命、里正、隶属度...都没能逃出我的算计...”幽暗的大厅内奈潮侧身坐在了宝座之上,这原本是隐岁的位置。 “奈潮你屁股底下的椅子不错,什么时候也让我坐坐?”在宝座之下一头两丈来高的巨兽,正挥动着它那阴森森的獠牙,“最近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感觉自己的修为又长进了不少。” “修为长进了?哼——”奈潮朝巨兽淬了一口,脸上的敷粉像雪花般飘落,“恒尸,之前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吗?” “消息已经散出去了,就看N市的那些老东西们什么时候咬钩了” “是吗?” “放心!宝贝”巨兽趴卧在奈潮的脚下说道,“哪怕他们不出手,我也会逼着他们出手的。” “奈潮姐姐!”厅外一名女妖风尘仆仆地赶来报信。 “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奈潮撩动着自己的长发,斜坐在隐飞的王座之上,底下趴着的恒尸像狗一般听话,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俨然是个女王。 女妖跪诉道:“奈潮姐姐有囚兰的下落了。” “哦,在哪?” “沅家...” “嗯,另一面的棋终于也布下了...”奈潮微微笑道,“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妖雾之中白彻手拿一柄青铜短剑挥手向那群杂碎妖怪砍去。 所谓的杂碎妖怪指的那些半妖半兽的东西,他们既没有灵智又没有血脉如同蝼蚁苍蝇一般,任上等的妖怪们驱使,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们那“迎风便长”的超常繁殖力,不得不说这些杂碎妖怪是最好的消耗品。 短剑挥舞之处,尽是流淌的黑血,无数的妖物身首异处,新的杂碎又会补上,这是一场绝对碾压的游戏,整个鬼市的空间满是难以言喻的腥臭。 “杂碎妖怪来多少多是一样的,杂碎就是杂碎...堆叠得再多也仅仅只是个垃圾堆...而已” 简单地活动完筋骨后,白彻手中的短剑微微的泛出白光,从他的体内散发出的妖力凝逐渐结成一面盾牌漂浮在自己的左面。 “原以为买的这些杂碎妖怪有点用,搞了半天还是要我自己亲自动手——” 尸山堆砌而成的怪物挪动起他那庞大的身躯,由数十具动物尸体组成的手臂将锁住董博的铁链扯下,于此同时董博也被牵扯进了怪物的体内。 “小子,接招吧——”怪物挥舞着铁链将房顶砸开,在这个血红的鬼市之上一只漆黑的眼睛正观察着这一切。 “哦,你这是打算搬救兵?” 白彻看向那只黑色的眼珠,黑暗不详仿佛深不见底的渊狱,而从这渊狱的四周一些滑腻的触手开始侵袭着这个鬼市,血红的妖雾开始变化,黑暗哀朽的气息占据了这个鬼市的一席之地。 “现在我就不怕你跑了——”怪物伸展开来,手中的锁链挥舞得更加卖力,一道链子从白彻的上方直直劈下,链条夹带着风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屋内的摆设扯成了碎片。 “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现在就怂了呢?”怪物抽回了锁链又朝着白彻所在的位置狠狠地击打了几次。 “说话啊——小崽子!” “我不过是...分了一下心而已,至于那么兴奋吗?话说这个大眼珠是个什么玩意?” 一股不亚于怪物的力量从另一端将铁链拉扯过去。 “怎么可能!” 怪物手中的锁链绷直,一人来粗的链子被踩在白彻的右脚下一点一点的将怪物拉向白彻,在白彻的左方那面漂浮的盾牌已经变化为手持利斧的刽子手。 “由动物尸体杂糅出来的妖怪,要是被砍头你说会不会死呢——”白彻稍微停顿了一下,“杂碎,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了解一下呢?” 说罢刽子手就冲向那怪物,明晃晃的斧头将这些由尸体糅合成的身躯一分为二,霎那间无数的蛆虫由缺口处迸出,那些虫矢像血液一般茵红。 “就这也想杀我?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怪物的身体依旧攥住铁链,尸体上的头颅都在咳咳直笑,“我可是——” “是个P啊!”还没等它说完,白彻猛地发力锁链搅断了怪物的身体,锁链那头的董博也被应声拽出,白彻抱着董博的身体躲进了那些杂碎妖怪的尸堆后。 此刻白彻的刽子手通体泛红,一道火光从其体内钻出,火焰灼烧了这杂糅怪物的身躯,一阵阵的焦糊味从怪物的身体内传出,蛆虫们被炙烤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这东西才完全烧光。 “奇怪?”白彻放下董博,弥漫地看着四周,而那只硕大的眼睛在盯着他看,“妖怪都死了...怎么这鬼市妖雾还没消退?” “滴——答——滴答——”从鬼市的上方滴落下一些不明的液体。 “这是酱油还是...糖浆?” 那东西虽说是液体但这这诡异的样子却更像是凝固不久的沥青,白彻俯下身子靠近那液体,这东西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甜香,就像熟透的芒果。 当白彻再一抬头,那硕大的眼睛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白彻这狗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澜坐在董博的家里,手上仍旧操弄着那只纸鹤,“妖雾散了鬼市也没了,他人倒是带着玄净宗的小子却私奔了,黛黛要是问起来的话...” “不行!黛黛问起来我肯定要背个黑锅的,不是大锅也是个小锅。再说了N市前任缚命们的连尸体还没找到,现任的就又不见了。巡按吏要是闹起来,我的职业前途可就断了!不行,我要先下手为强!不能任由别人宰割!” 段澜拿出一张白纸准备罗列白彻可能的罪行,“因公牺牲?这理由不好巡按吏肯定会追究我的责任。中饱私囊畏罪潜逃?不行!他家还挺有钱的,遣人也肯定不会信,那...吃里爬外?” “咻——”就在段澜想着如何罗列白彻的罪名,以此蒙骗巡按吏的时候,一支短箭将桌上的纸鹤射进墙中。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从大门处缓缓走来。 “佟浪?!”段澜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先前那张写着白彻“罪名”的白纸则被她藏在身后悄悄地撕成碎片。 “你怎么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被谁宰了呢,..真是...让人家白开心了一场了...”段澜最后的那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 “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手机也坏了,所以没及时向蒋竞报告。” “哦——是这样啊...”段澜面向佟浪,一步步往后退到垃圾桶旁,“那个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还...” 佟浪前走了两步然后一把抓住了段澜,“你的背后藏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就是...”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我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 “卧槽——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段澜暗自庆幸道。 佟浪没有再注意段澜,而是直直地走向那面钉着纸鹤的墙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白彻这小子从秽境与人世的夹层里拉出来,他在那里待不了多久。” “夹层?白彻进的不是鬼市吗?” “别忘了,所谓的鬼市只不过是人间在秽境的投影,妖雾散去鬼市消失,里面的人如果没有及时回到人世,那么就会被夹在二者间的缝隙中,然后一点一点被秽境吞蚀干净...” “唔...”段澜咽了一下嘴里的唾沫,“白彻要是回不来,那...” “那按规定,白彻算是因公牺牲,你则需要接受巡按吏和朝令署的调查,一旦你被抓住有渎职懈怠的铁证,那时候别说黛黛了连蒋竞都不会放过你。” “有那么严重吗...”段澜笑着说道,头上的冷汗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别吓我啊,蒋竞和黛黛看上去挺...和善的啊...再说了N市上一任八个的缚命全部失踪,黛黛的隶属度不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啊...” “那是因为上一任的八个缚命都不是我们这一派的,要是换成我们这一派的,怕是从最底层的妖仆到作为簿主的黛黛,一个也别想跑。” “呃...这么严重?等等!缚命也分党派?” “没错——” 佟浪在检查了完墙面后一把扯下了那钉在墙壁上的纸鹤,而墙面上的空间则像塑料薄膜那样伴随着纸鹤一同被拉扯变形。 “要不是因为N市的地理位置特殊,我们现在又急需和另一派抢地盘。不然也不会派你这种新人的缚命来到这座城市...” 此时的佟浪已经将纸鹤彻底完全扯了下来,而那面墙上的空间也整个被撕开,在墙内的不再是堆砌的砖瓦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灰白世界。 “阿嚏——”秦晚向将身上的毛毯又裹紧了两圈,“早知道昨天就该带个睡袋去野炊...不然也...也...啊——啊——阿嚏!” 晚向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会...感冒了...”说着一串青窦鼻涕从晚向的鼻子里喷出。 “你们就不能在家里烧烤吗?”洛洛将一盒纸巾举了起来递给晚向。 “说来也奇怪,昨天晚上的时候明明有一条河拦住了回来的路,怎么今天早上又没了?”孙月蕊将一被姜茶倒进自己的杯子中。 “可能是天太晚了你们走错方向了,荒郊野外这种事情很正常,反正你们也回来了不用想这些事情了。”洛洛一跃跳到晚向的头发上,“之前学校给家里来电话,说礼拜一让你回去上课。” “我吗?”晚向从桌上拿起一块茶饼嚼了起来,“尤玲那个XX不是说停我一个礼拜的课吗?怎么这么快就松口了?” “打电话的好像说他们是校务办,还是什么的...反正就说那个代课老师转去别的地方了,你和你的那两个姐妹没有事了。” “噗——”晚向喝下的姜茶就被吓得吐了出来,“真的假的,这学校也太儿戏了吧,说停课就停课,说上课就上课,把我们当什么了!” “难道你还想多放两天假吗?”孙月蕊躺在晚向的身旁,轻轻捏起洛洛头上的根茎仔细地端详这个可爱的娃娃,“对了!晚向你这娃娃哪买的?能跑能动还能接电话。” “什么娃娃!”洛洛一把挣开了月蕊的控制,“老子不是那种商店里的便宜娃娃!老子是妖怪!很厉害的那种!” “啊~好可爱啊!还会凶人!”洛洛的反抗使得月蕊更加觉得他有趣爱不释手,“你真的是妖怪吗?要是真的话,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介绍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们的,每天都给他们散步,给他们穿很好看的小衣服的。” “我不是宠物啊喂!”洛洛挣开了月蕊的手掌,从厅内跳了出去,遁入了房外的树丛里。 “姜茶还好喝吗?”秋韵端着一小锅刚制好的姜茶走进了客厅,“最近天气有点反复无常,真的很容易感冒,多喝点姜汤暖暖胃,这样不容易生病。” “给我倒一杯!” “我也要!” 晚向和月蕊捧着空杯像两个孩子一样对着秋韵撒娇,二楼的厨房内隐飞正和母猪嫂准备着下午的异界零食,荒废的房屋里充斥着一股暖洋洋的味道,随后厨房里传来隐飞的声音,“妈呀!我的仰望星空土豆派糊了——” 屋外外一阵旋风赶着黑压压的云层将太阳重新遮住。 “看样子...今天又要下雨了。”尤玲拎着自己的行李住进了和宁区大兴府路街角的一栋旅馆里。 “欢迎欢迎!这位难道是尤小姐?”旅馆的经理带着左右的门童一起迎向了尤玲,“您能住进我们旅店这简直我们这下等东西的荣幸啊!” 门童们兴高采烈地提着尤玲的行李往着顶楼的房间走去。 “我住哪个房间?”尤玲擦拭着手中的双鱼戒指说道。 “您是贵客——理应住在顶楼的高级套房里...” “轰——”随着旅馆经理的话音落下,酒店的大门也适时的关闭起来,尤玲的身后一道暗金色的光从门缝开始,像水中的涟漪那般将这家街角的旅店和人界分隔开。 “欢迎欢迎!欢迎里正大人正式来到我沅家——”沅猎带着自己的仆从们从旅店的内部缓缓走来,迎接着N市新任的里正。 尤玲扬起高傲的头颅旁若无人地坐在了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沅猎,好好教导一下你的手下,他们的废话真的很多——” 旅店外大雨倾盆而下... 异类 “又是礼拜一....为什么周末总是这样短暂...”秦晚向趴在自己的课座上。早起的恶劣反应还在她身体里久久不能散去,因为家住得远,秦晚向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早来学校。 “月蕊你说尤玲走了,那谁给我们上语文课啊~”晚向又打了个呵欠。 “听说尤玲不是被自己走的。”月蕊擦拭着自己的课桌,“我听其他班的女生们说...尤玲好像是得罪了隐飞被校长开除了。” “扯!就隐飞那小子,马善丽还为他开除尤玲?绝对是胡说!” “可...隐飞来学校的第一天就敢直接生呛尤玲,尤玲把隐飞带进校长办公室反而自己还辞职了...怎么想都觉得是隐飞他干的。对了!”月蕊好像恍然大悟一拍桌。 “隐飞他爸爸你应该认识吧!是不是很有钱或者很有权?” “隐会长吗?”晚向歪着头想了一会后说道,“还行吧...隐会长还是有点钱的,送的东西都还可以...就上次他送我的零食我找遍了商场都没找到...感觉他把我的胃口养刁了。” “那没错了!肯定是隐飞的爸爸在给学校施压!马校长才把尤玲辞退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在晚向和月蕊的身边已经围上一堆听八卦的同学。 “你们围着...我们两个干嘛?”孙月蕊悄悄地坐了下来。 “晚向晚向!隔壁班的那个插班生真的家里马桶都是用金子做的吗?” “晚向晚向!你认识隐飞小哥哥的话没不能把小哥哥的电话告诉我啊!” “晚向姐姐,人家也想认识隐飞小哥哥,他真的很帅,人家就想找这样的男朋友。”围在两人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多,其中听八卦的占一部分,但更多的是想和隐飞交朋友。 “那个晚向...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们慢慢聊...我上个厕所!”孙月蕊见势不妙立马抽身而跑。 “蕊蕊!你这个叛徒!别丢下我啊!” 好在秦晚向被同学们团团包裹的时候,一个略带磁性地声音替她解了围。 “同学们——”韩锦翼夹着自己的教案走进教室里,“交男朋友的先放一放老师长得也很帅啊,想听八卦的也停一停,语文课上讲的奇闻轶事,放在以前也是八卦啊。”韩锦翼话音刚停,秦晚向身边同学们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韩哥NB啊!等等...原来今天是韩哥来上课,那早知道我就不用这么早来学校了...啊~感觉自己亏了一个小目标...”秦晚向躲在角落里小声说道。 窗外的阴氲依旧不散,九点左右天上又下起一阵猛烈的大雨。 “下雨天应该会有很多人打车上班吧...”驰东坐在客厅的一端,眼睛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阵雨,而靠近窗边的笠粟依旧风风火火地操弄着她的打字机。 “那个...请问...我要一直待在这吗?我...这个月的白条马上就要还了...” “然后呢?你想干嘛?”笠粟推了推挂在自己鼻梁端的金丝眼镜。 “我...不是...那个我...” 驰东看着眼前这名一身鱼鳞的女性,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我只是一个的哥,我不是什么有钱有闲的人和你们玩COSPLAY,我要去工作,不工作我吃不起饭我还不了车贷,我还要交房租...我...” “停~”笠粟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然后说道,“是岚山把你带到这来的,你要走必须征得岚山的同意...但是岚山她们正在开会,所以...请再多耐心等一会!OK?” “我...” “还有我们不是玩角色扮演的有钱人,我也有我的工作请配和我的工作!” “那你脸上的东西是什么...鱼鳞?” “本人天生就长这样,阁下有意见吗?” “没...没有...” “乖乖坐着,我还有很多报告要打,所以请...不要打扰我,好吗?” “好...” 驰东像个被训诫的小孩那样悻悻地坐在孤儿院的沙发上,沙发上那厚重的尘埃让驰东连打个盹都不安心。窗外的阵雨由大变小,在等待了的过程中驰东似乎看见了一道云彩,那道云雾极其灰暗,当他揭过这云彩隐藏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喂~喂~”岚山摇动着驰东的肩膀,“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谁啊?”驰东伸了个懒腰,“等等...我怎么在这睡着了?” “别太在意,你要是想睡的话,我可以在楼上找个房间给你休息...”岚山大腿内侧的赤色纹身若隐若现。 “那个!我现在只是想要回去!”驰东站起身子,“我还有车贷没还...这个月的房租和花呗什么的也快要还了...能带我回去吗?我车子没在这...” “你很缺钱吗?” “呃...是...是有那么点”驰东的眼睛忍不住地向岚山裙下的那赤色纹身。 岚山贴近驰东,“如果只是钱的话,那我...还是能帮你的...”说着岚山将大腿压在驰东的裆部,棕红色的瞳孔将驰东的样貌映射下来。 而驰东也在岚山的眼中看见自己的模样——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穿着蓝色的汗衫,裤子上的褶皱被压得异常混乱... “你想要怎么帮我?”驰东咽了一下口水,粗大的喉结蠕动了一会才安静下来。 “给你一份工作啊...”岚山的眼眸眨动了一下,“反正你开的士也赚不了几个钱,不如跟着我们干,我们包五险一金,每个月还有分红,年终更有六位数的年终奖,最最重要的是绝对合法!” “不是...我这...不是工作的问题,我那还有房租什么的...” “基本工资一个月两万,没有考勤,你外出衣食住行,所有的费用我们百分百报销!” “卧槽!一个礼拜干几天!” “干几天?这人家还真不知道啊...我们的事情都是一波一波的...平时好像也没干什么东西啊,就收点东西而已...对了!我们这还包吃包住,你要是愿意...” “当然愿意!不干的是傻子!” “那...你把这个签了吧”岚山顺势骑在驰东的身上,她从怀中缓缓抽出一卷红色的羊皮,白色的文字在这羊皮纸上有些模糊,“来按个手印,我们的契约就算是完成了。” “契约...”驰东瞟向了岚山的纹身,他感觉自己的某个部位蠢蠢欲动,岚山越压越近一种呼之而出感觉快要出来,驰东咽了口唾沫,“我们在这沙发上...办事吗?” “没错啊....”少女独有的体香加上触手可及的距离引得驰东想入非非。 “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个房间什么了...那个女文员好像在看着我们...我们这样做影响不好吧...” 笠粟虽然一直在打字,但眼睛可一直没有离开岚山和驰东。 “没事...让她看,反正我很快的...” “你?很快...” 岚山引导着驰东将大拇指贴在羊皮卷上,自她的眼中流出一道诡异的红光,羊皮卷上的白色文字渐渐消失,随后一道黄绿色的火焰将二人包裹在一起。这道火焰是从羊皮卷内燃起的,在羊皮卷被烧尽的那一刻,这些火焰像有意识般钻进驰东的身体里。 “这是魔术吗?” “契约完成现在...你就是替补缚命了...”岚山有些疲惫地从驰东的身上下来,腿上的赤色纹身也失去了光泽。 “就这样了?” “不然呢?”岚山因为有些劳累所以打了个呵欠。 “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发生点什么?” “再发生点什么?”岚山红色的嘴唇轻轻贴近了驰东,做了个鬼脸,“下次吧~”岚山那温柔的语调当时就软得驰东原地打了个冷颤。 “岚山看上去挺喜欢那小子的。”黛黛站在二楼的角落处注视着一楼发生的一切。 “如果真的喜欢那就不应该把他带进这条不归路。”葛铭也站在走廊上观察驰东这个新来的同伴。 “白彻醒了嘛?”葛铭问起白彻的伤势,“我听蒋竞说白彻被妖怪拉进秽境了..他现在的伤...没什么吧。” “哟,平常看你挺烦他...没想到啊你们两玩得还挺好啊。”黛黛露出了坏笑,“放心吧~佟浪和段澜把他从秽境里救出来。” “佟浪没死的话,那岚山为什么还要...” “这不是挺好的吗”黛黛打断了葛铭的话,“反正现在隶属度也缺人,就算再多来几个替补我们用得上...缚命这种干脏活的,我们一向都是来者不拒...” “可是...” “别可是了,等会你领他去找蒋竞报到,之后吗...带去他认识认识N市里的大小档头,记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可别把他吓尿。”黛黛的语气轻巧,“白彻差不多要醒了,我有事情要找他。你的关心我会转答的。” “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嗯~下去吧。”黛黛神情淡然,精巧的鞋跟在木制地板上敲打出短暂的音符。 “那只眼睛...到底在注视着什么?.”无尽的空幻之中白彻很清楚地看见,那纯黑的瞳孔将整个N市收纳其中,黑色的泥潭散发着异样的香味。“这个味道?这个味道!是...” “咳——”白彻从孤儿院的床上醒来。 “你没事吧,小子?”郭霭、黛黛、佟浪、段澜五人围坐在他的身边。 “你做什么了梦?”黛黛问道,“好像吓得不轻。” “啊...没什么...那个葛铭他人呢?” “出去带新人了”郭霭回答到,“不过嘛...你们两这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段澜接茬道。 “你俩真吓人”佟浪撇了一眼段澜和郭霭。 昏暗的三楼结满了蛛网,木质地板上流窜着拇指大小的蟑螂,驰东跟随葛铭的脚步一同向着三楼最深的回廊走去。那斑驳的墙壁上刻满了各种恶毒的誓言,南部隶属度整个三楼是只属于蒋竞一个人的私人空间,在正常情况下就连黛黛也不愿意踏足于此。 “那个哥们...”驰东站在葛铭的身后忍不住打量着四周,“我们上这来干嘛?看你们身上穿得挺豪气的...不像...” “咯——吱——”葛铭轻轻推开,门廊最外端的一扇门,昏暗不详的绿光从门缝中透出。 “进去”葛铭低声说道。 “那个...可以不进去吗?”驰东站在门的对面,门上挂满了各种布偶的断肢,将这些断肢挪开能看见在这门板上刻满了“死”字,鲜红的油漆从这些“死”字的凹槽处流出。 “门里面是什么玩意!大哥我上有多病的父母下有只会花不会赚的败家娘们!你真的别...” “砰——”葛铭没有理会驰东,径直走进屋内旋即将房门重重关上。 “大哥...那个...”驰东眼看着葛铭走进一片漆黑中,房门关闭整个走廊开始回荡着一股妖异的唢呐声。现在整个走廊只剩下驰东一个人,他左右张望远处的黑暗一点一点向他靠近,在这些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大哥我错了!等等我!”葛铭在想拉开房门,可是...门房的把手已经消失不见,墙壁上挂满了布偶的断肢,从上到下写满了“死”字。 “铛——铛——”驰东的耳旁响起钟磬的声音,驰东回想起来这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在农村老家时外公下葬时也出现这样的音乐..... “救...救命...”驰东眼神涣散,声音也异常平静。 “这算合格吗”葛铭问道 “还可以吧”一个男人回答道。 在蒋竞与葛铭的背后是一片深蓝色的墙纸,粉色的凯蒂熊被钉在房间的角落,小说、字典以及各种历史书籍堆放再左侧的书架上,在房间的正中央安稳地摆放着一张单人床,而驰东正躺在这张朴素的钢丝床上。 “还不醒吗?”蒋竞从电脑桌上抽出一柄二十厘米的水果刀,缓缓地将驰东的背心划开。鲜活的肉体在蒋竞的眼中出现,“心、肝、脾、胃肾...”冰凉的刀片划过了驰东的肌肤。 “大哥!有话好说别动刀子——”驰东攥紧了蒋竞的胳膊,使得刀片迟迟下不去肉里。 “啊,醒了...” “对对对!我醒了,我刚才只是...累了,累了想多休息一会!” 驰东看着眼前的这个操刀的男人,在他呆滞的眼神中藏着一股混乱的气息,黑框眼镜下应该是个模样一般的老实男人,那发白的唇角和朴素的衣物看着使得这个男人看着像个老者,可不急不慢的动作却又仿佛蜘蛛一样,感觉他在算计些什么。驰东其实并不是很反感这个叫蒋竞的男人,但他身上的那种差异感与矛盾感着实让驰东很不舒服。 “别紧张”蒋竞手中的刀片化为了蝴蝶飞入了墙纸之中,“我是负责记录的牍吏,你是应该就是岚山新招的替补吧...”蒋竞的说话语气沉闷且机械。 随后一群蓝紫色的飞蛾从书架内的一本字典里飞出。 “驰东、男、11月3日出生...” 蒋竞慢条斯理地念着驰东的个人信息,随着蒋竞话音的起伏,飞蛾们逐渐聚集在驰东的左右两侧,从这些蛾子的翅膀里分泌出某种蓝色的粉末,这些粉末伴随昆虫的酸臭味潜入驰东的鼻子里。 “我的头...”驰东感觉有什么东西正窥视着自己的大脑,那滋味不算疼痛也不算恶心就是一种心里上的厌恶感。 “呕——”蓝色的粉末夹带着一些东西从驰东的体内飞出。 半响之后驰东才发觉自己现在正和葛铭一起在欧禾区的一家大排档里吃着烤串喝着白酒。 “我们怎么在这?”驰东的身上已经穿戴好了新的衣物,休闲的衬衫,名牌的球鞋当然新的手机和手表也是必不可少的,“这是什么情况?我就打了个喷嚏就...换了身行头,这身衣服看上去还挺贵的...” “不记得了吗?这种事情很正常,我刚加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葛铭将啤酒倒进自己的杯中,“现在几点了?”葛铭询问起驰东现在的时间。 “晚上九点过一刻,怎么了?” “那还好,我们有时间慢慢吃...”葛铭说着又向大排档的老板多要了一份酒。 迷途 “滴答——滴答——”淅淅沥沥的雨声夹带着一丝寒意将睡梦中的秦晚向唤醒,在之前的梦中她似乎正在和谁讨论着什么深奥的问题,此刻的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 看着窗外的大雨秦晚向顺口说道:“我和洛洛的相遇,好像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天...” 空荡荡的教室内只有她一个人,秦晚向稍微扭动了一下身子,身体里的骨骼发出了咯咯的响声,她静静地从课桌上爬起,教室的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埃,算不得干净也算不得脏,就像镜片上的露珠一样,秦晚向从角落处捡起一把扫帚清扫着整个教室。 “咦?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呢,凭什么我一个人打扫教室,再说了今天好像不是我值日啊...”一种瘙痒的感觉在晚向鼻子里面涌起。 “阿嚏——”秦晚向依旧趴在课桌上,教室的窗外并没有下雨。安秋韵、孙月蕊和隐飞围绕在她的身旁。 “你醒了”孙月蕊拿着一节狗尾草,在晚向鼻子附近挑弄。 “你说呢?”晚向怠惰的趴在课桌上,“睡得好难受啊...为什么一上数学课就这么...容易睡着...”说着秦晚向打了个呵欠。 “那个爸爸打电话要我今天回家,所以我就不去晚向你那了。”孙月蕊的声音有些许的异常。 “哦...随便吧...感觉好累啊...刚才那个梦中梦是什么意思啊,今天是我值日吗?”秦晚向刷的一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在三个女生里晚向是最高的,其次是秋韵,而隐飞的身高则比晚向略高一点。 相比于晚向的冷漠,安秋韵的态度就较为和缓,她轻声问道:“蕊蕊,你爸爸从国外回来了吗?” 孙月蕊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可我...不想回去...” “和家里人吵架了?别太计较了,家里人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安秋韵挽着月蕊的胳膊说道:“蕊蕊你就当自己吃点亏,毕竟你爸爸从国外回来呢,而且你不是也很久没见到你爸爸了吗?等一会呢我们一起陪你买礼物送给孙叔叔跟他和好,实在不行我们陪你一起去?” “我...我.. “和老爹闹矛盾而已,我和老爹常常吵架...过个几天也没什么了,宝贝别放在心上!”隐飞拍了拍月蕊的肩膀。 “不.....不一样!我家和你不一样!我是有后妈的!”月蕊的情绪开始失控,“我爸爸一直很相信那个后妈,无论那个女人做什么爸爸都觉得她是对的!可是我真的...真的...”话没有说完孙月蕊就哭了起来。 “我总觉得你和你的后妈只是有一些误会而已,有的话试着解开来。”安秋韵试着安慰月蕊,“如果她是真的对你不好...那你就应该和你爸爸说而不是逃避问题。毕竟那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啊...晚向你说对不对?” “啊?随便啊...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中梦。”晚向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回忆着先前做的梦,“梦里好像在扫地...” 窗外的夕阳渐渐下沉,黑魁魁的天空里没有流出一丝的星光,夏日的街道因为前几天的雨水变得有些湿冷。 “现在几点了?”坐在大排档内的葛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 “现在吗?”驰东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现在已经...” “已经零点了,差不多是时候了,缚命大人——”大排档的老板结过葛铭的话茬。 “呃...你不是在问我吗?” “当然不是——” 葛铭将杯中的水酒倒在地上,酒气上腾化为一股青烟,驰东眼内的座椅开始出现更迭,木制的地板从老板的脚下出现,不断往马路上延伸,临近小区的建筑开始幻化处新的模样。一道月光从漆黑的天空中照下,单黄色的云雾伴随着这道月光散满大地,坐在椅子上的驰东开始感觉到异动,自己身下的土地宛若波浪般涌起。 “哥们这是怎么一回事!”驰东脚下的土地震动地更加强烈。 “啊...小事,等一会就好。”葛铭依旧处变不惊,“你总要习惯这种事...” 大片的木花在地板上绽放,淡黄色的薄雾笼罩着街道,一条崭新的街道混合着云雾缓缓地在几人面前升起。 “这是什么...情况?变魔术吗?”驰东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烧烤,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这条街道灯火通明,里面的建筑物多具唐宋风格,楼宇轩阁十分气派,灯饰钟铃个个都是精雕细琢,鼓乐歌声不觉于耳。 “哇哦...好牛X....”驰东抚摸着街道最外侧的一只石狮子,这的石狮子共有八个列成一排,每个都威风凌凌栩栩如生镇守着这条街道。 驰东抚摸的那只狮子是这群狮子里最大的那个,在这石头狮子的嘴里还含有一颗黄灿灿的金球,球上面依稀刻有某个时代的咒文。 “这是真金吗?”好奇的驰东将手慢慢移到狮子的嘴边,“这金球应该能卖不少钱吧!”正当他快要摸到金球的时候,这狮子活了过来一爪将驰东拍翻在地。 “我NM活的!”驰东连忙滚到葛铭的身后,“大哥这石头TM是活的!” “然后呢?”葛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进了这奇异的街道之中。 “不是大哥!喂!那玩意是活的!”驰东眼看着葛铭走进街道内自己不敢跟进。 一旁的店老板依旧笑容可鞠,连眼睛都眯成了缝。 “您不进去吗?”店老板缓缓说道,“您再不去,那位大人可就走远了。” “我不是...不进去...那门口有活着的狮子!”驰东转眼再看那店老板,先前那憨态可掬满脸微笑的汉子已经消失不见,此刻站在自己身旁的是个身高两丈六臂三头的巨怪,这三个头都是怒目圆睁,六只手臂上都纹着恶鬼罗刹,手中的三柄钢叉闪闪发亮。 “妈呀!妖怪!”驰东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进了这鬼市之中。 云雾起兮,玉宇琼楼金碧辉煌;薄烟散去,万物皆是虚幻。留在此处的只有一家普普通通的路边小摊,小区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安稳睡下。 “喂喂!这到底是哪里啊!哥们你跑哪去了?”驰东叫喊着走进了这街道,鬼市内的琼楼玉宇虽然漂亮,可在这些楼阁的四周一股黄色的烟雾久久不散。驰东挥舞双手试图将这些烟雾从自己的眼前驱散,可随着驰东的深入这些烟雾反倒更加浓烈的起来。 “哎呀——”烟雾中驰东似乎是撞到的什么人,那感觉小巧轻盈像是个女孩。 “对不起?”驰东试探性的到了歉。 “没...没事...”过了一会烟雾的那端有了些许回应,“那个...你...你不会吃了我吧...” “吃了你?我又不是妖怪。”驰东摆了摆手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你看得清吗?要帮忙吗?” “我没事...只是和朋友走散了...” “我和你一样跟哥们走散了,那要不然你和我一起走?这样我们都有个伴安全点。” “那个...我...我能...相信你吗?”女孩的声音有些犹豫。 “嗯...那你带路,我跟着你走好了。”驰东离这声音越来越近,驱散烟雾驰东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摔倒在地,她的样子楚楚可怜,左脚好像还因为扭伤了红了一块。 “你没事吧。”驰东小心地扶起了女孩,“你的脚怎么了。” “刚才被你撞倒一下子扭伤了” “呃...你这算是碰瓷吗?”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少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胸口微微颤动了起来,洁白无瑕的皮肤透着粉嫩,盘起来的长发流露出一股知性却又懵懂的味道。 “我...”驰东盯着少女胸前说道,“那个...好大..不是!是你...你和你朋友走散了是吧!我能帮你一起去找他们吗?当然!绝对是你带路,我不可不是什么人贩子!” “真...真的吗?那谢谢你了”少女眼眸微微上仰,闭月之容羞花之貌着实打动了驰东的心弦。 “那个...我背你吧!”驰东蹲下身子将后背留给少女。 “谢谢...”少女婀娜的身姿压在了驰东的背上,一股少女的体香沁入驰东的脾胃。 “我...还真是艳福不浅啊!”驰东暗自庆幸。 少女穿的是白色短裙,玉腿似上好的宣纸光滑且不失弹性,又似高山清泉纯净而又洁白。手掌所触及的地方都是一种精妙的享受,相比之下驰东一直交往的茶茶就和烂白菜一个德行,驰东在心里祈望着能和这个少女再多相处一会。 “那个...小姐?不是...小姑娘也不是...”驰东纠结了一会说道,“那个...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安秋韵”少女爽快的回答到。 “名字还蛮好听的...”驰东的脸微微的泛起了一阵红光,“那个你...你有男票吗?” “男朋友吗?我还没有啊——”秋韵莞尔一笑满是纯真。 “那...留个...” “好像下雨了”秋韵抬起头看向了天空,明月当空天上却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晚向说鬼市从来都不会下雨。” “鬼市?”驰东闭上了眼睛然后又重新睁开了,淡黄色的烟雾逐渐散去先前在街道外看见的琼楼玉宇全都出现在眼前,鼓乐之声也停了下来,四周现在是寂静无声。只不过驰东感觉打在自己的脸上雨水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不像是纯净的液体。 “这些...”液体腥甜的铁锈味让驰东起了一些疑问,“好像不是水...” “隐飞说,妖怪的血是五颜六色的...这些难道是妖怪的血吗?”秋韵闻了闻这些液体,除了铁锈味以外还有一股极为淡薄花香传入鼻中,“好像花蜜啊?” “砰——”一具被搅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自高处落在了秋韵和驰东的面前。 “我TM草了!”驰东的嘴里吐出了几句不干净的脏话。 街区 鬼市是那些在人间流浪不肯回到妖域的妖怪们,所创造的相对独立于人世的空间,鬼市的妖物们也会像人类一样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易,小到吃穿大到房屋,只要有需求那鬼市就一定有交易。 “鬼市的货品要比人界的丰富得多,但是也更乱!”隐飞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飞刀说道,“孙月蕊你可想好了!你一定要买那种东西送给你爹?” 月蕊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女人一直对我父亲不安好心,我的母亲就是被她逼出家门的...我真的很怀疑她是不是在我家或者我父亲身上下了什么邪术之类的,我需要那种东西!” “既然那样,我也不好拦你了。”隐飞将飞刀收起。 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所摇摇欲坠的药店,三层的小楼散发着不详的邪气,大门上刻满了骷髅用作承重的房梁和木柱则是妖物尸骨浇筑而成的,走上前去一些将死未死的妖物还会发出濒死的叹息。 “吱——呀——”药店那红木做的门板发出哀嚎,像是在迎接月蕊与隐飞。 “这里不是人界的商铺,你一定一定要跟紧我!”隐飞握紧自己手中的飞刀踏入了这幽暗深邃的空间中,月蕊则点了点头紧随其后。 黑色的门房内一点幽暗的黄光若隐若现仿佛在指引着二人。 “小韵!小韵!”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秦晚向正大声叫喊着安秋韵的名字。 这些琼楼余韵虽然灯火通明可始终透着一股寂静的诡异,晚向以前也常来鬼市购买东西,对她而言鬼市就和打折的商场差不多,但这个鬼市不同,虽然没有见到一个妖怪但却弥漫着强烈的邪气。 “小韵!小韵!你在哪啊...你在的话就告诉我一声啊亲——”晚向斜靠在一所房屋的石柱上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我们明明就没想进这鬼市的...” 临近放学的时候,孙月蕊询问隐飞有没有什么破除诅咒或者邪术的药品或者东西。隐飞告诉她在欧禾区的鬼市里有妖怪开了这种店,但那个区比较乱而且大型的鬼市只有晚上才会允许进出。出于姐妹情谊安秋韵决定拉着晚向,和隐飞一起陪月蕊来这欧禾区买那种破除咒术的魔药。 “我好像没有答应他们来这个鬼市吧...”秦晚向只记得当时自己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等现在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站在这个鬼市里了。 “没有道理啊!”晚向依靠着石柱遍例着自己的脑海,虽然自己那会是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可依旧记得自己和安秋韵,应该都没有进入这个鬼市,但现在... “不行!”秦晚向暗叫不好。 这鬼市的妖雾越来越重,晚向知道她必须马上找到安秋韵,这个鬼市有着的不单单是来人界做买卖的妖怪。 “那是什么玩意...”驰东的双脚不听使唤,眼前那坨血肉模糊的东西驰东从小到大都没见过。 “那个你还行吗...”驰东握紧秋韵的手他抱住了秋韵,用胸膛挡住了秋韵的视线,防止秋韵也看见这坨不可名状的可怕物体,“别出头——那东西样子特别的恶心!别吓到你!” 秋韵躲在驰东的怀里小声地问道:“什么东西?” “一团...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血肉模糊挤成一堆的东西,真的贼JB恶心!” “可...那到底是什么啊,人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应该不是人...样子很大,头有点像牛可是又不是...身子里面的东西全被讨了出来...露在外面。” “那...那...” “嘘——先别说话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驰东应该是听见了什么,他护着秋韵躲在临近门店的石墩后。顺着驰东眼神注视的方向,在那头十字入口的最外端一个有着人形的东西缓缓平移了过来,这怪物通体灰白在它的底盘处长有畸形的伪足,头颅附近生有多个形似手掌的肿瘤,红色的血管将粘稠的体液从内部输送给这些肿瘤。 “我XNM!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驰东亲眼看见怪物头颅中伸出红黑色的口器将那团烂肉拉进体内。 “怎...怎么?”秋韵紧靠在驰东的胸膛处,“你为什么吓得直发抖?你看见了什么?” “没...没什么...”驰东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外面有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别走出来也别叫,等我说安全了你再出来...还有那个...我没想吃你豆腐...”驰东将握紧秋韵的手又收了回去。 很快这个疑似人类的怪物将地上的肉坨吃得干干净净,地上只留下一滩凝固的透明物体,怪物又将口器伸出体外,黑红色的胶状物如同鼻子那样动了两下。 “咯——答,咯——答”诡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驰东将头伸出了石墩。 只见那怪物正缓缓靠近驰东他们,这时驰东才看清这怪物灰白的身体上长满了孔洞,头颅内流淌着的腥臭体液经由这些孔洞又流进体内。 “我RNM——越走越近了!” 驰东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机连着衣服卷成一团,准备等怪物靠近时给他一击“流星锤”。可就在怪物越走越近驰东准备动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呼喊的声音。 “小韵...小韵...你在哪里啊亲——” “晚向?晚向我...” 驰东当机立断将安秋韵的嘴巴捂住。 “别!别叫!”驰东小声的说道,“那玩意还没走!” “嘎——吱——嘎——吱——”怪物从驰东秋韵二人的眼前飘过,向着秦晚向所在的方向缓慢移动。 “怪物!”安秋韵瞪着自己的双眼死死地叮住那怪物,直到它消失在黄雾之中。 安静的街区内弥漫着昏黄的妖雾,隐飞、月蕊紧跟着药店内那一点暗黄的邪光,深入到那奇异的诡异之地。 “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们在绕圈子?”月蕊攥紧自己的胳膊,“我...有点害怕。” “别怕——”隐飞轻轻牵起月蕊的手腕,手心的温暖从指尖传递到月蕊的身体。 “那个...”月蕊下意识地将手收了回来,“我...我” “你怎么了?”隐飞将孙月蕊手了回去的手又拉了起来,“跟紧我这个药店内部八法紊乱,而八门中又只有休伤惊开这四门,一旦我们走散了你就很难再走出这了。” “哦...”月蕊没有再抗拒与隐飞的肢体接触。 隐飞、月蕊孤男寡女走了不知多久只听到“轰——”的一声,指引两人前行的暗黄色火光犹如同礼花般裂炸开来,数百颗火球如指甲盖大小就像是有了灵一样,朝着各处飞去,幽暗的内室顿时亮起无数盏的油灯。 “欢迎欢迎...我这小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光顾了。”一名老妪手持木杖等候着月蕊、隐飞二人,凭借着火光月蕊能清晰地看见这老妇人的身边摆满了奇奇怪怪的实验标本,从玻璃器皿内散出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蕊握紧隐飞的左手,瑟瑟发抖地躲在这个少年不算宽广的背后。 “在下蝙蝠会——隐飞” “蝙蝠会的少当家隐飞少爷,久仰久仰啊!您背后的那个丫头是你的生什么人?”老妪拄着拐杖一步一拐地走向孙月蕊。 “朋友——” “朋友?”老妪嘿嘿一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能不说吗?”月蕊不敢正视那名老妪,幽暗而又恐怖的环境使她闭紧了双眼。 “在我这...可由不得你说‘不’字。”老妪将拐杖狠狠地杵在地上。 孙月蕊的眼睛像是被某种外力驱使,眼皮忍不住向上翻开,老妇干枯的手掌上长有四只臃肿的手指,这些肿胀的手指上留有一寸左右的漂亮指甲,只有经常的打理才能使得指甲能在这样昏黄的暗室内反射出亮白色的光。 可与这青葱似的指甲相对的是老妪那围裹上旧式旗袍的身体,消瘦衰朽的身体上露出青褐色的血管,碎块状的肌肉像甲壳一般包裹着老妇,喉咙上干裂的皮肤映衬着她的年纪,再往上看去黑色的老年斑爬满了她的眼角,褶皱的厚度可与她指甲的长度相媲美。 “孙...孙月蕊!我...我叫孙月蕊...”趋于老妇的威吓月蕊不得已曝出自己的姓名。 “很好!”老妪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和缓,“你来我这想要什么?”老妪敲打着自己的拐杖,三声之后整个内室开始明亮了起来,老妇身旁的瓶罐里浸泡的多是些花果和草药。 “我朋友怀疑她的父亲被人用妖术控制,想找你买一些祛邪的灵药。”隐飞接过话来,将月蕊护在背后。 “祛邪的灵药很多...只是您朋友需要的真是这种东西吗?”老妪狡黠的眼神紧盯月蕊,那浑浊的眼中透着一股市侩,仿佛孙月蕊内心的小算盘都提前一步被这个老妪知晓。 “没...没错...”孙月蕊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只要那种药...” “哦?” 一张浅蓝色的纸片不知从何而来,飞入了月蕊的手上,“这是我的名片,我这什么药都有...不管是救人的,害人的...” “害...害人...”月蕊拿着那张纸片,纸片上画着一只独眼的野狗,而在狗的身后长有三条尾巴。 “对——不论是救人还是...害人,我都没问题!” “名片就算了!”隐飞拿过月蕊手中的名片,撕碎后随意丢在地上,“我们就谈一次买卖,买卖过后你我就是进水不犯河水。” “这个...”老妪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随后说道,“这随您的意~” 薄雾笼罩的街道秦晚向依旧在漫无目的地寻找秋韵,看着空荡荡的道路那熟悉的疲惫感又涌了上来。双眼一闭晚向竟然又回到了学校的教室中,此时她的手中依旧拿着那支扫帚。 “又来了!”晚向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今天在学校的时候晚向就已经出现过这种情况了,明明老师在台上讲课,自己却突然拿着一支扫帚在自己讲台下扫地。 “你TM还要来几次啊!”晚向一把丢掉了扫帚,“都怪月蕊和秋韵!要不是她们那么找拉我起来上课,我也不会累成这样啊!连走个路都会睡着!”晚向自顾自地抱怨着,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好气啊~做梦也不会做个好梦...要是能有山珍海味任我吃就好了!”晚向将教室的座椅连成一片,斜着躺了下来。雪白的天花板上挂着零碎的蛛网,在教室的大门旁摆放着新买不久的空调。 “知了——知了——”窗外止不住的的蝉鸣惹得晚向心烦气躁,夏日毒辣的光线也由窗外射了进来,教室里的座椅因为阳光的曝晒,变得像铁板一样烫。 “好热啊!空调遥控器在哪!我TM....等等...空调?”晚向感觉有一丝的异常,她起身检查起自己底下的课桌“我们学校的教室是不配有空调的,这里的课桌也不像我们学校的...但...为什么又感觉这里有点眼熟呢?” 秦晚向认真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现在所处的教室,讲台的位置,座椅的摆设的确和自己学校的教室都是完全不同,讲台上摆放了厚厚一摞的课本和复习书,晚向随意地拿起了一本。 “二元一次方程组,包含...闭合...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教材!” 蝉鸣停止晚向再一次看向教室的窗外,窗户的那头已经是午后的黄昏,斜挂的夕阳将花圃里罗汉松的影子拉扯着格外冗长。 “这应该是另一个学校...”晚向不清楚自己的梦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晚向!”教室的门外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晚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那边站着一个留着波浪卷的女孩。 “你是...谁?” 连接处(一) 有人说梦是通往人内心世界的桥梁,人们在现实中所经历的、所渴求的、所思考的都会以梦的形式呈现出来。而梦有的时候是杂乱无章,有的时候却又清晰可见的...... “咳——”晚向的喉咙里喷出一淡绿色的血液,“我TM招谁惹谁了!上一次的虫尸这一次...”秦晚向看着眼前的这个畸形的怪物,“大哥您长得也太不可描述了吧...上一次的虫尸好歹有个人样,这次是TM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无论在何种时刻晚向似乎总是想把事情往喜剧的方向发展。 “大哥——且慢啊!”晚向左手握住了怪物的口器,右手从兜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我这是...第一次来这个鬼市...你我无冤无仇,你不至于对我下死手吧...来拿了这一百块咱们当交个朋友...” 怪物先是一楞然后从嘴里延伸出更多的口器,紫红色的触手上长着倒刺,灰白色的身体像蛆虫一般扭动,“喀——”的一声所有的触手朝着晚向的心脏袭去。 “滴答——滴答——”秦晚向的血液溅满了怪物的全身,大片大片的冰晶在晚向的身边绽放,厚重的冰墙将怪物与晚向隔离开来。 冰墙上冻结着怪物的口器,晚向哀嚎着将怪物的口器拔出体内,淡绿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喷薄而出。借由咒术秦晚向勉强压制住了腰部的伤势,不过这灰白怪物的口器上似乎长有倒刺,秦晚向现在只觉得自己的体内如刀搅火烧一般的难受。 “好TM的疼啊!”晚向捂住伤口步履蹒跚地向着前方走去,古色古香的楼宇美轮美奂的亭台一直走不到尽头。 “我XXXXXX”晚向狠狠地骂道,现在的她已经无暇欣赏这些高雅建筑,要是再不离开这个鬼市,那么这些琼楼玉宇就是她秦晚向的葬身之地。 “咚——咚——咚——”身后传来了击缶的声音,天空中也适时的飘散起雪花。 “四月飞雪?我XNM——”秦晚向抬起头来看向那天空中的雪花,随后直愣愣地摔在地上。 “妈的...糟了...”秦晚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可还未站却稳就又倒了下去。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寒气,晚向看着自己后面,只见那怪物从体内延伸出无数的触手,纠结成一团从内部爆出。 “妈呀——这会真要死了...再见了我的PSP...再见了我新配的电脑...再见了我刚买的机甲模型...再见了我背这洛洛悄悄买的克鲁斯弗娜进口芝士,那芝士我是一口都没尝啊——” 在等待了好一会,秦晚向发现自己还没死,她看着那纠缠得同乱麻的生物,不禁暗自庆幸道: “我这是逃过一难了?” 场面虽然异常可怖可这个灰白色的人形怪物似乎对晚向没什么兴趣,她矗立在冰墙内没有再往挪动一步。 “嘎——”这怪发出一句古怪的喊声,随后就真的再也不动了。底下褐色的的伪足如同古木的树根一般伸展了开来,口器,血管像树木的枝干一般扭曲纠结,这东西原先还有个人形现在已经演变成了“参天大树”。 秦晚向没有力气逃跑只能观摩起这着这棵“大树”,这“树”约有十米多高,主干依旧是灰白色但作为树木的“枝桠”却白里透红,最顶端的树冠则是由形似人手的叶子组成。 “会动的时候吓人...现在不会动了怎么感觉...更吓人了...”因为失血过多的晚向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半响之后整个人就平躺在地,“安秋韵爱去哪去哪反正...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真的是感觉好累啊~” 晚向眯起来眼睛,梦中的教室又浮现在眼前,窗外依旧是夕阳斜挂,只是花圃里的罗汉松居然结出了果子,阵阵的晚风将花果的香味吹进教室。 “还没进来吗?”葛铭有些焦躁地坐在一家闭门的店铺前,四周熙熙攘攘的妖怪们,叫喊打闹着宛如人间的庙会。 “这位是...葛先生?”店铺的老板一眼就认出了葛铭。 听到声音的葛铭抬起头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穿着元宋时期的窄袖长袍,年纪约莫四十来岁,头上梳理了一份太极髻,脚下的鞋子是自家做的薄底黑布鞋,手上的酒葫芦里装着半斤的玉冰烧,身上一股子精明商人的气味。 “朱老板?”葛铭抱拳作礼道,“原来这是朱老板的店铺,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生意,我这就离开。”葛铭起身要走却被朱老板拦了下来。 “葛先生见笑了,我这破烂布匹哪有什么生意啊,您见我从外面打酒来就知道我这一段时间好生清闲的。”朱老板抬手一挥紧闭的商铺大门立马就重新打开,“葛先生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进我这破店小酌一杯可好?” “额...我有事情改天再喝吧。”朱老板文邹邹的样子让葛铭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急...来者就是客...”朱老板拉起葛铭的左手就要朝着店内走去,“你我好歹相交一场,您来我这鬼市是给我朱某面子,如果我不请你喝一杯礼尚往来,那传出去岂不是打了您和隶属度一个耳光吗?” “这...”葛铭极不情愿被朱老板拉进店内,朱老板的商铺内左右的楠木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有蓝田玉琵琶,紫金莲花灯,银炼弥勒佛,青铜霸王鼎...每一件都是古色古香,每一个都是稀世珍宝。 而在这些古董的正中央却摆放着一张刺绣,这刺绣的最外沿镶嵌着一圈金丝,内沿则用红线将金丝与刺绣隔开,这方刺绣薄如蝉翼,里面绣的景色人物栩栩如生宛若画作一般,这正面绣的是山河社稷图反面则是女娲补天像。 “双面绣?”葛铭靠近这方刺绣才发现这副绣图是悬空漂浮的,在这方刺绣的后面是一间迂回冗长的回廊,“朱老板我记得您的店不是摆在册珠大道吗?怎么搬到这欧禾区了?” “哎...说来话长”朱老板长叹一口气,“您应该也听说了,N市上一任的缚命全都失踪,好巧不巧呢又有一个缚命住在那,为了避嫌我不得不把店搬到这个欧禾区了。” “这样啊...”葛铭往回廊那头看去,廊庭的两侧摆放着各式的丝绸、布匹,一些毛虫样的妖怪则在左右按名按量整理这些纺织物。 “听说欧禾区很乱但看情况朱老板您这里还算清静。” “哎呀——乱不乱还得看情形...”朱老板将葫芦里的玉冰烧倒入自己面前的两个银碗内,手底下的小妖们顶着茴香豆、花生、油炸山药、蒜香鸡等一众下酒菜从回廊的那头走了出来。 “葛铭先生...酒菜微薄还请您能赏个脸。”朱老板随意施了个悬空法,那银碗便自动飞到了葛铭的手中。 “您刚才说的情形?什么情形?”葛铭接过银碗将里面的玉冰烧一饮而尽,“欧禾区里不守规矩的妖怪虽然多,但应该没有敢和朱老板闹事的。” “妖怪的问题...还是..其次...”朱老板几口玉冰烧下肚,脸色泛起微红,“重要的还是半年前...那场惨案留下来的隐患.....” “隐患?什么隐患?”葛铭问道,“还有您说的惨案?是什么惨案?” “也是...”朱老板微微一笑酒气上涌,“葛先生您毕竟也离开N市两年多了,很多事情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自从半年前的那场烟花案结束后,整个欧禾区的鬼市都出现了一种异象...” “异象,什么异象?”葛铭追问道。 “歧途” “歧途?” “您应该也知道,所谓的鬼市不过是人间的投影而已...”二两黄汤下肚朱老板开始畅所欲言,“既然是投影.....那投影的点是哪?” “秽境!”葛铭这才如梦方醒。 “自半年前的惨案之后,欧禾区的鬼市就时常发生异变...原本是通往这的路会变成通往秽境,准确的来说是通往秽境的边界。在那可有不少迷路的妖怪喂给了太岁...”酒碗放下葛铭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就走了?还真是个急性子...”朱老板微微笑道,随后仰起头看向屋檐,房轩的那头一只红背蜘蛛正结网吐丝。 “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 在怪物走后,驰东壮起胆子走到了先前的那摊透明液体的面前。强烈的好奇心引导着他,驰东蹲下身子闻了闻这东西的味道。 “闻起来有点像苹果,又有有点像橙子.....”透明液体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些发白,驰东伸出食指捻了一点液体,放在自己的鼻子细细地闻了闻。 液体的柔润仿佛带有体温一样,粘稠的触感像是蜂蜜,准确的来说比蜂蜜还要粘稠。如果放在近处嗅食的话,水果的香气要更加强烈。并且这种强烈的香气还会让人带有一种奇异的冲动,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放进嘴里品尝。 “喂——不能吃——”秋韵急忙扯住了驰东的左手,“这是怪物留下的东西。” “吃?我...没想要吃这东西啊...” 驰东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左手,要不是秋韵及时拉住驰东早就把这滩不明液体吃进肚里。驰东定了定心神放下左手,水果的香气逐渐变弱,他又回想起那怪物吃尸体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这滩怪物遗留下液体可能具有致幻的功效,为了安全他连忙拉起秋韵远离这滩莫名的液体。 “现在我们该往哪走?”秋韵寸步不离的跟在驰东的身后,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朵娇嫩的兰花,“之前我听见左边有我朋友的声音,那个怪物也朝左边走去...我想要不要去左边那看看?” “走右边!”驰东回绝了秋韵的建议,“怪物在左边我们往左边走,很有可能会再遇见怪物,你和我都不清楚这怪物是什么东西,过去了很有可能会被怪物吃掉。”驰东样子有些湍急语速很快。 “但我朋友可能在那啊...她...” “你朋友是个女孩吧。”驰东打断了秋韵的话,并且拉着秋韵往大道的分支上走,“一个女孩手无缚鸡之力,面对那种怪物你觉得她能撑几秒?能等到我们去救她吗?到时候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可能救别人?” “不会的!晚向很厉害的!”秋韵分辨道,“她肯定...” 驰东捂住了秋韵的双唇,这是他第二次断秋韵的话,“你别叫那么大声!”小巷的外面由左到右一个个灰白色的人形聚集起来,那些家伙与驰东和秋韵遇见的怪物长得如出一辙。 “看到了没有!大道上全是怪物,我们出去就是送死!”驰东小声地将秋韵压在墙下,看着巷外的怪物秋韵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无助柔弱是眼前这个女孩现在最好的形容词,少女孩特有的体香沁入驰东的鼻子内,雄性的荷尔蒙在他的体内激发出来,这是驰东头一次对一个女孩有这样的保护欲。 “那个...其实...”驰东的喉结蠕动了一下,“你朋友的情况也不是那么糟糕...” “真...真的吗?”秋韵的泪眼婆娑地看向驰东,“你别骗我...” 安秋韵抿了抿嘴。 “我只是说可能...可能而已...要是你的朋友是个铁血女汉子,情况也许不是那么糟吧...”驰东拉起秋韵的手眼睛却不敢看向她,“你...不是说你朋友很厉害吗?她要是能一个人打败怪物的话...我们去了也只是给她添乱。” 驰东好像为自己的离开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他正视着秋韵的眼睛又重述了一遍自己的话。 “我们要是过去的话,只会给她添乱。既然这样还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那样也好找人救她是不是!” “好像也...是这样...”秋韵低下头说道,“晚向她很厉害的绝对能转危为安...不像...我...只能给大家添麻烦...上一次也是这样.....”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驰东一把将秋韵揽入怀中,“我要是连一个女孩都保护不了的话,怎么做男人!” 亮蓝色的雨缓缓从天空中飘下,四周妖物们的吵闹声渐渐消失。 “下雨了?”隐飞看向天空说道,“秦晚向和秋韵应该都回去了吧。” “哦... 那你也回家吧...”月蕊盯着手上的药草一刻也不敢放松,心里的原先已经落下的石头却又重新抬了起来,“隐飞你说...我手里的这个东西真的能让爸爸回心转意吗?” “放心吧,按那个老妖婆的话说这是万灵药,解除一般的邪术啊,降头啊不在话下。要是你爹真的被很厉害的家伙下了咒,大不了我们再找她一趟,反正N市里还没有哪个妖怪敢不卖我面子!” “那...要是我爸爸没有被下咒呢?”月蕊淋着雨有些落寞地朝街对面的公交台走去。 “这不是好事吗?” “说得也是...”月蕊勉强地挤出来一个微笑,隐飞并不了解月蕊真正所忧心的事,要知道破镜重圆总是需要一些手段。 街边的摆设和建筑物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褪色,浅红色的余灰缓缓地飘散到天空中,朱漆玉阁自然而然地变成惨白的残垣断壁。 “应该是这了...”灰白世界里葛铭手中的咒刃闪烁着紫黑色的光华,周围的残壁里开始有所起伏,无数由肉块拼凑而成的怪异借此而出。 “活的!” “活的!” 断壁残垣中的怪物们骚动起来,聚合着碾压着向葛铭袭来。 连接处(二) 八点左右天空中阴氲渐渐聚集,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寺庙的铜钟上,发出了清脆阵阵的回声,山门前的弥勒天冠菩萨依旧笑口常开,庭院内的泥胎塑像也如往常般栩栩如生,大雄宝殿内的灯火忽明忽暗,高坐堂上的大日如来像还是那般雄伟**。 “阿嚏——”气温的骤降使得戒时和尚连打了几个喷嚏。 “师傅你感冒了”一旁的小沙弥停下了自己的晚课。 “夏天温度变得快,一会冷一会热的,记得晚上睡觉别开空调了。”戒时随意地问道,“那个姓康的小子这几天一直都呆在寺里嘛?” “回师傅的话,康先生这几天在寺里早睡早起从没出过山门,寺庙里平常和他一起吃饭、洗澡、打篮球的师兄们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的异常。” “是这样吗?那还真就是我多心了。”戒时继续敲打起自己的木鱼,就在此时一道光亮适时地从夜空中滑落。 “师傅有流星。” “客星陨落,摄提斗转,萍踪荔实,周天掩月...凶相也。”戒时撵着自己的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不知道哪家的人要倒了大霉了。” “师傅还会观星相?” “出家前的个人爱好,别多问啊!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是,师傅” 青灯古佛常伴左右,诵经声依旧继续了起来。幽暗的天空不断中亮出艳丽的色彩,鼓乐编钟琴瑟管箫,也伴随着礼花一同齐鸣,可只有秦晚向独自一人在学校教室的窗台上欣赏着这难得的景色。 “好想回家啊...”晚向看着教室内悬挂的钟表,现在的时针恰好指向了八字,“四点...五点...六点...” 晚向掰着指头计算自己来这的时间,在这四个小时里无论是走正门还是砸墙,所有能够离开教室的方法晚向都尝试过了一遍,可是没有一个成功。在这四个小时里被秦晚向毁坏的座椅,也会在整点时刻重新规划排列好出现。 放弃尝试的晚向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礼花有些呆滞地说道:“我在这待了这么久,母猪嫂和洛洛会不会担心啊...说好了回家的时候给他带宵夜...结果我在这睡了几个钟头还出不去...到底是那家的妖怪施法害我!把我困在这个幻境里!啊!有人能给个回应吗? 吗——吗——吗——吗——” 晚向的叫声回荡在这不算太大的教室里,“等等...今天是礼拜二明天是礼拜三...” 在低头思考怎么离开这的时候,秦晚向好像回想起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草!这个礼拜四我们全年级是不是有月考啊..”平时一向懒散成性的晚向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终于开始着急了起来。 “草草草!!我礼拜四还有月考,要是这次的月考成绩再差的话...迟到、旷课新仇旧恨加起来,我替补缚命的头衔搞不准会被马校长摘掉的!没了利用价值瞿叟那老头子一定会把房子收回去...再之后我只能和洛洛、母猪嫂是不是留宿街头了...而且没有妖怪们的孝敬和隶属度发的工资,我一定会被饿死啊!不行!我不要露宿街头!我要学习!我要读书!我要参加月考!” “啪嗒——” “唉?”转身回头时晚向似乎一脚踩空,还没来得及抓住窗沿晚向整个身体就已经坠落下去。 “这个教室不是在一楼吗...可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的...” “砰——”水泥地上传来重重的敲击声,晚向的眼睛呆滞地看向上方的楼宇,那绚烂的礼花映照着整栋教学楼。 “鲜红色~” “嗯——”当晚向回过神来自己仍躺在教室里的那张课桌上,四面昏暗一片只有那闪烁的礼花时不时将光线投射进来。 “我之前...应该是在这个地方躺下过...休息睡觉...”晚向摸着自己身下的座椅,失重感还萦绕在她的大脑中,微弱的疼痛感钻进了晚向的脑袋,那感觉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脑袋里抓痒。 “我刚才是做梦吗?还是...我一直在做梦?” 晚向有些迷惑地看着周围,这里的座椅熟悉却又陌生,晚向很肯定这里不是自己现在就读的四中,可没见过的学校那自己怎么可能梦见呢?而且这里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真实...书本里满满的公式、语法看得晚向眼晕,天花板上的蛛网皆是虫子的尸骸,透过玻璃窗晚向能看见教室外的走廊以及教学楼后面绿茵茵的操场。 “我现在还是在做梦吗...”晚向看着教室内悬挂的那只挂钟,现在那个只挂钟的时针指在七这个数字上,“我之前明明看见了...挂钟的时间是八字...那...” 秦晚向从课桌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向了窗沿前,窗外的礼花虽然好看,但十六楼所在的风景却吓得她双腿发麻,时不时从窗外吹来的风让晚向眼冒金光。 “这也不是我们班的...教室...”晚向咽了口唾沫,“如果是梦的话那...我跳下去是不是就醒了,可这要是真...那我就是肉泥了...” “跳下去...跳下去...”一个声音蛊惑着晚向的意志。 “谁?谁在说话!”秦晚向回头看去。,整个教室依旧空无一人,强烈的失重感传遍晚向的全身,现在自己的脚下已经没有一点依靠。 “我...救命...” 话还没说完痛感便使得晚向又重新在那张破旧的课桌上醒来,只是头脑中的痛觉比之前要更加明显一些。如果说之前的感觉是有人在晚向大脑的内部挠痒,那现在就是有人在捶打着她的中枢神经。 “你TM一定要这样要吗!”晚向对着教室内的空气喊道,“连做个梦我也要被虐待吗!我招谁惹谁了!”喊完后整个教室还是那样寂静,晚向的话语就像丢入深渊的石子,连半点回应也没有。 “妈的...没人回答...想玩!好啊!老子陪你玩到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狠点的!一劳永逸!”晚向将妖力汇聚在指尖,一柄莹绿色玉甲套在她的中指上显现,晚向将护甲套对准自己头脑内疼痛的地方。 “妈的来呀!”晚向喊道,“老娘直接来个窜烧猴脑!” “一二.....”晚向胆战心惊地数着数,一直念到“五”这个数字的时时候,晚向决定放弃。 “妈的...这玩意穿进脑袋里那不嗝屁,也得痛死...” 一支冰柱突然贯穿了秦晚向的大脑。 “我XXX,你不安套路出牌——” “好TM疼啊!”痛感从大脑的深处传来,冰柱的寒冷微微有些刺激,教室内钟表的分针开始回流,先前的礼花也停了下来,整个空间处于一种静止乃至时间倒退的状态。 “卧槽!”秦晚向继续从那张老旧的课桌上醒来,“梦中梦...”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晚向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教室内部的空间随之开始撕裂,礼花和夜空像玻璃一样碎开,晚向能模糊地看见教室里的所有座椅,上面都躺着自己尸体的重影, “只有...疼痛才能从这个梦里醒来...” “谁再说话...”秦晚向再次完好无损地从课桌上爬了起来,只不过脑内的疼痛让她很难受。好在现今已经有醒来的方法,只是秦晚向有些害怕。她颤抖地将自己的咒刃唤出,不过这次对准是自己的心脏。 “疼就疼了...这只是做梦!只是做梦!” “砰——”又一支冰柱穿透了她的左侧心房,窗外的景色变成了斜落的夕阳...过去回忆慢慢苏醒。 “这个教室我好像记起来了...”蓝色的液体从天花板上流出,“这里是四中...高二的...教室。” “晚向...晚向...” 女孩清亮的嗓音从此时的教室门外响起,夕阳下一个卷发女孩微笑着站在那,黄昏的光线使得晚向看不清她的长相。 “我们认识吗?” “我们当然认识...”少女一步步靠近晚向,温热的双手抱住了晚向,“你说过...我们三个好姐妹...一定...一定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你是...”夕阳的光线渐渐变得微弱,女孩的样子在秦晚向的大脑里也完整了起来。 “沫...沫...”晚向的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出这个名字。 “吃了她!”赤红色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晚向脑中的声音不断回响着三个字,“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好...好吵啊...”晚向推开了沫沫,转瞬间窗沿、墙围和座椅皆化为瘠土。鲜红色的液体将晚向埋葬,溺水时的孤独感、窒息感,疼痛感一齐涌上脑仁,双耳的轰鸣、四肢的无力携带着无边黑暗滑了过来。 “我在...哪?” 这一次睁眼晚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滩灰色的粘稠液体中,眼前站着一个嘴角上挂着疤的男人,在这个男人的身后是无数秽物组成的肉墙。 “那个...帅哥,我现在应该...还是在...做梦吧...” “看样子你应该醒了。” “我宁愿现在还是做梦...” 秦晚向将嘴里残存的粘液吐了出来,“欸...粘液、帅哥还有楚楚可怜的少女...好熟悉的桥段...” 晚向思考了一会后夹着几句京剧唱腔念道,“为了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一为报,愿意以身相许...啊~啊~” “你没那个天赋别唱了。”葛铭一把将晚向从粘液里拉了上来,周围的邪祟开始蠢蠢欲动。 “咦...我还以为你们男孩子都喜欢这样的桥段,先说好了我和你道过谢了是你自己不要我的报答...离开了这个鬼市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晚向不急不慢清理起自己身上的粘液,“话说我在那滩东西里待了多久?感觉时间不短了...我的耳朵里、嘴里全都是那种黏黏的东西,虽然...味道不错有点像蜂蜜,可我身上的衣服肯定毁了...又要支出又要花钱~啊...这个月又要超支了...” “你的话很多...”葛铭侧着身将晚向抱起,“不过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啊~你这是干什么?公主抱吗?我还没做好准备呀...人家可是会害喜的呢...咦?怎么你抱我的感觉有点不对?”葛铭抱着晚向单手搂腰身子后倾,使得秦晚向的头往前摆。 “一...” “一?” “二!” “二?” “三!”葛铭数出三字后,腰部发力抓紧晚向的腰上的衣褶,以投掷标枪的姿势将晚向丢了出来。 “这TN是什么情况!” 连接处(三) 秦晚向触不及防地被丢入天空,那惨叫声震动了一路,不过好在居高临下时晚向想起来自己其实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来找和自己一起在这鬼市迷路的小姐妹安秋韵。 “有人吗?”晚向对着穹顶下的楼宇喊道,“秋韵你在哪啊...我...来找你了...有话就回一个,我手机没电了,身上也没钱了...借我一点前打车会家行吗...” 很快底下有了反应,成堆的秽物从建筑物内钻出,蜂群一样的肉墙将晚向身下的城市裹得密不透风。 “活的!” “能吃的!”秽物们叫喊着冲向天际直奔晚向。 “等等!等等!求豆麻袋!大哥们!我不是在喊你们啊!救——命啊!我TM日你老哥——狗日的...破了相Z种!”空间里回荡着晚向对葛铭的咒骂。 “这个声音...是晚向吗?” 安秋韵朝着骂声的源头看去,铺天盖地的肉块层层叠叠地聚集起来,秽物们嘶喊着叫嚣着自己的饥饿,与此同时她也发现自己与驰东所走的小巷越来越狭窄,四周的朱漆楼阁也渐渐褪了颜色,灰白色的粉尘如同烟雾一般朝天空飞去,而那漆黑的夜空却像一只巨大的眼珠紧盯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我们能不能...不走了,走了这么久...我...” “你怎么了?”驰东回头看着秋韵,眼神呆滞没有一丝灵气,嘴角下翻脖子上一股青筋暴起,感觉这个男人有一股怒火随时就要爆发出来。 “我...觉得.我有点累了...”秋韵坐在一块木柱后,希望驰东能够停下一会让她休息。 “你是不是找死啊!”驰东的语气大变,眼睛中透出一股红光,“现在我们时逃命!不是过家家,你想死我还不想死,赶快起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呃...我刚才听见我朋友在喊我...我觉得...我还是...” “你还是什么!”驰东的右手扼住了秋韵的咽喉,眼睛里空无一物深邃的瞳孔像是渊域,“我说过...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相信我?” 灰白色的“参天大树”拔地而起纠结成一块,它们的血管和根茎由远到近一一链结起来,所谓的琼楼玉宇只不过是引人深入的诱饵,鼓乐萧瑟也只是靡靡之音,安秋韵和驰东现在都深陷这灰白色的陷阱中。 “救...救命...”秋韵无力地叫喊着,随着驰东的右手越抬越高秋韵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驰东的左手则与那些“参天大树”的根茎连接在一起,“咚——咚——咚”脉搏的跳动从驰东的心脏一直传递到那些“树”的内部,有了“心”这些古“树”的根茎也就越发地涨大起来,而那些人手般的叶子扭曲着向天空伸去,至于这天空也仿佛有意识般在倾斜下沉。 “救...救命...”秋韵的脑海中开始出现走马灯式的电影回放,以前所经历过的回忆一幕幕重演。呼吸、心跳也开始变得不重要... “我这是要死了吗?”秋韵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紫红色的光,这光是从远处而来,不过一刻的功夫驰东的手臂救被完整地切了下来。 伴随着驰东的哀嚎,秋韵的呼吸又重新顺畅了起来,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涌入了肺部,这一刻她才体会到活着的美好。 “咳咳——”安秋韵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而站在她和驰东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嘴角向上有着一道不浅的疤痕,手中戴着紫色的拳套,紫红色的光像蛇一般地环绕在他的周围。 “请问你是...”秋韵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凭着感觉认为这个男人不像个坏人。 “哗啦啦——”同一时间由天空向下掉落出无数的冰块,那些冰块里冻结着肉泥状的邪祟,秦晚向也紧跟着那些冰块一同落在了秋韵的周围。 “还好及时赶到...”秦晚向降落地面的姿势正巧胸先着的地,“我CNM的狗DX,老娘我XXXXXX” “晚向!”秋韵连忙扶起了晚向像闺蜜一样问候起晚向的情况,“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要紧吗?” “还好吧...”晚向连忙赖在在地上撒起娇,“就是胸有点疼...感觉这辈子...它都不会再发育了。” “呼,你还能这样开玩笑,我就放心了。” “呃——你这算是安慰吗?”晚向从地上站了起来,中指上的碧玉甲套隐隐地亮着绿光。 “救...救命...”被“古树”抽去精力的驰东渐渐恢复了神智,他的双唇发白半跪在地上,右手被葛铭的咒刃切开,绯色的血液散满一地。 “我C.....这哥们好惨啊.....” “一会帮他把血止上....”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晚向环顾左右,茫然地看了看葛铭又指了指自己,“哥们?你是和我说话吗?” 葛铭没有回答晚向,紫黑色光线逐渐汇聚在葛铭的拳套上随后一齐爆发出来,不过瞬间这些光便掠过了驰东的身体,灰白色体液从驰东左手的断层中流出,光线又重新环绕着葛铭。 “这是激光制导吗...感觉好神奇啊!话说这是光吗?不是什么很细的线吗?”晚向的左手尝试着触摸这些光线可始终摸不到实体,“真的是光啊...你这怎么做到的!” “救人...”葛铭低声说道。 “不要!你之前把我扔上天的事情还没完呢...除非你和我道歉...” “救人!”葛铭攥住了晚向的右手,青筋暴起的葛铭看样子有些吓人,但秦晚向不合时宜任性确实使得葛铭有些恼火。 “救人...就救人...你干嘛那么吓人...” 晚向被葛铭押到驰东的面前,绯红色的血液和灰白色的液体融合在一起,驰东的一双手都被葛铭完整地切下,右边的伤口整齐,里面甚至能看见驰东的手骨,左边的伤口则化了脓,浅色的粘液源源不断地从左手的断肢中流出。 “明明就是你把这哥们两只手砍断的...为什么要我来...止血...”白色的冰晶覆盖在驰东右侧的伤口处,那涓涓细流很快就被被冻结起来。 “这哥们的终身幸福可被你毁了...我要是他肯定很你没完...”甲套上发散着莹绿色的光,驰东左侧的伤口很快也被晚向处理好了,“那哥们的手要不要冻上?之后去医院接手也方便点。” 葛铭点了点头 “连句谢谢也不说...你这家伙一定打一辈子光棍...”晚向嘟囔着。 “你爱怎么说都无所谓...只是...”紫红色的光汇聚在跟葛铭的指尖,那先丝状转然后变为球形。 “大哥你要干什么!我就说说而已!别记仇啊!” “刷——”光线划过了晚向的头顶,葛铭的目标明显不是晚向,一道宽广的影子瞬间笼罩着所有人。 “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这...这种妖怪...能长这么大吗?” “你们两为什么都在看着我...”后知后觉的晚向抬起头来,“卧槽...这TM什么玩意...” 在她的正上方一座高达数丈的肉墙正缓缓地压了下来。 连接处(四) 窗外的水声“滴滴答答”地传进室内,这里虽然的时间过去了一个礼拜了,可那片阴云始终没有散去。雨水时而暴躁时而缓和,它们停下的时间多半是在众人酣睡的时候。 “滴答滴答...”房檐上又断断续续地流下屋顶上的积水。 “又停下来了...”董淼仔细地盯着窗外那棵被雨打湿的芭蕉树,或许是因为名字里带了个“淼”字,所以董淼一直觉得他与水有缘,不管是多大的雨董淼都会像个孩子那样去迎接,只是这一次...董淼不需要再出门了。 “滴答...滴答...”同伴庆时的血液顺着从楼梯口处滴下。 “人...其实和妖怪也...差不多嘛....”董淼侧卧在楼道下,血液的猩红溅射在他的额头上,“存在是什么?生和死又是什么...我们是二者间的媒介...还是...过客...” 修长的脚踝玩弄着血浆,一点一点地将浅蓝色墙壁绘制成他想要的模样。 “你们终于来了~”董淼将随身携带的短剑拿出,倾听着短剑弹奏的清音,这个消瘦的十六岁男孩缓缓地闭上眼。 “沈大小姐你好像来迟了...”合欢铃的声音回响在小小的走廊里,死者涣散的眼神无助地看向上方。 “亡者已殁,就算我不迟到也救不回他的性命。” “沈家大小姐就是沈家大小姐,迟到了也能找出理由推脱。” “切入正题。” “人首分离....掏心挖肺...真不知道董淼那小子从哪里学来这么恶心的杀人方法。”合欢铃依旧在这个走廊里回荡。 “我对杀人的方法不感兴趣,只要确定是他杀的人...”沈音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断刀,“那杀人就要偿命,即便是玄净宗也一样,这是天理也是正道。” “别激动,司空大人的意思是让你抓到这小子,完好无损地交给玄净宗...” 合欢铃又一次响起整个走廊的幻像全部消失,尸体、楼梯、血迹全部收入了铃铛内。案发现场只剩下那被霉菌涂到发黑的墙壁,昏暗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然后熄灭。 “这个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沈音问道。 “一个半月前...隔壁大妈去楼下买菜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董淼这货杀完人后连这门都没关。司空大人和玄净宗的高层为了把这事压下去废了不少的心力。” “董博和庆考知道吗?” “不知道,除了你我、司空大人还有几个玄净宗的高层,其他的人一律不知。” “那有人问起呢” “庆时、董淼被妖物所害死无全尸...” “叮——”沈音的断刀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回音久久不曾离去,此刻屋外的小雨终于止住了,暗淡的星光透过薄云斜射进了屋内的客厅,窗外的树影不自觉地摇动起来。 “出来吧”沈音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刀,“不管我们绕了多远的路,看样子...都没有把你甩掉。” 话音未落沈音轻踏地板,转瞬间飞出了窗外,手中的九霄云龙刃虽然只有半截,但其刀气所到之处都留下数道裂痕。一个黑影从树梢的这头飞跃而起,凭借着自己的身手躲过了沈音的一击,枝桠上的雨水如玉珠落地,转眼间这头的树干已经被完整削断。 “呼——呼——”跟踪者喘着粗气,左手伏地右手捂住脸上的口罩,身子前倾半跪在草地上。 “不回答我吗?”沈音站在断枝上居高临下,一脸傲气地注视着那人。 这名跟踪者穿着一袭黑衣,脸上戴着口罩,虽然手上没有带任何武器,但看情况应该也是有备而来。 “连话也不说吗...”沈音微微踮起右脚,腰部弯曲暗暗发力,一道劈砍自上而下挥出,自己连带着九霄云龙刃的刀气一同袭向跟踪者。 “坤三、坎二、申、亥、子、未....”跟踪者暗自低语手中迅速结起自家的法印。刀气所向还未劈砍到此人,由地而起结出数道土墙挡下这一击。这人还未来得及喘息,沈音就已经突破这一防御,断刃所向土石崩塌玉足碾过,泥浆溅落一地。 “好快——”跟踪者小声称赞,虽然他早就知晓这几道土墙还不足以挡住沈音,但连下一个施术结印的时间也没争取到,这就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方士.....”沈音踏平了跟踪者的土墙,手中的断刃在黑暗中依旧光亮,“方士一脉鹛觋、文妄、伊葭、冠鹤这四支最出名,其次是何、淮、方、过、岑、箧这六家...你是这十众里的哪一派?” 跟踪者面向沈音,一步一诺地往后退去,左右手也放在身后。 “不敢施术了吗?“怕我看清你的法印认出你是哪家的?”沈音单手举起刀刃来,一步一步地靠近这名跟踪者。这名跟踪者大概一米七二左右短发,身材较为单薄看不清男女,五官上也没有特别突出的特征,看样子是专为打听情报而训练的探子。 “既不发声,也不敢施术那么...”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沈音就已经来到这人的面前,“先杀了,再找人问你!”沈音目露凶光,眼中的瞳仁泛红,身法和刀气快了不止一倍。 “轰——”跟踪者的四周架起冰墙,刀气所向冰中的残像随之碎裂,跟踪者则在一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葭一脉的苍露为谋...”合欢铃适时地响起。 “你刚才要是帮忙,那人现在已经抓到了。”沈音收回断刃将其安回刀鞘之内。 “哼~”合欢铃的那头发出不屑的笑声,“您可是沈家大小姐,我怎么好帮忙呢?反正您也知道了他是伊葭一脉的人,顺藤摸瓜总是能发现一点东西的。” “语诠候多少的徒子徒孙,会这种术法的不在少数,无凭无据你让我找伊葭一脉...”沈音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刀鞘直指楼道里的阴影,“你想害谁?” “什么害不害的...”合欢铃的声音停下,一个浅粉色衣服的女人从楼道内中走出,“好歹...我也是尚善司的人...” 檀香扇将这女子的面容遮住,右手的一对铜镯仍是那般漂亮,雪白的玉腿虽然秀丽但沈音比起来,终归也只能沦为普通货色。 “袖词...你真的让我恶心...” “我的沈大小姐...彼此彼此喽” 窗沿上的雨水停下,“滴答”的声音再也没有再响起,可蒋竞却再也没有入睡。准确地来说自从回来这座城市,蒋竞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过往与曾经围绕着纠缠着他,以至于每一次梦境中醒来,他的身上都流满了汗液。 “这个梦...”蒋竞扶着额头梳捋起自己刚做完的梦,梦中交织着过往缠绕着悲与恨。 “大人!”潮湿的窗外一只蜣蚁飞来,缓缓落在蒋竞的手掌中,“您要的人已经找到了...” “在哪?”蒋竞扶着窗沿问道。 “亲爱的——,你是在和谁说话呢...” 黛黛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环抱着蒋竞,颈上的银铃叮当作响,额头上的乱发纠缠成一团,很显然她才刚起来不久。浓重的香水味带着暧昧的气息从黛黛的指尖萦绕出来。 “说说吗...反正这里就你我而已...”黛黛的投入蒋竞的怀中,压在蒋竞的大腿上,纤细的指尖把蒋竞的下颚抬起。 “没什么”蒋竞的右手握成拳头放在身后,左手将黛黛推开,“自言自语而已...” “是吗?”黛黛持住蒋竞的左手,反而将蒋竞压在身下,“葛铭打电话求救也有一会了,看样子你既然要出去...那干脆...你去把他和那个新来的从秽境里带出来吧,我也省得叫佟浪他们起来了。” “葛铭在哪?我马上就去...”蒋竞翻身推走了黛黛,接着换衣服的空档,蒋竞避开了黛黛的视线。 “欧禾区的福满大道....” 黛黛犹如鬼魂般悄然无声,从身后又贴向蒋竞,身高的差距使得她只能摸到蒋竞的喉咙,“你想做什么我并不在乎,但记着手脚哦干净点别把我的隶属度拖下水。” 黛黛轻声细语的模样比癫狂时还要可怕,满满的温柔里全是杀气。 “没问题”蒋竞低头说道 “那我会在这等你的好消息哦~”黛黛轻轻抬起蒋竞的头颅,在他的喉结处纹着一对相互蚕食的蝰蛇, “双蛇结绶,你我就是这对衔尾之蛇...谁都跑不掉,谁都别想跑——”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蒋竞的语气与平常别无二致,只是右手的手心攥得更加紧了,“那个...既然帮你带葛铭回来...那你能不能借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皮——”蒋竞的眼中闪过一道利气。 “有趣...”黛黛把蒋竞左手的拇指放入嘴中,殷桃般的小口安安发力,深紫色的血液从黛黛的嘴角里流出,她微笑着啜饮这份血液,往自己的喉咙下移动。 “哎呀呀——食、色性也...”阴暗的房间内充斥着黛黛诡异的笑声。 漆黑的天空中下起了阵阵猩秽的“细雨”,红色的粘液带有强烈的腐蚀性,灰白色的地上一道冰晶结界凭空而起阻隔掉这些东西。 “喂——要帮忙吗?”仅仅只是秽物的粘液以秦晚向的能力还是能应付得了,数道冰墙压住了地表,秽物的“根茎”全被冻成冰雕,晚向踩着这些碎块游刃有余地说道,“前面的哥们——你行不行啊” “我没问题,你保护好他们。”葛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拳握紧,缠绕着身体的能量幽幽地发出黑紫色的光线。自下而上数条根茎一同涌起改变了葛铭脚下的地势,盘结而起的根瘤向葛铭袭去。 “刑罪——”葛铭踩着破碎的泥块,一跃而起躲避掉了根茎的袭击,右手的拳套将周身的能量凝聚起来,眨眼之间根茎被削成碎块汁液散射一地,一道光剑在葛铭右手的拳套中显形。 根茎切碎,黑红色的“沼泽”从“古树”群的主干处排山倒海而来,仔细看去这“沼泽”实际上是半透明的液体,但内部裹挟了许多还未消化完全的妖怪尸体,妖物的尸身密密麻麻地挤压在一起,呈现出黑红色的观感,即便被这“沼泽”吞噬,葛铭还是能听见这些家伙在这半透明液体中发出的哀嚎。 “凌切——”葛铭手中的光剑快速变换着形态,紫黑色的光卷曲成螺旋状态一点一点压缩至最小,“沼泽”压来光剑瞬间爆发出的数十道能量体以旋转的方式喷出。 各色的液体洒落在葛铭面前的“古树”群上,人手式的叶子扭曲而出,朝着晚向等人飞去。 “三结盾——”葛铭将光剑移至晚向等人的左侧,螺旋状的光结成护盾将“古树”的叶子格挡开来。右侧秦晚向的冰晶结界将那些“古树”的叶片冻结成碎渣,“古树的”根茎上满满长出新的叶片,而那些叶片扭动着纠缠着转眼间又变成新的“树海”。 “你们三个——”葛铭退到晚向等人的身旁,手中的光剑也恢复成“刑罪”的状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会把这些秽物尽可能的清理干净,你——” “谁?”晚向看着秋韵又看着被秋韵架起来的驰东,“你是...指我?” “对”葛铭指着晚向,“就是你!我会把这些秽物清理干净,你负责打开鬼市和秽境的链接,之后带他们出去。” “那你呢?”秋韵问道,“那小哥哥你呢?你怎么办?” “别叫我小哥哥我年纪比你大,叫先生或者朋友都好。” “那...先生...你叫什么。” “和你无关” 安秋韵:“........” “二位.....我能打断你们的谈话吗?”晚向一脸茫然地看向葛铭,“请问...怎么打开鬼市和秽境的...链接,洛洛没有教过我...这个” “洛洛?”葛铭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你说得是谁?” “我的遣人啊?”晚向回答到,“难道没有遣人教你咒术吗...”晚向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不是魏弥?!”葛铭的光剑直指晚向的喉咙,“那你是谁!” “我...我叫秦晚向...是N市的替补缚命...”晚向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哥哥...您能不能...别指着我...毕竟我们现在还算是同一条绳子上蚂蚱.....” “替补?”葛铭回想了一会,“你是瞿叟的人?” “嗯!”晚向拼命的点头,“我和瞿叟...那个...老...老爷爷!很熟的!他还把自己家的房子借给我住呢!” “三结盾——”葛铭手中的“光剑”变为了护盾。 “如果你是替补缚命的话那也没办法了。”葛铭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咒文组合的双蛇在他的左胸上缠绕,双蛇内的“坤”卦隐隐发亮,“要是你没办法打开链接,那我来,你负责替我把这些秽物清理干净。” “我?!”晚向看看这光盾外的无数秽物,双脚不自觉地发抖,“就我一个女孩子...你提这要求过分了!我们能...直接打开鬼市吗...” “不能——”葛铭双手开始结印,连正眼都没给晚向,“逆秽是链接这个空间与秽境的媒介,就像压在通道口的杂物,不把杂物清理干净我们没办法打开鬼市。” “那一波的数目是多少...” “不知道,反正你把能看见的秽物全弄干净就行。” 葛铭结好印后,一道淡红色的结界覆盖在葛铭、秋韵和驰东的上方张开,晚向则被单独隔离了出来。葛铭的“三结盾”缓缓消失,现在只有晚向一个人正面对抗这些秽境的邪祟。 “嗯!!!你这是什么情况?”晚向不解地看向葛铭,“为毛就我被隔离出来了?!” “不是说了,要你清理这些秽物吗?”葛铭划开食指用紫红色的血液在地上画起连结鬼市的咒文,“尽量快一点,这样我们出去的概率会大一些。” “我CNM!你这是在卖我啊!” “不算卖,只是这些邪祟会先优先攻击没有结界保护的你而已,这是他们的习性之一。” “滚NM的习性!你这就是在卖我!” “轰——”由晚向身后盘出数条根茎直直攻了过来,晚向一个侧身还算干净地躲了过去,只是脸上被划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 “别指望逃跑”葛铭的话语还是那样冷静,“时间拖得越久,秽境的邪祟来得就越多,等到你我妖力耗尽时还没打开鬼市大门的话,那...” “知道了!死路一条嘛!”晚向大喊着手中的甲套跟随着手臂上抬,一道半米厚的冰墙格挡住了“古树”的根茎。 “真不知道我这阵子是到了什么霉...这种事情总是会被我遇见!”晚向小声的抱怨道,随后三步化为两步冲向了最为庞大的“古树”,还算矫健的身形躲过了“古树”们根茎的重重攻击,越过“树海”与“叶片”的重重阻隔,秦晚向直冲向那链接天际的“古树”主干。 “我CNM——” 晚向口吐芬芳,即便是在几十米之外昏迷不醒的驰东都能听见她的不情愿,莹绿色的甲套直直的插入最大的那棵“古树”。能量从晚向的体内流入古树中,扎入古树时所溅射出来的液体在晚向的脸上冻成了碎末。硕大的冰花从“古树”的内部绽开,就像放入冰箱的冻肉那样。冰锥由内而外划开了“古树”的表皮,内部的粘液则同洪水那样把地势较低的“根茎”淹没。 “冰门——”晚向将甲套从“古树”内抽离,粘液瞬间从冰柱的尾端开始冻结起来,一瞬间那些淹没在液体中的“树海”全部化为了冰雕。 “完成——”晚向打了个响指这些冰雕便都碎成了粉末。 “晚向...”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秋韵你叫我啊~”转身回头晚向发现她又站在了那熟悉的教室中,老师正讲着考试后的复习卷,身后的卷发女孩拉了拉她的衣服。 “沫沫?”晚向想起那个女孩的名字,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 “草——同一个伎俩我TM居然还中了两次...” 疼痛使晚向看清了现实,数道根茎自身后将晚向贯穿,连接着天空的白色“藤曼”开始抖动。 “这...是我?”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漆黑的天空中显现,这夜色没有星光没有距离,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这漆黑犹如一颗眼珠将晚向的模样映射下来。 “我好像记起来...了什么...”秦晚向将手伸向天空,跑马灯走了起来,“那个女孩叫沫沫...是我的...同桌,我们约了林雅...一起...去看烟花...” “谢谢你,这是很关键的情报...”一只冰凉的大手将晚向从思维的泥潭中捞出。 连接处(五) “啊——咳咳——”秦晚向的意识还未完全消失,她强打着精神张开了自己的双眼,有什么东西从那些“古树”的伤口处飞出,腥臭的汁液溅射了一地。 “我还以为黛黛会派佟浪来...”葛铭将结界除去,扛起倒地不起的驰东,朝着晚向的位置走去,“不过你来得还算及时吧。” “这个女孩是谁?我的详察册里好像没有她的记录。”说话的人样子虽然不算英武但却很老实耐看,一副黑框眼睛将他眼中的锐气掩盖得恰到好处,声音里的起伏不定显得格外地从容。 “这女孩是瞿叟那边的人。” “瞿叟那边的?哦...”蒋竞单手抓起晚向的手臂,在好一会的打量后才把余下的话说出来,“你出来带新人,为什么踏错进了秽境,还跟瞿叟的人在一块?” “新人走错了路我带他出来,身后的女孩是他一不小心遇见的。”葛铭无视蒋竞,径直地往他身后的阈门走去,“至于你手上的那个女孩,我最开始以为她是魏弥,没多想就把她从逆秽里救了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用说得这么清楚...”蒋竞的低头说道, “哼——”葛铭只是冷笑一声。 蒋竞身后的“古树”被整个剖开,粗壮的枝桠和根茎被某种力量牢牢固定在半空,以这怪物的伤口为基点,一道三角形的黑灰色阈门将这秽境和人界链接起来。 “我们一定要走这里吗...”秋韵看着这从“古树”伤口打开的道路踟蹰不前,这黑灰色的雾气扭曲得像一片混沌让人不敢前进。 “没错...”蒋竞的手掌无声的搭落到秋韵的肩旁,他手心没有体温就像冬季的一节钢筋寒冷且干燥,“阈门是接着人界与这片秽之极域的唯一通道,想离开只能走这。” “可...这看上去...很...黑暗...就像...” “像个深渊吗?”蒋竞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悦,只是低着头说话,让人搞不懂他在思考些什么。 蒋竞的黑框眼镜慢慢往上推移,“这个问题,不少人都有讲过我,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的阈门就是黑色的...” “对...对不起!” “不用道歉,深渊不过是个相对而言的概念而言,和我相比这...才是深渊...” 蒋竞提起自己的左手,一股能量扭动着秋韵的肩膀让她朝着右侧看去。从那链接天空的“古树”下,有个诡异且可怖的东西正在悄悄挪动,自地平线处一点高光显影出来什么东西似乎在阻挡着这些亮光,破碎的地面下是未知名的恐惧,苍茫的夜空就像人的眼睛一般眨动,犹如监视着他人的看守。 “啊!”秋韵哀嚎一声昏倒过去。 “你这样做有意思吗?”葛铭及时接住了秋韵,“昏倒两个,吓晕一个,你嫌我们现在还不够麻烦吗?” “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笑话很愚蠢也不好笑。” “别在意...”黑色的阈门逐渐将众人包裹了起来,在黑暗的掩护中蒋竞似乎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性格,“笑话而已...不好笑的话那我换一个就好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欧禾区的福满大道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居民区都是一片祥和与安宁,人们深度睡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没有人会看到,从小区围墙的死角处裂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黑色的能量像一双双人手挣扎着从裂缝中飘散出来。 “现在怎么办?” 葛铭将秋韵和驰东安放在一旁的草坪上,驰东的断手也放在他们两一处。只有秦晚向被蒋竞特意地“关照”了起来。 “替补缚命?我的详查册也没有她的信息”蒋竞的黑雾裹挟着晚向,将她升至半空,“嗯...瞿叟的人,黛黛会留她吗?” “这你得问黛黛了” “黛黛虽然是隶属度的卒吏...但缚命的生死却不在她的掌握中。” “N市的缚命已经死了八个了”葛铭握紧手中的拳套,“这个替补缚命不应该再出事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说...缚命这个位置始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连替补也是一样...” “你可以把她或者这个叫驰东小子调到别处。” “那不就没意思了吗——”蒋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黑色的夜枭从小区的左侧飞往右侧,在葛铭与蒋竞之间进行着无声的较量,葛铭手中的咒刃转换为光剑一点一点后退靠近着晚向,双眼一刻也不敢离开蒋竞。 “那你想怎么样?”葛铭反问蒋竞,“什么事情能让你觉得有意思呢?” “乱——” “你打算要多乱?” “看情况吧——或许现在就够了...”青褐色的妖雾逐渐包裹住了在场的几人,小区的边界开始模糊,一些诡异畸形怪物躲在这些妖雾之中,蒋竞的脸上露出难以言表的兴奋。 “大人,蒋竞动手了。” “是吗?”隔着纱帐黛黛梳理着自己凌乱的长发,紫色的丝带悬挂在她的床边,“和谁动的手?” “蝙蝠会。” “切——”黛黛朝上白了一眼,纤细的手指将额前的发丝卷起,“瞿叟这老狐狸自己的人不敢派出来,专找些破烂货充数。” “需要按原先的计划行动吗?” “不用了...我改计划了。”黛黛将纱帐挑起,帐内虽说脸是个少女但周身却长满浅绿的青苔,褐色的石块构成了黛黛的身形,血管则与树根纠缠在一起,花卉与灌草遮挡住了黛黛的下身,“你给我把蒋竞今天晚上的行动传出去,知道的妖怪越多越好。” “可...” “你有意见?”黛黛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纠缠的树根缓缓挪动,只见她从侧身的香枕内拿出一颗话梅糖放进了嘴里,“如果你不干...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小妖明白!” “出去以后你要记着,行踪藏好变换身形,不要让人发现你是我的人。” “是!” “下去吧——” 一只黑色的鸟儿从房间的窗户中飞出。 赤红色的光在妖雾中隐约出现,这光似有却无像是烛光却又比烛光又羸弱,在这红光之外,低语和嚎叫穿梭其中。一双双利爪从妖雾里飞出袭向蒋竞,这爪牙的锋利程度丝毫不亚于刀刃,蒋竞侧身躲过但似乎还是被这爪子擦伤了。 “我才刚回N市,就有人想要截杀我...”蒋竞将自己的眼镜摘下,在镜面下是个疯狂且混乱的角色,“让我猜猜...是谁让你们来...” “千山多绿树,万水总归源,思孝鸟反哺,感羊羔跪乳,想昨日父恩,念前朝母慈,奈何奈何,不思不念不感不想,却为人哉?!” “哦~这诗念得真好...”蒋竞从怀中拿出一张绣帕,将脸上的伤口轻轻擦掉,“原来几位是来替天行道的,那还真是...难得...难得啊!” “蒋先生言重了”雾的那端声音有些颤抖和不安,“替天行道我等不敢当,但起码也晓得‘忠孝’二字,您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连我等肮脏之辈也看不下去,所以...” “是奈潮派你们来的吧。”蒋竞打断了妖物的话,随后把眼镜摘下用那方丝帕,将那染了灰尘的镜片擦拭干净。雾气中的妖怪们顿时没了声响,隔了小半会蒋竞才再打破了这场异常的沉默。 “都不说话,那就没错了...”蒋竞微微笑道,“她让你带了多少的手下,一万还是两万...我觉得应该把隐岁以前的旧部全都带来了吧...” 浓厚的妖雾气中闪烁着斑斑点点的微光,宛若那黑夜中的群星。众多隐宓于雾中的妖怪开始蠢蠢欲动,蒋竞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涌动的杀意,沉默不争的面貌之下是压抑许久的疯狂与变态,狩猎是个动态的过程,其中的角色也是在不断变换... “隐岁一听到我回N市的消息就闭门闭户,我的虫客到现在也没找到他所在的鬼市,各位...来得可真的是及时啊——”雾气中回荡着蒋竞激动且兴奋的笑声。 连接处(终) 夏风摇曳鬼市中的雾气变得有些淡薄,人世的建筑渐渐地有了些轮廓。 “喂——这家伙醒了嘛?”葛铭轻轻地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驰东。 “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办法醒吧。”秦晚向蹲在地上用自己的破碎的衣角搔弄着驰东的鼻子,“左手被逆秽吃了,右手被你砍了,不死已经万幸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葛铭比划了一下位置,然后对准驰东的腰腹狠狠地踢上了一脚,这一脚葛铭没有用出全力,所以威力不算太大,驰东只是横着在地上转了几圈后撞上石墙停了下来。 “我——”驰东挣扎着没法起来,“我这是...进了地狱吗...” “还没有,但我觉得你快了。”晚向拿起驰东冻结起来的右手说道,“哥们你....节哀吧,右手我帮你冻上了等会去医院你找个医生把手接回去就好,至于左手...你就买个假肢,或者买只雕?”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是在做梦...”驰东看向周围的青色妖雾,“只有梦里才是这样模模糊糊的。” “那你做梦的时候会感觉到痛吗?” “应该...不会吧...”驰东的回答有些不确定。 “那好——”葛铭一把抓住了驰东的衣领扒开了他的衣服,对准他右膀上的切口猛地一拳。 “卧——槽——”整个鬼市都回荡着驰东的惨叫,先前被晚向冻结起来的伤口,被这一击直接打裂。绯紫色的液体像喷泉一样涌出驰东的伤口,这场面就连晚向都替他感觉疼。 “差不多了...”葛铭拿过驰东那只冻上的右手,在右侧的缺口处固定好,血液慢慢的融化了右手的冰晶,驰东的右手逐渐有了起色。 “这家伙...也是缚命?”晚向看着一脸难受的驰东问道,“你什么时候当的缚命?怎么你身上没有妖气啊?” “什么鬼玩意儿!老子不知道!就昨天一个妹子拉我入伙,鬼知道会变成这JB样...”驰东一边哀嚎一边抱怨,“这工作致残率这么高.....打死老子都不干了!” “他是昨天才加入的所以身上没有妖气。”驰东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呢?我以前在N市当职的时候,那时的替补缚命不是你。你是什么时候当替补的?” “那个啊...大概是...多久以前啊...”秦晚向觉得自己的头有些隐隐发痛,“我记得...那个时候是因为...谁来着的...好像是...南明蓝,他高升到其他地方做掌册员...才让我顶了他的位置...” “南明蓝...”葛铭以前好像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但却不敢确定。 “大哥您能不能先把我送医院...我感觉我快失血死了。”驰东用右手推了一把晚向,“妹子...你行个好能打个电话吗?” “你右手不是接回去了吗?” “是...是吗?”驰东尝试性的扭动起自己的右手,和以前一样能拿能握,驰东也没有感觉自己右手有哪方面的异常。 “我擦——我什么时候这么叼了,断了只手这样就接回去了?”驰东看向自己的左侧,“那我左手呢?两位我左手呢?” “你左手被逆秽吃了”晚向撇了眼驰东,“不过看你的恢复力,左手应该过个两天就长出来了。” “这么强吗...”驰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过几天就能长出左手来?你别骗我...骗我吧——” “谁骗你了...”晚向像个男人一样勾着驰东的背说道,“虽然有点中二...但哥们你要相信我们现在其实已经不算是普通人了...我们投靠了妖域,身体里留着妖血...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咱们都不用怕了,跟着妖域这从今往后五险一金,社保工资年终奖一样不少,而且啊吃喝不愁,金票前途大大的有啊!” “你这说得...我怎么感觉我们不像什么好东西?” “什么叫不像个好东西!我们的工作是维护人世与妖域的平衡!是件很有意义的工作?”晚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平常的所作所为,“呃...按正常思路我们应该叫三司对妖怪移民人界办事处基层干员。” 驰东:“呃...” “像你这么说那隶属度就应该是妖域的大使馆,蝙蝠会和沅家之类的则应该是...偷渡客吧...”蒋竞缓缓地从雾气的深处走来,而他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说话的语气还没没完全转变过来。 “看样子你的事情应该解决了——”葛铭只是撇了眼蒋竞,然后扶起了驰东,围裹着众人的雾气正在逐渐散去,“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该回去和黛黛复命了。” “那个...”蒋竞带好眼镜,走到晚向的身旁说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我?为毛?” “那个...”蒋竞刻意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诚恳的笑脸,“我们是刚来这座城市,对这里的妖怪都不清楚需要向导了解情况,而且...最近我们人手也不够...您愿意帮忙我们很愿意付给您合理的工资。当然!你要是不想帮忙的话,我们不会勉强你的...” “啧...这个工资是怎么计算的捏?” “一个钟头...”蒋竞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看了一下,“按...正式缚命的工资...算的话...租用您一个小时的时间大概是...三百块...” “这个不太好意思吧...”晚向看着眼前这个老实男人的邀请,嘴上虽然犹豫不绝,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卧槽——一个小时三百!老娘的模型机甲有着落了!妈的!老娘摸个一年半载的鱼那不是能买两套房!!!” 就在晚向准备答应蒋竞的时候,那青褐色的雾气已经完全消退。这时的秦晚向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简单,在这个老实男人背后是一个个妖物的尸骸,在那些尸骸里有不少还是半妖... “那个...我...我后天...不明天...有考试,今天还要上课...没时间!要不这个问题下次再谈?”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秦晚向嘴就在忍不住地颤抖,晚向庆幸自己的嘴慢,没有答应这个男人的要求。 “那还真是可惜啊...”蒋竞脸上虽然有些落寞和可怜,但晚向的第六感却在警告她——千万不要和这个男人有什么交集。 “咳咳——蒋竞干咳了两声,不知从哪里涌来黑雾与飞虫,片刻都不到便将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骸清理得一干二净,连骨头也不剩。 “我们将来应该还会再见吧...”蒋竞的说话的语气像是询问但秦晚向却听出了威吓的感觉,黑色的雾气渐渐加重。 等这黑雾再消散时,蒋竞、葛铭等人已经无踪无影。 早上朝阳升起,第一缕日光照在秦晚向的脸上,在经历了一夜的纠缠,安秋韵已经背靠着草坪内一棵白桦树的树底睡着了。 “我CNM...太阳为什么这么早出来...我这一晚上可没睡啊!”晚向骂了句脏话抒发抒发自己心里的怨气,然后整理起自己的衣裙,“衣服怎么脏,还要去赶地铁上课了...最可恨的是今天的第一节课不是韩哥的语文课!老娘还不能迟到,烦啊...” 紊乱 从礼拜五开始N市就一直在下雨,直到礼拜二的早上才停下,合利亚酒店的门前积水都快要涨到小腿处了。 “还有多久才好?”酒店的大堂经理急切地催促着维修的管道工,“我们这下水道的井盖堵了三天,很多客人都在投诉了,师傅您能不能修得稍微快一点?” “那你来——” 管道工熟练地掀开下水道的井盖,恶臭从下水道的内部传来,“妈的老子早饭都没吃,就被催的来修你家的管道,老子吃得不是你家的饭,你别在老子旁边BB!” “师傅,话不能怎么说,这积水从礼拜天就没下去过,我们清洁部的值班员礼拜一把电话都打烂了,您礼拜二才来!这里的客人各种投诉我们都压着呢,要再修不好这酒店的损失您来赔?” “赔你NMGB”管道工一挥手,“兄弟们这B娘们要咱赔钱,我们走!不伺候了!” “走喽~” “下班打牌了~”管道工的弟兄们纷纷整理起自己的家伙,就连潜进下水道的员工也被拉了上来。 “别别别.....”清洁部的经理赶忙走了上前,拦下了管道工们,“老李.....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这.....” 清洁部的经理悄悄地塞了包中华给管道工的头,“这女的新官上任......不懂!您担待担待!赶快让兄弟们把事情做完,积水下去了。晚上我请哥几个吃饭。” “这还像是人话!”管道工的头子大喊一声,“哥几个把手头上的事情赶快做完!晚上有人请吃饭!”在包工头的一声令下,管道工们又拿起手里的家伙准备维修合利亚酒店门前的下水管道。 “哼——没文化的土包子!呸!”大堂经理低声骂了一句,扭头走进了酒店的大堂内。 合利亚酒店是N市最大的一家五星级连锁酒店,酒店内有中餐部、西餐部、客房部、清洁部、人事部、商务部、前厅部、财务部、宴会部以及安保部。合利亚酒店原本还有一个工程部像下水道维修这一类的工作应该是工程部的任务,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工程部被外包给其他公司,所以合利亚酒店现在才会出现管道积水让外部公司维修的情况。 “一大早的...为什么把我们叫起来...”武浩揉了揉自己通红的双眼,“项二爷...我今天早上五点才睡...您能体谅体谅我吗?让我回去补个觉...” “付柔三天都没和我们联系,你们两个就不担心吗?”项仲齐掰开一块面包放入嘴中,随后咕咚咕咚地将一碗豆浆喝下肚去。 “您不是说付柔在玄净宗的师傅那吗?那我们还担心什么?”武浩趴在桌子前一下都不想动,“再说了付柔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要是太热情的话,某人可是会不开心的。”武浩推了推一旁睡得死沉的欧阳赫。 “他昨天去哪了?”项仲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好像是蹦迪去了...”武浩喝了杯牛奶,感觉清醒了一点,“好歹付柔不在,出去玩玩也正常...再说了...也是您项二爷让我们放松的...” “可我没让你们往死里玩!”项仲齐一掌拍在了桌上,那雕花样式的木桌顷刻间便四分五裂。项仲齐的这一举动引得得整个中餐厅的客人都往朝着他看,很快酒店里的一个服务员跑了过来。 “这位先生,您打坏了我们酒店的桌子这是要赔钱的。”说话的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男性,眉宇间带着一分的邪性。 “一张桌子而已。”项仲齐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后说道,“这桌子多少钱?”随后瞟了眼武浩与欧阳赫。 “又不是我们两个的...锅,别看着我啊!”武浩架着昏睡的欧阳赫连忙离开了餐厅。 “十万左右把...”服务员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 项仲齐上下打量着这个服务员,这人身上穿的是合利亚酒店的制服,四肢躯干的比例十分协调,面容也很清秀五官也端正,十成十的像个富家公子。 “孙福兴”服务员回答道。 “我记住你了。”项仲齐掏出一张信用卡给了这个服务员,“密码是 132344,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十万。” “谢谢您的慷慨大方”服务员接过了信用卡,面带微笑的说道,“请问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我要出去一趟,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就先拜托给你照顾了。” “好说...好说...”服务生满口答应,项仲齐收拾好溅落在自己衣服上的汤汁后,大步迈出餐厅。 在合利亚连锁酒店外机器的轰鸣声与管道工的抱怨声此起彼伏。 “管道里面也没堵——”潜入管道的工人大喊道。 “是不是管道老化?溢水啊” “邪了门啊!管道外面也没问题啊...怎么会溢水?” 酒店的大门口依旧污水横流恶臭扑鼻,这些臭水坑零星地散布在酒店的前庭处就像脓疮一样,更为可气的是这些臭水坑中的死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少住店的客人见到这些黑得反光的池子,大多都捂着鼻子往旁边走,要么直接换路从地下停车场离开,这可真的是让酒店的住客糟心。 同积水的前庭相比,地势更加低的地下停车场反倒却干燥起来了,整个停车场没有一滴水汽,空气中弥漫着的全是干燥的塑料味,停车场的地上与墙上原先还长有一些青苔,可现在连那些青苔也干得龟裂枯萎。 “滴——滴——”项仲齐的车子缓缓驶动,不过一会便急行远去。 “咚咚咚——”就在项仲齐离开后的不久,酒店大门前的污水居然自己渐渐退下去,整个酒店的前门什么也没留下,就连那股子恶臭也顿时消失不见。 “这感情好啊”包工头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脑,“我们还没修呢这水就自己下去了。” “让今天值班的小刘和小李把这打扫干净。”酒店的大堂经理高声地对清洁部经理吩咐道,“等会让财务部跟这些管道工结账。” “知道了,知道了”清洁部的经理回答道,过了三分钟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孩拿着抹布和扫把在前门处打扫了起来。 “还真是邪了门啊?”一旁收拾工具的老刘头拉起一旁的工友说得,“我潜进下水道的时候,也没看见哪里堵了,是不是井盖有问题啊,水渗不下去?”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咱们晚上有人请吃饭就行了。”工友整理着机器,“空好肚子,晚上咱们有的吃啦!是这家酒店的经理请客。” “那敢情好啊!” “咯答——咯答——”老刘头好像听见了什么,视线的余光往出现声音的地方扫去,一只眼球状的生物长出四肢从前门的花圃里钻进了酒店。 “什么玩意!?” 老刘眯起眼睛又往花圃的方向看去,这次什么也没看见。酒店前门用作摆设的石狮子威武**,花圃里的植被还算漂亮,只是一部分花卉因为缺水叶片干燥发黄从而凋零落下,“我这大白天还真见鬼了?” 合利亚酒店虽然是N市最大的五星级连锁酒店,但论起名气在它之上的五星酒店起码还有三家,论装潢、服务与酒店门面在一众五星级里也只能算平平无奇,但唯独论起这酒店内的饮食整个N市却无出其右,有些顾客甚至是专门为了享受这里独一无二的美食才来到这家酒店的。 视角再次转到欧阳赫与武浩的身上,在酒店的回廊处武浩背着阿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回廊的墙壁上每隔两米便悬挂着一盏水晶灯,在这金色的灯光下红毯上纹绣的百花却显得十分淡雅,这回廊里奇异的奢华感与整个酒店格格不入。 “怎么样?我的戏演的不错吧。”武浩一边背着欧阳赫一面小声的说道,“昨天晚上项仲齐来我们房间三次,每次都是问你的去向。为了搪塞他我可是一个晚上都得打手游,可累死我了。” “知道你辛苦了,但你的付出是有成果的。”欧阳赫的声音越发得小起来,回廊里的水晶灯晶莹剔透,从这些灯里的倒影中他发现在武浩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男人。 “你昨天有查到什么东西。” “嘘——回房间在说,有个小子从我们离开餐厅起就一直在跟着我们。” “是之前给我们上早餐的服务员吗?我早觉得这家伙不对劲!” “不知道,但他穿的是应该是这家酒店的制服。” “阿赫...看样子你怀疑得没错,项仲齐底子的确不干净。” 二人快步返回到酒店的房间,武浩和阿赫订的是合利亚酒店的中等商务套房,房间的面积约有百八十个平方,两张欧式木床,有单独的客厅、淋浴间、厕所。客厅正中央摆放着茶几和一部液晶电视,只要顾客有需要酒店会将免费的饮食送上房间供客人食用,不过项仲齐从来不允许武浩、阿赫以及付柔食用这家酒店送来的食品。 回房后两人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自己下榻的房间里是否留有项仲齐的窃听装置。作为这次缚命失踪三司授权的调查人,他们两人其实对项仲齐是存有疑心的,尤其是来到N市后,项仲齐的所作所为更是加大了他们的怀疑。 从调查各大鬼市的话事人开始,项仲齐便一直处于主导地位。每个调查的妖怪都是由项仲齐挑选出来的,沅家、玉泉居、朱老板这些都是项仲齐事先联系好的人物,而在这些人里武浩与阿赫均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缚命失踪的线索。 反倒是发现成士夫尸体的绥河那,两人知道了缚命的失踪可能与太岁有关,可因为途中遇见了辩机和尚,所以这条线索也就此中断。 项仲齐每次的及时出现以及点到为止的调查态度,让欧阳赫与武浩心生怀疑,暗自约定往后的所有调查不能再让项仲齐所知晓。 但最两人疑心的还是项仲齐对付柔失踪的态度,起先项仲齐对付柔的失踪表现得并不是太在意,甚至说漠不关心,可不到两天他却对这事情的态度却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会不时催促武浩与欧阳赫去寻找付柔。 以上种种的一切都让武浩和欧阳赫从心里觉得项仲齐这个男人并不可信。 “你那怎么样?”检查完卧室的武浩就近坐在床头,用手语同阿赫交流(我这没有发现窃听器。)同样在清查了一遍客厅后,阿赫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窃听设备于是摇头回应。 “和之前的猜想一样。”欧阳赫放心地将他昨晚的调查情况全部告诉了武浩,“我昨天下午六点回过一趟甜井村,里面的老人全部消失。” “那开心超市里的婆婆呢?” “也一样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了自己的房子,不过除了这些我还发现了另一件事情...”欧阳赫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甜井村的附近看见那两个废弃的工厂吗。” “那两个水泥厂吗?”武浩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玄净宗那的案宗里有过记录,好像是...甜井村村民自发集资修建的工厂,之后因为不符合有关规定关闭了。” “那只是玄净宗的案宗,河中有居民曾经在那工作过,所谓村民集资不过是个幌子,他们背后是有人借壳建厂,其中一家是名为游卡词的公司,而这家公司是维斯特里欧财团所注资的。” “维斯特里欧?什么玩意?没听过。” “你不知道很正常,N市里的大部分实业工厂的背后或多或少有这家财团的影子,但它一直是以幕后的形式进行注资。而他们与工厂的媒介便是游卡词这样的投资公司。” “游卡词?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半年前烟花案的发生地——福满大道就是这家公司旗下的房产。” “哇哦,这家公司的涉猎还真广泛啊,从水泥到房产,这是一条龙服务吗?” “不但是房地产,游卡词还对电子、机械、网络乃至奢侈品都有过投资,唯独没有涉足饮食与医疗药品,游卡词公司可以说就是维斯特里欧财团的马前卒,维斯特里欧在N 市的所有产业都是从它开始进行试水然后一步一步扩张,只是维斯特里欧虽然把持了N市大部分的产业,但它所把持的也仅仅只是N市,但凡有离开N市远销外地的产品,从原材料到公司的资金注入,维斯特里欧财团及其旗下的投资公司几乎不会参与其中。” “这财团还挺有原则的,离开N市的生意都不做。话说阿赫这样详细的资料你从哪搜索出来的?” “家里的关系啊。”欧阳赫直接了当地说道,“以前有亲戚来N市做生意,我拜托他们帮忙查的。” “那第二家呢?另一个水泥厂背后的金主是不是也像维斯特里欧财团这样也是个地头蛇?” “第二家水泥厂玄净宗里并没有资料,只是和第一家一同记入在甜井村的村民头上,但.却有两个很不当的传闻,第一那家水泥厂不是生产水泥的工厂而是......” “咚咚咚——”房间外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断了阿赫与武浩的谈话。 “谁啊!”武浩大声地问道,“门外是谁?要是上门推销的就赶快滚开,老子我没钱买你们的东西!” “咚咚咚——”门外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 “难道是付柔?”阿赫起身准备开门,可就在转动把手的那一刻,武浩却伸了出手来制止了阿赫的举动。 “阿赫,你不觉得这个响声有点奇怪吗?” “怎么奇怪了?” “付柔一个女孩敲门声不应该这么大啊。” “轰——”自门外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欧阳赫与武浩的房间门砸开,好武浩眼疾手快一把护住了阿赫将其抱在怀里,在翻滚了几圈两人才躲过了这股力量所带来的余震。客厅内的家具摆设全部被毁,一股异样的臭味从门的方向传来。 “应该是你们了......”房门外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邋遢男人正注视着紧紧搂在一起的两人。 威吓 一连三天的阴雨天气使得N市大半的马路都显得湿气沉沉,行人们只要一出门街道上的积水加上空气中的湿气容易就弄脏衣服,好在项仲齐这次是开车出来的,不用担心弄脏自己的衣服。 “喂——死胖子,醒了没?” 项仲齐打起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要不要我去你那把你叫醒?” “死NM的胖子,老子想TM的把你这GDX的脑子扯下来当夜壶。”手机的那头一如既往的口吐芬芳,“跟你说的事办好了吗?” “啊——”项仲齐抬起头看了眼十字口的红绿灯,“你的卡我给了,为了配和你们,我还拍烂了一张桌子。” “手疼吗?SX” “不疼——死胖子,只是留那两个孩子在酒店真的好吗?” “应该没问题”电话那头声音稍微有些停顿,“合利亚毕竟是隶属度的产业,一般的妖魔鬼怪可没胆子在那动手。” “那我就放心了。”转角处的红绿灯亮起,项仲齐缓缓地停下起自己的汽车。 “接下来去哪?” “玉泉居。” “这个鬼市之前不是和那些孩子一起去过了吗,为什么又要再回去一趟?” “你懂个P啊,很多事情小孩子不能知道,只有大人才能了解。” “你这黄腔开的有点意思。”项仲齐打起左灯朝右转,“有接头的吗?” “不需要接头,只要你钱给够就消息它们自然会告诉你。” “你要我问什么?” “烟花案” “这事不是结案了吗?” “砰——”一辆洒水车横着撞向项仲齐前方街道的消防栓,白花花的水柱喷射了约有数米高。好在项仲齐及时停车所以并没有撞向这辆洒水车,只是洒水车的车身拦住了项仲齐的前进路线。 “你哪怎么了?”电话的那头询问起项仲齐的情况,“我这有点听不清...你是不是忘交...话费了...喂!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消失。 “没什么就是有个洒水车撞墙了。”项仲齐原本还想和手机那头解释情况,可看向四周的情况,项仲齐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说——都什么年代了,在市中心怎么都会没信号?”项仲齐熟练地将发动机关闭,消防栓处喷出的水柱徐徐升起随后笼罩着项仲齐的车身,他从自己上衣的兜里拿出那柄银色的枪头。 “你们这算是给我免费洗车吗?事先说明我不会付给你们洗车费的。” 水柱缓缓停下雾气凝聚成股静止在空中,随后一道细流以超高的速度穿透了项仲齐的车门直奔项仲齐心脏的位置。 “哗啦啦——”项仲齐手中的铁戟伸出了一半,这铁戟虽然阻挡住了一道水流的攻势,但几束更为强大的水流将项仲齐整逼出了车外。逃出车后的项仲齐这才发现自己的爱车被毁得不成模样,那些水柱如同麻花一样将项仲齐的车子拧成条状。 见此项仲齐只是默默的叹息道:“老朋友早知道就不把你开到N市了,应该让你在车库里颐养天年。” “项先生一辆车而已,何必如此伤感呢?” 一个声音从项仲齐的身后传来,紧接着从地上冒出数道水流结成一股偷袭项仲齐的背后。 “人非草木这辆车跟了我十年,它现在被毁成这个样子...”项仲齐话音未完,右手中的银丝铁戟以流风折扇一般的速度旋转,单是挥动铁戟的风压便足以将这股偷袭的水流打散。铁戟触地后由底下的积水溅起层层的白花,这时项仲齐才把话说完: “我怎会不觉得难过...” “项氏一族乃是霸王之后,以勇武夺天下...什么时候这样的...斤斤计较呢?”自项仲齐周围无数的妖物开始显现。 这些妖怪名唤“诃浸白猿”是水猿的一种,其身形娇小酷似猕猴,周身不长毛发只生有细小的鱼鳞,这“诃浸白猿”生于水中善于兴风作浪。 “毕竟是自己一分一分赚来的钱,觉得心疼这不是很正常嘛?”项仲齐略微靠后,细数着“诃浸白猿”的数目,“阁下带了这么多的同伴前来,不会只是来嘲讽我的‘抠门’吧!” “项二爷说笑了,吾等妖邪只是仰慕项二爷的勇武,特来一睹二爷的神采,今日一见这才知晓所谓地灵人杰好造物,不似凡夫俗子骨...” “哦?你这语气实在夸我吗?” “当然——”对面的妖怪们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另外嘛上峰也有令,让吾等提醒一下项二爷。” “这才是重点吧”项仲齐依着自己的银丝铁戟饶有心情的听着这声音讲话。 “希望项二爷看清形式,可别做了人家的替死鬼,白白丢了性命——” 视角回到武浩与阿赫那头,这时他们下榻套间因为房门被毁,使得灰尘烟雾充斥着整个房间。在这烟雾之内,一中年男子穿着酒店制服,左手拿一柄六寸长的钢刀,右手拿着一部老式翻盖手机徐徐走来。 这男人状态的邋遢得不成模样,卷曲且肮脏的毛发油腻的发紫,及腰的长发将这人的五官完美地掩盖起来,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是你们了...” 男子的声线沉重,手中的翻盖机闪烁着红黄色的光。这人将手机翻开后,把这部老爷机贴在耳旁然后短短地说了几句话。邋遢的卷发遮盖住了手机那头的声音,但武浩与阿赫两人十分清楚地听见这个男人地回了一句: “了解——” “这位...叔叔?”武浩从地上站起,将右手藏在身后,“请问您来我们房间干什么?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给我们送餐点的服务员吧。” 男子没有理会武浩的话,自顾自地将这部老爷机放回自己的口袋中。 “大叔,你这手机该换了,就连一百岁的老太太都会用智能机,你那是多久前的老古董了,放现在还能用——”武浩话音刚落,这邋遢男子腰身转动力贯足尖,左侧的钢刀直劈武浩的要害。 只听见“咣当——”一声,武浩抽出自己藏于身后的钢棍,挡下了男子的致命一击。 “这位叔叔,我们两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您不需要上来就要我的命吧!我们万事好商量!” 邋遢男子并未理会武浩只是直直地压上前去,他左手的钢刀力度也在加大,刀刃锋利竟然慢慢地嵌入了武浩的钢棍内。 “糟了——”武浩暗说不好,并一脚踢向了男子的下腹。被踢的男子却浑然不觉,左手的力度甚至还加大了几分。 “哇——你这家伙是男的吗?被人踢了也不喊疼?” 单靠蛮力武浩有些不过拼不过这邋遢男人,于是他立马弃用钢棍,双脚腾空朝男子的胸腔踢去。武浩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也算是习武之人,他这一踢要是个普通人早就疼得倒地,可这男子身形未动,反倒是武浩自己被弹到了沙发上。 “卧槽——这B也是个练家子?!” 男子切开钢棍反手一刀刺向了武浩,武浩快速躲闪,反手便将沙发旁的台灯砸向了这名男子。台灯的开关打开,在一阵蓝白色的光闪过后,这邋遢男子稍微停歇了一会,但很快就又恢复了行动能力。 “这货是妖怪吧!不怕电的?” 武浩的话一说完,男子左手反握着刀柄,一个肘击直往武浩脸上攻去,武浩的鼻子顿时便紫了一块,鲜血伴着酸痛从武浩的鼻腔内流出。 “CNM!阿赫!你再不动手我就要被人给打死了!”武浩大声喊道。 “已经好了!”武浩的身后传来欧阳赫的声音,自墙壁和地砖处生出浅蓝色的真菌,由这些真菌又生出黄褐色的土块,这些土块集结形成壁垒将男子团团围住。 “未、亥、申、兑三、泽六...”阿赫双手结印施术,这些土块顿时化为了淤泥,在这些淤泥的包裹下,这个邋遢男子的行动受到了很大限制。随后欧阳赫赫继续结印,由这淤泥内又长出许多藤曼,这才将男子擒获。 “NMDB!”武浩的鼻子虽然受伤,但依旧不妨碍他嘴里口吐芬芳,“这人谁啊!真TM的耐打,踢他他没反应,电他他也不怕,这人比十二术的B还叼。” “你可别乱骂,这要是被十二术的人听见了。你我的家里肯定要遭难的。” “我...可没有骂十二术的人啊!”武浩连忙反口,“我这只是比较....对!比较比较他和十二术...的区别,比较一下两者的区别!绝对没有骂人啊!” “呃...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出卖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甜井村老人的失踪,但...”欧阳赫将手伸向了这个邋遢男子,“我觉得这个男人和那些老人失踪,肯定有某种联系...毕竟我昨天才回过一次甜井村。” 扒开这男子的长发,恐怖的一幕发生在武浩与阿赫的面前,眼前这个邋遢男人压根就不是人,雪白的皮革覆盖在这人的脸上,眼睛、鼻子全被光滑的平面所取代。 “这难道是无面妖怪?”武浩盯着这男人的面皮说道,“我的妈呀N市里的妖怪都允许白天出门了?” “这不是妖怪...是人傀!”欧阳赫似乎认识眼前这东西,他退后几步,将这“人”的全貌收入眼底,在重新审视了一番后说道,“武浩拉出他的右手!” “怎么了,这家伙不是无脸妖怪吗?”武浩从藤曼中扯出这男人的右手,他的右手依旧紧握着那部老爷机。 “果然...”阿赫打量起这男人手中的老爷机,“这家伙和你打斗的时候一直就没有用右手,原先我以为这家伙是个左撇子,但现在我敢肯定这家伙不过是个傀儡。” “傀...傀儡?” “你把它右手的手机拿出来。” “哦...” 武浩毫无防备地将这个男人右手上的老爷机拿了下来,顿时一股腥臭味从男人的身上流出,那感觉就像有人往房间里扔发了酵的臭鸡蛋。 “呕——妈的真臭!”武浩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捻起那部手机往阿赫的方向丢去,“我说你怎么要走这么远呢!我的妈这家伙真的臭!” “人傀术是这样的...” 阿赫捏着鼻子将这部老爷机打开,红黄的灯光依旧在闪耀,而在手机的屏幕上画着一道“符箓”,这道“符箓”以“泽”卦为主,四面辅以小篆文字。这字为“死开景生,任吾差遣,如律所行,府君敕令”十六个字,扣下手机后眼前的邋遢男子,立马便瘫倒在地,如同一筐子烂泥那样堆成一团。 “阿赫...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死了?”武浩踢了踢那个男人,这男人死去很久了,尸身已经出现了腐烂痕迹。 “别踢了,人傀术就是用死人当作傀儡施法,虽然和行尸很像,但只要把作为媒介的符箓拿走,这货是普通的死人。” “这货应该死透了都发臭了,但我更关心的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武浩拿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出了两张塞进自己的鼻子里。 看着一地的狼藉,还有被打得稀碎的房门,武浩继续说道:“我们的房间出现死人,酒店肯定会报警,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联系玄净宗解决这事还是直接跑路闪人?” “要不直接把它烧了?”说话间阿赫的左手已经拿好了汽油与打火机,“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我们接下去的调查会很困难的,再说了...太岁的事情和玄净宗不清不楚,保不准这人傀就是玄净宗里面的人有关。” “你考虑得倒是很周到,不过...你这汽油和火柴是从哪里来的...” “房里的储物柜那拿出来的啊!” “储物柜里还有这玩意?!” “应该是上一个房客留下来的,我还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些本子和DVD...” “DVD?那得是什么年代的...好看吗?” “有男的和女的,女的和女的,男的和男的,还有人和小动物的...” “你居然都看了?!” “你惊讶什么?没看过马戏团的杂技表演吗?” “呃...原来是杂技表演的DVD...”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这地上的尸体处理好。” “那样啊...”欧阳赫点了点头说道,“烧掉的话太张扬了吧,那硫酸怎么样?” “你有硫酸?” “没有啊~” “那你说什么劲,与其想那麽多的花招,还不如安心找个地方把这家伙埋了算了,省得麻烦。” “话说现在那东西也不用我们埋了...”阿赫挪开眼睛将目光对准之前困住死者的位置,“尸体好像自己跑了...” “什么情况?”武浩转过头来,之前将那摊成一坨的烂肉已经消失不见了,与之相对在两人的四周竟然飘散出一阵素麻色的烟雾,这些雾气盘先是旋于两人的脚下随后缓缓上升,仿佛拥有思维一样。 “嗅嗅——”武浩拿开了堵在鼻子上的纸巾,闻了闻空气中飘散的味道,“奇了个大怪,之前的尸臭味好像变淡了很多啊...” “是吗?”阿赫松开了自己的鼻头细细地品了品空气中的味道,“臭味的确变淡了很多!可...为什么有股子血腥味?” “对啊...”武浩似乎也闻到了这股藏在空气中的甜腻味道,他闭上眼睛朝着这味道的源头走去。 “味道的源头在这!”武浩一指房间内的浴室,“这里的血腥味最重!” “是吗?浴室里哪来的血腥味?” 欧阳赫缓缓地拧开了浴室的把手,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浴室内部涌出,血红色的液体整个冲了出来,武浩和阿赫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卷入了这狂暴的液体中。 待两人再次醒来时,他们已经不再原来的房间了,肮脏的臭味却比之前的尸体味道更甚,漆黑的空间里只有零星的一点光亮,四周环绕着浓重的雾气,脚下一踩都是成堆的烂泥。 “这里...”武浩拧干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黑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作呕的味道,雾气中似乎有一条宽广的街道若隐若现,“...难道是鬼市?” 身边的阿赫伏在一旁恶心得反胃作呕。 距离 “又下雨了...” 晚向趴倒在教室的课桌上,窗外的大雨依旧不愿停下,阴暗的云层下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不详之感油然而起。她直起身子看向窗外,雨水如浪花一般打在她的脸上。 秦晚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四面的墙壁逐渐消失透明,而她现在正坐在阴云之下。 “秦晚向——”一个霹雳自上空传来,惊吓之下晚向整个人都站起来。 “你怎么又睡觉啊!我的数学课你就那么喜欢睡?给我站起来!”教数学的老头又在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他的辛勤与敬业,最后依旧以那句“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进行结尾。 “哈——哦——”迷迷糊糊的秦晚向宛若失魂的僵尸一般站了起来,嘴上的口水黏着数学书和橡皮一同挂在她的脸上。 “给我好好站!站到你不睡为止!”数学老头撕心裂肺的叫声,就差把速效救心丸拿出来给他吃下。 “啊——”在站了约有十分钟晚向的瞌睡才有所缓解,窗外高升的太阳暖暖的照进了教室,楼下是高一学生的朗读声。 “晚向,晚向”同座的月蕊拉了拉晚向的衣角,“你今天怎么又打瞌睡了?这才上午十点啊。” “别说了,昨天隐飞陪你一起去鬼市买东西,结果秋韵莫名其妙地进了鬼市,我去找秋韵...然后....” “秋韵没事吧...”月蕊低头说道,“真的很对不起...不是我这么麻烦的话...” “秋韵没事的,你道个什么歉。”晚向侧眼看向月蕊,“只是...折腾了一个晚上才出来,所以现在我有点累了...” “对不起...对不起...” “你哪里学得像电视剧里的悲情女主啊...到处说‘对不起’...”晚向坐下身说道,“我们可是好姐妹啊~哪来那么多对不起啊~” “秦晚向!谁让你坐下的!站起来!” “是!”虽然晚向立刻马上就站了起来,但她的嘴里仍旧小声的口吐芬芳,“老东西眼睛真尖...快下了课了...还盯着我。”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花圃里传来的阵阵香味沁入学生们的心脾。 “月蕊...最近...我老是做梦,不知道为什么...”秦晚向站在安月蕊的一旁小声的讲着闲话。 “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吧,谁叫你礼拜天熬夜打游戏啊...” “也就一两次而已啊...那个你和秋韵还...住我家吗?” “呃...讲道理不是很想啊...”月蕊甜甜的说道,“隐飞昨天带我下榻的酒店超豪华,有浴池有吧台、它们那的公主床特别的软,我差点都不想来学校了...最关键的是便宜啊...熟人折上折,一百二的总统套房我一个人住!” “隐飞这个牲口...有这样好的酒店居然不介绍给我!等一会见他,我就给他小鞋穿!” “喂喂喂...我是你的好姐妹啊...你怎么关心起酒店来了,我不住你那你不伤心吗~” “你不住的话,我还能省点零食呢...” “我是你的好姐妹!你居然在意零食?!看我去你家把你偷藏的零食全吃掉!” “那你来啊...我就怕你找不到啊...”下课铃声响起,晚向和月蕊手挽着手像一对好姐妹那样说说笑笑,仍旧享受着最美好的初夏阳光。 “嗯?各位还打吗——”项仲齐椅靠着自己手中的银丝铁戟,屁股底下坐着的正是那些诃浸白猿。那些长有鱼鳞的猕猴,你压我,我压你堆得约有一米来高。 “喂喂——”项仲齐敲了敲自己手中的铁戟,“兄弟,你还出不出来?你的手下全都被我打趴下了,你这个猴王也该露脸了吧!” “项二爷果然是人中龙凤,不过半个时辰就把我这些不成器的手下打败,这可真是...”话音还没未落,三道冲天的水柱从地下钻出。项仲齐脚踩着一只诃浸白猿的身子,铁戟触地一个撑杆跳便躲过了两道水柱的攻击。 “叽——叽——”被踩了手掌的那只诃浸白猿忍不住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没注意。”项仲齐双脚踏地,手中的铁戟好似旋风一般舞起,只用一击“劈空斩”将追赶过来的第三道水柱整个分割开来。水柱分离的那一刹那,一个白秀文静的青年站在项仲齐的面前。 “这就是猴王?你的长相感觉和你的声音有点不符啊。”项仲齐打量着眼前这个书生气略重的男子。 这青年男子脚穿一双白布薄地鞋,手拿一把乌木为骨、上等檀皮、龙须草为料的宣纸作面,扇面一侧画有翻江倒海五湖图,另一个侧则是大禹治水定江河。男子身上穿的衣服是浪花纹路的绸制直裰,衣物上亮蓝一片好似天海相接,下摆的裙褶上白花朵朵便如海浪一般。青年续续张开扇面在手中缓缓挥舞,地上的积水慢慢飞起直至腾空。 “早听闻项二爷宅心仁厚好交朋友,今日我这些废物手下被您打败而未伤其性命,吾等本该退下,可无奈上峰有令,您这今天必须带点小伤才能离开我这鬼市。” “请问您的上峰是谁?隶属度、里正、玄净宗、三司还是缚命?” “我要是说妖域里的一位大人物...您敢听吗?” “那就算了...”项仲齐将自己的铁戟戳入地面,“不管你说得是真是假,肯定都是我吃罪不起的人物。” “那就...不好意思了...”青年折扇一合,自地上表涌起无数的水柱直奔项仲齐的面门,只见这铁戟一抬,地上的水泥翻带着土块结成一座小山,挡住了这数道水柱。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哥哥我这粗糙汉子只有一股蛮力,兄弟让我几招可好!”项仲齐脚踏石块一跃而起跳向这青年男子,这项仲齐嘴上说的虽然是希望别人让他个几招,但他身形之快力道之大,是青年平生未尝见过的。 “龙门——起!”项仲齐跃上之时,青年抬手开扇,水柱合为一股化作半只龙头挡下了项仲齐这一击。 “龙?”项仲齐反手划戟,这铁戟的枪头飞了出去钉在墙上,枪身的银丝拉扯着项仲齐反向逃开。 “阁下...我们并非以命相搏,何苦逼出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我较量呢?”项仲齐双手抱拳,“不过是受点小伤而已,大不了项某站在着挨阁下一拳,如何?” “二爷大度...” 在这水做的龙头之下,青年脸上青筋暴起斗大的汗珠落下,鱼鳞布满了他的全身,而在他的额头处一对畸形的龙角时隐时现,“是在下技不如人,怎敢再与二爷动手.....” “你要是不动手,那差使你的人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青年犹豫了一会,“那对不起了二爷!”青年抬手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项仲齐的胸口,坚实的肌肉使得项仲齐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反倒是青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兄弟,你这...”项仲齐伸出手来将要扶这青年,“...受伤到底算你还是算我?” “算我自己的...”青年以扇掩面,“与二爷交手,还未报上姓名家世,还请见谅。” “在下,项仲齐,项氏二子今年三十三” “在下名唤皆笼,乃是诃浸白猿修成的妖物,刚过而立之年。” “哦,那我年纪是不是大你三岁,以后你叫二哥这样亲切一点。” “项氏二公子,我等野合之物,怎配与您称兄道弟...”皆笼收起扇子,右手靠近项仲齐,嘴唇贴近他的耳旁。 “项二爷,不是在下有心与您为难,只是这市里缚命失踪,风起云涌,在下也是时势所迫啊...”皆笼手中水汽化为了一柄利刃直戳项仲齐的肋下,项仲齐双眼发黑整个人就倒地不起。 水柱停息鬼市消失,洒水车内项仲齐昏迷不醒流血不止,一辆救护车也恰好从N市第五院赶来,街道上空数只蜣蚁盘旋与此。 “嘟——嘟——”蒋竞的手机适时的响起。 “喂?” “大人,您的交代的事情吾等已经完成,敢问接下来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样啊——”蒋竞停顿了很长的时间,他抬起手来一只浅褐色的蜣蚁从车里飞出,一旁负责开车的葛铭余光不时地瞟向蒋竞,十分钟后蜣蚁又飞回了蒋竞的手中。蒋竞这才缓缓的说道:“那好...也没有别的事情了,你电话可以挂了。” “是!”电话的那头长吁一口,像是放下了千金重担。 “妖怪吗?”葛铭的车停在一家中药店的门前,现在正好是红灯,葛铭点了支香烟,云雾从葛铭的嘴里徐徐吐出,“让别人等那么久的电话,这不太合适吧。” “妖怪而已...”蒋竞摇下了自己这边的车窗,“别太在意了。” “呼——”葛铭掐灭了香烟,烟头顺手就丢到了路旁的垃圾桶里。 “开车吧,绿灯了。”蒋竞拍了拍葛铭的肩膀。 “不等他了?” “还等什么?”蒋竞看向车外,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性朝着地铁处走去,“该走的都走了,还有什么可等的?” “那小子认识回去的路吗?” “不用担心,他一个男人又有手机没问题的...” “嘀——嘀——”葛铭的车子缓缓开动起来,在车子开后约有十分钟,驰东才从中药店里走出来,因为只有一只手臂所以药店借了他一辆小板车用来装药。 “人...人呢?”驰东整个人都僵住了,“说好了...在外面等我的...”驰东看了眼板车上那堆得和小山一样高的药包,“不是...这么多的药我一个人怎么搬回去啊!?” “嘟——嘟——”驰东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谁啊!”因为被蒋竞抛下,驰东现在的语气有些恶劣,“没事别和老子打电话!老子现在正烦!” “是我啊~”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岚山温柔的声音。 “岚...岚山啊...”听出了是岚山的声音,驰东的态度进行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我不是...骂你,不对!我根本没有想骂人!” “嗯?”岚山即便是在电话的那头也不忘向驰东撒娇,“我没有怪你啊~那个给付柔妹妹买的药,买好了吗?我们现在正等着给她换药呢~” “别说了!”驰东的嘴里开始抱怨起蒋竞和葛铭的所作所为,“我们昨天本来就折腾了一宿,今天早上本来就要回去休息的,你们说家里的药材不够给付柔换药的,那病人换药的什么的我也没意见,大不了回去的时候再到中药店里买。结果——” “怎么了?” “那个姓蒋的家伙,他和人借了辆车到番禺区买药,我们在欧禾区啊!两个区隔了十万八千里!我想是不是番禺区里的连锁药店里他有会员卡,还是认识什么人,给他的药什么会更好。结果他给我两百让我买!我CTM我断了一手他让我买?我买!买完药这鸟人给的钱还少了!这些我也算了,反正我不缺那么几个钱。可你知道吗,这B在我买药的时候开车跑了!这B最搞笑的是他自己还没驾照,让那姓葛的兄弟开,我在想这B是什么奇葩玩意....” “你们在番禺区?”岚山停了一会,随后说道,“发给定位给我,之后我会让手下去接你。” “妹子还是你像人啊,不像那两个牲口!” “感觉你不像是在夸人家啊~” “不像...哦!说的是啊,那两王八蛋怎么可以和你相比!你是仙女,那两王八蛋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我的错!我掌...”驰东看来看自己空荡荡的左手,“下次吧...下次吧....我左手还没长出来,等它长出来我在打自己嘴巴子,我们先欠着...” “那先欠着哦~”挂了电话后,岚山走进了自己卧室中,从抽屉离拿出一张N市的地图,“欧禾区是朱老板,开宁区有年正朝,隐岁的大本营又在顺德,离番禺太远...”岚山的手指不断地在地图上摸索,“番禺区是里正马家的地盘,难不成蒋竞这家伙是想找里正马善丽的麻烦?” 此时和宁区内一家小酒馆已经装潢完毕。 “喂喂喂!那只招财猫我让你放哪?是这吗?往里面摆!”一个叼着卷烟的女人正差使着自己的工人,将自己以前的家当往这里面放,“给我小心点,这盏台灯是老娘很久以前买的,别弄坏了!这东西要是再放个几年可值不少的钱!” 女人的声音越发尖利,刚烫好的卷发因为没夹住,像团棉花一样整个彭散开来,湖蓝色的旗袍则让这个女人远远的看上去一支圆规。 “快点!快点!还磨蹭些什么呢!你们还要不要工钱了!” “蝉衔泉好久不见...”蒋竞阴冷的声音在女人的身后响起。 “蒋...蒋竞!” “啪嗒——”女人手中的卷烟还未熄灭便掉落在地上。 信息(上) 如果把外表比作窗户,那透过窗户便可以窥视房屋内部的景象,只是...多数人的窗户上会拉上一道漂亮的窗帘... “蒋...” 蝉衔泉单是听见蒋竞的声音就觉得双手颤抖,身体不停的哆嗦,即便是在夏天她也能感受到那一股寒意,她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去,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女性正站在她的身后。 “蒋小姐...”在旁人看来这女子的声线正常没有丝毫的问题,可蝉衔泉十分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一般的人类女性。只见那女子踏着猫步走向蝉衔泉,然后半蹲在地上将那截被蝉衔泉吓掉的香烟捡起,重新又放回了蝉衔泉的嘴中。 “对!对!蒋...蒋小姐...”蝉衔泉咽了口唾沫强颜欢笑地说道,“您看我这记性,今天是刮得什么风,把您刮到我这啊...我这小店还没装潢好呢~” “你新店开张...我们可是闺蜜好友,我怎么能缺席呢?”女子的神情妩媚步履轻盈,这婀娜的模样放在其他人眼中没有丝毫的维和,可蝉衔泉却是由衷地感觉到一股恶寒,某人说不出来的恶趣味还真是可怕。 “不请我进去喝一杯吗?”蒋小姐眼睛微微眯起,这副神态和蒋竞别无二致,蝉衔泉更加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蒋竞。 “蒋小姐您说得对...”蝉衔泉的脸上强行挤出微笑,“您请进...请进...” “接着~”女子随手将手中的挎包丢给了一旁干活的工人,“给我好好看着这包,等会我回来拿。” “这女的谁啊。”一旁搬货的工人问道。 “老板娘的闺蜜吧” “比老板娘漂亮多了.....” “你还别说这娘们还挺骚!”几个搬货的工人讨论道。 走进酒馆内部,这酒馆虽说面积不大占地也就八十个平方,但里面复古的风味十足,颇有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风格。老式唱片机里循环播放着夜上海,吊顶上昏暗不明的水晶灯,故意做旧的沙发,浮夸但奢华的台灯再加上廊前悬挂的月份牌,每一处都能看出酒馆主人的心血。 但在这复古风味十足的酒馆也有几处不合的腔调,铁青色的黑猫孤零零地放在墙角,吧台旁那日和风的招财猫以及墙上崭新地能反光的墙纸透露出一丝反差。 “有以前那味了~”蒋竞娴熟地坐在客厅中的一把老式沙发上,身下黑紫色的旗袍被折腾得满是褶皱。 “蒋先...” “嗯?” “蒋小姐!旗袍不是您那么穿的...” “啊~不好意思...习惯了。”蒋竞站起身来捋了捋自己的旗袍,在确定自己身上的旗袍完全没有褶皱的时候才坐下。 “最近N市有什么厉害的角色进出吗?”蒋竞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副黑框眼镜,细细地擦拭了起来。 “N市的情报啊...我...现在也不是很灵通的...我已经转行做正当生意了,您看!我都从玉泉居里搬出来了!” “哦?”蒋竞脚下的高跟鞋着力一踩,一股黑色的云雾在两人之间升起。妖雾过后,一座座崭新的建筑拔地而起,唱片样式的霓虹灯闪闪发亮,巨大的琉璃灯罩漂浮在半空上,无数器皿老物化成的妖怪正兢兢业业地盖楼添砖。 “啧啧~”蒋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看看,你看看...这鬼市可比你十年前的要好看的多啊!” “这手底下的人要吃饭吗...我在这酒馆建个鬼市...也是...也是为了安置他们...”蝉衔泉身上冷汗直流,“蒋小姐...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小玩意是做情报买卖的.....这南来的北往的,妖魔鬼怪三教九流,他们总有几个不好惹的主...这...” “悄无生息地从玉泉居搬走了自己的店,你这是想躲着谁啊?”蒋竞脚下的高跟鞋吭哧作响,“瞿叟、黛黛、鼎渊散人、隐岁...还是我?” “蒋小姐...您...您说笑了...我怎么会躲您呢?” “是吗?”蒋竞带起了自己手中的黑框眼镜,美艳的皮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疯狂且诡异的中年男人,“我要是告诉隐岁和鼎渊散人,十年前那人的情报是你告诉我的,你说...你会有是什么下场?” 蒋竞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蝉衔泉的身后,冰凉的手掌轻轻地舔舐着她的脸庞,蒋竞拂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让蝉衔泉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 “不...或许不用说,只要我站在你家门前走几圈...它们自然就会来找你喝茶聊天...”蒋竞的语气轻快,话语中流露着和善。 “蒋先生!您这玩笑开不得啊!”蝉衔泉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她直接跪在地上说道,“鼎渊散人和隐岁,知道我和您有联系,我...我...这必死无疑啊!” “啧啧啧...”蒋竞将蝉衔泉轻轻地从地上扶起,用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隐岁和鼎渊不过是两个小妖怪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俩人是老朋友了,它们看在我的面上应不会太为难你的...起码会给你留个全尸。” 蝉衔泉虽然不清楚蒋竞这看起来憨厚的笑容中夹带了多少的算计和阴谋,但她知道自己如果还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得和这个蛇蝎一般的家伙站在同一阵线上,小妖怪的命运大抵都是如此,不过蝉衔泉的选择稍微大一些,因为现在的她可以选择自己将来的死法。 “您说这话...亏不亏心...它们要是知道我是您那头的,别说全尸连灰都给我扬了...” “你要真是我这头的...那这两货不一定敢动手,怕就怕你摇摆不定...我这你不留,他们那边又容不下你...那可就真死路一条了。” “您的意思?” “虽说县官不如现管,但现管的总想当官...鼎渊散人的位置...你也...惦记了几十年,怎么样你也该浮上去了。” “咕——”蝉衔泉咽了口唾沫,“蒋先生...您想我干些什么...” “孺子可教...”蒋竞托起来蝉衔泉的脸颊,“我听说N市这半年出了不少的事情,烟花案、缚命失踪,我们那就几个人...很多事真的要需要像您这样的聪明人...协助...” 信息(下) 午后的N市三中热气逼人,台风才过去了不到两天,整个街道便又回到了之前闷热的状态,烦躁、潮湿、焦虑,单是坐在教室的一角都能让人汗流不止,头顶上的电风扇吱呀得叫着。 “现在我们来讲一下近代史的部分,同学们翻开第219页,第一行,清**虽然让中国沦为了半殖民地半封建地,但它曾经有过两次积极的自上而下的改革,尽管百日维新与洋务运动,都以失败告终,但......”历史老师带有磁性的声音使得讲台下的同学昏昏欲睡。 虽然教课效果很差,可这并不能完全责怪历史老师。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过二十,这个时间点就连窗外的知了也懒得叫唤了。 “晚向下节体育课和十一班一起上,你出不出去啊...”月蕊将手机藏在桌子底下,熟练地逛起来X宝,“你要是出去的话,我们拉上秋韵一起去校外的咖啡厅里喝杯冰冰乐好了。” “我不想去...”晚向怡然自得地趴在课桌上左手玩着手机,右手上的护甲套则散发着阵阵的寒气,夏季的暑热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与月蕊,“我最近又买了新游戏,现在正在闹经济危机...” “那我请你喝。”月蕊娴熟地打了消息发给了秋韵。 “走啊——”兴奋之下晚向一拍桌直接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秦晚向同学,你这想走哪啊?我们才刚上课呢!”历史老师扶了扶那比玻璃瓶还厚的眼镜,“秦同学你手上带了个什么玩意?绿油油的...是翡翠吗?” “我...”秦晚向自己的右手,这才想起自己为了避暑将咒刃具象化出来,“我...”晚向将自己的历史书盖在自己的右手上。 “老师你看错了!我右手上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历史老师走下讲台,“可我刚刚还看见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啊?是翡翠还是玉来着...” “你可能看错了,我这哪有什么绿油油的东西啊...对了对了!”晚向将历史书拿了起来,一指封皮上的青铜器画像,“可能你看到的是这个...” “不对啊...我看见那个东西是戴在你手上的...”历史老师走到晚向的身边。 “我手上什么都没有啊~”晚向举起自己的左右手,“你看,什么都没有...哪来的翡翠啊...” “奇了怪了...”历史老师就近站在晚向的身边,“你这里怎么感觉比其他地方凉快一点啊...” “通风!靠窗通风!所以你觉得凉快!”秦晚向胡说八道试图转移历史老师的视线。 “这样啊...”历史老师从最后面的空座位上拿来一把椅子,就近坐在了晚向的身边,“那我坐这吧...你这比其他地方凉快的多。” “我...那个...” “你可别想玩手机啊!也别睡觉啊,让我看见了一定告诉你们班主任。”历史老师这般警告着秦晚向。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晚向喃喃自语道。 时间过得很快,45分钟后历史老师夹着他那本厚厚的历史书离开了教室,老旧的讲台上积累着厚厚的一层粉笔灰。 “我...要死了...”晚向彻底瘫痪在自己的座位上,“又热又闷...历史老师还坐在我身边不许我睡觉...我要死了...” “那你去吧~你的零食、游戏机、电脑就交给我照顾!”说着孙月蕊顺便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呃...你想得美啊!”晚向一拍课桌垂死病中惊坐起,“我死了也要带着他们陪葬!你别想打我宝贝的主意啊喂!” “那我盗墓...我刚从X宝上买了两把洛阳铲~” “那我在墓碑上施加盗墓者死的诅咒,外加墓里面养上一圈的僵尸和尸鳖!我看你怎么盗墓!” “嘿——诅咒反弹,盗墓的时候我带上黑狗血和黑驴蹄,专治僵尸、尸鳖。” “你妹啊~那我起死回生...和你拼了!” “我会带好道士、道姑、和尚、尼姑、神父、修女、萨满、巫婆、喇嘛以及马克思的资本论,去你的坟里。” “你带道士、和尚也就算了...你带本资本论干嘛?和我讨论经济学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月蕊轻轻地给晚向一个脑瓜嘣,然后摇头晃脑地说道,“带本资本论是怕你个小笨蛋下地狱的时候别被那些金融专家啊、股神啊、国际炒家,骗了我给你烧的纸钱。” “我还没死啊!再说你给我烧的钱够买地狱的国债吗?” “放心...烧五亿送五亿,我和地狱的银行打过交道了只要在那储蓄满三百年,资产翻个番。” “你这资产赶得上通货膨胀吗~” “那不行我再烧,每张的面值都是十二位数开头的,保证你在地狱里有钱用。” “你这还不如直接烧津巴布韦币...算了,你还是供几头烧猪给我吧,这样死人能吃,活人也能吃。” “那烤乳猪你要哪的?我听说和宁区有家酒楼的不错,上次和爸爸一起在哪吃过,味道很不错的。” “烤乳猪肯定要去欧禾区的那家’烧腊味’!他们家的烤乳猪都是当天烤的,每一只都滴滴流油又脆又香.....”晚向擦了擦自己嘴上留着的哈喇子,“他们师傅烤的手法很正宗,加上秘制的调料,吃起来简直无敌,而且他们切乳猪的手法很好看,片下的片不大不小刚刚好。要不是他们那店离我家太远了我不好点外卖,不然...宅在家边看电影边吃美食,简直是人间天堂啊~” “我们不是去喝冰饮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吃烤乳猪了。”隐飞从隔壁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白色的衬衫,青绿色的六分裤,头上还挂着一副墨镜。这个样子不像是来上学的学生,反倒是某个去夏威夷度假的花花公子。、 “小韵呢?”晚向看着过来的隐飞问道,“你和小韵不是同一个班的吗?她人呢?” “我在这.....”说曹操曹操到,只见秋韵的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卫帽衫害羞地走来,拉链因为出问题没法拉上去,秋韵只能攥紧衣服的两边。和隐飞一样秋韵也穿着纯白色的衬衫,只是因为汗水的缘故,这件衬衫变得有些透明。 “我...你...你们能不能借我件衣服?”秋韵红着脸说道,“我刚刚上课的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就全是汗...衣服也被...浸湿了...这件衣服还是隐飞借我的...” “隐飞?”晚向一把拉过这个满是色心小子轻声说道,“喂!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和我无关!韵儿她上课睡着了,汗打湿了衣服...我好心借她衣服的!” “好心?”晚向抓紧了隐飞的衣领,“你当我傻?这白衬衫是我从朱老板那团购过来的,衣服虽然有点贵但是吸汗性强!一天的功夫就被汗水打湿?你逗我?!而且打湿了就打湿了,怎么衣服还变透明了?hantai是不是你小子在后面捣的鬼?” “这个...今天天气有点热,我...那个...”隐飞没有直接回答晚向的话,而是顾左右而言它。 “这真的不关隐飞的事情...”安秋韵低下了头,“这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今天的太阳这么大这么热,我不应该...穿这么单薄的...白衬衫...”秋韵的头埋得更深了。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韵儿都说和我无关,泼妇!”隐飞的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了秋韵的胸怀。 “你.....” “哼哼——你什么你,还不放手?” 晚向放开了隐飞的衣服,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犀利的目光紧盯着隐飞这个色狼,随后双指以九十度弯曲的弧度指向隐飞。隐飞见此也做了个鬼脸回馈晚向。 “你们两个欢喜冤家...别吵了~”月蕊拉起晚向和秋韵的手说道,“现在我们赶快走啦...体育老师都快点名了,记着在校门口集合,咖啡厅里的空调和星冰乐可是在等着我们的拯救呢!” “蕊蕊你是不是说反了,是我们等着星冰乐和空调的拯救才对...” “都一样都一样~”晚向附和着说道,“我们赶快去吃冷饮吧...我的肠胃已经饥渴难耐了~还有!我要吹空调!教室好TM热啊...” 人世之下(上) 浓雾中传来阵阵的腥臭,那味道就像是屠宰场中牲畜临终时失禁后的产物。 在武浩与欧阳赫面前的是一座难以描述的“街道”,就仿佛游戏中的场景:动物的内脏、野兽的哀嚎、无尽的迷雾、破旧的古宅,几乎所有的惊悚元素都聚集在两人的眼前。 “呕——”阿赫半跪在地上,昨天的晚上的宵夜已经被吐了个干净,“还好今天早上没吃什么东西...” “吐舒服了吗?”武浩轻轻地拍到着阿赫的背部,“赶快调整好状态,这个地方我们不能留太久。” “为什么?” “你看看自己脚下踩的是什么?” “我脚下?”阿赫往下方看去,在雾气弥漫的街道下,是作为基石的动物残骸,“什么东西!” 欧阳赫的被吓得连忙站了起来,而在他身后的那一大片的楼架上悬挂着已经被放干血的死猪。 “救...”欧阳赫的话还没说出口,武浩就捂住了他的嘴,躲到了一旁的死猪的后面。 “204号房,908号房,西餐厅1号、18号、50号还有中餐厅12号、22号、98号点了猪排饭、996特惠至尊排、卤肉饭,赶快拿几只新鲜的猪肉送到1号厨房,客人赶着要呢!”自明亮的上方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猪排饭的猪要嫩一点的阉猪...卤肉饭的猪要血放干净的...996 的随便吧...”很快一个庞然大物顺着着上空指示的声音行动了起来。 “咚——咚——咚——”街道的墙壁开始扭动,原先寂静的迷雾一瞬间变得热闹非凡,街道的尽头,一群披着狗皮,身高未到三尺的小妖怪从砖瓦的缝隙里跳了出来,它们的手上拿着绿色的纸灯笼,正朝着武浩与阿赫的方向走来。 这些小妖名叫“地灵鬼”,常年居于妖域的地下,个子虽然矮小但性格十分残暴。它们善于剥皮分肉并以此为乐,这些地灵鬼以内脏为食,厌恶日光喜腥臭,这满是残骸的鬼市也算是他们的巢穴。 这些妖物脚推木车越走越近,武浩与阿赫隔了数米便听见它们的声音。 这些家伙一步一声喊一唱一口笑,念得是做人难,笑得是难为人,领头手中拿着半块磬盘唱念道: “世人皆说为人好,吾自得形修体来,未尝得见一人善,千年修为千年散,百世好人百世难,你骂我邪魔外道招恶果,我笑你一世被累难得逃。为人好啊好为人,一世做人一世难...” 武浩小声骂道:“你个妖怪谈什么做人,早点洗洗睡吧你!” “兄弟们,停!”为首的地灵鬼站在木板车上说道,“上奎刚才说了要三个猪头怪,一个嫩的,一个血放干净的,还有一个随便,那个...” 领头的点了点人数。“一到三号去第七排的乳猪架上拿一头,四到十号去第十八排把最先放血的那头拿下来。其余的跟我走!”将工作安排说完,这些喽啰们便分为三批各自散开。 武浩和阿赫所躲的地方是专门用来晾晒猪头怪尸体的晾晒厂,这些猪头怪是妖域常见的兽类,长得有点人形但味道和猪其实也差不多。 其实仔细打量,这些猪头妖和常吃的猪其实有着些许的不同。这些猪妖身上长有两双胳膊一大一小分工明确,另外雄性猪妖的体型要比雌性更小一些肉也更嫩一些,这个晾晒厂所晾晒的猪头妖也多为雄性。 在这个晾晒厂里一共有二十八个架子,这些架子按猪头妖的年纪、体型、放血时间一一排好。第一排到第七排是未满一年的乳猪,年纪也从第一排逐个递增,第八排到第十八排则是已经成年的猪头怪,这些成年的猪晾晒顺序是按放血时间算的,第八排的时间最短是刚晒的,第十八排则是最长的。 至于这些晾晒架也被施下了术法,每天的凌晨新杀的成年猪会被放在第八排,而第八排之前所晾晒的猪头妖则会转到第九排并以此类推。 这些猪头妖的生命力顽强,被放血的话一般不会立刻死亡,常常挣扎个两三天。为了避免受伤地灵鬼们每次取肉的架子都固定为第十五到十八排,武浩与欧阳赫所躲的晾晒架恰好是第十八排。 “头!我们今天取那一排的肉啊。”一个末尾的喽啰推着木车问道。 站在木车上的小头目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后说道:“反正大奎都说随便了,咱们也随便一点,咱们去第二十八排那取点肉吧。” “头你确定?第二十八排的猪,可不好惹...” “你是头我是头?我说去二十八排,那我们就去那!” “对对对!头说啥,咱们就听啥!”木板车旁的另一只地灵鬼附和道,“那第二十八排的猪,早就被上面的大妖怪治得死死的,我们哪怕在他头上拉屎撒尿,他都动不了一步。” “可头...这样不好吧...” “要是那东西逃出来的话...” “逃你M个P”站在木车上的头目凭空变化出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向这只与他唱反调的地灵鬼,“你还跟我犟!我看你是三天没挨打,皮痒痒了!” “啪啪——”两声,这一众地灵鬼都没了声响,只得挪着那木车往最街道的最边缘处走去。 再一说武浩与阿赫那处,他们两人所藏身的晾晒架下,几只包裹着粘液的地灵鬼正挑选着面前的猪头妖,丝毫没有注意到武浩与阿赫正躲在最后那列的架子旁。这第十八排的晾晒架共有六列,因为每天被杀的猪头妖都是固定数目但上面的需求却不固定,第十七排的猪头妖会被放在最后那列。 也是前几天上面对猪肉的需求不高所以积压了一些猪头妖,这应该也算得上是阿赫与武浩的运气,要是被这些地灵鬼发现,单凭武浩和阿赫的实力,怕是这架子上又要多两具尸体。 在那三个地灵鬼在挑挑拣拣一番后,终于敲定了交给上奎的那只猪头妖。只见这些地灵鬼一个背着一个,像叠罗汉一样将那只放干净血的猪头妖从钩子上卸了下来。 这猪头妖被卸下来之后,那三个地灵鬼麻利的就开始了他们的工作,猪心、猪肝、猪肚......一个个内脏从猪头妖的身体里拿了出来,脂肪与瘦肉层层叠叠地像雪花一样。猪脑、猪头和大肠则按照先后顺序一一整理好放在木板车上,至于下水和淋巴结就随意地丢到了脚下,整个切肉的过程不到半个小时,这些地灵鬼的杀猪手法简直比得上专业的屠户。 “喂...武浩,那些东西走了没有...我觉得有些不舒服...”看着这几个地灵鬼解剖猪头妖的样子,欧阳赫的胃里不免波涛翻腾,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阿赫可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画面。 “应该快了,你再忍一忍...”武浩忙着安慰道,“你现在就想着那些肉是烤肉,马上就能上桌吃的扣肉,千万——千万别——吐出来!” “你说着轻巧...我哦——”阿赫依着身后的墙砖,嘴巴里五味杂陈,就在他开口准备要吐的时候,武浩练忙上前阻止。 “你...”武浩捂住了阿赫的嘴巴,喉咙里的酸液从他胃里涌出,在嘴里逗留了一会后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们听见了什么吗?”一个耳朵还算机灵的地灵鬼左右看了一下后说道。 “没听见什么啊” “什么也没听见啊。”左右的同伴摇了摇头。 “可我真的是听见了什么啊...”说着那个地灵鬼便朝着自己身后的架子一步步走去,随着这个小妖的步伐武浩的心也开始悬了起来。 在妖的鬼市中人类与动物其实没并什么两样,现在挂着猪肉的钩子也许之前就挂着人也说不准。看着那些悬挂在架子上的死猪以及木车上的内脏,武浩不由地联想起它们临死那刻的心境,恐惧?不安?还是挣扎着想要逃走? 地灵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武浩开始出现了幻听,无数的哀嚎在他耳边响起。 “救我...救我...” “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饶我一命...求您了...求您了...” “帮帮我们——”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在武浩的耳畔中,那个声音年轻有力与之前的哀嚎截然不同...... 此时从第二十八排那传来了地灵鬼同伴们的喊叫声:“来人啊!这个东西血还没放干净的!过来帮忙!” “头说话了走走走。” “过去过去...”其他几只地灵鬼听见头目的喊声,也没多想便推着自己的木板车朝第二十八排的方向跑去。那只耳朵还算机灵的地灵鬼见同伴离开,也没继续靠近只是啐了口唾沫然后与同伴们一同离开。 在确定几个地灵鬼离开后,武浩才敢放开手来。 “吐吧~吐吧~吐出来会好一些。”武浩拍打着阿赫的肩膀。 “吐NM啊~”阿赫哑着嗓子说道,“咽都咽下去了!还吐个毛啊!你刚才干嘛捂着我的嘴...全咽回去了!MD恶心死老子了。”这是阿赫头一次在武浩的面前讲脏话 “我哪里恶心了!我也是为了我们好才捂住你的嘴。”武浩解释道。 “不是!我不是指你恶心,是说你让我把要吐的东西给堵住,让我把这些该吐的东西又咽回去,这个咽回去过程让我恶心!” “别说那些了,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要赶快找个出来离开。”说罢武浩便背起了阿赫,“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你干什么!我...我自己能走啊...”阿赫对武浩的行为有些下意识的抗拒,“我就是吐了一点东西而已...还没到...”阿赫走了两步只觉着自己眼冒金星,心肺有些隐隐作痛。 “怎么回事...”阿赫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就在他将要倒下的时候,武浩一个公主抱将他抬起。 “这个鬼市里的空气含有瘴毒,你身体太弱了撑不住的——” “那...能不能换个姿势抱...这个姿势抱得...我有点尴尬。” “那随你喽~” 武浩背着阿赫往着地灵鬼来时相反的道路走去,这街道虽然雾气弥漫,但好歹能看清楚方向,两旁的道路上除了晾晒猪头妖的架子外,还有的就是一座座没有门的楼房,房屋虽然阴森但颇具沙漠古典主义风格,高耸深远屋脊搭配上素黑色瓷片,在这二层小楼上居然留有几个窗户,窗户的廊框上刻着葡萄、李子和樱桃各种水果。 “武浩...走了这么久...我就有点奇怪了。”欧阳赫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啊,你要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别藏着掖着,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就是想问...为什么我会被这里的瘴毒影响,你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个啊,我爸是山里的猎人出身,血腥味和瘴气什么的我从小就习惯了。这里的瘴毒和臭味我还能忍忍,只是那死人身上的臭味我习惯不了。” “为什么你闻不了死人身上的味道?” “有什么为什么?死人是人不是死掉的牲口,我就是闻着恶心。” “人的尸体和动物的尸体有什么不一样吗?不都是死掉了发出臭味的东西吗?习惯了一个,另一个怎么会不习惯呢?” “你这是在抬杠?” “我怎么抬杠了...我就是和你讨论一下...” “喂!别抬了,我感觉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武浩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那——”武浩指向了不远前的一滩黄色液体,“你之前吐的东西还留在那。” “武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别恶不恶心了,这只有一条路我们一直往前走都没有走出去,那就说明...” “这条街道是个死循环...” 人世之下(下) 茫茫的迷雾之中,武浩与欧阳赫兜兜转转了许久,自身后传来的哀嚎犹如挽歌一般悲切,那种孤苦那种不安着实让人心寒,在这鬼市逗留得越久,欧阳赫就越发地觉得难受。他看着架子上的肉猪,在那些猪的眼中,生命的光芒似乎还未消退,不时传来的哭声似乎也印证了欧阳赫的想法。 这哀嚎相呼应的是“屠户们”的叫骂—— “你个垃渣断根没蛋子的肉货,你还敢叫!叫你那被做成肉羹的爹还是叫你那养在肉厂里生食粮的妈!”听声音像是那领头的地灵鬼,“剐!给我狠狠的剐!把这没根玩意的肉全给老子剐干净!” 地灵鬼骂得越凶,哀嚎就变得越惨烈。 “喂——武浩能不能往那边走?”欧阳赫指着哭声的源头,暗示武浩朝着晾晒架那旁走去。 “喂——”武浩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往那走干嘛?那些地灵鬼应该都聚在那边,我们去不是找死吗?” “不是找死,应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欧阳赫的面色有些潮红,他解释道,“这个鬼市的街道是个死循环,凭我们这样的修为想要逃出这个鬼市根本不可能,现在想要离开这只能跟着这些地灵鬼,而且...三司的第一诫是什么?” “除了缚命所有隶属于三司的修士在没有里正或里正以上职位的官吏允许下,不能进入人界的鬼市,违例者后果自负。” “你也知道三司的第一诫,我们现在既没有里正的授权也没有事先和隶属度打招呼,一旦出了事,三司是不会为出头的...”阿赫的喉咙觉得隐隐有些发疼,“鬼市里的妖怪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们两都清楚,披着互通有无的皮,干得下作的勾当,我们两真的被他们抓了...下场可就是一道菜。” “可往地灵鬼那去不更是自投罗网!那些是妖怪!吃人的妖怪!我们不一定打得过的!”武浩的话刚说完,激动之下鼻腔内两道血红流了下来。 “留在这兜兜转转,被他们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咳咳...”此时欧阳赫的喉咙也开始发痒,在几下剧烈的咳嗽后,淤血从他的嘴里吐出染红了武浩的背。 “你吐血了...” “你不也流血了...” “看样子这里的瘴毒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欧阳赫贴近武浩,“要么拼一把,要么继续绕圈子...一切都看你了...” “呼——”武浩长吁一口气,之后擦干了自己脸上的鼻血,步履沉重地朝着那些地灵鬼的方向走去,“与其等死倒不如拼一把......” “但愿...”话还没说出口欧阳赫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此刻的阿赫感觉自己眼睛模糊发干,就连嘴里的话也开始结巴起来。耳旁处不断传来女孩的哭声与野兽的哀嚎,幻觉交织着疼痛操弄着阿赫的精神,不安与求生拨动着两个人的心弦。 随着武浩越走越近,晾晒架里的哀嚎声、叫骂声也越来越重,以武浩与阿赫先前躲藏的架子为中心,左右的道路恰好是一道T形路口,往左是一到十七排,而往右则是十九到二十八排。 回到起点的两人往右方走去,先前说过猪头妖的生命力较强,即便被杀也要放血三天左右才能食用,但这只是普通猪头妖的标准。那些有点修为的猪头妖需要放血的时间可就不是三两天那么简单,这些猪头妖中的强者生命力顽强体态健壮,即便是被刀劈斧剁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挠痒痒那么简单,以十九排开始往后的十排便是这样的角色。 武浩背着阿赫朝二十八排走去,那里真是猪的地狱。这些体态健硕颇具人形的灵怪被一个个倒挂在架子上。从喉头处切开一道两公分左右的小口不断在留着鲜血,靠近些看这些家伙居然还留有气息,单看见这情景都让武浩与欧阳赫觉得下身发凉。 再往深处这些猪的数目开始变少,到了第二十八排一道围墙横在武浩与阿赫的面前。 “看样子这第二十八排是为了与前二十七排区别开。”武浩抚摸着围墙,一道蓝色的光电弹开了武浩的手指,刺痛传进了他的手中。 “这是结界...”阿赫躺在武浩的背上,“看法门应该是震法...惊门...” “你认识这结界?”武浩疑惑地问道。 “我是方士...怎么可能不认识这种东西呢...”阿赫的咳嗽愈演愈烈,险些盖过了围墙内的哀嚎与叫骂。 “这个的结界妖力很很强,但充其量是个报警系统...” “那你能不能...解开它呢?”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武浩和阿赫的身后响起。 “谁?!”武浩与阿赫回过头来,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女孩,这个女孩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至于她的身形则是有些偏瘦并不具有什么美感。 “看样子跟在我们身后的家伙还真不少...”阿赫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这个女孩,“说吧先前袭击我们的人傀是你做的吗?你跟在我们两的身后到底有什么企图。” “你说的人傀和我无关,但我跟踪两位完全没有恶意。”说罢女孩揭开了自己的帽子,金色的长发从帽子里流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武浩与阿赫,宽厚的嘴唇高耸的鼻梁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唯与人类一不同的是她的鼻子,这个女孩的鼻子两孔宽大朝上翻起咋看下有些许猪的形状。 “我求两位!”女孩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请两位勇士救救我的父亲!” “勇士?救你的父亲?”武浩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妹子...”武浩开口说道,“你看看我们两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帮你呢?我们两再过一会搞不准瘴毒发作救88了,帮你?开什么玩笑...” “而且...”阿赫紧接着说道,“你应该也不是人吧...这里瘴毒猛烈,不是一个普通女孩能进来的,可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三司或者玄净宗的人,你是妖?” “不是妖”女孩抬起头来,“我是半妖,里面的管着的就是我的父亲。” “猪妖父亲?”武浩吐槽道,“你妈口味有点重啊,难不成令寿堂姓高名翠兰?” “我母亲的名字里的确有个兰字...” “就差个翠字了...” 女孩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世婉婉道来:“我的父亲原本是N市里的一个大妖怪,他的手下掌管着数以万计的妖怪,他们从来不踏出自己的鬼市,一直与人保持着界限,直到一天.....一个恶魔来到了我父亲的鬼市,她假意投靠我父亲,然后再背地里拉拢妖怪,划分派系...” “首领争权,败者食尘,这种事情常有。”武浩将阿赫放了下来,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边听故事边吐槽。 “我父亲被化为左派,但他宅心仁厚赢得了大多数同族的拥护,我的母亲也因为他的温柔喜欢上我的父亲.....” “你妈是缚命?”武浩忍不住插了句嘴。 “别开玩笑缚命没法生育,也不可能有孩子。” “那他妈怎么认识他爸的?他爸是个猪头妖,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认识。” “你能不说话吗...让她先讲完!”武浩的嘴里又吐出二两的毒血。 “好好好!我不讲了...”武浩扶着欧阳赫,“你别激动...别激动...” “我母亲,刚说道哪了...”因为武浩的多次打断女孩一下子忘记自己讲到哪了 “你妈喜欢上了你爸。”武浩提醒道。 “哦,好的...”女孩继续讲了下去,“我母亲是因为一次地铁事故,从而认识了我的父亲...” “地铁...”武浩本来还想插两句嘴,但看见阿赫那鄙夷的眼光又咽了回去。 “在第一次相见后,他们连两人便坠入了爱河,而这个时候右派的话事人以此为把柄,向我父亲发起挑战,想要夺得我们一族的领导权。我的父亲知道这个人心术不正,所以就将她打败了...但这个被打败的无耻之徒,联合了N市的缚命跟隶属度陷害我的父亲,在我出生的那年...”女孩的眼中泪水不停的打转一滴斗大的泪珠落了下来,“他们闯进了我父亲的鬼市,还将我父亲的亲族监禁了起来,把他们当作食物卖给其他妖怪!” “那个隶属度的簿主是黛黛吗?”阿赫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 “那罪名呢?”武浩问道,“南部的隶属度和缚命虽然肆意妄为,但肯定会罗列一个合理的罪名。” “我的母亲生下了我!”女孩的眼泪彻底决堤。 “与人媾和合生下半妖的罪,还不至于使得亲族遭受这种折磨。”武浩看了眼这些悬挂于架子上放血的猪头妖,往阿赫的耳旁轻轻说道,“这女孩肯定隐瞒了什么...” 欧阳赫没有理会武浩,只是撇了眼女孩说道:“你现在也看见了我们现在的状况...我们连自身都难保,凭什么帮你...” 女孩的哭泣霎那间便停止了,她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双眼,说道: “我有办法...帮你们...离开这个鬼市...” 悭吝和预谋 虽然N市还在初夏并未步入真正的夏季,但两三点的阳光却如毒蛇一般,炙烤得让人难以承受,街道上行人稀少,路边的商场、咖啡厅纷纷打开了空调。 “好热啊~”段澜撑着阳伞,一步一挪地走在这烫人的地面上,脚下的高跟鞋都快被这该死的高温融化掉,“亲爱的...我们能不能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我的脚疼...”段澜恳求着走在前方的郭霭。 “休息?脚疼?你还有脸提这两个词——”郭霭并没有理会段澜的撒娇,反而指着她破口大骂道,“是哪个XXX上次开车兜风后忘记加油,又是哪个2B今天一定要去M市的游乐园去坐云霄飞车的!还休息?这XXX的郊区野外哪来的咖啡厅给你个Bicth休息!” “这你不能全怪我啊!上一次开车兜风之后我以为会有人用这辆车,他们给这车加油所以我就没加吗...”段澜嘟着嘴狡辩道,“谁知道这车之后就没人用...” “那今天你开车的时候为什么不看着点?之前路上好几个油站,你不去加油?” “那不是因为加油站的油钱一个比一个便宜吗....我觉得更前面的油站,他的油价可能会更便宜点呢...” “不是!”听完段澜的解释郭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至于省那几个钱吗?我们的油钱是可以报销的亲!” “但隶属度是按N市市内的油价给我们报销的啊~” “你是白痴吗?!”郭霭感觉自己整个人彻底奔溃了,“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吗?笠粟是按**给我们报销的!你这省油钱有意义?!” “没问题的啦,我那还有一把买过来的**呢,都是盖了章的。” “你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薅羊毛不是你这样往死里薅的...你每个月的工资加各种冰敬、粮敬、衣补都不止这么油钱。”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吗...”段澜嘟囔道。 “滚——”郭霭气急之下抄起自己包里的手机就要往段澜的头上砸去。 “嘟——嘟——”郭霭的手机恰好此时响起,段澜这才逃过一劫。 “喂——小郭吗?”电话的那头传来笠粟的声音,“你们现在哪里?我有事情找你和段澜” “我们现在?哼——”郭霭督了一眼段澜,然后冷笑道,“我们两现在正享受着M市的郊区日光浴...真TM快活。” “很悠闲吗~”笠粟从郭霭的言词里听出了她的不悦,“合利亚那有事情发生,你们两能赶过去看看吗?” “能到是能,不过你得等我们的网约车到了再说。” “你们不是开车出去的吗?怎么车子路上抛锚了?” “不是,是车没油了。” “N市到M市一路上那么多加油站怎么会没油呢?” “这你要问我旁边的天才省钱小能手了——”郭霭给了旁边的段澜一脚,“话说合利亚出了什么事情要我们赶过去?” “也没什么...”笠粟缓缓说道,“就是住在那里的两个后生不见了。” “三司的人?” “没错,武家和欧阳家”笠粟翻开自己办公桌上的资料,“听酒店的人说他们去七楼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707的客人不见了,房间里也出现了大量打斗的痕迹,检查了一下住客名单,这才发现707的客人是三司的那两个后生,一个叫武浩一个叫欧阳赫。” “那酒店的监控看了吗?也许是这两小子被人当肉票绑走了呢,你也知道三司里的那群家伙一个个都是腰缠万贯的土豪,被绑匪敲诈勒索也是常有的事。” “绝不可能!”笠粟斩钉截铁地说道,“酒店的经理调查过监控,在她的汇报里除了这两个后生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进出过707 的房间。” “不是人...那就是妖怪了!”段澜拽起郭霭的长发,两人就着手机这头在郊区的街道上扭打了起来。 “监控里没人进出...那就是从鬼市进的房间...隶属度那个酒店里面有多少鬼市?”郭霭也扯起段澜的头发,右手一记左勾拳狠狠地打在了段澜的面门上。 “七十家往上...”笠粟回答道,“上面的三层已经按我的吩咐在找人了,底下三层的妖怪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所以我准备等你们两个人来到合利亚酒店的时候,再派妖怪强行进下三层的鬼市找这两个后生。” “我和这个XX,现在还真不一定能赶得来。蒋竞、白彻、佟浪、葛铭还有那个新来的,他们几个人去哪了...” “无敌剪刀脚——” “段澜我CNM!老娘我XXXXXXXX” “你们两...打的时候轻一点,隶属度的账面资金不是很充裕...”电话的那头笠粟长吁了一口气,“葛铭和那个新来的,昨天出去就没回来,蒋竞出去找他们现在也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佟浪和白彻呢?” “佟浪一大早出去也是没有回来,打电话停机,白彻人倒是在可身上的伤还没好,现在躺在床上睡觉。” “要不然说男的靠不住...”段澜被郭霭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也一样!这年头...没一个人靠谱——” “啊——”互殴的最后,郭霭以一招眼镜蛇固定加上反转251式背摔,彻底“KO~”了段澜。 此时在那瘴气弥漫不见天日的鬼市里,欧阳赫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他的右眼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而武浩也开始在咳血。 “你说你有能力让我们两个离开这个鬼市...”武浩向那个女孩投以不信任的目光,“但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有让我们两离开这里的能力?再说了谁又能保证在我们帮你救了你父亲之后,你不会反水呢?” “我...”女孩低下了头,“我...我知道整个鬼市的生门,我能带你们走生门离开这...但我没有办法证明...而且...而且...”女孩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阿赫与武浩: “你们还想活的话,现在也只能选择帮我,不是吗?” “草——”武浩冷笑着从喉咙里吐出一口鲜血,“喂——半妖,你有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吗?你的父亲要是一个混世魔头的话,帮你就是害人!” “我的父亲不是一个邪恶的妖怪!他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妖怪,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族才陷进这个地狱的!我求你,我求你们...帮帮我好吗?”女孩的泪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女孩的哭泣声惊动了墙砖内的地灵鬼,很快围墙内侧的鞭打声停了下来,哀嚎也逐渐停息了,晾晒架内只能听见这个女孩的哭泣。 “别!别哭了!”武浩上前拉扯着女孩的胳膊,“你别嚎了!你再嚎那些地灵鬼就发现我们了。” “让她哭吧...”欧阳赫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围墙内一个个身材矮小浑身粘液的妖物,依靠着细小的砖缝挤了出来,这些地灵鬼的长相十分怪异,远看上去身形、体态有些像七岁左右的孩子,靠近细看则能清楚地发现它们与人还是有着些许的差距,这些家伙的脸上长有一层极为细小的白斑,有点像是霉菌。 “人?这是人吗?” “好像是” “能吃吗?” “好像可以...” “它们的皮好剥起来方便吗?” “身上没有长毛,剥起来应该很快...”几个从墙内爬出的地灵鬼见武浩等人,立刻交头接耳的商量如何处理眼前的三人。 “现在怎么办?阿赫动手吗?” “既然要和这些家伙动手,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帮她这一把,也算她没白哭一场。” “你这么怜香惜玉,付柔知道吗?”武浩的话语里藏着一点儿酸味。 “等你活着出去,你可以去告诉她啊。”阿赫背靠着武浩说道,“反正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武浩先行摆开了架势引起这些地灵鬼的注意,他挥了挥手用一副轻蔑的笑容挑衅着那些地灵鬼。地灵鬼虽说是能言人语的妖,但也说到底只是些不入流的异怪而已。见武浩一脸从容这些异怪们便像受了激的小狗一样,一条一条四肢朝地前仆后继地冲了上来。 武浩先是闭眼,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以前所学过的拳法招式,再一睁眼拳风刚猛、大开大合,所学招式尽数交出。一如猛虎盘山、二似隐凤朝阳、三乃霸王折缰、四为行门豁锤。只消片刻这些奔上前来的地灵鬼全都到地不起,这强硬的拳法直打得这些杂碎妖怪筋断骨折。 那些还没出手的地灵鬼们一见武浩不好对付,便纷纷转头袭向身体羸弱的阿赫与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孩。 此时欧阳赫双手结印,以乾震二法为门辅以申酉戌亥子未六像、手指快速曲折屈伸作出双元正六缚印,平地而起数道蓝白色的惊雷腾空往上,将这些上前而来的地灵鬼一一斩杀。 “咳咳——”法咒施完欧阳赫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用不出力气,就在阿赫将要倒下时,依旧是武浩先行一步将阿赫接住。 “你之前说过...我们帮你把父亲救出来,你帮我们离开这个鬼市,你...说话算数吗?”武浩背起了欧阳赫的身子然后紧盯着那个女孩威胁到,“如果你说谎的话...在死之前,我们会带你一起走” 女孩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单纯的点了点头,见此阿赫示意武浩将自己背到了那围墙的墙边。 所谓结界乃是以八法中的某一法为基准,辅以休生伤社景死惊开这八门中的任意某门而形成的特殊区域。所牵扯的法门就越多那结界也就越复杂,解除结界的自然也越困难,不过结界整体的强弱最终还是由布下结界之人其本身的实力强弱决定。 武浩只是看了一眼这围墙上的结界,便知道这结界妖力虽然强劲但法门过于直白简单,不消半刻这道惊雷法界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围墙上的砖块随着结界的消失也自动坍塌,在围墙后摆在三人面前的场景比墙外还要惨烈百倍。 围裹 “喂喂喂!我们点的996至尊猪排怎么还没上菜——”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让客户等了多久,我的时间很宝贵嗒!告诉你们哦,我认识很多的记者朋友嗒!你们这个样子我一定会全发到网上嗒!你们的酒店到时候就等着关门嗒...” 因为酒店的失误,西餐厅内的餐点来得很不及时,导致合利亚的西餐厅内,部分的客人出现了焦躁的情绪。 “这位女士,请你先下来再说,我们的服务员已经在催促厨房为您制作996猪排了...请您先下来...”餐厅经理正满脸堆地同几个带头闹事的妇女进行交涉。 “我们等了半个小时啦!点的996至尊猪排现在还没好!你们这种服务态度,我要报警!”中年女子喋喋不休地喊道。 “这位女士,我们的996猪排是选用上好的猪排,用慢火烤制一般时间比较久..请您!先享用开胃菜...”西餐厅的经理依旧微笑着与闹事的妇女协商。 “XXXXXXXXX——”闹事的妇女顺手将自己脚下的鞋子脱下来,往西餐厅的经理脸上丢。 “CNM!” 西餐厅的经理这下也忍不住脾气,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和这个闹事的中年妇女扭打在一起。附近的人眼见餐厅经理和顾客打起来,立马就为两人腾出了位置,扇巴掌、揪头发,这一场大闹可真是让整个西餐厅的人一饱眼福,更有好事者为两人拍下来视频。 “喂!西餐厅的餐厅经理和顾客打起来了!” “真的假的,乘子康脾气不是挺好的吗,这会怎么和人打起来。” “骗你干嘛!现在这两人还在打呢!” “真的呀!我要去看看!” 仿佛传染病一样,愤怒、暴躁、冷漠与窃喜...人类的负面情绪借由由着这两位的互殴很快传遍了整个西餐厅,西餐厅内的服务人员包括厨房里的厨师都走了出来,纷纷为西餐厅的经理加油助威。 “有点不够乱啊...”一个女人端坐在角落处,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要是能再乱一点就好了...” 一个精巧的橡木傀偶从女人的挎包里拿了出来摆在了西餐厅内的盆栽里,这个傀偶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脸部表情却刻画地十分清晰,它那愤怒模样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无名火心中起,高烟炮伤他人,操傀偶起争端,为厄行气难消...” 女子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一种莫名的焦躁经由玩偶,传进了西餐厅内所有人的心中。原先只是看热闹的群众心情竟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股子无名火从心底向外,熊熊地燃烧起来。暴力不是重点,宣泄才是目的,前一秒还在看热闹的人后一秒也会卷入其中,这样博弈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每个人都是如此... 当酒店经理赶到西餐厅时场面已经失控,整个餐厅里座椅横飞相互殴打,在场的所有人直接上演了一幕真人武打剧。 视角经由西餐厅的殴打转至1号厨房,咋看上去这个厨房和一般的酒店厨房没什么区别,常用的调料锅具一样不少一样不多,储物间和冰柜里四季的果蔬和各种肉类也是十分新鲜,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后厨存不得垃圾也没有蟑螂老鼠。先前倒入桶内的剩饭转眼间便消失不见,餐点完成后所剩余的边角料也会自动消失,没有厨余垃圾那自然便不会有所谓的害虫。 “滴答——滴答——”洗碗池上的水龙头并未扭紧,水滴不时的从水管里掉入池内,脏兮兮的盘子上留着各种油污,这些污渍随着滴下的水珠汇成一股静静的流进合利亚的下水道内。 “这...就是你的父亲...怎么跟个章鱼一样...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在解开围墙上施下的惊雷法界后,整个鬼市的石砖开始崩塌,围墙后面那血腥而又惨烈的场景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只见地上横躺着一个地灵鬼,它的手上拿着一柄带血的钢刀。身旁的小车堆了两筐子刚剐下的猪肉,这些肉肥瘦相间十分新鲜,只是这肉上血气未净还留有十分厚重的猪骚味,得要先用蒜料去去腥才能用作食材。 “谁...谁过来了?”倒挂在架子上的猪用它那微弱的气息问道,“是...是...添美吗?” “爸爸....别别说了!”女孩的泪腺又一次崩溃,“您别说话了,我求您了,我马上就放您下来!” “别...别放我下来...”架子上的猪头妖缓缓地说道,“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快走吧...” “可...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您受苦啊” “傻孩子,我这身上的这些东西不是你能处理的,我今天能听见你的声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要管我了,你们走吧...” “额...我觉得你爸爸说得对...你现在真的不应该放它下来...”武浩看着这对重逢的父女说道,“你爸爸现在这个样子,你放它下来和要他死...没什么两样...” 这晾晒架上挂靠有数以百计的钩锁,而架子上受尽苦楚的猪便是添美日思夜想的父亲。钩锁共有一百零八个,其中最大的六个琵琶钩是用作固定手脚与脊梁,防止受刑的妖怪逃跑,而其余的小钩子则是将它暴露在体外的脏器一一串联起来,这种曝露内脏、剐除筋肉的刑法在妖域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修内”。 “呕——”空气中暴露出的粪便味夹杂着鬼市内的瘴气实在是令人作呕,武浩终于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对...对不起,这场面我是真的忍不住...”武浩闭着眼睛将头转了过去,“阿赫你能不能撑住...” “还好...我早就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欧阳赫依靠在断壁残垣上说道,“现在怎么办?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 “别!别看我!”武浩立马反应道,“我不是医生,给人安肠子的事情我不会啊!” “两位...”女孩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泪痕,走到了武浩与阿赫的面前,“两位...能帮我把我父亲放下来吗?我一定一定会感激你们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两位的大恩大德!” “我们不是兽医....您父亲这种状况...我们两真的搞不定!我们不会缝针安肠子!”武浩婉言拒绝道。 “不用你们安肠子!也不用你们缝针!”添美指向那只最大的琵琶钩,“只要把那只琵琶钩从我爸爸的身上拔出来就好了!” “琵琶钩?”阿赫推了推武浩让他背自己去看看这个挟持着添美父亲的刑具,这第二十八排的晾晒架上一共有六副银制琵琶钩,分别锁住了添美父亲的左手、右手、左脚、右脚、后脊琵琶骨以及心脏。而其中最大的那一只琵琶钩隐藏在添美父亲的肌肉中,贯穿了添美父亲的整个脊椎,只要它稍微动一点添美父亲的整条脊椎立刻就会散架。 “这六副钩子...不像是妖怪的手艺啊...”武浩细细打量着这几副钩子的形状。 白银为骨铜为根,琵琶蝎子撰内形,峻法严刑正天道,因果无疑大地根,七曜七炉炼八卦,九星九黎证乾坤,行行切切无枉然,密密麻麻仓颉书,压得形魂无处去,一灵真性怎能逃,千载无人压千载,万年无人困万年,案板鱼肉任人切,一朝脱身求不得。秘密窃窃言逃事,蝎子琵琶铜根骨。 “不是妖怪的手艺,那就是人打造的。”欧阳赫侧头看向武浩,“哥们,你知道些什么说出来听听。” “这六副钩子不是一般的刑具而是法器,这上面的铭文和材质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闽西顾家的六行...” “什么是六行?”添美问道。 “所谓的六行是指顾家专门打造并以此见长的六种法器,这六行分别名为禀、齐、垢、晟、朝、左,这些琵琶钩就是六行中的——垢...”武浩回头看向添美,“顾家隶属玄净宗,他们家的刑具从来不会外卖给妖域或者隶属度的,你父亲到底做过些什么?” 添美这时才明白武浩的意思,她闭口不言只是低头抽泣。 “都到了这一步,除了救人也没其他的办法...” “嗯...这个...”就在武浩准备回应欧阳赫的时候。 “咚——咚——”自这鬼市之上传来一阵阵敲击声,这声音井然有序像是踩着节点一般向武浩等人走来。 “这个声音...”添美的父亲听着这声响好像知晓了些什么,他用他仅剩的气力说道,“是上奎,上奎来了...” “上奎?什么玩意?” “轰——”就在武浩刚说完话的时候,鬼市的上方露出一道极为明亮的光线,一双巨手就像打开自家的餐盒一样,将这整个鬼市撕了开来,借由这鬼市之外的光线,武浩真真切切的看见了所谓的上奎。 “嘟——嘟——”笠粟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是今天下午打来的第八个电话,以往这个时候笠粟都会因为没有事情可做选择手冲一杯咖啡犒劳一下自己。 “哪位?”笠粟从抽屉里拿出将要碾磨的咖啡豆顺便接了一下电话,“有什么事情快说,我要冲杯咖啡,我现在可忙着呢~” “请问是笠粟小姐吗?” “废话,除了我还有谁会在这接你的电话?” “那...笠粟小姐...我...”电话的那头欲言又止。 “快说!不然我挂电话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没空和你浪费!” “是...是...我就是像和您说一件事!” “什么事情快说啊!” “合利亚里的员工和顾客打起来了!该怎么办!” “哦...你是合利亚的那边的妖怪啊...”笠粟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人跟人打架和我们妖怪有什么关系,交给酒店之前新招的那个经理去管,你安心地去给我查看合利亚底下的三层鬼市,可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跑了。” “但...关键不止一个员工和顾客打架啊...” “什么意思?”笠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N市的郊外,在经历的几个小时的酷晒郭霭和段澜终于坐上了开着空调的网约车,凉爽的气息从空调的吹风口缓缓袭来。 “啊~终于舒服了...”段澜揉着自己那被打得红肿的脸颊说道,“在郊外晒了几个多小时我脸都被晒黑了...” “那是你活该!Sb”郭霭坐在副驾驶上,空调的凉气丝毫不能给她的情绪降温,即便是坐在副驾驶这个位置上,她仍想把段澜从后座上,拉过来毒打一顿。 “嘟——嘟——”郭霭的手机又适时的响起,来电显示是笠粟。 “喂——”郭霭熟练的拿起手机,“别催了我现在正往N市那赶,现在还在路上。” “能快一点吗?我怕再晚点合利亚酒店就成了乱葬岗了。” “什么情况?!” “有人在合利亚的西餐厅里下咒,现在餐厅里的顾客和员工打起来,我已经派白彻去那里了处理,你们要快点赶过来,我怕白彻一个人忙不过来,打起来的全是普通人,酒店里的妖怪也不敢干涉。” “那你可以报警啊,让警察管啊。” “告诉警察等于直接公布合利亚酒店发生事端,影响合利亚的生意事小,毕竟酒店还能再开,就怕玄净宗和三司揪着这事情不放,影响我们隶属度在N市的其他生意,朝令署的那群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这事情桶大发了,那一边都不会有我们的好。” “知道了,我让司机开快车,记得钱从段澜的工资上扣。” “OK~” “凭什么打车费从我工资上扣,我不服!”段澜从后座上爬了上来,“我只是忘加油了!凭什么扣我工资啊!” “你不服个P啊——”郭霭一把将段澜塞回了后座,“司机师傅你把我们后面挂着的汽车丢了,然后直接以最快速度冲到N市的合利亚酒店,所有费用我出!” “那闯红灯怎么办?” “转账成功一万元...”手机里响起一阵悦耳的电子语音。 “还有什么意见吗?”郭霭挑了挑眉看向司机先生。 “没...没了...” “你钱都出了,干嘛还要笠粟记我的账?”段澜嘟囔着。 “呵呵,怕你不还钱,等事情办完了我再让笠粟扣你工资还我。” “你...” 上奎 隶属度作为朝令署的分支,他们的工作是配和三司以及里正共同监管与妖域遣人签下身契的缚命,所有被缚命抓捕的妖物在未逐回妖域前都是由隶属度统一管理,而对于这些妖物的管理,隶属度一直大有文章...... “卧槽...这TM是什么玩意?”武浩朝着上方看去,先前留有点点星光的夜空一下子便如锅盖一般揭开,深红色的光充斥在鬼市之外,武浩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鬼市其实是被包含在另一个更为庞大的鬼市之中。 “原来这个鬼市外面还嵌套了鬼市。”欧阳赫缓缓说道。 武浩:“NTM这是俄罗斯套娃吗?还能这么玩....”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阵嚎叫响彻整个空间,鬼市中锯齿状的边缘处爬出数只模样骇人的生物,这些家伙长相怪异,分散开的口器布满利齿,蓝绿色的舌头上装有鞍扣一样的东西,三对硕大的眼睛紧紧地盯住武浩等人。 “这些就是上奎...是隶属度派来专门看管这些鬼市的农场工人...”添美的父亲气息有些不顺,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喘着粗气,“这个鬼市只是专门用作猪妖放血和剥皮的特定场所。而在这个鬼市之外起码还有六七个用作饲养与屠宰的鬼市...” “饲养...屠宰...”武浩的表情有些异样。 “不是!”武浩抿了抿嘴唇,“你们都是妖怪!妖怪和妖怪怎么会像...人和牲口那样...” “所谓的妖域...不就是妖怪所生活的地狱吗...”欧阳赫看向武浩,“弱肉强食这便是妖。” “哈——”添美的父亲长叹一声,“数十年前我舍生忘死地带领同族离开妖域,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宿命...可到头来...依旧是任人宰割...” “那你身上的琵琶钩怎么解释呢?”武浩看向这个被折磨得不成形状的妖怪,“这玄净宗的刑具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你的身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爹...”添美打断了几人的谈话,望向上方,“这些叫上奎的妖怪一直在看着我们说话,他们能听得见我们的谈话内容吗?” “上奎只是他们的职位,这些妖怪真正的名字换做渠令”添美的父亲纠正道,“渠令的灵智低下只会听命行事,只要我们在安心待在这个鬼市里没有逃出去的意思,一直到隶属度派人来之前,他们是不会攻击我们的。” “那隶属度赶来一般需要多久...”阿赫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哪怕隶属度来了,你们也走不了...” “猪妖,你唬我?”武浩骂道,“我们两个是三司的人,隶属度怎么可能会动手。” “你们杀了这些地灵鬼,隶属度肯定会认为你们是我在三司里的同伙,以隶属度的行事风格,不可能放过你们的,而且...”添美父亲停顿了一下,“三司的第一诫是什么?” 阿赫缓缓说道:“除缚命外,但凡隶属于三司及其下属单位者,无里正及里正以上职位吏员的应允,不得进入人界鬼市,违例者后果自负” “三司的第一诫,你背得很熟悉...” “无所谓...”武浩的语气有些自暴自弃,“那等隶属度过来替我两收尸算了,反正在这鬼市里吸了那麽多的瘴毒,也活不了多久了。兴许隶属度会为我们两风光大葬。” “那...”欧阳赫看向添美父亲身上的琵琶钩,“我们要是帮你除下了这六道琵琶钩?你会带我和我的朋友从这鬼市里出去吗?” “喂!阿赫那是玄净宗的刑具!这猪妖要是个混世魔王,你这一放...”武浩开口想要再争辩,可欧阳赫却示意他不要讲话。 “你为什么确定我能带你出去呢?”添美的父亲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狡诈的光,但这光很快又消失不见了。“我现在五脏六腑全被钩住,就连脊骨也被穿透,哪怕救也可能是个废人。” “您肯定还有同伴...”欧阳赫斩钉截铁的说道,“隶属度虽然和我家打得交道少,但...”欧阳赫看向一旁站着的添美,“这重重鬼市真得不是凭一个半妖就能闯得进来的。” “我的名字叫舟...”添美的父亲缓缓说得,“今日的大德,吾辈必将铭记于心。” “施恩莫望报,离开这鬼市你我两不相欠。” “嗷——”就在阿赫与舟达成共识的那一刻,站在鬼市边缘待机多时的一只渠令,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随后其中一只渠令攻击起自己的同伴。 “那个打自己同伴的家伙是你们的内应?”武浩放下了欧阳赫朝前走了几步,抬头仰望着那个攻击同类的庞然大物。” “应该不是吧...”添美也随着武浩看向上方,“这些东西打起来肯定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我现在更怕他们打起架来,踩烂这个鬼市...” “你这...还真说不准...” 面对渠令的暴走相比于有些慌乱的武浩和添美,欧阳赫与舟的表现却平静的多。 “舟先生您好像一点也不慌张。”武浩说道,“是同伴来救您了吗?” “啊,应该是的...只是他们的行动要比我预期地快一些...毕竟我身上的琵琶钩还没取下来。” 其他渠令见自己的同伴突然嚎叫暴走,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阻止。可当他们伸出手来一只只不过玻璃球大小的虫子从那只暴走的渠令身上爬出,黑压压的一片经由手臂爬至渠令的眼内。 “嗷——”原先那只暴走的渠令发出了这声惨叫后整个炸裂开来,其他的渠令在沾染上同伴的体液后,全身上下张开了秘密麻麻的眼珠。 “这...这些妖怪还会进化?”见此场景的武浩虽然目瞪口呆,但心里也在默默思忖着添美父女先前所说的每一句话。 “武浩动手吧...帮他取下这那副琵琶钩吧...”欧阳赫对着正在发呆的武浩说道,“取下这副琵琶钩我们就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哦...”武浩应了一声,之后回过味来,“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能取下这钩子呢?” “尚善司武家早年前是泾商乔家的姻亲,而顾家所炼制的六行材料基本都是由乔家供应的。据说乔家的幺子乔牧之以前还与顾家的顾潇儿有过一段姻缘,但因为种种变故这段婚约没成。乔牧之便娶了武家的长女,按辈分算...应该是你的姑婆武鹛。只是你姑婆武鹛一辈子只生了三个女儿,你爷爷武智渊见武鹛那一支没有男丁,便将你爹武叁过继给你姑婆武鹛的...” “等等——”武浩立刻叫停了欧阳赫,“我家的八卦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又是你家那个做生意的亲戚和你讲的?” “不是啊”欧阳赫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听我堂姐说的,她以前没事就跟我姑妈和舅妈唠唠三司、玄净宗里各家的八卦,我是...偶然听见你家的那些八卦。” “NB!看样子你堂姐也步入了三姑六婆的阶段了。” “那你会不会取下这几道琵琶钩呢?” “会会会...我会取!我取这六道钩子好吧!” “我没强迫你啊” “我自愿的行了吧!”武浩低着头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些家伙一天到晚打听别人家的家事干嘛...是不是闲得慌...” 在欧阳赫的一番说辞下,武浩终于决定帮助舟,将他身上的六道琵琶钩一一取下。这些银制琵琶钩看着虽然精巧,但却是顾家的六行之一,被这副刑具所禁锢的修士,无论修为多高道行再深都难逃牢狱之灾,即便往后将这刑具除下,那钩锁琵琶骨的伤势也会伴随一生难以痊愈。 武浩口中念动真言,手指作好捻诀,六道琵琶钩上的铭文随着武浩的捻诀、真言,开始发光发亮,星星点点的荧光透过了舟的躯干转化为了液体,琵琶钩上的铜骨开始软化,表皮上的银面也蒸腾为了气体。 这个拔除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原先伤痕累累、开膛破肚的残破身躯,在这六副琵琶钩取下后立马就开始痊愈,敞开的腹腔渐渐愈合,挂在外部的脏腑摆脱了钩锁的控制,腰腹处碗口大的伤口也愈合起来。作为妖舟的恢复能力与生命力由此可见一斑。 一切结束只听得“吼——”的一声嚎叫,那只被倒挂在晾晒架上的阉猪倒地化为了人形,一名浅色眸子的中年男性匍匐在地,岁月虽然在舟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总还是为英俊的面庞留有些许的余地。 “一切似乎刚刚好...”舟直立起身子,浑身**的看向那些正在相互攻击的渠令。片刻过后渠令们全部死亡,由他们的躯干深处,一根根脉络凝聚成了手臂来朝舟等人伸去。 “我们有过约定...”舟带着添美踏上了这双手臂,“我女儿和我都答应过你们,要将你们安全地带出这个鬼市,所以...”舟伸出了手臂迎接武浩与欧阳赫。 “阿赫?”武浩看向了自己的兄弟。 “走吧...反正情况不会比这更糟了。”欧阳赫耸了耸肩。 两人握住了舟的手,一同踏上了离开这鬼市的道路。 “最底层的上奎死了...”电话的哪头缓缓说道。 “那白彻呢他赶到了吗?” “白先生现在还没到合利亚。” “哦”笠粟深吸了一口气,思考了一会后说道,“如果白彻来了,那就让他先解决西餐厅的事情,你传话下去,确保所有被关最底层的妖怪离不开合利亚的鬼市,给白彻还有郭霭、段澜争取时间。” “合利亚....”一旁的岚山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笠粟需要我出马吗?我现在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帮你整理整理那边的鬼市” “别”笠粟拒绝道,“您老人家可别出手,您要是把握不好力道,我们之后找个能干活的妖怪还得向其他话事人借呢。” “那黛黛呢?她可以去啊~”岚山换了个姿势说道,“管理合利亚的鬼市可是她的职责,对了,她人呢?” “我姐?”笠粟想了一会说道,“大概是连着几天熬夜看漫画,现在补觉吧。” “那等会我看看她?” “随你吧~”笠粟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算了,一个妖怪睡觉有什么好看的。”岚山打了个呵欠,“还是看人睡觉比较有趣...不是吗?” “无聊” 冰饮 “我讨厌夏天...夏天要么太闷热要么太暴躁,所以我喜欢冬天,最起码冬天它一直很冷。”一个模样精巧的女孩坐在葛铭正对面。 她留着一头乖巧的褐红色头发,外面套了件与这个季节不相称的蚕丝小背心。这背心上还有些许装饰作的绒毛,搭配上女孩的披肩秀发看上去温和有礼,里面穿着的则是一袭暖色调的连衣裙。 “我坐在这家咖啡厅是来喝咖啡的,不是来打听你兴趣爱好的...魏弥”葛铭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上,两人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仿佛这一男一女立马就能翻脸。 “蒋竞他人呢?”魏弥拨弄着自己的长发,食指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他早上应该是和你一起出门的,怎么现在这只有你一个人了呢?他去哪了...” “男厕所,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那找他。” “大叔,你这样回答一个女孩子,怕是找不到女盆友...”放下杯子后的眨眼间,魏弥便平移到了葛铭的身边,纤细而滚烫的手指匍匐在葛铭的锁骨处,“你知道蒋竞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值得你这样帮。”女孩话中的语气远比她的年龄来得成熟。 “我并没有帮他只是还给他一个人情,而且...”葛铭一把推开了魏弥,“对于我而言,你和蒋竞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是踩着其他人的尸体向上爬。” “哎!这个你可说错了,我踩得是妖怪的尸体,蒋竞踩得才是人,我们两可是有本质的区别哦~” “我们还是谈些其他的吧,比如甜食。”葛铭向服务员点了两份草莓小蛋糕,“女孩们一般都喜欢吃甜食,我觉得你也不例外。” “哦~你这在转移话题还是想讨好我?”魏弥又回到了自己原先坐的位置。 “只是想单纯地请你吃东西没有其他的意思。”葛铭将端上来的小蛋糕递给了魏弥。 “那我就算你...这是在讨好我喽。”魏弥笑嘻嘻地将一块蛋糕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如果你要是真想讨好我的话,现在可是个好机会我呢正想要找个男票,你有机会的——哦” “你多心了” “那我们就谈谈蒋竞好了...”魏弥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蒋竞是十五年前在N市当得缚命,N市即是他出道的地方也是他的故乡...你知道他在他的这个故乡干过些什么吗?” “不关心” “那我要是还想说呢~”魏弥撒着娇说道,“你会对我怎么样?” “叮咚——欢迎光临...”咖啡店内的迎宾铃声响起打断了魏弥的下一步行动,晚向、月蕊、秋韵以及隐飞三人一块走了进来。 “那个女生...”魏弥看向咖啡厅的门口,第一眼她便认出了秦晚向,“我说她身上哪来那么大的妖气,原来有个半妖的朋友。” “半妖?”葛铭也跟随着魏弥的视线,朝自己身后看去,晚向与隐飞等人就坐在葛铭不远处的沙发上,晚向和隐飞的身上散发着常人难以察觉的妖邪之气。 “我要马卡龙、芒果冰淇淋、口味多小蛋糕。”晚向说道,“秋韵你准备点些什么啊,记得今天月蕊请客,你可要多点一些贵的,不然对不起我们昨天晚上的遭遇。” “昨天晚上?”隐飞点了大杯的冰可乐和巧克力蛋糕,“你和韵儿昨天晚上不是早就回去了吗?我和月蕊出了鬼市都没看见你们两个人。”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等一会蛋糕甜点什么的全上齐了我们边吃边讲。”秦晚向懒懒的伸了个腰。 过了约有十几分钟晚向等人的蛋糕和饮料才上齐,在这些美食面前,晚向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昨天在秽境的经历,里面包括了寻找秋韵、遇见逆秽、被葛铭所救种种的事件,当然秦晚向也对其中自己的形象作了些许了美化和加强,降低了葛铭在秽境中的作用,修饰了一下蒋竞这个角色所带有的神秘色彩。 说书人秦晚向的故事不光讲得隐飞和月蕊啧啧称奇,就连与她一同离开秽境的安秋韵也在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她感觉自己昨天的经历可没有晚向讲得那样的曲折离奇。随着秦晚向的故事越讲越多越讲越兴奋,引起了不远处葛铭的注意,但葛铭只是侧坐着静静地朝着晚向的方向看去。 “这三个女生长得都挺不错的,真可惜啊~” “可惜什么?”葛铭转回头问道魏弥,“你知道这三个女孩的底细?” “女生的话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个男生的情况。”魏弥将杯子里的咖啡喝进了嘴里,“这个男生是蝙蝠会隐会长的儿子,是个半妖...” “那又怎样?每年被当成岁贡抓回妖域的半妖起码过百万。” “半妖和半妖可不一样哦~”魏弥瞟向隐飞,“他的父亲可不是那一般的魑魅魍魉,隐岁背靠狼派的瞿叟,近十年来他的蝙蝠会扩张迅速,在人界颇有势力。如果不是半年前的烟花案,就黛黛那家伙扶持的沅家,今天还真不一定能和蝙蝠会分庭抗礼。” “你告诉我这么多合适吗?好歹你也站在狼派那一边。”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和瞿叟同派不同系的,他是个狸狼我是猫狼他奈我不何。”说着魏弥又续点了一杯黑咖啡,“而且蝙蝠会的后台老大是瞿叟这是妖尽皆知的事情,在鬼市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那你可惜些什么?” “我可惜的是这样漂亮的三个女生马上就会被半妖那帅气迷人的外表欺骗...然后被拉入蝙蝠会当作肉母...” “肉母?你有证据吗?”葛铭的眼神变得犀利声音也显得沉重。 “没有,只是传闻”魏弥将第二杯咖啡放在鼻下里细细嗅食,“几年前听朋友提起起过,N市有那种善于淫邪的妖怪,专门诱拐无知少女进入鬼市充当肉母,隐岁能在区区十年将蝙蝠会做到这样的规模,我不信里面只有瞿叟的帮助。” “砰——”葛铭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温热的咖啡溅射一地,此刻整个咖啡厅的顾客都看向了葛铭,就连晚向等人也看向了他。 “哪个不是昨天晚上救我们的那个先生...”安秋韵率先认出了葛铭。 “一个礼拜前的那个奇怪女生...”晚向则认出了葛铭身旁的魏弥。 “你们四个人认识?”隐飞说道。 “应该认识吧...”晚向回答道,“都过了一个礼拜了,我觉得她也忘记了吧...” “既然你们四个人都认识,那么一块坐啊!服务员他们那桌的钱算我头上!”孙月蕊挥着手喊道。 阳光渐弱树梢上的蝉鸣也开始了“知了——知了——”的叫声,围坐一圈的众人有些尴尬地对视。 “那个昨天...谢谢您的救命之恩。”秋韵率先打破了僵局,“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先生你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 “不用了谢谢。” “我...我还没说完呢...” “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吗?”晚向看着葛铭、魏弥两人,“感觉你们两个挺相配的。” “是吗?”魏弥笑着说道,“你和你的男朋友也很相配啊...” “他?”晚向一指隐飞,“他是秋韵的男朋友。” “才不是呢!被乱说啊!”秋韵红着脸是矢口否认,“蕊蕊和他才相配呢!” “咦!?为什么会把火烧到我身上呢!”月蕊表示很无辜,“明明是晚向最先认识隐飞的,秋韵还为了隐飞停课两天呢!” “隐飞不是还跟你一起进了鬼市吗——”晚向和秋韵异口同声的说道。 “脚踏三条船。”魏弥看向隐飞,“你还真厉害~” “这哪里是脚踏三条船,她们三个明明是把我当皮球踢啊...” “我们才没把你当皮球...”秋韵、晚向、月蕊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三个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们好吗!” “剪不断理还乱。”葛铭对这场“四角恋”表示不感兴趣。 简单的下午茶时光,少女们聊着最近好看的电影与动画,偶尔夹杂着学业的忧虑以及未来的憧憬。 “嘟——嘟——”葛铭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蒋竞的声音。 “事情办完...”蒋竞的声音难得轻快起来,看情况他那一路的事情非常顺利,“你可以送回去了...” “不等你了吗?” “我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要办,不用管我了...” “知道” 接完电话后葛铭简单的为这顿下午茶向月蕊表示感谢,随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咖啡厅。魏弥眼见葛铭离场自己也随口编了个理由离开了这。学校的下课铃声再次响起晚向等人也准备回到班级上第三堂课,餐桌上摆满了几人吃剩下的垃圾。 “嘀——嘀——”车门的警报响了两声之后,葛铭驱车离开了三中所在的番禺区,数百只蜣蚁聚集在路边的街灯旁和水洼处嗡嗡作响,潮湿且炎热的天气最容易滋生虫蚁,三中的学生们对这可是深有其感。 “还以为他是来找老马麻烦的...”魏弥站在学校的顶楼注视着葛铭离开,手上的电话拨打着某人的号码,“不过现在应该是白担心一场了...” 夕阳斜下三中教学楼的影子被拉得十分狭长,教室里的电扇开启了最大功率。 鬼市重围(一) 合利亚酒店地处兰道区斜门三星湾的十字入口,这里车水马龙是兰道区的一条交通要道,酒店内的地势为“三高两低”按五行八法排列,所谓“三高”一指楼层高,合利亚酒店的主楼共有64层之高,是这附近一带最高的一栋。主楼形似巨蛇缠绕俯视众人,而楼层的八八之数则意指财运生生不息。 酒店的第二“高”是指酒店四处所种养的草木花卉生长茂盛且一部分高楼上生有乔木,其树木位高而临下是谓“木母烁金”。合利亚酒店的主楼以及辅楼,每隔八层便会留有一层空间专门种植枫树、槐木、国榆以及杜仲这类多年生乔木,树木高大宽旷也特指前人栽树萌隐后人。 酒店的第三“高”则是这斜门三星湾所处的地势,多年前这兰道区也是一处远不通人烟近没有农渔的山区,斜门三星湾四处环山遍地都是荒郊,在N市扩建后,兰道区这些山道要么被夷平推倒,要么就地筑基加盖房屋。单是这地基合利亚酒店的地基就要比其他街店的地基高上几个档次。 再一说合利亚的酒店的两“低”,一是酒店前庭地势较低,初进酒店大门四面生有花卉乔木,酒店的庭院正中要比酒店的其他地方低上一米左右,且这地势是缓缓内推,到了中心又慢慢朝上,形成了一个下凹的漏斗。庭院正中修建有一堵方圆数米的喷泉,这喷泉罪上雕有龟鹤之形,泉下分为两层底层为锦鲤蓝鲷,上一层栽种有无根的清莲。泉水从龟鹤口中吐出,经由莲池流入池中。这便是“清莲承玉露,龟鹤延寿年。锦镧双结绶,五蕴自亨通。” 合利亚酒店的第二“低”则是酒店的辅楼的楼层高度相比于主楼要更为低矮一些,主楼有八八六十四层,而辅楼中最高也不过十六层,这些辅楼中既包含了酒店的员工宿舍,也囊括了酒店的各个餐厅以及各部经理的办公室。 欧阳赫与武浩两人所处鬼市的人界坐标,便是这些辅楼中最低矮的一栋,那辅楼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名为“琴石所”,是专门用来给各处的餐厅供给食材的场地,与出现骚乱的西餐厅恰好处在对位。 “咳咳——”武浩连着咳嗽了几声,一捧黑血从他的嘴里吐出,“真没想到那个鬼市里的瘴气有这么厉害,只在那待了几个小时就已经吃不消了...” “你没事吧。”阿赫看着咳嗽的武浩关切地问道,“吃不消的话就别背我了,我现在能走的动。” “别逞强了,就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我要是不背着你,你怕是要爬着出这鬼市了。” “怎么是我逞强?逞强的明明是你,你放我下来,你看我走不走得了” “杠精——” “杠精说谁呢?” “谁搭腔谁是杠精。” “你是杠精” “你是杠精。” ....... 看着武浩与阿赫的吵闹与拌嘴,舟的思绪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时候的自己意气风发少年英雄,身边围绕着一群志气相投的朋友,不畏强权勇于抗争。可现在时过境迁,曾经的朋友早就不见了,过去的欢声笑语也只能留在回忆之中。 “想当年我和我的兄弟也跟你们一样,不论处境多么艰难,敌人多么强大都是...”舟感慨地说道。 “大叔走啦......” “我们两没时间听你讲当年的故事,我们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鬼市。”武浩与阿赫一齐说话打断了舟的回忆。 “是这了...这里就是渠令所在鬼市的生门。”最前方的添美已经找到了渠令所在的鬼市尽头。 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由百万土石纠结而成的山柱,而山柱的内部则是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那就是生门?”武浩将阿赫放了下后走到了添美的前方,一道透明的墙壁隔开了武浩与另一层鬼市之间的道路。 武浩见此说道:“感觉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我以为这个鬼市的生门会直接连着合利亚酒店的哪个地方,可对面怎么是原始森林?你没带错路吧,猪鼻妹。” “我们没走错啊”添美摇头说道,“这的生门的确就是往这走...” 武浩极目远望四周都是平原景色,只是这平原十分的贫瘠,到处布满了龟裂的黄褐色泥土,但在视角所及处,六七个高有数十米的黑色屏障引入武浩的眼帘,而离他最近的那个屏障天顶正好是被打开的,武浩等人正是从那个屏障里逃出来的。 “喂,猪鼻妹”武浩贴着鬼市的生门,“是不是通过对面这层鬼市,我们就能回到人世了?” “不可能的”添美回答道,“这个地方的鬼市很复杂,它们一共有六层,我们现在才来到第五层,对面的鬼市跟我们所在的鬼市处于同一级,只有跨过了对面鬼市的生门我们才能到上一层的鬼市。” “什么意思?猪鼻妹我没听懂...” “要是打个比方的话...那鬼市就是房屋,有的是人穷住平房,有些人富裕住楼房,而我们现在就是在一栋楼房里,这栋房子一共六层每层的都有六七个房间,每个房间住了不同的妖怪,我们现在正站在第五层的卧室里,只有走出这个卧室来到客厅,我们才能往下一层前进...” “等等...猪鼻妹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起码通过四层鬼市才能回到人世!这都够拍部电影了好吗!我和阿赫怎么可能撑的了这麽久,你不怕我们突然暴毙而亡?” “那个...如果真的把这件事拍成电影...那可能要拍上七八部才能完...”添美轻声细语的说道,生怕刺激到武浩,“隶属度的鬼市远比想象中的复杂,这里的鬼市层层压缩,想要到达上一层的鬼市最起码也要历过两到三个平行的鬼市...” “噗——”武浩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你逗我?猪鼻妹!” “那个...能别叫人家猪鼻妹...我有名字叫...叫添美...” “猪鼻妹?猪鼻妹?猪鼻妹?”武浩连着说了三遍。 “我...我...我...”添美的眼睛内又泛起一道涟漪。 “呃...不会吧...就这点小事你也要哭?” “哇——”的一声添美的泪如泉涌。 “妹子...大姐...” 此刻舟似乎听见了添美的哭声,朝着武浩的方向走来。 “不是...姐姐咱们商量一下不哭行吗?” “哇——”添美的哭声变得更大了。 “妈的!亲娘勒!您能不哭了吗?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你取外号...我道歉好吗!”添美哭声依旧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武浩没得办法只能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随后说道,“您不哭,那我给你磕头好吗...” “真的吗?”添美的哭声立即就停了下来,“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我...” “你...” 见武浩想反悔,添美“哇——”的一声又哭了,这哭声比先前的声音还要大,见此武浩只能屈膝下跪,就在武浩打算磕头认错的时候,舟那宽厚的手掌却抓起了武浩的肩膀:“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什么要磕头?” “那个...”舟的手把武浩的肩膀抓得有些酸痛“我说了你不打我?” “不打” “呃...那个我惹哭了你女儿...”听到舟的声音武浩有些慌张地说道,“还给她取了个外号。” “小事而已...” 舟的声音喜怒不定随后凭空一拳,但武浩却听得自己的身旁发出了“轰”的一声,烟雾弥漫,等回神再看近处的平原被活活地打出一道深坑,那深坑直通一道黑色的屏障。 “这个...”武浩看了眼深坑喉咙里咽了口唾沫,添美见此也不敢再不哭了。 “小事而已...”舟的手掌又拍了拍武浩的肩膀。 “你说过不打我的!” “没错啊,所以我也没打你。”舟活动了一下筋骨朝着那深坑走去。 “喂!”阿赫抬起手拦住了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吧”舟的语气轻缓感觉现在发生的每件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女儿的话是不是真的,我们最起码还要穿过四层鬼市才能回到人界,按这种走法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市。” “你这是两个问题。”舟说道,“第一这个鬼市的确是隶属度设下的内部情况复杂,第二、按正常的行程,起码需要七到八天才能离开。” “七到八天?我和武浩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隶属度也不会让你们撑那么久,上奎被杀隶属度很快就会派遣缚命过来处理,给我们穿过这四层鬼市的时间,最多也就两个小时。” “你肯定有离开这的捷径,不然你不会这样冷静。” “的确有”舟昂起头来看向那深红色的天际,“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不到时候?” “对”舟微微笑道,“再稍微等一等,我保证要让你安全地离开这个鬼市。” 鬼市重围(二) 时间定格在下午一点整,距离合利亚西餐厅群体狂乱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一个钟头,虽然餐厅内相互斗殴的顾客和服务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好在还没有出现人员的死亡。由此可见某人对于斗殴的激烈程度还是有所克制的,在餐厅的东南西北四角上分别摆放着四个大小相同、颜色相同、表情也相同的傀偶。 “滴答——滴答”邓红如看着自己手表上指针一步步挪动,她的嘴皮上下翻动心里默默地掐算起自己施咒的时间。 “差不多也该来了...” 一支利箭不知从哪里射出直奔向邓红如的面门,邓红如停下手中的掐算,此时一把折椅的出现恰好替她挡住了这支利箭。 “既然来了,那各位就别藏了吧...” 邓红如将折椅上的箭矢拔出,这木箭刚接触到邓红如的手掌,顷刻便化为了乌有。邓红如淡定自若地看向四周,沉重的铁门将西餐厅的四面团团围住,破碎的碗瓷叮啷作响,座椅上残留着斗殴者的血液,几颗门牙咕噜噜地掉在了邓红如的脚旁。 邓红如半蹲下去捡起了这几颗牙齿,深蓝色的连衣裙恰好掩盖了邓红如脚踝上两道的咒印,“库呲——库呲——”邓红如的黑色高跟鞋发出铜锤般的声音,四面斗殴的人群自动地为她让出一条道路。 “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走了。” 邓红如的声音虽然沙哑却铿锵有力,此时整个西餐厅都寂静无声,所有人如失魂般静止不动,见无人回应邓红如也只是冷哼一声,然后颠了颠自己手中门牙。 一语通死物,二言生七窍,三一手邓红如将这些门牙丢出。门牙落地凭白生出几个高大汉子,这几人虽有七窍但无神识,宛如傀偶般听人使唤。 “开门——”邓红如一声令下,这几人疯了般撞向那三寸厚的铁门。隔了有两三分钟这铁道门就被几人撞出一个窟窿,可怜那几个门牙化成的男子一个个手脚俱折头破血流。 门外一个修成人形的小妖眼见这铁门被血肉撞穿先是啧啧称奇道“我的妈呀那么厚的铁门也能被撞穿...真TM叼。”但随后回想起自己是派来看守这铁门以及门内斗殴的人员,立马又说道,“等等,不对啊!刚到我交班这铁门就被撞穿,里面的人要是出来的话...那上奎会不会要我的命啊...” “不行!”小妖喊了一声顺手从门梁后抄出一把扫帚,见几个大汉依旧用头撞门小妖也算着时间,这些大汉每撞一下,这小妖便用扫帚反手回敲,试图把这些大汉撞出来的隆包回填过去,一来二往大汉们鲜血淋漓,这看门的小妖也累得气喘吁吁。 “差不多了...”邓红如一脚踢开了这副残破的铁门,轰隆隆犹如一声惊雷响过,那铁门就如面饼上的芝麻摔成了碎粒,一阵妖风这些颗粒便化为了粉尘。邓红如踏出西餐厅的大门,在她眼前的不是酒店宽阔明亮的走道,而是惨惨阴风阵阵哀嚎的恐怖场面。 “哼——”邓红如冷笑道,“鬼市!” 再一回头看向那餐厅内的顾客,由于邓红如的离开这些人纷纷瘫倒在地。一个个骨软筋麻,几个被人打落门牙的少年则是哀嚎不止骨断筋折头破血流,身上还出现斑斑血迹。 “快快快!那疯婆子走了,快给这些人百痛消!”暗处一物忙着喊道,“趁他们现在还不清醒赶快医治,再晚一些可就麻烦了!二队的山魁记得把怜忘忧调成猪排味!” 由这声音的看去,一只两人来高的竹节虫从餐厅的墙壁内爬了出来,随后大量的妖怪跟着这家伙也从墙角的缝隙中涌出,这些妖灵千奇百怪,虽然有一些能修得人形但大多数依旧是未脱本壳。 只见这些妖物从自己的毛发、壳窍、花苞内掏出一瓶瓶的黑色粘液。 这些粘液看着恶心闻着发酸,但确实是味良药,这药名叫“百痛消”是采以妖域内的数百种灵草奇花经由数月炼制而成。外敷可肉白骨生断肢,内服可养脾胃补心缺是疗伤的仙药。 那些互殴的伤者被喂下“百痛消”后,一个个先是长吁后是短叹,不消多久身上的伤势便好了大半。 趁着众人迷迷茫茫的时间段,山魁们背这硕大的药葫芦,将葫芦内的**——怜忘忧,吹入各人的七窍内... 微风一阵,随后空中飘散着甜香的肉味,餐厅内的座椅摆设还是那般的富丽堂皇,厨房里的师傅们打了个呵欠,服务员们将已经做好的炸猪排端了上去,整个餐厅的氛围看上去依旧是热闹一片。 “咦?手表是不是坏了,我才刚吃一会怎么就怎么已经一点半了...” “卧槽...手机里好几个未接电话...” “明明已经吃完了午餐,可为什么肚子还是那么饿?”西餐厅内的顾客虽然身体上感到了些许异常,但多数人都没有在意。 “我的妈呀...这里的东西这么贵嗒!哎呦,早知道就不来这吃啦...” “好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酸痛...”西餐厅的经理乘子康敲打着自己的肩背,“尤其是脸和背...好痛啊像被人打了一样...” “是不是你最近太累了?”一旁的侍应生回答道。 “可能是吧...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睡不好...”乘子康端起一杯清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这几天要是不忙的话,我准备请个几天的假...好好的调理一下...” 人间的事暂且先告一段落,合利亚的鬼市内现在已经是闹翻了天。先前笠粟下令让鬼市内的妖物加紧搜索武浩等人的行踪,这上三层妖物的头头们就已经有些忙不过来,现在西餐厅内的斗殴外加上邓红如的介入,鬼市上三层的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但关键却是下三层的妖物,这些妖物的数量远比上三层妖物的数量来得多得多,且下三层每层的妖物都是桀骜不驯。这些妖怪在人界兴风作浪,被缚命捉住后转交给了南部隶属度,而南部隶属度的簿主则会按它们犯错程度一一划分,其中罪无可恕者打入底层由上奎看管,最大恶疾者则作为食材供给客人食用。 武浩等人解救了舟、杀死上奎渠令后,下三层的鬼市便出现了一场骚动,任作上奎的妖物们纷纷前往武浩等人所在的渠令鬼市,黑压压的邪气布满武浩等人所在的平原,自此空中传来一阵阵的哀嚎。 “等了这么久...它们也差不多该来了。”舟面向天空盘腿而坐,身上披的是添美从人世带来的衣服。 “哇...这是要下雨了?”武浩看着天空说道,“我没带伞...你们谁带伞了?” “这里是鬼市,鬼市从来不下雨。”欧阳赫平静地说道,“在这上面只会是妖怪,要么是救我们出去的,要么是来拿我们命...” “看那个大叔气定神闲的...应该是救人的吧...”武浩话刚说完,一道壳蓝色的闪电从云端上方的阴氲中劈下。 一只形似蚰蜒独眼独角的生物自这闪电的落点爬出,黑蓝相间的甲壳亮着皓光,一对内弯的口器看着人心里发凉。 “库察——库察——”妖物屈成一团面向武浩等人发出了慑人的声音。 “它应该不是我们这边的...”添美躲在武浩的身后说道,“我不认识这种吓人的丑妖怪...” “轰——” 妖物整个弹向众人,平地而起尘埃千尺,哀嚎鹤泣盔亮邪光,遍身钳足似刀剑锋利,眼见这怪物扑将而来,欧阳赫连忙结印施咒,平原上纠缠而起一阵旋风,直直地将这妖邪弹走。 一阵巨响只见那怪兽所落之地砸出一个数米大的土坑,这妖兽修为尚浅不能人言,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再看那妖物嘴上的双钳不停抖动,又是数道亮光从上空的阴氲处摔下。烟气缭绕过了好一会武浩才看清,在那怪兽的身后数十只身躯庞大的妖物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四人。 “呃...看上去...这些家伙不太好惹啊...”武浩看了看身旁的欧阳赫与舟,他们两人模样镇定胸有成竹,再回头瞥见躲在自己身后的添美,这女孩正被这些奇形怪状的妖邪吓得双腿发抖不能动弹。 “你们两很有把握啊...”武浩也就地坐下,“我事先说好啊,我的功夫不到家这些妖魔鬼怪我可是打不过的,我也懒得反抗反正大不了大家一块被吃了当XX拉出来。” “我们父女两答应过二位,会把你们平安送出这个鬼市...”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啊。”武浩侧躺着看向那群妖怪,这些从天而降的邪物个个磨牙切齿虎踞龙盘,看情况随时就会攻过来。武浩咽了口唾沫,然后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 “你们两真的不跑?” “跑有用吗?”欧阳赫依靠着武浩,“这里是鬼市,以我们两的修为根本跑不出去,再加上现在身中瘴毒,跑的话死得更快,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像你说得那样直接躺好,被吃了当XX拉出来...” “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谁TM会愿意被妖怪吃了当XX拉出来!” “你们两不用吵了...”舟闭着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的震动,异常强烈的妖气贯穿了整个平原。 “差不多了...”舟张开了双眼,从地上从先前那些渠令的尸体上一群群血红色的东西喷射而出,这数目堪比夏夜的虫虱水中的蜉蝣,这些猩红色的家伙将那些前来抓捕添美与舟的上奎团团围住。 “虫尸?”阿赫看向舟,“这就是你的同伴吗?” “不算是...”舟扶着自己的前额说道,“严格来说...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同伴了...” 鬼市重围(三) “啊——嚏——”去往斜门三星湾的地铁上白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现在虽然是初夏但N市方位偏南,每年的夏天都是高温,地铁部门更是早早地就开启了空调。 舒爽的凉气从地狱的通风口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白彻坐在离地铁门最近的位置,这一节的车厢内只坐了五个人,比起平常的地铁要显得更加空旷一些,他抬起了头看向自己的四周,这一排的座位上除了他自己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而在白彻的正对面则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乘客,男的样子喜庆像是遇见了什么开心事情,女的闷闷不乐依靠着车厢内的栏杆看着手机,两人相隔较远看着没有什么交集。视角转向左右,两个穿着白衬衫的男性分别站在车厢的两侧,堵住了这节列车的通道。 在白彻斜对角最远的位置,一个黑衣服的胖男人正默默地注视着他。那个人身上穿得是一套十分宽松的运动服,黑色的圆框眼镜反射着进入地铁的阳光,厚重的体态使得这个男人的每个动作都显得十分迟缓。 白彻站起了身子走向离自己最远的那个乘客,耳机内的音乐播放到最大。 “喂...”白彻坐在了那胖子的身旁,他将左脚踩在座位上随后将右手搭在了这人的肩膀上,“吗的...我五六年都没感过冒,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鼻子这么难受.,感觉有好像什么东西...让我很不舒服...” 胖子乘客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包口香糖。 “要么?”胖乘客的声音厚实且沉稳,口香糖散发的蓝莓味让白彻有种莫名的抗拒感。 “不用...”白彻微笑着说道,一柄青铜短剑从他的袖口内抖出,一把刺进了那乘客的喉咙,圆框眼镜中的反射光有些晃眼。 “砰——”那名胖乘客像泡泡糖一样炸开,由上而下一股清气吹散了整节车厢的铁皮,车厢内的五行方位开始扭转颠倒,手疾眼快的白彻将随身的青铜短剑插入自己身下的座位。当地铁的铁皮完全消失的时候,在白彻的周围只剩下无尽的虚无。 车厢外的阳光和风景不过是虚像罢了,外壳碎裂整节车厢呈90度弯曲,站在车厢两端的乘客依旧像门神一般护卫着甬道,先前坐在白彻正对面的一男一女此刻则化为修罗恶鬼,踩着车厢下的铁板一步一步爬了过来。 “妈的...今天真TM倒霉,打了个盹就被人拉进法阵里...出门在外一点心都不能省。” 借由青铜短剑为支点白彻靠着自己的膂力,站在了地铁座位的边缘上,在他的下方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驱使着体内的妖力将咒刃唤出,亮白色的盾牌漂浮在他的左右,不一会便化为了刀斧手。 “要是让我知道这法阵是谁设下的,我非扒了他的皮——”白彻盯着这法阵内的四人恶狠狠地说道。 “阿——嚏——”展兆文在此时也冷不丁地打了两个喷嚏,“肯定是有人在骂我!而且骂的还特别阴毒,我在这都能感受到那股戾气。” “死胖子,你这话的意思真奇怪...”项仲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手旁摆放着新鲜的果篮,“打个喷嚏就是在骂你,那我估计你这辈子感冒就别想好了。” “呵呵,你这笑话真冷...”展文兆将削好皮的苹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因为讲得笑话太次了,被人打进医院的。” “不,我是长得太帅气了被人嫉妒才进的医院。”项仲齐爬了起来,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给我吧。” “什么?” “水果啊!你别光顾着自己吃,你也给我削一个去。” “想吃自己洗去。” “死胖子,这是送给我的果篮,我都让你就先吃了你讲道理得给我洗一个吧。” “这果篮是我买的好吗!还要我洗给你吃?做梦吧。” “不是...你家买果篮送人还带往回拿水果的的!?” “我就这规矩,信不信我把这果篮里的水果全吃了!” “你...”项仲齐看了眼展兆文宽广的身躯无奈地表示,“算你狠,难怪会有人骂你。” “弱鸡~”展兆文从果篮里揪下一根香蕉丢给了项仲齐,“看在你被人打进医院的份上,赏你根香蕉,不用谢!” “你说谁弱鸡?”项仲齐接过香蕉,“我先说好,我这是被人偷袭才进的医院,不是弱啊!” 说罢项仲齐揭开了自己的上衣,在他的胸腔左侧靠近侧腰的位置,一道深约两寸的伤口正散发着阵阵妖气,胸膛四周的毛细血管隆起一粒粒黑色的脓包。 “人?”展兆文扒开了项仲齐的伤口查看,“你这是被妖怪弄伤的吧...” “痛痛痛!别碰我的伤口啊!” “痛就好,起码你的血肉还没坏死,妖毒还没侵入五脏...”展兆文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叠符箓、两把金钱剑、几个傀偶、数个纸包、一对香烛、一小捆檀香以及四五个小黑瓶。 “你这包够大的装的东西还挺多。” “别BB,我那包...奇了怪了怎么找不到了...”展兆文将自己挎包里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可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项仲齐看着展兆文从挎包里源源不绝的掏出东西,不由自主地赞叹道,“你这包厉害啊,四次元口袋!哪买的下次给我也买一个。” “闭嘴!我想一下东西放哪了...”展兆文将手伸进了自己衣服的内袋里,“等等!找到了,在这!” “什么东西?” “驱邪去恶的好东西。”展兆文从衣服的内袋里拿出一个布包,在布包内按放着十三根朱红色的细针。 “这能驱邪?怎么去法?” “往你天灵盖和太阳穴扎就行了。”展兆文从这些细针里拿出了最长的那支说道,“你中的妖毒不重,所以这根应该就可以了。” “你逗我?这针往我脑子上扎不会把我脑子扎穿?”项仲齐比了一下那针的长度,足足十五厘米,“再说娄老不是只说教你符箓,你怎么会施针的?” “我偷学的啊“展兆文骄傲地说道。 “呃...那你治过几个人?” “你很荣幸,作为人是我第一个患者。” “哈?合着你拿来练手的小白鼠。” “不用怕,我心里有数的...放心~放心~”展兆文安抚道,“人民群众会记得你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滚...滚...滚...” “就试试手...试试手...” “嘣——”的一声巨响后,原先放在项仲齐病床旁的一个傀偶原地爆炸,傀偶的头颅崩了有三尺高,本来还在打闹的两人一下子都停了下来。 “你这玩意里面装的是什么,**吗?”项仲齐本想起身将那茶几上的傀偶拿到近前检查,可展兆文却硬生生地将他按回了床上。 “没装什么...”展兆文的话语轻松,弯起腰来捡起那散落一地的碎渣,“这是我施咒用的人偶,一下子没注意就...” “自己爆炸?” “让人跑了...”展兆文将捡起的傀偶碎片连同座上的符箓与香烛等物一齐放进了自己的挎包中。 “咚咚咚——”由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项仲齐连忙扯了扯系在头上的绷带和右腿上的石膏,整理完毕后说道,“请进,我门没锁...” “嘶——嘶——嘶——”运动鞋在地上滑动的声音宛如毒蛇吐信,由门外一个模样老实,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蛇行而来。 “项二爷...您这间病房住得还习惯吗...”男子话音和缓生怕得罪人一样,“您要是觉得这间病房不满意,我...可以再替您换一间...”这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怯懦,但话里却总感觉留一半刻意不说。 “蒋先生,我觉得这里住的还不错,窗户外有花有草有人,房子里面还放了盆栽电视什么的。”项仲齐只是简单的看了下病房的布置,“就是这个病房挺大,我一个人住合适吗,其他病人呢?” “其他病人没资格住这...这间病房就是特意留给像您这样的...上等人...”蒋竞微笑着看向展兆文,心中不断打量着展兆文的身份,“这位先生是...” “廉刑司大司命——展兆文。”那胖男人也笑着站了起身,他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幸会幸会,您就是隶属度的掌册左吏,蒋竞蒋先生吧...” “原来是司命大人...哎呀,久仰久仰...”蒋竞一听到展文兆的名号,立刻伸出双手紧握展文兆的右手,“我才来N市不久很多事情可能还要仰仗您的帮助啊...” “一样一样...我也是前一段时间才来,脚跟不稳...不少事情肯定要和您商量。”几十平方的病房内,只听见蒋竞与展兆文的谈笑声。 “卧槽NM——” 就在刚才法阵内的白彻终于打败了那四个阻拦他去往合利亚酒店的人形傀偶,可内伤才愈又添新伤白彻的嘴里呕出一两黑血。 “我XXXXXXXX” 气愤之下白彻将怒火对准了那四个拦路的傀偶,一脚便将看守出口的傀偶踩了个稀烂。白花花的石灰从傀偶的内部流出,清风拂来这些石灰兜兜转转渐渐化为了车厢的模样,此时的车厢已经空无一人。 “我XNM——”白彻怒吼一声但一切已然于事无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N市的地铁早就停运了,“XXXXXXXXX!XXXXXX!XXXXXXX!” “嘟——嘟——嘟——”白彻的手机也适时的响起。 “喂!”白彻满怀怨气的喊道,“谁啊——” “是我”电话的那头传来葛铭的声音,“白彻你在哪?笠粟说你没去合利亚,你现在人呢,要不要我来接你?” “我现在人在N市的地铁总站,妈的不知道谁在车厢里布了法阵,我TMXXXX...”白彻的嘴里接连吐出了几句脏话。 “要我来接你吗?” “接我?”白彻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随你,你要是不来的话,那我打车回去了...来的话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吧,再一会,我就到你那了。” “好——”白彻应了一声将手机关闭,施了个水界法就从地铁的车厢内走了出来。十一点的站台现在是空空荡荡,几盏白炽灯忽明忽暗,总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鬼市重围(四) “铛——铛——铛”邓红如脚上的高跟鞋踏在鬼市的地砖上,发了出一阵又一阵的回响。这一路上她步履轻盈,所来的妖物都不过是些乌合之众... 在迷雾之中先是悉悉索索地发出几声恫哭,随后数以百计的妖邪从雾气中涌出。 邓红如表情淡然,但见她身上那件蓝色的连衣裙已经被妖血染为了橙紫色,这三十出头的女人右手掐着地母子午诀,左手中指上翘托着一尊金漆傀偶,口中念着控偶操神的咒文,丝毫不畏惧这鬼市的魑魅魍魉。 再一说这金漆傀偶,这傀偶名为“八斗双魁神”高约四寸两头八面,端行正坐,那八面分是“喜怒哀乐、悲苦愁怨”,是故有诗云“八卦炉内三火锻,世间离别尽吾闻,玲珑四面依福祸,长生傀偶自神名。” “应该是这里了...”邓红如放下右手的掐诀,脚底下尽是些烂肉碎骨,黑褐色的血泊上漂浮着前来阻击她的上奎。 此时在邓红如面前的是一堵高耸入云的红色砖墙,红蓝相交的雷光浅浅地覆盖在墙体的外围,这墙上的术法名为“雷炎火劫”,是专门护卫合利亚鬼市内部奠基石所设下的结界,不过这结界除了保护鬼市核心还有分割合利亚内六层鬼市的功能。 合利亚内部鬼市虽然复杂但皆系于这“雷炎火劫”之上,倘若这作为地基的“雷炎火劫”被破,不到片刻这合利亚的六层鬼市就将融成一团,到那时倘若鬼市核心再被拔除,合利亚内潜的数万妖物就会一涌而出为祸人间。 想到这邓红如微微一笑,左手中的八斗双魁神从手掌上缓缓升起,原本浓雾密布的鬼市顿时一扫阴霾,地砖上横七竖八尽躺着一些猢狲走兽的尸体,左右建筑上的墙壁沾满了花妖树怪的汁液。 “阁下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由着那砖墙的上方传来一声嘶吼,云层内紫光微现,一庞然大物在这云层中翻涌而起,“雷炎火劫”上的红蓝雷光变得异常显眼,正所谓“云龙虎风雷光现,地虫缠火起白电。”这红蓝两道雷电挟卷纠缠,一道白电从云端之上劈下,只听得嘶嘶作响,一条百尺长的蝰蛇在这雷电之中显像。 这蛇通体雪白身上微微的散发着一股紫气,三角蛇头上的一对赤眼宛如珍珠般透亮。这蛇仰起头仔细盯了邓红如好一会,随后微微低了个头与同她作了个揖。 “阁下修为高深,我这鬼市里的走兽树精都是些老实东西,不知是那个冲撞了仙师。倘若仙师事先通知小兽,吾等定当抓将他出来给仙师赔罪。”白蛇卷成一团吐出一条鲜红色的蛇信,“怎么也不该将我这一层的小妖...斩杀殆尽...” “蛇...”邓红如只是看了那白蛇一眼,随后哑着嗓子说道,“有些麻烦...算了吧当做了一次亏本买卖,一齐杀了算了...” 话音一落四个金甲傀神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杀出,这四傀身高一丈穿着虎啸九曲一气盔,脚踩双云伏龙美玉履,四傀神的手中分别拿着刀枪剑戟,一声喝令直砍向这条白蛇。 阴氲散去,在这鬼市最深的一层,阿赫等人正观看着上空的云气的变化,而先前那些从其他几层赶来支援的上奎现在只剩下一堆空壳,猩红色的虫尸像极了吸满血的虱子,那一股子恶臭与腥秽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还好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武浩捏着鼻子说道,“喂,大叔你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怎么搭上线的,你找外援能找个干净点的,这种妖怪看着就难受。”武浩将一只靠近自己的虫尸一脚踢开,“你就不怕这东西反水咬你吗?” “这个世道人也好精怪也罢,锦上添花多的是,但雪中送碳的能有几个呢。” 舟从地上捡起两只吸饱血的虫尸,将它们贴在自己的嘴边然后轻轻说了两句话,不过几秒那些虫尸便全部遁地消失。 “你跟它们说了些什么?”阿赫问道。 “没什么,只是和它们说,我旁边的那个小朋友不是很喜欢它们,要它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说着舟一跃而下跳进了先前那个一拳打出来的深坑。 “跳下来——”舟站在坑内喊道,“我接着你们。”添美二话不说立即跳了下去,欧阳赫也紧随其后,唯独武浩一人站在那深坑之上。 “呃?”武浩看着那狭长的坑道有些犹豫不决,“你确定...这坑可不浅啊,要是那些叫上奎的妖怪要是再跑过来的话,我们那就要被人瓮中捉鳖...呸!我才不是王八呢。” “跳不跳随你,反正事情也不会变得更糟...”阿赫在坑道里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这话怎么说?” “这鬼市里的上奎已经被他们两个宰了一波,隶属度肯定会派更多的妖怪来这层鬼市。即便我们侥幸逃脱了这一层,上面还有五层。除了跟着添美和他的父亲离开这个鬼市外,我们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说得好像有那么点的道理啊...与其一个人在这六层鬼市里像个无头苍蝇那样乱撞,还不如跟着这两人一块走,搞不准我们还真能平安离开。” 武浩想通之后,也点了点头准备跟着大家一齐跳进这深坑,可从极远处那链接着平原与天空的地平线上传来一声巨兽的嘶吼。紧接着那些平原上的黑色屏障纷纷开始碎裂,离武浩最近的那个屏障便是最先碎开的。 武浩只听得“轰——”的一声,由这屏障内逃出数以百计的庞然大物,这些家伙或人形或兽体,一个个好似千里骏马又好像大力牛王,奔涌而出之时整个平原风云突变。武浩还未得及跳进坑内便被这些妖物席卷而走。 “武浩!”欧阳赫伸出手来本想抓住武浩,奈何这妖气弥漫难以分辨,加上舟与添美两人及时拦住阿赫,武浩与欧阳赫失之交臂。 三人躲在深坑之内,这坑道里地动山摇,土石如玉屑银漱般纷纷落下,不一会几人的身上盖满了厚厚的一摞灰尘。 至于坑外则是鬼市突变妖云卷起,原先的千顷良田、万亩森林不过一瞬便化为了焦土荒石,杨柳槐木皆根断,走兽飞禽竟皆死绝,这一处没有了生息,那一族离土逃难,真的是明明白白六世界,半朝混为一囫囵。 “嗷”的一声一条百尺长的巨蟒从云端之上坠落,九曲七折一通悲鸣,随后便是一阵雷光交错、白电腾空。那条坠落在地的白蟒,先是有些浑浑噩噩不知西东,但小憩一会后又挺立起了躯体,全身上下紫气腾腾,那双目更是凶神显像,这一条赤红色的信子不断吞吐,发出嘶嘶的响声。 “不得不说蛇这种东西...真的难缠...”一个沙哑的女声紧随其后由空中传来,半响这天上忽见半老徐娘穿着一身带血长裙,双脚踩两尊金甲傀神的手心上,犹如武神一般翩跹而下,这女子便是邓红如,她右手掐诀左手依旧是托着那尊八斗双魁神。 “这傀偶...”此时阿赫等人所处的深坑因为鬼市内部的“雷炎火劫”被破除,坑洼变平地,平地成山峦,山峦成灰烬,三人所处的深坑现在变成了一个土包,待到这鬼市风平浪静后,欧阳赫才敢走出土包外。 而阿赫走出来的第一眼便看见了从天而降的邓红如,只片刻就认出了邓红如手中托举的八斗双魁神,那金漆傀偶散发着百丈的光辉,将这一片的阴霾尽数扫空。 “你认识那个从天上下来的女人吗?”添美躲在土包内问道,邓红如飘然而下的场景添美其实也看见了,只是她不清楚这邓红如是敌是友,为了确保安全便仍躲在土堆后。 “这个女人我不认识,但她所用的咒术我认识,是十二术内邓氏一脉的...傀偶术...” “轰隆隆——”一声雷响,随后又接着又是一阵地动,欧阳赫脚跟不稳踉踉跄跄地又倒在了土堆旁,见阿赫摔倒舟和添美慌忙接住了他。 同时外面传来一阵野兽的哀嚎,出于好奇三人便探出头来,观察着外面鬼市的变化,不看不知道一看那真是“八仙过海显神通,移山倒海本领高,重重鬼市养魑魅,今日才知魔障高。” 鬼市重围(终) 阿赫、添美、舟这三人探出头来,只见到地面上只站着两个活物,一个左手托着金漆傀偶右手掐诀,身旁站着的四个金甲傀神个个英武。虽看不得它们的颜面,但脸上戴着的金光修罗面,看得出是依照古将恶来的面孔打造的,而其手中的兵刃也是依着古人的神兵。 那刀是伏魔关圣帝手中的那柄青龙偃月刀,这枪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使得这杆火尖枪,剑是八仙吕祖纯阳子修行的天遁剑,戟是乌江霸王打杀战场的千斤伏龙戟。 再看另一方,那蛇虽是有点修为但未脱兽道,口可人言却无人形。周身上下紫气腾腾,这鳞甲好似雪中白玉,米中珍珠,踉踉锵夺人眼球,蛇头上一对通红的眼珠真比得上万年的琥珀千年的血石。 在这两位的周围尽是一些死掉的走兽精怪,白蛇的孔窍内喘着紫气,赤红的信子吞吞吐吐,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态度。邓红如面无表情,左手轻掐术诀,手中的八斗双魁神便迸出金光百道,四个傀神脚尖一跃纵向那白蛇。 白蛇尾躯一摆,地上土石结成一盾护助它的身躯。傀神刀枪剑戟一通而下,直震得那地动山摇石破天惊,不过半刻这土石所结成的艮盾便被劈成粉末,这艮盾虽被打散但未见这白蛇的行踪,只看到地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土洞。 邓红如本打算走上前来看那白蛇的生死,可傀神兵刃刚停,这白蛇便从地内钻出,一阵红蓝相间的雷光伴随这白蛇一同从地下涌出。雷电劈来邓红如脚尖轻跳,连退十步总算躲过了这两道雷电。 那白蛇见双雷未中,嘴中信子又是一阵吞吐,然后翻身转入地下。白蛇钻入地下,邓红如连将四个傀神唤到身旁。待四个傀神静止不动之时,又由地下炸出十数道妖光紫电。邓红如左手捻诀,做一方避雷奉移室。 只见邓红如周身结出银光屏障,将那些雷电紫光隔绝于外。可这雷电虽是避开了但邓红如单手掐诀做了此咒便控不住那四名金甲傀神。四傀神没了指引,身上的灵气消散纷纷垂头不动。地面之下的白蛇探头而出此情形,于是又加大了术法,这地上的雷电由十数道变为了一百多道。 这妖雷怪电虽多但却奈何不得邓红如,白蛇施完术法后,借由地遁之术潜到邓红如的脚下。只听得一声嘶鸣,那白蛇才从地上钻出,这百道雷电汇于一处,瞬间雷光电鸣连同贺红如皆进了这妖蛇的嘴中。 蛇口一张扩有百倍,身形变换增加了数倍,只片刻就将邓红如吞入腹中。邓红如因雷电缠身解不得那避雷之法,四面的金甲傀神又一时不能调动,不得已才乖乖地被这白蛇整个吃下。 白蛇刚将邓红如吞进腹内颌口闭上,只听到在身后的土包内传来一人的声音。 “妖蛇接招——” 白蛇扭头看去欧阳赫正结印施术,数道火柱从地表涌出直奔这妖蛇。那蛇轻抬尾部,数道土墙集结而起挡住了火柱。 “少年你我...”白蛇刚想同阿赫说话,只听到风中一声回响,眼前一道白光,不觉得疼痛只是口里说不得话。再一回头藏在体内的一颗玉石掉落出来,骨碌碌滚了约有数米远。这蛇头落下,赤红色的眼珠已经没了生气。一个体态健壮的男子手拿一柄青龙刀站在这白蛇的躯干旁。 白蛇被杀躯干内的邓红如有些狼狈地爬了出来,她身上挂着那妖蛇的内脏。脸上和衣服上留着这蛇妖的涎液,不过好在她手中的八斗双魁神却完好如初,仍是那般辉光熠熠,阿赫见此先是上前向邓红如作了个揖,然后打算扶起邓红如。 原来是欧阳赫与舟二人见邓红如处于下风,舟便出了主意自己去吸引白蛇的注意,再让阿赫施法除妖。可那白蛇没长耳窍,回头一眼只看见阿赫施火术随手结个土阵却没发现舟的存在。这时妖蛇有了防备,随意便将欧阳赫的术法挡住,无奈舟只能自己动手将白蛇斩杀 “廉刑司欧阳家玄孙,欧阳赫拜见十二术的前辈...”欧阳赫抱拳拱手向邓红如鞠了一躬,邓红如见阿赫这样客气并没有摆出长辈的姿态,但也没有什么客套回礼,只是抬起头看向两人点了个数,之后自己站了起来。 “数目不对...”邓红如闭眼说道,“少了一个。” “还有一个在后面!”舟见此急忙拉出躲在土包后的添美。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猪鼻女孩被舟从一个半人多高的土堆里拉了出来,脸上好像还挂着一丝丝的泪痕,像是刚哭完不久的样子。 邓红如睁眼看了一下添美,表情上有些许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她从自己的手提包内拿出三个拇指大小样子愤怒的傀偶丢给了三人说道:“接着!” “前辈这个是什么...”阿赫接过傀偶。 邓红如并未回答欧阳赫的问题,见三人都拿到了傀偶后,就像个路人自顾自地朝前走去。既没有说明傀偶的使用方法,也没有道出自己的来意。 “呃...爸爸这个女人好凶啊...”添美躲在舟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放心我们马上就会离开这了。”舟摸着添美的手安慰道,“从今往后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个女人...”阿赫低头看着手中的傀偶,又看向身旁的添美父女嘴里嘟囔着,“这个猪怪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十二术的人怎么也会来帮他...”就在欧阳赫这小声思忖的片刻,三人便离开了合利亚的鬼市。 阿赫再一抬头自己现在正坐在一辆小型的面包车上,身边的一个座位上放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傀偶,后排的两个座位则是舟与添美这对父女。正当阿赫纳闷的时候,坐在最前方的司机突然发话了。 “朋友别来无恙啊~” “你是?” “孙福兴!小哥你还真是健忘啊,今天早上我们才见过面...”司机回过头来,那是一个五官清秀的男人,样子不比阿赫大多少,身上穿得还是合利亚酒店的那身制服,只不过欧阳赫等人现在已经不在合利亚酒店的管辖范围内了。 再一说还困在鬼市内的武浩,先前“雷炎火劫”被破,弄得这鬼市内群妖奔走万怪逃脱,武浩就是被那些最底层的邪魔一同卷到了鬼市的边境之下。 武浩睁开双眼第一个看见的并不是那些挟卷他来的魔障,而是一根柱子。这石柱上可直通天顶,下可擎压深狱,柱上刻着一条双头蛇,那石蛇嘴中吞吐灵气,四周薄雾轻弥,微微乎可见人世的辉煌。 “这...这里还是鬼市吗?”武浩抓着一捆干草从地上站了起来,四周是一股子腥臭恶气,好像那菜场的水沟又似那粪坑旁的猪圈。 “呜”的一阵野兽的哀嚎,武浩只感到地下不稳,周身晃动。他连忙抓紧地上的干草,赶快匍匐在地,此时武浩才惊觉这身下的土地柔软浑然一块且有些温度,丝毫不像泥巴石堆。武浩抬头看着四面,一群群的畜类牲口全都化为虹光朝着前方飞去。 “这些妖怪想要干什么?”武浩抓紧下方的干草跪坐起来,朝着前方看去,正前方即是那石柱的底盘,无数的妖物合为一体妄图动摇这石柱的根基。武浩这时也发现了自己身下的“土地”那是一头身形巨大的黑色夔牛。 那巨兽独眼双角,牙似恶犬身如犀牛,底下的四足强健有力,只需一吼便吓得其他的妖物战战兢兢,武浩待这巨兽的身上不敢出声。巨兽一个扫尾便将那些围堵在石柱底端的兽类清理干净。 石柱地盘高约三丈宽约六丈,底座往上刻有无数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再往上只见那盘于柱上的石蛇,这蛇高耸宽广其躯犹如盘旋而上的康庄大道,其尾一分为三犹如桥墩般将这底座以螺旋的方式围了起来。 夔牛见这石柱石蛇,先是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一鼓作气“哞”叫一声,好似铜锤一般撞向这鬼市之柱。武浩现在趴在夔牛身上真是骑虎难下,没办法只能和这巨兽一齐冲向石柱。 “砰——砰——砰——”这夔牛接连着向石柱撞了三次,可这石柱岿然不动就连一块破角也没出现。见撞柱无果夔牛只能坐地休憩一会,武浩趴在夔牛的后背上,耳中听到这巨兽嘴中直喘粗气,过了一会也没见这巨兽再有撞柱的动作,以为这夔牛放弃撞柱于是便松懈了下来。 武浩刚把手松开,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便涌上心头,武浩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被困于鬼市之内,瘴毒发作他一定命不久矣。 “咯噔——”武浩像个死掉的牛虱那样从夔牛的身躯上落了下来,卷开他的衣袖大片大片的黑斑如同泥浆油漆一样出现在这少年身上,武浩双脚并拢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吐出。 “魑魅魍魉八九数,从古自今难为人,千载修为虽称善,奈何本性根难除。” 武浩知道自己在这鬼市之中吸入了太多的瘴毒,五脏六腑已经被妖毒侵蚀,如果还不离开这囫囵混沌的鬼市,性命肯定不保。 武浩支起身子在他的头顶上是朦朦胧胧的人世灯火,他伸了伸自己的拳脚,嘴里默默地向各方神祇祷告,保佑他能拼尽这最后一口气离开这个地狱鬼市。 “喝!”武浩深吸一口气嚎了出来,左脚踩着夔牛的尾骨,右手抓着巨兽的毛发一步一跃,从那夔牛的头顶飞身而出跳向了那盘柱的石蛇。武浩抓紧蛇身,一步一步奔向最顶上那与人世相交的雾气。 “人?”一个听不太清的声音在那重重的走兽中响起,此刻石蛇底下的妖物全都齐刷刷的看向武浩。在武浩快要接近蛇头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下方撕扯着武浩。 向下一看这数以百计的兽妖禽怪匐在这石蛇的蛇身上朝着武浩爬来,一头红眼褐毛的怪狼正死死地咬住武浩的小腿,黑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缓缓流出。 “人...我想吃人...”武浩隐隐听见这怪狼嘴里嘣出这几个字。武浩竦惧,一声惨叫当即把这怪狼从身旁踢开,可那怪狼也不是一般的禽兽,妖狼的尖牙犹如钳子般硬生生地从武浩的小腿上扯下一块血肉,嚼了两下从武浩身上咬下的血肉,随后这怪狼便叫道。 “人!人!人!这家伙是人!” “轰隆隆——”那底下的妖物像是受到了鼓动一般,纷纷不要命地朝着武浩的方向跑去,嘴里的森森獠牙闪着白光,眼中的红色像火窟一样炽热,在它们的心中熊熊燃烧的不单单是作为动物捕食的本能还有那上等生物才能拥有的欲望...... 武浩的脑海开始空白,过去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回溯。腥甜味从喉咙里涌上来,黑色的毒血从不自主地流出。现在对于他这已是绝境,这个二十岁的少年再也余力了,等待着他的将是一场残酷的盛宴。 “那个...小哥哥,你是从哪来的?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啊,有没有兴趣加个好友?”由上空一滩大酸液洒在了武浩的面前,围成了一个圈恰好将这些兽和武浩分割开来。 这些妖兽站在酸液所形成的圈外,看着武浩一个个这时却又都踌躇不前,酸液腐蚀了石蛇的板材,冒出了阵阵黑烟。 “小哥哥,我刚才问你的话,你同意吗?”一个甜甜的声音在武浩耳旁响起。 “缚命?”武浩昏厥前的的最后一点意识是一个清丽的少女穿着短裙和夹克站在了自己的身前,而这个少女的前方是各种面容可怖的禽怪妖兽。 处理与善后 “该走的都走了,该来的也快来了...”邓红如将挂在自己的蛇肠蛇胃慢慢扯了下来,蛇类特有的腥臭味熏得她胃内作呕,现在的她只想早点回到自己下榻的公寓好好休息。 “嘟——嘟——”邓红如拿出放在挎包里的手机打了电话。 “喂,谁啊?”电话的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邓红如声音沙哑,吐字时的口音有些偏重,“你交代的事情我办完了,你要的人也救出来了,什么时候把尾款打给我。” “呃...你是...”电话那头的男人过了好一会才记起邓红如的声音,“邓女士是吧...尾款什么的,我之后会打在那张银行卡里。不过吗...还有个小尾巴要您麻烦处理一下,事成之后额外再加您三万。” “说——”邓红如对着电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先前那颗从白蛇体内滚出的玉石在这个囫囵鬼市内,咕噜噜滚了约有三圈才在一个土坑旁停了下来,坑内装填了追捕舟与添美等人的上奎,这些残骸堆堆叠叠了不少,只差一些就将这偌大的坑洞填实,至于看守最底层鬼市的渠令则被压在尸堆最下方。 邓红如打完电话后瞄了眼坑洞旁的宝玉,随后她右手轻抬,十分优雅地捻起自己的裙边,杀戮已经结束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不算太难看的收尾,那双高跟鞋吭呲吭呲发出响音,邓红如托着那方“八斗双魁神”盛气凌然地走向那颗宝玉。 这玉名唤“五宝琉璃珠”乃是是妖域的特产,初见这玉周身上下一体浑圆不见一点儿瑕疵,其色碧绿通体透亮,好似那观音手里羊脂瓶,王母仙池琉璃盏。可细一看则见宝珠内刻有“祥符天年以镇太平”八个字。 “把你毁了...这次的事儿也就结束了...”邓红如开始掐诀施咒,先前那四个失了灵气的金甲傀神现在一个个又恢复了生机,只见这些傀神拿着兵刃走向那颗宝玉,一步一迈都是那兵刃碰撞的声音,这正是“偃月刀上发寒光,千斤伏龙退邪祟,仙剑一名为天遁,银枪火亮破此镇。” 就在这四位傀神拿将兵器要把这“五宝琉璃珠”销毁的时候,一道嘹亮的声音止住了傀们的行动,这声音清脆高远犹如弹剑而歌,其恢弘辽阔又如兵戟的交响掩映。四傀神还未动手,只觉得手中的刀枪剑戟微微一震,“叮”一声这些兵刃便都折为了两段。 “还好...还好...”只见一道虹光由上空飞来炸起一片尘土。 “还好我来得及时...”尘埃落定后,一名年方二八的少女左脚踩着一位傀神的手臂,右手刺穿了一位傀神的胸膛,堂堂正正地站在邓红如的面前。 视角再次回到武浩那头,数以百计的妖兽踌躇不前只能一个个兜着圈子踱着步,眼巴巴地看着躺在段澜身后的武浩。 “真TM的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帅哥,怎么昏过去了...”段澜撇了一眼那些盯着武浩的妖兽,“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娘把你们剁了做菜!还不滚!” “呜——呜——”妖兽们虽然没有听从段澜的话离开回到下方,但也没有敢向前发动攻击,这些妖兽只是一昧地盯着武浩咬牙切齿,就像护食的狗一样。 “滚滚滚!你们还不滚!还在这看什么!”段澜有些不耐烦了,脱下自己脚下的运动鞋就往妖兽堆里扔,“还看NM呢!行不行老娘真的弄死你们!” “呜——呜——”这些妖兽依旧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团团的将武浩与段澜围住并且一步步向两人逼近。 “玛德!长本事了?”说着段澜脱下了另一只鞋子,“你们还过来?信不信!” “嗷呜——”一声狼嚎吓得段澜手上的鞋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玛德谁叫的!给老娘出来!”段澜一怒之下将掉在地上的运动鞋踢到妖兽堆里。 “来得缚命就她一个...大家别怕!”从兽群内一只灰色的怪狼叼着段澜踢进兽群的鞋子,缓缓的走了出来,这怪狼的双眼通红,一对利齿在鬼市那昏暗且迷蒙的光线下闪着银光。 “把她吃了...”怪狼的口音并不正常,应该是刚不久才学会得讲人话,他将嘴里的鞋子吐到了段澜的面前,“兄弟们杀了她,我们就自由了!” “自由...” “自由...”群妖听了这怪狼的话开始骚动起来,妖物们嘴上的涎液不自觉地流了近一尺,整个空间都回荡着它们磨牙的声音,“吭呲——吭呲——”妖兽匍匐着身子想是已经做了好准备,现在只需要一个信号他们便敢一拥而上分食两人。 “你们想干嘛...”段澜将武浩护在身后,“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至于动手吧...” “嗷——”一声嚎叫怪狼从兽群内跃起朝着段澜扑了上去,紧接着数以百计的魑魅魍魉犹如漫天的蚊虫一齐向段澜飞去。 “很少...能遇见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我也一样...”邓红如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仔细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孩。那少女双手持一对峨眉刺,这武器长约一尺两头较细中间较粗,在武器的外侧布有利齿状的刀刃,而最前端则留有三寸用于拷问和刺杀的刀尖。 “看样子...我的尾款一时半会还结不了...”邓红如将粘在“八斗双魁神”的灰土,用裙角轻轻擦拭干净,在她的身后散出几道金光。 “直接动手吧...我今天心情很差!”话音刚落郭霭就已经闪现到邓红如面前,手上的一对峨眉刺散发出不详的邪气,横着向邓红如劈来。只见邓红如左手依旧托着那方“八斗双魁神”,身形向后快速撤退,右手急慌掐了一个“土源分地”诀,由着身下盘出几座泥像挡在了郭霭的面前。 “相无相行无行、万源分流如是我相,一气叁叁如是我行...”邓红如前一手刚掐诀唤出泥像,后一手嘴里就立刻念动那偶术神源咒。这傀术神源咒全文共二百一十六字,分为“无相、法相、无行、吾行”这四段,每一段都有对应的掐诀,分为“乾、午、兑、申”,“坤、巳、艮、未”,“午、亥、戌、兑”,“子、离、坎、申”。 咒文念完之时掐诀也必须要作完,倘若这咒文背错或者掐诀被打断,就必须重新来过。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邓红如绝对不想使用这样麻烦的咒法。 邓红如退了约有几十步才算安全,可即便是这么远位置她也不敢完全地放下心来,生怕郭霭逃出泥像的束缚打断她的术法。 此刻的邓红如双眼仍然紧盯着郭霭的方向,一分钟后咒文念完掐诀作完,邓红如才敢放下心来。先前那几个被郭霭毁烂的金甲傀神在邓红如念完傀术神源咒后,一个一个又拿起兵刃站了起来,先前被郭霭折断的刀剑此时也完好如初。 “喝——”郭霭大叫一声双手发力,将峨眉刺从那几尊淤泥揉成的人像内拔了出来,褐色的泥浆洒得遍地都是。 “傀偶术...喂!你是哪一脉的?邓氏还是杜家...” “这个问题恐怕你要自己猜了...”邓红如话音落下,右手已经掐好了“地母子午”诀,那几个金甲傀神操弄着手中的兵刃,一个接着一个摆开阵仗拦在郭霭面前。 “玄侵——”郭霭脚尖跃起手中的峨眉刺通体发红,一股热气从她的咒刃中散发出来,伴随着一道虹光郭霭已经将其中一个金甲傀神的头颅斩下。 “还有三个...”郭霭将那金甲傀神的脑袋随意地丢到了一处,邓红如一声敕令,余下的三个傀神一拥而上,举起出兵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向郭霭攻去。 郭霭连退几步单手架住了刀刃,但她前脚刚招架完这一手青龙偃月刀,右侧却险些吃了一记千斤伏龙戟,火尖枪穿刺而来,每一击都奔向郭霭的要害部位。 “连年——”郭霭再次念动言灵,手中的咒刃开始泛红她的身形变快,只听到几“叮当”几声乱响,其中一个傀神的兵刃断成几节废铁。 “夺日——”郭霭双眼变为紫色,双手咒刃凝聚着一股邪气,未等他们反应余下的两尊傀神就被一道紫气包裹,“咯噔”一声那两尊傀神的头颅顺势就被郭霭斩下。当郭霭斩杀完所有的傀神后,才发现邓红如已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郭霭看向那三个傀神的尸体,只见这三个傀神的金甲、玉靴、修罗面全都开始消散,半响后只剩下一堆灰烬,过了片刻这些灰烬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早知道...就把段澜叫过来了,我们两个的话她一定跑不了的...”郭霭收起自己的咒刃,转头收起了“五宝琉璃球”走向了那条白蛇的尸身。 “早说了...”段澜用衣角轻轻地擦拭着自己匕首上的酸液,数百只妖兽径直地倒在她的脚下,“别让你们乱叫还长本事了,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等等....它们好像本来就是菜吧。”段澜深吸一口气,望着这个被毁得差不多的鬼市,口中喃喃地说道,“毁成这个样子只能重建了...不知道黛黛它们准备花多少钱,这要是能给我来承办那就...我不就发了大财吗!”想到这段澜忍不住笑出了声。 夜幕落下点点的星光照射在合利亚酒店二层的泳池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泛起一阵涟漪,酒店的住客们欢笑着在水中嬉戏,丝毫没有察觉到在这酒店的另一个位面,正上演着怎样的腥风血雨,那平静的水面下谁知道又藏着怎样的暗流。 接踵而至 “他来、他不来、他来、他不来...”白彻低着头一个个数字在他的手机里跳动着,“...他来、他不来、他来、他不来。”秒表的计时刚好结束。 “他不来...我XXXXXXXXXXX”白彻的嘴里接连吐出一串的脏话,之后随意地看了眼自己身处的地方。 偌大的地铁站台内空无一人,只有垃圾桶和自动售货机还在这陪伴着白彻,电梯早就停止运作,两旁一闪一闪的灯光晃得白彻心烦。 “这XX的地铁站,连个公共WIFI都没有吗?整个地铁的信号差得一B!连看个小说我都要缓存半年,这倒霉的灯还不如不装,忽明忽暗的...”白彻的嘴里又接连骂了两句,“葛铭你这小子反正这回我算看清你了,说好要来这接我的,办不到就别来啊!浪费老子时间等你,有这个功夫老子打车早就回去!” 骂归骂白彻嘴上虽然在讲葛铭的坏话,可身子却想没移动一步,作为共事多年的搭档白彻心里清楚葛铭的为人,哪怕在路上被人打个半死,那个榆木脑袋也会从医院里裹着绷带赶来接他。 只是...白彻抬起头来看向那几盏忽明忽暗的灯光,作为出生入死的同伴白彻清楚葛铭的一切,也清楚以他的性格做缚命并不合适,自动售货机咯吱作响,几只老鼠从地铁的隧道口钻了出来。 “一眨眼和那个2货搭档了快6年了...”白彻长叹一声,“还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么一个晚上,那个狗DX狠狠地往老子脸上打了一拳,日TM的老子眼睛三天都没消肿!这个狗DX真TM是个2B!” “嗯嗯嗯!然后呢...你们两是怎么走在一起的,还过了六年的!” “然后老子找了...等等,你哪位?”白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边还坐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穿着件地铁单位的维修服,手上拿着一个淡绿色的工具箱,年纪应该比白彻小一些,个子挺高只比白彻矮半个头。 “我是地铁的维护人员啊!”女孩爽快的说道,“我刚才检查了一下自动售货机那有没有故障,之前总是有顾客投诉那个自动售货机吞币,所以我上班的时候就来检查一下。” “吞币?”白彻往身后那台自动售货机那走去,“你说的是它吗?” “嗯嗯”女孩点了点头。 “咕噜噜——”白彻将一枚硬币放入售货机的投币口,随意点了一种饮料,一瓶罐装可乐从下方的出货口里滚出。 “这机器没问题啊!”白彻拿起这罐可乐,往另一台装有零食的机器走去。 “你这台我刚修好~不会再吞币了。”女孩甜甜地说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咦?零食怎么不出来?玛德这台也吞币了?” “那...那台机器我还没修...” “操,你不早说”白彻狠狠给了这台吞币的机器一脚,“浪费我钱。” “你也没问啊~”女孩一步一跳地跑到了白彻身旁,“你要是饿的话,我那有零食跟饼干,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和那个男生接下来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男的...不对!”白彻双手插腰十分不耐烦的说道,“你咋这么多事?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的事情!你走远点,别打扰老子,滚!” “你...你凶个P啊!不说就不说吗!谁稀罕听!”女孩像是赌气地坐在了工具箱上,双手托着下颌,“反正你和那个男生的事我也能猜得出来。” “哟~那你猜啊,你猜得出来我请你吃饭。”白彻依靠着一旁的自动售货机,手机的电量还不到20%,“可你要是猜不出来,那你得把手机借给我。” “why?”女孩从工具箱上站了起来,“你的经历我又不清楚,猜错了很正常,猜对了你也可以说我猜错了,不行我太吃亏了~”女孩嘟着嘴看着白彻。 “借!借!借!我说的是借给我,小妹妹我不稀罕你和你的手机!”白彻拿出自己快没电的手机,“我只是想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你手机现在不是还有电吗?为什么现在不打?” “我...在等人,但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我要确定他不来以后,再打电话打车回家,可我的手机的电量肯定是不够用到那个时候的,所以我要先和你借手机,然后再等到自己手机没电的时候,用你的手机打电话,所以...你明白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然后坚定的说道:“你能再复述一遍吗?” 白彻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我在等人但是不清楚他来还是不来,我怕等的太久手机没电,所以先提前和你借个手机。” “哦!”女孩恍然大悟道,“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吗!但是...你为什么不现在打电话问问你的那个朋友到底来不来接你,要是他不来你不就可以早点打的回去了?还是说...和男票吵架了,不好意思打电话回去!” “噗——”白彻嘴里的可乐喷了女孩一脸。 “你好脏啊!” “我一口盐...可乐!喷死你!”白彻简单地擦了擦洒在身上的可乐,然后将空罐离着三米丢进了垃圾桶里,“还男票?我是他的爹!” “男人...总是想要当对方的爹...这个我懂的~”女孩笑的表情有些猥琐,“相爱相杀~小说里都是这个套路,最开始都是不打不相识,但过了一阵子熟悉了之后呢...就开始XXXXXXXX”女孩的笑容逐渐丧心病狂。 “你还是少看那种小说,这样有助你分清现实和虚幻。” “切~”女孩不屑地说道,“我看了那么多的小说,你和你男...” “嗯?你还想我再喷你一次?” “你可乐不是喝完了吗。” “我可以再买啊,身上的钱够买两罐了。” “算你狠!”女孩清了清嗓子更新了一些细节,“我看了那么多的小说,最经典的理由是女人!你和你那个朋友一定是为了女人打架!” “错!”白彻不耐烦的说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早就和女朋友分手了。” “你是三者?!” “呸!他和女朋友分手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没用被人戴帽子,关我P事啊!”白彻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三次!你现在只剩两次答题的机会。” “刚才的不算!拜托通融一下吗...人家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 “那某人之前看的小说都白看了?” “两次就两次,我接着猜!” “其实你要是再扯一下话题,我也许就松口了,毕竟这是我个人的经历,你猜不到这很正常。” “不需要!书虫也有书虫的尊严,我不稀罕你施舍的机会,我会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脚印猜到,你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嚯——有气节啊,那接着猜。” “等等,你要给我点提示,不然鬼猜得到你们两之间发生过什么啊。” “那好三个提示,提示一:我和他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关系是一如既往的差,从来没变过。提示二:我现在的这份工作是他介绍的。提示三:我和他是因为钱才认识的。” 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彻,从脚上的鞋子一直看到头上的刘海,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了。” “你又懂什么了?”白彻看着女孩那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我感觉你想的和我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件事情。”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和你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呢?” “看表情......” “嗯...察言观色...”女孩欣慰的说道,“年轻人你蛮懂的嘛!” “你到底猜不猜,你不猜咱们两散伙,我走了!” “别急,让我名侦探毛利小姐来还原一下,你和你那个朋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这样爱恨纠缠的。版本一:你原来应该是一个某家歌舞厅或者某个KTV的...” “服务员?” “别打岔!”女孩从自己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老虎钳和螺丝刀,“你应该是某夜总会的常驻...维修工!” “维修工就维修工,你为什么要拿出老虎钳和螺丝刀?” “因为...”女孩将螺丝刀放在钳子的虎口处轻轻的一搅,“你家境贫寒为了生计,除了维修工这份正当的职业外,你还被迫...上门服务!你不光是为了女性客户服务,你还得满足男性的客户需求。尤其是那些中老年男性,你专门为这些中老年男性疏通...下水管道。” “呸——”白彻的口水差点啐到女孩的脸上,“你这胡说八道也不打草稿!” “你别打断我啊!我还没讲到**呢!” “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能猜得到我请你去‘比乐庵’吃海鲜,猜不到...” “我猜到了!”女孩打断了白彻的话。 “这么快?” “有这个‘比乐庵’的海鲜作奖励,我怎么会猜不到呢!” “嗯?” “从一见面我就发现阁下气度不凡,面似冠玉、貌比潘安,你一出口我就知道您是一位...富家公子!.” “呃...猜得不算太歪。” “好咧!”女孩像个说书人一样缓缓道来,“你的朋友之前应该是个条子,因为他发现了你父亲或者亲戚的丑事,被你的家人追杀。同时你也因为某种原因和你的家族闹翻了,于是你找到了你的这个朋友,跟他联合在一起扳倒你的家族。” “呃...差得有点远,但凑活吧...之后呢?” “之后你的家族被扳倒了,你也从一个富家公子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你的朋友心中有愧便介绍给你一份工作,当了他的同事。” “不...我爹没有被扳倒。”白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但我确实变成了普通人。” “我的海鲜...”女孩笑着将脸凑了上去,“你准备什么时候请我吃呢?” “13XXXXXXXXXXXX,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什么时候想吃就打我的电话。”白彻起身往地铁的出口处走去,“坐在这的时间有点久我也该走了,下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13XXXXXXXXXX你这家伙号码报慢一点啊!我没来得及输进去啊!” “那就别记了,告诉我你的名字,下次我来找你。”白彻站在地铁的上一层喊道。 “秦晚向——”女孩大声的喊道,“记得你欠我一顿‘比乐庵’的海鲜大餐!不要忘了!!!” 白彻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消失在晚向的视线外。 “等等他不是要借我手机吗?怎么人就走了?”秦晚向思索了一会后说道,“难道那个接他的人来了?” 地铁站外沥沥淅淅地下起了小雨,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葛铭撑着雨伞静静地站在地铁的一号出口,周围的商店大多都关上了门。 “嘟——嘟——”葛铭又打了一遍白彻的电话,白彻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他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怎么一直打不通...”葛铭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他已经在这个地铁口等了快一个小时。 “喂!2货”白彻熟悉的声音从葛铭的左侧响起,“你终于来了!我在底下的站台等了快两个小时,还以为你不会来接我。” “给你——”葛铭将手中的另一把伞丢给了白彻,“我看天气有些不对,所以就在路上买了把伞,我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这里不让停车。” “凑活吧...”白彻接过了伞,将伞撑开跟在葛铭的身后,“早点回家,我快饿死了。” “家?”葛铭愣了一下,“你说的是黛黛的隶属度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白彻趟着积水走在了葛铭的前头,“蒋竞、黛黛、郭霭、笠粟他们一定等急了,N市这段时间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看上去你心情不错。” “还行...”白彻微微一笑手中的雨伞轻轻地旋转,雨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散落出去。 “很少见你这么开心,对了你为什么不往鬼市走,从鬼市里走你应该早就回黛黛的隶属度,不需要等我来接你。” “那怎么行...你是可我的搭档,怎么样我都会把拉你下水...”白彻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我一直都在站台那等你,你一直在出口那等我,要是...我不走出地铁葛铭你会来站台那找我吗?” “不会...”葛铭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我会一直在出口那,等到你愿意出来为止。” “喂——死胖子!”晚向站在地铁的车厢内,她的左手上拿着一个木制的人偶,右手则将手机贴在耳旁,“那个什么人偶我已经拿到了,死胖子你什么时候来我这拿?” “那人呢?”电话的那头问道。 “人已经走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没事招惹黛黛的人干嘛?要是被黛黛他们知道我在背后帮你,我冒得风险可就大了。” “放心这个人情我记着,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是你说的,我转正的事情你别忘了!” “安啦~安啦~,我的不妖壁你好好存着,将来可能还有一些事情要你帮忙。” “知道了死胖子~” “能别叫我死胖子吗?八婆!!” “好的,死——胖——子。” “嘟——嘟——”手机的那头一气之下直接挂了电话。 夏夜的钟声再次响起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晚向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然后消失在一片薄雾之中,地铁的维修员拿着工具箱准备打卡上夜班,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有些人是结束而另一些人却是开始.... 宜宴宾客 梦是链接着彼端与此处的线,我们总以为自己所见到的是清晰的现实,可实际上那不过是一层抛过光的虚幻,真相潜藏在谎言的深处,现实亦是如此,我们每个人所看见的不过是自己精心编造的梦...... “阿赫——”一声惊叫付柔从昏睡已久的床上醒来,站在她身边的是这几天负责她起居的仆妖。 “您醒了?”仆妖操着浓重的口音说道,“您昏睡三四天了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现在离宴会开始可还有一段时间呢。” “宴会?”付柔摸着自己的额头,现在的她才刚醒不久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我在这昏睡了三四天?” “对了!”付柔想起了什么惊呼道,“这是哪里!” “当然是我的隶属度啊~”门外响起了黛黛的声音,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女推门而进,一对双马尾看着十分眼熟,“你被虫尸袭击中了尸气,好在及时跑到了我隶属度的管辖范围,你真的很走运啊~” “你是谁?”付柔仔细盯着这个女孩,她的声音和黛黛很像,衣着打扮也很类似,唯独这长像和黛黛有着些许的不同。 “我?”少女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镜子,“这个啊...我换了张皮。” “换....皮?” “对啊”少女顺着自己的下颌开了道口子,将身上的皮肤轻轻撩起,露出青苔与岩石构成的本体,“平常有太多事情要办,没得空化形,所以就暂时披了张皮,这样方便一些。” “那...你是黛黛?” “没错。”黛黛照着镜子说道,“话说这身皮的确没以前的好看,不过也没办法谁让那张皮破了呢。” “这...这样啊...”付柔向后退了两步。 “瞧你的样子”黛黛发现了付柔的小动作嗤笑道,“放心,我这身皮不是从人身上扒下来的,是用丹药、玉石、仙草炼化来的,可比貂皮什么的贵得多,有钱都不好买呢~” “哦......”付柔安心坐下,一旁的仆妖开始为付柔梳洗打扮。 一对娥眉娉婷蹙,二两牡丹作红妆,纵使百花娇如月,仍缺那点碧叶星,衣橱满满闺中裙,几件霓裳几件衣,琴瑟鼓乐筱筱奏,好一位淡妆素衣病美人。 梳完妆后黛黛邀请付柔一同进餐,那餐桌上红白相承蓝绿为底,一张雪白的桌布上排满了金盘银碗,菜肴里红的是鸡鸭鱼肉,黄的是酥饼甜食,蓝的是梅子果品,绿的则是豌豆素餐,一盘清水豆腐放正中央。 四面站着的是山魈树怪走兽虫鱼修成的人形,这些妖物端着碗筷托着玉盘静候在一旁,圆桌底下的分摆着七个槐木金边椅,由主到客位置依次是:黛黛、岚山、佟浪、郭霭、段澜、付柔。笠粟则站在众多仆妖的前方调度宴会的各项事宜。 待到菜品上齐黛黛这才发下话来:“付小姐最开始来我这隶属度,我等就应该大摆筵席恭迎付小姐的到来。奈何付小姐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我等未来得及设宴是我等卒吏的失误。好在付小姐大难不死,这次我们才有幸请您与我等卒吏连同缚命共进晚宴。”黛黛话语老成滴水不漏,丝毫没有一个妙龄少女的样子,反倒像那久在官场的老人。 黛黛一席话完,岚山又站起来补充了两句。 “付小姐代表三司来这调查N市的案子,我等应该多加保护。怎奈虫尸凶猛伤了付小姐,我们这宴席一是为了给付小姐赔罪,谅我等卒吏的失察之罪,二是庆贺付小姐福大命大,疾病痊愈,可喜可贺!” 黛黛、岚山两人的话语说完,付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像是活活地被人打了两个耳光,宴席上众人的表现也是不同。 “这年头是不是流行骂人不带脏字.....”段澜靠着郭霭耳语道,“心里没点B数还真听不懂。” “算了吧,黛黛是老阴阳人了常干这事。”郭霭回答道,“只不过我没想到一直白莲花的岚山也整这一手。” “岚山绿茶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看她平常的样子就知道了。” “嗯哼——”笠粟咳嗽了一声,小声对段澜、郭霭两人说道,“吃饭就吃饭,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粮食都堵不住你两的嘴吗?” “喂~笠粟”段澜小声说道,“你之前不是吵着说上面不发经费吗,今天哪来这么多钱举办宴会,朝令署的抠门精发工资了,还是底下的妖怪们交份子?” “都不是~我找到了成院长生前藏起来的存折。”笠粟小声说道,“密码是他的生日。” “有多少钱!”段澜的眼睛发出来金光。 “没多少也就六位数而已,我怀疑那家伙肯定还在其他地方藏了钱。隶属度的流水我清楚肯定不止这么一点点。” “NB啊!成士夫,你这狗DX敛财能力可以啊!” “段澜你在喃喃自语地说些什么?”佟浪应该是听见了段岚的悄悄话,“你刚才说什么?成?成什么?” “没...没什么...”段澜连忙转移话题,“我刚才说的是白!对!你听错了,我想问的是白彻这S变态怎么没回来,葛铭他人也不见了,他们两是不是一齐出去了?” “葛铭出去接白彻了...”蒋竞开口说道,“白彻在去合利亚的时候遇见了一些事情,我但心他就让葛铭再出去了一趟,接一下白彻...” “是你担心还是葛铭担心啊~”段澜不怀好意的说道,“我早觉得他两有点暧昧了,现在看来...” “情况肯定不一般~”郭霭接过话茬说道,“你们说他俩几点回来啊...” “那得看葛铭的体力吧。”黛黛说道。 “为什么不是看白彻的体力?”岚山一脸不解地说道。 “葛铭是年上我觉得肯定是在上面的。” “上面而已换个体位不就OK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付柔有些搞不清状况。 “别在意”佟浪对付柔安抚道,“她们几个一向是这个样子的,有时候连我也搞不懂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宴会持续了几个小时,付柔、蒋竞、佟浪连饭都吃完了,黛黛她们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只能是佟浪领着付柔住进了客房。 “郭霭、段澜她们两就是这样的性格,虽然喜欢说说八卦讲讲别人的坏话,但还算是个好人,别太上心过几天和她们混熟了就好。”佟浪脚下的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手中的一点灵光照亮着两人上方的道路。 “请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我之前睡的房间好像在二楼...” “啊~”佟浪转头微笑着说道,“你之前睡得房间是黛黛的,你住在她的房间方便她和岚山治疗你,你现在醒了也该换客房住了。” “这几天都是黛黛在照顾我吗?”付柔紧随佟浪的脚步,“那我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 “这个就不必了,与其谢谢她倒不如谢谢仆妖们,那些仆妖才是这几天真正照顾你的人。” “仆妖?” “就是之前你在餐桌旁看见的那些妖怪,隶属度平常的清洁、饮食都是由它们负责。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它们说。” 两人沿着一层的楼梯走到了二楼,踏过了这些吱呀作响的老旧木板两人现在来到的了第三层,楼梯处满是蛛网,隶属度的整个三楼只有蒋竞一人居住,平常很少有谁来三楼找他,所以整个三楼满是尘埃。 “这是蒋竞住的三楼...”佟浪只是带着付柔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平常没什么事情不要来三楼,蒋竞是个很别扭的人。” “蒋竞是谁?” “是个戴黑框眼镜的老实男人...”佟浪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付柔说道,“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或者葛铭,当然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找郭霭、段澜,我们几个人都住在二楼,我住在207,葛铭在205,郭霭她们住在203。” “那黛黛和另一个女孩呢?她们...” “你要是想活着从N市离开,那就千万不要和黛黛、蒋竞他们有过多的牵扯。”佟浪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我要是...找了他们...就会死吗...”付柔战战兢兢地问道。 “哈——”佟浪长叹了一口气,“在别人身后说坏话虽然很不地道,但是...他们三个人城府太深,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人。” “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你也不应该这样在别人背后说我坏话...”蒋竞的声音从四楼最外边的房间里传来,在他跟在大病初愈的董博身后。 “蒋竞——”佟浪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模样老实的男人,而付柔却看见了跟在蒋竞身后的那个男人。 董博:“是你?” 付柔:“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董博与付柔异口同声地喊道。 诱导 “两位原来认识啊......”董博与付柔夹在佟浪与蒋竞之间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便为两人让出了一条路。 “吱呀——吱呀——”蒋竞没打招呼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朝着楼下走去。 董博、付柔心想:“好歹是同事关系,在了背后说了句坏话,也不应该直接闹僵吧...” “呼——”见蒋竞离开佟浪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转过头为两人介绍道,“这位是玄净宗的吏员董博,这位是明镜司付家的小姐,既然蒋竞说两位认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隶属度内一共有五层,一楼是大厅、宴会厅和厨房,二楼是黛黛的办公室以及我、白彻、郭霭、段澜、葛铭、黛黛、岚山七个人的卧室。”佟浪走在董博与付柔的前面为他们两人介绍隶属度的整体结构,“第三层是蒋竞的卧室以及办公室,平常尽量别去三楼,哪怕是路过也请赶快走开。” “为什么?”董博问道,“蒋竞看上去满老实的不像是个孤僻的人。” “蒋竞是掌册员,N市、M市与H市大部分缚命的身份信息都是记录在他的详查册里。”佟浪缓缓说道,“换句话说他是三个市里所有缚命的老大,单论职位能和黛黛平起平坐...所以懂了吗?” “这样啊”董博心领神会的说道。 “至于你们则住在四楼的客房里。”佟浪站在了四楼的台阶上,付柔与董博跟着佟浪也一同走进了隶属度的四层。 四楼的走廊相对于前三层而言较为狭小,宽度仅有两米。四楼一共有六个房间,分别为401、402、403、404、405、406,其中404这个房间已经被人用水泥完全封死只留下一个房间的门牌,严格来讲四楼应该只有五个房间。 再说一说四楼的地板,与隶属度其他三层不同,四楼的地板并非木制而是大理石的材料,地板上干净整洁不留一点污垢,四周的墙壁上黏贴着杏色的墙纸,上方的水晶吊灯也远比一楼的吊灯来得更明亮。 可以说四楼的整体装修风格与隶属度的固有风格完全不同,走得是创新、温和、明亮的家庭风,付柔刚踏进四楼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两位...”佟浪清了清嗓子,“再往上的五楼是杂物间,干果、衣物、调料、卫生用品、肉类、新鲜的蔬果全都存放在五楼,你们要是想吃什么或者用什么,只需要和五楼的守卫说就行了,他们负责将东西送到你们的房间内。” “那个...我住哪个房间?”付柔问道。 “401和402都住了人,余下的三个房间任您挑选。” “401是我住。”董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那402住的是谁?” “是付柔小姐的朋友。”佟浪回答道。 “我的朋友?” “没错,是同付小姐你一齐来到N市的男孩。” “他叫什么!”付柔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佟浪回答道,“是郭霭和段澜她们从合利亚的鬼市里带出来的。” “鬼市?!”付柔越发的不安,只见她攥着佟浪的胳膊说道,“合利亚是我们四个人下榻的酒店,怎么可能会有鬼市?对了!我的朋友他怎么样了!人没什么事情吧!” “付小姐,你的朋友现在情况稳定。”佟浪安抚道,“他只是在鬼市染上了一些瘴气和妖毒,配给他的汤药已经喝下去了,现在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需要休息两天就好。” “呼——”付柔松开了佟浪的胳膊,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我...”付柔的脸上微红,她轻声说道,“我想去见见他可以吗?” “没问题”佟浪一口应允,在前方为二人引路,402的大门也慢慢地敞开了。 402房间色调偏向柔和,素白的墙面上悬挂着某位名人的墨宝,宣纸上“无为而治”这四字刚柔并济,苍劲中带着规整,威严中带有一丝灵性,乃是大家之作。进入屋内倘若细细闻来,能察觉到此中还藏着一股清茶的芬芳,那味道淡雅闲适颇具古风。常绿的节节高与盆栽里的不老松修剪得有模有样,这正是“青山翠竹为无为,赤松朱唇道可道,修得不老长生药,云在天青水在瓶。” 三人走进房间内,第一眼便看见一个男人毫无防备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正打着游戏。 “武浩...”付柔一眼认出了他。 “谁?谁叫我?!”武浩转过头来这才发现屋子里来人了,“付柔你怎么也在这了?!”武浩连忙拿起沙发上的枕头遮挡住自己的私处。 “我...”付柔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连忙转过头去,“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全身还...你...你这个变态!” “怎么是我变态?”武浩辩解到,“我一醒来就这样了,全身上下的衣服全被脱光了,只留了个手机给我,我光着身子玩个手游,这...这怪我?” “你还狡辩!你身上连个床单也不披你...你就是一个变态!”付柔骂道。 “光着身子...还披个床单,怎么感觉像个神经病。” “我不管!你就是变态!” “大概是这里的仆妖们看武浩的身上太脏了,给他洗了个澡...连同衣服也一块洗了吧...”董博见此便打了个圆场说道,“付柔你先找个房间休息去,让佟先生找件衣服给武浩,之后的事情明天再说吧,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时间不早?我才刚醒啊...”付柔背着身说道。 “我也刚醒过来”武浩拿着手机说道,“但是现在已经凌晨了,不行你看——”武浩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凌晨两点半了。 “这样吗?那我是不是还要去睡个觉...”付柔转过头看了眼手机,一不小心瞄到了武浩的身体,一米八九的身躯修长且健壮,四肢发达的肌肉是习武多年的结果,肋下并排着的八块腹肌不给脂肪留一丝空间,脖子上挂着一个红线串成的护身符,这护身符用金线锈着“一世安康”... “你...你果然是个变态!”付柔砰的一声夺门而出。 “我...我这是又怎么她了?” “哥们...你小兄弟...没遮好...”董博扶着额头说道。 “我...”武浩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枕头拿歪了,露出了一角被付柔看见了。 “我去找仆妖给你要件衣服。”佟浪转身走到了门边说道,“之后他们会给你送过来的,你就安心在这玩游戏吧。”说完佟浪便离开了武浩的房间。 “我也有事情,那么哥们我们明天再见吧。”董博也扭头离开偌大的房子里,现在只留下一个蒙蔽的武浩。 “我...我不是变态啊!我真的一醒来就这个样子了!这你们要信我啊!” 门外佟浪斜倚在走廊的墙上还未离开,像是在静候着董博的到来。402的房门打开董博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眼便看见了佟浪,董博将房门带好后缓缓说道:“佟先生您在这等着,是不是有事找我?” “不算是什么大事。”佟浪微笑着说道,“只是怕你在这隶属度住着不习惯,所以特地来问您有什么需要。” “这个...”董博略微地停顿了一下,随后不失礼貌的说道,“您帮我的忙已经够多了,之前在秽境就是您帮忙把我救出来的,我怎么还敢再向您提什么要求呢?”说完董博转身便要下楼。 “蒋竞不会帮你”佟浪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显得颇为可靠。 “您...”董博停下了脚步,“您这话什么意思?” “董博、男、27岁、原籍卞州父亲董良臣,母亲庆月,隶属于玄净宗退灵科。于乙丑年二月初二以法医实习助理的身份调来N市,直属上司赵贵营,搭档庆家幺子庆时...” “你很清楚我的事情。” “不算清楚。”佟浪缓缓说道,“不过缚命的直属上司是隶属度,而隶属度是朝令署在人界的分支。朝令署又一直和三司、玄净宗纠缠不清,我知道你的一点儿信息这很正常。” “哼——”董博冷笑一声,“你就差把我的家里有几头牛几匹马给查出来,朋友你这...真的只是一点儿信息?” “的确只是一点。”佟浪微笑道,“我们不清楚的是你来N市的目的,还有你知道多少有关于......缚命失踪的消息。” “呼——,说来说去你是觉得我和缚命失踪的案子有关?想扣个屎尿盆给我和玄净宗,好给妖域派来的遣人一个交代?” “我不是蒋竞我干不出这种事情。”佟浪直言道,“况且缚命失踪被杀这种大事,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抗得下来的,玄净宗同样也不会让你抗。” “你想说什么?”董博看着佟浪这个与自己相仿的男人,在佟浪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正义与可靠,感觉是个能够依靠与信赖的男人。 “线索。”佟浪直视着董博的眼睛,“你在N市到底追查到了些什么线索,会让入了魔的妖怪要在隶属度的管辖范围内追杀你和你的搭档。” 董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出四个字“外道绥河...” “外道绥河?”蒋竞、黛黛、岚山,三人坐在桌前思考着佟浪从董博身上套来的消息,侍从们全被黛黛遣退,整个204房间只有蒋竞、黛黛、岚山、佟浪四人。 “绥河不是成士夫溺死的地方吗?”岚山说道,“之前有派过沅家的人调查,可是什么也没发现啊。” “三司那边给我们的答复也只是普通的溺水而已”黛黛从桌上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中,“哪怕沅家和三司联合起来骗我们,但蒋竞的虫客也去过绥河调查,一样也没调查出身结果...” “是不是我们调查的方向有问题,董博说他在为成士夫尸体招魂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尸体就像是一个寿终正寝的普通人。”佟浪缓缓地说道,“可成士夫个是修士还是溺水而亡,他死后的‘亡魂’起码会停留七天,以董、庆两家的灵媒术不可能找不到他的‘幽魂’。” “或许是我们调查的地方不对,河道区那么大,绥河、梵江又不止一条河道,可能成士夫是死在其他地方然后被冲到绥河与梵江的交界,所以董博找不到成士夫死后的‘幽魂’。”黛黛思索了一会说道,“我们要不要再派一些妖怪去河道区附近找一找?” “可以,只是这次不能派沅家了。”岚山摆弄着桌上的紫檀壶,从里面倒出一杯香味浓重的绿茶。 “你说董博是因为辩机和尚失踪才去的绥河,之后便被入魔的妖物追杀。”许久不曾开口的蒋竞像是发现了什么,“三司派来的那几个人也去过绥河,结果...” “欧阳家和武家的两个小子在我隶属度管辖的酒店被人袭击...”黛黛说道。 “一个被劫走,另一个被毒伤...”岚山补充到,“他们几个人是不是也发现了些什么?” “人——”蒋竞嘴里念叨着。 “难道!”余下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意识到他们与三司、玄净宗之间存在着一个变量,导致他们与玄净宗和三司调查的结果不同。 雷电之后的暴雨(上) 四匣者,其一,匣中美玉,金碧辉煌南柯一梦;其二,匣中修罗,身居匣内却掌万物;其三,匣中少女,虚虚实实庄生梦蝶;其四,匣中狸猫,孰生孰死皆是命数。幻化万千皆成出于此,也受限于此...... “各位同学翻开第一百二十八页,我们今天讲牛顿第一定律。”物理老师催眠似的声音引导着同学们上课,“物体在不受外力的情况下,会保持静止或者永远进行匀速直线运动。” “啊~”晚向把物理书竖在桌上,自己趴在课桌打了一个冗长的呵欠,凌乱的试卷歪歪扭扭地写着晚向的名字。 “晚向...晚向...”同桌用胳膊捅了捅亲晚向的肩膀,“老师过来了别睡了...” “别吵我...我是真的好累啊,让我再睡一会好吗?”晚向捂着眼睛说道,“老师来了就来了,我才不想理他呢。” “晚向!晚向!晚向!晚向!”同桌没有理会晚向,只是一味地扯着晚向的衣服,叫着她的名字,“晚向!晚向!晚向!” “你别吵我!再吵我宰了你!”晚向吼道。 “你要宰了谁?” “这个声音...”晚向将捂着眼睛的手拿开,她看向自己的同桌——那是一个头发微卷的女生,她的年纪比晚向小一些,个子也远比晚向娇小,她微笑的时候偶尔会露出一颗虎牙。 “沫沫...”晚向想不起这个女孩是谁,也记不起和她一起经历过什么,可...晚向就是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是个爱笑的女孩。 “沫沫!”晚向喊着这个名字,而那个女孩却笑而不语。一滴血液从天花板上落在了女孩的脸上,随后一切都陷入黑暗,那个名叫沫沫的女孩也在晚向的面前支离破碎。 “沫沫——”晚向从二楼的沙发上醒来整个客厅空无一人,洛洛和母猪嫂则在厨房里准备着今天的午饭。 “秋韵和月蕊呢?”晚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踏着浑浑噩噩的脚步走进了厨房。 “她们和隐飞一起去学校了,看你睡得太死就没让他们三个叫你。”洛洛顶着盘子一蹦一跳地走到了灶台边。“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三点多才回来。” “别说了”晚向接过洛洛头上的盘子递给了母猪嫂,“昨天晚上快两点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叫到地铁站给人擦屁股。” “谁?”洛洛问道。 “还有谁!除了那个死胖子还会有谁!”晚向愤懑地说道。 “大司命展兆文也来N市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的不妖壁还是用快递寄给我的,对了...”晚向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两个破碎的人偶交给洛洛,“哪天他要是来家的话就替我把这两个傀偶还给他,顺便跟他说一声‘死胖子记得请我吃饭还人情!’”说罢晚向就拿起自己的书包朝着楼梯口走去。 “你不吃饭了晚向?”洛洛问道。 “不吃了...”秦晚向打了个呵欠,“明天礼拜四要月考,今天的课上肯定会复习,早上的课已经来不及了,看看能不能赶到下午的第一节课。” “这样啊...”洛洛挥了挥手“那一路走好!爱你哦~” “爱你个大头鬼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臭小子在想什么!中午的好饭好菜记得给我留一份,晚上我回家吃饭。”说罢晚向便匆匆离开。 一旁的母猪嫂见晚向离开家停下了手中的锅铲,对着洛洛哼叫了两句。 洛洛只是不急不慢地说道,“别担心,黛黛和瞿叟虽然是对头但一时半会还不会翻脸。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行,我现在反倒担心玄净宗和三司会不会把案子查到晚向的头上...” 窗外树影摇动,天空上的阴云又聚集了起来。 “还没晴朗几天...看样子又会要下雨了。”尤玲站在办公室外,手里捧着自己的简历,嘴唇的默默地念叨着,“上一次下雨让我离开了三中,这次下雨不知道又会让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尤玲抚摸着自己手中的双鱼戒指若有所思,玫瑰般的红唇微微上扬,在她的身后跟着几个沅家的水妖。 寒风巍巍天空降下了阵阵的细雨,不一会儿便开始电闪雷鸣,“轰隆——轰隆——”此刻时机正好,尤玲踩着雷鸣的节点走进了四中老师的招聘会。 一张简单的会议桌内静坐着两男一女三个负责招聘的老师,其中一个男性坐姿歪斜看身高还不到一米七,狭长的斜刘海也挡不住此人的贼眉鼠眼,嘴里的普通话带着一股强烈的乡土气息,感觉上他的课学生十有八九听不清他教课的内容。 另一个男性老师虽然口音也十分地浓重,但论长相绝对没有上一位那样的猥琐,只见他端坐在正中央,肥胖的下颌与宽广的额头宛如一个水桶那样,脸上的那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格外沉稳。 坐在最旁边的是一个年轻一些的女老师,梳着一头黑色的单马尾,模样认真手里拿着尤玲的简历复印本。 “你是来应聘我这里嘚老师。”那长发斜刘海的男人率先开口,“我看你嘚简历挺好,毕业嘚大学也是不错...”那人嘴里话音延长,眼睛不时地瞄向尤玲短裙和胸口,过了约半分钟才开口说道,“你是博士怎么会想到来我们学校架书呢,我们学校只是个民办高中...” “哼哼!”坐在正中央的领导,督了眼那长发斜刘海的家伙,嘴里虽然叨逼叨了两句,但他说的话尤玲却没有听清。 “两位对我的学历有什么疑问吗?”尤玲捋了捋自己的短裙,随后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各项证件,“这里是我的.....各种考级证书与...”尤玲站起身来一对酥玉半遮半露,使得那两人的视线更加离不开尤玲。 “那个你的学历...没有问题嘚没有问题嘚。”那个斜刘海的男人口音虽然有些娘,但对于某些事却反倒像个男人。 “那个小刘拉...”戴着金丝眼镜的领导对着身旁的女老师说道,“你对这位老师有没有什么意见拉,没有意见就这么办啦。” “这个...”那位姓刘的女老师翻看了一下尤玲的简历,然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你简历上写曾在三中当过老师,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了三中呢?这个方便说一说吗?” “这个当然方便...”尤玲的高跟鞋轻轻顿了顿地面,窗外雷鸣与狂风哗哗作响,雨水打湿了三个老师的肩膀,尤玲的嘴唇微微上扬,那些水珠一个个就像是活了一般自己钻入了这三人的耳中和眼中.... 招聘会结束后那位姓刘的女老师站起身来第一个向尤玲伸出手:“尤小姐欢迎您正式加入我们四中老师的大家庭。” “哼——”尤玲不屑地冷笑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小小的会议厅,而藏在她身后的水妖们则以幻术替尤玲将这场招聘会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门外几个同样是来应聘老师的青年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哼——”从门内走出来的尤玲鄙夷地看着这几个人,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看得周围的人心里犯恶心。 “这女的不是三中的尤老师吗?”一旁的女性认出了尤玲,人堆里很快传出了一些有关于尤玲的小道消息。 “三中老师是铁饭碗的,搞不准她是嫌工资低才跳到四中的。” “听人说,她是被赶出三中的。” “不是她自己跳槽吗?” “不是!说是得罪了一个有钱的富二代被马校长赶出来了的。” “真的?三中也玩这一套?” “都一样都一样,三中四中都一样...” “哗啦啦——”一声惊雷在远处炸开,天空中的雨珠由针到线一点一点地将天地缝合起来,感觉整个世界都陷入汪洋之中。 “咳咳——”欧阳赫躺在床上,通红的脸颊热得像个煤炉,全身上下都使不上一点儿力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咬着嘴唇默默地承受那瘴气妖毒所带来的折磨。 “爸爸怎么办...”一旁地添美焦急地为阿赫更换降温的湿毛巾,“他从鬼市里一逃出来就开始发烧,现在病情好像愈来愈严重了。” “鬼市内部妖气浓厚瘴毒深重,他不是缚命很容易妖毒入体...”舟扒开阿赫的衣服,一道黑红色的瘴毒由鼻腔经由下颌扩散到肺部,只差几寸就到了心脏,“这妖毒侵染地太快了,我们根本救不了他。” “怎么...可能...”添美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泪花,“那我们送他去医院吧!也许医院能救他的!” “他中的是妖毒,一般的医生根本救不了他。” “可...可他救过我们啊,对我们家有大恩大德...我们...”话未说完从添美的眼睛落下来一滴泪珠。 “啊...别哭了我的乖女儿...”舟将添美抱在怀中轻声安抚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能帮的只有让他早点...解脱。” “解脱?至于吗? 人不是还没死...”孙福兴端着一碗热汤面走了进来,边走还变吸溜着面条。 “你这话什么意思?”舟看向了孙福兴。 “没什么意思...”孙福兴瞟了眼阿赫,随后放下手中的面条说道,“这妖毒不是还没到心脏吗,起码还有几个钟头能熬,别急着杀人啊。” “你这个畜牲!”舟凛然正气地骂道,“他是我救我出魔爪的恩人,我才不会让他饱经折磨而死,只为满足你这个畜生的变态欲望。” “呵呵——”孙福兴冷笑一声说道,“你才是牲口吧,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开骂,我想说这个小子还有救。” “还...还有救?”添美止住了哭泣。 “没错还有救...”孙福兴往嘴里扒了两口面,“妖毒有药可医的。” “药在哪里!”添美急切地问道。 “算了吧,前一秒还要杀人,后一秒听说有药眼睛都直了,我怕就算说了那药放在哪里,你们也不敢去拿。” “这位少年是我出魔爪的恩人,我舟绝不是那样忘恩负义之人,只要我力所能及,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辞!” “好!这可是你说的!”孙福兴将面汤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手中的空碗,“那我就告诉你这仙药放在哪个地方!” “请说——”舟的表情肃穆如丧考妣。 “隶属度”孙福兴撇了眼舟,舟的神色里带着几分慌张。 雷电之后的暴雨(下) 夏季的狂风骤雨依旧挡不住瞿叟会友的热诚,一出云融这天气便是雷雨交加,路上雨势逐渐增加来至和宁区,N市已经发布潮汛,说是梵江之水、绥河之水开始暴涨,河道区已经准备安排一众居民分散至临近的两个区避难。 “这雨下得有些蹊跷啊...”严法寺内戒时和尚正盘坐在蒲团上,手中拂尘左右飘动,手指暗暗掐算起这最近的天象。 所谓推算天象是以阴阳二气为演算根本,辅以九星七曜外加五行之天时再进行合算,阴重则群星无踪九星闭门七曜无踪。 若五行之势水元独大,金元稍次,木元土元微弱,火元势微,则雷雨虽大却只是一时。若土元独大,水元木元次之,金元、火元势微则小雨连绵多发洪灾瘟灾。 戒时和尚想起前日夜观天像,虽然客星陨落,摄提斗转,萍踪荔实,周天掩月,但七曜安好,九星布列,五行之势火元独大,其余四元相衡,这小半月应是天晴。 “难道我算错了?”戒时左手撵动胡须,右手又默默地推算一遍,“没错啊——师傅教我的没错啊!没道理啊!我应该没算错啊!” “戒时师傅。”寺内一个头陀双手合掌拜道,“有香客来进香。” “滚!滚!滚!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戒时甩了甩拂尘,“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那些伤生的、害命的、心里有鬼的你们应付就好了,别毛事都往师傅我这推,老子没那么清闲。” “师傅”头陀小声说道,“这是贵客!贵客啊!” “能多贵?”戒时和尚闭着一只眼,撇了眼头陀,“捐了几个亿?” “没...没捐钱。”头陀回道。 “呸——”戒时往头陀的脸上啐了口唾沫,“钱都没捐,还好意思让老子见他,滚你Die的吧。” “啧啧啧——”沙门外一个圆框眼镜的胖男人撑着伞嚼着口香糖,手里抱着一个数斤重的倭瓜像个前来拜访主人的友客那般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老师入了法门果然是比以前大气了,徒弟我想要拜会一下都不能只带着水果,还得借着孔方兄、白水真人这些好友的薄面才能踏入您这大雄宝殿。” “展兆文?”戒时掸了掸怀中的拂尘,双眼睁开撇了眼头陀骂道,“你个憨货,大司命是何等的人物,他来我这小庙哪需要什么钱财,你知晓他是何等的人物,你敢凭空地向他索要,怕不折了你的寿,断了你的根,倘若这雷雨往我这庙里引,你我这些方外僧人,哪还有落脚的点,遮头的瓦!还不请他进来!” 展兆文抱着倭瓜往宝殿的内部走去,这宝殿可真是,“堂堂玉玉似天宫,晃晃明明珍宝阁,我佛如来拈花笑,微目闭眼法相严,管它何方妖魔怪,一入宝刹难得逃,锦镧百纳凡物俗,破衣袈裟道法深,般若般若常念诵,摩诃摩诃在心头,万万人声皆虔诚,我佛慈悲弥陀佛。” “老师这话看着不像骂自己的头陀...反倒像是在骂我。”展兆文说道。 “阿弥陀佛——”戒时和尚放下手中的拂尘起身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有八诫十六条,这骂人诳语正犯了说诫,死后要下阿鼻地狱的,我这修行十数载,吃素念佛小半生,怎么可能骂你呢。” “对对对!老师是得道高僧,以慈悲为怀。”展兆文将倭瓜放在戒时的手旁,“学生最近有些许事情,还望老师搭救!念老师当年师徒情深,加上我佛慈悲普渡世人,搭救一把学生!” “扑通——”未等戒时反应展兆文双腿弯曲,跪在了戒时的面前,向着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大头,这三个大头一下便惊动四周的香客,众香客见展兆文虔诚地似初生羊羔,一个个皆拿手揩泪说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样虔诚定是家里招了灾才穿得这样破烂,哎...真是可怜啊可怜啊,身上的钱只够买个倭瓜,连香都买不起也要来寺里还愿,大师你就答应他吧!” “对啊——答应他吧。” “答应他吧。” 戒时和尚脸面上一阵青一阵紫,吩咐左右的小沙弥将这倭瓜送入厨房,先称重再纳入仓库。 见戒时收下倭瓜,展兆文这才起身拜谢道:“老师恩德,在下没齿难忘!” “好了,起来吧!”戒时和尚的脸色由青转黑,他领着展兆文步入偏殿禅房。 刚入这禅房戒时和尚就绷不住自己的神色了,扯着展兆文的耳朵踹道。 “你个小兔崽子,老和尚我在这严法寺里,苦修了十几年你都没了看我,今天这大雨临盆你来了,还TM带了个倭瓜当众跪地求我,别说你这臭小子心里肯定没憋好屁!” “疼疼疼!老师教训您的是...”展兆文捂着耳朵说道,“只是我作为廉刑司大司命平时事情多得要死,偶尔还要被少司命那个臭婆娘挤兑,真的没时间看您啊!” “有事情快说,别BB其他的!”戒时松开了展兆文的耳朵,“你这臭小子上学那些年哪回屁股不是我给你擦的,把事情掰开了说别给老子我藏着掖着!” “小事...小事...”展兆文揉了揉自己被踢的屁股说道,“就是...我这刚来N市没什么房产,可有个朋友要来我家见我,所以...就是想借你这地方接待个朋友,一个禅房就够!一个禅房就够!” “你见朋友来我庙干嘛?随便一个地方不就好了。” “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人说要来我家,我第一个想到的不就是您吗~”展兆文满脸堆笑道,“我那一众的师傅,还是您对我最好...” “小兔崽子这话还听着像个样子。”戒时大方的说道,“你这请的是谁啊。” “不急您马上就知道了。” “嗯...嗯?!”戒时从展兆文的话中察出一丝的不对劲,“你这话...有点不对啊,你这...你这是把人直接约到我庙里?” “哟!老师您这一入沙门,这智商蹭蹭蹭地往上涨啊!” “我呸——”戒时恨不得用手里的佛珠勒死展兆文这个小兔崽子,“你都不跟我商量,你就敢把人往我这引,你...你...我XXXXXXXXXXX” “老师息怒...息怒...”展兆文堆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来和您商量了吗......” “你...” 就在戒时准备训斥展兆文的时候,一辆汽车的轰鸣打断了戒时。暴雨中一辆别克缓缓驶来,风雨中只见一白须白发的老者,身穿道袍手持一方玉磬,从这辆车上走了下来。 老者两旁各站了三名大汉为其执伞,这正是千里迢迢为会友,两旁站尽自家人,油伞威赫似庭院,滴水不沾身上衣,你看他脚底一片红布绸,鞋上尽是银丝线,原以为是位慈眉善目客家翁,这方才知桃李满园修道士,一家占尽几家风。 “瞿叟?”戒时站在偏殿禅房的窗台一眼便看见了寺内庭院的状况,手中的佛珠险些就被扯断,他一手抓起展兆文的衣领,“小崽子你这先斩后奏的手段是和谁学的!” “弥鸁一脉的陈道长...” “我就知道你跟那老不死的没学好!”戒时一脚踢倒了禅房内摆设,“你是不是和那老不死地合谋坑我!我...我...我不活了!”说着戒时和尚就要把那佛珠往自己脖子上勒。 “息怒——息怒——老师息怒”见戒时要寻短见,展兆文一把拦住了附耳说道,“今日老师大德,学生一世不忘,等这事结束友人归家,我再送老师您一个倭瓜...” “你这...”戒时和尚听见展兆文这劝说也没继续再闹,只是坐了下来平心静气地回答到,“你这话早说就好嘛...大家也不需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嘛...” “老师您这是同意了?” “人都来了,我这寺庙还有逐客之理啊。”戒时放下佛珠随后说道,“你出去让那些僧人、头陀,抓紧准备斋饭,可不能丢了我这宝刹的脸面啊!” 云海翻腾雷声滚滚,这雨势是越下越大,云雾中尽然隐隐有一道金光吞雾施雨。 “请问...隶属度瞿叟在吗?”一个深眸浅发的男子抱拳向秦晚向施礼道,“在下名舟特来拜会瞿叟,往瞿叟大发慈悲求得仙药医治恩人。” “哈?”秦晚向理了理自己衣袖扭头说道,“你找瞿叟干我毛事?你拜我又没用。” “呃...您不是隶属度的吏员嘛?” “不是”晚向摇了摇头,“我是瞿叟的邻居,来着避雨的。” “那瞿叟在哪?” “瞿叟出门见朋友了。” “这样大雨还出门会友,你这是敷衍我吗?” “真出门了,你不信问他们。”晚向一手指向了云融的内厅,“瞿叟十点多就出门了,我在这等了几个小时还想着他家司机回来送我去学校。不过好在瞿叟之前离开的时候,他还留了几个人在那里面理账呢,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们商量。” “您...可以陪我一起去吗?”舟双眼微挑,想是是在谋划些什么。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带你进去!”说罢晚向便拉着舟一同进了内厅。 可当走进去的时候,晚向这才发现整个云融应该只有她一人,这内堂是空空荡荡,书架上尽是堆积的账册,盆栽里的花草干得发黄,一张水曲柳木桌上堆了厚厚一层的灰。 “我...这...” “小姐这里没人。” “废话,我当然知道要你讲?!”晚向一气之下又拉着舟前往云融的偏殿、工作间、楼阁、廊坊,秦晚向将瞿叟的云融魂归园几乎翻个底朝天,可依旧是没有一个活物。 舟见晚向不遗余力地寻找心内也发生了些许触动,打算就此作罢转身回去。可就在舟打道回府的瞬间,一个模样俊俏的青年从那辆轿车里快步跑来。 “在哪谈了那么久,猪妖你有没有要到隶属度的仙药啊。”这青年剑眉星目正气浩然,两片薄唇似那红玉,寸心傲骨不惧妖魔,只是这心性顽皮好逞口舌之快,一见晚向这身珍宝羽衣立马便向她做了个揖。 “我听闻说瞿叟是位白须白衣的得道仙士,今日相见却是这般貌美仙姬,这真是‘人语多变须眼见,莫将谣言当真切’,仙姬可否加个好友?” “您哪位?您干什么的?您今天看医生了嘛?吃药了吗?” “呃...”少年陪笑道,“在下孙福兴师承展兼,大名鼎鼎的徽洲凌道人正是我的师伯,我今日是特地为了好友求取仙药,望瞿叟仙姬开恩,赐吾等凡夫仙药。” 秦晚向:“呃...说人话” “OK~”孙福兴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我有个朋友中妖毒了,妖婆子给我药。” “哎——前一句还是仙姬,这一秒就变成了妖婆...” “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孙福兴原形毕露,很不耐烦地对秦晚向说道,“我说你是仙姬,可瞿叟你没反应,加个好友谈谈仙药的价格,你骂我该吃药了,我不就只能说你妖婆子喽。” “这还怪我喽?” “不怪你”孙福兴搭着晚向的肩膀说道,“瞿叟你只要把除瘴气、妖毒的仙药给我,给你的钱我保证一分不少。” “等等...”晚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瞿叟?我看上去像个老头子吗?” 孙福兴摇了摇头 “那你叫我瞿叟干嘛?我是来这避雨的好吗,我不是瞿叟哪来的仙药给你们啊!” “这妖婆不是瞿叟?”孙福兴看向舟, 舟摇了摇头说道:“她也的确不是瞿叟,但整个云融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那怎么办,欧阳赫的妖毒已经拖了太久,要是再找不到解妖毒的仙药,那我们真得给他买棺材了。” “你们说你们的朋友中了妖毒...”晚向看着两人说道,“这样吧,瞿叟要是到了晚上也没回来的话,我就打开他家的鬼市,让你们去他鬼市里找药好吗?” “来不及的”舟说道,“恩人中毒已深,撑不到晚上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晚向耸耸肩,“我没有瞿叟的电话,平常他也不用。N市这么大,我没得办法找得到他。” “你刚才说...你能开鬼市?还有你之前说瞿叟家其实留了几个人来看家”孙福兴看着晚向,一下子计上心头。 “你想干嘛!”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秦晚向的心头。 “你猜猜啊...缚命大人”孙福兴的笑容让秦晚向觉得有些诡异。 雷电之后的暴雨(中) “下雨...下雨...下NMB啊!”秦晚向浑身湿淋淋地坐在瞿叟的云融魂归园里,脚上的布鞋因为进水加上晚向平时的疏于护理,现在已经烂成一块一块的破布。 “XNM的...”晚向将黏在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白色的袜子上印上了一块块的黑条,“X——老子昨天才买的袜子,果然买鞋子不能选便宜货,尤其是9块9包邮两双的!” “哟哟哟!这位不是秦姑娘吗。” 就在晚向在因为暴雨而烦闷的时候,由内堂里走来一个喽啰。只见这怪身高八尺,长得一对招风狗耳,满**错的犬牙好似那亮银匕首,这怪一步一走嘴里称道:“人说远亲不如邻里我想也是,血脉再浓也挡不住那欲来的风雨,邻里虽是旁人,但起码有块砖瓦挡着。” “哦?”晚向转头看向那怪,这家伙一身锃光瓦亮的黑毛像是从油田里盘出来的一样,眼睛里透着一股莫名地臊子气,双腿粗短看着和躯干有些不协调。 晚向站起身来就地啐了口唾沫:“你哪位?我和你很熟?” “呃...”那妖物低头笑道,“秦姑娘,我是瞿叟门下的专管结余的仓吏,您忘了我前几天还和瞿叟一齐去给您送去布匹锦缎用作新衣。” “有吗?”秦晚向撇了眼这小厮然后说道,“我怎么不记得,瞿叟每次送我东西好像都是一个人来的吧。” “哪里啊!”这妖物连忙陪笑道,“前天还是我陪瞿叟来给您送的衣服呢...” “就那一次好吧。”晚向没有好气地说道。 “您看这不是记得了吗...” “呸——”晚向差点把唾沫吐到这货的脸上,“你还好意思说上一次我来瞿叟这蹭顿饭就是你阴一句阳一句的怼我,滚你X的吧——” “骂人归骂人,别...别喷口水啊...都差点溅到我脸上了...” “呵呵...”晚向嘲讽道,“以前骂我吃白饭一辈子当替补,那嚣张气焰啧啧啧...连瞿叟都差点拦不住,这段时间怎么了变性了?” “您这...您这...话不能这么说啊...”妖物连忙陪笑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别——”晚向拧了拧身上的衣服说道,“我等这雨停了就走,可不敢污染您的眼睛。” “您这话...就过分了...”那妖怪一点一点地走进晚向,“您虽然是替补缚命,但总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连蝙蝠会的隐岁都卖您的面子,哪有什么脏了眼睛的话呢...您要是嫌我眼睛不干净,我立马就!就!” “就怎么样啊~”从偏厅走出一位老者,这老者须发皆白步履沉稳,手中的一方玉磬虽比不得观音手中的玉净瓶,但也是那“万两黄金难得求,半壁城池也嫌贱”的宝贝,老者脚下一双金云靴闪闪发亮,似那珠玉却比珠玉颜色深,道是那百根金丝千条银线也编不成这鞋的一张面。 老者左右一对童男女小心搀扶,童男眉眼低顺模样乖巧,眉宇间颇有老者年轻时的风采,少女朱唇娇羞一对凤眼更是像极了老者。 “哟,瞿叟你今天有客人吗?穿得这么体面!”晚向朝着瞿叟挥了挥手打趣道,“约了谁家的天山童姥,要不要我帮你参考参考,包你的夕阳红透半边天。” “你这臭丫头...”瞿叟摇了摇头,“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拿我取笑。” “瞿叟车已备好了,随时都能走。”一个年轻男子趁着伞,由后院的停车场小跑过来。 “老头你要出门?”秦晚向问道。 “这个嘛...”瞿叟言语有些迟缓想是一时不还知该如何回答秦晚向的问题。 这时站在一旁的仓吏忙说道:“瞿叟大人今日要出门会友所以...” “我和秦缚命说话这有你什么事!”瞿叟瞪了一眼仓吏骂道,“不成器的东西,给我滚回去记账,前几天的好几笔账目还没清呢!” “知...知道了”仓吏只得悻悻地溜回了内堂。 “下雨天,你出门会客?”晚向嘟着嘴看向瞿叟,“你这要见的人不一般啊。” “小事,老朋友见面而已,你这么大的雨不也是要去学校上课嘛...”瞿叟看着晚向花白的眉毛微微抽搐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然后话锋一转对着左右那对童男女道: “良田、碧楼今日的事不用你们了,赶快些送与秦缚命一些上好的衣服,她全身湿透要赶快换好衣服才行啊。” 左右的侍从应了声“是”,然后转到后堂准备拿上好的衣料送给晚向,两人临走时瞿叟还特意吩咐道。 “急着要送上好的衣料,可别丢了我家的颜面!” “送?你这...”晚向撇了眼瞿叟,“我不是冲你家衣服来的,只是想避个雨而已...” “您这话见外了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等您衣服换好了,我家司机自会送您去学校。” “您这...也太客气了吧!” “老朽有事先告辞。”说罢瞿叟作了个揖忙着离开了前厅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再见慢走~路上小心哦~”晚向对着瞿叟的背影送上她最深沉的祝福,“我的M呀,来这躲个雨还有意外收获...” 门外风雨大作,瞿叟在司机的搀扶下走上了车厢,这车外表虽然平平无奇只能用作代步工具,可走进这车里那便是内有乾坤。这车内红绸为地毯,白玉当座椅,一对黄金铸成的狮子摆在车门的两旁,进这车便如同进了另一个世界。 车门关闭瞿叟持杖而言:“吾门生皆来否?” 话音刚落,不一会儿这密闭的车厢传来阵阵妖风,顶上那一片铁皮上浮为梁,脚下的红绸下沉为地,金狮怒嚎呼啦啦车门化作内墙,四方寰宇变为屋舍。只见瞿叟坐上那白玉宝座,脚下是群妖顿首百怪磕头。 “弟子跪拜老师——”众妖齐声喊道,“愿老师安康。” 瞿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合掌称道:“善!众弟子请起,为师今日领众位会见显贵,切莫多嘴多言当以克己复礼为本,勇武善征为辅以显我这一门的风采。” 众妖拜会到“敬遵师命——” 大厅内秦晚向已经换好了衣物,一身碧绿似翠玉,两点粉红藏裙下,金丝银线作衣袖,琥珀淡色为帔襟,玄玄长发荆棘簪,白璧朱唇叹年华,想前刻还是一位貌不惊人邻家女,后一回便化作灵珊瑶池美仙姬。这便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绝世芳华也需那衣锦珠玉才得显。 秦晚向对着前厅的玻璃窗照了小半个钟头,才问向左右侍从,“大哥大姐...我是要上课,不是要去拍戏...你们给我这身衣服...想什么呢?!” “瞿叟吩咐过要送与大人家中最好的衣服,我等不敢怠慢。” “哈?”晚向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这是你们家最好的衣服?半拉子衣袖连我胳膊都罩不住...” “这件衣服的确是最好的...”说着女侍从轻轻抬起晚向的宽袖,“袖口的金线和银丝都是赤足打造掺不得半点假,要是掺了半点铜铁这衣袖便容易有锈脏,这上好的蚕丝细棉可就毁于一旦了。” “金线银丝...”晚向将右手的衣袖撸起,往那灯光下看了看,金光熠熠富贵满满,“M的还真是金的啊!这一套有点值钱啊...” “秦...秦小姐?” “怎么了?” “您嘴角上的...涎液要不要擦擦?” “嗯?”晚向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嘴角,这才发现自己得意忘形的时候不知觉的留下了贪婪的口水。 “意...意外” 晚向抬起袖子下意识地想擦拭口水,好在两个侍从及时阻止,这才没有脏了这件上好的衣服。 “现在也十一点多了...”晚向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衣服换了,你们家的司机在哪呢?我还要赶着上课。” “司机?”两位侍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司机已经跟着瞿叟一起出门了。” “WHAT?瞿叟刚才还说让他的司机送我去学校,怎么现在人跟他走了?开玩笑吧你俩。” 两个侍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开玩笑,瞿叟今天出门司机的确跟着一块走了。” “不是...那瞿叟的云融里面,还有没有哪个妖怪会开车的?” 两个侍从又摇了摇头。 “你逗我?”晚向的话音里有些着急,“瞿叟的门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整个云融里面就只有一个会开车的人?” “会开车的有很多,但今天留在云融只有我们俩和管仓库的子区大人,而我们三人都不会开车。” “你们...”看着这俩个侍从晚向的嘴里有些话说不出来,这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见晚向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俩个侍从便说道:“后院的停车场有车,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自己开车去学校啊。” “我...不会开车...”晚向看着两个侍从的表情,一时有些难受,东张西望之下凑巧发现前厅的座椅旁放着一把雨伞。这雨伞用油布纸做成,附上一节槐木做成伞骨,看着虽然不大但也能遮风挡雨。 晚向拿起这伞就准备出门坐公交,可还未走出两步便让两个侍从叫住了。 “秦缚命...您怎么拿着伞要出门?” “外面那么大雨我带伞出门不是很正常嘛?” “您这...”两位侍从连忙把晚向挡了回来,“您这身衣服沾不得水,沾了水可就容易脏。” “我不是带了伞吗。” “带伞也不行啊,外面那么大的雨带伞也挡不住啊,这么好的衣裳可不能被雨给糟践了!” “你这衣服多值钱啊,连水都碰不得?” “这衣服...”两个侍从将晚向请到了前厅的椅子上,用抹布搽干净后让晚向坐了下来,才报出来这衣服的价格。 “单是这袖口的金丝起码用了快半斤,您衣服上的绿线都是将上等的瀚海翠仙石磨成细粉掺进蚕丝再用顶好的茜草、金银粉调配而成的,单这一两的翠仙石约莫值那二两的黄金。” “呃...有这么值钱?用黄金来做衣服?” “这还不止!”见男侍从说完一旁的女侍从有补充道,“您头上这荆棘簪看上去虽然像枯木,但这枯木也是百年的紫檀沉香木上取下来的,还有您裙下的那对粉红鸳鸯鞋是用磨成沫子的红玉兑上一点点的栀子花的汁液染成的,虽然用料没有上面的帔衣金贵,但是这磨玉纳底,细丝染色的手艺却不可多得。” “那我这衣服值多少钱?” “用钱度量未免有些俗气了。”女侍从将晚向的身上的衣褶理好说道,“换句话说,您这一身上下的行头换成黄金,可以铸成一个和您等身大小的塑像。” “噗——”晚向了听这话先是一惊,然后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通了月蕊的电话。 “喂?” “月蕊是我” “晚向啊,你怎么了?” “我今天上不了课了,你替我向韩哥请个假吧...” “明天就月考了,你确定不来?” “哪个...我有我自己的事情,很重要...” “那你昨天晚上,四点才回来也是因为那件事情?” “没错”晚向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这是为了大义!” “随你,不过月考前的复习卷我给你带一份回来。” “嗯——爱你。” “你...有点奇怪啊...” “人家哪有啊~” “你撒起娇来的样子...好...不舒服” “不跟你说了我挂了啊,拜拜~” “拜拜...” 打完电话后,晚向望着天空上那细细密密的线不禁感叹,“今天...这雨NB啊!多下个两场我就去市区买房子!还要是大户型一次性付清!哦吼吼~” “呃...秦小姐您不去学校了?”左右的侍从问道。 “啊...我觉得在哪里学习都是一样的,学习只要有心哪里都是学校。”秦晚向内心OS:“这衣服这么贵,要是在去学校的时候溅到了水那还得了!反正现在网络发达,大不了买几节网课就好,反正这衣服回家我一转手挂网上卖了,能卖多少都是多啊!” “请问你们这有WIFI吗?”晚向微笑着拿出手机,“我这是为了学习~” “呃...我们这是免费WIFI不需要密码。” “嗯!谢谢”晚向十分庄重地说道。 “呃...”两位侍从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道,“你是贵客,还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比如零食、饮料之类的?” “这...多不好意思啊。你们有菜单吗?” 两人:“.......” 天雷滚滚一道闪电自苍穹劈下雨势随之增加,晚向磕着瓜子坐在云融前厅的沙发上,手机里播放着最新的恐怖片,一旁的茶几上放着冰好的雪碧。 “这真是逍遥日子啊...”晚向喝两口雪碧说道,“早知道瞿叟人这么好就应该常来这走动,我的经济压力也不会累计得那么重...” “轰——”一道白光在劈在了云融前厅的大门处,随后又是一声雷鸣响彻四周。和之前的电闪雷鸣有些不同,这一次闪电离着晚向有些近,雷电的震动使得整个云融陷入黑暗。 窗外哗啦啦的雨声伴随着黑暗一同靠近了晚向,门外仅有的光亮便是这闪电所带来的,“呜——呜——”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云融的前厅。 “真是邪了门看个电影都会停电,难道真是福祸相依?”秦晚向放下手机将自己的衣袖叠好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佛乐之宴(上) 天暗气旋昏昏廊,乱雨碧波趟趟楼,玄来一阵玉白炼,几声雷动静乾坤。因为贵客突来,戒时和尚只能急忙地招呼自己手下的一众僧侣做饭、诵经,顺便安排那些住在严法寺的香客们早早地回房休息。 人有好坏物有两面,一部分香客听从了戒时的吩咐乖乖地回房休息吃饭,但还有一部分却不依不饶、不死不休、死缠烂打,非要在赖在这大殿之上做完午课才肯回去。 “戒时师傅这才刚到中午,您这么就安排我们回禅房呢?我们午课还没做呢,这样惫懒菩萨可是要怪罪的!” “是啊,戒时师傅之前几天下雨周末我们没得办法来,昨天刚放晴我就让老头子请假,来寺里住给菩萨还愿,您这一出我们午时的经文可还没念呃!” “心中有佛哪里都有佛...”戒时手中拂尘轻摇嘴里念着,“各位善众最近时日下雨,大殿之上常有水汽虫矢,贫僧想各位善长年事已高,特地先请各位回房,等众弟子打扫完以后再请各位来佛殿之上诵经祈平安。” “师傅说得好!”从香客里站出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手中拿着一串佛珠说得,“我年轻力壮可以帮着师傅们一起打扫大殿。” “这位是...” “游卡词公司前老总的弟弟。”一旁的头陀附耳说道,“自从他哥哥死后,就常来我们这求佛拜愿,说是减轻自家的罪孽...” “施主有心了——”戒时笑着说道,“施主千金之体怎能来我这殿上打扫呢,再说了我这寺里的和尚还是足够的...” “扑通——”中年一个猛子跪在了戒时的脚下磕头道,“家兄罪恶我在这寺内奉香养佛,不为回报只为求得家兄脱离苦海,愿大师明鉴!” “我...”戒时心里骂道,“前一个向我磕头的小子给我先斩后奏了,你这磕头又是想闹哪一出!到底‘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地跪天跪父母’这话是放P,还是现在年轻人习惯装孙子给人磕头?” “快快请起——”戒时和尚一脸的慈祥,拉同左右的头陀一同扶起那中年男人,口里念道,“善哉善哉,我等方外之人怎受得如此大礼,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大师愿您明鉴啊!” “明鉴明鉴~”戒时拉着中年,旁边一个小沙弥匆匆由偏厅的禅房赶来,附耳对着戒时和尚说道。 “师傅,大司命与瞿叟交谈甚欢,可现在算了算时辰也该开饭了,他们准备吃完之后再谈,敢问师傅这大殿何时得空。” 戒时松开那中年扭身对着小沙弥微微笑道:“弟子附耳过来。” “是”拉着小沙弥走至角落,小沙弥侧耳过来只听到戒时和尚一阵骂语。 “你没看见我在劝那个跪在地上的香客吗!他不走我哪能让出大殿给瞿叟设宴!你都不动点脑子啊你——”说着戒时点了点小沙弥的头,“你给我把这些家伙送回禅房,我去厨房看看斋饭好了没,瞿叟他们一定等饿了,要是得罪这货,我这庙怕是得翻天...” “敬遵师命——”小沙弥双手合十说道,“师傅这般细心,我想瞿叟一行定会乘兴而归。” “哎呀,你这话和谁学的,还一套一套的...”戒时揪着小沙弥的耳朵骂道,“小兔崽子做了和尚,还这么油嘴滑舌的,真该你打一辈子光棍!” “师傅误会了——”小沙弥捂着耳朵回道,“这话是大司命教我说的...不干我事啊!再说了和尚也讨不得老婆啊...” “闭嘴——你还教训起师傅来了...以后少跟展兆文那胖子玩,他肚子里没憋好P!” “知...知道了...但您先放手成吗?您揪得我耳朵疼。” “好好好...那我松手了。”戒时和尚刚一松手,那小沙弥便跑得没影。 “这小子...”戒时和尚摇了摇头,“让他劝香客回房,事都没做人就跑了,算了之后再收拾你吧...” 戒时朝廊外看去,楼阁高耸雨势巍峨,古刹里门坊内,滴滴似玉珠点点飘零下,眼见这白电起,眼见这落雷下,此刻秦晚向、舟、孙福兴三人坐在瞿叟这云融前厅内僵持不下。 “缚命大人...”孙福兴又向秦晚向作了个揖,“我有一事还请您从旁协助。” “嗯...那个...你能别作揖了嘛,我站在这不到十分钟,你给我作两会揖了,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意呢?” “您这话就说错了我怎么会不怀好意呢...”孙福兴笑着说道,“我这是应该为您鞠躬作揖呢。” “为毛?” “因为要和你借一样东西救个朋友。”孙福兴说道。 “什么东西”晚向撅起自己的嘴,“我有什么东西能够救人...我怎么不知道呢?” “您知道的...”孙福兴双眼微闭,一柄“七曜六爻锁”从长衫内飞出,直刺秦晚向的胸口。 “我知道,我知道...”秦晚向翻了个白眼,手中的碧玉甲套早就结出一霖冰花将这锁挡住,“我就知道!我最近这么倒霉,平白无故地拿了别人的东西,还TM是瞿叟的东西,肯定会遭到祸事...只是没有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搞偷袭?!” “这不算偷袭...”孙福兴辩解道,“我和您借的那样东西您肯定是不会借的,所以...我就先下手喽。” “你先说是什么东西,再问我借不借你,你这偷袭真的很XX啊!”说着秦晚向手中的冰花结成一块化作一方宝剑,将孙福兴的“七曜六爻锁”拦腰截断。 孙福兴见自己的法器被毁,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张口和晚向打趣道:“宝剑美人,啧啧~瞿叟在这有福啊~” “呸——S变态,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有福!” “我有福~我有福~”孙福兴笑着说道,“哎呀,我就是想借您的身契一用,您愿不愿意借我呢?” “身契?这东西借你我就死了!” “那不就等于不借喽...咱们呀~还得开打——” “我打你XXXX啊——”秦晚向脚尖轻跳后退了十几步,将自己咒术所化的宝剑插入地下,瞬间数堵冰墙围住了孙福兴与舟,“你们两个还是好好冷静一下吧,这烂摊子我才不管呢...求药的话等瞿叟来了在讲吧。” “哎呀——”孙福兴在冰墙内叫到,“我就说你这小子没打算救人,你看我刚刚都出手了,你怎么不帮忙一块上,拿了缚命夺了身契,那欧阳赫这小子不就有救了?” “欧阳赫...哪位?”秦晚向站在冰墙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中了妖毒也不应该拿缚命的身契来救啊,不怕被妖域报复吗?” 见舟没作声,孙福兴又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是说你要救你家的恩公嘛,动手呀!把身契从这个缚命的身上拿走,按在欧阳家小子的身上,那欧阳家的小子可就能变成缚命啦,那他身上的妖毒自然也就解了。” 舟依旧没有作声。 孙福兴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又想出了一个新的理由激怒舟。 “你这是怕了吗?哎呀...某人以前那威风上哪去了?” “闭嘴——”舟一口回绝,“恩人救我于水火,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再说缚命隶属妖域,要是真的为救恩公而杀她,那就等同与妖域为敌,恩公必定一世不安。” “呵呵,说来说去...你还是怕了妖域吧...”孙福兴看着舟,火上浇油地说道,“很正常,妖怪嘛害怕四族的爪牙这不寒碜,就是一点我不知道,赵家小姐到底是喜欢你哪一个部位,才和你这样的妖怪媾和...” “砰——”晚向施法所铸成的冰墙猛然坍陷,站在冰墙外的秦晚向听见冰块崩塌的声音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讲道理我不是怕和你们两个家伙打,我只是担心这一身新衣服被弄脏了...不过真的要打的话,那来吧!” 秦晚向摆好阵仗要来迎战二人时,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在了... 只见孙福兴手持“七曜六爻锁”的残片抵挡着舟手中的一方宝锤,两人在冰墙的碎渣中战得不分上下。 “这是...闹哪样啊?!”晚向就地找了个位置,拿起之前没吃完的爆米花,准备看一场“反目成仇”的好戏... 雷鸣骤起,烈烈狂风吹动着湖边的柳树,一道白虹直劈高楼之上的雷针,迟季独自一人站在废弃的楼房中思索着什么,只见她提起右手,钢笔在左手的花名册上,零零散散地记录着什么,窗外的大雨似乎永远也止不住。 “又是什么也没有留下...”迟季轻叹一声,单薄的衣料下挥洒着她的汗液,“不得不说来这清理的家伙真是专业,连个P也没留下,你说对不对啊...站在门外的小姑娘?” 迟季轻抬胳膊,右手中的那支钢笔便如一支利箭般弹了出去。只听得“当啷啷——”一声钢笔被一柄断刃切成了两端,黑色的墨水溅了一地。 “你手上的花名册上写的什么?” “没什么”迟季将册子塞进衣服内,“就是一份很普通的笔记本。” “给我——” “喂!小妹妹你会借东西吗?连撒娇也不会我凭什么借你看我的笔记呢?”迟季打趣的说道。 “凭我是持戒人...”雷光下沈音拿着那截断掉的九霄云龙刃缓缓地走进房内。 “连持戒人都来了,看样子N市的水果然...很深啊。” 严法寺内雷鸣声、佛陀念经声不觉于耳,大殿内一场佛乐之宴正在缓缓拉开帷幕......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