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蟾成道录》 第一卷魔影纵横第1章书稿 楔 子 三十三重天外,耸壑昂霄处,有一座金阙云宫。 此刻,神殿已失去了往日的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已非灵福地,再难赛天堂…… “龙老大,虎老二打伤老三、老四,逃下界了……” “唉,天宫星象错位,人间会元止、古今交错、必有浩劫,老二觊觎这个位已很久了,今日发难,非一日之功,快随我去看看……” 但见一道金光出殿宇,掀塌半个殿角,径冲入半空中,散作数道金光,望四面八方去了。 金光下,一株青、白、朱、黑、黄五色神草,化作五片,降落人间…… 第1章 《书稿》 每天单调重复的工作,让刘sir逐渐丧失了自我,他决定为自己活一次,他本就极具天赋,也热爱写作,这一次他要写出这世上最引人入胜的故事。 园子东南某镇郊外的盘山公路,山路和峭壁已被白雪覆盖、融为一体。 公路延伸入山,路尽头是一片云杉林,林间有一木屋,屋顶的烟囱正冒着炊烟。 油亮的木桌上摆一台银色的打字机,两根短粗的手指正在奋力地敲击键盘,壁炉里的木柴燃的“噼啪”作响。 “刺啦”一声,一只粗壮的大手将一页稿纸撕下,放在打字机旁两寸多厚的一摞稿纸上。 男子缓缓起身,伸个懒腰,拉开木桌的抽屉,抽屉里只放着一根香烟和一盒火柴,男人点上香烟,深吸一口,从窗台上取下半瓶红酒和一支高脚杯。 刘sir端着酒杯立于窗前看雪景。 只见窗外银铺世界、玉碾乾坤,他新作甫成、心情大好,兀自笑道:“好雪,好雪啊!”说罢,一扬脖,将杯中红酒饮尽。 刘sir书粉众多,每次他的新书一上市,一周之内就会售罄,出版商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想方设法想买断版权,可刘sir只与邻镇很小的一家出版社合作。 这间出版社的老板有一个女儿叫阿月,也是刘sir的忠实书迷,尤其热衷刘sir的新作《迷恋》系列,《迷恋》上中下三部,共五百多万字,每一部她都读过三遍以上,里面的一些经典桥段甚至能倒背如流。 当初刘sir初出茅庐,没半点名气,出第一部书时,镇上所有的出版社都将他拒之门外……最后还是月父答应帮他出书……后来刘sir渐渐走红,他知恩图报,与月父的出版社签定了终生合同。 雪霁天晴,刘sir准备出山。 “刷拉”一声,刘sir用力掀开车衣,一辆锈迹斑斑的老爷车“闪亮登场”。 刘sir热了将近1小时车,发动机声音渐趋正常,他驾车驶离了院子。 山间明朗,久违的太阳终于穿破层云,绽放出阔别已久的灿烂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道路变的泥泞不堪。 刘sir哼着小曲,驾车行驶在弯弯曲曲的盘山路上,心下暗喜:小说刚写完,大雪就停了,看来今年的运气不错,老天爷都在帮自己,这本书一定会大卖! 此时此刻,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他最喜欢的音乐《take me to your heart》,刘sir将音量调到最高,身子随着音乐节奏扭动起来…… 车驶到一处大拐弯处,雪又下了起来,朔风呼啸,刘sir摁开暖风,减速慢行。 车驶了好一阵,仍未驶出弯道,车外温度陡降,路面结了一层薄冰。 在弯道最弯处,车子打滑的厉害,刘sir不停的点刹,将车速降到最低,驶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安全驶出弯道。 一条笔直的山路直通小镇,刘sir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脚踩离合,挂五档,老爷车“哀鸣”一声,拖着沉重的躯壳呼啸而去…… 日薄西山,暮色浴雪谷。 “啊……”,一声惨呼响彻山谷,老爷车滑下山路坠入深渊…… 雪积满山谷,谷内三季植被茂盛,尤已松柏、灌木最多,这些植物现已被积雪覆盖,人或动物若不慎滚入山谷,即便不摔死摔伤,也会被谷中荆棘扎成刺猬。 刘sir是个幸运的人。 崖柏缓减了车子的降速,而当车头扎进雪坑时,气囊竟然弹出,将刘sir的头裹得严严实实的。 疼痛……强烈的疼痛…… 刘sir从疼痛中醒来,他强忍着疼痛检查伤势,在车子快速下滑过程中,安全带勒断他两根胸骨,机仓被崖柏撞裂变形,压折他左腿胫骨,万幸的是,他的头颈、脊柱、胸腹等要害部位都没受伤。 痛感越来越强烈,神志却越来越清醒。 他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车门变形打不开,一股子刺鼻的汽油味让他意识到,若再不离开这儿,可能永远就得留在这儿。 就在这时,雪地正前方的峭壁上,一株松树晃了几下,一条黑影跃到雪地上。 黑影快速向汽车移来, 刘sir视线模糊,晕死了过去。 “吱啦”“吱啦”,铁器摩擦的声音。 车门开了…… 柴和烧的“哔啵”作响,屋内火影重重。 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几把椅。 刘sir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一名女子正在给他掖被角,他的头部和胸部都缠着绷带,左腿打着石膏,被绷带高高吊起。 每隔三个时辰,一只细嫩、白皙的手就会将一只盛满褐色汤药的汤勺送到刘sir嘴边。 他昏迷的第二天,已能隐约听到周围的动静、闻到满屋的药味…… 第三天,他竟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看到阿月俊秀的容貌。 阿月正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二人会意地笑了笑。 “阿月,是你救了我?” “是的!” “谢谢你!” “少说话,你身子还虚,药马上就熬好了,喝完第九副,你很快就会痊愈的……” 阿月是一名美丽的姑娘,面若桃花、檀口轻盈,纤腰袅娜,顾盼间自生妖娆……每次刘sir醒来时,阿月总是用手托着脸,睁着一双大眼睛,满目柔情地看着他。 刘sir常被这眼神惊住,总觉得这眼神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一只受了伤的小狗小猫,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居高临下,全然没有烟火气。 “阿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好好报答她!” 养病这几天,刘sir心头一直萦绕着这句话。 阿月喜欢听刘sir给她讲小说里的人物和情节,每每讲到动情处,阿月就会独自起身,呆立窗前,眼神飘向远方…… 阿月对刘sir说,他出事那天,她正在林间帮父亲拾木材——从山顶滚落的松木,父亲说这些松木是上乘的造纸材料。 第30天。 刘sir已能拄着拐在屋里活动了。 阿月推门进来,她从小镇上买回了鸡腿、鲽鱼头和五花肉,她要给刘sir做一顿大餐,庆祝他康复的这么快。 东坡肉、深海鱼头、宫保鸡丁。 都是刘sir最爱吃的菜。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几道菜?”刘sir啃着鸡腿欣喜道。 阿月指了指枕边的书。 刘sir马上会意,不由的心头一荡。 原来他创作的每名男主角都喜欢吃这三道菜,阿月竟都熟记于胸。 第31日,晨。 刘sir忙活了一早晨,给阿月做了顿丰盛的早餐。 面包、牛奶、煎蛋、烤肠都已端上桌。 刘sir叫阿月吃早点时,发现她正坐在屋檐下小凳子上,聚精会神地读一落稿纸。 “阿月吃早饭了!” 这已是刘sir第三次叫她吃饭了。 刘sir推门出去,见阿月仍在专心致志地读那叠书稿,全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你在读啥呢,这么专心?” 阿月赶忙起身,将书稿藏到身后,小脸通红,低下了头。 过了一阵,阿月嗫嚅道:“未经你允许,就翻看了你的书稿……我实在太迷了……对不起……” 她的脸已红到脖颈。 刘sir拄着拐挪到阿月面前,将书稿取回,发现她竟已读到倒数第二章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悠悠道: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这本书就当礼物送给你好不好?嗯——书序我都想好了,就一句话:谨以此书送给我的爱人——阿月……”刘sir目光闪动,眼神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阿月的目光如初融的冰河,热泪夺眶而出。 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晨辉洒满了全身…… 第32天,惊蛰。大地解冻,林间雪融。 刘sir和阿月离了小屋,赶着拉木材的马车,出了山。 二人来到月父家中,刘sir对月父说,他要娶阿月,一生只爱她一人。 月父惊住。 刘sir耐心等待他的答复。 月父看着女儿一脸的幸福,面容渐渐舒缓。 老人做了顿丰盛的晚餐招待二人,他们喝了很多酒。 第二日清晨,二人与老人道别,要去镇上参加新书发布会,出版社的各界名流巨擘都在那儿候着,希望能买断刘sir新书的版权。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月父面上阴晴不定,低叹一声,转身回屋。 时光倒流,刘sir车祸坠崖当天。 伴随着一声惨呼,车子坠入深崖。 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一块钉板若影若现。 一辆马车停在悬崖边,一名苗条的女子娉立崖边,手中拿着钉板,嘴角微扬,向崖下望去…… *** *** *** 半年后,小镇某转角咖啡厅。 刘sir手托着脸,独自坐在餐桌后发呆。 一名女服务员向他走来,问他要不要加餐。 “不了,谢……” 刘sir抬头的瞬间瞥见了女服务员的脸,他吓了一跳,这人竟和死去的阿月长的一模一样。 正当他无比错愕之际。 女服务员冲他诡异一笑,跟着转身离去。 刘sir满头大汗,呆坐良久。 报时钟响起,他惊醒。 刘sir放下钱,摇着轮椅,出了咖啡厅,来到街心,回头看这间咖啡厅。 那名女服务员正在热情地招呼客人。 她显然不是阿月。 看来是幻觉。 刘sir长吁口气,正要转身离去,那名女服务员竟猛地转过头来,阴森森地望着他。 此时此刻,她竟又变成阿月的模样。 确切说是阿月死前的模样。 样子可怖至极。 刘sir惊的“啊”了一声,赶忙摇着轮椅,头也不回,径向街尽头驶去…… 第2章《古穴》(01—05) 01 出逃 西南某镇,黄昏。 镇子不大,只住着百余户人家。 街市上,车水马龙,行人拥趸,叫卖声、喧闹声不绝于耳。 有一种生意,在后半夜特别火。 男人们一般要玩到天快亮时,才肯从温柔乡里出来,走时还不忘回头瞧一眼楼上的姑娘,回味下昨夜的鱼水之欢。 丑时初刻,进楼的人多,出楼的少。 所以这名摇着黄扇、大摇大摆从青楼里走出的白衣公子就格外显眼。 楼上的姑娘们扶着栏杆、倚着门,懒懒地看着这名模样俊俏的白衣公子,楼下的大茶壶和龟公们正在忙碌地收拾盘盏、打扫卫生。 庭心的牌坊上由西至东挂着一行牌子,上面写着新近最火的姑娘们的花名。 “巷里横、吃通街、小姐姐、茉莉哥……一……咦?一线天哪去了!” 正在擦牌子的小火工发现头牌“一线天”的牌子竟然不见了。 “一线天跑了!” “啊?一线天跑了?怎么会,她分明在陪赵老板啊?” “赵老板被扒光衣绑在三楼过道里的廊柱上……” 姑娘们、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青楼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女人的尖叫响彻青楼,震的梁上积尘簌簌落下。 只见老鸨叉腰立在楼梯口,指着门口喊道:“别让一线天跑了,快抓住她……” “一线天?哪呢?” “门口那个鬼鬼祟祟的白衣小子就是她乔装改扮的!” 老鸨踉踉跄跄撞下楼,招呼伙计一窝蜂去追那白衣公子。 酉时三刻,夜幕降临。 花魁房间,首饰盒空空如野,枕心被撕烂,棉花撒了一床。 “咕嘟”一声响,床板下出现一个暗阁,一条黑影闪出。 “那个老不死的中了我的调虎离山计了,哈哈哈!” 黑影笑着跳出窗口。 02 小蝶 小蝶今年九岁,是一个非常懂事,也非常招人疼的小女孩。 小蝶四岁那年,生父抛弃了妈妈和她。 她对生父的唯一记忆就是出走时夺门而出的背影。 生父没有做绝,将房子留给妈妈抚养小蝶。 生父走后,小蝶每天都能看到陌生男子进出妈妈的房间,离开时都会给妈妈留下一些钱。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小蝶七岁那年。 那一年,妈妈结识了后父。 后父起初也是诸多陌生男子中的一个,但妈妈非常喜欢后父,后父对她们娘俩也很好。再后来,后父直接搬过来和她们一起住。 去年,妈妈得病去世了。 临终前,妈妈将小蝶托付给后父。 后父答应她一生一世守护小蝶。 妈妈含笑离世。 母亲临终前只给小蝶留下一本童话故事书,告诉她若是想妈妈了,就翻翻书,见书如见人。 每当小蝶心情不好或做恶梦时,只要翻翻那本童话书,马上就会忘掉所有烦恼。 小蝶白天书不离手,晚上睡觉时都压在枕下,书已被她翻的泛黄,装订线都快断了。 ********* 后父开始很奇怪,为何每次他一上楼,小蝶就已立在门口笑脸迎他,后来他才知道,小蝶有听声辨步的本领。 每天下午,小蝶就伏在门后,听邻居们的脚步声。 对门李婶、楼上赵伯、大门口摊煎饼的牛二哥…… 这些人的脚步声,她一下子就能听出。 当然,她最擅长分辨一个人的声音,而且从未错过。 那便是后父。 …… 后父发现小蝶最近有些沉闷,很少说话,有时叫她也不答应。 一个漫长无聊的午后。 后父决定带小蝶出去转转,散散心。 街上有几处书摊儿,父女俩路过书摊儿时,小蝶被各种崭新的童话书吸引的走不动道。 “是不是有喜欢的?你那本都快被你翻烂了,我再给你买几本新的吧!”后父道。 小蝶淡淡一笑,摇摇头,拉着后父的手离开了书摊。 其实,后父趁小蝶不备,已将一本童话书塞入怀中,同时将书钱丢在书摊上。他不告诉小蝶,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小蝶还是知道了。 一天晚上,小蝶趁后父睡着了,偷偷打开后父的包,取出那本童话书。 她回到自己房间,钻进被窝,打开手电筒一看,却发现这本书竟和她的那本一模一样,就连新旧程度也难以区分,她顿时失了兴趣,又将书放回原位。 第二天早晨,后父给小蝶做了她最爱吃的牛肉臊子饸烙面。 小蝶连面带汤喝了一大碗。 后父慈祥地看着小蝶,用手指抹去她嘴角的汤汁,悠悠道:“今天天气不错,咱去郊外转转吧……” 父女俩来到街西首的两间租车铺前。 两间车铺门儿对门儿。南边铺子车小马瘦,随时都能走;北边铺子车大马健,要人齐了才能走;北边铺子的租金要远高于南边铺子,但每日的申时三刻人若恰好齐了,车夫就会给每名乘客打五折。 南铺有十几条孔武有力的赤膊大汉,此刻正在门前空地上举大鼎练肌肉。而北铺车夫只有一人,是个糟老头,此刻正躺在里屋炕上抽烟枪。 后父想都没想,就决定租北铺的马车。 当小蝶问他为什么不租南铺的车时,后父瞥了那些大汉一眼,笑道:“练块儿的车夫,多危险呐!” 小蝶非常赞同的点点头。 “老伯,您的车都上哪儿啊?”后父隔着窗户问道。 “上你们想上的地方!”屋内传来沙哑的声音。 “要是我们的意见不统一呢?” 老赶车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片刻,笑道: “放心吧,到时候你们的意见自然会统一的!不过……” “不过什么?” “昨夜,我夜观星象,白虎冲紫微,大凶之兆啊!” “不打紧,我从来都不信星象!” “哒哒哒……”屋内传来磕烟锅的声音,老赶车翻身下炕。 他的脚步声一声重、一声轻。 “吱啦”一声,门开了,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立在门后,他的左脚脚踝向外扭着,竟是个跛子。 老者目光炯炯,饱经风霜,一看就拥有丰富的赶车经验。 老赶车招呼父女俩到树荫下喝茶。 喝了三巡,后父悠悠道: “申时三刻人若不齐,当真能走吗?” 老赶车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赶了三十多年车,从不晚点!” 说罢,噗嗒噗嗒又兀自抽起烟来。 后父笑了笑,没再继续问下去。 03 和尚 热闹的街市,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一名身披青布袈裟、神色匆匆的胖大和尚像条鲶鱼般从人群中挤出。 只见他嘴里叼个馒头,一只手拿一馒头,撒丫子望街尽头跑。 “快抓住那个秃驴,吃馒头不给钱,还出手伤人”七八名小贩从人群中钻出,一路追来。 出了街市,一条大道直通郊外的林子。 上大路时,和尚已甩开后面的人三五里地,他不敢耽搁,又急行数里,未时三刻钻入一片密林。 和尚依着一株合抱大树大口喘着粗气,大汗淋漓,汗透重衣。 “妈的,不就几个馒头吗,至于这么玩命吗,累死老子了……”和尚歇了一阵,来到一条小溪前,脱下衣服,在水中揉了起来…… 只见他后背纹一条青龙,随着肌肉的抖动,如同活了一般,好生威猛。 和尚随手将湿衣服晾到一块大青石上,找了块树荫,酣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和尚被野猴的叫声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睡眼,遮望日头,见日已偏西,天色不早了。 就在这时,和尚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去还是不去呢?” 和尚边穿衣服边犯嘀咕。 “去他娘的,大不了再干一场,打架总比饿肚子强!” 和尚系紧腰带,昂首阔步向林外走去。 04 护镖 张老爷是镇上的土财主,为人十分吝啬,每次送货回后山老家都舍不得雇镖局,王把头是镇上脚帮的总瓢把子,平日里就好个舞枪刺棒,拳脚功夫十分了得,为人仗义疏财,好交朋友。 王把头和张老爷是邻居。 凭着这层关系,张老爷经常麻烦王把头帮他送货,这一次也不例外。 王把头仍旧痛快地答应了,老规矩,除了基本的食宿费,其他费用分文不取。 王把头雇了两名推车的脚夫和一名戏班子的武行,于辰时初刻从镇上出发,目的地是四十里外石头山后的张家堡。 货箱用纯钢锻造,无比沉重,四人一路上饥餐渴饮,轮番推车,未时三刻,终于来到石头山脚下。 之所以叫石头山,是因为这座山除了石头,什么也不长。 山并不十分陡峭,四人大气没喘一下,就顺利登顶。 山顶平坦开阔,足有二十丈见方,四人正欲通过山顶,却被一条半丈多宽的无底深壑挡住去路。 货箱千斤重,无法抬着跃过深壑,四人简单合计了下,决定开箱分货,每人负一部分货物跃过深壑。 箱子打开,箱底竟只放着一本书。 四人面面相觑,错愕不已。 王把头目光闪动,“啪”的一声,将箱盖扣上,淡淡一笑道:“张老爷爱书如命,临行前曾交代予我,一定要把这本书亲手交给族长。” “一本书怎会如此沉重,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脚夫和武行满面狐疑地望着王把头。 王把头怔了片刻,瞥了三人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王把头右掌抬起,箱盖上已留下半寸多厚一只手掌印。 “啂,是箱子重!” “这不扯呢么,箱子能有多重!”脚夫甲质疑道。 “就是,你当我们沙雕啊!”脚夫乙愤然道。 “打开书看看,看里面都记些什么!”脚夫甲道。 “知道那么多干啥,天色不早了,赶路要紧!”王把头将书别入腰带,右足一点,已跃过深壑。 他下意识摸了把腰间。 “什么,书呢……” 他顿感后背一阵发凉…… 难以忍受的剧痛…… “啊呀”一声惨呼,王把头整个人已翻入深壑。 一只苍白、有力、稳定的手缓缓落下。 武行举着那本书,面上挤出一丝狞笑,他懒懒地瞥了眼两名脚夫。 两名脚夫半张着嘴,已惊若木鸡。 “今天的事儿可以仨人知道,也可以一人知道,明白?!”武行冷冷道。 两名脚夫点头如捣蒜。 “不过……只有做了哑巴,我才会放心!”武行目露凶光,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扔到两人面前。 脚夫乙已抖作一团,脚夫甲低头不语,双拳已握紧。 “和你拼了!” 脚夫甲突然翻身跃起,用头撞向武行心窝。 武行神情自若,闪到一旁,顺势拽住脚夫甲的衣领向前只一送。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脚卒甲已消失在无底深渊。 跟着又是一声惨叫,一条血淋淋的舌头已扔在武行脚下。 脚夫乙捂着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鲜血顺着他指缝流出。 “嗯,不错,你比他懂事多了!”武行阴森森地笑着,满意地点着头。 “你可以活下来,因为你愿意为生命付出自己的舌头,正所谓有失才有得么,哈哈!”武行满面堆笑,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一副杰作。 脚夫乙翻身跪倒,磕了几个响头,拾起地上的舌头,转身就跑。 “不过……”武行忽然收起笑脸,冷冰冰道:“我说的哑巴,是永久的哑巴,而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说话,实在不好意思,其实你本不用割舌头的,因为那刀是留给你自尽用的!” 脚夫乙彻底疯了,玩命往山下跑,他的逃跑路线呈S形,因为他知道,武行会打一种看不见的暗器,王把头刚才就是被这种暗器所伤坠入深渊的。 武行望着脚夫乙滑稽的背影,笑得更开心了。 只听“噗通”一声,脚夫乙猛地向前栽倒,扭动了几下,断了气。 “唉,实在不好意思,其实刀上也有毒!”武行的语气仍是那么平静,似乎还带着几分伤感,像是在为老友送行。 武行来到深渊边,向下望去,深渊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总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似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展转机。 突然,武行的胸口感到一阵剧痛,他扯开衣衫,发现胸口竟有三个小红点,他顿感事情不妙,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跟着一口黑血喷将出来,“啊呀”一声惨叫,仰面朝天坠入无底深渊。 他那苍白稳定有力的右手,仍死死攥着那本书…… 05 受惊 申时三刻的阳光已不那么刺眼,树影已变淡,渐渐融入大地的灰暗,天马上就要黑了。 老赶车从烟袋中捏出一小撮烟丝,塞进了烟锅,他遮望西方天空,喃喃道: “时辰快到了,咱们出发吧!” “先别急,好像有人来了!”后父指了指东边,只见一个胖大和尚正朝他们跑来,身后跟着十几号人,手中都拿着棍棒。 “秃驴,给老子站住,又来偷馒头,看不弄死你!” “对,逮住他,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后父面上显现出疑惑之色,被追打的分明是和尚,可他的身上却没半点伤痕,而后面追打他的那些家伙们,各个鼻青脸肿、痛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移时间,和尚已甩开众人,跑到了车铺前。 他猫着腰,喘着粗气,举着手向后指。 “他们……他们追上来了吗?” 三人一齐向东边瞧了瞧,一齐又摇摇头。 大和尚端起石几上的茶壶,一股脑将茶倾入口中。 “痛快啊痛快!”他抹了把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瞥了父女俩一眼,悠悠道: “你们是要租车远行吗?” 父女俩点了点头。 “哦,好的很,杂家可否携伴出游?” 父女俩看了眼老赶车,没有说话。 和尚凶狠地瞪着老赶车高声道:“可否?!”语气中尽是威逼之意。 老赶车上下打量了大和尚一番,颤声道:“当然,当然,不过这车费?” 大和尚翻出空空如也的裤兜,凶狠地瞪着后父高声道:“可否?!” “这个车钱……我们帮他付吧!”后父面已变色无奈答应,因为他觉得若是不答应,分分钟可能被他胖揍一顿。 *********** 月朗星稀,夜路并不难走。 马车疾驰在林间小路上,老赶车用柳条轻轻抽打马屁股,骏马马唇翻起,露出槽牙,像是被柳条“咯吱”笑了。 马蹄翻飞,车轮离地,车里的人很舒服。 和尚大喇喇叉腿而坐,斜着眼看父女俩。 后父一直目视前方,而小蝶则抬头仰望天窗上方的夜空。 夜空中时有流星划过,小蝶却感觉不到流星的速度,因为车速与星速不相上下。 马鼻生烟,老赶车用烟锅轻磕马屁股,车子渐渐慢了下来。 小蝶又能看到流星划过夜空了。 父女俩瞧都不瞧和尚一眼,全然当他不存在。 和尚自觉无趣,斜倚着车窗睡着了。 林间无比寂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 “我说赶车的,这黑灯瞎火的,你要带我们上哪儿啊?”和尚突然醒来,睡眼惺忪道。 “一会儿就知道啦!”老赶车不慌不忙道。 夜空中星辰排出一道星轨,一直延伸到一座大山的山顶。 移时间,马车已驰到山脚下。 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出现在他们面前。 “掉头回去,还是进洞,你们自己决定!” “不要问我洞里有什么,是财宝,还是妖怪,我也不知道!”老赶车不紧不慢道。 “既然你也不知道这洞里有什么,为什么带我们来这儿?”鼾声?停,和尚闭着眼道。 “是啊,为什么带我们来这儿?”后父淡淡道。 “并非是我将你们带到这儿,而是马儿自己选的路,车上坐什么人,它们就会驶向何处!”老赶车眼神空洞,冷冷道。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们是什么人,马儿怎么会知道,就算它们真的知道,我们又和山洞有什么关系?”后父一点都不信老赶车的鬼话。 “既然如此,那咱就返程啦!”老赶车道。 “不!我倒想进去看看,我觉得这疯老头的话很有意思,马竟然会识人辨路,真是太有意思了!”和尚顿时来了兴趣,兴奋道。 “要进你们进吧,我可没功夫陪你们冒险!”后父扔下车钱,抱起小蝶就要跳下车。 和尚一把拉住他,挥起砂锅大的拳头,厉声道: “求求你,陪我一同进洞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后父看了看和尚碗口粗的胳膊和砂锅大的铁拳,吞了吞口水道:“你先放开我,我考虑考虑!” 一旁的老赶车咯咯笑道:“进洞可以,不过得再付我两千贯!” “你咋不去抢呢?不去了!”后父见老赶车坐地起价,一口拒绝。 和尚再次挥起拳头道:“求求你!” 后父抱着头道:“不多不多,照给照给!” 老赶车笑道:“这钱是用来弥补马的精神损失费,你们有所不知,我的马有封闭恐惧症,最怕钻山洞!” 后父咬着牙道:“那就麻烦你先好生安抚下你的马,免得进去受了惊。” 和尚不耐烦道:“告诉这俩畜生,敢出幺蛾子,我一拳一个,打死后就烤的吃喽!” 老赶车笑了笑,没有理会他。 后父递给老赶车两张银票,老赶车验了下真伪,满意地塞进口袋,跟着凑到马耳朵旁,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扑拉拉扑拉拉”,马蹄翻飞,马车驶进了山洞。 洞内一片漆黑,老赶车摁下车板上的一个绿色按钮,车身竟发出碧绿色的光,将洞内照的通明。 隧道并不十分狭窄,足能容下两辆马车,洞壁上有细细的裂缝,在马蹄声的震动下,碎石和尘土顺着细缝簌簌落下。 “这洞不会塌了吧?”后父警觉道。 “我……也……不……知……道……”老赶车慢慢转过头来拉长声音道,本就千沟万壑的脸在绿光的映照下,像是块长满青苔的怪石,样子恐怖极了。 小蝶吓得“啊”的一声,扑进后父怀里。 “我说你就不能打个招呼再转头吗,你的样子真的很吓人你知道吗?”后父愤然道。 “我……也……不……想……啊……” 这时,老赶车又要转头。 只听“哎呦”一声惨呼。 被和尚给了个大暴栗。 这回老赶车终于安静下来,笑呵呵地继续赶车。 马车驶到一处石堆前停了下来。 老赶车跳下车,走到石碓旁,抬头仰望洞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隧道渐渐变窄,马车够呛能过去。他回到车边,对众人道:“路变窄了,车通不过,只能下车徒步了!” “刺啦”一声,老赶车划着根火折走在头里带路,和尚和父女俩紧跟其后。 四人大约行了百步,又发现一堆碎石,后父拾起一块碎石闻了闻,又舔了舔,目光闪动,猛地抬头向洞顶看去。 “卡啦啦”,只见洞顶裂开无数条细缝,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 “不好,洞要塌了,快跑!”后父惊呼一声,抱起小蝶就跑。 四人没跑几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就被坍塌的石块掩埋。 洞顶出现一道半丈多宽的口子,兀自放出夺目的白光,白光照在掩埋四人的石堆上,石块裹挟着四人飞入裂口,裂口重新闭合。 “扑拉扑拉”受惊的马儿拉着马车疯狂地驶出山洞。 火折滚落一旁,兀自冒着黑烟。 洞内又恢复了平静。 第2章《古穴》(06—08) 06 古穴 和尚感觉肚上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挣扎开眼,周围一片漆黑,他胡乱摸了一把。 “啊!谁的手!”(女人的尖叫声) “噗通” “哎呀”(小蝶的声音) “哎呦喂”(女人的声音) “唉”……(后父的声音) “哎,终于轻松了……”(和尚的声音) “咱这是在哪啊?”(后父的声音) 和尚疑道:“感觉像在一个洞里……对了,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老赶车笑道:“和尚,你竟连小女孩都不放过!” 和尚怒道:“哈哈,老东西,原来是你在搞鬼,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老赶车怒道:“我忍你很久了,对待我这个老人家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给我过来……” %&*#@¥……(拳打脚踢声) 后父惨声道:“哎呦,都别打了,你们都打我身上了……” “哈哈哈……” **** **** 洞内空间狭小,几人直不起腰,只能猫着。 和尚道:“老赶车,你身上还有火折子吗?” 老赶车道:“没了,唯一的一根都掉隧道里了!” 和尚道:“老赶车,你能解释一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老赶车道:“我只记得山洞突然坍塌,咱们被碎石掩埋,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后父道:“那道白光又是怎么回事呢?总觉得是它把咱们吸了进来。” 老赶车道“都别猜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口出去,我看不如这样,我、后父、小蝶顺着一个方向找出口,和尚你技高人胆大,你自己顺着另一个方向找吧!” 后父道:“我看行!” 和尚怒道:“行你妹啊!你们忍心让我孤身一人寻找出口吗?再说,这黑灯瞎火的,从哪寻起呢?万一碰上恶鬼呢?欸?人呢?” 说话这功夫,老赶车拉着后父和小蝶已向另一个方向爬去,他压低声音道:“咱们快点爬,这和尚既凶残、又自私,跟他待久了绝没好处!” 小蝶道:“老伯伯,你身上怎么有亮光尼?” “哪呢?” “你左肩处!” “我看,咦?还真是,应该是车上的夜光漆……哎呦……谁拿石头打我……” “哈哈,老东西,想偷跑,要不是这夜光漆,我还蒙在谷里呢!” “哈哈哈,不行,我实在憋不住了……”这时,女人的笑声再次响起。 和尚调侃道:“老汉,你又雌雄同体啦,这笑声听上去和你刚才扮的不一样啊?!” 老赶车颤声道:“这回不是我……” “啊?那是谁啊?” 四人沉默片刻,齐声惊叫道:“啊……鬼啊……” 跟着像四只没头苍蝇一样在洞里乱撞。 “哈哈哈,你们实在太逗了……”女人的笑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老赶车叩首祈求道:“女英雄,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千万不要加害我们啊,是不是那个大和尚曾经欺负过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能伤及无辜啊!” 和尚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我招你惹你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出卖我,这位女侠,这老头也不是神马好东西,我们就是被他骗到这儿来的!” 女人道:“这和尚看上去憨厚老实,不像是坏人,再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老赶车急忙道:“神仙姐姐,你千万别被他憨厚的外表所迷惑,我早就怀疑他的和尚身份了,我们刚见他时,他偷了人家的馒头正被人追着打,吃斋念佛的出家人能干偷盗之事吗,这不是破戒吗?以我看,他压根就是个假和尚,十有八九是个江洋大盗!欸?等会儿,你怎么能看清他的外貌呢?” 女人笑道:“我不单能看清他的外貌,你们所有人的样子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老赶车道:“女神就是女神,目光如炬啊!” 女人笑道:“哈哈,别拍马屁了!其实你们并没有失明,只是受到强光刺激后暂时看不清楚,再适应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和尚道:“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道:“因为我也是不小心掉进洞里来的!刚掉进洞里时,和你们的情况差不多,相信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和尚长吁口气道:“姐姐你真是我们的恩人呐,我刚才还想,如果真瞎了的话,我就咬舌自尽了!” 老赶车道:“快别扯了和尚!为了口吃,差点没把那些小贩给打废了……都别装!大家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是吧,出!家!人!?” 和尚怒道:“和尚怎么了,和尚就不是妈生父母养的?就不能怕死?你这老家伙分明对我有意见,看我不……” 女人道:“都别吵了,小心把洞里那东西吵醒的,我可告诉你们,这洞里不光就咱五个!” 老赶车惊道:“你是说洞里还有其他人?” “它们不是人,是专吃人肉的怪物……”女人的声音已发颤。 “妈呀,吓死宝宝了,啥都看不清,就算撞在怪物身上也不知道,这可咋办呐?”和尚的声音更颤。 “你们试着屏住呼吸,闭住眼睛转眼珠子,左四圈,右四圈,这样重复八次,应该就可以看清东西了!” 和尚不解道:“闭住眼睛还咋转眼珠子呢?” 女人道:“别吵吵,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好嘞,我试一试……左一圈……哎呀,好疼……右一圈……哎呀,疼死我了……” 四人按女人说的,闭上眼睛转眼珠子。 四分钟后,老赶车慢慢睁开眼: “欸?我好像能看见了,不过还有些模糊……” 和尚惊喜道:“哈哈,我也能看见了!” 四人相继复明。 后父揉了揉眼睛,见面前立着位容貌秀美、身材妖娆的黑衣女子。 三个男人用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女子。 女子没有丝毫害羞之色,咳了咳道:“看够没,若是看够了,就该出发了!” 后父作揖沉声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不知女侠芳名,逃出洞后,定当补报大恩!” 女子朗声笑道:“叫我小白就行!”。 后父道:“哦,原来是小姑娘,不知小姑娘缘何坠入此洞?”。 女子笑道:“呵呵,我姓白,不姓小,就是这镇上的人,因不满父母包办的婚事,逃婚时途径一片树林时,不慎坠入了此洞……” 老赶车抢道:“白姑娘,你刚才说洞里还有一种食人怪兽,是你亲眼所见吗?” 小白变色道:“我在寻找出口时,无意间发现一个大坑,坑里有好多死人的残肢断臂,上面还留着一排排细细的牙印,看牙印的形状,不像是人类的。” 和尚疑道:“那你可曾遇上过这些食人怪兽?” 小白道:“没有,开始我也怕的要命,但待了这么久,别说怪兽了,连只老鼠都没遇到!” 后父道:“对了,白姑娘,你遇见我们时距离现在多久了?” 小白道:“嗯,大约半个小时吧!”。 后父道:“那你发现我们时,有没有看到其他东西,比如说白色的……”。 小白摇了摇头。 和尚道:“问那么多干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口,白姑娘所说的食人怪没准儿啥时候就出现了,到时可就麻烦了!” 后父道:“和尚说的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寻找出口,为安全起见,我建议我们四个大人将小蝶围在中间,各自照顾一面,相互策应前行!无论是谁,发现情况,第一时间提醒大伙!” 四人议定,将小蝶围在垓心,和尚打头,后父居左,小白居右,老赶车殿后,开始四处找寻出口。 洞内蜿蜒曲折,熔面嶙峋,到处都是千奇百怪的钟乳石、石笋和石柱。 每走30步,后父就用锋利的碎石在洞壁上划一个小三角,防止迷路,现在已经划了20个了。 众人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后父正要划第21个小三角,可他发现洞壁上竟已有一个小三角。 后父惊诧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咱们一直在兜圈子?” 众人不信,继续前行,但很快又回到原地。他们又尝试了数次,可始终都在绕圈子。 和尚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再这么绕下去,没等食人怪把咱们吃喽,咱们自己就先累死了!” 就在这时,众人发现不远处的洞壁上兀自透出莹黄色的光。 几人来到光亮处,老赶车用烟锅敲打洞壁。 “咚咚咚……”洞壁后竟是空的。 和尚举起一块石头猛地向洞壁砸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碎石四溅,竟砸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洞内兀自放着亮光。 后父拾起一块碎石仔细观察,悠悠道:“洞壁是页岩结构,怪不得这么容易就击碎了!” 几人商量了一阵,决定钻入洞中寻找出路。 隧道狭窄,五人只能匍匐前行,小白打头,然后是和尚、后父和小蝶,老赶车殿后。 五人爬了好一阵,离亮光越来越近了,突然间,光亮处闪过一条黑影,跟着响起毛骨损然的尖叫声。 “嘘!别出声!”小白紧张道。 只听“啪叽”一声,一堆白肉掉在距离五人一丈远的地方。 白肉不住地抖动,流出黄绿色的液体,五人已吓得呆住。 和尚沉声道:“小白,你贴紧地面,不要动!” “你要干么?”小白话音未落,和尚已掠到小白前面。 就在这时,只见光亮处飞出三个黑点,洞内登时火星迸溅,跟着“轰隆”一声巨响,老赶车已被埋在碎石下。 “老赶车……老赶车……” 07 铁豌豆 老赶车这人神经兮兮、玩世不恭,不时同和尚拌几句嘴,挑逗下小白,虽说不上多好,但本质并不坏,四人仍视其为长者,真心把他当作同伴,他的意外身亡让四人近距离感受到死亡的逼近,他们无不为老赶车的死感到意外和悲伤,小蝶将头埋进后父怀里,看都不敢看老赶车已经僵硬发青的尸体。 令他们惊奇的是,那堆白肉不知何时竟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三粒铁豆子。 和尚拾起铁豆子,掂了掂,悠悠道:“这是中原的一种暗器,叫铁豌豆的,使这种暗器的人腕劲极大!看来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后父道:“可能是人,也可能是怪物!” 和尚道:“这铁豌豆又和老赶车的死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尸体上并没有这种暗器的贯穿伤啊?” 小白道:“都别分析了,快找出口吧,这里太危险了,得赶紧离开!” 四人小心翼翼继续向光亮处爬,眼看就要接近光源了。 光本没有温度,但淡黄色总让人感觉到温暖。 一颗光头探入温暖的光中。 洞内响起和尚雄浑的笑声:“哈哈哈,洞天一片,一片洞天啊!” 光的后面竟是处足能容下千人的洞府。 洞府成卵形,东西宽,南北窄,沿着洞壁有一圈崖台,崖台下翻腾着滚滚白雾。 四人沿着崖台来到洞府最东端,雾气慢慢下降,东西两端竟露出一条石路。 四人沿着石路向西走去,刚走到三分之一处时,白雾再次升起,他们已看不清脚下的路。 后父惊慌道:“这下可坏了,雾气这么重,万一踏空,可就悬了!” 和尚朗声道:“不要慌!我来带路!”只见他张开双臂,先迈出左脚,用脚尖在雾气中轻点,以探虚实。 就这样慢慢地摸索,和尚竟真的探出一条道来。 他已走了百步,此刻已来到洞府东北处。 和尚回头对三人大声道: “都仔细听好了,按照我说的路线走,一步也不要错……左三步,退五步,右一步……” 在和尚的指引下,三人马上就要与和尚汇合了。 就在这时,雾气下突然伸出好几双苍白、干瘪的手,牢牢将后父和小白的脚踝抓住,白手的力道极大,指甲已嵌入肉中。 小白和后父拼命蹬踹,白手的力道似乎小了些,二人趁机挣脱,慌乱中下意识向一旁跃去。 只听“哎哟”一声惨呼,小白竟一脚踩空,坠入雾坑。 后父赶忙俯身去捞小白,却一无所获,就在这时,一条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后父对面的崖台上。 正当后父错愕之际,三点寒光已向他射来。 “啊呀……疼……”后父顿感右腿一阵剧痛,身子歪向雾坑,情急之下,和尚右足疾点,猛的跃到后父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哎呀呀……”后父又感右臂一阵剧痛,登时失去知觉,软绵绵耷拉下来,小蝶从他怀中滑落,坠入雾海。 后父惊出一身冷汗,忍着剧痛跃向雾海,却被和尚钢钳般的大手一把抓住脚踝,提溜回来。 后父又挣了几次,全被和尚制止,他蜷缩成一团,一哭一个昏迷。 短短几分钟内,小白和小蝶先后殒命。 二人心情都很沉痛,尤其是后父,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养女。 和尚一句话都不说,静静地看着后父哭到泪干。 “伙计,不管怎样,咱们还得继续!”和尚宽慰他道。 “小蝶是个苦命的孩子,活着的时候没享受过片刻欢愉……我对不起她啊……”后父又哽咽起来,却流不出一滴泪。 “你说你刚才中了两次暗器,分别在右腿和右臂,第一次是崖台上的黑影打来的,第二次却不知从哪打来……”和尚望着后父右臂上的红点悠悠道。 “当时剧痛无比,我以为我要挂了,不成想竟然没事……”后父痴痴道。 “看来打暗器的人不想要你的命……” “那他是为了什么?” 两人沉默良久,和尚道:“走吧,先找出口要紧!” 他们崎岖拐弯,摸索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西边的台子上。可刚走了几步,就发现一旁的洞壁上有道半尺宽的裂缝,二人兴奋不已,凑上去瞧,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感到扑面而来的水汽。 他们心头又升起希望,裂缝后如果真的有水源,那么顺着水源就可能找到出口。 “救命啊……快救救我……” 就在这时,二人突然听到女子的呼救声,他们猛的转身,发现雾气不知何时竟消失不见,大坑中露出一根根绿色的柱子,柱子错落分布,形成一条巨蟒的形状,“巨蟒”的眼部位置,是一根红色的柱子,一名女子正费力地攀在红柱上,眼瞅着就要滑下去了。 “是小白!她还活着!”后父惊声道。 二人跳到红柱上,将小白拉上来,只见她面色惨白,浑身颤抖,连句话都说不出,后父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激动道:“我们以为你坠入雾坑,再也上不来了……不成想你竟巴在这柱子上……真是谢天谢地啊……” *** *** 三人来到缝隙处,和尚巴在缝隙上听里面的动静。 洞壁后窸窸窣窣,似有东西在动。 和尚耐不住性子,直接凑上去看,这回他隐约看见一条白影在洞中晃动,还伴着“撕撕拉拉”的摩擦声。 突然,他弯下腰干呕起来,指着裂缝颤声道:“里面……里面有怪物……正在进食……” 小白也巴了上去,她的鼻子刚凑近裂缝,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她屏住呼吸凑了上去。 “啊!不好……” 08 出口 小白刚凑近裂缝,就见到一对血红色的兽眼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看,把她吓了一大跳。 “咳咳……”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一名男子的咳嗽声。 他们转身一看,见一名黄衫男子正立在不远处的石柱上。 只见这人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你是人是鬼,从哪儿蹦出来的?”和尚大声道。 黄衫男子没有说话,“嗖”的一下跃到三人面前,沉声道:“都别出声,小心惊动了里面的怪物……我姓王,是个脚帮的把头,遭人暗算坠入此洞,也盼着出去呢!” 他指了指缝隙续道:“这群家伙正在进食呢!” “你知道出口在哪吗?”小白迫不及待道。 “这洞只有一个出口!”王把头瞥了眼小白淡淡道。 “在哪?”众人齐道。 王把头目光闪动道“入口便是出口!” “什么?出口便是入口?”众人惊道。 王把头点头道:“我已在这洞中盘桓多时,没有找到任何出口,我想,只有找到进来时的入口,才有希望逃离此洞!” 后父道:“可入口又在哪呢?我们几人遇上洞体塌陷,被几道白光吸入洞中,入口随即闭合,连道缝儿都找不见!对了,白姑娘,你又是怎么掉进洞的呢?” 小白道:“我走在林间小路上,脚下的土地忽然塌陷,我就掉进了洞。” 和尚道:“这位老兄,你又是从哪掉进来的?” 王把头指了指洞顶道:“从上面的裂缝里!” 和尚道:“不对啊,咱们几个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掉进此洞,说明此洞至少有三个入口啊!” 后父和小白齐道:“对啊对啊!” 王把头笑了笑道:“但你们的入口是不是都封上了?” 三人相视而望,一齐点了点头。 和尚道:“莫非你的入口没被封上?” 王把头道:“正是!” 和尚惊道:“那快带我们去啊!” 王把头指着裂缝道:“就在这裂缝后面,此刻正被一群食人的怪兽守着!” 后父道:“不对啊,既然你是从入口掉进来的,你干嘛钻进洞里把自己绕迷糊了?” 王把头叹息道:“我刚掉进洞时,本想顺着藤萝攀上去,却被几只白色的怪兽赶将出来,逼不得已才另寻出口,却发现入口才是唯一的出口!” 和尚道:“那你还等什么,快带我们去入口处啊!” 王把头唏嘘道:“入口被那些怪兽守着,它们力大无穷、速度奇快,若不是我轻身功夫扎实,早就命丧其口了!” 和尚失望道:“唯一的入口都被怪兽把守着,难道只能待在这里等死吗?” 王把头转身指向雾坑道:“这下面有一条通道,不知通往何处,也许这是咱们出去的唯一希望了!” 和尚疑道:“你怎么知道这下面有条通道?” 王把头面露赧色道:“我下去过,只是……” 和尚道:“只是什么?” 王把头道:“只是没走到头……” 和尚道:“为何?” 王把头垂首沉声道:“我怕里面有白肉……” 众人不语,沉默了好一阵。 后父笑道:“谁都怕死,不丢人,那你现在决定下去是因为人多壮胆是吗?” 王把头点点头。 四人来到雾坑边,和尚道:“通道的入口在哪里?” 王把头悠悠道:“再过一会儿,洞壁的缝隙处就会射入一缕阳光,阳光照向哪一根柱子,那根柱子便会下沉,露出入口来?” 和尚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时间还把握的那么准?” 王把头道:“每次阳光照进来时,我都会做记录,三天里阳光射入的时刻非常一致!” 和尚道:“洞中没有阳光,你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王把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沙漏瓶,指着上面的刻度道:“沙子流到这个位置,就是午时三刻了,也正是阳光照进来的时间!” 众人惊道:“你竟然有这个,真是太有才了!” 沙子流到午时三刻的位置时,阳光果真从缝隙中射出,光聚集在一根柱子上,柱子下沉,出现一个漩涡。 王把头指着漩涡大声道:“这就是通道的入口,快跟着我跳进去!”说罢,纵身一跃,犹如一只箭矢准准投入涡眼。 三人相视一望,纷纷跳入涡眼,漩涡消失,柱子升起,柱头上兀自落着一片碎布,上面绣着两个金字:花魁。 第3章古穴(09—10) 09 客栈 四人被漩涡卷到一座朱漆洞门前,王把头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四人穿过门洞,里面竟是一个客栈。 只见客栈中堂摆着一张五角象牙桌和五把狮骨凳,客栈东面有一处龛位,龛位里拉着四根刚丝,第一根和第四根上挂着五个玻璃瓶,第二和第三根上挂着两个,每根钢丝最左端的玻璃瓶里都插着一枝梅花。 龛位下摆着一个酒壶和一条粗布汗巾。 几人来到龛位前,和尚取出第一排玻璃瓶里的梅花,仔细一瞧,见花瓣上竟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影影绰绰继何年”。 他又取出第二排里的梅花,上面写着“二肉齐道行,一肉卧土窟。”他取出剩下瓶子里的梅花,上面分别写着“双兔傍地走,焉能辨我是雄雌。”和“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两行蝇头小楷。 和尚猛拍脑门,似有所悟。 小白问他箴语何意。 和尚呵呵一笑道:“俺不识字!” 王把头警惕道“咱们最好别动这里的摆设!” 他话音刚落,只见酒壶和汗巾竟悬空飘了起来。 四人惊得跃后一丈。 洞内突然响起一名老者的声音:“欢迎四位光辉本栈,俺已恭候多时了!” “谁呀!快以真身相示!”众人齐道。 “俺就在你们面前,难道你们看不到吗?” 和尚举目四望道:“哪呢?” “俺便是这酒壶和汗巾啊!” 和尚惊道:“什么?你是酒壶和汗巾?” “哈哈,开个玩笑,老朽已枉活百世,肉身已化为空灵,难怪你们看不到我!” 和尚道:“啊,原来是妖精!” “不不,是这洞中精灵!” 后父向酒壶和汗巾方向抱拳道:“前辈,我等不幸坠入此洞,两名同伴先后惨死,本已走投无路,万幸偶遇王兄,参透玄机,跳入雾海,来到宝地,无意搅扰,只求告知出口何处,旋即便走!” “先别着急走啊,我这有上等美酒,诸位先喝点压压惊!” 老者话音刚落,酒壶向前一倾,竟倒出四注鲜红色的美酒,红酒被透明的杯子盛着,飘到四人面前。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喝吧,喝下这杯‘还魂酒’,你们自然会找到出口!” 四人相互瞧瞧,谁都不敢喝。 “喝吧,没毒的,这酒喝上一口疲顿全消,喝上一杯延年益寿,老朽苟活百世,就是靠这‘还魂酒’挨过来的!” 四人仍沉不做声。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信我,那请自便吧,恕不远送!” 老者话音刚落,客栈大门兀自敞开,酒壶和汗巾飘回原位,客栈里一片死寂。 王把头咬咬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和尚惊道:“你丫疯啦,这酒能乱喝吗?刚才说话那老头喝了这酒,身体都变透明了,你这不是找死……” 王把头豹眼圆睁,面露惊异之色。 和尚惊道:“是不是中毒了?” 王把头摆摆手道:“我感觉一股热流涌入胸间,经膻中穴直逼丹田,这感觉……” 众人齐道:“怎样?” 王把头目露精光道:“这感觉像是被内功高手注入百年的功力一样……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右掌一挥,只听“咔嚓”一声巨响,身旁的洞壁竟被他生生拍出两寸多厚一掌印。 众人骇然无比,纷纷将酒饮尽。 的确如王把头所言,顷刻间疲顿全消,浑身充满了力气。 看来这“还魂酒”果真能还魂。 和尚朗声道:“老先生,酒我们也喝了,现在您总该现身了吧?” 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就是我的真身,现与不现都已不打紧,我的身体已与洞中的一切融为一体,壁上的细孔,地上的尘土,空气中的味道,都有我的气息,你们的心中其实早就见过我,或丑恶、或狰狞、或慈祥、或淫邪,都已无关紧要……现在最要紧的是,你们需要一间干燥舒适的房间休息,床板要硬,枕头要软,最好还能有幢轻丝薄被……而你们的身后此刻就有这样的房间……” 只听“咣咣咣咣”四声响,四间客房的门齐刷刷开了,每间房里都有张床,床上有枕,枕上有被。 四间房的门框上都画着一个骰子,从左至右依次是二点、三点、四点、五点。 后父、和尚、王把头、小白依次进了二点、三点、四点、五点的客房。 房门闭合,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 *** *** *** 雾海之中,小蝶坠落时的那根石柱上粘着片皱巴巴的纸,上面书着一行字:“本来无一物。” 一只苍白发青的断手紧紧握着一本书在雾海中沉浮,洞内气流涌动,手张开,书翻飞,其中一页书着一行字:“何处惹尘埃。” 10 一线天 床上的暗道黑漆漆地开着,被和枕仍齐齐地叠放着。 暗道的另一头是一个洞口。 一张苍白阴鸷的脸探了出来,挤出一丝怯后余生的笑。 小白笑得猖狂、乖张、寂寞、空虚…… 不管怎样,她活了下来。 她立在洞口,身上的衣衫几乎被撕碎。 洞内一片生机盎然,洞壁挂满了绿色的藤萝,刺眼的阳光从洞顶的一线天射了进来,微风拂来,绿腾摇曳,洞内绿影斑斓,分外清爽。 洞穴中间有处凹陷,凹陷内长满厚厚的青苔,最低处积着一洼湛蓝的清泉,一株颜色艳丽的五叶草从清泉中长出,青、白、黑、红、黄,五片叶子色彩鲜明,每片叶子上都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放出绚丽多彩的光。 小白来到清泉旁,正要俯身去摸五叶草。 忽然,暗道中传出一声怪异的笑,这笑声并不陌生,正是客栈老掌柜的声音。 小白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暗道出口。 过了许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白朝暗道方向拜了三拜,嘴中似还嘀咕着什么。 **** **** **** *** 一根碗口粗的青藤从一线天处垂下,小白用手扥了扥青藤,面上露出满意的笑。 “这么漂亮的五色草只能呆在不见天日的洞底,实在太可惜了!” 她决定将五色草摘走。 小白将手伸入清冽的泉水,努力寻找五叶草的根部,却一无所获,就当她准备放弃时,双手却被一团丝线缠住,她越是挣扎,线就缠得越紧…… 她将头浸入水中,凑近一瞧,发现双手竟被一团女人的头发给缠住了。 她惊恐不已,本能地向后一躲,竟弹出一丈多远。 水下的力量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小白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目光落在那株五叶草上,发现那片黑色的叶子竟渗出五个针孔般大小的红点。 她顿感喉咙凉飕飕的,下意识伸手去摸,竟摸到五个血孔…… 血孔越来越大,她捂着喉咙抖作一团,瞳孔开始缩小…… “哼哼……” 就在她弥留之际,她隐约听到一名小女孩的娇笑声。 一条白影晃在她身前。 她用尽最后一口气,将视线对凝聚,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一张乖巧、纯真、娇羞的小女孩的脸,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兴奋、怜悯、不安之色。 这张脸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给人带来一丝恐惧和不安,可就在此时此刻,这张纯真无邪的娃娃脸竟将小白吓断气了。 **** ***** **** *** 小白死的时候,眼珠暴突,眼角渗血,嘴巴黑洞洞的张着,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哼!**是不能被原谅的!” 小蝶瞥了眼已经僵硬的小白,面上仍是纯真无邪之色,她用力一扥藤条,整个人已升到半空。 一个黑点消失在一线天的亮光里。 一线天闭合,洞内又暗了下来。 第3章噬影 01 暗杀 02 阿丹 03 阿蕾 04 哈哈佬 05 复仇 06 失忆 残阳西平,嗜血的余辉笼罩着大地,夜幕即将降临。 阿丘挣扎起身,他耳后血迹已干,子弹避开要害从他后脖颈射出…… 他驾驶那辆五成新的吉普离开了废车厂…… 他开车来到镇上,路过那家“永恒”纹身店。 他顿感左臂刺痒,将车停到路边,进了纹身店…… 过了一阵,纹身店传出老板和阿丘的对话: “你脸怎么了,看上去很严重,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谢谢,对了,这次还纹‘凡妮莎’……” “你都纹了五个了……” “最近我记性不好,总怕把她忘了……” 第4章归位 01 xing房 中原某镇郊外。 百里焦土中有一拢翠海。 一名中年女子伫立在草地中央的土丘前,双手捧着一块灵位,上书“无为士”三字。 黑风起,遮天蔽日,她将灵位埋入土丘,径向林海深处走去…… *** *** 酉时,林间小木屋。 “刺啦”一声,火柴头在黑暗中划出红蓝色的火光。 火光下,是那中年女子苍白的脸,她眉头微蹙,紧闭着嘴。 一名30岁出头的男子附到她耳边低语道: “主人,人都齐了,可以开始了吗?” 女子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她走到北墙的铁门前,透过窗户向里面看。 她紧攥着拳,悠悠道:“阿虎和阿狼那边要随时保持联络,你去门外待着吧……” “诺!” 男子躬身退出木屋,立在门口放哨。 *** *** *** 小蝶浸泡在浴缸里,只一张脸露出水面,她的右脚被铐在浴池扶手的铁链上。 她被水呛醒,发现自己被锁着,拼命挣脱却无济于事,她立起身子,仔细观察周围。 这是一个废弃的车间,高四丈,阔六丈,里面摆着很多机械车床。 中央空地上的几台机械设备格外引人注目。 一张铁床上悬着一口直径约三尺的陶碗,碗口用细密的铁丝网罩着,碗底用蜡封着。碗在空中不停的摇晃,还伴着“吱吱吱吱”的声响。 一台铁架高丈半,顶端系着一个牛皮项圈,项圈连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一侧铁杆的摇杆上,铁杆内藏有利刃,铁架正下方是一块腐烂的木板。 一头大铁牛立在石基上,牛肚子上有扇门,下面堆满了木柴。 一把铁椅的椅座上焊着一个锋利的铁三角,椅下放着一个铁盆,盆底呈45度角固定着一把电烤枪,枪口对准了铁三角的底部。 一个圆形的池子里盛满了乳黄色的液体,进水管不停注入液体,排水管不停排出液体。池子正上方悬着一只铁笼,笼子两侧的钢筋条上焊着四根带尖钢管,笼子底部装有一个水泵,一根管子连接水泵和池中液体。 小蝶被车间里的设备所惊呆,这里分明是一个xing房。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只记得刚从洞里爬出,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有人吗?快放我出去!”小蝶撕心裂肺地喊着,可哪有人回答她。 她摸遍浴缸的所有角落,都没找到手铐的钥匙。 就在这时,车间的门开了,两名头戴面具,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推着一辆木车走了进来,木车上堆放着五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小蝶冲着黑衣人拼命地喊着。 黑衣人并没有理会她,将木车径直推到xing具前。 黑衣人将麻袋解开,里面竟装着五个人。 五个人都带着头套,全部失去了知觉,黑衣人将五人拽出麻袋,将其中两名男子分别拷在东西两侧墙的铁管子上,将剩下的一名男子绑在铁床上,将其中一名红发女子绑在铁椅上,将另一名黑发女子绑在铁架上。 黑衣人点燃半截香在五人鼻前晃了晃,五人随即咳醒。 黑衣人将他们头套摘掉,转身离去。 这五人竟是:刘sir、阿丘、后父、阿月和蕾。 被绑在铁椅上的是蕾,绑在铁架上的是阿月,绑在铁床上的是后父。 三人惊恐不已,拼命挣扎,奈何身上的锁链越挣越紧。 蕾望着阿丘大声道:“丘,你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身下的这个铁椅子是什么东西?” 阿丘焦急道:“蕾,你怎么会在这儿?那天我干掉了阿丹,回镇上找你,不知不觉来到一家纹身店,后来的事情就记不清的……你身下的这个东西看上去像古代的一种xing具,你千万要镇定,不要乱动,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阿月被吊在绞架上,脖子上套着牛皮项圈,她吓得浑身发颤,眼睛直勾勾盯着刘sir,刘sir却故意避开她的目光,四下里张。 后父被绑在铁床上,盯着摇摇晃晃的大陶碗,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小蝶早就睃见了后父,她蜷缩在浴缸里,生怕被人发现。 这时,车间顶部的投影仪亮了一下,只听“哗啦”一声,南墙落下一块幕布,光投到幕布上,出现一条人影,一名中年女人的声音旋即响起: “欢迎各位的到来,带大家来这里的目的是想和你们玩个游戏,你们当中一些人共同经历过一些难忘的事情,但由于各种原因,你们的缘分走到了尽头,这个游戏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再续前缘,你们有5分钟互诉衷肠的时间,5分钟过后,估计你们也没心情了……哈哈哈……” 声音消失,众人扯着嗓子骂道: “hundang,快放我们出去……” 可他们喊破了天,声音也没再响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人口中的游戏到底是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堆满xing具的xing房里,这个“游戏”一定不好玩。 这时,后父瞥见车间顶棚北侧的黑玻璃中映射出一条人影,他定睛一瞧竟是小蝶,他扯着嗓子道:“小蝶?是你吗?你竟还活着?真是太好啦!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碟吃了一惊,心想后父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她的身子蜷缩地更紧了,假装没听到后父喊她。 后父继续道:“那天我右臂一麻,你从我怀里滑落掉进了雾坑,你竟然没死,真是老天有眼啊,哈哈!” 这时,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诸位,五分钟已到,游戏马上开始,在此之前,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这几项发明:铁床上方悬着的大陶碗里装满了饿了3天的老鼠,当碗扣到肚子上时,碗底的油捻会同时点燃,老鼠们为避高温,会*******,啧啧,想想都henxingfen呢……” 后父听罢,吓得面如缟素,他胸膛不住起伏,鼻子中发出一种哼哼唧唧的怪声,人在喘不上气来时都会发这种声音。 “咳咳,我继续介绍哈,那把铁椅看到了吧,一旦启动开关,椅子就会下沉,而铁三角则固定不动,铁三角就会****如果椅子上的人惨叫声超过60分贝,木盆中的电烤枪就会瞬间释放出一千度的高温*****” 蕾听得面如死灰,直接吓的**** 阿丘听罢,怒吼道:“hunzhang!躲在暗地里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和我大战一百回合!”他纵身跃起,却被锁链狠狠地拽了回来,他用力去扥锁链,发现锁链竟可伸缩,并非普通钢铁铸造而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锁链应该是镧金锻造而成,锎金是世上最昂贵的金属,柔韧性极强,密度极高!”刘sir掂着锁链道。 “哈哈,刘大作家果然知识渊博,没错,锁链是锎金打造的,所以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我继续介绍下一项发明哈……这个发明是我个人最喜欢的,我给它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叫‘飞流直下’,至于为啥叫这个名儿,你们听我慢慢说哈,大家请看,阿月的脖子、两肩分别用项圈和锁链固定着,但双手却没有绑上,待会儿铁架的开关一启动,阿月脖子上的项圈就会瞬间勒紧,出于本能,阿月会用手去拉项圈,神奇的是,项圈一碰就会松开,但与此同时,两侧铁杆中的利刃也会瞬间弹出,锋利的尖刀*****” 阿月颤抖地如一只待宰的兔子,面上已如泪洗过。 阿丘又尝试了数次,想挣脱锁链,但无论他怎么挣,怎么扥,都无济于事,他瘫在地上,口中仍不停地咒骂:“chusheng!不是人!我一定要nongsi你!” “哎呦喂,阿丘,你刚才为了蕾激动,我可以理解,你与阿月姑娘萍水相逢,怎么也这般亢奋啊,没看出来,你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你看看人家刘sir,就比你沉得住气,自己的女人要被处以极刑,都无动于衷,真是‘有情有义’啊!” 刘sir一言不发,如老僧入定。 女人笑道:“大作家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了?” 刘sir仍然沉默。 女人冷笑道:“对深爱自己的女人都能痛下sha手,简直就是qinshou!” 刘sir面部已扭曲,他“嗷”的一声,放声痛哭道:“阿月,当时我以为你魔怔了,你要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女人道:“阿月为了你而疯狂,你却忍心sha她,简直qinshou不如!” 众人看看刘sir又看看阿月,听的是一头雾水。 阿丘忍不住道:“刘兄,你和这阿月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听上去,好像你俩搞过对象,可你却要sha她?” 女人道:“阿丘,你别替人家瞎操心了,你自己的故事也足够精彩的,你当真觉得蕾就对你死心塌地,爱到不行?你就从未怀疑过阿丹、明叔、蕾三者之间的关系?他们为何在你失忆后陆续出现?为何在你除掉明叔和丹后,蕾却下落不明?” 阿丘高声骂道:“别taniang的挑拨离间,有本事滚出来!唉?你是不是巨丑无比,要不然为何不敢见人啊?” 女人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你心可真够大的!” 阿丘道:“开你玩笑又如何?你个老biantai!丑八怪!略略略~” 女人笑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说……” 阿丘道:“你说啥我也不信……” 女人道:“好,一会儿再说你和蕾的故事!” 阿丘道:“别故弄玄虚,有本事现在就说!” 女人道:“偏不!” 众人愕然。 女人续道:“小蝶,刚才后父叫你,你为何不答应?你以为躲在浴缸里就能逃过一劫?这些人里,你在我心目中的厌恶值排第二!你小小年纪,却心如蛇蝎,简直比我小时候还……嗯,不提也罢……等老娘收拾完他们,再来收拾你!” 众人更加愕然。 后父突然道:“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小蝶!” 女人道:“我怎么侮辱她了?” 后父道:“你竟拿你小时候和她比……” 女人道:“你是嫌命长吗?你这个道貌岸然的sirenza,欺骗女人感情、****的biantai,我恨不得********……这群人中最讨厌的就是你!一会儿就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时,阿丘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赶忙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不太应景,但这娘们神经兮兮,还挺逗,你们不觉得吗?” 众人木然。 女人冷笑几声,声音又消失了。 02 孽缘 这时,水池溢出一股细流,流到铁床底下,碗底的油捻子腾的一下就着了。 陶碗不停摇晃,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火影打在后父脸上,他已面如死灰。 陶碗越晃越快,陶碗已微微变红。 后父胸膛不住起伏,眼见陶碗就要扣在他肚子上,到时碗里的老鼠就会********** 后父的喉咙发出一种“咯咯”的怪声,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 他已快被吓死! 这时,蕾突然惊呼道:“小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只见小蝶湿哒哒地站在那里,浑身颤抖,嘴角微扬,直勾勾地盯着后父。 “缩骨功!她竟会缩骨功!”阿丘盯着小蝶尚未复原的关节吃惊道。 后父惊恐地转过头,见小蝶正狠狠地瞪着自己,惊声道:“小蝶,你竟挣脱了锁链?!这……这真是太好了……我对不住你和妈妈,只想对你说声抱歉,我真的很爱你……”他已泪流满面,此时此刻,他似已不惧怕死亡,他只求速死。 小蝶缓缓抬起头来,像是换了副面孔,稚气全无,尽显老城。 她咯咯笑道:“你的确该死,不过死之前不想知道那天洞里发生的事情吗?” 后父惊道:“你是说?” 小蝶道:“不错,老赶车、王把头、和尚,包括小白那个贱人,都是我sha的!” 后父错愕道:“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 小蝶冷冷道:“那日出游,我本想sha你,却阴差阳错掉进古穴,遇上那伙傻蛋,碍手碍脚,十分讨厌,索性全部shadiao。” 后父痴痴道:“什么?你一直想sha我?” 小白冷笑道:“你欺骗我妈感情、侵夺我家财产,还……还qiang*了我……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 后父惊道:“你有这心思多久了?” 小白一字字道:“从你qiang*我那天起!” 后父长叹一声道:“造孽啊造孽!我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小蝶冷笑道:“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把我除掉?” 后父盯着小蝶认真道:“如果我说我爱你,是男女之间那种,你会相信吗?” 小蝶恼怒道:“再说一句这种话,就nongsini!” 后父道:“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你—闭—嘴!” 小蝶咬牙切齿道。 后父道:“好了,不说了,那你究竟是如何shale他们的?” 小蝶冷笑道:“最开始那三粒铁豌豆本是打向和尚的,不成想他竟有两下子,用大褂罩下两粒,将剩下那粒略向洞顶,结果阴差阳错,造成塌方,将老赶车给埋了……” 后父打断道:“不对啊!我分明记得那三粒铁豌豆是从咱们对面射来啊?怎么可能是你打出的呢?” 小蝶笑道:“谁说铁豌豆不能拐弯!” 后父惊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小蝶道:“是你孤陋寡闻……在雾坑时,白手抓住了你和小白的脚踝,慌乱中你二人向一侧跳去,你落到一处桩上,而小白那个jian人却一脚踩空坠入雾坑……” 后父道:“她脚踩空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蝶道:“我推了她一下。” 后父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手臂上的针眼也是拜你所赐喽?” 小蝶笑了笑道:“当时就想顺便结果了你,不成想和尚那厮竟跳将过来将你拉起,我为掩饰自己,从你怀中挣脱,造成坠坑的假象迷惑你们!” 后父点头道:“其实你一直攀在石柱上,雾气消散后,又重新回到洞中作案!” 小蝶冷笑道:“你并不笨!” 后父道:“为了sha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小蝶道:“我一直尾随你们,想趁机下手,不成想半路又sha出一个王把头,他智商高,本领强,我本以为没有胜算,不成想……”说到这里,她兀自笑了起来。 后父叹口气道:“不成想在通往出口的隧道中,王把头和和尚竟打了起来,我至今都不明白,王把头为何打不过和尚?” 小蝶笑道:若不是我的无形神针,王把头怎会栽在和尚手里!” 后父道:“哦,原来是你!” 小蝶得意道:“我尾随你们进了隧道,藏在暗处观察,见王把头和和尚不知为何大打出手,便在他二人斗至力竭时,打出三枚神针……” 后父道:“你为何要帮和尚?” 小蝶道:“帮和尚?我一直都很讨厌他,那家伙凶神恶煞、脾气暴躁,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后父不解道:“那你怎么……” 小蝶道:“那三枚针本是射向和尚的,不成想,关键时刻他二人跳转了位置,所以就……” 后父道:“唉,王把头还真是倒霉!” 小蝶道:“不过很快你和小白这对gounannv就用石头砸死了精疲力竭的和尚!可你最终还是着了小白那贱人的道,她趁你不备用石头砸你头,当时你流了很多血,她以为你死了,便独自逃出了隧道……” 后父道:“她的确是个贱人,我竟一时糊涂相信了她!” 小蝶道:“被花魁迷住正常!” 后父惊道:“什么?她是花魁?” 小蝶道:“我无意间看到她夜行衣下的红肚兜上用金线绣着‘花魁’二字。” 后父道:“哦,竟是这样,那她后来是怎么si的?” 小蝶得意道:“那个jian人想采走那株五色神草,被我用神针结果了!” 后父道:“哦?她也是你sha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打暗器?” 小蝶道:“那本童话书你还记得吗?” 后父惊道:“你是说……” 小蝶道:“不错,它其实是一本武功秘籍!记载了十多套绝世武功!” 后父惊道:“我怎么没看到!” 小蝶道:“哈哈,终于承认偷看我的书了!” 后父道:“你成天抱着那本童话书看,都快翻烂了,换作是谁都会好奇里面的内容的!” 小蝶道:“我知道你会好奇,就准备了两本,一本专门留给你看,一本自己看!” 后父道:“障眼法哈!那你那本里都记载了哪些武功呢?” 小蝶道:“蛤蟆神功、缩骨功、无形针筒、铁豌豆、腾空虚步等……不知为何,我对这些武功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练起来并不费劲,不到半年就都学会了……” 后父道:“除了武功还其他吗?” 小蝶道:“书的最后五页分别画着五象图。” 后父惊道:“什么?五象图?” 小蝶道:“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龙啊!” 后父道:“光五副图吗?” 小蝶道:“还有批字,青龙那副批着:‘两肉齐道行’;黄龙那副批着‘一肉卧土窟’;玄武那副批着‘双兔傍地走,焉能辨我是雄雌。’;朱雀那副批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唯有白虎那副没有批字。” 后父不解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顿了片刻续道:“如果说洞里的人都是你sha的,那洞中的白肉、死人手和黑影又如何解释?吸我们入洞的白光又是什么呢?” 小蝶冷冷道:“我才懒得想哩,总之sha完他们后,我心情特别舒畅!而我现在就要sha你!” 后父惨然道:“快动手吧,我宁愿死在你手上,也不愿被老鼠啃食而死!” 小蝶阴森森笑道:“哼哼,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要看着你慢慢被老鼠折磨而死……” 后父叹道:“唉,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03 冰释 这时,阿丘突然道:“小姑娘,咱们几个都被那婆娘挟持到这里,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你已逃脱,不如把我们都放了,咱们想办法一起逃出去如何?至于你和这位先生的爱恨情仇,出去后再慢慢算怎样,他若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丘某人一定秉持公道,帮你一同严惩他!” 刘sir帮腔道:“是啊是啊,我想单凭你一己之力也无法逃出此地,还是把大家放了,齐心协力想办法出去!” 这时,后父突然咯咯笑道:“哈哈哈,你们脑袋是被驴踢了吗?还指望她会帮你们?我告诉你们吧,以她的秉性,她会看着你们一个个受刑而死,然后自己再逃出此地,我说的没错吧小蝶!” 众人均望向小蝶。 小蝶面上浮现阴鸷之色,冷笑道:“哼哼,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要看着你们一个个sile,我才痛快,想让我帮你们逃脱,简直就是做梦,说真的,如果不是这里的xing具这么好玩,我一定会亲手把你们一个个zai喽!哈哈哈……” 这时,蕾惨然道:“小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我相信一定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磨难才改变了你的人性,其实,我能理解你,因为我的童年也非常不幸,为了生存,我在少女时就被一名黑社会大佬霸占,那个老hunzhang不仅qiangzhan了我的身子,还让我做他的摇钱树……当时,我就暗下决心,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shaleta……” 说到这,蕾的目光落在阿丘身上,她悠悠道: “阿丘,对不起!起初和你在一起的目的是想借你之手除掉明叔,可后来,我竟真的爱上你了,对明叔的恨也没那么深了,我只想和你远走高飞,永远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阿丘淡淡道:“和我猜的差不多,可我有一事不明,那个阿丹究竟是何许人也,我与他之间又有什么仇恨?” 蕾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等她再抬起头来时,已泪流满面,她哽咽道:“丘,你知道吗,丹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是你假想出来的!” 听到此言,阿丘胸口如被雷电击中,脑中嗡嗡作响,他痴痴道:“这……这怎么可能?” 蕾悠悠道:“你原本是jidu警察,被仇人陷害,染上dupin,你的妻子为帮你jiedu,以身试du,结果当场毙命,你无法忍受du瘾折磨和丧妻之痛,跳崖自sha,却被崖柏救下……经历过生死后,你性情大变,做了sha手,在一次刺sha失败后,不慎坠楼,摔伤头部,暂时性失忆,我就是那时遇见了你,我想利用你的失忆帮我sha了明叔,却在与你相处过程中,发现你为逃避记忆中挥之不去的丧妻之痛,假想出妻子是被人谋sha,还假想出丹这个形象,他是你在警局时的拍档,正在帮你寻找sha妻凶手……按照你大脑中既定的思路,你会一路追查,最后查出丹才是你的sha妻仇人,最终你手刃仇人为妻报仇……但由于我的介入和干扰,在你设计好的剧情里,加入了明叔这个角色,并借你之手除掉了他……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因为明叔就是害你染上duyin的heisehui老大,我是设局备课时才得知的,当年你做警察时,端了明叔好几处dupin窝点,害他损失上亿,他对你恨之入骨,派人潜入医院将最易上瘾的dupin注入你的输液瓶……正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明叔死在你手里,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阿丘听得无比悚惧,惊出一身冷汗,痴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蕾含泪点头。 阿丘摸着自己右腮上的弹痕,苦笑道:“唉,本以为开枪打si了丹,不成想竟朝自己开了一枪……内个我若没猜错的话,霸占你的heilaoda就是明叔吧!” 蕾含泪点头。 阿丘长吁口气道:“不知为何,我对你一点都恨不起来!” 蕾泪眼汪汪道:“为何?” 阿丘笑道:“我始终忘不了那一夜……” 蕾怔了怔道:“那一夜?” 阿丘笑道:“打碎红酒瓶口的那一夜!” 蕾满面羞赧之色,脸已红到脖颈。 阿丘眯着眼,陶醉道:“说真的,你是我遇到**最好的……” 众人骇然。 阿丘沉醉了好一阵,缓缓睁开眼,满目深情望着蕾道:“蕾,我不怪你,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说罢,他冲着刘sir道:“老兄,也说说你的故事吧!” 刘sir咂嘛咂嘛嘴道:“我是个作家,喜欢躲进深山老林寻找灵感……一次写完出山,遭遇大雪封山,不幸发生了车祸……一位书粉救了我的命,她照顾我直到康复……我俩朝夕相处产生了情愫……不成想她竟是精神分裂患者……一天晚上,我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而她正拿着一柄铁锤,面目狰狞地看着我,口中念叨着‘替花儿偿命’,‘花儿’是我一部作品中的人物,因剧情需要被我写si了……原来她太醉心于小说里的情节,将‘花儿’的死归咎于我,让我替‘花儿’偿命……我为保命,答应她修改情节,让‘花儿’复活……她将信将疑,为防止我逃跑,用铁锤zaduan了我的腿”说到这里,刘sir用手敲击左腿,竟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之声。 阿丘惊道:“莫非是假肢?”。 刘sir点点头,续道:“我让‘花儿’复活,她还不甘心,认为是整部小说的剧情发展导致了花儿的死,就当着我面把我辛辛苦苦写了2年多的书稿给烧了,还逼着我重写……我为了苟活,只能投其所好重新构思剧情……” 阿丘不解道:“她既然想控制剧情发展,直接告诉你怎么写不就得了么,怎么还逼着你自己创作呢?”。 刘sir苦笑道:“她是想让我揣摩她的心思……在她的威逼下,我每天以1万字的速度更新,4个月后,小说也快结尾了,我的腿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小说的剧情基本符合她的心理要求,4个月里,我俩相处的还算融洽,直到小说完稿的那一天……那一天,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换上了晚礼服,给我也换了新衣服,说是要为小说的完结庆祝……开始,我俩还相聊胜欢,可后来她竟举着judu针筒向我走来,要我随她一道为小说xunzang……我俩扭打在一起,我腿伤未愈,她一直占上风……最后我将书稿最后几页扔进壁炉,她奋不顾身扑向壁炉去救书稿……我用藏在壁炉后的铁锤zaxiangletadetou……” 阿丘怔了片刻,悠悠道:“想必这位书粉就是阿月姑娘吧!” 刘sir没有回答他,望着低头的阿月动情道: “阿月,不管咱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怪你……不管怎样,你都曾救过我的命……精神疾病一直困扰着你,你选择读我的书,也是想逃避现实……当小说完结时,你赖以为济的虚幻世界彻底崩塌了……你无法忍受这个事实,就决定带上我一起殉葬……” 阿月缓缓抬起头,面上没有一丝悔意,反而尽是阴郁之色,她阴森森道:“其实,我并没有救你,那场事故也是我故意设计的,我在你下山的必经之路,埋了钉板,并在钉头刷了白漆……从小到大,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全都***” 刘sir已听的呆住,睁圆了眼,痴痴道:“什么?那场事故也是你设计的?你一开始就要置我于死地?” 阿月冷笑道:“你竟以为我喜欢你?哼哼,真是笑话!” 刘sir已僵住,他的胸口犹如压了块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阿丘忍不住骂道:“*niangmen,人家又没逼你看他的小说,你分明是……” 刘sir朗声道:“不怪她,我的作品没能引导读者向善,是我不好,这次若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多写劝人向善、充满正能量的作品!” 这时,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精彩!真是精彩!说破情劫的感觉不错吧!不过说归说,做归做,你们是否真的能放下情仇,原谅彼此,一会儿就知道了,哈哈哈……” 她话音刚落,绿液已分别流到三人的*具下,只听“咔嚓嚓”三声响动,*具全部启动……陶碗*****;铁三角*****;利刃***** 眼见三人就要坚持不住了…… 阿丘朗声道:“*niangmen,快si出来,我愿意代替蕾受罪,请放了她!” 刘sir也高声喊道:“我愿替阿月受罪,快放了她!” 可任凭他们喊破嗓子,女人的声音也没再响起。 04 归位 后父口吐鲜血悲怆道:“小蝶,我快不行了,临死前只有一个请求,就是求你原谅,我死之后,希望你放下仇恨,重新做人,千万别再做害人害己的事了!” 看着后父痛苦的样子,小蝶并没感到丝毫欣喜和快感,她鼻头一酸,竟兀自涌出两行热液,她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对眼前这个欺骗她们母女*****的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情,不知是恨?还是爱? “我也愿意换他……他若si了,我活着也没意义了……”小蝶泪流满面道。 众人骇然,后父忍着剧痛高声道:“什么?小蝶你刚才说什么?” 阿丘朗声道:“她说她愿意替你死,真搞不懂你俩的关系!” 小蝶不说话,径向后父走去,当她路过池边时,停住了脚步,指着池底惊道:“池底有五象图!” 阿丘和刘sir惊道:“什么?五象图?” 这时,池内液体翻涌,精光四射,半空中浮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龙五象的幻影,与此同时,三人的xing具竟停了下来,跟着小蝶和后父被吸入朱雀的幻影,阿丘分两部吸入青龙和黄龙的幻影,刘sir和阿月吸入玄武的幻影,蕾化作两片龙鳞,分别吸入青龙和黄龙的幻影。 车间轰然坍塌,烟尘四起又落定,废墟上立着四条人影,为首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子,满头白发,貌若病虎,一双碧眼炯炯有神;她身后立着三名中年男子,一名矮胖,一名瘦长,一名魁伟。 矮胖的竟是阿月的父亲,瘦长的竟是明叔,而魁伟的竟是王把头。 女人朗声道:“五色神草再现,天将大乱,青龙、玄武、朱雀、黄龙四位尊者在人间渡劫已毕,五象归位的时候到了!”说罢,四人纵身跃起,化作一道白光,吸入白虎幻影。 五象合而为一,化作一株五色草,登时间,天崩地陷,岩浆翻滚,岩浆将五色草吞没,岩浆凝固,形成一座高山,半山腰有处断崖,一只断了双翅的大鹏鸟立在崖边,凝视远方。 第二卷《会宾风云》第5章入园 从古至今,天人合一,天宫气象变幻,牵动人间祸福运转。世界之间,有一海上国土,方圆九千五百里,形似蟾蜍,名曰天蟾大陆,乃五洲之祖脉,万岛之来龙。天蟾开辟以来,历经十六代混世,万物衍成,兴衰罔替……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蟾十七代混世次元,西北乾位一座沉睡千年的火山爆发,放出五道彩光,伤损生灵无数。自此,天蟾元气泄、会元止、交合乱、时空错,一分为五,东北曰天阙、西北曰显若、东南曰输智、西南曰美兽、中土曰原界。五国富庶不一、发展各异,有魔法超穷者、机械发达者,亦有青铜铁器蒙昧蛮荒者,文明各异、礼仪不同,物物交换、金银流通仍盛行之…… 坊间盛传,唯有天蟾创世之初的一股混元之气——心火方可结束乱世,治世定伦,五国围绕夺火展开殊死斗争,分派绝顶高手四下寻火,希冀获得战胜他国、一统江湖的神奇魔力。 *** *** *** 原界,碎园。 一名身形挺拔、瘦削,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走在大道上,只见他棱角分明、中庭高挺、目若朗星、剑眉入鬓,嘴唇略薄尽显凌厉,顾盼生威,又不失风流潇洒之色。 移时间,他已来到一座牌楼下,牌楼匾额经风雨侵浸,字迹已模糊不清。 男子伸个懒腰,兀自笑道:“哈哈,终于到了……道哥我要开工了……” “咕噜噜……”一阵肠鸣。 “哈哈,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道哥来到一家面馆,屋内灯光昏暗,散发着食物发霉的味道,让人想吐……门口位置坐着一名眼镜男,正在看老板写公告,道哥瞄了眼公告,得知这家店要搬了。 油泼面、臊子面、biangbiang面……西北豪狠的劲儿从菜谱上就能闻到。 “传说中的‘盆碗不分’呦,吼吼……” 道哥拣了张稍微干净点的桌子坐下,朗声道: “老板,来碗油泼面!” “好嘞!” 油泼面需经“煮面、配料、热油、泼油”四道工序,正宗的油泼面须将面和至劲道,并于面条上刷一层胡麻油,然后凉凉。煮面时放入少许油菜,水开两开即可捞出。油泼面好不好吃,关键在于配料,秦地喜用黄豆芽做菜码,碗底倒入适量蒸鱼豉油和陈醋、少许盐和味精,将面捞出后用凉水激一下再放入碗中,面上放上豆芽、葱姜蒜沫,还有旱地辣椒面儿和新鲜的花椒粒儿,收拾利索后,用大铁勺盛上适量菜籽油上火加热,油热至六七成熟时,一股脑拨到葱姜蒜、辣子、花椒上,“滋啦啦”,香气扑鼻、大功告成! 不一会儿,老板将一小碟面放在他面前,笑眯眯道: “请慢用。” 道哥惊道:“面就这点儿啊?” 老板一摊手道:“小伙子,现在物价上涨的厉害,粮食和蔬菜都贵着呢。” “咕噜噜……”肚里的虫又开始叫唤了。 “唉,啥也不说了,拌面吧。” 道哥肚子太饿,只好认投,他用筷子将面卷作一团,放入口中,慢慢品味: “恩,味道还不错,酱油略淡了些……等会儿,油波面油泼面,油在哪儿呢?” 道哥发现面里根本没油,愤愤道: “老板,油呢?” “噢,不好意思,为了节省时间,让您尽快吃到面,我们直接放入了榨好的调料,难道您没有尝出淡淡的芝麻香吗?” 道哥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WTFAUS…… 尼玛,当哥傻吗?” 正欲发作,一抬眼,正好瞧见厨房里忙碌的老板娘,只见她控背弓身,动作很慢……这时,道哥耳边突然响起阿伦的歌…… “唉,算了吧……” 他怒容渐消,悠悠道:“没事儿了,你去忙吧。”说罢,三口两口就将面吃光。 这时,眼镜男也吃完了面,起身出了面馆。 “结账!” 道哥一起身,顿感小腹一阵剧痛。 “我查,起猛了,撞到‘蛋蛋’了……” 他捂着肚子猫到老板跟前,递钱给他。 “小伙子饭量不行啊,这就撑着了?”老板调侃道。 道哥没搭理他,目光落在老板娘那清癯而苍老的脸上,忍痛道: “不用找了!”说罢,挪出门。 “谢谢帅哥啊,再来啊!” …… 道哥出了面馆,刚走几步,面就消化的差不多了,他决定再垫吧点儿,抬脚向园中央奔去…… 掀开商店厚重的帘儿,琳琅满目的商品呈现在眼前。 “黄的、白的、黑的,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好多妹子啊!” 道哥在每排货架前都停留好一会儿,仔细嗅蜜。 结账时,他的眼睛仍直勾勾盯着刚出去的妹子,鼻子还在偷嗅妹子散发出的体香。 “多少钱?” “一共一千零八十!” “神马!我有买辣么多东西吗?” 道哥摸遍周身口袋,只剩五十。 “嘿嘿,那我只要酸奶、薯片和巧克力吧。” “请把不要的东西放回原位。” “好嘞!” 半小时后,道哥终于出了超市,他定了定神儿,向东走去,走着走着,右首边出现一幢暗红色的楼。 “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楼吧!” 北方冬天的太阳远远躲在干枯树杈后边,午间的阳光格外短暂而刺眼,大楼的阴面一冬几乎没有触到阳光,湿透透的,砖缝里的水泥沙子似乎要流淌出来。 野猫从各个角落窜出,聚到路边晒太阳,带头的是一只大腹便便的白猫,它身旁围聚着许多花色不同的小猫。 风如窜巷的耗子,披着柔软的毛,见缝就钻,将墙角的塑料袋旋起很高。 道哥怔了怔,望向公主楼顶层中间的那扇窗户,不由地打了个颤…… 第6章《片楼》 不知不觉间,道哥已来到片儿楼。 片儿楼位于园子最中央,由两栋建筑组成,每栋建筑呈母子楼结构,母子楼中间是条长长的封闭式悬空天桥。 “叮铃”一声。 道哥摸出手机一看,显示是泰戈发来的信息: “你到了吗?” 他没有回复,继续向片儿楼中间的入口位置走去。 刚来到入口前的甬道,就发现入口处有许多保安把守,门口还装了人脸识别仪。 道哥眉头微蹙,心下暗忖:“这回坏了!” 跟着转念一想:“我TM怕什么呀!” 只见他右眉一挑,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显得格外自信和痞气,径直走到门口,掏出通行证,朗声道: “辉队来了吗?” “辉队请假了!” “哦?他有东西落我这了,我给他送来了,是一串钥匙。” “您了贵姓?” “咳咳,免贵姓道!” “哦,您就是道哥啊,久仰久仰,辉队交代过了,让您把东西交给伟队就成。不过伟队现在不在,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先进去等会儿吧!” 一名模样清秀的门卫小哥把道哥迎进伟队办公室,给他拿了本《花花公主》解闷儿。 小哥垂立道哥身后,声情并茂地为他讲述杂志里的花边新闻。 二人相谈甚欢,小哥面上渐露狡黠之色,时不时向门口张望。 过了许久,见伟队仍未回来,道哥起身去方便。 “单层是女厕,双层是男厕,最近的男厕在二楼最西边,您方便完就赶快回来,别瞎逛游,小心迷路!” “哈哈,不就是一栋楼么,怎么可能迷路?” 望着道哥转入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小哥面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 道哥一口气爬到顶楼,一个人都没有遇上。片楼儿八层到顶,内部的建筑风格十分简约而现代,没有一丝多余的设计,楼体采用最先进的铬合金框架和防爆玻璃结构,整栋楼90%都是玻璃,外形像一座巨大的水晶棺材。玻璃采用防偷窥技术,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到外面。走廊两头装有高清枪式摄像头,走廊两侧每隔五米就有一扇防盗门,上方装有球状摄像头,一侧装有脸部识别仪。 道哥深吸口气,暗想:都说片楼戒备森严、机关密布,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欸?会不会有红外线检测仪、暗箭毒雾啥的? 他来到走廊西尽头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户前,透过玻璃,正好能看到公主楼的全貌,蓝灰色的大砖打底,朱色的砖堆砌出它的“腰”,褐色的琉璃瓦透过积灰仍能跳出星星点点的亮,乍看像极了禁城里的冷宫。 道哥渐已看痴。 就在这时,肚子又“咕噜噜”叫了。 “糟糕!零食都落在伟队办公室了,算了,忍忍吧,饿过劲儿就好了。” 忽然间,他顿觉心口憋闷,于是躬身吸气,闭目凝神,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道哥感觉好些了,慢慢直起身子,眼神飘向远方,暗忖:她现在应该已到昂克鲁了吧! 公主楼以前是园内唯一的女子公寓,后因总有年轻女子跳楼自杀,园主就将楼封了一段时间。据说,现在又要重新起用了。 关于公主楼的传闻很多,最有名的便是白裙子的故事:女子们在自杀前都给她们的亲人发过同样一条短信:“我又看到窗口那件白色的睡裙,空灵灵悬在窗后,窗外传来一个空灵的女子声音,凄凄地唤着我的名字……” 第7章《龙》 龙放下电话,强忍住泪水。 母亲正坐在沙发里抚摸着怀里的猫,龙控制了下情绪,瞬转笑脸温情地看着母亲。 母亲悠悠道:“阿呆开始闹春了,等暖和些给她做个绝育手术。” 龙坐到沙发扶手上,头倚着母亲,闭上了眼睛…… 沙暑亚的夏季十分炎热,龙在自己的公寓里只穿一件睡裙,男人早上6点出门,直到晚上11点了还在实验室,龙实在受不了这种寂寞的日子,她急需一次旅行来放松放松。 她已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说服丈夫。 龙想象着男人带她去沙暑亚各地旅游的场景,脸上溢出甜美的笑…… 龙为丈夫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心想着把他喂饱,好答应自己“过分”的要求。 餐桌上摆着两盘五分熟的菲力牛排、一支红酒和两支高脚杯。 “卡啦”一声铁门开了,男人穿过客厅,用余光扫了眼厨房里忙碌的龙。 “饿了吧,赶紧洗手吃饭。” 她解下围裙,向卧室走去。 “呼噜呼噜”,鼾声?起,可能他太累了,已沉沉睡去。 龙坐在餐桌前,含了一小口红酒,呆呆望着窗外…… 男人最终也没答应龙的“过分”要求。 过了几日,她决定再试试……经过一场激烈的争吵,龙再次输给了这位智商卓越、思维缜密的高材生…… 她身心俱疲,鬼迷心窍走进厨房,打开煤气,抱膝坐在地上……男人吓了一跳,嗫嚅道:“u are insane”,跟着夺门而出…… 龙心如死灰,她关掉煤气,打开窗户,深吸口新鲜空气。 她简单梳洗了下,披了件丝绸披肩,出了家门。 屋后小湖边。 龙坐在湖边静看湖面,湖面没一丝波澜,湖央有圆月的倒影……龙已渐渐看痴,突然间想起远方的亲人和阿呆,泪水流了下来。 龙的长相称不上十分漂亮,但却很清秀标致,圆润的鹅蛋脸,乌黑的过肩长发,幽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丰厚的嘴唇,嘴角只微微上扬,便尽显开朗活泼的气质…… “叮铃”一声,她的手机收到一封邮件,她点开一看,顿觉后背发凉,头晕目眩…… 邮件内容是一张张龙在不同场所与不同男子XX的艳照。 发信人是“Dog”。 龙用力掐了下自己,确定不是做梦。 她害怕极了,感觉暗地里有一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她,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起身向公寓跑去…… 龙跪在洗手间的地上,扶着马桶呕吐起来,吐了一阵,顿觉血往上涌,跟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缓缓起身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点开邮箱,却发现那些照片不见了。 龙又惊又喜。 她重新刷新了下页面,还是什么也没有。 “莫非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顿感无比轻松,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她平复了下心绪,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 这时,铁门突然开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 没等她回过神儿来,男人已立在她面前,死盯着龙,眼神里充满了妒火。 “莫非他也收到了照片?” 龙的心又揪了起来。 男人浑身颤抖,双拳紧握。 龙控制了下情绪,故作镇定道:“回来啦,饿了吧,我下面给你吃!” 男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来回打量龙的身体,忽然间纵身扑向龙,将她重重压在身下…… 龙依偎在男人怀里,食指在他胸前不住地绕。 屋里很安静,谁都不说话。 龙终于忍不住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男人并不答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第8章《催眠》 01 园主 道哥张开右手,掌心冲前,植入手掌的智能探头自动打开,他闭目凝神,脑海里呈现出整栋大楼的内部结构。 道哥在虚拟的成像中挨屋搜索,发现每间房都是空的。 他正暗自纳罕泰戈提供的线索不对时,突然从走廊中间的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赶紧将手合…… 只见从楼梯口跑出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门卫小哥。 “道哥,你上哪儿去了,害我好找!”小哥气喘吁吁道。 道哥笑道:“刚上完厕所,想来高处看看园里的风景。” “伟队回来了。” “哦,是吗,走。” 两人来到耳房门口。 “伟队正在里边等你呢,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哈。” “好的,辛苦你了,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小哥冲道哥诡秘一笑道:“喊我小毕就行!”说 完便转身离去。 门虚掩着,门缝中散出昏黄色的光和淡蓝色的烟。 道哥轻轻推开门,只见烟雾弥漫中,一名穿制服的男子正坐在桌后入神地看一本《花花公主》杂志,时不时还发出淫邪的笑声,可能是由于看得过于入迷,男子竟没察觉到立在门口的道哥。 “伟队!” “哎呀我去!” 男子一激灵,从椅子上滑翻在地。 “TM谁呀,进来也不敲门!” 道哥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帮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伟队,不好意思啊,我看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我是阿道,给辉队送钥匙的。” “哦,你就是道哥啊。” 伟队上下打量了番道哥,让他坐到右肩下的椅子上,顺势给他递根烟。 道哥犹豫了下,接过来点上了。 道哥仔细打量伟队,见他40岁出头,圆脸小耳,大鼻宽口,八字眉,绿豆眼,从他那混浊无光的眼珠子和密布双颊的红血丝,可以看出此人经常酗酒。 “辉队的钥匙怎么在你那?”伟队漫不经心道。 “是这样,昨晚我去泡吧,刚点了个妞,酒吧老板说有客人同时看中这妞了,问我能不能换一个,我二话没说操起酒瓶子就过去了,到那儿一看,嘿!巧了,原来是辉队。说起来,我和辉队还真有点缘分,只要是泡吧,我俩总能碰上,还总点同一个妞,就为这事儿,一开始俩人没少过过手,后来也都皮实了,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一顿大酒过后,无所不谈,视为知己!哈哈,昨晚一看又是他,啥也别说了,又是一吞海喝,结果辉队不胜酒力,我就开车给他送宾馆了,自己到家一看,发现他钥匙落我车上了,这不今儿给他送过来么。”说罢,深吸口烟,吐出三个烟圈儿。 “那妞正不?最后跟你们谁回家了?”伟队笑道。 “咱怎么能夺人所爱呢,辉队那么耐那女的是吧。”道哥悠悠道。 “哦,是这样啊!”伟队凑前来冲道哥诡秘一笑道:“可是辉队三天前就因酗酒过度死了啊!” 道哥顿感一阵眩晕,脑子嗡的一声,一头栽倒。 黑暗中,道哥尚存一丝意识,他感到自己的身子悬空上移,周围一片死寂,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卡啦”一声,铁门开了。 道哥被绑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头被固定在一个半球体的仪器里,脚腕、手腕、左胸都连着细细的电线。 一双粗糙的大手在他身上摩挲着。 伟队从道哥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打开一看,吃了一惊,暗自纳罕:他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道哥脖子刺痛……慢慢睁开眼…… “醒啦!”伟队凑过来道。 “伟队,这是几个意思啊?” “别装了,你一入园就被我们盯上了……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辉队的朋友?是谁派你来的?老实交代,免得受苦!”伟队狰狞道。 “伟队,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好心给辉队送钥匙,你说他一周前酗酒死了,可昨晚我明明和他喝过酒……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把我麻翻了,现在又把我绑在这冰冷的手术台上,怎么的,想严刑逼供啊!” “尼玛,话这么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罢,转入一侧的小屋。 片刻后,捧着一个金属盒子,来到道哥面前。 “知道不,这些红红绿绿的针管里装的都是世上最毒的毒药,这支红瓶装的是沙暑亚巨蜥的唾液霉,沙暑亚巨蜥就是靠这种霉来毒杀猎物的,只要沾上一丁点,就会全身腐烂而死,整个过程需要漫长的48小时,你有充足的时间享受全身溃烂的快感!嘎嘎嘎!……这只黄瓶装的是昂克鲁土狼的尿酸,昂克鲁土狼生性狡猾,为了防止异类入侵领地,经过长期的进化,在尿液里形成了毒酸,土狼把尿撒在领地周围的灌木丛中,入侵者只要嗅到一丁点,毒酸就会瞬间进入肺部,将血红细胞全部杀死,入侵者最终窒息而死。”伟队想从道哥面上找到一丝惧色,可道哥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欠抽神情。 伟队彻底怒了,“哼”了一声,操起红针就要给道哥注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片刻后,道哥眼前出现一张漂亮的脸蛋…… 白皙的皮肤、尖尖的下巴、炽烈的红唇、长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乌黑的青丝、一双摄人心魄的媚眼…… 上身穿件半透明的低胸白衬衣,一条深深的“事业线”毫不掩饰的呈现在道哥面前…… 女子的目光在道哥身上来回游移,最后落在他的左胸…… “这人还有用,你刚才是想杀了他吗?蠢货!” 伟队嗫嚅道“不敢!不敢!”说罢,缩到女子身后。 女人踱步在道哥身边绕了一圈,道哥可以清楚地嗅到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充满野性和欲望的香味,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竟不由自主有了反应。 “对这个人动刑是没有用的,来呀,上大脑感应仪!” 片刻后,道哥浑身如过电般抽搐,女人紧紧握住他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02 阿蓉 “扑通”一声,道哥狠狠扎入水中,沉入水底,水下冰冷刺骨,他拼命向上游,却动不了分毫,就在氧气快要用尽,濒临窒息时,他呛了一口水,却发现可以自由呼吸,就在这时,水底升起一串水泡,水泡越来越多,将他包围,正当他错愕之际,水泡消失,他面前竟出现一名一丝不挂的女子,女子冲他莞尔一笑,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向水面游去……光线越来越亮,细密的水泡顺着女子鼻孔冒出,她似乎体力不支,猛呛口水,竟溺了过去,道哥赶紧嘴对嘴给她唤气……女子慢慢睁开了眼,双颊绯红,轻轻推开道哥,向水面游去,道哥紧跟其后…… 白鸥贴着水面翱翔,飞了一阵,猛的剪径,冲入云霄。 两人终于游出水面,深吸一口纯氧,重生的味道…… 两人顺着水流漂上岸,道哥仔细打量女子,见她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子,弯弯的嘴唇,身材娇小玲珑,凹凸有致,典型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道哥怦然心动,吞了吞口水,将自己的衬衣脱下给她披上,两人手拉着手走在绵软的沙滩上。 女子怯怯道:“你是谁?从哪儿来?” 道哥柔声道:“我叫阿道,祖居东北,来这边做生意。你呢?” 女子道:“我叫阿蓉,来自西南,10岁的时候和舅舅漂泊到碎园,舅舅是名厨子,在园里经营间饭馆。” 移时间,太阳已躲入西山,夕阳如血,染红了整片沙滩,夕阳的余辉洒在阿蓉乌黑发亮的秀发上,逆光中,道哥看不清阿蓉的脸。 道哥怔了片刻,悠悠道:“天马上就要黑了,前面有片林子,我去拾点干柴堆个火,咱把衣服烘干,你在这边等我。”道哥轻轻捏了下阿蓉红扑扑的脸蛋儿,转身向林里走去…… 03 小猪 道哥拾了捆干柴,想再找些吃的,忽然从树林深处飘来阵阵饭香,道哥暗忖:“林子里莫非有人?”饥饿和好奇心驱使他循味而去。 道哥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发现已置身于花的海洋,褐绿色的砂仁、黄白色的肉蔻、火红色的花椒、青黄色的茴香和紫白色的丁香……。 道哥失口惊道:“尼玛,这里怎么会有十三香?”作为一名资深吃货,道哥对这些香料再熟悉不过了。 他穿过花丛,来到一片开阔地,顿觉香气扑鼻。 只见空地上燃着堆火,火上架着黑陶大锅,一旁支着桃木灶台,上面放着鸡翅木案板和一组明晃晃的刀具。 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熬汤声。 道哥疾步上前,操起木勺舀勺汤,放到鼻前一嗅,一股子奇香顺着鼻腔窜进七窍,汇集到下丘脑,下丘脑刺激唾液腺,两腮和舌下的唾液迸射而出。 “啊,好香啊!这是我闻到过最香的味道,没有之一!”道哥吞吞唾沫,痴痴道。 他将勺子放入口中,可勺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入鼻即消’?这可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一种烹饪方法!只有神厨级的烹饪高手才有这手法啊!究竟是谁熬的汤呢?”道哥暗自纳罕,警觉地环视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人。 “光有稀的,没啥硬克的,不止饿啊!”道哥将勺放入锅中,径向树林深处走去。 他穿过林子,扒开草丛,发现一片被踩的很平整的草丛上放着一只生猪肘子。 “这指定是个饵!这也太明显了!还能想啥来啥啊!”道哥认定肘子下面指定有坑。 他折根树枝探路,发现不是陷阱,于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拾起肘子,正要往回走,忽听“砰”的一声巨响,道哥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草丛中有东西向他窜来,可草丛太高,看不清是何物,道哥本能地向后退,那东西终于窜了出来,“咕噜噜”滚到道哥脚下。 “哎呀我去,神马东西!”道哥赶忙跃到一旁,再看那物,浑身漆黑,斗大的脑袋杵在滚圆的肚上,脖后长着几根稀疏的鬃毛,四肢短粗,还长着人手,它身子一震,后肢一撑,竟立了起来。 道哥看了半晌,忍俊不禁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头野猪吧!”说罢,放声大笑起来。 小野猪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竟开口说话了:“你是在嘲笑我吗?” 道哥捂着肚子道:“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不敬之意……说实在的,你长得太TM可爱了……调货地里,突然跑出一头小野猪……我的意思是,晚饭终于有着落了……”说罢,又狂笑起来。 等道哥笑不出声时,小猪微笑道:“您笑完啦?” 道哥点点头。 小猪道:“那锅汤……闻到了吧!” 道哥惊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味道怎么样?” “说实话,那是我闻到过最香的味道,没有之一,就是不知是谁熬的!” 小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什么?汤是你……你这个猪熬的?” “那汤叫‘幻真汤’,入鼻即消,永远尝不到,这汤有种奇效,闻到后,可以幻想实现最迫切的欲望!” “你的意思是,猪肘子是我闻过汤味后,幻想出来的?” “不信你咬一口试试!” “你以为我傻啊,这肘子肯定有问题,没准被下了药呢!” “好吧,随你便。对了,我还没说完呢,内心害怕的人闻过汤味后,会幻想出对自己没有威胁,甚至看上去很弱小的东西,譬如说一头小乳猪。”说到这里,小猪突然换了副狰狞的面孔,恶狠狠地盯着道哥。 道哥背后一阵发凉。 两人互视数秒。 小猪“噗嗤”一声笑了。 “哈哈,看把你给吓的!逗你玩呢!” “我靠,一身冷汗!” “跟我来!” 道哥跟着小猪来到汤锅前。 小猪望着汤锅,悠悠道:“是不是饿了?” 道哥砸嘛着嘴道:“饿极了!” “你知道这‘幻真汤’的奥妙吗?” 道哥摇头。 “‘幻真汤’除了会让人产生幻觉,看到与自己内心想法完全相反的事物,还有另一妙处!” “哦?什么妙处?” “活物掉入锅中,登时就会变成‘幻真肉’,此肉奇香无比,吃上一口包治百病,吃上两口益寿延年,吃上三口,永生不死……” “我靠,这么厉害?” “何止是厉害,简直就是残忍!” “残忍?” “必须是活物自愿跳入锅中,熬出的肉才有神效!” “有这么傻的活物吗?” “有!” “哪里?” 小猪指了指自己。 道哥惊道:“别开玩笑了,我不信!” 小猪严肃道:“咱俩可以做个交易,我愿意跳进锅中任你品尝,你尝完肉后要把味道记下来……” 道哥没有说话,半张着嘴,像是生吞了一枚鸡蛋。 小猪续道:“你只有吃了我的肉,才能活着走出这林子!” 道哥仍是一脸的不信,就像有人告诉他天上有UFO一样。 小猪悠悠道:“你不信?” “我又不傻,为何要信?” “待会儿你就信了……”说罢,后腿一蹬,嗖地一下跳进锅里。 道哥出于本能,手伸进锅中去捞小猪,却发现看似烧开的汤一点都不烫。他反反复复捞了几遍,可什么都没捞到。 道哥无奈地伸出手,汤里竟浮现出小猪的脸。 道哥道:“你是多久没洗澡了?泡的爽吗?” 小猪道:“怎样?捞到肉了吗?” “捞到个屁,快点出来!” 小猪眉头紧锁,悠悠道:“莫非又失败了?不应该啊!” 道哥道:“你丫有病啊!”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小猪赶忙道:“等会儿……我有话说……” 道哥不耐烦道:“有屁快放!我还赶时间呢!” 小猪嗫嚅道:“请你喝碗汤,记下汤的味道,成不?” “我不喝!怕有毒!” “看在我为吃而死的这份执着上,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不是,我说你这就死啦,蒙谁呢,这汤一点都不烫啊……” 说罢,将手探入汤中去抓小猪,却差点被烫掉成皮。 道祖捂着手,忍着剧痛,咬牙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操起铁勺在汤里一搅,猪脸的虚影被搅乱,等汤面恢复平静,猪脸却又出现了。 道哥惊道:“难道……难道你真的死了?可这张猪脸是?” “这是我的魂,这回你该信了吧,我没有恶意的,只是一名执着的吃货,求你喝碗汤,将味道原原本本记下,带出林子……” 一愣神的功夫,猪脸已消失不见。 道哥暗想:浑身脏兮兮的,一看就都是细菌……还神志不清,没准脑子里有蛔虫……就算没毒,喝了也会拉肚子…… 道哥终究还是没喝汤。 他迟疑片刻,正欲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一转身,就被重物击晕…… 04 屠夫 案板冰冷。 道哥视线渐渐清晰,一名屠夫立在他面前。 屠夫右手持刀,左手探锋,在道哥身上比划了几下,低头忙碌起来…… 淡淡的血腥味…… 道哥再次醒来,见屠夫叉手立于面前,一脸惊诧之色。 “你怎么会说人话?究竟是什么东西?” “爷爷是人,当然会说人话,快把爷爷放了,不然……” 屠夫睁圆了眼,抢道:“什么?你说自己是人?”说罢,朗声大笑起来。 “你瞎啊,我分明……”道哥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大吃一惊,发现自己竟变成了一头猪,被绑在案板上,案板上还放着堆白白的东西,不知是什么。 “刚才你昏迷之中,不停地说胡话,什么‘天阙’、‘泰戈’、‘沃夫’、‘心火’啥的,把我给说蒙了,我看你是头会说话的猪,就没宰你。” 屠夫指了指案上的白物,悠悠道:“我怕你反抗……这些是从你身上剃下来的……是你的手筋和脚筋……” 一股血腥味窜入道哥鼻中,他一阵反胃,差点又晕过去,他深吸口气,强忍着不吞,颤声道:“你是谁,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你是猪,我是屠夫,杀你是我的工作。” “我不是猪,不知为何,变成了这个猪样子,放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放你?一只会说人话的猪,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若再给你配个母的,生下的猪仔一定是异形……哈哈,发了发了!” “好,我答应替你赚钱,但求你别杀我!” “杀你,我才舍不得呢,你现在就是我的摇钱树。” “请允许我叫您一声主人!” “哈哈,你这么贱,泰戈他知道吗?” “你刚才说什么?你认识我师傅?” 屠夫嗫嚅道:“你听错了。” “好吧,现在可以放我下来吗?” “你先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请问!” “心火在这园子里?” “对。” “具体位置在哪?” “正在找。” “就是还没找到?” “对。” “你确定?” “确定、一定及肯定。” 屠夫眉头微蹙,沉吟片刻,目露凶光道:“既然如此,我还留你做甚?”说罢,一把将道哥倒提到锅口,就要炖了他。 道哥惊慌失措道:“你数狗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吃了我,谁帮你赚钱……” “赚你妹!” 眼看道哥就要被丢进烧开的锅中,就在这时, 林里传来一名少女清亮的声音: “住手!” 屠夫循声望去,见一名身材曼妙、美丽动人的少女向他走来。 道哥见是阿蓉,铆足劲儿大声道:“快跑,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他用劲过猛,竟晕了过去。 阿蓉没有跑,径到屠夫面前,道:“放了他!” 猎人目露淫光,上下打量阿蓉,猥琐笑道: “哪儿跑来这么俊儿的妹子?饿不饿啊?叔叔给你下面吃!” 说着,将道哥丢在地上,扑上来就抓阿蓉。 阿蓉虚晃一晃,跳到道哥身前,抱起他,撒丫子就跑。 屠夫在后面穷追不舍,阿蓉抱着变成猪的道哥玩命逃,追逐了一阵,屠夫气不够用,拾块石头标着阿蓉腿上投去。 “啊呀”一声,阿蓉被石头砸中,摔倒在地,道哥滚出好远。 屠夫笑道:“中了!中了!”张着大手,向阿蓉冲来。 他边搓手边淫笑道:“小美人儿,你倒是跑啊……” 眼见羊入虎口,阿蓉突然翻身跳起,照着屠夫裆部就是一脚,屠夫惨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05 再遇 夜幕降临,林里一片死寂。 空地上燃着火堆,锅里的汤“咕噜咕噜”翻滚着。 阿蓉将一勺汤喂到道哥嘴边,道哥呷了一口,慢慢睁开了眼。 道哥悠悠道:“你又救了我。” 阿蓉含情脉脉道:“别说话,喝汤。” 道哥又喝了一口,迟疑片刻道:“这汤是?” 阿蓉朝锅努努嘴道:“锅里的。” 忽的一阵白烟腾起,道哥竟恢复了人样。 他和阿蓉激动地抱在一起,重新做人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道哥瞥了眼不远处侧卧于地的屠夫,悠悠道:“他怎么处理?” 阿蓉淡淡道:“杀了吧,免得来寻仇。” 道哥吃惊地看着阿蓉道:“你确定?” 阿蓉点点头。 道哥怔了片刻,又看了屠夫一眼,道:“还是饶他一命吧,毕竟他没做出太出格的事嘛。” 阿蓉深情地看着道哥道:“你真善良,好吧,就依你,饶他不死,不过,待会儿他若醒过来寻咱报仇,你可要保护我啊!” 道哥拍拍胸脯道:“刚才中毒变猪,现在恢复正常了,对付他绰绰有余!” 见阿蓉满脸疑色,道哥朗声道:“看来是时候展示一下我真实的实力了!” 说罢,来到一株大树前,扎个马步,照着树干就是一掌,大树文思未动,连片树叶都没震落。 阿蓉尴尬地笑了笑。 道哥镇定道:“我这掌叫‘表面没事掌’,一刻钟后,这株大树就拦腰折断了……” 阿蓉“哦”了一声,笑着向林外走去。 道哥赶忙追去,边跑边道:“唉,你是不是不信啊……我还会‘看上去糊涂拳’、“假装不行腿”……有机会一一向你展示……” 二人嘻嘻哈哈出了林子。 林外夜空如墨,星光璀璨,道哥拉起阿蓉的手,深情道:“多亏遇上你,要不我都死两回了!” 阿蓉靠在道哥胸前,娇声道:“带我离开这里好嘛?我想一辈子跟着你!” 道哥心头一荡,捧住阿蓉的脸蛋,温情道:“怎么突然这么直接,我们还没有深入了解哩!” 阿蓉媚笑道:“你想怎么深入了解呢?” 道哥正色道:“做我的女人,必须要了解我的过去,接受我的所有缺点!” 阿蓉尬笑道:“帅哥,你缺点很多吗?” 道哥一下子搂住阿蓉的纤腰,将她修长的腿高高抬起,深情款款道:“不,我只有一个缺点!” 阿蓉惊道:“那是什么?” 道哥右手拇指滑过上唇道:“我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我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是男人中的极品!” 阿蓉怔住,痴痴道:“请问极品先生,你是不是冻着了?” “为什么说我冻着了?” “没冻着,怎么会发烧说胡话?” “你不信?” “我不是一般的不信!” “好吧,咱们还需要彼此再了解一段时间,我不着……” 道哥话没说完,就被阿蓉猛的亲了一口。 阿蓉从他怀里挣出,向湖边走去,边走边道:“刚才你吹牛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忍不住想亲一口!” 道哥捂着嘴惊道:“没想到你是这么主动的女生,这可是人家的第一次呢!” 两人手拉着手,来到湖边坐下,只见东方已动,天空泛出鱼肚白来。 道哥远望天边曙色,目光沉凝,悠悠道:“我来自东北天阙国,是天阙国派来寻找心火的使者。” 阿蓉靠着道哥肩头,悠悠道:“心火?那是什么?” 道哥道:“江湖传言,心火是一种可以控制人心的神秘物质,据说拥有了它,就可以一统江湖。” 阿蓉惊道:“哦?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物质?传言靠谱吗?” 道哥目光闪动,道:“只有找到它,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 道哥顿了顿,续道:“阿蓉,当时你为何也在水里?” 阿蓉怔了怔,低声道:“你是说咱第一次见面时?” 道哥点点头。 阿蓉双颊绯红,娇声道:“你在那里,所以我便在那里,这便是你我的缘分。” 道哥痴痴道:“我在那里,所以你便在那里?” 阿蓉面上闪过一丝狡黠。 道哥正要继续追问,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凄厉的声音:“狗男女,拿命来……” 06 索命 二人猛回头,见屠夫面目狰狞,浑身是血,拖着条残缺不全的左臂,向他们急奔而来。 道哥惊诧不已,拉起阿蓉就跑,刚跑了两步,便被阿蓉一把拽住。 阿蓉镇定道:“咱为何要怕一条丧家之犬?” 道哥一拍脑门道:“对呀,他打不过咱啊!他哪里是来报仇,分明是来送死!”想到此处,转过身来,扎个马步,双掌一展,大喝一声:“你过来啊!” 他这一喊,反将屠夫镇住,他呆立一阵,突然坐到地上,鼻涕眼泪齐下,竟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又狂笑起来…… 道哥见他如痴似癫,瞥了眼他的半截左臂,看着阿蓉一字字道:“他的胳膊怎么了?” 阿蓉吞吞吐吐道:“刚才看你太虚弱,一时找不到食材,便将他的左臂……” 道哥脑袋“嗡”的一声,深吸口气,颤声道:“刚才的汤是……” 阿蓉头低垂着,嗫嚅道:“是用他左臂熬的……” 道哥顿觉一阵反胃,“哇哇”将刚喝下的汤全部吐在地上,有几滴正好溅在屠夫受伤的左臂上,屠夫“惨呼”一声,白烟冒起,烟雾散尽,断了的左臂竟重新长了出来,青筋暴露,放着红光,比原先粗了好几倍…… 屠夫头低垂,冷笑道:“哼哼,没想到,你吐出的汤竟救了我,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时此刻,我感到失而复得的左臂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充满‘energy’,来吧,你们两个一起上吧!”说罢,左掌猛的撑地,如饿虎般扑向二人,情急之下,阿蓉一把推开道哥,与屠夫战在一处。 屠夫使的虽是蛮力,但却力大无穷,拳掌之所及,兀自擦出火光,阿蓉勉强招架、只守不攻。 二人战了三十余合,阿蓉体力渐渐不支,败象渐露。 屠夫越战越勇,右手在阿蓉面前虚晃一招,左掌直按其小腹。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阿蓉结结实实中了一掌,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猛吐口鲜血。 屠夫右足疾点,跃到半空,将浑身气力凝于左掌,喝道:“你卸老子胳膊,老子要你的命!”说罢,挥掌直取阿蓉。 眼见阿蓉又要吃屠夫一掌,千钧一发之际,道哥跃将过来,横档在屠夫面前,替阿蓉重重接了一掌。 道哥睁圆眼,龇牙咧嘴,痛苦道:“怎么老打肚子……”说罢,“哇”的一声,将腹中汤水一股脑全部喷在屠夫面上。 屠夫神色惊恐道:“完了,完了,又要变了……”话音刚落,白烟再次冒起,烟雾散尽,屠夫竟变成了那头会做饭的小猪。 道哥瞪大眼睛,惊道:“竟然是你!” 小猪朝天打了个哈哈,尬笑道:“哈哈,没错,是我……”说罢,向道哥身后递了个眼色。 道哥后脑一阵剧痛,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你怎么老打他肚子……” “是他自己冲上来的……” “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他不会死吧……” “怎么会,咱们现在在虚幻世界,不会死人的……” “咦,你身后的黑影是……” “啊……” “道哥,快醒醒……” 第9章《小毕》 “咔嚓”一声。 光射入黑暗,方形的蓝天飘着几朵白云。 道哥朦胧中感觉有个球状的东西顶着屁股,他用手摸了下。 “嗯?怎么还有头发?” “别装死了!自己使点劲儿!”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道哥又摸了一把,发现竟是个大活人,他悠悠道: “你谁呀?在我屁股下面忙活啥呢?”道哥掰住出口的棱儿,腰一用力,用腿夹住下面的人,“嗖”的一下窜了出来。 天蓝,云白,鸟飞,楼顶的风很大。 道哥睁圆眼,张大嘴,惊愕无比。 他的面前立着名挺拔少年。 “怎么是你?小毕!” “你终于醒啦,还能认出我,证明脑子还没坏掉!” “你怎么在这儿?” “你被园主催眠,是我救了你。” “对对,我想起来了,这么说来,阿蓉、屠夫、小猪都是园主在我脑中幻化出的形象,不是真的喽?” 小毕点点头,悠悠道:“你不笨。” 道哥目光闪动,激动地握住小毕的手,深情道:“多谢你救了我,你究竟是谁?” 道哥仔细端他的脸,见他五官柔美,宽展柔和,双桃花眼,眼角深邃,卧蚕明显,眼中似有星光点点,富态迷离,似笑含情,风流缭绕。 小毕打了个哆嗦道:“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啊,怎么像在看个女的?” 道哥怔住,将手放在小毕胸口,揉了一把,淫笑道:“啊呀,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女扮男装的哩!” “啪”的一声,道哥脸上已多了个红掌印。 小毕淡淡道:“休得造次!” 道哥将脸凑过来道:“打的人家好舒服,再来一下!” 小毕凝视道哥许久,一字字道:“你是不是有病?” 道哥贱兮兮道:“你怎么知道……” 小毕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四下里望了望,悠悠道:“园主已开启全园警备系统,整座楼都无处遁形,看到那边的排水管了吗,那儿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出口!” 道哥顺着小毕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淡淡道:“我压根就没打算离开!” 小毕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道:“你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道哥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东西?” 小毕目光闪动,一字字道:“心火是在碎园,但绝不在这座楼里!” 道哥面上惊色更加浓了,道:“你知道我在找心火?” 小毕淡淡道:“你被催眠时,我一直潜伏在一旁偷听,所以知道了你此行的目的。” 道哥道:“哦,原来如此,那你如何知道心火不在这楼里?” 小毕面上闪过一丝愁色,转瞬即逝,淡淡道:“我已混入此楼足足两年,寻遍每一个角落,一无所获!” 道哥惊道:“莫非你也是来寻找心火的?你究竟是谁?哪国人?” 小毕道:“至于我的真实身份,慢慢会告诉你,当务之急是速离此地!来跟我走!”说罢,拉起道哥向排水管的入口处跑去。 “去哪儿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还得回楼里!” “什么?回楼?” 道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毕拉着跳进排水管,没想到细长的管道下竟是块足能容下十余人的空地,二人还未站稳脚,就被十多只枪对准了脑袋。 二人怔了片刻,相视一望,“嘁哩喀喳”将十数名保卫干倒,跟着扒下两套制服换上,带上头套,顺着通道向楼内走去。 一楼。 灯火通明,戒备森严,走廊两侧的喇叭里响起电子音:“有敌入侵!启动高度戒备模式……” 半空中出现道哥和小毕的虚拟成像。 二人顺着墙边,小心翼翼向楼门口走去。 楼门口增加了许多岗哨,伟队不知被谁打的鼻青脸肿的,正坐在门口生闷气。 道哥对小毕低语道:“谁下手这么重,把伟队打成了猪头三?” 小毕指了指自己,沉声道:“刚才救你时,我用迷香迷倒了他们,伟队这孙子平时没少挤兑我,不揍他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道哥点点头道:“看来当初你直接归他管哈!” 小毕怔住,悠悠道:“你怎么知道?” 道哥笑道:“人往往最恨直接上司,不是吗?” 小毕笑着点点头。 道哥机警地四下里看看,道:“门口有面部识别仪和指纹识别仪,咱还是另寻出路吧!对了,你在这楼里待这么久,整栋楼就这一个出口吗?” 小毕沉吟片刻,悠悠道:“也不是没有,据我所知,园主办公室内还有一条密道,不过……” “不过什么?” “办公室里机关重重,极其凶险,冒然闯入,恐凶多吉少哇!” 道哥目光闪动,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试试怎知不行?” 小毕道:“好,那咱就闯一闯这虎穴龙潭!” “走!” “走!” 沿途的警卫行色匆匆、有条不紊,两个年轻的警卫躲在八楼楼道里偷偷抽烟,道哥和小毕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闯进楼来,若被逮住了还能有个好,少不了被园主先蹂躏一番,再扔给伟队熬汤……到咱哥们嘴里,估计连个渣儿都不剩了!” 道哥和小毕听到后不禁打了个颤,继续低头前行。 二人立在八楼楼道口。 道哥快速扫了眼8楼所有房间,每间屋的铁门上都生着厚厚的锈。 “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样儿了,实在太诡异了!”道哥喃喃道。 二人径到东数第四间房前,这间房的门要比其他的高半尺多。 “就是这间!”小毕目光灼灼道。 铁门紧锁,门把上生着绿色的铜锈。 小毕用力拽了拽门把手,门纹丝未动。 道哥抬脚猛揣铁门,只听“轰隆”一声,铁门倒,尘埃四起。 尘埃落定,二人抬脚进屋。 “你确定这儿就是园主办公室?”道哥疑道。 小毕点头道:“八楼东数第四间,门框高半尺,没错的,事不宜迟,快找密道!” 两人开始在屋里摸索。 道哥立于屋子中央,调匀呼吸,双眸紧闭……屋内的结构已呈现在他的脑海。 他一寸寸找寻着可疑点,屋里的气味突然变的好闻起来…… 此刻正值黄昏,血红的残阳穿透腐烂的木窗棂铺洒在园主的办公桌上,暖暖的阳光混杂着木屑发霉的味道,让人嗅到一丝浓厚潮湿的安全感,像是老家仓库里年久未翻陈粮的味道。 屋里的光线逐渐变暗,阳光照射下残存的影子开始拉长,太阳落山阴阳交错的瞬间,窗外的清浊之气在激烈的交锋,形成一股邪风冲击着腐败的窗棂骨架,没过多久,屋里就暗了下来。 道哥和小毕就像没头苍蝇般在屋里乱撞,渐觉呼吸困难。 “咯吱咯吱”墙体移动的声音响起。 “不好!屋子在变小!” 只听“砰”的一声,二人猛回首,铁门竟自动闭合。 第10章《沙暑亚》 龙起初对男人并不满意,他既不英俊也不浪漫,实验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精力。 他刚追求龙时说:“实验第一位,父母第二位,伴侣第三位。” 龙当时竟被他这种理性和直率的气质所吸引,加之父母的强力撮合,她慢慢接受了男人,也相信他可以给自己想要的幸福。 可婚后才发现,男人的理性和直率渐渐发展成一意孤行的自私自利,龙也越看越看不清两人的将来…… 沙暑亚是大洋东南的一个小岛,说是小岛,其实面积也不小,它的西北部长期受暖流影响,形成独特的沙漠景观,东南部受热带季风影响,雨水充沛,植被茂密,属热带景观。西北和东南中间的过度地带气候温和、地势平坦,大量的居民聚居于此。岛上没有土著,岛上的人都是20年前从大陆迁过来的。龙是两年前才搬到岛上的,而男人已在岛上待了很久。 龙清楚记得,上岛那天天气不是很好,男人去机场接的她,见面后俩人没有像久别的情侣一样热情缠绵,仅仅是相敬如宾的笑了笑。 男人没有问龙来岛的路上是否顺利,也没有问龙对岛的印象,只是一味询问龙父的近况,这倒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是如父子般的师徒关系。 龙希望男人能带她到处转转,就算是西北荒凉的沙漠,或是东南炎热的雨林,她都不在乎,只是想男人放下工作,多陪陪她。 可是男人一天到晚埋头实验,并不理会娇妻的小心愿。 开始龙还坚守着夫唱妇随的天经地义,可当她发现男人就算是闲下来时,也没有带她出去玩的意思时,她渐渐开始怀疑男人对她的感情。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试探,一次又一次的争吵,龙逐渐心灰意冷。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龙情绪的激烈变化,也不在乎他俩之间的情感危机,他把这一切归于龙心智的不成熟和对他事业的不理解,而他则有着出人意料的自信,自信可以用温水慢慢煮熟龙这只“青蛙”。 可他终究还是不了解龙的,无论是智慧或才情,龙都不亚于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龙也曾梦想过相夫教子的太平日子,可就在她使小性子、发小脾气,为的只是引起男人的怜惜,希望他能“大发慈悲”带她出去转转,而像这样的低级要求都不能满足时,她多愁善感的小女人的一面便开始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妙龄女子本不应该有的野心和决绝。 岛民们每天的主要活动就是参加各种各样的社交舞会……岛上有一条潜规则:不能公开自己的秘密,也不能寻问别人的秘密。 龙开始出席各类社交场合,和诸多男子保持着逢场作戏、暧昧不清的亲密关系……毕竟她的骨子里是个极度追崇自由的人,对这世上的一切都充满着孩子般的好奇心……暗地里,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龙轻纱薄幔下的曼妙身姿,他们相信这个尤物马上就会变成他们的“盘中餐”。 在恣意放纵了一段时间后,龙的心性渐渐收敛,她决定再与男人谈一次,而这次谈话的结果将最终决定她与男人的最后关系。 龙的屋后是一拢三十英尺见方的草坪,草坪的尽头有条小河,河对岸是片开阔的冲击平原,曾经是种过庄稼,现在则长满杂草。 平坦的土地上被人走出条小路,直通西首树林,这条小路便是男人成日通往实验室的路。 午休后,龙喝了些茶,吃了点儿点心,简单梳洗一番,穿条白裙,蹬对鹅黄色的凉拖,撑把水洗蓝的阳伞,翩翩出了门,穿过河,沿着小路向林子深处走去。 林子里的植物并不是沙暑亚的原有品种,林子外围是高大笔直的白桦,然后是郁郁葱葱的松柏,再往里是裂叶悬铃的法桐、圆润连绵的香樟和窄卵披针的橄榄…… 移时间,龙已来到一座圆堡前,圆堡的门紧锁,她绕了一圈并未发现其他入口。 龙回到原地,后退几步,仔细查看圆堡,发现圆堡顶端有束烟囱,她顺着圆堡右前方一株枝杈繁茂的大槐树爬到堡顶,顺着“烟囱”钻了进去,烟囱很深,内壁光滑,呈45度,大约过了2分钟,前方出现一丝光亮,“嗖”的一下,龙飞出烟囱落在草堆上。 烟囱下竟是一处巨大的洞穴,洞穴很亮,洞里尽是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 龙无比惊喜,跳下草垛,向洞内走去。 第11章男人 男人一袭白褂,肩扛锄头,钻出了树林…… 他走的路线十分诡异,走三步退四步,离近了看像是在原地跳着奇怪的舞蹈,离远了看却是在缓慢的前进,就这样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忽忽悠悠来到了圆堡门口。 夜已深,月亮升起,圆堡银光闪闪,犹如一座巨大的坟茔。 月光将男人照的浑身发亮,四周一片死寂,偶尔能听到几声夜猫子的叫声和朽木里腐虫的啃吃声。 男人呆立圆堡门口,月光移动,影子拉长,他从兜里掏出一柄三寸长的龙形匕首,抠开门框右侧的一块青苔,青苔下竟是个三寸长的龙形凹槽。 男人将匕首放入凹槽,只听“呜嘟嘟”一声,圆堡的门开了。 男人进去,门闭合。 堡内20米见方,两侧是高大、深陷的龛位,里面黑影绰绰。 堡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猩红色毯子,毯子直通北首工作台,工作台的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壁炉。 男人来到工作台边,台上放着一些兽类的残肢,他伸手触动一只鹿角,只听“咔”的一声,工作台竟陷了下去,出现一条幽暗深邃的密道。 男人从火堆里拿了根燃着的木柴,下了密道。 密室里摆满了各种实验仪器,都是些矿物勘测仪和水质检测仪,密室的北墙立着一个放满了各种医用器具和药品的柜子。 男人走到实验台前,轻触台面上的一行代码,台面中央开启一道缝,一个盛满银白色液体的圆柱容器缓缓升起,银白色的光照在男人脸上,他开心的笑了,就像看到自己刚出世的婴儿一样,眼里充满了珍爱和希望。 就当容器全部露出台面时,密室外隐约传来人声,男人迅速摸了下代码,容器又重新降回台面下。 声音渐渐消失,堡里又是一片死寂。 男人从密室的另一个出口钻出。 他回到工作台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半点异样。 他眉头紧锁,面色沉凝……他扑灭炉火,轻扥壁炉右侧的一条铁索,“嗖”的一下,钻入了烟囱。 男人立在圆堡门前,用坚石砸向锁槽,“咔咔咔”…… “铛…铛…铛”,海边传来钟声,东方已动,天就要亮了。 堡内又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跟着是撕拉地毯的声音、撞击工作台的声音……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最终汇聚成石器摩擦的尖锐声…… 就当男人快要出林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怪异的笑声,他循声望去,见不远处的一株白桦树上滑下一个“黑点儿”,移时间,“黑点儿”已蹦到他面前。 “久违啦!莱哥!” 黑点渐渐变大,竟化作一个矮小的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目光炯炯,腰间系着一个包裹。 他上下打量男人,笑道: “哈哈,不愧是龙老相中的接班人,果然气度非凡啊!” “你认识我?” “当然。” “找我有何贵干?” “东西在哪?” “什么东西?” “心火!” “什么是心火?” “接着装!” “你开导开导我!” “可以,不过……” 黑衣人猛抬手,摁住男子左手脉门,阴瘆瘆笑道:“不过得先替你把把脉!” “有这个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 “请便!” “哈哈,我长话短说,天蟾末年,心火遗失,天下daluan,天蟾一分为五:东北的天阙、西北的显若,西南的美兽,东南的输智和中间的原界。天阙国人善窥他人内心,攻心之术登峰造极;显若国人武功高强,生性嗜杀,极善攻伐;美兽国男子猥獕好色,厨艺高明,女子貌美妖媚,极善媚术;原界国人心理阴暗,好占小便宜,无利不图;输智国人智商极高,情商却低的吓人,好内斗,不团结。” 男人嗫嚅道:“说白了,五国没一个好人呗。” 黑衣人笑道:“见仁见智喽!” 突然,他目光闪动,变色道:“TMD,竟敢耍花样!” “啊……” 第12章《魔屋》 道哥和小毕在屋内苦寻机关,他们将每一处可能隐藏机关的地方都检查了数遍,仍一无所获,眼见墙体越缩越近,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看来咱哥俩要成肉馅了”道哥苦笑道。 “能和哥哥这样的人物死一块,也算一件幸事啊!”小毕笑的更苦。 “其实,刚进屋时,我就觉得怪怪的……你看你的手……” 小毕伸出右手,竟发现手已黑青,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这是怎么回事?”小毕惊道。 “门把手上有黑绿色的不明液体,恐怕……” 道哥瞥了眼门道。 小毕怔了片刻,朗声笑道:“哈哈,反正也要被墙挤死了,中毒就中毒吧!” “你心可真大,兄弟,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等出去了,咱再找法子解毒。”道哥被小毕不怕死的劲头所感动,鼻头微酸,眼眶湿润,心中暗忖,一定要带小毕出去。 他再次环视这间屋子,突然目光闪动,指了指墙壁,痴痴道:“兄弟,你看这房可有奇特之处?” 小毕悠悠道:“嗯,墙在移动,而地板和天花板并没有动。” “有烟吗?”道哥忽然道。 小毕从上衣口袋摸出半截烟递给道哥。 “这回没下药吧?”道哥调侃道。 “要是有就好了,迷迷糊糊去死,感觉不到痛苦,然而这支并没有。”小毕苦笑道。 “刺啦”一声,火柴头在黑暗中燃出一道刺眼的蓝光,烟升起,道哥并没有吸,而是掐着烟沿着四壁一寸寸地挪步。 他在找风口,烟并没有飘向任何一个方向。 这是间封死的屋子。 他伫立南窗下,伸指轻触玻璃,手指竟穿了过去。 “窗户没有玻璃!” 小毕也试了下,窗户的确没玻璃。 小毕掰住窗棂,正欲往出探头,却被道哥一把拽了回来。 “先试一下稳妥。” 道哥从办公桌下抽出把木椅,刚将椅腿伸进窗口。 就听“咔嚓”一声,他虎口一震,手一松劲,椅子已碎落一地。 原来窗棂弹出锋利的刃,上下左右快速地移动,窗口俨然已变成巨大的碎物机。 “TMD,好险,幸亏用椅子试了下。”道哥惊出一身冷汗,而小毕却咯儿咯儿地笑了。 “你是不是吓傻了?”道哥不解道。 “我想,咱有法子出去了!”小毕目光闪动道。 “什么法子?” “我发现窗棂搅碎椅子的瞬间,墙体暂停了几秒……我想,机关就在这窗户上!”说罢,小毕猛的将副台丢入窗口。 “咔嚓嚓!”木屑四溅,这回,道哥也看清了,墙体果然暂停了数秒。 “如果用一个足够坚硬的东西卡住窗棂,延缓墙体的移动,我们就有时间想办法出去了。”小毕兴奋道。 “可这里哪有那么坚硬的东西啊!”道哥手一摊道。 就在这时,那个锈迹斑斑的门把手“咕噜噜”从墙角的黑影中滚出,滚在二人脚边。 二人相视一笑,喜上眉梢,道哥正欲拾把手,被小毕抢先了一步。 小毕举着把手在道哥面前晃了晃道:“一个人中毒就够了!” 道哥被小毕的仗义感动,鼻头一酸,落泪道:“兄弟,等出去了,我一定想办法为你解毒!” 小毕笑道:“出去了再说!” 二人一分一毫地查看窗户,发现窗户左下角两条窗棂交叉处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孔。 “把把手塞进去试试。”二人异口同声道,跟着会意地笑了笑。 小毕小心翼翼将把手塞进圆孔中……“咯吱咯吱”,窗棂与把手激烈地较劲…… 持续了十数秒,一阵黑烟冒起,数十颗螺丝钉从窗户里掉出,“碎物机”没再启动,墙体也停止了移动。 二人高兴了没一会儿,却发现尘土顺着墙壁簌簌落下。 “不好,这房子快塌了,咱得赶快想办法出去。”小毕焦急道。 道哥凝视天花板,悠悠道:“我观察很久了,天花板和地板是固定的,应该不会垮掉,只要我们固定在地板或天花板上,兴许能逃过这劫。只是……只是 我拿不准是该趴在地上,还是贴在天花板上。” 小毕道:“若趴在地上,墙体崩塌时,失去墙体支撑的天花板掉下来会把咱们砸成肉饼……而房子也就两米来高,就算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最多就是摔断腿,运气好点,可能啥事儿都没有!” “你说的对,可怎么才能贴在天花板上呢?咱又不是壁虎,也不会羚羊挂角的本事啊!”道哥无奈道。 “我想是时候露一手了。”小毕兀自点头道,跟着将裤腿和袖子撸起来,扎紧腰带,深扎马步。 “快到我背上来!” “到你背上来?”道哥迟疑了片刻,跳到小毕背上。 “等会儿,你先把地上的毯子裹到身上!” “我先下去吗?” “你说呢?麻溜点!” “好嘞!” 道哥跃下,拾毯,再跃上。 “抱稳了,别撒手!” 只听“轰隆隆”一声,西南角已榻了个口子,眼看整个屋子就要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的一声,黑影晃动,等道哥反应过来时,小毕已背着他,双手双脚牢牢贴在天花板上。 只见他腮帮子鼓鼓的,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简直像只蛤蟆。 道哥怔圆了眼,半张着口,像是生吞了一枚鸡蛋,隔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悠悠道:“你是蛤蟆功吗?” 小毕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起,石块飞溅,屋子已成废墟,只有那扇窗还在,把手仍在圆孔中。 毯子揭开,二人竟无大碍,小毕伸出双手在道哥面前晃了晃,笑嘻嘻道:“你看这是什么?” “你的手啊兄弟,你不会摔傻了吧?” “我的手上有什么?” 道哥仔细一看,惊道:“这是……” “不错!是树胶,铜把手上的液体并不是毒液,而是千年古柏的树脂,粘性极强,多亏有了它,我们才逃过一劫!” “我还以为你真会蛤蟆功呢!哈哈!咱俩运气可真好!” 劫后余生,二人激动地抱着一起,狂笑不止…… 黑暗中,笑声变成了惨叫。 “我靠!忘了你手上还有胶呢,真是日了狗了……” “快找清水……” 二人相拥着,穿过窗口,向屋外走去。 第13章小雪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绝处逢生,否极泰来。 道哥和小毕没想到能活着从楼里出来,现在,他们不但一条毛都没少就逃出了楼,而且也没引起园主和伟队的丝毫注意。 道哥和小毕明明困在9楼园主的办公室,可现在却直接来到一楼外的空地上,这座片儿楼就像一座巨大的魔方,每隔一段时间所有房间都会不规则地移动换位。 短短一天内,二人就经历过两次生与死,他们已从陌生人迅速转为患难与共的兄弟。 “其实,我并不想打探你的真实身份,但我猜,你也是来找某件东西的吧!”道哥试探道。 小毕沉默了片刻,笑道:“你只需知道,咱俩不是敌人。” 道哥怔住。 小毕续道:“咱先找点东西吃吧,都两天没吃了。” 经小毕这么一提醒,道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 人在精神高度紧张时,可能会一时忘掉饥渴,但稍一放松,饥渴感就会加倍袭来。 园子里没一个活物,和道哥刚入园时的景象截然不同,现在已是深夜,原本星光璀璨的天空被东南天空渐渐升起的浓雾所遮蔽,雾越来越浓,道哥和小毕已深陷雾中。 二人本想先找点吃的,但眼前的怪象让他们全然忘记了饥渴,一种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 道哥紧闭双眸,用“意淫术”探查前方情况,却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间,二人脚下出现一条鹅卵石路,石子上兀自放出碧森森的光,道路左前方有光照入,光快速向前移动,二人借光前行,光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身后的石子路竟然消失不见,化作黑漆漆的深渊。 二人疾行百丈,光渐渐暗淡下来、消失不见…… 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一处十字路口,道路两旁挤满了一动不动的人,这些人背对着他们,有的举着木杆,杆上挂着白色的纸灯,有的簇拥着一辆辆纸车。 纸灯和纸车兀自放着白荧荧的光,令人毛骨损然。 二人面色已变,因为他们闻到一股强烈的尸臭味,这些路人竟都是些立僵。 他们本想从立僵身边悄悄溜过,突然间,浓雾散开,皓月当空,月亮大又圆,月光所及,这些立僵竟能动了,他们快速向内聚拢,把二人围在垓心。 每一张活死人的脸都可怖至极,空洞的死鱼眼、惨碧色的脸、干瘪发紫的嘴唇,尖利的细牙,扭曲的身体伴着“咯咯”声响。 二人相视一望,齐声道:“跑!” 说罢,玩命向尸群最薄弱处奔去。 好不容易冲出了死人圈,可前方道路仍被浓雾遮蔽,二人起初不知该跑向何处,最终投硬币决定向雾浓处跑,因为雾越浓的地方,月光越难射入。 亦正亦邪的月光总能赋予恐怖事物更加邪恶的力量。 二人跑的精疲力竭,终于来到一处空阔的院落,可他们前脚刚到,大气还没喘一口,活死人后脚便追来,他们被尸群逼进墙角,再次陷入绝境。 浓雾渐散,星空璀璨,恒星、行星都尽收眼底,一副壮观的银河图跃然寰宇。 二人被这美丽的星河图惊呆了,可美丽总是短暂的,一大波活死人马上就要冲过来把他们撕成碎片。 他们本想翻墙逃跑,可墙突然间变得高不可攀。 他们本想杀翻几个僵尸,突出重围,却发现僵尸所到之处尽化焦土。 等死也许是唯一的选择。 夜空中流光溢动,充满了未知与神秘。 就当他们准备放弃抵抗等死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两声狂啸,二人循声急望,见东方天空飞来一白、一黑两条巨龙,双龙所及之处,龙鳞与空气摩擦放出刺眼的白光,照亮整个寰宇,二人以手遮眼,从指缝中观察天空,双龙翻腾咆哮,龙啸所及,僵尸尽化乌有,他二人却安然无恙。 双龙在空中翻腾飞舞、盘桓良久,似在交流着什么。 小毕面色已变,拉起道哥就跑。 “干嘛跑啊?”道哥不解道。 “这便是传说中的黑白双煞,双龙再现,灾祸?至,万物变色,瞬化血雾!快跑!晚了就尸骨无存了!” 刚从死人堆里逃出来,又遇黑白双煞,真是祸不单行啊! 巨龙口中射出白光,白光所及之处瞬化焦土,小毕拉着道哥,躲闪腾挪,上下翻飞,避开一次又一次白光打击。 浓雾渐渐散去,二人终于奔出了林子,林外是一片十里见方的冰湖,冰冻三尺,晶莹剔透。 双龙飞到冰湖上方,竟停止了进攻,在半空中盘桓不前,又像在交流着什么。 “轻功不赖啊!”道哥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 “一般般吧!”小毕气息平稳道。 “唉,你发现没,天上那两个丧门神停止进攻了!”道哥仰望天空道。 “莫非对这冰湖有所忌惮?”小毕目光闪动道。 二人相视一望,面露喜色。 可他们还未笑出声,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两团球星闪电径向他们射来。 “我靠!原来在憋大招呢!” 小毕拉起道哥跳到一旁,躲开这一击。 闪电不断从巨龙口中喷出,二人在冰面上来回躲闪,眼看就要力竭。 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闪电射到冰面上又折射回天空,原本只有两道,经过冰面的折射,竟化作成百上千道。 天空中电闪雷鸣、忽明忽暗,落下片片龙鳞,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烤肉味。 龙啸声再次响起,其中已尽是哀嚎之意。 再看那黑白双龙,已钻入彤云,消失于西方天空。 道哥和小毕呆立冰面,张口发呆,隔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一齐俯视湖底,却未发现任何异常,正当二人准备离开冰湖时,冰面下突然闪过一条白影。 “冰下有东西!”小毕紧张道。 “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见?”道哥更紧张。 “咱得把它揪出来!”小毕道。 “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我看还是快点离开此地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能令双龙忌惮的东西,一定有助于我们!”小毕坚持道。 “你的意思是?”道哥似乎有些明白。 “我们若现在就离开冰湖,一定还会遭到双龙截杀,若想安全呆在这里,必先弄清楚冰面下到底是啥,不然人家在暗处,咱们在明处,想想都怕啊!”小毕眉头紧锁道。 “你说的有道理,可若想弄清楚冰下面是啥,就得下水……内个,我不会水,这可怎么办呢?”道哥嗫嚅道。 “那我来呗!”小毕无奈道。 道哥点头如捣蒜。 小毕面上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望着道哥悠悠道:“你真不来?没准是个美女呢?” 道哥背过身去,挺胸抬头颤声道:“这种好事,就留给兄弟你吧!” 二人在冰面上谦让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让小毕下去。 “这样,我先在冰面上钻个洞,然后你再下去!” “嗯,我看行,不过没工具啊!” “不用工具,你就瞧好了吧!” 道哥走到刚才看见白影的地方,以右足为支点,双臂用力一摆,竟在冰面上旋转如**,只见冰渣四溅,厚三尺有余的冰面竟生生被他转出个洞,冰水慢慢溢出,眼看就要成功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娇笑声: “别折腾了!我自己出来了!” 小毕循声急望,见五丈外的冰面上立着位娉娉婷婷的白裙少女,此刻正笑盈盈向他二人走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少女的样貌渐渐清晰。 “肌肤如雪,面若桃花,檀口轻盈,目露秋波,窈窕生香,婀娜多姿。” 好一位妙龄美少女,小毕已看得如痴如醉。 就在这时,只听“噗通”一声响,跟着传来道哥的呼救声。 “啊……快救我……我不会游泳……” 原来道哥转过劲儿,直接转进冰湖里了。 道哥在冰水里挣扎了几下,“咕噜噜”沉入了湖底。 小毕吓得脸色都变了,正欲跳进湖里去救道哥, 却发现冰面下聚来千万束白光,白光合聚于道哥身下,将他托出水面,跟着消失不见。 小毕赶忙滑到道哥身边,用手搓他的身体给他取暖,还好入水时间短,道哥很快就缓了过来。 “谢谢你救了我!”道哥望着女子色眯眯道。 他上下打量女子的身材,见她冰天雪地里竟只穿一件白裙子,肩膀、双臂,膝盖以下都光着。 突然,道哥面露惊怖之色,他发现少女的双脚竟离地三寸,身子悬浮于半空。 “你看她的脚!”道哥指着少女的脚失声道。 “咳咳,注意仪态!”小毕向道哥使了个眼色,冲着女子笑道: “不知美女芳名,家住何处哇?” “我叫小雪,就住在这十里冰湖。”小雪大方道。 “哦,原来是小雪姑娘,感谢你救了我们兄弟二人两次,我若没猜错的话,刚才的黑白双龙也是你施法逼退的吧!”小毕笑道。 “哦,你说那两个畜生啊!” 小雪打了声呼哨,只见冰湖下瞬间闪烁千万点亮光,点点亮光幻化成无数白裙女子,每名女子手中都捧着面银镜。 “姐妹们,快向二位少侠打招呼!” 白裙女子们齐刷刷冲他二人莞尔一笑,场面极其惊艳,二人吓的直哆嗦,面上挤出一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小雪挥挥手,女孩们消失于湖底。 “原来是女孩手中的银镜将双龙逼退!”二人恍然大悟道。 道哥盯着小雪痴痴道: “咱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小雪神情木然,摇摇头。 “唉唉唉,你是不是但凡见到漂亮姑娘都会有似曾相识的错觉?还不赶紧问正事!”小毕向道哥挤眉弄眼道。 道哥猛拍脑门,边搓手边色眯眯道:“小妹妹,芳龄几何啊?有没有对象啊?你看我们兄弟二人如何?要不要同我们一起探险啊?” “咳咳……你应该问她有没有吃的!”小毕沉声道。 “哦,对对对!我们兄弟二人已两天两夜粒米未进了,姑娘可否……”道哥揉着肚子道。 小雪“噗嗤”一声笑了,俯身抓了把雪,捧到二人面前道:“这冰湖方圆十里没有活物,你们实在饿的话,就先吃点雪先垫吧垫吧。” 道哥想都没想,抓起雪便放入口中,顿觉脑清目明,赶忙抓了把塞入小毕口中。 “你干嘛……” “别说话,细细品味!” “咦?!鱼香肉丝的味道!” “我这是东坡肉的味道!” “这是太神奇了!” “好嗨呀!” 二人拉起手,在冰面上跳起舞来。 人在经历了太多惊吓和稀奇古怪的事情后,一时间出现神智混乱的状况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嗯,内个,有件事得告诉你们,其实……嗯……其实我不是人!”小雪揪住裙子低声道。 二人“噗噗”将雪吐出,吓得面已变色。 “不瞒你们说,我已死了好久,不单我,我的这些姐妹们也已死了好久……我们被园主下了诅咒,永世冰封于十里冰湖,生生世世做她的奴隶……”小雪说着说着,眼泪簌簌落下。 “是园主害死的你们?”道哥正色道。 “其实……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死之前,都看到同一个场景,听到同一个声音?” “什么场景?何种声音?” “窗外飘着一件白裙子,一个女子的声音轻唤我们的名字!”小雪悠悠道,目光已飘向远方。 小毕沉吟片刻道:“看来白裙索命的传说是真的。” 道哥惊道:“什么?白裙索命?” “相传二十多年前,园子里还住有人家,后来来了伙外地人……园内女子开始不断失踪……人们在园子中央的水洼里找到了女孩们的尸体……死时都穿着件白裙子……最后,人们都搬离了园子……”小毕盯着小雪的白裙子,痴痴道。 二人望向小雪,见她面色忧郁,似有所思,道哥试探道:“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白裙索命女子中的一个?” 小雪沉吟片刻,嗫嚅道:“我也记不清了。”说罢,垂首转过身去。 道哥想继续追问,小毕摇首制止。 三人沉默了一阵。 道哥对小毕和小雪道:“对了,你们在园子里待了这么久,认不认识一个叫沃夫的人?” 二人神情木然,摇了摇头。 道哥长吁口气,面露失望之色。 小毕道:“他是你的朋友?” 道哥道:“他是我的亲哥哥,是在园子里失踪的。” 就在这时,道哥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机还落在片楼,不由失声道:“坏了,手机还在片楼里!” 小毕笑了笑,从裤兜摸出一部手机递给道哥,笑道:“你的手机我给你偷出来了,一路凶险没顾上告诉你。” 道哥赶紧点开手机,发现里面只有泰哥问他是否来园的那条短信。 道哥面露疑色,暗忖:“手机一直在小毕手里,他不会看到什么怕我起疑,就索性将泰哥发来的其他信息删掉,否则泰哥怎会不关心我的进展,不发信息询问?” 正当道哥沉思之际,小雪突然笑道:“你们对这园子应该也不是很熟,不然也不会误闯双龙阵和十里冰湖,相识一场,总算缘分,不如我带你们四处逛逛?” 道哥和小毕相视一望,很高兴就同意了。 小雪领着二人向冰湖东面走去。 第14章会宾楼 黑雾散尽,一座高楼悬浮半空、高耸入云,楼上窄下宽,中间挂着一副牌匾——会宾楼。 似乎早有人知道道哥他们三人要途径此地,几名仆人打扮的人正站在楼前垂首等待。 小雪一见生人,赶忙化作一片雪花落在道哥肩头,消失不见。 道哥他们本没必要进这个陌生的会宾楼,但他和小毕都已渐渐懂得,要想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能错过园子里的所有遭遇和经历。所以,他俩只是简单地相视一望,便安然地跟着仆人们进了楼。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座楼只有五层和六层亮着灯,移时间,领路人已将道哥和小毕领到六楼中间的一间小屋门前,门框左侧的竹牌上写着“麟鸾厅”三字,门半开着,屋内有一张桌,一张沙发,桌后坐着一名中年妇女,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账簿,女人见道哥他们来了,赶忙招呼他们坐到沙发上,殷勤地给他们斟茶,毕恭毕敬道:“贵管事马上就来,您二位稍等片刻。” 女人与他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回到桌后,又埋头忙活了起来。 门外陆陆续续有人走过,他们路过门口时,都故意装作没有看到道哥二人,但细心的道哥已观察到,他们都在用余光向屋内瞟。 “唉唉唉,他们偷看啥呢,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帅的人?”道哥沉声道。 “你TM路过门口时,余光也会不自觉向屋内瞟的!”小毕白了他一眼。 “哦,是哈,看来不是被我的帅气所吸引!” “真不要脸,就算如你所言,也是被我的帅气所吸引!” “兄弟,你脸皮也够厚的!” “跟你学的!” “哈哈哈……” 女人见道哥和小毕窸窸窣窣、偷笑不止,怔了怔,又埋头苦干起来。 “咕噜噜”道哥的肚子又开始叫唤了。 小毕沉声道:“咱进这楼里是……” 道哥向小毕眨了眨眼,比了个吃饭的动作,小毕怔住,他终于明白道哥进楼的目的,竟是想混顿饭吃。 人在无比饥饿的时候,虽然明知前方可能有危险,但也要想方设法填饱肚子,毕竟死也要做饱死鬼。 当然,道哥进此楼的目的不单单填饱肚子那么简单,主要还是不想错过园子里的一切,尤其是可能与沃夫和心火下落有关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发胖,头发花白、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兴冲冲走进屋。 “两位少侠来了吗?”男人急切道。 女人赶紧起身向男人介绍道:“这二位便是!” 道哥和小毕一齐起身。 男人热情地握住二人的手,激动道:“两位少侠大驾光临会宾楼,鄙人有失远迎啊!” 女人满脸堆笑道:“这位便是我们会宾楼麟鸾厅的贵管事!” 道哥和小毕向贵管事抱拳行礼道:“晚辈见过贵管事!” 贵管事满脸含笑,用一对小眼睛上下打量道哥和小毕,不住点头道:“果然少年英才,一表人才啊!” 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贵管事领着二人出了麟鸾厅,向走廊西侧走去。 就在这时,只见走廊尽头走来一名身形高大、身材笔挺的男子,走廊里灯光昏暗,看不清来人相貌,走廊里的人见到他都点头哈腰,他却理都不理,径直走过,显然是个地位很高的人。 在走廊中间位置,四人相遇了,只见这人身高七尺有余,瘦长身材,蜡黄面皮,鼻梁高挺,嘴唇厚实,一对金鱼眼格外显眼,眼白很大,眼珠就两小黑点,眼袋很厚,目光逼人,充满了敌意。 贵管事见到此人,立马变得惊慌失色,颤声道:“鄙人见过安总管!”跟着深深作了个揖。 安总管斜斜瞥了贵管事一眼,将目光移到道哥二人身上,冷冷道:“这两个不懂规矩的是哪来的,为何见我不拜啊?” 贵管事赶忙招呼二人拜见安总管。 道哥和小毕相视一望,躬身拜道:“晚辈阿道、小毕见过安……安总管!” 安总管不悦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三人就这么弓着腰,直到安总管拐入楼梯间。 贵管事满头大汗,长吁口气,拉着道哥二人快速旋入西数第二间房,“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贵管事让二人坐下,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血压计,量起了血压,顺手将一块放糖塞入口中。 道哥和小毕相视一笑。 贵管事情绪渐渐平稳,叼了支烟,自顾自抽了起来。 眼见烟就快抽完了,他似乎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人,赶忙掐了烟,憨笑道:“让二位见笑了,楼主此刻正在会客,再等几分钟咱就进去!” “楼主?”小毕正欲发问,被道哥扯袖制止。 道哥大辣辣起身走到贵管事身边,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叼在嘴里,贵管事怔了怔,赶忙给他点上。 “楼主还担心你们找不到这里,二位果然不同凡响,竟自己寻来了!”贵管事抬起厚厚的眼皮看了道哥一眼。 “让楼主久等了吧?”道哥吐个烟圈道,其实他根本不认识什么楼主,只是在故弄玄虚。 “嗯,楼主早就盼着二位来了!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啊!” 道哥不禁暗忖:“贵管事口中的楼主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早知道他和小毕要来此处,刚才那位安总管又是什么货色,这位贵管事为何如此惧怕此人?” 就在这时,门“吱啦”一声开了,一个脑袋探将进来,一对明亮而机警的眸子来回打转。 “奉楼主之命,有请二位少侠!” 话音刚落,脑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道哥和小毕竟都没来得及看清此人的容貌。 “这是楼主的近侍叫智若的!看来楼主已会客完毕,咱此刻便去!” 贵管事领着二人来到走廊东数第五房间,门框上挂一面玉牌,上书四个大字——会宾楼主,门口立着刚才那个叫智若的人。 “智若,他们还没来吗?”屋内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来了来了!”智若推开门,领贵管事他们进去。 屋内装潢华丽,十丈见方,立着四人。 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立于中堂,正笑盈盈看着道哥二人,她左右肩分立着名五十多岁的胖子和四十多岁的矮子,安总管垂手立于这三人右侧。 贵管事翻身拜倒道:“小的见过楼主,见过呼郎两位使者!” 中年女子朗声笑道:“贵管事快快平身,想必这二位便是道、毕两位少侠吧!” 贵管事起身道:“不错,这二位便是,两位少侠还不快快见过会宾楼主!” 道哥、小毕抱拳道:“晚辈见过楼主!” 道哥仔细打量楼主,见她中等身材,阔脸高额,肤如凝脂,目若朗星,方口厚唇,双耳垂腮,一副大富大贵之相。 楼主已笑开了花,快步迎上来,将手搭在二人肩头,笑道:“好的很,好的很呐,二位少侠一路疲顿,我要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哈哈哈……” 五楼<尽寿厅>,灯火通明。 尽寿厅东西长、南北窄,堂中摆张椭圆形长桌,桌后各置一把藤椅。 楼主端坐长桌最东侧,智若垂立她身后,她肩下依次坐着呼郎使者和十位管事,安总管坐于长桌西端,他两侧坐着道哥和小毕。 楼主笑盈盈道:“由我向两位少侠介绍下,我左手边是呼使者,右手边是郎使者,接下来依次是杂管厅的苟管事、麟鸾厅的贵管事、激算厅的俄管事、股道厅的舍管事、神骥厅的瑛管事、侯补厅的季管事、黑杉厅的包管事、差馆厅的匈管事、佳孝厅的崖管事、神云厅的吓(he)管事,你们二位中间是安总管。” 她顿了顿续道:“呼使者分领麟鸾厅、侯补厅、差馆厅、佳孝厅和神云厅;郎使者分领杂管厅、激算厅、股道厅、神骥厅和黑杉厅。” 智若给楼主杯子里续了点热水,楼主端起杯抿了一口,目光闪动道:“二位少侠一定很奇怪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要来会宾楼吧! 道哥小毕相视一望,向楼主点了点头。 楼主笑道:“其实,我们不单知道你们要来此地,还知道你们二人来此的目的!” 道哥和小毕已怔住。 楼主笑了笑道:“是来找心火的吧!” 道哥和小毕已僵住。 楼主顿住,想从二人面上找到一丝惊慌之色。 二人面不改色。 她吞了吞口水续道:“你们不用吃惊,其实,来这园子里十有八九是来寻心火的,这并不是什么密事……” 就在这时,智若凑到楼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楼主抬头看了眼南墙上的时钟,发现刚好12点,她朗声笑道:“哈哈,时候不早了,想必二位少侠早就饿了吧,咱现在就开席,边吃边聊!” 她话音刚落,只见从门外进来四名厨师,每人端俩盖盖儿不锈钢托盘,他们将托盘摆上桌,分立于管事身后。 楼主朗声道:“起菜!” 盖子一揭,香气扑鼻,厨子依次报起了菜名: “第一道菜——酱爆龙肚;第二道菜——**虎掌;第三道菜——瓦罐雀胗;第四道菜——龟蛇烩。” 道哥和小毕用眼神交流:“都是些奇珍异兽,竟然就给宰了吃了,看来这会宾楼来头不小啊。” “请!”安总管招呼二人动筷子。 二人继续用眼神交流: “这些奇珍异兽从未吃过,不会有毒吧,可若不吃又恐驳了楼主面子,啊呀好难啊,到底吃还是不吃呢?” 正当二人举著不定之时,杂管厅的苟管事和差馆厅的匈管事双双起身,来到道哥和小毕身后,齐声道: “我们服侍二位用膳!” 说罢,用筷子夹了片雀胗和蛇胆就往道哥和小毕嘴里送。 哪里是服侍,分明是上刑! “且慢!”道哥跳到一旁道。 他咳了咳,续道:“内个,楼主如此盛情款待,我们兄弟二人感动万分,万分感动,为表谢意,特意准备了个小节目为各位助兴!” “什么节目啊?”众人不解道。 “对呀,啥节目呢,你咋提前不和我说呢?”小毕更不解。 道哥坏笑道:“我的这位小毕兄弟有一手绝活,乃西域失传已久的神功,叫做蛤蟆附墙的,他今日有幸与会宾楼诸位英豪相识,激动万分,万分激动,想为大家展示一下,不知大家欢不欢迎啊!” “啪啪啪……”只道哥一人鼓掌,其他人都冷冷地看着他。 场面极其尴尬。 小毕看道哥的眼神更冷,似乎在说:“你丫疯啦?我哪里会什么西域神功?” 道哥提高嗓门道:“唉,我兄弟有点不好意……”话未说完,身边的匈管事用筷子将一颗蛇胆一股脑塞入他口中,跟着“嗖”的一下回到了原位。 太野蛮了!太暴力了! 可能是由于太饿,道哥竟真的吞了下去。 “你丫真疯啦,这里的东西能随便吃吗?” 小毕不解地看着道哥,用眼神与他交流。 道哥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放心吃吧,没放酌料的。”一旁的安总管笑眯眯道。 这时,厨子们离了筵席,最后一名厨子路过黑杉厅的包管事身边时,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包管事会意地笑了笑。 “包管事,菜已上,酒呢?”楼主看了眼包管事道。 “我已派人从黑雾森林取来上等雪雾,此刻伙房正用五昧真火融雪调酿香醇呢,再过五分钟即可品尝!”包管事忙不迭道。 “让师傅们麻溜点,看把我们两位少侠渴的!来!喝点汤解解渴!”安管事舀了勺龟蛇烩,送到道哥嘴边。 “多谢,不必了,我还是等美酒吧!”道哥推开安管事的手,礼貌地笑了笑。 他望了眼楼主,笑道: “前辈,不瞒您说,我们兄弟二人的确是来寻找心火的,只是至今一无所获。” 他话音刚落,好几位管事差点把汤喷出,面上俱露惊诧之色。 小毕面上也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转瞬即逝。 “哦?说说你所了解的心火。”楼主拿起杯轻呷口水,悠悠道。 “据说心火是天蟾年间遗留下来的一种神秘物质,可吸一国之人气,可续延人之寿命,法力无边,神秘莫测!”道哥目露精光道。 “接着说!”楼主淡淡道。 “江湖传言心火就遗落此园,各国争相派出高手赴园寻火!”道哥有条不紊道。 “古老的天蟾在旧世纪末年分裂为五个国家,东北的天阙、西北的显若、西南的美兽、东南的输智,还有中原的原界,我们所处的碎园就位于原界国。”呼使者突然插口道。 “呼使者是我们这里学识最渊博,对古天蟾历史也最是熟悉的,让他给大家好好讲讲历史。”楼主笑道。 呼使者忙不迭道:“楼主谬赞,卑职不敢当,说起这心火,五国都想据为己有也是不争的事实,据说心火可吸走他国人气,一统天下。至于是真是假,还是个谜!” “三十年前,原界国来了帮舞女和厨子,起初只是找些下等活计,后来舞女的头儿搭上了原界国的高层,套出了园子的具体位置,就带人把园子给占了……再后来江湖上就盛传心火就在园子里,引的五国争相派高手入园寻火!” “入园寻火的高手中,最厉害的当数天阙的沃夫!” 一听到“沃夫”两个字,道哥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灼灼,暗自思忖:莫不成呼使者口中的这个‘沃夫’便是我那失踪的哥哥?我可得当心听好了!”道哥竖起耳朵,胸中暗流涌动,面上却波澜不惊。 “这个沃夫来自天阙,是心术派弟子,功夫相当了得,善使‘意淫’和‘催眠’大法,据说他克服困难险阻,终于打探到心火下落,后来却神秘的失踪了……” 一听到“天阙”“心术派”这些词儿,道哥瞪圆了眼,心噗噗直跳。 “这不就是我的亲哥哥沃夫吗!” 他正欲发问,小毕抢先道:“那您见过这个沃夫吗?” “若有机会遇到他,一定不会让他跑掉,必要将那心火下落打探清楚!”他目露凶光,狠狠盯了眼小毕道。 这时,楼主朗声笑道:“哈哈,不瞒二位少侠,此番请二位来,就是要重用二位,我们会宾楼啥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人才,像二位这样英姿勃发、胆识过人、能力超穷的少年英雄,实属罕见,我们现在还空着两名使者的位置,二位少侠若不嫌弃,可以暂屈此位,与我等共图寻火大计!” 道哥赶忙推辞道:“感谢楼主错爱,但咱才刚刚认识,您都不怎么了解我们,怎么就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位置让我们兄弟二人来坐呢?我们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安总管啧啧称赞道:“二位少侠能活着走到会宾楼,就足以证明你们的实力,二十多年来,还没有几个人能活着走到这儿呢!” 道哥挠头笑道:“话虽这么讲,但我们之所以能逃出种种险境,主要是侥幸,而且还遇上了仙……”。 小毕踢了他一脚,道哥及时住口,险些将偶遇小雪的经历说出。 “啧啧,你看看,年纪轻轻,就如此沉稳老练,谦虚谨慎,果然是个大才!”贵管事也捧了起来。 几位使者和管事你一言、我一语,本着拍马屁不上税的精神,盛赞起道哥和小毕来。 “咳咳,大家都静一静!”楼主正色道。 厅内登时鸦雀无声。 “经大家一致推举,我也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现在,我代表会宾楼领导班子郑重宣布,任命道哥和小毕为会宾楼蝠鹭使者,分列第四五把交椅!我相信,他们二人的加入,定能为我们会宾楼注入新鲜血液,定能壮大我们会宾楼势力,也定能助我们最终找到心火!大家鼓掌,掌声要热烈!不要停!” 厅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半个时辰后,使者和管事手已拍红,有的还流出了生泪。 楼主满意地压了压手。 厅内再次一片死寂。 “承蒙诸位英雄如此抬爱我们兄弟二人,我们若再推脱下去,就显得不识抬举、不给诸位面子了,不过我们资历尚浅,对会宾楼也是一无所知,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先从最底层干起,在每个厅都轮岗一遍,一来多熟悉熟悉业务,二来也让诸位多考察考察我们,若真能胜任,到时再提拔我们也不迟啊!楼主您看妥否!”道哥恭敬地向楼主抱拳道。 楼主朗声道:“两位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胸襟气度,好的很呐,我相信我没看错人,就听蝠使……哦不,道少侠的,你二位先练练手、熟悉熟悉环境,这两把交椅迟早是你们的,哈哈哈!” “不过你们兄弟二人天资甚高,不需要每个厅都干一遍,我看这样,道少侠就在杂管厅干,毕少侠就在麟鸾厅干。杂管厅是会宾楼的中枢要害部门,直接服务于我,既负责会宾楼上下左右的沟通协调、信息运转,也负责会宾楼的吃喝拉撒、后勤保障,可以说熟悉了杂管厅的业务,基本上就对全楼的业务了如指掌了,是快速树立威信的最佳去处;麟鸾厅掌管人事大权,负责全楼各级人员的俸禄待遇、提拔晋升,是任何人都想去的肥口,是笼络人心的最佳去处。我把你们放到如此重要的部门,一是出于对你们的信任,二是有意给你们压担子,让你们尽快成长,尽快为楼立功!”楼主目光炯炯地望着道哥和小毕,目光中充满了殷切之色。 就在这时,门开了,刚才那四个厨子每人手里端一酒壶走到席前,为在座所有人斟满了酒,然后旋出厅堂。 楼主举起酒杯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诸位举杯欢迎二位少侠加入会宾楼,从今往后,你们要像敬重我一样,敬重二位少侠,来,满饮此杯!” 众人一饮而尽。 道哥也没多想,一口将酒灌入肚中。 他轻轻闭上眼,感觉香醇的液体攸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吸里,悄悄地潜进血脉中……啊!果然是美酒,这味道让人终身难忘。 “二位少侠,这雪雾酒的酿造工艺十分独特,包使者用**之火将大寒那日黑雾森林中云杉树叶上凝结的冰霜融开,置于容器沉入十里冰湖冻上九日,取出后再用天雷之火融开,经过这两冻两融方能酿出如此佳酿!”安总管饶有兴致地向道哥和小毕介绍雪雾酒的酿造过程,说罢,自己又独饮了一杯。 安总管说话这阵,道哥已七八杯酒下肚,可小毕却连一杯都不敢多喝。使者和管事们也早已喝的面红耳赤、东倒西歪,就连楼主也多喝了几杯,此刻已双颊红晕、面若桃花了。小毕见道哥没有要停的意思,想踢他一脚,提醒他一下,却一个没坐稳,翻到桌子底下。 道哥已喝的半醉,绕席与众使者和管事交杯换盏、称兄道弟。此间,他已大辣辣坐在楼主身旁,左一杯、右一杯地敬楼主酒,一个劲儿地表忠心,楼主拉着道哥的手,一通鼓励和夸赞,场面极其融洽。 快散席时,大家却找不到小毕,就在这时,桌子底下传来呼噜声,众人翻开台布一看,原来是小毕喝醉睡着了。 “他只饮了一杯,怎会喝醉呢?”正当道哥纳闷时,包使者笑道:“雪雾酒最大的玄妙就是喝的越多越不容易醉,喝的越少反而越容易醉,此酒专治喝酒耍滑之人,哈哈哈!”说罢,众人哄然大笑。 散席后,楼主让智若腾出两间上好客房安排道哥和小毕住,小毕睡了三天三夜才醒,酒醒后发誓再也不沾这雪雾酒。 第15章刺探 话休烦絮,一个月后。 道哥和小毕靠着聪明才智很快就在会宾楼站稳了脚,现在已分别荣升杂管厅和麟鸾厅的副管事了。通过这段时间的深入了解,他们发现会宾楼的主要业务是收容和接待从四面八方涌入园里的人,这些人中有一小部分是误闯进来的,绝大多数是入园寻火的,这些人并不是五国派出的寻火高手,都是些住在园子郊外的普通老百姓,他们会在会宾楼得到上帝般的款待,吃饱喝足后,可自行离开。 会宾楼的确是宾客的天堂。 道哥和小毕不明白:为何这些普通人轻而易举就能来到会宾楼,而他俩却要历经万难,好几次差点把命送了,最后还是在小雪的帮助下,才来到了会宾楼。这一路上的险境像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而且他们从片楼里逃出来这么久,园主一直也没派人来追杀他们,这也不太正常啊。不过二人转念一想,这园子本就充满了悬疑和诡秘,奇怪的人和事举目皆是,钻牛角尖只会把自己搞迷糊,索性啥都不想,专心经历、体会,一定会有所收获。 会宾楼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信息集散市场,关于心火的消息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经过激算厅和神云厅的整合分析,将有用的信息留下,将碎片化的小道消息流传出去,然后吸引更多的宾客来到会宾楼,宾客在楼里的所有开销无需花一分钱,唯一的交换条件是每人只需说出一个关于心火的消息,消息不论真假、也无需与众不同,只要得到楼主的认可即可。 可以说,会宾楼就是通过倒卖心火消息赚钱的,经会宾楼处理过的信息碎片会通过一种叫数据云的时空传输机传送到五国,五国都会花重金购买心火的信息,然后再花重金让会宾楼给敌国传输假消息。 会宾楼只有一条经营理念:只认钱不认人,谁给的钱多,就听谁的。 虽然深受楼主信任和器重,但道哥和小毕时刻都在揣摩楼主的意图,也时刻对楼里的人保持着戒备,因为经历过种种磨难,他们已懂得这世上最重要的生存法则——不要相信任何人。 二人实在想不通,素未谋面的楼主为何如此器重他们?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楼主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二人不得而知。 小雪白天不敢出来,怕被人发现,到了晚上,才会化作六出从道哥肩头飘落。 短短一个月内,二人已在十个厅轮了一圈,对各厅的业务都已熟悉,对使者和管事们的为人秉性为窥豹一斑。 小毕对股道厅和神云厅更加感兴趣,他经常去股道厅找舍管事下棋,去神云厅找吓管事聊天。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他发现舍管事性情古怪,却心地善良,吓管事内敛谨慎,却温文尔雅。他二人对博文强识、谦虚好学的小毕很是欣赏。三人很快便入则同榻、出则同行、关系甚密。而道哥则充分发挥他江湖小混混的先天优势,全面撒网,广交朋友,白天忙公务,晚上喝大酒。整日和苟、贵、瑛、包等七位管事厮混在一起,喝酒耍钱、寻欢作乐。一个月里,道哥和他们每个人都通宵大醉过,都一个被窝睡过,都彻夜长谈过,结下了深厚的“酒肉”之谊。每次看上去已喝的酩酊大醉、吐的一泻千里、醉的不省人事之时,他都会暗中将管事们的心事、丑事,乃至家事全都记在心里。 每当二人在外应酬时,小雪就会充当他们的信使,神不知鬼不觉将二人信息互传,好让他们时刻做到知己知彼、不露破绽。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了解,道哥已完全摸清了会宾楼的派系:激算厅的俄管事、侯补厅的季管事、佳孝厅的崖管事是一伙,黑杉厅的包管事和差馆厅的匈管事是一伙,杂管厅的苟管事、神骥厅的瑛管事、股道厅的舍管事是一伙,看似独狼的麟鸾厅的贵管事和神云厅的吓管事,实则拥有很大的能量。吓管事是楼主的直系,贵管事则是呼使者和郎使者都不敢得罪的人。其中,苟管事和匈管事势不两立,瑛管事和季管事势同水火,包管事和舍管事时刻想掐死对方。 而所有管事的实力摞一块儿,都不是一个人的对手,此人便是安总管。 安总管为人专横跋扈、目中无人,但又极具才能、手段老辣,很多重要的情报都是他搞到手的,所以刚来会宾楼俩月就被楼主破格提拔为大总管。升任总管后,更加肆无忌惮,经常顶撞使者,教育管事,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个遍,就连清洁工人见了他都得绕道走。但在以功绩论英雄的会宾楼里,用人只重才不重德,在楼主眼中,安总管是个忠心主子、实绩显著、尽职尽责、铁面无私,敢替主子背黑锅的好奴才。管事当中,只有黑杉厅的包管事和神云厅的吓管事和他走的比较近,其他人大多敬而远之,特别是苟、贵两位管事,对安总管更是芥蒂颇深,他俩原是楼主身边红人,自从安总管来以后,二人大权旁落,受人轻视,暗含恨意,一直隐忍不发。 至于呼郎两位使者,此二人的处境就比较尴尬了。呼使者资历老、威望高,但处处受楼主压制,对楼主早已心存不满,整日里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郎使者资历浅、威信低,但心思缜密、智力超群,而且与楼主走的很近,楼里传言,郎使者迟早要接呼使者的班。 道哥和小毕已看到会宾楼的裂痕,他们预感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第16章雨腥 初冬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格外温暖,阳光铺洒在黑土地上,尘埃在逆光中飞扬。 会宾楼悬浮于半空,它的巨影下,土壤像是被耙过,布满条条沟痕,土里似有东西翻滚,快要冒尖时转眼又钻了进去。 小雪在镜前认真地梳理浓密的秀发,她已很久没照镜子了。 虽然住在悬空的楼里,她却感到久违的安稳和舒适,寒冷的冰湖早已冻结她的一切,她的心也已化作水晶,美丽却易碎,曾经即便是灼热的烈焰也难以融化她冰冷的心,现在即便是点滴的温暖却可点化开她整个人。 小雪和道哥小毕这对活宝在一起的日子虽不算久,却很快活,她每天看着道哥和小毕接触各式各样的人,处理各种各样的事,观察他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时不时给他们通个风、报个信,起初她还挺满足于这种潜伏的感觉,但渐渐的,可能是由于诡异的园子给她培养出些许冒险的勇气,小雪的心开始悸动了,不甘于总藏在暗处、只做旁观者。她已暗下决心,准备亲自感受这个世界,处理一些事,影响一些人。 会宾楼雇佣了很多刀笔吏和劳工,这些人原本就住在园子附近,他们有自己的田地和产业,生活虽不算富足但也安稳。自从有了会宾楼,这些人就风潮般涌入楼里,荒废了土地,闲置了产业,是什么魔力让他们争相来会宾楼里做活呢?是钱!大笔的钱!楼主不惜花重金雇佣这些人干活,他们的佣金要远高于使者和管事,他们在这里可以赚到几辈子种田、打工都赚不到的钱。楼主的管理哲学很特别,职位越高挣的越少,职位越低反而挣的越多。但即便这样,人们还是玩了命地往上爬,他们似乎被某种力量驱使着,这种力量就是权力!在旁人眼中他们干的只是简单重复、阿谀奉承、互相倾轧的营生,但他们自己却认为这份工作既高尚、又有意义,旁人根本不配和他们谈论工作,只有懂行的人才会享受那份快乐、坚守那份寂寞、维持那种秩序。 夜,小屋,灯火昏暗。 屋内只有一张木几,几上放着一盏灯。 三名黑衣人,盘坐在木几周围,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账簿,光亮处,只凸显出四个字——“杂、麟、差、神”。 南首黑衣人双唇微微动了动,他肩下两人立刻点头,三颗头凑在一处,在账簿旁的白纸上窸窸窣窣写了起来。 门外,一条白裙悬空飘荡。“Duang,Duang,Duang……”报时钟响了24下,白裙消失在走廊西头,门把手上结满了冰。 申时的阳光一点都不刺眼,道哥躺在一张硬板床上,橙色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眶、刀裁的脸庞更加棱角分明。 这个时辰睡觉最易长睡不醒,可他却醒着。 道哥慢慢睁开眼,眼中洋溢着血红色,突然,他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他以最快的速度翻下床,跃到门口,转动把手。 “哎呀我去!!!”一名男子从门外跌了进来,眼见就要摔倒,道哥一拽他腰带,男子身子晃了晃,稳稳地站住。 “怎么是你?智若兄?你躲我门后干吗呢?”道哥伸个懒腰懒懒道。 “道兄打扰啦,搅了你的美梦啦,哈哈!”智若躬身作揖道。 道哥盯着智若忠厚老实的脸笑道:“智若兄何故造访啊?” 智若满脸堆笑道:“我是特来给道兄道喜的!” 道哥疑道:“何喜之有啊?” 智若笑道:“介于这段时间里你和小毕兄弟的出色表现,楼主决定破格提拔你们二位为蝠鹭使者,分列第四、五把交椅,酉时初刻就要在尽寿厅宣布任职了,我奉楼主之命,特邀二位前去赴会!”说罢,又躬身拜了拜。 “哦?竟有此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欸,楼主如此器重我们兄弟俩,我们当真受之有愧,受宠若惊啊!”道哥一脸惊愧之色,不住摇头道。其实他早在昨晚与郎使者一起捏脚时,就已打探到这一消息。 “道兄不必过谦,你们兄弟二人的能力和功绩,大家都有目共睹,特别是楼主她老人家对二位少侠那是相当之器重,时常将你们挂着嘴边,让我们向二位学习,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楼主她老人家英明通达、独具慧眼,一心一意侍奉她老人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是何等之幸事啊!”智若目光闪动,喉结抖动,似已沉浸在喜悦之中,比自己被提拔还要高兴。 道哥笑道:“智若兄过赞了,不如咱现在就动身,免得让楼主她老人家久等。” 智若道:“毕少侠应该就在附近,咱不如等他回来一起去吧!” 道哥道:“也好,我去洗把脸醒醒盹儿!你先坐沙发上歇会儿!” 道哥刚旋入洗手间,窗外飘入一片雪花,雪花化作小雪,道哥将洗手间门轻轻关上…… 过了一阵,道哥神色凝重地走出洗手间,智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道兄,你面色不太好看,不舒服吗?”智若关切道。 道哥捂着胸口道:“从小落下心悸的毛病,不碍事的!” 智若目光闪动道:“尽寿厅那边传来消息,说小毕兄弟正在路上,马上就到,你看……” 道哥长吁口气道:“那咱就走吧……” “要不你再歇会儿?我看你……”智若望着道哥铁青的脸悠悠道。 “不碍事的,走吧!” 二人出了房间,径向尽寿厅走去。 第17章荣升 尽寿厅灯火通明。 楼主端坐东首,其他使者和管事们都按序列坐,郎使者下首空着第四、五把交椅。智若将道哥引到第五把交椅前,示意他入座。道哥推让了三次,在楼主及众人的热烈拥护下,他才坐入第四把交椅。 楼主朗声笑道:“道少侠已来,毕少侠马上就到,咱也不多等了……咳咳……现在我要宣布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命,介于道少侠和毕少侠一个月来的出色表现,经大家一致推荐,现在我宣布:任命道哥为蝠使者、小毕为鹭使者,二人分列会宾楼第四、五把交椅,今后蝠使者分管杂管厅和黑杉厅,鹭使者分管麟鸾厅和神云厅,望蝠鹭二位使者不负众望,为咱会宾楼搜集更多的情报,赚更多的钱!我相信他们二位的加盟,定会壮大我楼的声势,定会吸引更多的人才加盟我楼,大家鼓掌欢迎!” 这时,内侍领着小毕从门外进来,小毕面露歉色抱拳道:“昨夜同吓使者推杯换盏,把玩风雅,结果不胜酒力,酒醉不醒,要不是智若兄刚才派人去催,现在还在榻上做梦呢!” “毕少侠,哦,不不不,是鹭使者,在楼里都个把月了,酒量还那么怂啊!哈哈哈!”黑杉厅的包管事调侃道。 神云厅的吓使者笑道:“其实鹭使者昨晚只喝了三杯,就叫唤的喝多了,非要让我送他回去,看来酒量的确还得练啊,哈哈哈!” 全场哄堂大笑。 小毕从包、吓两位使者对他称呼的变化上,就明白了此次会议的主题,刚才,道哥又用心灵感应告诉他楼主的任命,看来他猜的是对的。 智若将小毕引到第五把交椅前,小毕刚想推让,智若将他一把摁进椅子里,满脸掬笑道:“楼主刚才已宣读了任命,鹭使者就不必礼让了!” 众人纷纷道:“对对,不必礼让!” 小毕望了眼道哥,见道哥点头同意,便不再推辞。 道哥给小毕递了个眼色,二人一齐起身朗声道:“我们兄弟二人承蒙楼主和诸位英雄的错爱,自打来到会宾楼,就时时处处感受到大家特别是楼主的关爱与信任……过分的谦让显得矫情、不实在,今天我俩就立个军令状,一个月之内若打探不到心火下落,就提头来见!”二人神情毅然,无半分虚妄之意。 “哪有那么严重,心火得慢慢找,二位少侠切不可随便用性命来打赌啊!”郎使者见道哥下了军令状,赶紧给台阶下。 楼主朗声笑道:“其实,我最欣赏的就是蝠使者这种敢作敢当的劲头,我看这军令状就不必立了,我们非常理解蝠鹭使者急于立功的心情,但不怕两位笑话,自会宾楼建立以来,这关于心火的小道消息就一直源源不断,可经过我们的认真辨析和实地调查,见今为止,坊间流传的关于心火下落的所有消息全部都是假的,心火的下落至今仍是个迷……寻火并非一日之功,我们还得从长计议……蝠鹭使者甫任新职,我宣布从即日起,我楼暂停所有业务,大摆筵席三天三夜,庆贺二位使者荣迁之喜!” 三日间,会宾楼夜夜笙歌、通宵达旦,方圆30里都能闻到酒香、听到嬉闹声。 *** *** *** 第四日,丑时,会宾楼。 六楼西侧步梯间过道,“刺啦”一声,火柴头燃起淡蓝色的火焰,火光下是一张臃肿、疲惫的脸。 烟圈腾起、消散…… 最近几日,贵管事的心情越发沉重了,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公务,而且总是把不准楼主的脉、跟不上楼主的节奏……想当初,他刚入楼时是何等的风光,众星捧月、一呼百应,经他处理过的情报,楼主和使者都不会改半个字。可时过境迁,荣光不再,一复一日地处理消息、撰写情报,渐渐掏空他所有才情和精力,现如今只要看到“消息”二字,就会不由自主地反胃、恶心…… 楼主对他还是不错的,将他从负责数据分析、编写情报的激算厅调到负责各级人员晋升的麟鸾厅。众所周知,麟鸾厅是会宾楼肥缺中的肥缺。但自从调到麟鸾厅后,贵管事就再也没有真正快乐过。繁重、琐碎的事务,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的所有才华和野心就像被关入黑暗中的一所笼子里一样,英雄无用武之地。他时常怀念当年奋笔疾书的自己,一杯清茶、一根香烟,还有文末那圆丢丢的句号。 第18章《心脑城》 “阿祖离开天阙多久了?”一名长袍中年男子背手伫立窗前道。 “少爷已离开1个月零……零……”侍者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是1个月零14天,阿祖走的那天是八月朔日,今天是九月十四,也不知阿祖那边有没有进展?”中年男子悠悠道。 “园子里乱象丛生,明天就是十五了,月圆之日,至阴之夜,不知少爷能否只身应对园中乱象?”侍者担忧道。 “是啊,不过见今看来,阿祖的感应骨光芒还很足,他的境遇应该不会太坏,何况那小子机灵的很,即便遇上什么困难我相信也能逢凶化吉的!”中年男子目光闪动道,面上已尽是笑意。 “大灵师说的对,少爷天生筋骨精奇,又长于极端环境,近些年在您的言传身教下,功力已臻化境,此番赴园,定能寻到心火。”侍者笑道。 “哈哈,你说的对!对了,你也跟了我多年,心术功力定然不差,我今天考考你,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想什么吗?”中年男子神秘兮兮道。 “您是天阙首席心术师,就算再多给我十个脑子,我也不知道您心里想啥呀!”侍者陪笑道。 “哈哈,低调低调!做大灵师其实很累,总是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一点神秘感都没有,特别当你学会了意淫、催眠之术,这世上就没有你看不穿的事了,你说那得多没劲啊!”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笑盈盈望着侍者道。 “唉,无敌是多么寂寞呀,老朽段位太低,难以理解您这种高处不甚寒的‘苦衷’啊,哈哈!”侍者身子躬的更低了。 “你可以试一下嘛,我给你三次机会,猜对了有赏,猜错了可要受惩罚呀!”男子满脸堆笑道。 *** *** *** 侍者额头、鼻尖俱已沁出细密的汗珠,他面部开始扭曲,皮下似有细蛇穿梭,突然,他圆眼暴睁,惨呼一声,七窍流血而死。 “连阿祖哪天出发都忘了,真是没用,猜了三次都没能猜中我要杀你,活该你完!”大灵师长袖一挥,径向门外走去。 诸位看官听好,大灵师刚才杀死侍者那手,是其刚刚练成的心术反杀技能——“玩惨你”:当对方尝试潜入大灵师大脑皮层窃取其真实想法时,大灵师可通过意念瞬间从大脑皮层分解出数亿碎片信息,形成思维束冲击对方大脑皮层,最后导致其脑溢血死亡。 *** *** *** 天阙都城——心脑城浮于半空,它的外形像极了人的大脑,它的中脑部位,即内城此刻正黑云压城、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雨就要到来了…… 内城,寝宫。 “昏帝休息了吗?”大灵师沉声道。 “昏帝近来精神很好,每天都睡的很晚,不知在鼓捣什么!”侍卫附耳低言道。 “哦?那我先退下了,免得打扰了他老人家的兴致!”大灵师故意朗声道,随即给侍卫递了个眼色。 侍卫转过身去,大灵师伸掌摁在门上,闭目凝神,门后的一切尽现在他的脑海,他见昏帝此刻正在把玩一根木头,神情凝重,唉声叹气。 大灵师嘴角微扬,缓缓睁开眼,悠悠道:“昏帝碰美姬了吗?”。 侍卫摇头。 大灵师微微蹙眉,面上阴晴不定…… *** *** *** 眼镜男纵身跃过界碑,跳入天阙界内。 他浑身赤条条的,没一处好肉。 不远处便是心脑城。 半空中一只鹞子掠过,他长啸一声,肉身幻灭,魂魄附于鹞子…… *** *** *** 大灵师轻抚鹞子的羽毛,鹞子眼中投射出一颗水晶球,水晶球里呈现出道哥入园后的行踪,从面店到片楼,从黑雾森林到十里冰湖,再往后就没有了…… 这时,水晶球中呈现出眼镜男的虚影,他有气无力道:“禀告大灵师,小的一路跟踪祖少到十里冰湖,不料途中遭遇黑白双龙,被那两只孽畜追杀回天阙,真气已尽,只能将魂魄附于这只鹞子向您汇报……” “有心火的消息吗?”大灵师冷冷道。 “尚未打探到……” 大灵师道:“哦,那阿祖都接触了哪些人呐?” “祖少从片楼逃出后,身边多了一位叫小毕的男子,二人协力穿过黑雾森林、躲过双龙截杀,来到十里冰湖,再后来小的就不知道了……” 大灵师沉吟片刻道:“你为天阙大业耗尽精气,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的!”说罢,右手食指轻摁鹞子头顶,一粒红珠从鹞子体内逼出,向内城中央飞去。 红珠穿过缘层和回路,附着到一个核体上,核体上竟密密麻麻附着着无数红珠…… “速请大将军和大丞相赴内殿开会!” “诺!” 侍者阿修领了大灵师旨意,急冲冲向外城奔去…… *** *** *** 天阙北郊五十里外的大峡谷,是大将军阿瞬练兵的地方。 大峡谷中填满了尸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天阙最精良的军队是无心军,无心军的统帅是大将军阿瞬,无心军虽然只有区区数千人,且全部都是步兵,但战斗力极强,可以以一敌十,是四国军队最不愿遇到的对手。 之所以强,是因为无心战士都没有心,没有心就不会死,无心军其实就是一支永生不灭的活死人军团。 阿瞬对无心军充满信心,对自己充满信心,对大灵师更不必说,他只待大灵师一声令下,便率活死人军团剑指中原,血战四方! *** *** *** 大将军帐外,酒气冲天,鼾声如雷。 天阙是禁酒的,可大将军却拥有特权,因为酒精永远都是嗜血狂杀最好的催化剂。 阿修站在大将军帐外已一个多时辰,他不敢进去,也没人进去为他禀报,因为刚才禀报的两名侍卫已被睡梦中的大将军中“误杀”,他们的尸体此刻还未凉透。 就在这时,半空中响起一声惊雷,彤云中炸开一个明晃晃的窟窿,一个亮点坠入心脑城。 大丞相阿聪灰头土脸,坐在废砾中不住咳嗽。 “TMD,实验又失败了,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名小太监跑了过来,躬身拜道:“启禀丞相,大灵师有请!” 阿聪“哦”了一声,挣扎起身,小太监帮他拍去身上尘土,二人径向内城走去。 *** *** *** “TMD谁这么大胆,敢在军营里放炮!”阿瞬被爆炸声惊醒,站在榻上暴跳如雷道。 侍卫附耳低言几句,阿瞬朗声笑道:“哦,我当是偷营呢,原来是阿冲那小子实验又失败了,哈哈哈!” 侍卫道:“报大将军,侍者阿修已在帐外等候多时,说有要是禀报!” “哦?快快有请!” 阿修向阿瞬禀明大灵师旨意,二人骑马向心脑城奔去。 *** *** *** 当阿瞬和阿修赶到内殿门外时,阿聪已等了半个多时辰。 “修哥,大灵师宣我等何事啊”阿聪道。 “对呀,何事啊?”阿瞬附道。 “一会儿就知道了!”阿修神秘一笑道。 这时,内殿“文”“武”两道门开启,阿修俯身道了声“请”,阿冲和阿瞬分别进入“文门”和“武门” “MD,电毯怎么坏了,靠脚走,何时才能走到大灵师府?”阿瞬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通道,兀自犯难道。 原来心脑城内部构造仿造人的大脑,从外到内分皮层、缘层和脑核,心脑城所有电子设备都无需电力发动,只要感应人的脑电波就可运转,而心脑城内脑电波最强的人就是大灵师,他的脑电波可随意控制城内所有电子设备的运转。阿瞬脚下的电毯可感知人心中的目的地,人只要站到上面,电毯就可将其送达目的地。 “莫非大灵师故意让电毯停止工作?难道他不想让我们尽快见到他吗?”阿瞬陷入深深的疑虑。 “看来得使我的鬼影步了!”阿瞬深扎马步,右腿撑地,左脚划圈,双手合十,念个“急行诀”,身子向前一纵,凌空跃出百尺……一刻钟后,阿瞬已来到大灵师府外,他被一块巨大的水晶石挡住去路。 水晶石内似有鲜血流动,阿瞬眉头微蹙,兀自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晶石?据说若被血晶石划伤,就会中血咒,血液中会瞬间产生血栓,当血栓流滞到心脑主动脉时,人就会突发心梗或脑梗而死。” 正当阿瞬犯难之际,电毯竟重新启动了,跟着他听到通道尽头传来一名男子的呼喊声: “妈呀,停不下来了!这回死定了……” 他循声望去,见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向他滚来,他定睛一瞧,发现此物竟是阿聪,他猛地抬脚,将滚到近前的阿聪一脚踏住,调侃道: “不要命啦,没看见血晶石吗,撞上它就得提前领饭盒了!” 阿瞬踉跄起身,仔细观察了血晶石一阵,他紧缩的眉头渐渐舒缓,从怀里掏出一捆五色麻绳,摁在石头上,念动咒语,只见青、白、红、黑、黄五色彩光侵入石头,石头的纹理登时透亮起来,光芒四射,漂亮极了。 阿瞬已跳出数丈外,他担心石头爆炸,因为他不太相信一个总玩自爆人的运气。 石头里的“血液”加速流动,“噗”的一声,五色彩线烧成了灰。 “怎么会这样?五色彩线是由五象元素提炼而成,置于任何物体上,均可瞬间改变其原子结构……今天怎么不灵了?”阿聪不解道。 “只有一种解释。”阿瞬道。 “嗯?”阿聪一脸疑惑看着阿瞬。 “血晶石不属五行!”阿瞬目光闪动道。 “那可如何是好?”阿聪焦急道。 “别急,我已想到办法!”阿瞬目光闪动道。 “什么办法?”阿聪不解道。 阿瞬微微一笑,伸掌摁在石头上。 “你不要命啦……”阿聪正欲将阿瞬拉开,只听“砰”的一声响,白烟四起,烟雾散尽时,血晶石已消失不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聪半张着嘴,像是生吞了一颗鸡蛋。 “一会儿自有人给你解释!”阿瞬神秘一笑,拉起阿聪径向大灵师府走去。 *** *** *** 大灵师府有四个内殿,依次是左右心房宫和左右心室宫。 阿瞬和阿聪来到第一座内殿——左心房宫,侍卫见他二人来了,赶忙上前拜道:“大灵师派小的在此专候二位,他老人家此刻正在聚贤厅等你们,请随我来!” 二人跟着侍卫来到聚贤厅阶下,大灵师正在专心致志地品茶。 侍卫离去,二人翻身拜倒道:“阿瞬、阿聪拜见大灵师!” 大灵师将二人扶起,笑道:“哈哈哈,快来喝茶!” 三人喝了几巡,阿瞬道:“大灵师召见我们,不知有何要是相商?” 大灵师笑道:“哈哈,时长不见了,怪想你们的。” 二人赶忙道:“我们也想您!” 大灵师道:“不瞒你们说,我最近经常睡前冥想!” “哦?那您一定悟出很多精深的妙义吧!”阿聪笑道。 大灵师目光闪动道:“之于这个广袤的世界,你我都犹如一粒尘埃,微不足道,但心之所向,便可览尽花开花谢,携贤侣同游,一茶、一棋、一席,岂不快哉!” “赢得美好世界的过程总是残酷的,但我很享受这种残酷……”阿瞬眯着眼道。 “残酷世界其实很美,生逢乱世,正是尔等英豪大展宏图之际。”大灵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道。 “阿聪天资愚钝,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但阿聪决不轻言放弃!”阿聪目光坚毅道。 “你二人一个智勇双全,一个坚韧不拔,对我都忠心耿耿,放眼天阙我最信任倚重你们,希望你们精诚团结,效忠天阙,共图大业!”大灵师目中已尽是笑意。 二人翻身拜倒道:“我等定当结草衔环,报大灵师知遇之恩!” 大灵师将二人扶起,笑道:“你我虽为君臣,但情同父子,没外人时,不必拘礼!” 阿聪挠头道:“大灵师,俺只是好奇哈,阿瞬为何将手掌轻轻一放,那块血晶石就化成了白烟?” 大灵师笑道:“这得问阿瞬啊!” 阿瞬道:“那块石头非五行所成,任何物质都无法毁掉它,我通过手掌将脑电波输入其中,扰乱其内部电流……” 大灵师微微一笑道:“你讲对了99%!” 阿瞬恭敬道:“请您点拨!” 大灵师道:“你身体好,奔到石前,竟不流一点汗,所以你的脑电波穿过手掌时,未被汗液弱化分解,这样才可直抵石体,将其毁灭!” “啊呀!的确是这样!”阿瞬恍然大悟道。 三人又喝了几巡,大灵师面露愁容道:“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何事?”二人齐声道。 “人心到底能不能猜透?”大灵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道。 二人相视一望,翻身拜倒道:“不管人心猜不猜的透,我兄弟二人心永远向着您老人家,若有半点私心,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大灵师哈哈大笑,每条皱纹里都是笑意。 阿瞬道:“大灵师,阿瞬有话想对您说!” “哦?你说。” “咱天阙国力日盛,兵强马壮,统一四国指日可待,为何要煞费苦心寻那心火,咱们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实力统御四方啊!” “寻火固然艰难,但只要找到,便会瞬间令四方臣服,比武力征伐付出的牺牲要小的多的多……寻火就像一场豪赌,即便有一成把握,也要试一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开战,不然定会涂炭万姓!”大灵师长叹一声道。 阿瞬道:“大灵师高瞻远瞩、悲天悯人,我等定当全力以赴寻找心火,同时也秣马厉兵,严阵以待!” 大灵师满意地点点头。 “大灵师,祖少已入园一个半月,至今音讯全无,今晚是月圆之夜,园内险象丛生,不知他……”阿聪紧锁眉头道。 “阿祖那小子是匹独狼,一个人能干成事,和别人一起就玩不转了,不过我还是相信他的能力,姑且不去管他……今天找你们来是来商量另一件事!”大灵师正色道。 “请您明示!”二人齐道。 “输智国你们了解多少?”大灵师呷了口茶道。 “输智国由科学家统治,最高权力机构是科学家委员会,首席科学家星舍是科委会的老大,也是您的拜把子兄弟……”阿瞬瞥了眼大灵师,见他神情自得,便继续道:“不过我听说现在的输智不完全由科委会说了算……” 阿聪插口道:“不错,据探子来报,现在的输智国政权由科委会和一台叫蓝心的超级电脑共同掌握!据说这蓝心原本只是一台普通的电脑,因被刷过好几机,结果就拥有了人工智能,输智国所有电子设备都听命于它,其权力之大可见一斑。” 阿瞬抢道:“科学家为了钳制蓝心的势力,研制出超级武器机械战士,机械战士采用超人工智能技术,需人机合体才能操控,所以蓝心对机械战士的影响微乎其微。” 阿聪目光闪动道:“看来输智国并不太平啊……” 大灵师笑道:“你俩功课做的不错,星舍是我的老大哥,天阙与输智同气连枝,他的国不太平,我想派你们中的一人前去帮他……” “大灵师派我去吧,我在输智有几位辈分较高的科委会朋友,去了之后方便开展工作。”阿聪主动请缨道。 大灵师点头道:“我也觉得你最合适,你现在就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启程,我的介绍信会提前送到星舍手中!” “遵命!” 阿聪转身出了大灵师府。 望着阿聪远去的背影,大灵师语重心长道:“阿瞬,你留在国中好好练兵,西北蛮夷显若国势日盛,狼子野心众人皆知,你在练兵的同时,要深入了解这个‘好邻居’,尽快找到它的致命弱点……阿瞬,我把你当做天阙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厚望啊!” 阿瞬翻身拜倒道:“阿瞬诚惶诚恐,定当鞠躬尽瘁,为国尽忠,为大灵师尽忠!” “好,这我就放心了!”大灵师已笑开了花。 第19章《惊变》 01 云中客栈 小毕没想到,吓管事竟然是个女的。 三天前,他与吓管事坐在塌上下棋,下了一阵,吓管事有事出去了,小毕竟在他的枕后发现一条guoxiong带。 再后来,二人醉酒,睡在一张床上,第二天醒来,小毕就确信吓管事是个女的了。 *** *** *** 小毕躺在柔软的床上,享受午后的日光浴。 他的床边尚有余温,但吓管事却不见了。 天马上就黑了,对于小毕而言,还有什么事,要比找到吓管事更重要吗。 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 *** *** 云中客栈,是民宅间新开的一家酒店,老板姓小,外乡人,厨艺精湛。此刻,他正坐在一张桌前,品尝一块熟透了的肉。 这时,两名客人下楼来,骂骂咧咧的。 “呸,态度真差!” “再也不来了!” 二人来到柜台前,矮个的啈道: “呶,就这么多,爱要不要!”扔下一百,调头就要走。 “大爷,一百不够啊!”柜台小姐上前阻拦。 矮个转过身来,一把将小姐按在柜台上,举拳就要打。 “且慢!” 矮个循声望去,见一名比他还要矮、还要丑的男子,正立在一张桌后。 矮个恶狠狠道:“刚才是你放屁吗?”。 “刚才没闻到,现在闻到了,真臭真臭!”小老板故意嗅了嗅道。 “你TM敢……”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已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客栈的柱子上,长吐口气,再也没起来。 小老板瞥了高个一眼,骂了句“滚”,高个子头也不回,逃出客栈。 *** *** *** 街尽头走来一名手持浮尘的白衣道姑,摇曳身姿,边走边吆喝: “龙须蝇帚五万一把!免费送字!” 路人纷纷侧目,不住喧哄,以为这道姑疯了。 移时间,她已来到云中客栈阶下。 小老板笑嘻嘻将她迎入,拣了处干净位子,招呼她坐下,给她倒杯清茶,殷勤道: “现已入冬,哪有苍蝇,你这买卖不好做啊!” “不的,最近苍蝇很多,你来一把不,我便宜些卖你!过几天可不这价了!”道姑呷口茶,悠悠道。 “莫非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小老板坐在道姑肩下,示意伙计上菜。 道姑四下张了一遍,笑道: “老板果然精明强干,个把月功夫,就把生意打点的这么好!” “小本生意,不足挂齿!”小老板赔笑道。 这时,伙计端上一盘烤肉和一笼包子。 “请!” “有酒吗?” “有!上等的女儿红!” “烈酒有吗?” 小老板怔了怔,笑眯眯道:“雪雾酒敢喝吗?” “是会宾楼特供吗?”道姑面不改色道。 “仙姑见过识广,正是!” “越多越好!” “伙计上酒!” “听口音,檀越不是本地人吧?”道姑淡淡道。 “在下祖籍西南,据说此园酒香肉美,就慕名而来!” “哦,这样!” 说话间,酒已上桌。 小老板为道姑冒尖斟了一杯,推到她面前,笑盈盈道:“仙姑可有俗姓?” “我姓鹤!” “哦!鹤仙姑快尝尝这酒纯不纯!” 道姑仰脖饮尽,赞道:“好酒哇好酒!” 小老板赶忙给她斟满。 道姑一抹嘴道:“这酒不能白喝,这样,我送你一把浮尘!” 小老板赶忙摆手道:“鹤仙姑光辉鄙店,小某荣幸之至,请您喝一杯素酒,怎敢费仙子的钱?”他偷偷瞥了眼道姑手中浮尘,笑道:“再说,您这浮尘又能值几个钱儿啊?哈哈!” “浮尘不值钱,可我的字值钱!” “哦?莫非您要题字?来人呐!笔墨纸砚伺候!” 小老板亲自研磨,扯着脖子看道姑写些什么。 只见道姑长袖一扬,挥下数字。 他陡然变色道:“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哪里!” 道姑目露杀机,用浮尘去挥小老板,小老板赶忙闪到一边,她抽了个空。 道姑掩口笑道:“你头上有只苍蝇,我是帮你赶苍蝇,看把你吓得!” 小老板朝天打个哈哈,冷笑道:“哼哼,别装了,你进店那一刻起,我就认出你是会宾楼的人,你手中浮尘也不是用来赶苍蝇的,而是杀人的武器!” 道姑故作惊诧之色,道:“浮尘怎么杀人?” 小老板道:“普通的浮尘杀不了人,可你的浮尘里藏有剧毒,粘一点就会死!” 道姑怔了怔道:“你如何得知?” 小老板冷笑道:“我是厨子,鼻子要比常人灵百倍!” 道姑道:“看来你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小老板道:“我的确不好对付,我劝你最好别和我动手,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 “对手”二字还未出口,小老板身形晃动,已闪到道姑身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点了她大椎、风门、肺俞几处大穴。 道姑浑身发麻,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小老板冷笑一声,命伙计将道姑锁入偏房。 他命人守住前后门,自己坐在堂下,兀自抽起烟来。 一袋烟后,门外隐隐约约传来铁棍杵地之声,声音越来越近,到门口却戛然而止。 小老板面如紫金,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突然,半空中兀自飘落羽毛,如六出晶体般越下越大,登时间,地板、楼梯、走廊、栏杆已如银铺一般。 这时,前后门响起几声惨呼,铁棍杵地之声已从门外逼近。 四条人影将小老板围在垓心,只见这四人道骨仙风,奇形异貌,绝非俗类,他四人各提一根浑铁棍,棍头杵地,阴森森地看着小老板。 小老板缓缓睁开眼,睃了一圈,微微笑道:“会宾楼激算厅四位管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四人当中个头最高那位朗声道:“你认识我们?” 小老板笑道:“激算厅吓崖瑛季俄五大管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看啊,最高这位是俄管事,中等个头这位是瑛管事,矮胖这位是鸭管事,瘦小这位是季管事……诶?你们的老大吓管事呢?” 鸭管事道:“我等此番前来就是寻吓老大的,都说他进了你的店就再没出去!” 小老板笑道:“在下的酒店人来人往,每天客流不断,只留得黄金,从未有留客住的习惯,你们还是上别处找吧!” 瑛管事道:“别瞎说了,路人都看见了,那名道姑便是我们的吓老大!” 小老板惊道:“什么?吓老大是个女的?” 季管事道:“可男可女!” 小老板猛的立起来道:“哎呀,我以为是骗人的疯道姑,你们快随我来!” 小老板领着四人来到偏房,推门进去,只见床边长凳上挨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 “老大!老大!”四人跑到女子身边,将她翻过来一看,吓了一跳,这女子竟无面目。 四人放下女子,指定小老板怒道:“我们老大的脸呢?” 小老板抚掌笑道:“一把浮尘卖五万币,哪里还有什么脸呢?” 四人操铁棍向小老板冲来,小老板向后跃出三丈,摆手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我不和智障打架!” “二哥,他竟骂咱是智障,真是岂有此理!” “老三、老四、老五,将他围住,用车轮战累死他!” 只见瑛、鸭、季三名管事将小老板围在垓心,三根铁棍舞的密不透风,犹如三个轮子,逐渐向小老板逼近。 小老板从腰后抽出一把剁骨菜刀,使一招地滚龙,专攻三人下三路。 刀光棍影混杂在一起,已看不清招式。 四人战了百余合不分胜负,小老板卖个破绽跳将出来,刀尖指定四人道:“三个打一个,不是好汉所为,有种单抽!” 四人也不答话,举棒就打。 小老板又抵挡了一阵,施展轻功跃到二楼,喘着粗气道:“别打了,吓老大的脸不是我弄得,我只点了她的穴,咱不至于玩命哈!” 俄管事道:“就算你没弄吓老大,我们也要除了你,你是西南美兽国的细作,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会宾楼的地盘开*院,我家主人早就盯上你了,今日就要你绝种!” 小老板冷笑一声道:“哦,是这样,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只见他晃着一根火折,登时间白烟四起,整个酒店都被白烟弥漫。 “啊呀,不好,是毒烟……” 白烟散尽,店内只留下四具黢黑的尸体。 02 赴约 月亮弥散着黯淡的光,一阵风吹过,月亮躲入层云,大地彻底暗了下来。 道哥斜倚着床头,望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景象,他的心底也忽明忽暗。 小雪在道哥肩头欢快地跳来跳去,见道哥愁眉不展,跑到他耳边怯怯道: “你有心事吗?” 道哥悠悠道:“三天没见小毕了。” 小雪跳将下来,化为原形道:“他成天和舍、吓两位管事品茶论道,吃住都在两位管事那里,三个人似有说不完的话……” 道哥调侃道:“不会在搞基吧?哈哈!” 小雪脸一红,害羞道:“你别瞎说,小毕哥那是深入敌营,刺探情报呢!” 道哥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但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小雪一撇嘴道:“你还说人家小毕,你成天和那些管事们鬼混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刺探情报吗?” 道哥笑眯眯看着小雪道:“你说的不错,要想掌握更多情报,确需使用些特殊手段,我呢就比较直接,直接从男人的弱点突破,小毕呢就比较风雅,还整个琴棋书画啥的。唉?你不妨猜一猜,你说我和小毕谁掌握的真实情报多呢?” 小雪道:“那还用说,一定是毕哥啦,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毕哥和舍、吓两位管事之间那是君子之交,你和那些狐朋狗友顶多算是酒肉之交,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道哥笑道:“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雪,我记得你刚从十里冰湖出来时,是那么的不谙世事、纯真无邪,现在怎么对人世间这些个俗务都门儿清啊,哈哈!” 小雪道:“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天和你们俩这对人精待在一起,能不变得聪明吗?” 道哥点头道:“嗯,我不反对,说明你长大了,但说实话哈,我还是喜欢那个纯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雪!” 小雪低头不语,暗自寻思:你喜欢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想和我…… 想到此处,她的脸变得更红了,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道哥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又陷入沉思:道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他阅人无数,睿智无比,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内心……他身世神秘,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他乐观通达,对所有事都玩世不恭、不放在心上……他待人真诚,乐善好施,对朋友两肋插刀,好打抱不平……是那种让你心甘情愿随他一起闯荡、忍不住想接近、保护的人……总之和道哥待在一起,心里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喜欢?” 道哥察觉到小雪在盯着自己发痴,在她面前轻轻打了个响指,笑道:“傻丫头,想什么呢?” 小雪赶忙抽离眼神,嗫嚅道:“道哥,你能不能答应我,无论前面发生什么事,请允许我陪着你和小毕一起走下去!” 小雪说完这话,脸已红到脖颈,她用眼角余光轻轻扫了一眼道哥,又慌忙地下头。 道哥先是一怔,马上又恢复了笑容,他悠悠道: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没人能管的了你,可前面险境丛生,很多事我也难以预测,你跟着我们不怕危险吗?” 小雪脸色一变,正色道:“只要不回那十里冰湖,就算是再死一次我也不怕……那地方简直就是炼狱……你答应我,让我一直跟着你们好不好!” 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用祈求的眼神望着道哥。 道哥长吁口气道:“不知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只要你愿意,我绝不会让你离开,你自己开心就好!”说罢,摸了摸小雪的头。 小雪凝重的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娇笑道: “你们也从未问过我啊,似乎对我一点都……”她本想说“一点都不感兴趣”,转念又改口道:“一点都不关心!” 道哥道:“我不问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提起过去的经历,何况……” “何况我们还不是很熟,何况你也不愿多了解一个女鬼的过去,是吗?”小雪又转悲切道。 “我不愿多问是因为,我觉得人若想分享自己的过去,不用问,他自然会说,否则问也没用,比如说我,我就不喜欢别人问我的过去,何况,我记性也不太好,过去的事都记不太清了……小雪,自从冰湖相逢,一路来,大家都开心快活,以后的路还长,咱们慢慢了解好吗?”道哥柔声细语道。 见道哥耐心劝解自己,小雪又转悲为笑道: “你说的对,但你和小毕不同,我信任你们,愿意与你们……”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登时这脚步声已来到门前。 道哥给小雪递了个眼色,小雪化作白烟,消失不见。 “蝠管事休息了吗,深夜搅扰罪该万死,安总管派小的来请蝠管事赴青龙堂议事!”门外有人道。 “哦!既然安总管有要是相商,你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来。” 03 青龙堂 会宾楼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新筑了青龙、玄武、朱雀、黄龙四个堂口,依次由安总管和吓龟苟三位管事统领。建四个堂口的目的是为了搜集更多关于心火的消息。每七天,安总管和苟龟吓三位管事都要赴楼向楼主汇报一周搜集来的重要信息。 *** *** *** 皓月当空,霜光铺洒在青龙堂的青瓦上,反射出碧森森的光。 从外形上看,青龙堂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栈。 道哥随门子来到青龙堂阶下。 纸糊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 门子轻声扣门道:“禀告总管,蝠使者已到!” “快请他进来!”门后响起安总管洪亮的声音。 门子退下,道哥独自推门进去。 堂内灯光昏暗,只摆着一张桌、一把椅,桌上点着一碗灯。 这时,北墙的暗角里走出一人。 此人身形瘦削,高八尺有余,国字脸,寸发稀眉,高鼻厚唇,一对金鱼眼格外引人注目,眼白很大,眼仁只有一个点,不怒自威,心机深邃难测。 二人对视片刻,安总管毕恭毕敬道: “望蝠管事海涵,本应亲自前去拜访,只因公务缠身,只得派一名梯己的去请蝠管事,罪过啊罪过!” “安总管哪里话,会宾楼上上下下、事无巨细,都得您照管,您贵体难移,情理之中啊,哈哈!不知总管深夜来宣,有何指教啊?”道哥深深作了个揖道。 安总管眼睛又眯成一道缝,笑道:“哈哈!咱们弟兄虽交往不多,但安某已仰慕已久,在安某看来,整个会宾楼,除楼主她老人家之外,只你和鹭管事算一号人物!其他都是渣渣!” “哦?安大哥莫非要煮酒论英雄?哈哈!”道哥笑道。 “哈哈,那倒没有,此番找贤弟来,是想与你吐露心声……” “吐露心声?” “我知道会宾楼有不少人对我有成见,但那些厮我都不放在眼里,唯独蝠鹭二位管事,安某是刮目相看呐……刚才你叫我声哥,咱们可就结成异性兄弟了……我安某人对弟兄从不提防……就在刚才,我的手下截获了一条重要情报,据说上月朔日,天阙大灵师泰戈派出座下首席大弟子祖少潜入碎园寻火……见今这位祖少已混入会宾楼!”说到这,安总管笑眯眯地看着道哥,而道哥却一脸平静。 安总管续道:“据说这位祖少身边有一名武功高强的好朋友……” 道哥朝天打了个哈哈道:“莫非你怀疑我和……” 安总管赶忙抢道:“贤弟多虑了,安某人对你和鹭使者的真实身份并不敢兴趣,只想与你二人结成兄弟……” “安大哥想和我们做朋友?”道哥笑道。 “不是朋友,是兄弟!” “有什么区别吗?” “做我的兄弟就可与我共享富贵,做我的朋友嘛……” “你的朋友下场都很惨是吗?” “严格上说,安某人没有朋友,曾经有过,但现在都死光了!” “因你而死?” “一些是我出卖的,一些是出卖我的,总之都死光了……没有朋友会少很多乐趣,也会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安大哥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你自己喽?” “严格上说,我能有今天,就是踏着无数“朋友”的尸体上位的……” “做你的‘朋友’会死,难道做你的‘兄弟’会有区别?” “区别大了,我这人只为亲戚办事!” 道哥默不作声,心底不断盘算:这家伙极具野心,但脑子好像不太清楚,什么朋友、兄弟的,有个卵区别啊,说白了一句话不就是想拉我和小毕入伙吗? 想到这,道哥朗声笑道:“安大哥快人快语,道某愿与大哥结成兄弟,鞍前马后,执鞭坠镫!” 安总管怔了怔,他没想到道哥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他拍着道哥的肩膀,笑道:“好兄弟,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 道哥道:“不知大哥有何计划?” 安总管一字字道:“如果我做了会宾楼的主人,大家都会好过些!” 道哥怔住。 04 将至 碎园北郊,密林,小木屋。 楼主正端坐在桌后翻看一本厚厚的账册,智若垂手立于门口。 “智若,你对心火了解多少?”楼主突然问道。 “小的对心火的了解,主要是听别人说的……”智若谨慎道。 “听谁说的?”楼主淡淡道。 “上次在尽寿厅宴请道哥和小毕时,呼使者在追溯五国历史时,曾提起过心火。” 楼主微微一笑道:“哦,你跟我多久了?” “7个月了。”智若道。 楼主点点头道:“你资质不错,好好干!” 智若翻身拜倒道:“小的能有今天,全仰仗您的提携,小的永远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楼主笑道:“这是做什么,赶快起身!” 楼主合上册子,起身踅到窗前,望着窗外血色残阳,悠悠道:“你可曾见过这本账册?” 智若道:“从未见过。” 楼主道:“这本册子里记载了关于天蟾大陆的许多密事……”她顿了顿续道:“十七年前的那场浩劫你知道吗?” 智若道:“您是说第一次夺火之战?” 楼主点点头道:“七年前,天阙第一派人入园寻火,结果伤亡惨重,只有一人得以幸免……七年后的今天,天阙故技重施,不过这一次只来了一人!” 智若道:“您是说?” 楼主笑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阿道和阿毕为何在短时间内就获得我的信任?” 智若犹豫片刻道:“您慧眼识英才,道哥和小毕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 楼主道:“这是其一。据探子来报,上月朔日,天阙大灵师派出他的大弟子祖少潜入碎园寻火,至今已一个半月了!” 智若惊道:“莫非您怀疑这位祖少就是道哥或小毕其中之一?” 楼主道:“这位祖少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蝠使者!” 智若沉吟道:“道哥若是祖少,那小毕又是何人?” 楼主眉头微蹙道:“这个小毕神秘的很,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他的底细至今仍未查清!” 智若悠悠道:“您都查不到的人,看来的确很神秘……小的这就不明白了,他二人一个来自敌国,一个来路不明,您为何要重用他们呢?” 楼主道:“我想通过他们把心火的消息传回他们的老巢!” “您是说假消息?” “不,是真消息,而且越多越好!” “这又是为何?” “慢慢你就知道了,除此之外,我留他二人在身边,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她话未说完,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他手提长剑,却不敢上前半步。 智若喝道:“哪里来的腌臜,竟敢行刺?”说罢,就要上前厮斗。 楼主将智若喝住,笑道:“你没看到吗,他已经吓傻了!” “呸……”黑衣人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梗着脖子道:“死到临头,大言不惭!” 楼主笑道:“谁派你来的?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黑衣人又啐了一口道:“我从不回答死人的问题。” 楼主笑得更开心了,悠悠道:“看来你挺有把握?” 黑衣人道:“没有把握,我就不来!” 楼主笑道:“你信不信1分钟后,你就是一具尸体,不过……”她话未说完,整个人已向黑衣人飘去。 只听“哎呀”一声惨呼,黑衣人“圪墩”一下摔倒,再看时,已眼球突出断了气。 楼主稳稳落下,她的话刚好说完: “不过,不是我杀的你!” 智若检查黑衣人尸体时,发现他脖项处有三个小红点,智若错愕道:“这是……” 楼主道:“无形针筒,一种西域独门暗器!” 智若惊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楼主道:“一定是指使他的人,你随我来……”她话音刚落,人已到院中,智若赶忙跟上,二人穿出密林,径奔会宾楼。 *** *** *** 会宾楼前的空地上,掘出一个大坑,坑里填满了大小牲畜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浆溢将出来,臭气熏天…… 楼主捏一小撮血土嗅了嗅,淡淡道:“这血有问题。” 智若惊道:“什么问题?” 楼主道:“杀死这些牲畜的刀剑上涂有西南独有的剧毒。” “什么毒?” “土狼尿!” 智若惊道:“莫非美兽国也派人来了?” 楼主冷冷道:“很有可能。” 智若不解道:“可他们为何要杀牲畜呢?” 楼主道:“警告!示威!壮胆!这是西南部落一种古老的祭旗方式,他们认为敌人或敌人家畜的血可以带给他们好运和力量!” 智若道:“这也太彪了!” 楼主笑道:“的确有点。” 05 勾结 安总管负手踱步道:“其实,你究竟是谁,到底从哪里来,都无所谓,关键在于你怎么选择?” 道哥道:“我不明白。” 安总管道:“自打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咱俩是同一种人。” 道哥道:“哦?什么人?” 安总管道:“不甘寄人篱下、受人摆布,想努力挣脱羁绊和束缚,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道哥怔了怔道:“我觉得你说的对……内个,时候不早了,您要没其他事,我先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走。 安总管并不阻拦,微微一笑道:“你再考虑考虑……对了,今晚没事儿别出来瞎逛啊……我可提醒你啦……哈哈……” 见道哥已走远,安总管长吁口气道:“你可以下来了!” 黑影晃动,梁上跳下一人,这人转过身来,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容貌若隐若现,他从黑暗中走将出来,竟然是云中客栈的小老板。 他冲安总管道:“这小子就是天阙大灵师的首席大弟子祖少?看样子你想拉他入伙?” 安总管道:“这小子心术好生厉害,刚才我本想攻克他的心理防线,反被他弄得心神不宁……” 小老板笑道:“哈哈,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混不吝。” 安总管坐回椅子里,悠悠道:“不说他了,刚才你说朱雀堂俄季崖瑛四位管事被你的毒烟熏死,而吓老大却不知所踪?” 小老板道:“真是邪了门了,我分明点了她背后大穴……她究竟是怎么跑的?” 安总管斜吊着一对金鱼眼睃小老板,冷笑道:“看来美兽国大名鼎鼎的大憨师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小老板面露愧色道:“会宾楼卧虎藏龙,在下学艺不精啊!” 安总管指着梁上道:“上面那位美人儿还不下来?” 小老板怔了怔,“噗嗤”一声笑了,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 他话音刚落,梁上响起一名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只见倩影轻略,一名年轻靓丽的女子已立于屋子中央。 这女子冰肌玉骨,杏脸桃腮,柳眉星眼,声如莺啭乔林,体似燕穿新柳,此刻正笑盈盈地望着安总管。 安总管笑道:“江湖人尽兼知,美兽国污女王双儿与大憨师小老板共修阴阳,无论做什么都出双入对,像寻找心火这样的大事,小老板怎会耍单?” 女子欠身万福道:“双儿见过安总管。” 安总管赶忙上前将双儿扶起,满脸堆笑道:“污女王光辉寒舍,失迎失迎啊!” 双儿上下睃了安总管一遍,目露秋波道:“安总管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 安总管似乎并不为双儿的美色所动,朗声笑道: “二位随我来,咱们换个地方议事!” 06 内斗 青龙堂密室,灯光昏暗。 三人围坐在桌前,安总管将一本厚厚的帐薄翻开,沉声道:“这本账里详细记录了会宾楼这些年来搜集到的关于心火的所有消息……” 二人正要上前观看,忽听密室外传来一阵厮杀之声。 安总管惊的将账簿合上,只听“哐仓”一声,一名小校撞入门来,叩首下拜道: “报安总管,大事不好,有人硬闯青龙堂,杀了咱们二十几个兄弟,现已杀到……” 他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刺穿他的胸膛,一腔鲜血喷了一地。 移时间,屋内已多了三人。 一名黄衣男子手握重剑,剑头滴血,他身后立着两名红衣男女。 黄衣男子怒喝道:“姓安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里通外国,背叛会宾楼!” 安总管定睛一看,黄衣男子正是杂管厅的苟管事,而那对红衣男女正是麟鸾厅的贵管事和朱雀堂的吓管事! 安总管惊道:“吓老大,你不是失踪了吗?” 吓管事双眉一轩,骂道:“安狗,早知你不是东西,没想到竟折堕至此,你对得起楼主对你的信任吗?” 安总管冷笑道:“哼哼,本想搞定楼主那个老东西再来收拾你们,没想到竟主动送上门来,也好,省的我去找你们!” 贵管事冷冷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速来领死!”说罢剑尖一颤,直刺安总管咽喉。 眼看剑尖就要刺到安总管,一条红绸将长剑缠住,红绸抖动,长剑仓啷落地。 双儿将红绸团住,笑盈盈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喊打喊杀的。” 贵管事心下暗惊:这女子好强的腕力,竟将一条红绸耍的如套锁一般。 苟管事跳将出来,指定双儿道:“这是会宾楼的家事,希望美兽国的朋友不要参合!” 双儿冷笑道:“家事?笑话!这会宾楼将来姓谁还说不定呢!” 苟管事愤然道:“好,那就别怪我手黑了!”说罢,从怀里掣出一个钢镯,猛地向双儿掷去,双儿并不躲闪,投红绸去迎钢镯,红绸缠住钢镯,调转方向去打苟管事,苟管事念动咒语,钢镯燃起火来将红绸烧成灰烬,跟着捏个心诀,镯子又向双儿掷去,眼见就要击中她的胸部。 就在这时,黑影晃动,小老板滚到双儿身前,使一招鬼神斩,将钢圈剁成两截。 吓管事腾空跃起,从背后抽出一把银色的浮尘,她轻晃浮尘,口中念念有词,羽毛如雪片般从屋顶飘落。 羽毛向吓管事聚拢,形成一个巨大的羽盾,吓管事将浮尘向前一挥,羽毛如箭般向安总管三人射去。 “快躲到我身后!” 安总管大喝一声,展开双臂将小老板和双儿挡在身后,身子一震,背后竟飞出一块纹着青龙的人皮。 人皮将箭羽裹住,再展开时,箭羽已化为灰烬。 人皮越张越大,向三人头顶飞来,龙鳞放出碧森森的光,顷刻间将地砖融化。 苟管事惊道:“什么?他竟会‘青龙负背’这种邪功?二位快快布阵!” 三位管事踏罡布阵,成掎角之势,双手合十,念动心诀,周身形成一座金钟,上面镌着龙章凤篆蝌蚪之文,金钟金光四溅,光芒所及,人皮化为灰烬。 只闻一声惨呼,安总管口吐鲜血,半跪于地,他的脊背竟已全焦。 小老板和双儿将他扶起,安总管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本账簿,翻开其中一页,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喷在书页上,血迹凝聚,竟出现一副青黄双龙图。 安总管嘴角微扬,长啸一声,竟同那苟管事一齐化作白烟消失不见。 众人尽皆错愕,不知何故。 贵管事厉声道:“把书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双儿冷笑道:“你们现在三缺一,金钟罩已使不出来,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吓管事将袖子向后一甩,背后竟长出一对巨大的翅膀,她扇动翅膀,成千上万片“羽刃”向双儿和小老板射去。 双儿舞动长袖,一条数丈长的混天绫从天而降,将“羽刃”全部收纳,她用力一收,混天绫竟化作一颗张着血盆大口的红球,径向吓管事飞来。 贵管事身子一震,脊背竟化作长满利刃的龟甲,他腾空而起,将红球撞得稀碎。 小老板怪眼圆睁,指着吓、贵二管事惊道:“朱雀!神龟!” 只见吓、贵二管事身后竟腾起朱雀和神龟的气象。 *** *** *** *** 云中客栈已失去往日的热闹和喧哗,到处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刺啦”一声,火折晃着,火光下,一张苍白而俊俏的脸阴晴不定。 小毕一眼就认出瑛季崖俄四位管事的尸体。 “哎呦……疼……” “什么?有人还活着?”小毕心下暗惊,他循声望去,见瑛管事的胸膛仍有起伏。 崖季俄三管事是被人拧断脖子而死,瑛管事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他的脖子比常人灵活数倍,竟可旋转720°。 小毕轻点瑛管事脖项处穴位,瑛管事顿觉呼吸顺畅,将前事备细说与小毕。 小毕惊道:“你是说烟雾中一只白手将你们四人脖子拧断?” “是的!” 小毕道:“这块纹着梅花的人皮就是从凶手身上撕下来的?” “不错!” 小毕不再说话,他清楚记得,她最喜梅花,故文于全身。 “你要去找她?” “我必须弄清楚!” “此途凶险,多加小心!” “你好生养伤,等我回来!” 小毕将尸体掩埋,径奔会宾楼。 *** *** *** 青龙堂南二里外,有一片湖泊,挡住小毕去路。 小毕使蜻蜓点水的轻身功夫向湖对岸略去。 当他略到湖心时,湖水翻涌,水开处,飞出一条赤鳞巨蟒。 巨蟒径飞到对岸,立将起来,似在瞭望小毕。 当小毕上岸时,巨蟒竟化作舍管事。 小毕将前事备细说了。 舍管事愤然道:“我已知了,只是没有想到,一向对楼主忠心耿耿的吓管事,竟然做出残害手足、里通敌国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小毕叹道:“哎,我也没想到啊。” 舍管事道:“鹭使者,现在会宾楼有难,你我食君之禄,理应为君分忧,敢不敢随我一起去闯这龙潭虎穴?” 小毕道:“在下正有此意。” 二人计议已定,径奔青龙堂。 *** *** *** *** 贵管事化作长满倒刺的钢球向双儿撞来,电光火石间,双儿竟幻化作吓管事的模样,贵管事连忙收力,因用力过猛,竟将龟壳崩裂,小老板就势向贵管事斩去,眼见手起刀落,刀柄却被一条蛇信缠住。 “仓朗”一声,钢刀落地。 原来是舍管事和小毕赶来助阵。 小毕见了吓管事,惊道:“你竟在这里?” 吓管事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小毕道:“你为何要杀瑛崖俄鸡四位管事?” 吓管事叹道:“我们五人缘系一人……当时他四人已快被毒杀,所以我……” 舍管事道:“所以你索性拧断了他们的脖子,为了减少他们的痛苦……也为了聚合他四人的法力,是吗?” 吓管事点点头。 小毕大喜道:“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舍管事大喝一声:“贵管事,快上路了,咱威风一把?” 贵管事强忍剧痛,咬着牙道:“来了,兄弟!” 他二人跃到半空,竟化作北方玄武真君,只见龟吐金汁,蛇喷毒液,双儿、小老板眼见遭瘟。 双儿大喝道:“拼了!” 只见她sikaixiongqianyishan,口中念动咒语,天地间登时变色,滔天血浪掀起,赤炼岩浆喷出。 四人惊道:“不好!她竟会xueru招魂大法!” 眼见血浪和岩浆就要将四人吞没,玄武真君以全灵真性冲将进去,只听“咔嚓”一声霹雳,天空西北乾位开了个口子,玄武真君化作一道黑烟,卷着血浪和岩浆飞入天眼,天眼闭合。 吓管事见贵、舍两位管事双双殒命,仰天长啸,肋生双翅,化作朱雀尊者,向双儿和小老板撞来,小老板咬破舌尖,喷一口鲜血,登时间,天崩地裂,天火直堕,朱雀尊者调转身子将小毕护住,一块火石砸中她的头部,当场毙命,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不见。 小老板和双儿乘势逃走。 小毕追赶不及,悲从中来,一口鲜血喷出,晕死过去。 *** *** *** 一注清冽的液体径直浇在小毕脸上。 小雪焦急道:“他已昏迷半个时辰,你用雪雾酒浇他管用吗?” 道哥道:“雪雾酒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希望对小毕有用。” 可小毕还是一动也不动。 道哥目光闪动,抓起小毕左手臂,见他列缺穴处有一点朱砂,惊道:“不好,是**!” 小雪不解道:“**是什么?” 道哥悠悠道:“**是西南美兽国的一项独门绝技,中此毒后,xiaofu胀痛难忍,一个时辰内若不与人jiaohe,便会xiatibaolie而死!” 说到此处,道哥用猥琐的眼神瞥了眼小雪。 “啪!” “下流!” 道哥脸上已多了一个红掌印。 他委屈道:“我又没说让你……” 小雪怒道:“想也不行?” 道哥正欲争辩,只听“哎呀”一声,小毕竟醒了。 小毕见道哥捂着脸,小雪满面通红,挠头道:“我是不是醒早了?” “啪!” “贱格!” 小毕脸上也多了个红掌印。 道哥指着小毕笑道:“不早,不早,正好替我顶缸!” 小雪用力将他二人推倒,啐了一口,向远处跑去。 小毕摸着脸不解道:“我遭谁惹谁了?” 道哥笑道:“正说给你找个nvde,你竟自己醒了。” 小毕道:“找nvde干嘛?” 道哥指着他列缺处的朱砂,道:“你中了美兽国的**,必须在一个时辰内jiaohe,否则就会死。” “狗屎!” 小毕轻轻一擦,朱砂竟不见了,原来只是块血迹。 “W T F……” “唉?小雪去哪了?” “别管她,少女的心,你永远也猜不透!” 小毕将会宾楼的变故一一与道哥说了。 道哥叹道:“其实,安总管叛变的事,我早已知道,只是证据不足,故一直隐忍不发,不料事态竟发展到如此地步……” 小毕不解道:“你如何得知他要叛变?”。 道哥道:“半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小雪在会宾楼里闲逛,发现安总管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悄悄来到门口,从钥匙孔里看到安总管正和两名黑衣人密谋着什么,只见安总管在一张纸上写下‘杂、麟、差、神’四个字,随后用红笔将字描了……现在看来‘杂、麟、神’就是暗指苟、贵、吓三位管事,现在他三人均已殒命,只差差馆厅的……”说到这,道哥怪眼圆睁,一字字道:“不好,这场杀戮还没有结束!” 小毕惊道:“你是说差馆厅的匈管事有危险?” 道哥道:“不光是他,安总管写下‘杂、麟、差、神’四个字,表面上是清除异己,实则剪除楼主羽翼,他的最终目标是楼主!” 小毕不解道:“可安总管现在已经死了,有谁还会对楼主下手呢?”。 道哥道:“这场叛变的同谋肯定不只安总管一人,凭他一己之力,不可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事不宜迟,咱们速回会宾楼!” 07 背叛 会宾楼的大门虚掩着,竟无一人把守。 楼主、智若上楼,来到办公室,楼主走到落地窗前,见圆月衔山,黑暗无边,长吁口气道: “北墙的那副‘清风拂面’是呼使者送我的……东墙的那柄宝剑,是包管事送我的,此剑斩杀过10头老虎和8头棕熊……桌上的星球仪,是匈管事在黑雾森林酿酒时意外发现的……这屋里的一切,都是我与各位使者和管事情谊的见证,每一个物件都有一段我与他们的往事!” 她转过身来,盯着智若道:“你还记得那些飞刀吗?” 楼主旋到书桌后,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镶着红宝石的小木盒,她将盒子打开,里面竟放着十五把明晃晃的飞刀。 她拿起一柄悠悠道: “6个月前,我被人刺杀,十五把飞刀径向我打来,关键时刻,你舍命救我,后背中了九把,胸腹中了六把……没有智若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智若已泣不成声,颤声道: “您老人家重情重义,小的虽跟您不久,但一直被您的人格魅力所感化……想当初,小的到处乞讨为生,若不是您收留我,我早就冻饿而死……您是智若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您的大恩大德智若下辈子也报答不尽!” 楼主竟也噙满泪水,悠悠道:“这些事你还记得……”她拭去泪水,续道: “我苟活半世,现在才想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要比朋友间的情谊更加珍贵……想我一世只做投机倒把的营生,越是在江湖上飘荡久了,越觉得人心可贵……我希望有朝一日我隐退之时,我身边的人会说我是个还不错的人,这就足够了!” 智若不解道:“您今儿个是怎么了,咱们会宾楼时运日盛、如日中天,好端端的,您为何如此伤怀呢?” 楼主黯然道:“如日中天,但也树大招风啊!七个月内,我遭到十九次暗杀,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杀手为何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呢?” 智若惊道:“您是说有内鬼?” “若是一般的内鬼也就算了,可最令我心痛的是,内鬼竟是我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楼主用力一拍桌子,桌子竟被拍出一条长长的裂痕。 “正如这桌上的裂痕,现在会宾楼内部也出现了裂痕!”楼主愤然道。 “最亲近的人?”智若嗫嚅道。 “不错,而且他此刻就在我身边!”楼主目光闪动,握紧拳头道。 智若惊慌地四下里张,一股凉意已蔓延全身。 今晚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圆,惨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铺洒在北墙上,墙也成了惨白色。 智若突然发现,墙上突然间多了两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竟变成两条人影。 只听“咔嚓”一声响,落地窗的玻璃已碎了一地。 屋内竟如鬼似魅般多了两名黑衣人。 高个子黑衣人腰间别着一把短剑,薄而锋利,没有剑鞘。 矮个子黑衣人腰间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软兵刃。 智若厉声道:“大胆贼人,竟敢擅闯会宾楼,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理都不理智若,径向楼主走去。 智若跃到他二人面前,张开双臂,回头对楼主道: “您快走,这里交给我!” 楼主竟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也不动。 智若右掌一扬,书桌砸向黑衣人。 只听 “啪啪”两声鞭响,书桌竟化为齑粉。 矮个手握银鞭望着智若冷笑。 智若双掌向下一按,屋内所有物体都凌空悬浮,他双掌向前一送,所有物体都砸向黑衣人。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楼内登时亮若白昼。 高个剑指智若,屋内所有物件都化为焦土。 智若惊道:“什么,你竟会‘联珠闪电剑’?!”说着,将黑袍脱下往半空里一扔,那黑袍竟化作一朵黑云,向黑衣人头顶飘去。 黑衣人交首低语,登时间,剑光鞭影,黑云中电闪雷鸣,宝剑和神鞭的法力使将不出,兀自落下。 矮个念动口诀,银鞭化作一张蟒皮硬弓,他将短剑搭在弦上,轻展猿臂,弓弦震处,黑云中已炸开万点金花,不移时,云散雾去。 智若半跪于地,猛吐鲜血。 高个挺剑直取智若,就当智若瞑目待毙之时,他感到一股强劲的内力输入自己体内。 此刻,楼主正立于他身后,右手搭着他的肩膀。 他二人身前已形成一面厚厚的气盾,剑已弯曲变形,矮个见势不妙,双掌一开,银鞭化作一杆霸王枪,枪头旋转如轮,穿过气盾,“噗”的一声,刺入智若心窝,登时间鲜血四溅,智若已倒在血泊中。 楼主连挥两掌,将两名黑衣人打出数丈,重重撞在墙上,登时**迸溅而死。 智若奄奄一息道:“刺客死了吗?” 楼主含泪道:“放心,都死了……你不要说话, 我现在为你运功疗伤……”她刚将手掌按在智若心窝,智若却瞑目咽了气。 他死的时候,面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楼主悲恸万分,一声怒吼,黑衣人衣衫震碎,露出本来面目,竟是差馆厅的匈管事和黑杉厅的包管事。 楼主瘫在地上,哭的更加厉害了。 她想不通,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对她忠心耿耿的下属,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惜赌上性命也要治她于死地……她对下属一向不薄,视他们为手足,共享富贵、秤分金银,这些人为何一夜之间变作杀人不眨眼的机器? 她郁结于胸,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楼主循声望去,见门口已立着两个人。 两个她熟悉的人。 多少次,这两个人垂手立于门口,抢着去执行任务,若给其中一人多安排几次,另一个便会闷闷不乐好几天。 “我对你们不好吗?”楼主道。 “您对我们很好。”呼使者和郎使者微笑着道。 “那你们为何要背叛我?”楼主道。 “你懂的,谁都不愿屈居于人下,谁都喜欢万佛朝拜的感觉!”呼使者道。 “的确,一个人若已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就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人,这个道理我应该懂,只可惜……”楼主淡淡道。 “只可惜你太相信我们了,相信我们只忠于你一人……可能你忘了,弱肉强食,能者居之,这些道理都是你教我们的……”郎使者道。 “其实,我们并不是针对你,换作是他人,我们也得把他拉下马,因为……”呼使者道。 “因为权力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拥有绝对的权力,就会享尽世上的快乐……”楼主道。 “你在宝座上呆的太久了,也该轮到我们兄弟了,闲言少叙,今天来是向你要件东西!”呼使者道。 “我有的,都可以给你!”楼主道。 “无字天书……”呼使者道。 “无字天书两个月前就被盗走了,这你们是知道的。”楼主道。 “如何才能让无字天书显现出字来,我想只有你知道其中的秘诀……”呼使者道。 “这么说来,无字天书在你们手里?”楼主道。 两人沉默,沉默往往就代表是了。 “想知道无字天书的秘密,得拿东西换!”楼主道。 “什么东西?”呼使者道。 “那就是……”话犹未了,腾起一阵白烟,烟雾散尽,楼主和智若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不好!让她跑了!快追!”呼使者转身就要追,却被郎使者一把揪住。 郎使者道:“她身负重伤,又带着具尸体,不可能跑远,依我看……” “你的意思是……”呼使者道。 “自从建了四个堂口,她就跨过我们直接向四位堂主发号施令,据线人报,每周日上午,四位堂主向她汇报完工作后,她就会把自己关到办公室里,直到周三上午才会出来,这三日里,她水米不进,你不觉得蹊跷吗?”郎使者道。 “莫非这屋里……”呼使者四下里张,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屋里一定有暗道或密室……”郎使者道。 他俩命人找了半个时辰,却一无所获,正要放弃时,郎使者无意间发现坍塌的东墙里长着一小撮白毛,他用手去摸,发现竟是虎须。 呼使者走过来,一把将虎须拔出,只听“嘎啦”一声,地板竟开了道两尺宽的口子。 二人欣喜不已,探头向里面望去,里面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郎使者使劲一嗅,悠悠道:“是她的味道,她应该就在下面,咱们顺着暗道去追,一定能找到她!” 第20章款待 会宾楼北郊,张家堡,街市。 “白给的,白送的,捧场的,说好话的……南来的,北往的,都来看,都来瞧,十钱银子一大包……我不会唱,不会说,全凭货好给的多……十三香真正好,煎炒烹炸离不了……花椒好,大料香,吃菜别忘老干姜……十三香真正香,一楼炒菜二楼香,三楼四楼都沾光,隔着马路还说香……” 张老汉在这条街上卖了四十多年十三香,十里八乡,街坊邻居,都吃他的,东西好、分量足是一方面,关键是吆喝的好,今天他收获颇丰,十三袋子卖了个精光,腰间鼓鼓囊囊的,他见红日衔山,收了摊儿,路过酒铺打了一壶小烧,哼着小曲,径向家走去。 来到家时,饭菜已上桌。 张老汉抓起一把花生米,刚放到嘴边,就被一双筷子打在手上。 “你个死鬼,手都不洗上来就吃,先洗手去!” “哈哈,你个死老婆子……” 老俩口年过半百,膝下无子,但日子过得还有滋有味的,这年头,很少有寻常百姓能过上像他们这样的太平日子。 *** *** *** 冻云低垂,朔风猛烈,天空中飘起了六出晶体,无片时,大地已如玉碾过。 雪地里留下一长串儿脚印。 一名身披白虎皮氅的中年女子正低头走在雪地里,茫茫雪原只有她孤独的背影。 *** *** *** “铛铛铛!” “谁呀?” “张老伯在家吗?” “谁呀这么晚了……” 张老汉将门打开,见门口立着一名穿虎皮大衣的女人,屋内的灯光将她的身影照的很远,一直延伸到院落的篱笆墙上。 “你是……”张老汉眉头紧锁,端了女子好一阵。 “我是小白啊,怎么您不记得我了?”女人边道边将帽子摘下,灯光映照下,她苍白的脸上已尽是笑意。 “真的是你吗?小主人!”张老汉翻身拜倒道。 “张伯,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女子赶忙将老人扶起。 “这些年您还好吗?还在卖十三香吗?”女人关切道。 “好,好,老婆子,快来见过白堂,哦不,是会宾楼主……” 女子摇头示意张老汉不要说破她的身份。 张老汉立刻会意,赶忙改口道:“哦哦,快见过白夫人……” “您就是白夫人?老张在白虎堂时的少主人?白夫人万福金安,老张天天念叨您,说当年白老堂主和您对他都很好,没有您们白家,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我们一辈子都感念您们的大恩大德……这大雪天的,您还没吃饭吧,快上炕!” 老婆子热情地将女人让上炕,给她拿了副崭新的碗筷。 “来只鸡腿,再来块红烧肉,对了,您喝酒不?”老婆子跳下炕,转进厨房,无片时,捧着一坛子酒出来。 “你个死老婆子,少主人能喝这村野糙酒吗?快去街西老王头那打一斤上好的花雕回来!” “对对对,你看我,老糊涂了,我这就去,这就去哈!” “二老不必多礼,这酒就很好!”女子从婆子手里拿过酒坛,拍碎泥封,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嗯……好酒……”女子瞑目品味,像是喝到了世上顶级的佳酿。 “嘿嘿,我记得当年,您还教过我怎么喝酒嘞!”张老汉咧着嘴笑道。 “哦?快说来听听!”女子道。 “咳咳……莲花指,轻举杯,深入喉,舒展眉,重……”张老汉吞吞吐吐,似乎忘了下一句。 “是重掷杯!哈哈!”女子开怀大笑道。 三人相谈甚欢,又喝了三五巡,屋外风雪交加,屋内却暖意融融,没有一丝寒意。 “小主人,您这次找我,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张老汉放下筷子,认真道。 “的确有事麻烦二老。”女子笑道。 张老汉肃然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条命都是白家给的,这些年来,您都没找过我,有什么需要张某人做的,您尽管吩咐,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女子笑道:“我想在你家住一段时间,不知方不方便?” 张老汉道:“我当什么事儿,您要是不嫌弃我们身上的味儿,就是住上三年五载都不打紧。” “哈哈,一个月足矣,这是五十两黄金,用来贴补你们老两口!”女子掏出一锭金元宝递到老汉面前。 “哎呀,小主人这可使不得,您这不是折我寿吗?”张老汉连忙将金子推了回去。 “张伯,这钱你先拿着,日后还需你帮我买些东西!”女子将金子强塞进老汉怀里,老汉推却了几番,没能争过,只好答应暂时寄存。 老夫妇将里屋收拾干净腾出来给女人住。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张老汉没有出摊,上街买了被褥和香袋,重新刷了粉壁,置备了果品案酒,设筵款待女子,女子与老夫妇其乐融融,就像一家人般。 第21章鹰膀宴 01 宴请 通往会宾楼的大道两旁长满了五色草,两名少年结伴走在大道上。 一只花蝴蝶在少年头顶萦绕。 “阿嚏……阿嚏……小雪,快下来,别闹了,明明知道我花粉过敏,还到处‘沾花惹草’。”道哥不住打喷嚏道。 蝴蝶化作一团彩烟,烟雾散尽,小雪悬于半空,笑盈盈地望着道哥和小毕。 道哥抬头盯着她看,目露淫邪之色,悠悠道:“嗯,好像又大了许多……” 说罢,向小毕挤了个眼,小毕不解道:“什么大了许多?” 道哥笑道:“没什么,前面就是会宾楼了。” 小毕道:“昨天收到风,说楼主遭人暗杀,生死未卜,你我终究还是晚来一步。” 道哥道:“到了会宾楼就知道了,楼主福大命大,不会就这么死掉的。” 三人又走了五七里,一条大河阻住去路。 道哥和小毕犯难如何过河,小雪打个响指道:“有了!” 她自己哼着节奏,来了段妖娆的舞蹈,舞罢,念动咒语道:“枯木逢春,久旱遇霖,称心如意!冻!冻!冻!”只见她整个人已冻成一颗大冰球,冰球旋转如飞,千万片雪花向大河飘去,然而河面并未结冰,小雪又舞了一阵,念道: “冰咒雪润!烟水还魂!无相化法!冰天雪地!结!结!结”只见她裙底飞出数百条白衣女子的幻影,幻影钻入河底,消失不见。 小雪瘫坐于地,喘着粗气,无计可施。 “木克,土克水,壬子年,八月初八生人,我是土命!”道哥道。 “那又怎样?”小毕和小雪不解道。 “如果我淹死了,你们会不会想我?”道哥道。 二人疑道:“你为什么会淹死?” 道哥深吸口气道:“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只见他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 “污水潭中一条龙,喝尽污水涤胃虫,莫要饮断赤河水,劈开一线任我游。开!开!开!” 忽间一声龙吟,只见波浪翻腾处,钻出一条白蛟龙,蛟龙身子一摆,河水分为两开,露出一条坦途直通会宾楼。 小毕和小雪惊道:“你竟然有这手!” 道哥笑道:“哈哈,以后不要小觑我,快随我过河!” *** *** *** 会宾楼悬浮在半空,依然神奇诡秘。 道哥三人使轻身功夫跃到楼门前,道哥推开门,里面“扑啦啦”飞出上百只乌鸦,其中一只竟开口说话了: “天惶惶,地惶惶,眼流血,日无光,一入会宾楼,刀卷刃,人断肠,休想回故乡!” “我打死你个乌鸦嘴!”道哥拾起石块去打这只乌鸦,乌鸦转个弯子,随群鸟向远方飞去。 三人探头向楼里望,楼内灯火通明,陈设依旧,只是少了往日的喧闹,几名老仆正在专心致志地低头扫地,似乎并未发现三人的到来。 道哥来到其中一名老仆身旁,问道:“楼主在吗?” 老仆怔了怔,缓缓道:“昨晚有人刺杀楼主,楼主至今下落不明,呼郎二位使者外出寻她去了。” 二人齐声惊道:“既然刺杀未遂,楼主为何下落不明?” 老仆道:“楼主受重伤后,当时并没有走,可今天早上就不见了。” 二人见这老头说话颠三倒四,心中更加生疑,小毕仔细端了老仆一阵,一字字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会宾楼,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老仆怔了怔道:“鹭使者位高权重,怎会对一名杂役有印象,小的是半年前呼使者介绍来的。” 道哥道:“楼里除了你们几位,还有其他人吗?” 老仆道:“呼郎二位使者率众去寻楼主,只留下我们几个看门。” 小毕道:“呼郎使者临行前可有交代?” 老仆想了想,道:“二位使者要摆‘鹰膀宴’,宴请五国贵客。” 二人惊道:“什么是鹰膀宴?” 老仆道:“小的也不知,二位使者只是吩咐若有客人持有赴宴铜牌,就先请到后堂品茶,午时三刻准时在尽寿厅开席。” 小毕忿忿道:“楼主至今下落不明,他们还有心情请人吃饭,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老仆道:“呼郎使者说这是楼主之前定好的,我们只是执行楼主的命令。” 道哥看了老仆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老仆道:“小的只知道这么多了。” 道哥向小毕挤了个眼道:“既然是楼主的命令,咱们就要不折不扣执行,我去厨房帮忙,你在这里接客。” 小毕点头会意,道哥上二楼转入厨房,他搠条凳子,大喇喇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马嘶,小毕循声望去,见一名白面微须、身穿绿袍的少年已立在门口。 少年腰系一柄宝剑,朗声道: “显若国大将军王麾下御林剑卫郭冲前来赴会!” 小毕笑了笑道:“你是显若国的客人?” 这名自称郭冲的男子冷冷看了小毕一眼,并没有答话,高声喝道: “楼里的人都死绝了吗?如此怠慢客人,快让楼主出来见我!” 那名灰袍老仆颤声道:“阁下的铜牌……” 他话犹未尽,只见郭冲右手一扬,一面铜牌已嵌入老仆身旁的堂柱里。 老仆用力拔了一阵,铜牌纹丝不动,其他几名老仆过来帮忙,仍不能动它分毫。 郭冲搠了条凳,叉腿坐下,饶有兴趣地看老仆们拔铜牌。 眼见铜牌就要拔出,郭冲一抬手,说了声“来”铜牌竟径直飞回他手中,闪的老汉们颠了一跤。 郭冲嘲笑道:“哈哈,太有意思了,一群傻子……” 灰袍老仆挣扎起身,来到郭冲面前,悠悠道:“这位少侠,我得验一下你铜牌的真假。” 郭冲目露凶光,但面上仍是笑意,一字字道:“你不配!”说罢,一抬手扇了老仆一记耳光。 老仆捂着脸道:“你怎么打人?” 郭冲狠狠道:“叫你们主子出来说话!” 老仆委屈道:“楼主不在……” 郭冲揪住老仆衣领,像抓小鸡一样将他拎起,冷笑道:“我不信!”随即用力将老仆扔出,眼见老仆就要撞在墙上,只见青影晃动,不知何时,小毕竟已闪到墙边,他轻轻将老仆接住,稳稳放在地上,微微一笑道:“不要太过分呦!” 郭冲怒喝一声,要去拔剑,可他剑还未拔出,一记重拳已砸在他鼻子上,登时间鲜血迸流,却似开了个酱油铺。 郭冲巴在地上,喘着粗气,诡异地笑道: “好快的拳,很久没流血了,呵呵!” 小毕道:“来了会宾楼,就得守会宾楼的规矩,你端端一条好汉,欺负个扫地的老汉,算什么本事!” 郭冲梗着脖子,斜着眼看小毕道:“你究竟是谁?” 小毕道:“我是给会宾楼跑腿的,他们都叫我鹭使者!” 郭冲怔了怔道:“什么?你便是楼主新晋提拔的鹭使者?” 小毕道:“正是!” 郭冲挣扎起身,捂着鼻子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触犯了您的虎威,该打!该打!”随即又扇了自己几巴掌。 小毕笑道:“好了,好了,你刚才说,自己是显若国大将军麾下的御剑护卫?” 郭冲道:“惭愧惭愧,在下正是!” 小毕道:“据说显若大将军王麾下的御剑护卫少说也有七八十人,你是什么级别啊?” 郭冲道:“鹭使者果然见多识广,小的是3星护卫,负责外城巡逻。” 小毕点点头道:“你的铜牌拿来瞧瞧。” 郭冲双手举过铜牌恭恭敬敬递到小毕面前。 小毕拿起铜牌,掂量了一下,悠悠道: “原来是个镀的,分量如此之轻,你是如何射入堂柱的?” 郭冲面上闪过一丝杀机,陡然变色道:“是这样做到的……” 他话音刚落,剑已出鞘,剑尖一挺,直刺小毕咽喉。 小毕并不躲闪,伸双指去夹剑尖,只见纯金坚变绕指柔,“噗”的一声,剑尖反刺入郭冲胸膛。 郭冲赶忙用手捂住胸口,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悚惧道:“什么?你竟会大力金刚指!” 小毕淡淡道:“只要我手一松,你的心脉可就断了!” 郭冲右手一用力,将宝剑折断,右足一点,人已跃到门口,诡异一笑道:“多谢不杀之恩!” 小毕道:“你不用谢我,是我功力不够。” 郭冲道:“绕指柔的功夫,足可刺穿我心脏,而你却只用了一分力。” 小毕冷笑道:“受虐狂吗?竟还笑得出。” “我笑的出,是因为我欣赏你!”郭冲笑的更开心了。 小毕叹口气,将铜牌递给老仆,老仆辨识了一阵,道:“是真的!” 小毕道:“既然果真是会宾楼的贵客,那就劳烦您将郭剑卫送到后堂好生包扎,等待开席。” 郭冲向小毕抱了抱拳,老仆们将他搀入后堂。 小毕坐回座位,见远处走来一名黑衣人,这人走路的样子很奇怪,一脚深、一脚浅,像是个跛子,无片时,此人已来到门前,他用拐杖敲了敲门道:“有人吗?” 小毕笑道:“你瞎吗,难道我不是人?” 黑衣人将帽子摘下,竟是名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的中年男子。 小毕道:“你是哪国的贵客?” 男子笑了笑,从怀中取出铜牌丢到小毕面前,小毕拾起来掂了掂,笑道:“嗯,是真的。” 男子上前走了几步,抱拳道:“在下天阙无名侍者,应邀赴宴,不知阁下是?” 听到“无名侍者”四个字,小毕连忙站起身道:“你就是天阙的无名侍者?天阙四大高手之一?” 男子笑道:“我就是无名,但却不是高手。” 小毕赶忙迎上来,深深作了一揖道:“在下会宾楼鹭使者,无名侍者光辉本楼,失迎失迎啊!” 无名端了小毕一阵,拈须笑道:“都说会宾楼新晋提拔的蝠鹭两位使者,英雄少年,十分了得,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器宇轩昂、与众不同啊!” 小毕认真道:“怎么个与众不同?” 无名尬笑道:“我就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小毕笑道:“骗老实人可犯法,我可真当真了,哈哈。” 二人又说笑了一阵,小毕让老仆引无名入后堂歇息。 02 烹饪 厨房里混杂着粪便和食物腐烂的恶臭味,道哥直挺挺躺在地上,脸发绿,口吐白沫。 一只被锁在笼子里的鬼獒疯狂扑咬,它的吼声将案板上的擀面杖震落,正好砸在道哥头上。 道哥挣扎起身,捂着头,捏着鼻子,四下里张。 厨房的地上放着六个笼子,笼子里关着白毛鬼獒、长耳山猫、咸水恐鳄、长毛树懒、巨型蜂鸟和一只睡着的老鹰。 灶台的墙上挂满刀、矬、锯和锤等工具。 动物们吓得瑟瑟发抖,惊恐地望着道哥。 这时,厨房的门开了,一只头戴白帽子、身穿白围裙的大肥猪捧着一口大锅走了进来,它似乎并未看到道哥,径直来到灶台边,将锅放在灶上,开始烧水。 一刻钟后,水开了,大肥猪盯着水汽道: “这里是厨房禁地,你这腌臜怎会在这里?” 道哥怔了片刻,痴痴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大肥猪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道哥本想问猪怎么会说话,可见它身体长大,面目狰狞,犹豫片刻,殷勤道:“我是来给你打下手的。” 大肥猪看了他一阵,道:“会做饭?” 道哥笑道:“年少时侍奉师傅曾学的好厨艺。” 大肥猪道:“今天菜多,午时三刻就要摆上桌,手脚麻溜些!” 道哥道:“今天都做哪些菜?” 大肥猪道:“那条狗扒了皮,用井水拔凉了,做一道秘制酱狗肉……那只猫和那只鸟,做一道蜜罐虎凤烩……那只四不像做一道活片五花肉……那条忽律是用来去膻的……至于那头呆鹰,我还没想好怎么烹……” 道哥听罢,脸都绿了,心中暗忖:这头猪莫非疯了? 大肥猪操一把解腕尖刀,打开笼子,将那只雪山霸主、犬中之王拎起,只一掌,便按碎了它的头骨, 跟着用尖刀剥皮、开膛、**,将肉丢入盛有井水的 木桶里。 一旁的道哥早已看呆,大肥猪转过身道:“快去准备葱姜蒜!” 一刻钟后,大肥猪将拨好的狗肉剁成小块,用开水焯了下,等肉变色后捞出,锅内倒入一碗琵琶油,油烧至五层热时,将狗肉与姜片、蒜瓣一同放入翻炒,待肉变色后捞出,锅内留少许油,放入冰糖六粒、陈皮一钱、花椒两钱、大料五粒、水一碗,待糖水煮沸后,将狗肉放入大火翻炒1分钟,然后倒入高汤,大火猛炖10分钟后转温火…… 大肥猪揭开锅盖,夹起一块,尝了尝道:“还欠点火候。” 他将锅盖上,一炷香后,锅里飘出刺鼻的烧焦味,大肥猪揭开锅盖,将一盘提前准备好的冰块倒入锅中。 “呲啦”一声,白烟腾起,只见晶莹剔透的冰块上,铺满了黑箍琉球的肉干,肥猪夹起一块送到道哥嘴边,道哥迟疑片刻,皱着眉头将肉吞下。 只见他眉目舒展,双颊红润,赞不绝口道:“獒肉冻羹上,外焦里嫩,鲜甜可口,味道丰富,有一种置身雪山的感觉,极品!极品啊!” 肥猪笑道:“你也是极品,吃货中的极品!” 道哥笑道:“承让!承让!” 肥猪将树懒从笼子里拎出,树懒早已吓得半死,肥猪嘴对嘴给它吹气,它又缓了过来。 肥猪兀自道:“死了还怎么活片啊。” 它话音刚落,树懒又吓死过去,肥猪又给它吹气,如此这般救了三次,肥猪索性给它打了一针镇定剂,将它绑在柱子上,从墙上取下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活片树懒。 场面过于血腥,道哥直接吓晕过去,当他醒来时, 活片五花肉已经做好,肥猪让他尝一尝,他回想起活片树懒时的情景,婉言拒绝了。 半个时辰后,蜜罐虎凤烩也出锅了。 肥猪盯着笼子中尚在酣睡的老鹰,蹙眉道:“这头呆鹰该怎么烹呢?” 03 机器人 午时的阳光既不刺眼,又很温暖。阳光射入窗户,窗户的镂空花影投射在地面上,既诡异又美丽。 一个闹钟从楼梯滚落,闹铃摔响,小毕被惊醒,他刚才睡着了。 小毕揉揉眼睛,四下里张,吃了一惊,只见电水壶、电熨斗、扬声器、台灯、洗衣机、吹风机等大小电器竟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出来,聚到一处,摆成四个大字——热烈欢迎。 正当小毕摸不清头脑时,扬声器竟唱起歌来: “欢迎来到碎园客栈。” “这是神秘中土的一处地下世界。” “这里有酒有肉,有奇珍异兽。” “唯独没有血腥和杀戮。” “客栈的主人非常好客,只要是客人都盛情款待。” “远方的朋友请你留下来,喝上一杯园中特有的雪雾酒。” “雪雾酒清冽爽口,喝上一口,魂魄升天。” “喝上两口,就再也不想离开这碎园客栈。” “欢迎来到碎园客栈,这里没有杀戮、没有血腥,只有朋友的微笑和香甜的美酒。” “这是一个神秘的乐园,你只要来过一次,就再也不想离开。” “楼主热情好客,她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款待的客人。” “大家都爱碎园客栈,都叫它会宾楼!” 曲子哀怨奇诡,旋律直冲霄汉,端的是穿云裂石之声。 小毕听得入迷,随着旋律摇摆起来,这时,远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震的大地发颤。 小毕循声望去,见一个通体发光的不明物已立在门口。 小毕朗声道:“你谁呀?” 那物走了进来,竟是个浑身铁铸的机器人,它的头部显示仪呈现笑脸,腹部中空,里面悬着一块铜牌。 机器人笑道:“我是东南输智国派来参加‘鹰膀宴’的机器人阿呆,这是我的应邀铜牌。”说罢,一束光从他腹部射出,铜牌的成像投射到北墙上。 小毕抱拳道:“原来是输智国的朋友,失迎!失迎!”说着,走上前来与阿呆握手。 他的指尖刚碰到阿呆的手掌,就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出数丈。 小雪现身,指定阿呆骂道:“何方孽畜,敢伤我朋友!” 阿呆连忙摆手道:“误会!误会!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要和我握……” 小雪喝道:“还敢抵赖,找打!”说罢,操起板凳径奔阿呆。 阿呆怔了怔,转身就跑,边跑边道:“都说人类野蛮,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还是输智安全!” 小雪右足一点,挡住阿呆去路,挥板凳向它头顶砸去。 这时,小毕醒来,喝住道:“住手!别伤它!” 小雪道:“它差点把你电死,绝不能轻饶!” 小毕挣扎起身道:“刚才是我要和它握……” 小雪道:“那它也没提醒你啊,我看它是存心……” 小毕走上前来,从小雪手中夺过板凳,笑道:“我这不好好的吗,我看它并无恶意,算了吧。” 小雪“哼”了一声,化作白烟,消失不见。 小毕冲阿呆笑道:“朋友,你怎么跑电呢,是不是哪里出故障了?” 阿呆摸着头笑道:“我从输智走了上千里路来到这里,做功太多,电量超荷了,刚才实在不好意思!” 小毕道:“输智国科技如此发达,竟能造出如此智能化的机器人,真是厉害。” 阿呆笑道:“我的技术很低端,功能很单一,只是通风报信的小钻风。” 小毕寻思:据说输智近期研发了一批机械战士,战斗力超强,这个阿呆看样子不像。 阿呆道:“鹰膀宴快开始了吧?” 小毕道:“等美兽、原界的客人一到就开……” 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撞破二楼栏杆坠下楼来,重重摔在地板上。 04 断翅鹏 小毕和阿呆跑过去一看,发现竟是只断了翅膀的老鹰,只见它嘴边垂涎,齁齁的却似死人一般挺着。 正当二人错愕之际,两条青影纵下楼来。 道哥和大肥猪浑身沾满羽毛,喘着粗气道:“这厮好大的力气,差点让它跑了……” 小毕指着老鹰道:“它是谁?” 道哥道:“鹰膀宴的一道菜,刚才和猪……主厨师傅准备嘚楞它,它死命抵抗,坠下楼来。” 小毕指着肥猪道:“这个猪头又是谁?” 道哥赶忙给他使眼色,笑道:“不是猪……是主厨,主厨师傅!” 肥猪听有人骂自己是猪头,两耳呼呼扇风喝道:“腌臜货,竟敢骂你爷爷,找死!”说罢,跳到小毕面前,劈脸打将来,小毕轻轻一闪,从它左肋下钻过,肥猪性起,急转身又来拿他,被小毕虚跃一跃,又从右胁下钻过。肥猪转身终是不便,两晃晃得脚步乱了。小毕抢将入去,右手扭住肥猪,探左手插入其交裆,用肩胛顶住它胸脯,把肥猪直托将起来,使一招“鹁鸽旋”,借力旋了四五旋,叫一声:“着!”把肥猪大头冲下摔到地上。 小毕拍拍手上尘土,冷笑道:“中看不中用的死猪妖,小爷我今天心情好,不然非宰了你做杀猪菜!” 肥猪在地上撒起泼来,扯着嗓子喊道:“有人来砸场子了,快出来救我啊!” 刚喊了几嗓子,那只老鹰不知何时滚了过来,用断翅捂住它的猪嘴,肥猪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骇然,只见那老鹰伸个懒腰,道:“哎,太久没洗澡了,身上的味道的确有点大。”说着,闻了闻自己的胳肢窝。 道哥唱了声肥喏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请鹰兄海涵!”说着,堆金山、倒玉柱就要下拜。 老鹰连忙将他扶起,笑道:“你刚才是在演戏,现在肥猪已被制服,我不怪你!” 道哥怔了怔道:“鹰兄法眼如钻呐!” 老鹰哈哈大笑道:“你这马屁拍的我很受用啊!” 小毕道:“鹰兄,他们为何要抓你?” 老鹰道:“那日我在崖边钓鱼,被人暗算,中了药箭,抓到这里,说是要做成菜,端到席上。” 小毕道:“你还记得抓你人的模样吗?” 道哥道:“它中的是药箭,怎会看清。” 老鹰道:“不错,等我睁开眼时,已在厨房笼子里,只见到这头肥猪。” 小毕沉吟片刻道:“现在还差美兽和原界的客人,莫非他们早已潜入楼中?” 道哥指着阿呆道:“这位是?” 小毕将刚才发生的事备细向道哥说了。 道哥道:“虽然我们暂时搞不清楼主举办鹰膀宴的目的,但我冥冥中觉得一定和心火有关……”他话犹未了,只听后堂传来酒坛摔碎的声音。 几人赶忙向后堂奔去。 04 劫持 酒香,无绵无尽的酒香,沁人心脾的酒香。 后堂深处,灯火昏暗处,两人正在对饮,一人立在后面伺候。 郭冲带着五七分酒,醉醺醺道:“当年我在青龙洞闭关修炼,有三个小毛贼,想偷学剑法,被我一剑一个,扎了个透心儿凉……”。 无名惊道:“万马帮三剑客盗学‘有虹西出’未遂,当场被人杀死,竟是你弄出来的?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郭冲摆摆手道:“当年天阙后山竞技场,连杀二十名心术高手,连大灵师都没能降服的无名侍者,说的不正是您老人家吗!” 无名笑道:“惭愧惭愧,当年年少无知,意气用事,弄出事来,若不是大灵师手下留情,我早已坠入阿鼻地狱了!”他沉吟片刻,续道:“郭将军,杀三剑客时你多大?” 郭冲目光闪动道:“十七!” 无名啧啧称赞道:“果然少年英雄!” 郭冲摆手道:“您过誉了,我若没记错的话,您竞技场一战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吧!” 无名笑道:“那年我十三!” 郭冲惊道: “十三就将心术练的登峰造极,这世上除您之外,恐怕再没第二个人了!” 每当这二人互相吹捧之时,后面立着的灰袍老者就会随声附和,发出啧啧称赞之声。 郭冲端起酒杯道:“无名前辈,我再敬您一杯,今天能在会宾楼结识您,真是三生有幸,这酒我干了,您随意!” 无名笑道:“好!痛快!我也干了!” 二人吃的口滑,聊得投机,几巡下来,已喝了三坛子。 郭冲带着八九分酒道:“无兄,凭你这一身本领,完全可以自己开天辟地,为何要寄人篱下呢?” 无名笑道:“兄弟你不知就里,天阙所有心术师的心术技能都是大灵师所传,在我们心目中,大灵师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破鸿蒙、辨清浊、传道授业解惑的神,我们都在他的庇护下成长,离了他,我们便如行尸走肉,没了灵魂!” 郭冲道:“既然是神,为何竞技场之战却敌你不过? 无名笑道:“大灵师大慈大悲,不忍伤我,故而损名佯败于我。” 郭冲笑道:“怪不得大灵师视你为心腹,本领强、又低调,心里时时刻刻装着领导,伟光正说的就是你!” 无名摆手笑道:“哈哈,伟光正是大灵师他老人家。” 二人又相互吹捧了一番,无名道:“兄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天阙的事情呢?” 郭冲道:“自从有了这会宾楼,五国间就没有了秘密,会宾楼就是一个大型的信息集散和交易市场,专干搜集整理输送倒卖信息的勾当。” 无名点头道:“的确如此,对了兄弟,你说会宾楼这次摆‘鹰膀宴’的用意何在?” 郭冲道:“楼主一失踪,就摆‘鹰膀宴’,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在下愚钝,还未明白其中干系。” 无名点头道:“呼郎使者回来就知道了……对了兄弟,你对会宾楼新晋的蝠鹭使者了解多少呢?” 郭冲道:“据说二人年纪轻轻、本领高强,入楼不到两月,就屡立奇功,深得楼主器重,是她身边的大红人。” 无名指了指外堂道:“外面那名接客的少年便是鹭使者。” 郭冲道:“刚才我和他交过手……” 无名道:“胜败如何?” 郭冲道:“完败……” 无名道:“他完败?” 郭冲用手指了指自己。 无名惊道:“据我所知,这世上能打赢你的不超过十人,他怎么……” 郭冲道:“所以说传言不可信。” 无名道:“他的功夫是哪门哪派?” 郭冲道:“像是原界的‘混元手’和‘无形跌’,招式虽然简单直接,但他使将出来后,却威力无比。” 无名道:“看来他是个内功高手。” 郭冲点头道:“的确是这样。” 无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灰袍老者道:“老人家,坐下来喝一杯?” 老者受宠若惊道:“不敢不敢,我一个扫地的老奴,登不了台面的。” 郭冲不耐烦道:“让你喝你就喝,废什么话呢。” 无名道:“这里也没其他人,你都站了一个时辰了,坐下来歇歇脚。” 老者见推脱不过,搠了条凳子坐在无名右肩下。 郭冲为老者斟满酒,笑道:“我这人说话直啊,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扫地的。” 老者将酒饮尽道:“我就是扫地的。” 郭冲道:“会宾楼会雇你这种人?” 老者道:“我怎么了。” 郭冲道:“又老又没用。” 无名冲着老者笑道:“我兄弟吃多了酒,您不要见怪,来,喝酒!”说着,又劝老者吃了一杯。 老者颤巍巍道:“老朽不敢骗二位英雄,我就是会宾楼雇来扫地的,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郭冲喝的已有十分醉,指着老者道:“你若跪下,我便信你!” 无名赶忙来劝,郭冲执意要老汉跪下,老汉被逼不过,“噗通”一声跪下。 郭冲哈哈大笑道:“大哥,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他肯定不是会宾楼的人。”说罢,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就往老汉头上砸,无名赶忙架住,对老汉道:“郭兄弟喝醉了,你快躲一躲。” 只见那老汉竟如泥塑般一动也不动,这时,郭冲酒劲儿上来,喉咙里咯咯地响,看着地下便吐,无名闻不得那臭,将他架到一旁,转身去扶老者,手刚触到他衣衫,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吸住,只见那老者瞑目念咒,山羊胡向上翘起,周身放着白光。 无名叫声“不好”,以头撞老者面颊,却发现浑身已僵住,须臾间,他发现自己双臂皮肉下似有绳索缠绕捆绑,他高声道:“你究竟是谁?竟会缠功大法?” 老者一言不发,无名皮肉下的绳索越绑越紧,他大喝一声,目放金光,射穿老者的头颅…… 后堂的后门开了,一高一矮两条身影立在门口…… 等道哥他们赶来时,无名、郭冲、老者均已不见,他们拷打了肥猪两个时辰,想逼它说出幕后主使是谁,就在肥猪吃打不过即将松口之时,后堂的角落滚出来一颗黑色的弹丸,弹丸爆炸,黑烟弥漫,等烟雾散尽时,肥猪和那只断了翅膀的老鹰都已消失不见。 道哥当即决定兵分三路,自己去寻楼主,小毕去追救走肥猪的人,小雪和阿呆留在会宾楼等待呼郎使者。 残月东升,云生四野,苍穹如盖,月光难入,大地上,两名少年各奔东西…… 第22章《忠诚》 张老汉今天早早就收了摊儿,他将没有卖出的十三香胡乱划拉进布兜,将范阳笠压低,匆忙离开了集市。 被人跟踪并不是件舒服的事,尤其是被人连续跟踪七天。 此刻,张老汉身后十丈开外,尾随着两名黑衣人,张老汉注意到,今天这两个并不是昨天那两个。 第一天被跟踪时,张老汉心里慌得一匹,但被连续跟踪了七天后,他已渐渐习惯,全然没有第一天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和恐惧感。 奇怪的是,这些黑衣人每天只跟到村口,从未跟他到家。 他们似乎有所忌惮。 今天,老婆子又早早地站在村口等张老汉。 风很大,也很冷。 老婆子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她的眼神干枯萧索,直到看到张老汉的出现,眼梢的鱼尾纹才挤出一丝笑意。 望见村口的老婆子,张老汉情不自禁地笑了,老婆子这几天总是早早地在村口等他,就像当年他们刚认识时那样。 那年张老汉二十七,老婆子十八。 老婆子摇晃着身子走上前来,拭去张老汉冒沿儿的积雪,在掌中“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捂在张老汉冻得发紫的耳朵上。 *** *** *** “吃的、喝的都送进去了吧?”张老汉边脱靴边道。 “都弄好了,放心吧!快来吃饭!”老婆子边说边将锅盖揭开,锅里蒸着红薯、土豆、玉米,还有一大碗肉粥。 老婆子将吃的摆上桌,挨张老汉坐下,边剥玉米边道:“今天还有人跟踪你?” 张老汉喝口粥,点了点头。 “他们还是跟你到村口?”老婆子又道。 张老汉“嗯”了一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慌乱道:“小主人晚饭吃了吗?” 老婆子笑嘻嘻道:“按你的吩咐,给她准备了燕窝和参汤,今天我又给她炖了只鸡。” “这就好,这就好……”张老汉放下筷子,目光飘向窗外。 夜很静,没有一丝动静。 张老汉眉头微蹙道:“怎么这么静?” 突然,窗外火把乱明,数十条黑影将屋子团团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道:“你们果见张老汉进了此屋?” 他右边的黑衣人道:“禀告呼使者,我等跟他到村口,悄悄潜入院中,看得真切,确实进了此屋。” 他左边的黑衣人道:“怎么证明?” 黑衣人道:“禀告郎使者,屋里墙上挂着她的虎皮大衣。” 呼使者道:“拿出来瞧瞧!” 黑衣人道:“这……” 朗使者道:“怎么?怕了?” 黑衣人额头已沁出汗珠,连忙道:“遵……遵命!” 黑衣人放下火把,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用罩刀去挑门闩。 “吱啦”一声,门开了,黑衣人小心翼翼将头伸了进去,只听“哎呦”一声惨呼,黑衣人倒地,一动也不再动。 呼使者命人将他的尸体抬出,仔细一看,发现他咽喉处多了一个血洞。 呼使者抚掌笑道:“塞北飞狐张老爷子果然宝刀不老!会宾楼呼老二、郎老三这厢有礼了!”说罢,呼郎使者一齐拱手向屋内作揖。 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动静,呼使者朗声道:“张老前辈,我等此次造访,是来寻找楼主……” 他话未说完,就被张老汉浑厚的声音打断: “你找的人不在这里,请回吧!” 郎使者笑道:“我们只想确定楼主的安全,哪怕看上一眼也行,您若同意,这箱金子就是您的了!”说罢,吩咐手下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放在阶下,箱盖揭开,里面摆满了蒜条金。 屋内仍没一丝动静。 呼使者不耐烦道:“硬闯!”他话音刚落,数十条黑影已分别从门、窗户、烟囱窜入屋内。 第23章《诛灭》 屋内灯光再次亮起,水缸边蜷缩着一个老婆子,慌恐地看着众人。 呼郎使者命人将屋子翻了个底儿朝天,却没有任何发现。 呼使者来到老婆子近前,笑嘻嘻道:“老夫人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告诉我们楼主在哪。” 老婆子踉跄起身,颤巍巍道:“你保证不杀我?” 呼使者道:“不但不杀你,那箱金子也归你!” 老婆子点点头道:“你们跟我来。” 老婆子引众人来到厨房,指着一堆柴禾道:“她就藏着下面。” 呼使者命人去翻柴禾,就在这时,老婆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猛的向众人抛去,纸包里尽是毒药,洒的到处都是,呼郎使者大叫一声“不好”,纵身跃出厨房,数十名粘上毒药的黑衣人当场毙命,老婆子冲到厨房门口,将另一包毒药抛向呼郎使者,呼使者原地起个回旋踢,将毒药踢了回去,毒药洒了老婆子一脸,她惨呼一声,倒毙于地,死的时候浑身黢黑黢黑的。 呼使者冷笑了一阵,喝道:“张老汉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孬种,让这老婆子当你的替死鬼,你却夹着尾巴逃跑了,你配得上塞北飞狐的名号吗?快出来领死,否则爷爷将张家村烧成白地,到时候,全村的人都得陪葬!” 屋内没有一丝动静。 呼使者给郎使者递了个眼色,郎使者捏住拳头,在自己鼻子上凿了几拳,用力一嗅,目光闪动道:“闻到她的味儿了,在灶台下面!” *** *** *** 密室内灯光昏暗,空间并不算小,足能容下数十人。 楼主此刻正坐在桌后,死死地盯着灯捻,像是一尊尘封已久的石佛。 床上是智若的尸体,并未发青腐烂。 *** *** *** 楼主右掌按住智若尸体的胸口,瞑目凝神,为他灌输真气。 这可能就是智若尸身不腐的原因。 密室静谧,灯光温馨,这里的确是避难的好地方, 世上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 楼主已在密室呆了将近一个月,每天早中晚,老婆子都会坐着箩筐下来,给她送水送饭,老婆子害怕死尸,陪她聊一会儿,就又上去了。 楼主暗下决心,出去后一定好好报答张老汉夫妇俩的大恩大德。 刚才老婆子已送过晚饭,是燕窝和参汤,楼主吃的很香。 按道理,今晚不会有人再下来。 可是,此刻暗道里又响起了銮铃声,銮铃系在拴箩筐的绳索上,是每日老婆子送饭的信号。 楼主顿时警惕起来。 “Duang!Duang!Duang!”密室的铁门响了。 “谁呀?” “是我,老张!” 楼主小心翼翼拉开门闩,透过门缝响外看,见门后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张老汉的脸。 …… “这么说,呼郎使者此刻就在上面,婆婆已被他们……”楼主已经哽咽。 张老汉摸一把老泪纵横的脸,颤声道:“事不宜迟,咱们速离此地。” 楼主摇摇头道:“逃不掉的。” 张老汉惊道:“这间密室有三个出口,其中两个是死路,尽头处密布机关陷阱,咱们从第三个出,他们一定追不到的。” 楼主道:“没用的,朗使者会‘千里寻味’的本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追上来的。” 张老汉道:“难道坐以待毙?” 楼主道:“我伤养的差不多了,不想过躲躲藏藏的日子,想拼一下!” 张老汉道:“他们人多,没有胜算的,听我的,走吧!” 楼主用力摇摇头,目光坚定,显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老汉长叹一声,不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像楼主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楼主从墙上取下酒葫芦,拔开木塞,以酒酹地,祭奠婆婆的英灵,然后灌了几口,递在张老汉手中。 楼主双颊红晕道:“师傅,咱们认识多久了?” “我来白府那年十八岁,小主人您才三岁,再过几天我就六十六了,咱们已经相识,嗯,相识四十八年了!”张老汉目光闪烁道,像是追忆很久以前的事。 “四十八年!”楼主眼中已尽是泪水,她从张老汉手中拿过酒壶,又灌了几口道: “我记得当时我刚学会说话,除了会喊爸爸,就只会喊您的名字!” “哈哈,对对,我记得小主人当时还在咿呀学语,管张老汉叫什么‘中脑海’,哈哈哈……”张老汉爽朗地笑着,每一条皱纹都散发着慈意。 “我还记得当时我总缠着您转飞机,一天能转十几次!”楼主脸上竟露出少女般的微笑。 张老汉悠悠道:“看着小主人一天天长大,武功也一天天精进,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楼主道:“我至今也不明白,在我二十岁那年,您为何悄无声息就离开了白虎堂?” 张老汉长叹一声道:“唉,人在江湖行走,难免会树敌,我年轻时又好打抱不平,得罪了当时原界国的公会头子……我怕连累白虎堂,所以选择了离开。” 楼主道:“你走后不久,原界国就包围了白虎堂,他们让父亲交出你,否则就血洗白虎堂,父亲不畏强敌,力战群寇,不慎遭内奸暗算身负重伤……千钧一发之际,您突然出现,为父亲挡下那致命一刀……当初您救我父亲,现在又救我,您对我们白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说着,楼主脸上已挂满了泪珠。 一老一少,嘤嘤低泣着。 当初的少女已不再年轻,昔日的大侠也垂垂老矣。 密室里,两位老人,一壶酒。 密室外,强敌环视,天罗地网。 楼主将剩下的酒倒在两只碗里,自己端起一碗,递给张老汉一碗。 楼主泪光闪动道:“张老伯,如有来生,再续前缘……”说罢,将酒饮尽,“啪”的一声将碗摔碎,大喇喇向门口撞去。 张老汉赶忙去拉她,可手指刚粘着衣袖,顿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倒在楼主怀里。 原来楼主张人眼慢,在酒里下了不按君臣的麻药,她服了解药没事,只把张老汉麻翻。 楼主将张老汉抱在床上,叹道:“婆婆因我而死,不能再让你搭上性命,睡吧,等睡醒了,一切就都太平了。” …… 密室有两个门,前门和后门,均由精钢锻造而成。 楼主将手轻轻按在门闩上,瞑目凝神,门闩竟然熔化,钢水流入门缝,将门封死。 她将智若的尸体扛起,将张老汉夹在腋下,正准备从后门逃走,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前门炸开,冲击波将楼主弹震到墙上,数十条人影从浓烟中冲出,密室内弥漫着刺鼻的**味。 楼主定睛一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已立在她面前。 “楼主,您害我们好找哇!”呼郎使者语气恭顺,面上却尽是杀气。 楼主冷笑道:“知道你们惦记我,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我的伤已养好!” 呼郎使者面已僵住,隔了一阵,呼使者咯咯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 他话音刚落,右手一挥,身后九名黑衣人已如鹞子扑雀、猛虎扑兔般扑向楼主。 楼主并不躲闪,举拳虚晃了晃,只听四声惨呼,四名黑衣人已如烂泥般倒在地上。 楼主正要迈步近前,发现身子已不能动弹,她的头和四肢竟被五名黑衣人紧紧地抱住。 黑衣人抱住楼主的瞬间,衣衫里射出带钩的锁链,钩子刺入楼主的身体,锁链把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五名黑衣人从五个不同的方向使劲拉拽楼主的身体,想要把楼主“五马分尸”,楼主身子一震,用上了上乘的内力,将黑衣人震的肝胆俱裂,口吐鲜血,但他们仍不撒手,边拽边撕咬楼主的身体。 楼主怒喝一声,将巴在她背上的黑衣人震的七窍流血,犹如一滩烂泥般滑落。 跟着原地一转,旋转如**,她越转越快,已看不清身形,只听“哎呀”四声惨呼,四颗血淋淋的人头飞将出来,骨碌碌滚落墙角。 “**”慢慢减下速来,楼主的身上挂着四具无头尸体,她将锁链挣断,尸体兀自滑落,她怒眼圆睁道:“刚才我不能动弹之时,你们为何不出手……是不是觉得这几个腌臜对付我就错错有余了?” 呼郎使者早已惊的呆住,隔了好一阵,缓缓道: “其实,我们并不想置你于死地,只要你说出无字天书的秘密和心火的下落……” 楼主插口道:“你们觉得我知道无字天书的秘密和心火的下落?” 呼郎使者道:“除了你,试问还有谁知道?” 楼主笑道:“告诉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呼使者目露精光道:“你可以继续当楼主,我们可以继续侍奉你……” 楼主笑道:“你想让我做傀儡?” 呼郎使者沉默。 楼主笑道:“我怕我说出来后,非但做不了傀儡,还得变成死鬼!” 呼使者狞笑道:“看来你不打算说喽!” 楼主不再说话,沉默就是她的回答。 一个月来,她一直在想,自己辛辛苦苦创办了会宾楼,重用了这些人,让他们享尽荣华富贵,可到头来,这些人却背叛了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后来她想明白了,是贪欲。 对权力的贪恋,让他们起了不臣之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拉下马。 这些人中不乏她曾经最信赖的人,正是这些最信赖的人,现在为了权力要置她于死地。 她沉默,是因为心已经死了。 人的心若死了,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她现在已无所畏惧。 “念你领导我们多年,你先出招吧!”郎使者淡淡道,像是给了她极大的让步与恩赐。 楼主还是沉默。 呼使者迈步向楼主走去,脸上挂着自信的笑。 他的确应该笑,这些年来,他韬光养晦,寄人篱下,为的就是今天!他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却要听一个女人的,他实在忍不了!他若领导会宾楼,所有人都会过的更好些。 他的身后,紧紧跟着郎使者,他每迈出一步,郎使者就迈出同样长的一步,两人如同皮影戏里的皮偶,似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二人牵连,所有动作,包括呼吸,都惊人的一致。 楼主瞑目凝神,似乎已不打算反抗。 …… 水天一色,山岛竦峙,狂涛拍岸。 海岛,悬崖,山洞。 崖边蹲着一只断翅大鹏鸟,目光犀利,凝视远方。 洞内燃着一堆火,火边坐着三个人。 火影重重,看不清三人面目。 中间那人道: “缘、孽、劫,终不可解,顺势而为,方得永生!” 左边那人道: “混沌凿开,无本无源,万法因缘,以乱治平!” 中间那人道:“乱即平,平即乱,乱宜尊法,非此,天灾人祸。” 左边那人道: “魔影纵横,菩提非树,是魔非魔,非魔是魔!” 中间那人道: “佛即是魔,魔亦是佛,佛魔本一线,庸人困顿,言众生皆可成佛,亦可成魔,孰不知,佛魔历经劫难,俗人岂堪忍受,劝照鉴自省,切勿走火入魔!” 左边那人道:“成与败,无人左,天地阔,我命由我不由天!” 中间那人沉默。 右边那人道:“时也,势也,顺人心者得天下,逆人心者失天下,王侯将相无种,剑履假钺皆空,春夏秋冬复是,到头来,运尽劫末终成土,缘尽才知我是我!” 左边那人沉默。 中间那人笑道:“我果然没有错看你!” 洞穴崩塌,天塌地陷,海岛沉没…… 密室内,灯光昏暗,灯捻即将燃尽。 呼使者侧卧于地,七窍出血,目中已失去颜色,胸膛已停止起伏。 楼主脸色惨白,汗透重衣,望着瘫在地上的郎使者道:“这些天辛苦你了,终于治住了呼老二这个大叛徒!” 郎使者竟流出泪来,颤声道:“多亏了您的反间计,否则会宾楼就毁了!” 楼主平躺在地上,大声笑着,积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地。 虽然治死了呼使者,但他二人也已精疲力竭。 这时,墙角坐起一人,一个原本已死了的人。 这人从黑暗中爬出,如地狱的恶鬼。 看到他的样貌,楼主和郎使者吃了一惊,齐声惊道:“你竟然没死?” 智若阴森森地笑着,笑声如饿狼夜嚎,铁器磨骨。 楼主兴奋道:“智若,你真的没死,真是苍天有眼,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智若并没有走向楼主,而是来到呼使者身边,他俯下身,伸手将呼使者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冷冰冰道:“关键时刻,打什么禅语机锋,被人算计了吧……你先走一步,我让他们下去陪你!” 郎使者长叹一声道:“又一个鬼!” 楼主怔了半晌,缓缓道:“没想到你也背叛了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智若拾刀向楼主走去,边走边道:“呼二哥太蠢,迟迟不动手,结果着了你们的道,不过,我可没他那么好对付!” 郎使者厉声骂道:“智若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楼主待你不薄,舍命救你,你却背……” “叛”字还未说出口,刀光一闪,鲜血四溅,智若挥刀将郎使者斩为两截。 “不……” 楼主悲呼一声,瘫在地上,痛苦地低泣着。 “废话真多,不就想拖延时间吗?” 智若瞥了眼郎使者的尸体,狞笑着向楼主走去。 楼主已放弃抵抗,智若的背叛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智若走到楼主面前,打了个稽首道: “您也不要过分难过,这都是人之常情,适者生存不是您教我的吗,我保证……不会让您再受罪……” “我知道您一定想知道这潭水到底有多深,想死个明白,但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耽搁时间,我可是视时间为生命的……” “我也知道,即便我问心火的下落,您也不会告诉我,就算您告诉我,我也未必会信……” “所以,我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 “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说,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心火,也不是为了无字天书……”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就喜欢这样,我天生就喜欢制造麻烦,给别人制造麻烦,我天生就喜欢演戏,尤其会演死人,您看,我演的不错吧……” “您死之前,只需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智若的确对不起您,我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是,我没有丝毫愧疚……” “所以,您就坦然接受这一切吧,我还想告诉您,死亡绝不是解脱,死亡的过程必定是痛苦的……以前,我一度以为死亡和出生一样,都是那么自然,不会有什么痛苦,直到我杀了那么多人,见过那么多人濒死前绝望、愤怒、痛苦的表情,我才知道,死亡的确是人这一生最痛苦的事……” “算了,您还是说几句吧,毕竟这是您作为人的权力,我是非常尊重人性的,人性理应被尊重,好的,坏的……” “算了,您还是什么也别说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咱们直接开始吧。” “您要学着接受这一切。” “黑暗背后是无边的黑暗,没有人与你同行……” 第24章追踪 夜,西风满院。 寒风中,一名黑衣少年如缨枪般立在院内,他穿的很单薄,梗着脖子,刺骨的寒风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道哥已知道呼郎使者谋反,追杀楼主至此。 三天前,呼使者派人绕村筑起了高墙。 墙高十丈,墙深也是十丈。 插翅难飞,遁地难逃。 他扮成瓦工,混入了施工队,等墙筑好后,又偷跑了出来,所以他知道了很多。 道哥进到屋内,见地上血迹未干,空气中余腥尚存,面色沉了下来。 “我终究晚来一步……” 密室内漆黑一片,道哥晃着火折,移步灯前,将灯点燃,见一男子趴在地上,道哥翻过来一瞧,见竟是智若,只见他面色惨白,嘴角有血,道哥探其鼻息,尚有呼吸。 “智若兄,快醒醒……” 智若砸吧着干裂的嘴唇,气若游丝道:“水……水……” 道哥解下水袋,给他喂了几口水,智若面色舒缓,慢慢睁开了眼。 智若见是道哥,吃了一惊,吃吃道:“怎么是你,蝠使者?” 道哥兴奋道:“你终于醒了!” …… 道哥惊道:“这么说来,张老汉被呼郎使者买通,关键时刻将你打伤,掳走了楼主?” 智若点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啊!” 道哥拍了拍智若肩膀道:“感觉好些了吗?” 智若道:“好多了!” 道哥点点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追!” *** *** *** 荒芜人烟的郊外,原本稀稀拉拉还有几处民宅,现在都已成了废墟。 道哥从怀中取出一个馒头,一掰两半,递给智若一半。 智若接过馒头,掰一小块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着。他嚼地很慢,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馒头,很珍惜的样子,仿佛在看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道哥见他细嚼慢咽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唐唐智大侍者,竟如此珍惜一块馒头!” 智若将剩下的馒头揣进怀中,舔了舔嘴唇道: “我从小就是孤儿,很长一段时间靠乞食度日,所以十分珍惜粮食,跟了楼主后,这个习惯也没改……” 道哥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智兄能有今日之成就,与小时候的苦难不无关系啊!” 智若笑了笑,没说什么。 …… 西城门外,不知何时新添了一间酒肆,猩红色的酒招子迎风招展,过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刘老头是这间酒铺的老板,他本做酒糟生意,后因舍了本,回不了家,故流落此处,以卖酒为生。 他的生意很好,五大坛子酒,一天就能卖光。 此刻,他正坐在柜台后点银子。 这时,两名青衫少年推门进来,其中一名白静面皮的少年道: “主公说了,近来酒卖的不错,他很满意,从明天开始,酒价翻倍,一天只卖三坛,呶,这是主公赏你的。” 只听“当啷”一声,一锭银子丢在地上。 刘老汉拾起银子,笑呵呵道:“谨遵主公钧旨!” 刘老汉送走少年,在粉壁上改了酒价,他不知主公为何要提价限量,只知听主公的准没错。 *** *** *** 道哥和智若走得肚中饥渴,正好望见西门外的酒肆,迈大步向酒肆走去。 道哥点了两斤酒、四斤牛肉,大口吃喝起来,见智若不吃不喝,道哥问道:“怎么不吃呢?” 智若笑了笑道:“消化不好,刚才的馒头还在肚里。” 道哥笑道:“多少吃点,一会儿走路废饭。”说罢,劝智若吃了一回。 酒足饭饱后,道哥冲刘老汉道:“老伯,听口音,你不像本地人呐。” 刘老汉笑道:“我从西北那边来,做生意折了本,流落此地卖酒为生,已来两个多月了。” 道哥道:“您这店里人来人往,不知见没见过这俩个人。”说着,将楼主和张老汉的画影图形拿出来给老汉看。 刘老汉端了一阵,摇头道:“没见过!” 道哥叹口气,结了酒钱,正欲离店,忽听门外传来水撞木桶的声音。 “咕咚……咕咚……” 道哥和智若向门外望去,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卖茶翁已立在门口,只见他身高不足五尺,满面沧桑,身形佝偻,拎着木箱,背着水桶,摇摇晃晃迈入门来。 刘老汉走上前来,道:“你怎么跑到我这来卖茶?” 卖茶翁笑道:“不卖,不卖,讨杯酒水吃。” 刘老汉道:“我这酒水可不白吃。” 卖茶翁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银子,递到刘老汉面前道:“一斤酒,两斤肉,够了吧!” 刘老汉接过钱,转回柜台后打酒。 卖茶翁拣了处坐下,有一眼没一眼地睃道哥和智若。 不一会儿的功夫,刘老汉将酒肉端到卖茶翁面前,他也不用箸,抓起牛肉就吃,须臾间,酒肉都已下肚。 道哥见这茶翁奇形异貌,有心向他打听楼主下落,于是走到他面前,抱拳拜道:“老前辈,您行走江湖多年,晚辈想向您打听点事。” 茶翁道:“你问,你问!” 道哥拿出楼主和张老汉的画像,摊开来给茶翁看,茶翁端了半天,皱着眉道:“这个男的没见过,这个女的好像在哪见过……” 道哥惊道:“这几天的事儿吗?” 茶翁悠悠道:“唉,记不太清了!” 道哥见茶翁神色不定,给智若递了个眼色,智若会意,掏出一锭银元宝递到茶翁面前,笑道:“您再好好想想。” 茶翁笑了笑,推开银子,道:“二位喝茶吗?” 道哥怔了怔,道:“不喝,怎的?” 茶翁笑道:“那老汉就先走了。” 智若赶忙拦住茶翁,笑道:“不知您有何贵茗,我正想尝尝。” 茶翁笑了笑道:“冬日只有普洱,喝吗?” 智若道:“劳烦您!” 茶翁从木箱中取出两碗茶递到二人面前,笑道:“刚冲好的,箱子保温,热的,喝吧!” 二人相视一望,仰脖将茶饮尽。 茶翁道:“味道怎样?” 智若瞑目道:“茶汤浓醇,香气高锐,好茶,好茶!” 茶翁笑道:“懂茶!”他又请二人喝了一杯,冲道哥道:“你觉得味道如何呢?” 道哥一抹嘴道:“解渴!” 茶翁笑道:“少侠率直,可懂酒呼?” 道哥目光闪动道:“要说这酒……” 茶翁插口道:“此店有镇店酒王,据说三两金子一碗,老夫听说过,没尝过,唉……” 道哥对刘老汉道:“可有酒王?” 老汉晃动一个酒坛子道:“只剩一碗了!” 道哥看了眼智若,智若来到柜台前,掏出三粒金豆子递到老汉面前,道:“劳烦您!” 道哥将那碗酒王端道茶翁面前,道:“这酒是请您的!” 茶翁颤巍巍接过道:“你不尝一口?” 道哥笑道:“专门孝敬您的,就当回敬刚才的香茶!” 茶翁笑着点点头,一口将酒饮尽。 他闭着眼睛匝嘛了半晌,道:“也不过如此。” 刘老汉道:“卖茶的,人都请你喝酒王了,知道些什么就快说吧!” 道哥冲茶翁道:“老前辈,可曾想起?” 茶翁睁开眼,缓缓道:“昨天我在城西李家村卖茶,有名中年女子买了玉米须、莲心和决明子这三道茶,现在回想起来,这女子和你图上的人很像。” 道哥惊道:“你确定?” 茶翁道:“这名女子长的很有特点,她的一对招子是蓝色的……” 听到此处,道哥噌的一下站起,一字字道:“当真是蓝色的?” 茶翁点点头。 道哥看了眼智若道:“那便是她了。” 智若道:“她买这三道茶作甚?” 茶翁道:“这三道茶可调制金疮药,可能是受伤了吧。” 道哥道:“您在李家村什么地方见的她?” 茶翁道:“村东牌坊下。” 道哥对智若道:“她可能还在附近,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寻!” 二人结了茶钱,出酒肆,径奔李家村。 二人走后,天空开始下雪,雪下了一天一夜。 翌日雪霁,雪地里急匆匆走来两名青衣少年。 “Duang!Duang!Duang!” 刘老汉趴在柜台上刚打了个盹儿,听到有人砸门,披着袄子,过来开门。 只见门口立着昨日那两名青衣少年。 刘老汉恭恭敬敬迎进屋,烫壶热酒奉上。 其中的白面少年道:“主公问你,提价限量后,生意可好?” 刘老汉道:“经此调整,生意好了几倍,这个月进了白银100两,黄金10两!” 刘老汉与青衣使者交接了月供金银,送了二人两粒金豆子。 使者离去后,刘老汉回到柜台后,取出一个木匣子,揭开盖来,金光四溅,只见匣内铺满了金豆子,照的整间酒肆也金光灿灿。 第25章驰援 门外又零零星星飘起了雪花,小雪坐在大厅中央的小板凳上,双手托腮,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呆呆地望着门外。 与道哥和小毕已分开数日,不知他们那边进展如何,不知楼主是否找到,掳走郭冲等人的神秘人武功高强,小毕一人能应付过来吗? 小雪心中充满了种种疑惑和担心,盼着道哥和小毕早日归来。 雪停了,夕阳衔山,夜幕即将降临。 楼板下响起“叮叮铛铛”的撞击之声,声音传到小雪脚下,她挥掌劈裂木板,拎起一个明晃晃的铁疙瘩,原来是阿呆。 小雪冲着阿呆不耐烦道:“能不能消停会儿,我正烦着呢!” 阿呆委屈道:“我是机器人,只有不停地运动,才不会耗尽电池。” 小雪放下阿呆道:“上一边儿动去,别让我看见你!” 阿呆道:“我不动了,咱俩说会儿话吧!” 小雪将身子侧过去,不搭理它。 阿呆跳到她面前,笑嘻嘻道:“唉,别恼啊,你和道哥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小雪见阿呆呆萌的样子,怒气已消了七分,将她与道哥和小毕相遇至今的经历备细说予阿呆。 每每说到动情处,小雪都会双颊绯红,阿呆看在眼里,笑嘻嘻道:“小雪姐姐,你觉得道哥和小毕谁更好些呢?” 小雪没有听出阿呆这话的言外之意,痴痴道:“嗯,怎么说呢,道哥这个人神秘的很,有时玩世不恭,有时心事重重,让人琢磨不透。” 阿呆道:“那小毕哥呢?” 小雪道:“小毕哥武功高强,年纪轻轻,却老成持重,也是相当的神秘。” 阿呆道:“那你更喜欢和谁呆在一起呢?” 小雪道:“嗯,这个怎么说呢,和道哥在一起时,更刺激些,和小毕在一起时,更安稳些,我也不知道……” 阿呆“噗呲”一声笑了,道:“哦,原来两个都喜欢啊!哈哈!” 小雪想的痴了,没完全听出阿呆这话的用意,当她抬起头见阿呆捂着嘴坏笑时,才彻底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捂着脸道:“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阿呆见小雪扭捏作态的样子,肆无忌惮大笑道: “没有少女不思春,喜欢道哥和小毕这样的少年英雄很正常,我好奇的是,你究竟喜欢谁多一些呢?” 小雪脸已红到脖颈,埋头道:“讨厌,你不要再说了……” 就在这时,有人“哎呦”了一声,阿呆惊道:“你怎么了?” 小雪道:“什么怎么了?” 阿呆道:“你‘哎呦’什么?” 小雪道:“我没‘哎呦’啊!” 这时,“哎呦”之声再次响起,二人循声疾望,发现是后堂传来的。 二人来到后堂,搜了一遍,一无所获,正要离开时,听到后堂西墙后又响起了“哎呦”之声,二人来到墙边,四下敲了敲,竟有空鼓之声,阿呆挥拳将墙壁砸开,里面竟是个暗阁,它将探照灯打开,见一名青衣男子正躺在地上**。 阿呆将他抱出,放在酒桌上,只见他浑身无半点伤痕,只是瞑目**,小雪向他脸上哈了口寒气,他连打了几个喷嚏,缓缓睁开了眼。 当他看到小雪的容貌时,吓得连忙捂眼道:“别……别杀我……” 小雪道:“怎么,你认识我?” 这人从指缝中窥小雪,窥了一阵,慢慢将手移开,痴痴道:“哦,看错了……” 小雪道:“你是谁,为何躲在墙壁后?” 这人道:“我叫郭冲,是显若国派来赴宴的……” 听到“郭冲”这俩个字,小雪心头猛地一惊,抢道:“你就是郭冲,显若国的御林剑卫?” 郭冲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你又是谁?” 小雪道:“我是鹭使者的朋友。” 郭冲道:“哦?鹭使者在哪儿?” 小雪道:“他以为你和无名被人掳走,出去寻你们了……刚才在后堂究竟发生了什么?” 郭冲道:“我们三人斗法,都想弄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和底细,不想酒中下了蒙汗药……” 小雪惊道:“三人?不是只有你和无名吗?” 郭冲道:“那个扫地的老仆也不寻常,我想他应该是某国派来赴宴的!” 小雪道:“哦,你继续说。” 郭冲道:“期间我醒来一次,见一男一女将无名和灰袍塞入麻袋,他们见我醒了,操刀向我走来,像是要杀我灭口,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情急之下,他们将我打晕塞入暗阁,扛着麻袋从后门逃走了。” 小雪道:“刚才你为何怕我?” 郭冲道:“神志懵懂,将你认作她了。” 小雪道:“那个女的?” 郭冲点点头。 小雪道:“你认识那俩个人吗?” 郭冲摇摇头道:“只记得他们的相貌,那男的矮小猥琐,那女的长得很好看,男的管女的叫双儿,女的管男的叫小老板。” 小雪惊道:“果然是他们!” 郭冲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小雪道:“听会宾楼里的人说,西南美兽国美姬女王座下有污女、蛮女、憨女、污师、蛮师、憨师六大护法,这双儿便是污女,那个小老板便是憨师,他俩本是一对,看来这次的会宾楼风波与美兽国有很大干系啊!” 郭冲道:“若真是他二人,鹭使者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行,我得去追他们!” 小雪道:“你为何如此关心鹭使者的安危,我若没记错的话,是他打伤的你啊!” 郭冲道:“实不相瞒,我是显若大将军王派来寻找心火和小王子殿下图尔毕的。” 小雪惊道:“小王子殿下图尔毕?” 郭冲道:“图尔毕是显若国大将军王最小的儿子,他生性顽劣,叛逆好强,十七岁那年离家出走,只身来到原界国,寻找心火下落,现在已是第十个年头了。大将军王最喜爱这个儿子,先后派人潜入原界国寻找他的下落,可都无功而返,没想到这次派我来参加‘鹰膀宴’,竟意外发现了图王子殿下的行踪。” 小雪道:“你如何断定小毕就是图王子?” 郭冲道:“上午我来赴宴,第一眼瞧见他就觉得长得像图王子,于是故意寻衅滋事引他出手,一交手,发现他使的竟是显若国功夫,而且手腕上还有一枚虎形胎记。” 小雪惊道:“什么?虎形胎记?” 郭冲道:“不错,右手列缺穴位置,这胎记只有大将军王和他的儿子们才有。” 小雪暗自寻思:小毕右手腕处的确有块虎形胎记,每次问他时,他总是笑而不答,看来郭冲说的都是真的了,小毕便是那显若国的王子图尔毕。 郭冲道:“我还听说,图王子潜入碎园后,结识了一名好兄弟叫道哥,他二人为会宾楼立下大功,被楼主封为蝠鹭使者,不知这位蝠使者见在何处?” 小雪道:“道哥去寻楼主了。” 郭冲道:“你们可知,这位道哥也不寻常,据说是天阙大灵师的首席大弟子,被派来寻找心火的,我与他未曾谋面,不知是不是真的。” 小雪道:“他肯定不寻常,但真实身份却不得而知。” 郭冲道:“他会什么武功?” 小雪道:“武功一般,但会‘意淫’和‘催眠’之术,智商极高,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郭冲道:“是了,会此心术的必定是心术高手,他一定是天阙国人了,唉……” 小雪道:“即便是天阙国人又如何,你唉什么?” 郭冲道:“天阙与显若势不两立,将来为争心火,必有一场恶战,二人各为其主,都是本国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届时两国交锋,二人还会念及昔日的手足之情吗?” 小雪又陷入了沉思:如果郭冲猜的不错,道哥当真是天阙大弟子,有朝一日,为争心火,他俩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会大打出手吗?真有那么一天,她到底该帮谁呢? 郭冲道:“当然,道哥的身份,我只是猜测,无名若在,必能清楚。” 小雪道:“这又是为何?” 郭冲道:“无名侍者是天阙数一数二的心术高手,是大灵师身边的人,他一定认得大灵师的大弟子。” 小雪道:“既然如此,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寻道哥,一路去寻小毕。” 阿呆道:“小雪姐姐,你忘了道哥和小毕让咱们坚守此楼吗,这样冒然离开,他们若回来了怎么办?” 小雪道:“说的也是,不打紧,我先传消息给二人,让他们不要担心。” 只见她瞑目念咒道: “千里追风,万里传音,逢山开路,遇水叠桥,传传传!” 她接连念了几遍,声音却传不出半丈,心下暗忖: 千里传音从未失灵,今日是怎么了? 一旁的郭冲道:“我以为兵分两路并非良策,依我之见,咱们一路去寻图王子,因为他的处境最危险,届时与美兽国人免不了一场恶战,人多胜算大些。” 三人又合计了半天,决定并力去寻小毕,离开前,小雪在大厅的堂柱上刻下他们的去向,想着道哥万一回来,也有个寻头。 第26章打点 傍晚时分,天空中又飘起了雪,酒肆内灯烛荧煌,刘老汉坐在柜台后自斟自饮。 “噹噹噹!” 听到有人砸门,刘老汉起身开门,发现门口却无一人,这时,他的身后响起熟悉的笑声: “刘老板,好兴致啊,自斟自饮呐!” 刘老汉回头一看,见是昨日的青衣使者。 刘老汉连忙作揖道:“天使前来,有失远迎啊!”说着,将少年迎入座头,美酒鲜肉奉上。 少年道:“主公请你,收拾东西跟我走。” 刘老汉怔了怔,连声称喏,转入后堂,换了件干净衣服出来,垂手立在少年面前。 少年道:“账簿呢?” 刘老汉取来账簿双手递到少年面前。 少年翻了一阵,笑道:“不错,账记的滴水不漏。”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好的信,递到刘老汉面前道:“主公给你的!” 刘老汉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怔了怔,又看了看少年。 少年道:“银子呢?” 刘老汉连忙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恭恭敬敬递在少年手中。 少年瞧了瞧道:“不够。” 刘老汉惊道:“不够?” 少年指了指柜台方向道:“你私藏了一箱金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快拿出来!” 刘老汉长吁口气,转入柜台后,取出木匣子,揭开盖儿,屋内登时金光四溅。 刘老汉将匣子恭恭敬敬递到少年手中,道:“再没有了!” 少年目露精光道:“够了,够了,剩下的留给你养老吧。”说罢,起身来到门口,背对着刘老汉道:“今日之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否则……” 刘老汉连忙道:“懂……懂……” 少年笑道:“走吧!” 刘老汉迟疑了片刻,道:“唉,内个什么……” …… 刘老汉将少年的尸体拖到柜台后,尸体的项脖处有三个血洞,刘老汉用力一挤血洞,跳出三粒金豆子,他将金豆子放入匣中,瞥了眼尸体,又取出那封信看了一遍,只见上面书着:杀掉青衣使者,带着金子来,前账一笔勾销。落款处竟赫然写着“主公”二字。 第27章祠堂 太阳躲在枯树杈后,兀自放着刺眼的白光。 道哥和智若来到李家村的正街,市廛清冷,只有三五行人和小贩。 道哥道:“这可如何寻起?” 智若道:“我有办法。”说罢,从怀中掏出楼主的画影图形和一锭金元宝,冲着人群朗声道:“有知道此人下落的,赏金50两!” 他话音刚落,周围已围满了人,人群中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时,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妪扒开人群,走到智若面前,道:“我知道,跟我走!” 智若和道哥相视一望,将金子递给老妪,老妪引着二人向村西头走去。 走了五七里路,三人来到一处祠堂,祠堂的匾额 上书着“李家祠堂”四字,婆婆指着祠堂道:“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说罢,转身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道哥和智若无不错愕。 二人迈步进了祠堂,里面空无一人,道哥朗声道:“楼主!楼主!”他连喊数声,没人答应。二人前前后后又寻了几遍,连根毛都没找到。 智若失望道:“唉,估计被那婆婆骗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循声望去, 见一名黑衣少年已如樱枪般立在门口。 “怎么是你?小毕!” 道哥见是小毕,赶忙迎了上去。 二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道哥道:“你怎么来了?” 小毕道:“我去追那神秘人,沿途发现了许多孔雀图案的记号,沿着记号就到这儿了。” 道哥道:“看来有人刻意为之,我们是被一个老太婆引到这儿的。” 小毕看着智若道:“智兄,你怎么也在这儿?” 道哥将救出智若后的经历备细说予小毕。 小毕道:“依我看,那个卖茶翁也有问题,是他告诉你们楼主在李家村的。” 道哥道:“我也怀疑他。”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衣袂带风之声,三人循声望去,见五名黑衣人已立在阶下。 道哥道:“看来很快就知道真相了!” 第28章地宫 刘老汉从青衣的贴身口袋中找到一张地图,地图上标着主公所在地宫的位置,刘老汉按图索骥,来到地宫门口,一名身形矮小的黑袍蒙面人迎上来道:“你就是刘老汉?” 刘老汉点点头。 黑袍道:“主公等候多时,命我来接你,跟我走吧。” 刘老汉跟着黑袍入到一处洞府,黑袍旋入照壁后,端一盆污水出来,他将污水递到刘老汉面前道:“喝了它,主公才会见你!” 刘老汉迟疑片刻,端起盆,咕噜咕噜将污水喝尽。 二人转入照壁后,又走了五七里,又来到一处洞穴,一名白袍蒙面人迎了上来,对黑袍道:“便是他?” 黑袍点点头,灰袍引着刘老汉又走了三五里,来到一处铁门前,门上悬着的匾书着“原界地宫”四字,灰袍扣了三次门,铁门兀自开了,里面尽是处足能容下千人的洞府,洞内摆设应有尽有,中间是一张数丈长的石桌,石桌北首端坐一人,距离太远,刘老汉看不清此人相貌年龄。 白袍奔到此人近前,伏地就拜,二人交谈了几句,白袍又奔了回来,道:“主公请你上前说话。” 刘老汉跟着白袍来到这人近前,刘老汉仔细一端,见竟是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只见他身材矮小,白色面皮,模样清秀,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白袍道:“这位便是原界国公会长月光公子帅无双,还不快跪下?” 刘老汉翻身便拜。 帅无双笑道:“你便是老刘,是你杀死的青衣?” 刘老汉连声称喏。 帅无双点头笑道:“那小子能耐不大、胆子不小,竟敢掏腾我,你做的对,起来说话!” 刘老汉起身,从包袱里拿出账簿和金子,恭恭敬敬递到帅无双面前,帅无双满意地点点头,命人收了。 刘老汉道:“俺一粗人,承蒙主公抬举,负责打点酒肆,不想那青衣竟背着您百般掯勒在下,主公英明,命俺除此蛀虫,当真大快人心!” 帅无双点点头,给白袍递了个眼色,白袍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递在刘老汉面前道:“你刚才服下的是五毒汤,是试你忠心的,我们都喝过,你已通过考验,这是解药。” 刘老汉服下丹药,顿觉神清气爽,拜道:“多谢主公信任。” 帅无双道:“我见你是个人才,有心重用你,来呀!” 只见两名彩衣大汉架着一人上来,这人眉头紧锁、浑身是伤、手筋脚筋俱已断了。 帅无双道:“他叫无名,是天阙国的探子,你把他毙了,我抬举你坐原界国第七把交椅。” 刘老汉起初还不愿意,在白袍的百般催逼下,挥掌劈死了奄奄一息的无名。 帅无双抚掌笑道:“好,此刻起,你便是自己人了,明日摆宴给你排座次,对了,你官名叫?” 刘老汉道:“小的叫刘一。” 帅无双道:“以后就叫刘三吧。” 刘老汉连声称喏。 帅无双道:“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古惑帮帮主浩月,第一道门接你的黑袍是探子帮帮主奇不正……”说到此处,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游帮主还没醒吗?” 只见两名大汉搀着一名灰袍老者走上前来,帅无双瞥了眼灰袍道:“药劲儿还没过吗?” 浩月给灰袍灌了几口酒,灰袍慢慢睁开了眼,颤声道:“我怎么在这儿?” 浩月道:“你被美兽国的污女和憨师掳走,是主公救了你。” 灰袍叩首拜谢道:“多谢主公搭救!” 帅无双对刘三道:“这位是游侠帮帮主游水生。” 游水生看着刘三道:“这位是?” 帅无双道:“他叫刘三,新入会的。” 游水生道:“无名呢?” 浩月道:“已被刘三杀了。” 游水生瞥了眼刘三,点头道:“杀得好,杀得好哇,那小子心术高明,早些除掉,免留后患。” 帅无双道:“游帮主,你此番赴宴,可探听到些消息?” 游水生道:“有两个人,身份十分可疑。” 帅无双道:“谁?” 游水生道:“会宾楼新晋的蝠鹭使者,又叫道哥和小毕的,据我调查,这两个人很可能是天阙和显若派来寻找心火的,那个道哥是天阙大灵师的大弟子祖少,那个小毕则是显若大将军王的小儿子图尔毕。” 帅无双惊道:“天阙、显若先后派高手入园,莫非心火果真在碎园?被我打跑的美兽国人想必也是来寻火的,三国都有大动作了,咱们也要加快进程。今天不早了,明日午时开会专议此事。” …… 翌日清晨,原界北郊。 原野中添了处新坟。 刘三跪在坟前,边烧纸边道:“无名兄,你我无冤无仇我并不想杀你,当时不知为何脑中一片空白,等醒过来时,你已毙于我的掌下,你在天有灵,千万不要怪我啊!” 一阵阴风袭来,刘三打了个寒颤,将纸钱一股脑投入火盆,正欲起身离开,突然,从墓地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刘兄,我不怪你!” 刘三吓得瘫在地上,颤声道:“无兄,是你吗?” 那声音道:“是我,无名。” 刘三道:“你别吓我,你不是死了吗?” 无名道:“这是我的元神,又叫脑电波,我们心术师死后,大脑三日不坏,所以你能感应到我的脑电波。” 刘三道:“你是来找我索命的吗?” 无名道:“非也,其实你并未杀我,当时我已自断心脉死了。” 刘三道:“我不明白。” 无名道:“我知你不愿杀我,便在自杀前催眠了你,制造了你挥掌毙我的假象。” 刘三道:“原来如此,那你为何要自杀呢?” 无名道:“当时我受尽酷刑,心脉已损,奄奄一息,我不愿继续受辱,故决定自杀,顺便送你个人情。” 刘三道:“送我人情?” 无名道:“天阙与原界是宿敌,帅无双想杀我,却怕引发战端,所以他借你这个外人之手杀我,而你杀了我,便可取得他的信任。” 刘三道:“还真是,杀了你后,帅无双让我坐公会第七把交椅了。对了,你今日显灵有什么未了心愿吗?” 无名道:“我想让你帮个忙。” 刘三道:“什么忙?” 无名道:“我脑中封存着一段脑电波,我想借你之脑输送给一个人。” 刘三道:“谁?” 无名道:“天阙大灵师首席大弟子祖少,现在是会宾楼的蝠使者,化名为道哥的。” 刘三道:“竟然是他!” 无名道:“你见过他?” 刘三道:“前不久,他曾光顾过我的酒肆。” 无名道:“那你答应帮我这个忙吗?” 刘三道:“若非你牺牲自己的性命,恐怕我也已惨遭毒手了,我答应你,你传输吧!” 无名道:“好,谢谢你,你将手搭在石碑上,然后闭上眼睛。” 刘三将手放在墓碑上,顿感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劳宫直通泥垣宫,他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晌午,这时,无名的声音再次响起:快回地宫吧,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刘三急奔回地宫开会,会上,帅无双果真让他坐了第七把交椅,并命他即日启程,前往李家村打探心火消息。 第29章诱饵 五名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刀,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道哥三人。 为首高大瘦削的黑衣人冷笑道:“主人果真神机妙算,你们竟主动送上门来,你们是出来受死呐,还是我们进去料理?” 道哥和小毕相视一望,齐道:“我们懒,又怕冷,还是你们死进来吧!” 高个黑衣人喝道:“TMD,都要死的人了,还怕冷,上!” 他话音刚落,只听“嗖嗖嗖”声响,五条黑影分别从门、窗、烟囱窜进祠堂,祠堂内登时响起“乒乒乓乓”兵刃撞击的声音,“乒乓”之声持续了数十下,又闻“嗖嗖嗖”声响,门、窗、烟囱又飞出五条黑影,这次飞出来的是五具尸体,黑衣人的尸体。 道哥三人悠哉悠哉地从祠堂里走出,道哥仰面高喊道:“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派些蠢材来对付我们,我劝你还是别现身了,免得出来挨揍!” 小毕在一旁笑道:“别呀,还是让他出来吧,我还没热身呢!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道哥笑道:“杀鸡焉用牛刀,这货不值得你出手,对付他我就够了!” 小毕道:“依我看他不敢出来,因为他数乌龟!” 二人仰面大笑。 “咳咳!几日不见,你俩更加不注重仪态了啊!” 忽然,屋顶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道哥三人无不错愕,跃到阶下,循声疾望,见屋顶立着一名白袍女子,这女子双目放着湛蓝色的光,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楼主!竟然是你!”道哥和小毕齐声惊呼。 那女子袍尾一甩,翩然落地。 道哥和小毕翻身拜倒道:“属下护驾不力,让您受苦了!” 楼主赶忙将二人扶起道:“会宾楼遭此劫难是天数,如今内奸已除,我等要戮力同心,重振会宾楼雄风!” 智若怔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时,楼主向他招手道:“智若,你独自一人立在那里做甚,难道不想见到我吗?” 智若面上神色奇怪极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楼主走到他面前,轻拍他肩膀道:“那日你舍身救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成想今日有幸重逢,真是老天有眼啊!” 智若竟然笑了。 楼主拉着智若的手,来到道哥和小毕面前,对三人道:“你们三人对我忠心耿耿,有了你们,会宾楼就倒不了!”说着,拉起了道哥和小毕的手。 智若望着道哥和小毕,眼睛已笑成了月牙。 突然,道哥和小毕目露惊怖之色,惨呼一声,仰面栽倒。 楼主仰面大笑道:“哈哈哈!任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只见她右手一扬,揭下一块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张美艳绝伦的年轻女子的脸。 女子斜着眼睃智若,笑道:“你早认出是我?” 智若道:“没认出来,闻出来了。” 女子嘤咛一声,钻进智若怀中,娇声道:“人家今天换了香水,你还能闻的出?” 智若道:“美兽国污女王自带体香,连这都闻不出,还怎么在道上混呀!” 双儿笑道:“多亏了你的妙计,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上钩。” 智若道:“刚才你演的太像了,一开始我以为楼主真的来了,吓死我了。” 双儿笑道:“哈哈哈,我看出来了,刚才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样子可爱极了。” 智若道:“后来闻到你的体香,又听你说话的意思,我才放心。” 双儿道:“你确定楼主会来?” 智若道:“道哥和小毕在我们手上,楼主一定会来救他们的,对了,大憨师呢?” 双儿拍了拍手,只见从祠堂后转出一人,正是小老板。 小老板笑道:“智若兄弟,老汉我这厢有礼了。”只见他右手一扬,竟换作那卖茶翁的面孔,再一揭,又换作自己的面孔。 智若笑道:“在那酒肆,你可没少骗我金子啊,哈哈!” 小老板笑道:“不费你的银子,道哥怎会相信你?” 智若笑道:“说的也是,都安排好了吗?” 双儿道:“万事俱备,专等她来!” 第30章邂逅 小雪三人离了会宾楼,走了五七里,小雪顿觉浑身乏力无法前行,郭冲背着小雪又走了三五里,来到一片枯树林,找了处土丘,用枯树枝搭了棚子,生火取暖。 郭冲和阿呆以为小雪过度担忧道哥和小毕安危,犯了心病,郭冲计上心头,告诉阿呆如此这般,定可治好小雪的心病。 二人计议已定,郭冲向林外走去。 阿呆将小雪唤醒,告诉她自己收到了道哥和小毕发来的视频,小雪挣扎起身,见显示仪果然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中,道哥和小毕正在烟花场所中寻欢作乐,让小雪不要为他们担心,他们纵乐几日便会回楼取齐。 小雪看罢视频,怒不可遏,将阿呆胸部的电池取出,阿呆登时倒地,她跑出数丈,体力不支,又晕倒在地。 …… 冬日悬于南天,一阵风吹过,云彩遮住了太阳,天地间登时萧瑟下来。 郭冲坐在一株枯树上,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一阵寒风吹过,郭冲紧了紧领口,慢慢睁开眼,他遮望日头,见已近午时,暗自纳罕:“阿呆怎么还不给信号?” 他与阿呆商议,戏要演足,阿呆给小雪看视频,他假装跑到林外,捉只鹞子,骗小雪说道哥飞鸽传书通知勿寻。阿呆得手后,放***通知郭冲,可已过一个时辰,阿呆那边还没信号。 郭冲跳下树,正欲返回,见远处走来一个男人。 此人六十岁上下,穿一领皂布粗衫,背一包袱,气喘吁吁向他走来。 这人上前唱个喏,道:“阿哥可是本地人,可知李家村怎么走?” 郭冲睃了他一阵,道:“西北人?叫什么?” 这人道:“正是!我叫刘三。” 郭冲道:“哦,咱俩是老乡,你去李家村作甚?” 刘三道:“探亲。” 郭冲道:“你去一个荒村找什么人?” 郭冲道:“哦,李家村在城西三十里外,立着牌坊,很容易找到,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最近会宾楼发生了重大变故,周边村民都望风而逃,李家村可能已经荒芜。” 刘三称谢道:“无妨,多谢兄弟!”说罢,扬长而去。 郭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面上阴晴不定。 他回到枯林,见小雪和阿呆倒卧于地,着实吃了一惊,他将电池安回阿呆体内,阿呆醒过来,将前事备细说了。 郭冲道:“都怨你,演砸了。” 阿呆道:“不是演砸了,是演的太像了。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二人越说越来气,竟大打出手,阿呆通体变得乌黑,双目喷火,飞在半空,发射铁拳攻击郭冲,郭冲抵挡了一阵,被一记铁拳砸中,眼见危在旦夕,天空飞来一只鹞子轻啄阿呆脑袋,它竟变回好阿呆。 …… 夜深沉,旷野中传来几声猫头鹰的怪叫。 黑暗中燃着一堆篝火。 小雪瞥了眼熟睡中的郭冲和阿呆,往火堆里又填了些柴火。 小雪挨了一阵,顿觉昏沉,靠着郭冲睡着了。 一阵寒风吹过,黑暗中走出一个人。 …… 半夜里,郭冲被尿憋醒,起身解手,从怀中掉出一封信,他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想知楼主下落,请到林南五里荒亭。 …… 东方渐白,亭子已铺上金色,刘三面若紫金,犹如一尊佛。 他长吁口气道:“你信我说的吗?” 郭冲道:“半信半疑!我对你的身份更感兴趣。” 刘三笑道:“你很坦白,对我胃口,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知道的太多不好,何况,该知道的你已都知道了。” 郭冲道:“小雪和阿呆是坏人吗?” 刘三笑道:“你是坏人吗?” 二人相视一笑,郭冲道:“此地并无六耳,您跟我说的,我会烂在肚子里。” 刘三笑道:“无妨,我和你说,因为咱俩是老乡,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你好自为之。”他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 …… 郭冲回到林中,小雪和阿呆已醒,郭冲告诉他们自己已知楼主下落,就在城西李家村,小雪问他如何得知,郭冲神秘一笑道:“直觉!” 第31章《围剿》 冬天本不是黄沙漫天的季节,此刻的天空却下着沙。 一名头发花白的蒙面客来到李家村村口,婆婆笑着迎上去,盯着他腰间的酒袋道:“英雄,能否赏口酒喝?” 蒙面客解下酒袋扔给了她。 婆婆拨开塞子一闻,咧着嘴道:“婆子不会饮白酒,不如给我一块金元宝。” 蒙面客冷笑道:“没想到釜山仙侣金婆婆竟也投靠了美兽国!” 婆婆笑道:“你眼不瞎!” 说罢,将酒袋吹成牛腩那般大,往蒙面客头顶一掷,只听“啪”的一声,酒袋爆裂,酒如牛毛般洒了下来。 蒙面客不慌不忙,双掌一压,仰首大吼一声,酒水射向天空,空中似玉鱼乱跃,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绚丽的彩虹。 他这一吼,暴露了自己的喉咙,婆子猛地向前一跃,手中已多了一柄鲁班斧,柄端成尖,向蒙面客的咽喉刺来。 柄尖到喉,蒙面客并不躲闪,只一低头,竟将柄尖夹住,婆子手握斧柄悬在半空,蒙面客目光闪烁,挥掌向婆子胸口拍去。 婆子飞出数丈,一口鲜血喷出,咯咯冷笑道:“任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蒙面客翻掌一看,心头一颤,见右掌心已沾满了金粉。 婆子笑道:“这是美兽国的定身霜,没两个时辰,你动弹不得。” 忽听空中“呼呼”作响,蒙面客抬头一看,见半空中飞来一口金色的棺材,棺口朝下向他罩来。 眼见棺材就要将他罩住,只听“啪”的一声,金棺在空中兜转一周,翻落于地,棺材右侧已多了一个两寸厚的手掌印。 婆子惊惧道:“好强的掌力!你终于现身了!” 蒙面客冷冷道:“这掌是我打的!” 婆子道:“棺材在你上方,你若挥掌,击中的应是棺材里面,你这般说,是不想暴露发掌之人。” 蒙面客凝神聚气,身子一震,解了定身,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朗声道:“我本不想杀人,是你逼我的。”说罢,抢上前与婆子斗在一处。 婆子的板斧使的出神入化,上下翻飞,专攻蒙面客下盘,蒙面客不紧不慢,见招拆招,每打三招,便使一奇招,专攻婆子背心、颈部等要害部位。 数十合后,婆子气力不足,转攻为守,眼见力不能支,她瞅准间隙,虚晃一斧,蒙面客挥鞭挡格,婆子却闪到一旁,骂道:“老王八!鞭法不错!有种跟我来!”说罢,右足一点,窜入巷中。 蒙面客将鞭收回腰间,紧追不舍。婆子钻进一间民房,蒙面客止步门外。忽听“咔嚓嚓”声响,四周民房的门窗纷纷落下铁栅,铁栅后伸出一排排乌黑铮亮的枪管。 蒙面客暗叫不好,右足疾点,窜上房顶,巷中响起鼓点般密集的枪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 蒙面客蹲在檐角,小鹿乱撞,暗叫好险。 婆子立在对面的屋顶上,朗声道:“老王八,命真大,有种跟我来!”说罢,跳下房,窜入东边的巷中。 蒙面客追至巷尾,不见婆子踪影,忽听身后传来“达拉”“达拉”马蹄之声,他猛回首,见十余匹劣马向他奔来,马背上驮着布袋,袋口处燃着一根引线。须臾间,马群已将蒙面客围在垓心,眼见引线就要燃尽,蒙面客瞅准马腿间的空当,“嗖”的一下窜将出去,滚至墙边,双脚登墙,窜上马背,翻个筋斗,跃上房顶,紧接着又是一翻,跃到烟囱后。 只听“轰隆”一声霹雳,民房坍塌,蒙面客不及躲闪,埋入废墟。 婆子将蒙面客刨出,摘下面巾,见竟是只皮偶,皮偶的脸上还写着:你老妈可好? 正当她错愕之际,只见青影晃动,蒙面客已立在不远处的废墟上。 婆子惊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蒙面客从怀中扥出一只皮偶,一撒手,皮偶充气化作人形。 婆子道:“原来如此。” 蒙面客道:“束手就擒吧,你不是对手。” 婆子道:“我知打不过你,但要想救那俩人,就得被我牵着走。” 蒙面客道:“我若擒住你,与你的主子交换,岂不更好?” 婆子笑道:“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吧!”说罢,一摊手,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蒙面客将一捆绳子丢在她面前,道:“自己绑了。” 婆子还真听话,乖乖将自己绑了。 蒙面客押着婆子来到北街后的空地上,见不远处的架子上倒悬着两名赤身luoti的男子。 蒙面客心中一凛,暗惊:莫非道哥和小毕已遭毒手? 他奔到二人身前,见并不是他俩,这才放心。 二人左腕处插着一根透明的管子,管子中流着乳黄色的液体,另一端搭在一只木盆里,盆中尽是乳黄色的液体。 蒙面客惊道:“这是?” 婆子冷笑道:“是人油。” 蒙面客道:“做什么用的?” 婆子边退边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只见盆内的油脂开始翻腾,油花四溅,溅了蒙面客一身,蒙面客心知中计,急忙跃后,油脂如泉,升到半空,蒙面客已被罩在泉花之下。 就在这时,只见空中落下无数香头,星星点点的香头遇油即着,“轰”的一声,蒙面客已陷入火海,他身上沾有油脂,遇火即着,整个人已变作一团火球,在火海中挣扎。 婆子身子一震,将绳索挣断,抚掌笑道:“哈哈,终于中计了!” 就在这时,火海中落下一件白袍,将蒙面客盖住,一名白衣女子挟着蒙面客向远处奔去。 …… 天空中不断飞落火星和灰烬。 楼主紧紧握住蒙面客烧焦了的手,目中坠泪,颤声道:“老张!你一定要坚持住!我现在就用内功为你疗伤!” 蒙面客摇首道:“保存实力,以战强敌……”说罢,眉头一松,断了气。 楼主巴在蒙面客身上,放声恸哭,往日的画面如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三十多年前,塞北飞狐张国忠亲授她武艺,是她的开手师傅,他倾囊相授,传授她七十二路狂沙手暗器绝技和三十六路横扫千军太师鞭法,她十八岁那年张国忠突然失踪,二十年来杳无音讯,可就在她众叛亲离、岌岌可危之际,张国忠再次出现,救她于危难,这次又为她搭上性命。 她不明白,为何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她,莫非她真是天煞孤星之命? 天空中又下起了沙,黄沙从四面八方席卷来,聚在张国忠身下,将他裹成土俑。 楼主抱起土俑,向北山飞去。 她将张国忠的土俑塞入一处山旯,拜了九拜道:“委屈张老暂居此处,等仇雠一灭,我再找处风水宝地安葬您!” 说罢,飞奔入林。 楼主来到林间空地,听到窸窸窣窣土壤翻动之声, 只见硬邦邦的土地中飞出一片片带泥的腐叶,叶尖向前,纷纷射向她,原本孕育生命的春泥,此刻竟化作杀人的利器。 叶尖近身,楼主身子微微一震,将叶子震落,叶子旋到她身后,重新聚合,袭击她的后心。 楼主暗惊:“叶子竟会拐弯!” 楼主凌空跃起,张开双臂,将袍子扇的呼呼作响, 风中带火,将叶子烧作一团火,火球在半空中上下翻飞,里面响起惨呼和咒骂之声: “烫死我啦……” “大哥!咱现身吧!” 只听“砰”的一声,火球爆炸,黑烟腾起,十名黑衣人手持兵器,立在楼主面前。 楼主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腐叶影者!怎么?你们也被美兽国收买了?” 为首一名手持雷震挡的白发黑衣人道:“会宾楼主果然见多识广,我等竟能入您的法耳,当真荣幸的很呐!” 楼主笑道:“腐叶影者,神出鬼没,遁形于腐叶之中,十种武器使得出神入化,敢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白发的笑道:“多谢楼主抬举,久闻您老人家神功盖世,只是缘悭一面,今日有幸得见,果然不同凡响,轻而易举就破了我们的腐叶阵法,当真了不得啊!”说罢,躬身唱了个肥喏。 楼主笑道:“哥几个为何拦我去路?” 白发的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美姬王出手阔绰,我们一见如故!” 楼主笑道:“看来我猜对了,说的也是,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白发的道:“只要你说出无字天书的秘密和心火的下落,我们可以给你留条全尸! 楼主朝天打了个哈哈,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 白发的道:“唉,既然说不通,那就打吧!” 十人移形换影,将楼主围在垓心。 楼主笑道:“你们这个站位很对我胃口,只一转身就能一次性搞定!” 白发的冷笑道:“你的绝世武功都在这件袍子上,有本事把袍子扔了!” 楼主道:“好!就脱了跟你们打!” 她将袍子搭在左臂上,身子竟穿件雁翎银甲,她微微侧身,银甲折射出强光,晃的十人睁不开眼。 她左手一抖,将白袍扔出,嘴角微扬道:“不当人子,我食言了!” 只见白袍竟化十面铁网,分别罩向十人。 白发的大喝一声,晃动雷震挡,呼向铁网。 须臾间,火光四溅,白烟腾起,铁网竟化作一片白毛。 楼主道:“都说腐叶影者的十种武器能破一切幻象,看来是真的了。” 她目光闪动,从背后掣出一根白杵,杵长三尺七寸,杵柄有铁线缠绕,杵上尽是细密的倒刺。 她将杵横在胸前,大声喝道:“白虎堂二十四路伏虎降龙杵,不吝赐教!” 听到“伏虎降龙杵”这五字,黑衣人们齐身退后。 白发的惊道:“都说白虎堂二十四路伏虎降龙杵,每一招之后都有无穷无尽的后招,二十四路打完,可以破除天下所有的武功招式!今天遇上硬手了,哥几个都精神精神,绝不能败了腐叶影者数十年来在江湖上积攒的名声,摆阵!” 只见十条黑影攒动,化作一条十丈高的巨影,十种武器闪耀,合成一把三丈长的大宝剑,巨影持巨剑,照着楼主当头一斩,楼主以杵挡隔,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巨剑登时化作万点剑雨,向楼主急刺而去。 楼主倒提杵柄,大喝一声:“伏虎降龙杵第二十四式:破——象——式!”只见她旋转如梭,杵上倒刺纷纷射出,在银甲强光的折射下,射入榔槺巨影。 只听数声惨呼,巨影倒地,化作十名黑衣人。 黑衣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十把兵器已看不出形状。 楼主将杵悬在腰间,微微一笑道:“世人只知伏虎降龙杵威力惊人,却不知,此杵只有在银甲光芒的照射下,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楼主仰天长啸道:“会宾楼主白问在此,美兽国的朋友还不现身相见吗?” “现身相见……现身相见……现身相见……”她的回声在空旷的荒野传出很远很远。 第32章出击 祠堂的供桌上摆着九只红蜡台,灯火莹煌,与黑白色调的祠堂十分不搭。 中堂摆把青萝摇椅,青萝交织如细蛇盘绕,椅上躺名美艳女子,上身穿件粉红短衫,下身穿条绿萝短裙,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修长圆润、性感迷人,女子正在瞑目养神,纤纤玉手摸到胸前,轻轻解开扣子…… 女子身后立着名矮胖丑陋、神色慌张的中年男子,此刻正伸着萝卜根般短粗的手指给她捏肩。 小老板沉声道:“睡着没?” 双儿轻轻“嗯”了一声。 小老板笑道:“睡着了还出声?” 双儿呼吸很重,似又睡了过去。 小老板负手来到祠堂门口,见日已偏西,他面色更加阴郁,回头看了眼双儿,兀自喃喃道:“真是服了,都这个时候了,竟还能睡的着!” 他在堂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门外,似在等什么人。 这时,南边走来一人,短衣襟小打扮,此人脚程极快,登时已来到院内。 小老板定睛一瞧,见是智若,赶忙迎上去,焦急道:“怎样?抓住了吗?” 智若摇摇头,目露惊恐之色,颤声道:“太快了,没看清!” 小老板惊道:“什么?连你都没看清?” 智若道:“实在是太快了!我只看到十一条影子乱晃,然后“嗖”的一下就都不见了!” 小老板道:“你没上前仔细瞧瞧?” 智若抬起眼皮,略有不悦道:“你嫌我死的不够快吗?你自己怎么不去!” 小老板疑道:“莫非连腐叶十影都不是她的对手?” 智若顿了片刻,一字字道:“不行咱跑吧!” 小老板摇首道:“跑?美姬王非剐了咱不可!” 智若疑道:“那你有把握对付她吗?” 小老板道:“不管怎样,都要试试!况且……” 智若道:“况且怎样?” 小老板目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笑道:“况且,咱还有最后一招!” 智若沉吟道:“我怕她太生,到时拼个鱼死网破,咱都活不成!” 小老板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这时,堂内传来双儿的jiaochuan声:“你弄疼人家了……真坏……” 只见她手夹在datui间,双颊绯红,似在做chunmeng,二人长吁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 天很蓝,没有一片云,天边飞来一排雁阵。 一条白影略过,头雁猛的一沉,几片羽毛飘落。 双儿猛的睁眼,从椅内跳起,大声道:“她来了!” 小老板和智若一齐望向门外,并未发现一人。 小老板道:“没人啊!” 双儿瞑目道:“别说话!听……” 一阵风吹过,云彩遮住了日头,天地间登时昏暗下来。 智若道:“我听到了风声。” 小老板道:“我听到了你们的呼吸声。” 双儿跳到院中,朗声笑道:“美兽国污女双儿见过楼主!”说罢,行了个万福。 旷野中传来一名中年女子浑厚的声音:“会宾楼与美兽国素无往来,亦无恩怨,尔等怎敢勾结暗桩,瓦解我楼?” 双儿笑道:“心火乃天下至宝,五国均想据为己有,我美兽国分一杯羹,有何不可?智若、呼使者、安总管早已弃暗投明,见今已为美姬王所用,你这老女人不得人心,怨不得他人!” 女子道:“多说无益,你们是小辈,我不与你们计较,免得江湖上说我白问以大欺小,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赶紧把道哥和小毕放了,把智若这厮留下,我饶尔等不死,这笔账,日后与你们主子慢慢算!” 双儿冷笑道:“连个面儿都没露,就想把人带走?你也太小觑我双儿了!” 她右足疾点,窜上屋脊,举目四望,不见半条人影。 忽听堂内传来两声惨呼,她右足疾踏,踩漏屋顶,连同碎瓦一同落到堂内,只见智若和小老板已不见踪影。 双儿大惊失色,脊背渗出冷汗,暗惊:好快的身手! 第33章魅惑 院内白影晃动,双儿定睛一瞧,见一名白袍女子像抓小鸡儿似的,一手拎着智若、一手拎着小老板,此刻正凝视着她。 女子一对湛蓝色的招子,兀自放着摄人心魄的寒光,智若和小老板双臂垂下,似已失去了知觉。 双儿咬咬牙,冷笑道:“说好的不以大欺小,这是什么?” 楼主将智若和小老板重重摔在地上,拍了拍手道:“我反悔了!” 双儿笑道:“放了他俩!我带你去找道哥和小毕!” 楼主道:“算你识相!” 双儿道:“我知不是你对手,你只要答应别伤害他们,我就带你去!” 楼主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要的可是活人,不是死人!” 双儿忙不迭道:“活的!活的!何止活呢,还生龙活虎呢!”说着径向堂内走去。 供桌上的蜡烛即将燃尽,双儿自左向右,伸指轻滑每一个烛火,只见九个火苗连成一线,“咕嘟嘟”一声,屋顶慢慢降下一铁笼,笼内关着两个人。 “咣当”一声,铁笼落地,楼主定睛一瞧,见笼内关着的正是道哥和小毕,只见他二人双颊绯红,胸前衣襟撕开,胸肌红扑扑的,此刻正喘着粗气酣睡。 楼主惊道:“他二人为何满面春色?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双儿“嘤咛”一笑,娇声道:“楼主果然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我‘跟’他们‘做’了什么!哈哈哈!” 她笑了一阵,续道:“这个小毕看上去文质彬彬,没想到竟那么厉害……这个道哥就不怎么样了,换个姿势,就坚持不住了……” 楼主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真不要脸!” 双儿见楼主生气,笑的更开心了,道:“白大妈,这两个帅哥服务你这么久,你们之间有没有……哈哈哈……” 只听“啪”的一声,双儿脸上已多了个红掌印,她捂着脸,含泪道:“真不识逗,人家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动手打人呢?” 楼主忿然道:“打你是轻的,你若再敢说这些不知廉耻的话,我立刻让你脑袋搬家!” 双儿连忙点头道:“恩恩,不说了,不说了!” 楼主喝道:“快放人!” 双儿将笼锁打开,冲道哥和小毕轻吹口气。 二人伸个懒腰,迷迷糊糊醒了。 楼主长袖一挥,只听“咔嚓”一声,铁笼登时散架,她走上前来,一把推开双儿,蹲下身子,柔声道:“蝠二位使者受苦了!我来救你们了!” 道哥和小毕揉了揉眼睛,视线渐渐清晰,见是楼主,欣喜万分道: “楼主?!真的是你?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说着,翻身便拜。 楼主连忙将二人扶起,颤声道:“老天有眼,让你我重逢,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俩!” 楼主仔细端这二人,见他俩印堂发黑、眼眶深陷,颧骨隆起,尪羸不堪,她又拉起二人的手,发现二人脉象微弱,气若游丝,竟是元阳衰竭之症。 楼主不禁恻然道:“唉!这些奸人如此毒辣,竟把你们摧残成这副模样!”说着,竟涔涔落下泪来。 道哥和小毕一脸莫名其妙之色,嗫嚅道:“我们很好啊!并未受人摧残呐!” 楼主怔了怔,向双儿喝道:“贱人!你给他们下了什么毒,他二人元阳为何如此衰竭!” 道哥和小毕顺着楼主说话的方向望去,见双儿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二人大叫一声,径奔到她身前,惊慌失措道:“可人儿,谁欺负你啦?你的脸怎么了?” 双儿不住啜泣道:“没什么!刚才又犯病了!自己摔了个跟头……”说着,泪水夺眶而出,如雨打荷叶,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道哥剑眉一轩道:“这巴掌分明是被人打的,你快说,是谁活的不耐烦了,竟敢欺负我的小心肝儿!” 小毕宽慰道:“别怕,有我俩在,谁也不敢造次,说出来,我们给你报仇!” 双儿“嘤咛”一声,扑入道哥怀中,哭的更惨了。 道哥斜着眼看楼主,道:“您刚才看到谁打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姑娘吗?” 楼主沉默。 小毕道:“看巴掌的大小和形状,应该是个女人打的,这里除了双儿,还有谁是……”他将目光落在楼主身上。 第34章惨变 楼主仍然沉默。 双儿哭的更惨了。 道哥和小毕惊道:“是楼主打的你?” 双儿点头如捣蒜。 楼主长叹一声,道:“罢罢,是我打的她!” 二人齐道:“你这是为何?” 楼主苦笑道:“为何?不是为了你俩吗?” 二人不解道:“为了我们?” 楼主兀自喃喃道:“相传美兽国污女王极擅媚术,只要跟她同过房的男子,都会变成她的奴隶,看来传说是真的了!” 她顿了顿,续道:“怎么,不是要给你们的小美人儿、小心肝儿报仇吗?怎么还不动手?” 二人犹豫不决道:“双儿虽为美兽国人,但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她从小就是孤儿,还有黑眼风的毛病,每日里不知晕倒几回,真是个可怜人啊!楼主,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楼主道:“没有误会!你二人中了她的**,任由她摆布,我此刻就让她交出解药,救你二人性命!” 说罢,径向双儿走来,双儿吓得浑身发抖,惊声尖叫道:“阿哥快救我!”。 道哥和小毕张开双臂,挡在双儿身前,齐道:“楼主为何要为难一名弱女子,看在我二人面上,饶她则个!” 楼主止步叹道:“你们可知,为了救你们,我付出多少,就连张国忠老人也……”说着,鼻头一酸,兀自落下泪来。 二人惊道:“张国忠不是叛徒吗?” 楼主道:“他是我的授业恩师,若没有他,我早已死了一千遍、一万遍了!” 道哥道:“他若不是叛徒,那谁是叛徒?” 楼主指了指门外道:“他此刻就躺在院中……当时我以为他真的死了,每日给他运功驻颜……没想到他竟会龟息之功……” 道哥惊道:“难道是他?” 楼主道:“闷声狗,低头汉,老话说的不错!” 道哥道:“他和我说张老汉打伤了他,掳走了你,看来是骗我喽!” 楼主道:“当时在暗道里,他趁我元气大伤,正欲动手,不成想,老张过了药劲儿,危机时刻打晕了他,将我救走。” 小毕插口道:“你们所说的‘他’指的是?” 道哥向门外努了努嘴。 小毕惊道:“莫非是智若?” 楼主和道哥点点头。 小毕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看上去老实憨厚的智若原来竟是幕后主使!” 楼主摇头道:“他只是别人的一粒棋子,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这些人身后的主子!”说着,指了指双儿。 小毕疑道:“您的意思是?” 楼主道:“仅凭智若、呼使者、安总管三人,怎可撼动会宾楼这棵大树?” 小毕道:“您是说这三个叛徒媾和美兽国,颠覆会宾楼政权?” 楼主点点头道:“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更为了心火。” 她顿了顿,续道:“如今你们已知道真相,还心甘情愿受这个贱人差遣吗?” 二人齐声惊道:“贱人?” 楼主指定双儿道:“就是你们身旁这个不知廉耻,随时随地可以出卖肉体的贱人!你们中了她的魅术,被美色蒙蔽了心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她就会像丢垃圾一样抛弃你们!” 二人沉吟不语。 双儿看了看楼主,笑道:“白夫人,我知道您对美兽国成见很深,没关系,你骂我是贱人,我不怨你,你疑我们挖墙脚,我也不反驳,但有一点我无法承认,也不能承认,道哥和小毕并未中了我的魅术,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楼主啐道:“呸!真不要脸!做出如此伤风败俗、恬不知耻之事,竟还有脸说什么心甘情愿!你羞不羞?!” 双儿朝天打了个哈哈,冷冷道:“多说无益,你动手吧,我知不是你对手,也不打算反抗,你照着我头顶劈,我若皱皱眉,就枉为美兽国污女王,不过,你说我魅惑了这兄弟俩,我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楼主一对湛蓝色的招子已变成血红色,她咬着牙一字字道:“蝠鹭使者听令,我命你们立刻处死这个美兽国的探子!” 道哥和小毕沉默不语。 楼主催道:“怎么?你们想抗命吗?” 二人抬起头,齐道:“楼主,双儿姑娘说的没错,她从未给我们下过药,也未使过什么魅术,若说她受人差遣,串通内奸瓦解我楼,那也是各为其主,不得已而为之,论公,她是会宾楼的敌人,论私,她是我们的朋友,恳请您收回成命,我等愿同她远走高飞,从此退隐江湖!” 说罢,拉着双儿一齐跪下。 楼主惨然一笑道:“男人都是登徒子,没一个例外!今日不除此妖孽,留在世上贻害无穷!” 话犹未了,只见白影晃动,“唰”的一声,烛火熄灭,堂内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忽听“哎呦”一声惨呼。 烛火复燃,双儿倒在小毕怀中,项脖间有一圈红印,似已晕死过去。 小毕面露不忍,将头侧过。 楼主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匕首,鲜血顺着刀锋兀自涌出,白色的虎皮袍子已染成血红。 她面无血色,奄奄一息,目中尽是绝望、愤怒和难以置信之色。 道哥双手沾满鲜血,一脸惶恐,呆在那里瑟瑟发抖。 第35章乱斗 曙色将近,东方渐白,祠堂外又飘起了雪花,一只鹞子缩立枯树枝头,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祠堂外一片新翻过的土地。 数九寒冬,周围的土地都冻的硬邦邦的,唯有这六尺见方的一块土却松软如毯,上面还踩着好几只脚印。 突然,土壤开始松动,“噗”的一下,一只鹰爪伸了出来。 枝头的鹞子伸长脖子,目中尽是悚惧之色,喙里发出“嘎嘎”的怪声。 “噗”的一下,另一只鹰爪伸出。 “扑啦啦”,鹞子从枝头飞走,羽毛惊落一地。 断翅鹏已从土里爬出,伸个懒腰,抖落身上的泥土,兀自喃喃道:“原来地里这么暖和,比我的洞穴暖和多了!” 突然,它闻到祠堂内传来一股血腥味,它心中暗惊,飞奔入堂,见堂内一片狼藉,地上有块凝血,它蘸了点血嗅了嗅,面上的惶恐之色更浓了。 断翅鹏顺着血腥味出了祠堂,辩明方向,大宽转向西南方奔去。 *** *** *** 光秃秃的山岗后是一片方圆数十里的枯树林,林间小道上,走着一行五人。 双儿打头,小老板紧跟其后,道哥和小毕垂头丧气跟在后面,智若拖着一卷破席走在最后,破席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 小老板对双儿道:“前方三十里就是美兽国地界,是否发信号,让女王派人来接应咱们?” 双儿道:“四周遍布耳目,冒然发信号,易暴露行踪,将祸水引到国内,还是再等等吧!” 小老板点点头道:“污女王果然智貌双全,考虑周全,嘿嘿,还以为白问那老娘们多不好对付呢,没想到你略施小计,就把她给办了,回到国中我定向女王盛赞你的功劳!” 双儿笑了笑道:“实事求是就好!”说罢,凑到小老板耳边低言了几句,小老板“噗嗤”一声笑了。 小老板来到道哥和小毕身前,颐指气使道:“前方三十里就是美兽国境内,到时美姬王陛下会亲自出城迎接,届时我如实禀告尔等功绩,陛下论功行赏,少不了你俩的荣华富贵!” 他咳了咳,沉声续道:“美兽国女子妖艳无比,到时让陛下赐你们几个,至于污女王吗……”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走在最后的智若,叹道:“双儿可能会被……” 二人齐道:“双儿可能会被怎样?” 小老板绿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煞有介事道:“到时陛下论功行赏,污女王可能会被赐给你们身后的那个男人!” 二人猛回首,见智若正美滋滋儿地哼着小曲,面上尽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道哥大声道:“什么?把双儿赐给智若?凭什么?难道我二人的功劳不如他吗?” 小老板面上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一字字道:“你们的功劳很大,尤其是你,还手刃了楼主,这我都知道,可是……” 道哥抢道:“可是什么?” 小老板笑了笑道:“可是,叛国之人在我们美兽国是不受欢迎的!” “叛国之人”四字深深刺痛了道哥和小毕,他俩相视一望,忿忿道:“智若不也叛变了会宾楼吗,而且是最大的叛徒,最不受欢迎的应该是他啊!” 小老板神秘一笑道:“智若从来就不是你们会宾楼的人!” 道哥和小毕惊道:“什么?智若不是会宾楼的人?莫非……莫非他是你们美兽国的暗桩?” 小老板呵呵一笑道:“这你们得问他!” 道哥和小毕沉默不语,眼睛死死盯着双儿fengmandetunbu和纤细的腰肢,痴痴道:“我们不要赏赐,只要双儿!我们只想一辈子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服侍她!” 说罢,怒视智若,径向他走去。 智若早已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他非但没有躲避道哥和小毕充满敌意的眼神,反而松开手中绳索,径直迎了上去。 眼见三人就要迎面撞上,突然,智若虚晃一下,从道哥肋下钻过,登时已来到双儿身后,“啪”的一声,他一巴掌拍在双儿fengmanyuanrun的pigu上,使劲一扭,双儿“嘤咛”一声,转身钻入他怀中。 智若扶起双儿的下巴,疯狂地亲吻她的嘴唇,双儿没有丝毫抵触,反而一跃,qi到他腰上……智若的手已伸入双儿的qundi…… 旷野响起此起彼伏的jiaochuan声…… 道哥和小毕已惊的呆住,起初还以为智若非礼双儿,后来才发现,二人早已驾轻就熟,全然没把他俩放在眼里。 二人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吧唧瘫坐在冰冷的土地上。 他俩的心比这土地还要冰冷。 智若和双儿chanmian了一阵,双儿轻轻推开智若,娇笑道:“讨厌,人家早已是你的人了,还这么猴急,一会儿回国,我立刻禀明女王,求她将我许配给你!” 智若啐了一口道:“我才不要你这种破鞋呢,玩玩还行,娶你?门儿都没有!再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咱俩这样不挺好吗,多刺激呀!再说……” 双儿忿忿道:“再说什么?” 智若揶揄道:“再说,这俩兄弟为了取悦你连自己的主子都杀了,可见他们对你是死心塌地,不如就收了吧,哈哈!” 双儿“哼”了一声,冷冷道:“他俩在我这儿只能算是两条狗,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这种人怎配做我的夫君?你却不同,你是我的大英雄……”说着,身子一软,就往智若怀里倒。 智若轻轻闪到一边,冷笑道:“大英雄不敢当,我看你是离不开我床上的手段!” 双儿“哎呀”一声,羞的掩面背过身去。 这时,道哥和小毕竟跃到双儿身前,祈声道:“双儿,双儿,他不要你,我俩要你,你不要抛弃我们好不好!”二人的声调中充满了乞怜之意。 双儿转过身来,冷冷道:“我不开心,你俩逗我笑!” 道哥和小毕抢道:“只要能博双儿一笑,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双儿笑道:“当真做什么都行?” 二人点头如捣蒜。 双儿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你俩现在就趴在地上学狗打架!” 二人二话没说,双膝一屈,趴在地上当真像狗一样撕咬起来,边咬还边学狗叫,逗得双儿捧腹大笑。 二人扮了一阵,抬起头,贱兮兮道:“双儿,你笑了,你笑起来可真好看,我们可以起来了吗?” 双儿顿转怒容,一字字道:“学的不像,不像!” 二人齐道:“怎样才像?” 这时,小老板走上前来道:“狗吃屎,你俩吃个屎让双儿姑娘看看,定能博她欢心!”说罢,指向路旁的几泡牛粪。 双儿抚掌笑道:“对对!我要看狗吃屎!你们快去吃,哪个吃的多,我可以考虑……” 道哥和小毕抢道:“怎样?” 双儿面上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将肩带轻轻一摘,露出白花花的半边胸脯,挤眉弄眼道:“吃完再告诉你们!” 二人犹豫片刻,对望一眼,“嗖”的一下扑向路旁的几坨牛粪,抓起牛粪就要往嘴里塞。 就在这时,东面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住手!” 双儿、智若、小老板循声望去,见东面的山丘上已立着三条身影。 一名绿袍少年仗剑挺立。 一名白裙少女凌空漂浮。 还有一个圆咕噜咚的铁疙瘩,阳光照在它银色的外壳上,折射出夺目的亮光。 此刻,这三人已来到近前,小老板一眼认出了郭冲,冷笑道:“哼哼!你还没死呐?怎么,追到这儿来寻死?还带来俩陪葬的?” 郭冲横剑胸前,大声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对显若国图王子殿下无礼,你们美兽国想灭种亡国了吗?” 双儿三人惊道:“什么?显若国王子?哪个是显若国王子?” 小雪朗声道:“小毕就是显若国大将军王最宠爱的王子图尔毕!” 一听到“大将军王”四个字,双儿三人惊的齐退一步,暗忖不好:显若国国力强盛,最擅攻伐,极不好惹,若小毕当真是他们口中的“图王子”,惨遭他们如此戏弄虐待,无异于与显若国宣战,到时美姬王绝轻饶不了他们。 三人越想越怕,本欲转身便逃,突然,双儿心念电转:有什么好怕的?把这几个怂包宰了不就完了吗!这个郭冲武功稀松平常,早已试过,他带来的这俩人也不像什么厉害角色,况且…… 她看了眼趴在地上手举牛粪、一脸茫然的道哥和小毕,微微一笑道:“哼哼,哪里来的野货,敢在此大放厥词,美兽与显若一向修好,美姬王陛下与大将军王更是神交已久,相互倾慕,你们是哪国派来的奸细,胆敢挑拨我们两国间的关系!”说罢,向小老板递了个眼色。 小老板大喝一声,疾冲向前,手里已多了把锋利的菜刀,他身材矮胖,身手却极为敏捷,登时已滚到郭冲三人脚下,一路解牛刀法使将出来,专攻三人脚腕、膝盖,腰盘等筋要所在。 三人左闪右避,被小老板几路抢攻逼的甚紧。 就在这时,郭冲横剑一跃,立在小雪和阿呆身前,大声喝道:“呔!那日中了迷香,内力尽失,栽在你们手里,今日我要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挽回当日丢失的颜面!”说罢,右掌一翻,手中已多了一把青虹宝剑,他手腕一抖,长剑竟绕到小老板身后,直刺他的后心。 眼见剑尖到身,只听“当啷”一声,小老板背刀挡格,顺势冲前。 郭冲刚才这招挥剑反刺,胸前空当尽现,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小老板一颗硕大的脑袋已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 郭冲一口鲜血喷出,以剑撑地,呼呼喘气。 小老板伸出食指,嘲笑道:“只一招你就败了!哈哈哈……” 郭冲颤声道:“说好的比剑,你恁的用头?呸!胜之不武!” 小老板笑道:“少废话!老子没工夫跟你在这儿贫,速来领死!”说罢,翻身跃起,着头就砍。 郭冲眉间寒光一闪,暗叫休矣。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当啷”一声,火星迸溅,菜刀飞向半空,小老板横着飞出数丈,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一口鲜血喷出,胸口处竟有一对深深的拳印。 阿呆挡在郭冲身前,锃光瓦亮的外壳上出现一道一尺多长的刀痕。 小老板惊道:“什么东西!” 一旁的小雪冷笑道:“真没见识,连输智国的机械战士都不认识!” 听到“机械战士”四个字,双儿眉头微蹙,暗忖:消息传的还真快,显若、输智的人都已闻风而来,看来天阙、原界的人应该也快到了,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决不能将战火引到国内。 她朝天打了个哈哈,道:“哈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显若和输智两国的人竟也能成为朋友!不要紧,正好一锅端了!小老板!你TM还等什么,快出绝招!” 小老板挣扎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磁猪,磁猪的颈上系着一根红绳,他将红绳一解,一团白烟冒起。 烟雾中传出“哼哼哼”的猪叫声,烟雾尽处,一头三丈多高的大肥猪摇头晃脑,鬃毛直竖,前蹄刨地,正恶狠狠地盯着郭冲等人。 小老板向前一指,大声喝道:“大肥猪,吃光他们!” 大肥猪朝天怒嚎一声,张开巨口,向郭冲等人冲来。 郭冲大喊一声:“快散开!” 三人呈掎角之势跃开,将大肥猪围在垓心。 小雪悬在半空,念念有词道:“十里冰湖,生人勿进,敢有擅闯,一切冰封!冻冻冻!” 只见她裙底飞出千万片雪花,登时将肥猪冻成冰雕。 双儿骂道:“蠢猪,关键时刻掉链子,小老板,快想办法!” 小老板念个诀,将红绳抛到半空,红绳化作一张巨网,罩在肥猪身上,红光四溅,“巴拉”“巴拉”声响,冰块滑落,肥猪又神气活现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雪再次念动咒语,千万片雪花飞向肥猪,肥猪张开巨口,喷出污泥,污泥遇雪化作冰坨,兀自掉落。 肥猪怒嚎一声,向小雪冲去,眼见就要将小雪吞入肚中。 就在这时,半空里飞来一团火,将肥猪团团围住,烧的它吱哇乱叫。 这火正是从阿呆双目中喷出。 须臾间,肥猪猪毛燎光,眼见就要被烤成烧猪。 小老板将菜刀望空中一掷,菜刀化作数十丈,将火焰挡开,肥猪逃过一劫,原地一转,变回小磁猪,“嗖”的飞回小老板手中。 双儿见小老板难以取胜,赶忙道:“智若!还愣着干么?快上啊!” 智若微微一笑,右足轻点,黑影晃动,只闻“哎呀呀”三声惨呼,小雪、郭冲、阿呆俱被点了大穴,一动也不能动。 双儿拍手笑道:“我的大英雄好猛!瞬间位移的功夫又精进了许多!” 智若已归原位,面上尽是自满之色。 双儿对一旁呆若木鸡的道哥和小毕道:“喂!你们兄弟俩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快把这三人杀了!” 小老板将菜刀扔在道哥和小毕面前,喝道:“还不快去!” 道哥和小毕犹如泥人,一动也不动。 “啪啪”两声响,道哥和小毕脸上均已多了个红掌印,双儿双手叉胸,柳眉一挑,怒道:“你们聋了吗?连我的话都不听?快去!” 道哥和小毕慢慢缓过神来,道哥拾起菜刀,走到小雪面前,目中尽是陌生之色,他举起菜刀,望着小雪着头砍去。 小雪热泪涌出,凄声道:“道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道哥停住手,又端了小雪一阵。 郭冲哀叹道:“唉!他俩中了污女王的魅术,你面前的道哥已不是原来的道哥了!” 双儿一旁催促道:“快砍死她……” 道哥闭上眼睛,将刀斩落……只听“当啷”一声,火光迸溅,菜刀滑落,道哥已一动也不能动。 智若、双儿、小老板睁大双眼,目中尽是悚惧之色。 东面飞来的石子击落了道哥手里的刀和他的膻中穴,此刻一只断翅大鹏鸟正呼扇着断翅,奔到他们面前。 小老板惊道:“断翅鹏!你怎么还没死?你分明……” 断翅鹏笑道:“嘎嘎,我分明被你们活埋了是吗?那日你们挖那个坑废了不少力气,只可惜……” 双儿道:“只可惜什么?” 断翅鹏道:“只可惜,挖的还不够深!” 智若冷笑道:“哼哼,没关系,一会儿给你们挖个又大又深的坑!” 断翅鹏伸出断翅,指着小老板、双儿和智若,笑道:“一、二、三,嗯,的确得挖个大点的坑,不过这坑由谁来挖呢,我担心……” 小老板道:“担心什么?” 断翅鹏悠悠道:“我担心,一会儿下手太重,一下子把你们打死了,还得自己费力气挖坑,唉,真是好为难呐!” 小老板冷笑道:“哼哼,手下败将,何足言勇,这么快就忘了疼了?” 断翅鹏一摊翅膀,一副欠抽的表情道:“我好怕呀!你来打我呀!” 话犹未了,它猛地挥翅,霎那间,千万片羽毛射向小老板。 小老板赶忙挥刀挡格,可看似迅猛的羽刃只飞到近前,就“簌簌”落地。 小老板将刀一横,嘲笑道:“哈哈哈,原来就这点本事,现在就宰了你,晚上烤的吃!” 断翅鹏惊慌失措,抱头乱窜,边跑边嚷道:“哎呀呀,我和你闹着玩呢,再也不敢了,你别过来……” 小老板赶上来,纵身跃起,着头就砍。 断翅鹏似已吓呆,一动也不动。 郭冲大叫道:“当心!快躲!” 眼见刀刃近身,突然,“啊呀”一声惨呼,半空中飙出一箭鲜血,“当啷”一声,菜刀已落地。 小老板捂着左眼,在地上翻滚,一根血淋淋的羽毛穿过他指缝,直穿其左眼,鲜血顺着指缝不住涌出,他疼的吱哇乱叫道:“哎呀呀,我的眼睛瞎啦,疼死我了,着了这畜生的道了……” 断翅鹏摸了摸头顶,颤声道:“好险!” 一旁的郭冲、小雪、阿呆早已看呆,郭冲惊道:“穿云飞羽,例不虚发,莫非它是?” 阿呆道:“莫非他是上古时期古大侠的传人?据说600多年前,吟松阁主古蛇古大侠一片薄刃震动整个寰宇,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一,后来他英年早逝,将飞刀传给多情剑客小李子,小李子常年为情所困,没有把飞刀发扬光大,他的闭门徒弟小叶也没有学到飞刀精华,古大侠的飞刀绝技就此绝迹江湖。啧啧!不成想600多年后,一只断了翅膀的老鹰竟学会了这旷世神功!” 断翅鹏一脸呆萌道:“什么古大侠、小李子,飞刀绝技,这是我在断崖上闲的没事儿时,射鱼学的。” 双儿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当我们是空气吗?小老板,还能喘气儿吗,快请五象尊者!” 小老板挣扎起身,忍着剧痛,拔出羽毛,撕下条布,裹住伤口系于耳后,狠狠道:“老子跟你们没完!”说罢,从怀中掏出青、黑、白、红、黄五只净瓶,拔掉红布头,将净瓶抛到半空。 只见五色净瓶在空中兀自打转,瓶口洒落青、白、红、黄、黑五色彩粉,彩粉弥散,空中竟出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龙五象尊者的法象。 只见那五象尊者木木樗樗、神色惨然,似极不情愿。 青龙尊者对其他四位尊者道:“妈的,又把咱们唤出来当枪使!” 白虎尊者道:“出来透透气也好!” 朱雀尊者道:“我看下面这几个人不像坏人啊?” 玄武尊者道:“好人你杀的还少吗?” 黄龙使者道:“唉,造孽啊造孽!” 五象尊者唉声叹气、沉吟连连。 小老板怒道:“你们几个畜生还愣着干嘛?快施展法力弄死他们!” 青龙不满道:“这小子太不礼貌了!” 黄龙道:“不礼貌又能咋,寄人篱下啊!” 朱雀道:“快布阵吧!不然他又要往瓶子里撒尿了,现在我身上还有一股子馊味儿呢!”说着,闻了闻自己的肩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黄龙长叹一声道:“摆阵!” 只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列黄龙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五象极速旋转,放出五色彩光。 一群白鸽误入光圈,瞬间化为齑粉。 小雪惊道:“不好!这厮竟会养神术!大家快找地方躲避!” 三人纷纷藏于石头、树木、土丘之后。 就在这时,阿呆惊叫一声,它睁圆眼,手指前方,目中尽是惊怖之色。 小雪和郭冲顺着它所指方向望去,见那只断翅鹏蹦蹦跳跳来到光圈之下,它扇动双翅,仰头高喊道:“省省吧!你们是冒牌的!” 一束彩光射在断翅鹏头顶,“滋啦”一声,一股黑烟冒起,断翅鹏惊呼着跳到一旁,眼中噙满泪水,惨然道:“烫死我了!” 空中的青龙大喝道:“下面这位雕兄,你的脑壳还真是硬啊,若是换作他人,早就灰飞烟灭了,哈哈,现在你知道我们是真是假了吧?嘎嘎!” 郭冲高声道:“鹏兄!快回来!你这不是找死吗?” 断翅鹏没有搭理他,扭着肉屁股又来到光圈下,高声道:“天上的朋友法力高强,应该都是神灵转世,断翅鹏向你们打听一人,你们若能告诉我,我必有重谢!” 白虎冷笑道:“下面这头呆雕是不是傻,竟和我们寻问起人来!” 青龙笑道:“我看它倒傻的可爱,姑且听听它要冒什么傻话!” 朱雀道:“是啊,每天呆在瓶中,一点趣味都没有,今天遇上这么个主儿,杀之前先解解闷!” 黄龙道:“我看此事蹊跷,小心有诈!” 玄武道:“就你心眼多,它一个凡胎,即便使诈,咱还怕它不成?” 五象尊者齐道:“你问吧!” 断翅鹏伸长脖子,高声道:“吃了么您内?” 五象尊者差点没从天上掉下来,大笑道:“你就问这个?” 断翅鹏摸摸脑袋,嗫嚅道:“嗯,还没开始问呢!” 五象尊者齐道:“快问!快问!” 断翅鹏道:“几位尊者法力高强,神通广大,向您们打听个人。” 尊者道:“何人?” 断翅鹏道:“你妈!” 尊者愣了片刻,怒道:“你骂人?” 断翅鹏一副无辜的样子,悠悠道:“没有啊,就是问候你们的母亲啊?” 尊者怒喝一声,气的上下翻飞,空中登时彤云密布、电闪雷鸣。 断翅鹏道:“你们先别动怒,我是想问,白虎堂主白问你们见过吗?她可是五象之母,你们若真是五象,那白问不就是你们的娘吗?除非你们是冒牌的,不然的话,恁么连自己的娘都没见过?” 青龙怒道:“它竟敢骂咱连亲娘都不认识,大哥,你让我打死它!” 黄龙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玄武道:“白虎堂主白问没见过,会宾楼主白问倒是有一个!” 朱雀道:“五弟,别瞎搭话,小心中了奸计!” 玄武委屈道:“我没瞎说啊,那破席中裹得不就是会宾楼主白问的尸身吗!” 青龙、白虎、朱雀、黄龙齐声喝道:“五弟,住口!” 小老板在地上气的上蹿下跳,怒喝道:“你们几个废物,再不把这头呆雕烤熟了,我就把你们统统倒进厕所里!” 五象尊者“喏”了一声,在空中好似纺车儿一般飞舞,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将断翅鹏笼在其中。 眼见断翅鹏就要被光圈吞没,郭冲念动口诀,“嗖”的一声,他腰间悬着的青虹宝剑飞入半空,向光圈刺去。 “当啷”一声,剑尖刺入光圈半寸,却再也刺不进去。 小雪悬在半空,念动口诀,她口中喷出千万片雪花,雪花合成一个巨掌,巨掌拍在剑柄末端,剑尖又刺入半寸。 光圈越缩越小,顷刻间就要将断翅鹏吞噬。 阿呆跃在半空,飞出铁拳,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宝剑刺入光圈,登时间,彩光四溅,五象尊者的法象消失,天空中兀自下起了五色雨。 断翅鹏将席子打开,楼主的尸身已僵硬乌黑,它将尸体抱入怀中,用喙蹭了蹭楼主乌青的脸,悠悠道:“回来吧,回来吧,也该歇歇啦!” 郭冲、小雪、阿呆见楼主竟已死了,心中无不惊骇。 断翅鹏起身道:“冤有头,债有主,是谁杀了楼主,站出来!” “啪啪”两声响,小老板脸上已多了两个红掌印。 双儿怒道:“废物!回去我就禀告陛下,求她给我换个拍档!”说着,扭到智若身前,将手搭在他肩头,柔声细语道:“大英雄,看来只有你能保护我了!” 智若镇定道:“别怕,咱又不是杀死楼主的凶手。” 双儿恍然大悟道:“对啊!”说罢,狠狠亲了智若一下,转身对断翅鹏道:“喂!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杀死楼主的人在那儿,你快去杀他呀!”说着,用手指向一旁已呆若木鸡的道哥。 道哥浑身颤抖,一脸茫然。 断翅鹏放下楼主的尸体,起身向道哥走去。 双儿紧握双拳放于胸前,一脸期待和兴奋之色。 断翅鹏巨大的身影将道哥笼罩,道哥瞬间像缩小了许多。 断翅鹏盯着道哥,一字字道:“是你杀的白问?” 道哥哆哆嗦嗦,哪里能说出半个字。 断翅鹏提高嗓门道:“是不是你?” 一旁的双儿高喊道:“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亲眼所见……” 话犹未了,只听“啪”的一声,双儿竟横着飞出数丈,重重摔在地上,右脸登时肿起老高,嘴边兀自淌血。 断翅鹏将右翅放下,看都没看双儿一眼,冷冷道:“别插话!” 双儿拭去血迹,狠狠道:“好啊!竟敢打老娘!智若!你还愣着干嘛?没看到我被人欺负吗?快给我弄他!” 智若冷冷望了她一眼,一动也不动。 断翅鹏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道哥,目光落在他血迹斑斑的双手上,它一把抓起道哥的手,放到鼻前使劲一嗅,淡淡道:“看来是了!” 它顿了片刻,续道:“你体内有股阴气郁结于任督二脉各处要穴,三个时辰后便会凝血而死!” 它沉吟半晌,又道:“可是,你杀了白问,我不能就这样让你死了!” 双儿尖叫道:“对!不能这么便宜了他,要折磨他三个时辰再弄死他!我有一千种折磨人的法子,只要你……” 她话犹未了,“啪叽”一声,一团黑绿色的不明物已飞入其口。 双儿“哇”的一声吐将出来,所吐之物竟是黑绿色的粪汁。 断翅鹏冷冷道:“少说点话,我怕牛粪不够你吃的!”说罢,伸翅要搭道哥肩头。 就在这时,白影晃动,小雪已挡在断翅鹏和道哥之间。 小雪双眉一轩,喝道:“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和你拼命!” 断翅鹏连忙摆翅赔笑道:“美女,不要误会,我无意伤他。” 小雪道:“那你将翅膀搭在他肩头做甚?是不是想暗算他!” 断翅鹏直盯着小雪的胸,她的xiong虽然不够fengman,但也yuanrunjianting,别有一番滋味。 断翅鹏顿感鼻腔中一股热流涌出,它伸翅一摸,竟然流鼻血了。 它羞的满面通红,背过身去,怯声道:“我都快一千年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女子的胸了,你们不要笑我啊!” 郭冲原本要笑,听它说“一千多年没那见过女人的胸”,惊道:“难道你已活了一千多年?” 断翅鹏悠悠道:“确切说是一千六百年!” 郭冲惊道:“这怎么可能!” 智若咳了咳,道:“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这是一只精神有问题的老鹰!它说的话怎么能信!” 断翅鹏望着小雪道:“姑娘别怕,我不会害他的,相反,我还要救他!” 小雪惊道:“救他?他杀了楼主,你会救他?” 断翅鹏道:“我救他,因为他是白问命中注定的人!” 小雪惊道:“什么?命中注定的人?” 断翅鹏道:“说来话长,等我救完他,再和你们解释!”说着,就要绕开小雪向道哥走去。 小雪展开双臂,喝道:“不行!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绝不会让你碰道哥的!” 断翅鹏长吁口气,道:“好吧,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会宾楼主白问其实是五象尊者白虎转世,她投胎到人间是来渡劫的。” 小雪惊道:“什么?五象尊者转世?渡劫?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修仙剧看多了吧!” 断翅鹏续道:“九十多年前,也就是旧历的最后十年,五色神草降临人间,人间定世之宝心火突然失踪,天下大乱,天蟾大陆分裂成天阙、输智、显若、原界、美兽五国,五象尊者应劫而生,降临凡间,为的是帮助人类度此劫难,同一年,白问降生于白虎堂,而白虎堂便是会宾楼的前生!” 小雪惊道:“什么?你说五象尊者是帮助人类渡劫的?而会宾楼主白问是白虎尊者的转世?” 断翅鹏点头道:“正是!” 小雪道:“那青龙、朱雀、玄武、黄龙其他四位尊者呢?” 断翅鹏道:“你还记得会宾楼的十位管事和两位使者吗?” 小雪道:“你的意思是?” 断翅鹏道:“没错,会宾楼的十位管事和两位使者均是五象尊者转世,其中,会宾楼主、呼使者、郎使者、包管事、匈管事是白虎尊者转世,安总管是青龙尊者转世,吓管事、瑛管事、季管事、崖管事、俄管事是朱雀尊者转世,贵管事、舍管事是玄武尊者转世,而苟管事是黄龙尊者转世。” 小雪道:“你不是说白问是白虎尊者转世吗,怎么又冒出呼郎使者、包匈管事了?” 断翅鹏笑道:“当年五色神草降世,五象星位逆行,白虎尊者取代了黄龙尊者的中心位置,天宫星位逆行,不但搅得天界不得安宁,给人间也带来了末世之灾,这五位尊者原本相亲相爱,自星位逆行后,就斗的不可开交,所以,他们下凡帮人类渡劫,亦是帮自己渡劫,这便是会宾楼风波的本源!” 小雪道:“你的意思是,会宾楼之变,实则五象尊者内斗所致,即便没有外力入侵,也是无法避免的?” 断翅鹏点了点头。 小雪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会宾楼的几位使者和管事都要造楼主的反,原来这是上一世就结下的梁子啊!” 她沉吟片刻,续道:“你刚才说道哥是楼主‘命中注定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断翅鹏道:“你发现没有,会宾楼的使者和管事没有一个活下来,他们不是互戕而死,就是被楼主杀死,无一人是被外人所杀!” 小雪怔了怔,惊道:“的确是这样,难道……” 断翅鹏道:“五象尊者只会彼此戕害而死,实力最强的白虎尊者最后才会死,凡夫俗子是决计杀不死他们的……” 小雪睁圆了眼,惊道:“可是道哥却能杀死楼主?难道他……” 断翅鹏点头道:“这个年轻人竟能终结五象斗法,实力深不可测呀!” 小雪道:“所以你必须救活他!” 断翅鹏点了点头。 小雪眉头紧锁,看了眼郭冲和阿呆,见他二人也俱是惊骇之色,沉吟片刻道:“那你呢?你又是哪路神仙?” 断翅鹏不好意思道:“不当人子,俺不是什么神仙啦,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可爱小小鸟,只不过比普通的鸟儿活的时间久一些……” 小雪撇着嘴,一脸不信的样子。 断翅鹏道:“实话跟你讲吧,你们都知道,大凡神仙都有自己的这个……” 阿呆一拍脑门,抢道:“坐骑!你是五象尊者的坐骑,可是他们五人坐你一个,你也不容易啊!” 断翅鹏晃了晃,差点没摔倒,咳了两声道:“咳咳,五象尊者以云为骑,我并不是他们的坐骑!” 阿呆道:“不是坐骑是什么,你的翅膀那么短,一定是被缰绳磨短的!” 断翅鹏一脸尴尬道:“是守护者!” 小雪、郭冲、阿呆齐声惊道:“什么?守护者?” 断翅鹏道:“实不相瞒,我已守护五象尊者整整一千年了!” 郭冲道:“五象尊者是天上星宿,用你这肉雕守护?” 断翅鹏笑道:“他们的元神当然不需我守护,我守护的只是他们转世人间的凡胎。” 郭冲又道:“你既是守护者,定是受人指派,指派你的人又是谁?” 断翅鹏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已说的太多了!” 郭冲笑道:“编不下去了吧,雕儿快去吃药吧,故事差一点就圆满了,哈哈!” 断翅鹏失口道:“切!指派我的人就是阴……” 就在这时,只听“噗通”两声闷响,道哥和小毕瘫倒在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像是羊癫疯发作。 断翅鹏赶忙道:“姑娘快让开,再不救治,他们可就悬了!” 小雪双臂已垂下,但面上仍有犹豫之色,断翅鹏也不等她同意,“嗖”的一声,从她身边略过,来到道哥和小毕近前,俯下身子,给他们二人把脉。 小雪见它并无恶意,也就没再阻拦。 只见断翅鹏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道:“阴盛阳虚,郁结于穴,定是接触了什么至阴之物!”它猛的睁开眼,望向双儿,目中闪过一丝奇怪之色。 它顿了片刻,续道:“幸好此物功力尚浅,病未入膏肓,只需稍加调运,二位便可康愈!” 郭冲道:“你刚才不是说他俩活不过三个时辰吗?” 断翅鹏笑道:“甫才号脉才知病入肌肤,无碍,无碍呀!” 众人见它说话颠三倒四,对它所言俱是半信半疑。 小雪柔声道:“雕大侠,求你赶快施展法术,救他们则个!” 断翅鹏怔了怔,惊道:“你唤我什么?” 小雪道:“雕大侠啊!” 断翅鹏哆嗦了一下,目中登时噙满泪水,哽噎道:“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就冲‘雕大侠’这三个字,人我救定了。” 说罢,将翅搭在二人胸口,念念有词道:“呦呦,check out,煎饼果子来一套,你们长的帅啊,总有女人爱呀,纵欲伤身体啊,不如我来代啊,呦呦,雕儿我今年一千六,连个女人都没碰过,今日施法救了你啊,佳人可否以身许啊,以身许!”只见它双翅猛地一震,两道红光输入二人体内,登时间,三人已沉淫在祥云瑞霭之中。 众人无不骇然,惊讶之声迭起。 就在这时,烟雾中传出一名男子的哈欠声,跟着响起一声惊呼:“妈呀!什么东西?你要干么?给我滚!” “砰”的一声,断翅鹏从烟雾中飞出数丈,重重摔在地上。 第36章扭转 烟雾尽处,两名少年如缨枪般耸立,神采奕奕,满面红光。 小雪惊道:“道哥!小毕!你们终于醒了!” 小雪、郭冲、阿呆冲上前来,紧紧抱住二人,说不尽的喜悦。 道哥摸着脑袋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在李家祠堂吗?” 小毕也一脸疑惑道:“对啊,我记得咱俩被假楼主暗算,再后来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小雪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备细向他们说了。 二人惊道:“这样说来,断翅鹏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突然,道哥顿觉脖后骚痒,他猛的回头,见一颗鹰头正笑盈盈地望着他道:“没错!是我!” “哎呀!鬼啊!” “砰”的一声,断翅鹏又飞出数丈。 道哥将腿收回,长吁口气道:“不好意思,我有起床气!” 小雪等人听闻纷纷跳到一旁。 不知何时,断翅鹏又立在道哥面前,捂着肚子道:“别再踢了!再踢的话,我一千六百零一岁生日堪忧哇!” 道哥端了断翅鹏半天,一字字道:“刚才是你救的我们?” 断翅鹏憨笑道:“小意思,不足挂齿!” 道哥摸着胸口道:“按在我胸口,为我输的真气?” 断翅鹏点点头。 道哥“哦”了一声,猛的跳起,照着断翅鹏囟门就是一个暴栗,怒道:“好啊!原来是你顺走了我的lucky ring!” 断翅鹏捂着脑袋,一脸懵逼道:“什么lucky ring?我从未见过啊?” 道哥道:“我戴着一条戒指项链,上面刻着我意中人的名字,刚才还好端端挂在脖子上,你输完真气就不见了!”说罢,跳到断翅鹏脖子上,掰开它的嘴,叫着嚷着让它还项链。 小毕上前阻止道:“道哥,你何曾戴过项链?快下来!它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道哥怒道:“就是它偷的!刚才我正在同我的意中人缠绵,突然,一只毛茸茸的翅膀摸将过来,移时间,我的项链就不见了,不是它偷的还能是谁,你们长翅膀了吗?” 小雪道:“你刚从昏迷中醒来,神志尚不清醒,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道哥高声道:“不是幻觉,是真的,我的意中人刚才就在眼前,这厮偷我的项链,拆散了我们……”他气急败坏,用力掐住断翅鹏的脖子,断翅鹏口吐白沫,眼珠上翻,眼见就要断气。 只听“咚”的一声,道哥两眼一翻,从断翅鹏背上滑落,阿呆拿着一截短棒,悠悠道:“再不打晕他,断翅鹏就挂了!” 断翅鹏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道:“咳咳,道哥一定是产生了幻觉,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罢,起身向智若走去。 智若心知事情败露,终究逃不过一战,心下反而镇定了许多,他暗自运气,随时准备搏命。 断翅鹏来到智若近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微一笑,嘀咕了一句:“还是一个鸟样子……”它声音极低,就连智若也没听清。 断翅鹏伸个懒腰,道:“怎么还不搬救兵?” 智若冷笑道:“虽然你是五象尊者的守护者,但我也不惧你!” 断翅鹏道:“你还想活吗?” 智若笑道:“我不但想活,还想活的很好!” 断翅道:“你这种人渣不配活在世上,我不同意,我身后的朋友们也不会同意!” 智若冷笑道:“朋友?哼哼!你当真相信这些所谓的朋友?你可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断翅鹏沉默。 智若道:“我来一一介绍于你……这位小雪姑娘,本是碎园十里冰湖一条女鬼,她奉碎园园主之命驻守冰湖,任务是截杀所有入园寻火之人,据我所知,小雪姑娘手上的人命少说也有三十几条吧,至于她从双龙阵中救出道哥和小毕,为的是博取二人信任,一同寻找心火下落,只要找到心火,哼哼……” 断翅鹏插口道:“怎样?” 智若笑道:“只要找到心火,她就会除掉二人!” 断翅鹏望着小雪惊讶道:“小雪姑娘,这是真的吗?” 小雪垂下头,沉默不语。 郭冲抢道:“雕兄,这小子很明显是在挑拨离间,咱可不能轻信啊……小雪,你倒是说话啊,他在诋毁你呢!” 小雪仍然沉默。 智若冷笑了几声,指着阿呆道:“这是个半智能半人工的机器人……” 断翅鹏插口道:“什么?半智能半人工?” 智若道:“智能机器人可以独立超控自己的思维意识,而半智能半人工的,一半由自己做主,一半则听命于它的寄主!” 断翅鹏惊道:“寄主?” 智若道:“寄主既是它的主人,又是它战时的伙伴,每逢战事,它就会与寄主合为一体,变身成机械战士,机械战士攻击力超强,这世上超一流的高手都不是它的对手!只可惜……” 断翅鹏道:“可惜什么?” 智若道:“只可惜,这位呆兄只是个残次品,它的寄主十几年前就莫名失踪了,它此次潜入园中,一是为打探心火下落,二便是为寻找它的寄主!” 只听“奇奇咔咔”之声,阿呆已变黑飞到半空,它双目喷火,大声喝道:“你竟敢说我是残次品!” 智若冷冷道:“不光你是残次品,你的主人也是个白痴!” 黑阿呆怒喝一声,双拳暴长数倍,登时便要射向智若。 智若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巨大的磁铁,对准了阿呆…… “砰”“啪叽”“噗通”之声接连响起。 烟尘尽处,阿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它恢复了原样,腹中电池却不知去向。 智若将电池从磁铁上拔下,冷笑道:“机器终究是机器,到底不是人类的对手!” 智若来到小毕面前,深深作了揖,抱拳道:“鹭使者,哦,不不,是图王子殿下,久违啦!哈哈,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影帝,可自从看了你的表演后,我的演技就如同星辰遇上了太阳,顿时黯淡无光啊!图王子,七年前你违背父命,只身入园,为寻心火下落,潜入片楼扮成一名保安,这一藏就是七年啊!” 小毕沉默。 智若道:“郭剑卫,你们的王子殿下此刻就在你面前,还不快頫囟拜见?”见郭冲低垂着头,默不作声,智若踱到他面前,附耳低言道:“将他带回去你就可以向大将军王交差了,还在犹豫什么?” 郭冲仍然沉默。 智若歪着头端了他一阵,目光闪动道:“哦!差点忘了!他若是回去,你显若国第一剑客的位置可就不保了,哎呀,这是一道囚徒困境题啊,郭剑卫该如何选择呢?哈哈哈!” 郭冲脸已铁青。 智若笑了笑,指着郭冲腰间的宝剑道:“剑是好剑,可主人却不是你!” 只听“仓啷啷”一声,智若已掣剑在手,他拔剑速度极快,剑出鞘数秒后,剑鞘才晃了晃,郭冲竟没反应过来。 智若用手指轻敲剑身,宝剑竟发出“嗡嗡”的龙吟之声,他啧啧称赞道:“剑发龙吟,龙随剑生,好剑!好剑呐!” 郭冲正欲发作,“歘”的一声,剑已归鞘。 智若微笑道:“郭剑卫,要好生保护自己的剑呦,物归原主后,你可就再也摸不上啦,哈哈!”他说“自己”两字时是重音,似乎在向郭冲暗示着什么。 智若负手踱步道:“我听闻,当年天蟾大陆起初只分裂为天阙、输智两国,两国的开国首脑将旧朝、异党和老弱病残统统发配到荒凉的大西北和大西南,这部分被流放的人后来建立了显若、美兽两国,其中旧朝武将建立了显若国,旧朝妃子和御厨建立了美兽国。两国的开国者背负着先辈的耻辱和仇恨,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剑指东方,逐鹿中原,将天阙和输智彻底消灭,以报当年放逐之仇。所以显若和美兽自建国伊始就教育自己的后人,毕生以天阙和输智国人为敌,不得与其交友、通婚,如有违逆,举国诛之!” 他望着小毕,一字字道:“图尔毕,你身为显若国王子,竟与天阙的心术师道哥称兄道弟、荣辱与共,你还将生父制定的族令放在眼里吗,你还将显若一族的深仇大恨记在心上吗?你这不是不忠不孝、忤逆作乱吗?” 小毕面无表情,冷冷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智若抚掌笑道:“你贵为王尊,当然不必听我这个无名小卒的话,可是大将军王,也就是你的父亲,可有令在先,显若族人若与天阙国人结交,一经查证,处以极刑,若是王族违令,削除爵位,发配火焰岛,予赤瘟兽为奴,永世不得返国!这些你都忘了吗?王子殿下?” 小毕冷冷道:“这是显若族的家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议论?”他双拳已握紧,目中杀机尽现。 智若道:“为了一个累世为仇的外族,竟然公然违抗父命、违抗国法,这么做值得吗?” 一旁的郭冲早已怒不可遏,他大喝一声道:“孙子儿!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掺和我显若国的事!我们图王子有容人之量,一直隐忍不发,我郭冲一介武夫,可不尿你,看剑!”说罢,“仓啷”一声,掣剑在手,挺身向前疾刺智若咽喉。 眼见剑尖到身,智若不慌不忙,伸出两指夹住剑尖,郭冲连人带剑悬在半空。 小毕急点智若后心,智若撇下郭冲,跃到数丈外。 小毕将郭冲扶起,淡淡道:“你不是他对手,小心枉送了性命!”跟着抬眼瞧智若道:“你知道这么多,究竟是谁?” 智若并不答话,瞑目凝神,似老僧入定。 小毕来到他身前一丈处止步不前,心下暗惊:这家伙好强的内力,表面上松松垮垮,实则在运气蓄力,先得探下他虚实方可出手。 他拾起一根枯树枝,抽了几下,又换了一根,又抽了几下,兀自道:“这回行了。” 只见他目光一凛,移步踏罡,瞬间化作数十条影子,将智若围在垓心,这些影子有的刺,有的挑,有的劈,有的扫,兀自施展剑招,却不急于进攻。 智若仍然一动也不动。 断翅鹏面上时而焦虑,时而放松,紧握双翅,惊声连连。 一阵风吹过,一片枯叶飘落,枯叶在距智若头顶三尺处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断翅鹏倒吸一口凛气,惊道:“好强的内力,好俊的剑招,二人旗鼓相当,不分仲伯啊!” 尘埃落定,智若慢慢睁开了眼。 小毕垂首孑立,手中枯枝只剩半截,他抬起头来,一字字道:“无相神功?你究竟是谁?” 智若仰望天空,悠悠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 他顿了顿,又道:“王子殿下,地上躺着的这个天阙人,将是你寻火路上的最大敌手,此刻不除掉他,贻害无穷啊!”他说这话时,眼睛却望着郭冲。 小毕冷笑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既已站在美兽国那边,便是我的敌人,但是我今天不想杀人,你们走吧!” 智若笑了笑道:“罢!罢!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了,我们可以走,但必须带上楼主的尸体,否则难以复命,回去也是一死!”说罢,将长衫往腰间一系,拉开架势,准备再战。 小老板大喝一声:“麻求烦,废什么话,干就完了!”说着,已冲上来,与郭冲斗在一处。 二人斗了十数合,郭冲一个不留神,被小老板点了后心,麻翻在地。 小雪用雪连击小老板,小老板起初只能忙于躲闪,后来逐渐摸清了小雪出招的规律,瞅准间隙,冲出雪阵,点了小雪膻中穴。 双儿向美兽国方向疾奔而去,边跑边喊:“美姬王,快来救我们,敌人要抢楼主的尸体!” 断翅鹏赶忙去追,喊道:“死八婆!竟敢通风报信!哪里逃!” 眼见追上,双儿嘴角微扬,一个后空翻,跃到断翅鹏身后,卯足劲,照着它后臀就是一脚。 断翅鹏滚落山坡,不见了踪影。 根本没有救兵,双儿假装通风报信,骗了断翅鹏。 小毕与智若酣战100回合,本不分胜负,因见郭冲三人先后殄伏,心中慌乱,掌法慢了半分,被智若拍中了膻中穴。 智若三人将小毕围住,双儿和小老板要将他就地正法,被智若拦下。 小老板面露愠色道:“智若,你曾与他共过事,是不是于心不忍呐?” 智若悠悠道:“你们是想和显若国结梁子吗?他可是大将军王最心爱的小儿子啊!” 小老板怔了怔道:“那该如何处置他?” 智若冷笑道:“咱们不能杀他,并不代表别人不能杀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道哥。 他望着双儿道:“双儿,借刀杀人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刀此刻就在地上,你怎么不开窍呢?” 双儿抚掌笑道:“对呀!我怎么给忘了,我的如意郎君得替我出头哇!更何况,天阙人杀显若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她踹了踹道哥,见他舌头半吐,如死狗般一动也不动。 双儿道:“拿水来!” 小老板道:“这冰天雪地的上哪儿找水啊?” 双儿冷笑道:“尿总有吧!去!往他脸上泗点尿!” 小老板眉开眼笑,解开腰带,对准道哥,开始酝酿。 就在这时,道哥竟然醒了,他翻身坐起,一脸茫然,呆呆望着小老板道:“你这是?” “哎呀我去!”小老板吓的提裤跳到一旁。 道哥踉跄起身,道:“你刚才是要?” 小老板觌面发狠道:“见你长得帅,情不自禁了!” 道哥震惊道:“莫非你在……” 小老板呆呆道:“啥呀?” 道哥兀自摇头道:“唉,长得帅也有罪啊,这么丑的男人对我都有非分之想……” 小老板:。。。。。。 道哥顿觉一名女子柔软的躯体负在他背上,长发拂在他脸上,不由得心下一片茫然。 “小心肝儿,终于醒啦,可担心死人家了!”双儿猛地亲了道哥一口。 “妈呀,什么东西!”道哥浑身一哆嗦,伸拳就打。 “哎呦”一声惨呼,双儿滑落在地,鼻血兀自流出。 她吱哇乱叫道:“哎呦,疼死我啦,活这么大,从未被男人打过,这个小畜生活的不耐烦了,小老板,快给我弄死他!” 小老板朝道哥着头砍去,却被智若拦下,他缓缓道:“稍安勿躁!” 智若仔细打量了道哥一番,见他木木樗樗,眼神天真,暗惊:这小子莫非被一棒子打傻了? 想到此处,他面上已尽是笑意,拉起道哥的手,道:“道兄,你终于醒了,可想死我啦!” 道哥止住智若,摇首道:“你先站着别动,男人之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说罢,跳到一旁,四下里张。 他见小毕等人一动也不动,双儿等人面目狰狞,又见地上脚印纷乱、枯枝散落,兀自道:莫非这里刚发生了火并? 他怔了半晌,猛拍大腿道:“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快看!天边那是什么?”说着指向南首天空。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天空万里无云,连只鸟都没有。 “嗖”的一声,道哥向西窜去。 他身后不断有人呼喊:“快回来!别跑了!前面……” 道哥双臂猛摆,双足狂撩,心下暗喜:好险!险些误入黑帮火并,幸亏我机智,嘿嘿嘿…… 呼喊声越来越弱,隐约能听到:危险、小心等字眼。 道哥暗疑:莫非他们又打起来,幸亏我跑的快,嘎嘎嘎…… 正当他暗喜之际,脚下一空,向前跌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正在下坡,而前方一丈外尽是一处断崖, 他暗自叫苦:我靠,原来他们是在提醒我前面危险呐! 断翅鹏攀在崖边,气喘吁吁道:“MD,着了那小蹄子的道儿,幸亏我轻功好,要不然早摔成肉泥了……嘿嘿,再差一步就上来了……” 它一使劲,眼见就要翻上来,突然,迎面撞来一人…… “啊……TM谁呀……” 它的惨呼声在山谷中回荡了好久才平息。 道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有余悸道:“刚才好像撞上了一头牛,哎呀,好疼……” 这时,智若已来到他身边,关切道:“道兄,没事吧,咱兄弟久别重逢,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掉头就跑呢!啧啧,看给摔的!”说着,就去拍道哥身上的尘土。 道哥咧嘴一笑道:“嘿嘿,谁说我要跑的?我是尿急,找地方方便方便!” 智若冷笑道:“哦?那你方便完没?用不用我帮忙啊!” 道哥摆手笑道:“这种事,我五岁前就不靠别人了!”他歪着头睃了智若一阵,悠悠道:“咱俩认识?” 智若笑着点点头。 道哥道:“我欠你赌债啦?” 智若摇摇头。 道哥道:“我抢你女人啦?” 智若又摇摇头。 道哥目露惊色道:“我把你那啥了……” 智若笑道:“道兄的朋友都如此‘幸运’,不是被你欠了赌债,就是被你抢了媳妇……” 道哥朝天打了个哈哈,摸头笑道:“好说好说,主要是朋友给我面,哈哈哈!” 智若笑道:“道哥可真幽默,此地潮湿阴冷,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二人回到原处, 双儿迎上来,娇笑道:“如意郎君,这些人欺负我,你快替我报仇,把他们都杀了!” 道哥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小毕等人,怔了半晌,突然猛闪自己一巴掌,跟着眼珠上翻,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众人俱皆惊骇。 过了一会儿,他抽搐缓解,坐起来,瞑目冷笑道:“TMD,双儿这小婊砸不把老子当人,回国后,定要狠狠告上她一状,让女王陛下给我换个拍档!” 众人俱皆惊骇,望了望道哥,又望了望小老板,小老板半张着口,像是生吞了一枚鸡蛋。 道哥所发之声竟然是小老板的。 突然,他打了个机灵,缓缓睁开眼,道:“刚才是谁说话?你们听到了吗?” 智若疑道:“你刚才说什么?重说一遍!” 道哥道:“我没说话呀!我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讲话,这声音……” 他顿了顿,望向小老板,悠悠道:“这声音像是这位兄台的!” 小老板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个小兔崽子装神弄鬼,模仿你爷爷的声音,爷爷怎么会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说着,怯怯望了眼双儿。 双儿面上阴晴不定,狠狠瞪着小老板。 道哥又一机灵,瞑目道:“妈了个巴子的,智若这小子寸功未建,行事却如此霸道,若让他抢了头功,日后那还了得,哼哼,等收拾完这帮小兔崽子,就做了他,免得日后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这回还是小老板的声音。 智若狠狠瞪了眼小老板,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老板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我说的,这小子会妖法,竟能模仿我的声音!” 智若眼珠一转,微微一笑,走到道哥面前,道:“兄弟,你太累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不如……”说着,便去扣道哥脉门。 道哥反应迅捷,反扣住他的脉门,智若惨呼一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道哥缓缓睁开眼,口唇翕动,喃喃自语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众人尽兼骇然,瞪眼张口,摸不清头脑。 道哥口齿渐转清晰,一字字道:“我智若神功盖世,绝非池中之物,等寻到心火,弄清楚无字天书的秘密,就把这些傻逼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这声音真真儿便是智若的。 道哥又道:“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想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当真禽兽不如,不行,得先下手为强,不能招了他的道儿!” 这回又是小老板的声音。 话音刚落,小老板也浑身抽搐,晕倒在地。 道哥慢慢睁开眼,举目四望,见除了双儿,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惊慌失措道:“哎呦!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转眼的功夫都睡着了,这么冷的天儿,可别冻着了!”说着,钻入灌木丛,不一会儿的功夫,拾回一捆干草,铺在智若和小老板身上。 他拍拍手,满意地笑道:“嗯嗯,这回就不怕感冒了。嗯?等会儿!好像缺了点什么?”他回头望向双儿,咧嘴笑道:“美女,有燧口吗?” 双儿早已懵逼,见他要燧口,应了一声,下意识从怀中掏出,不及反应,只见人影晃动,燧口已不知去向。 道哥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对着智若和小老板身上的枯草“咔呲”“咔呲”生火,只听“哔哔啵啵”,一缕青烟冒起。 双儿大叫一声“不好”,冲过去,一脚踹开道哥,赶忙将火扑灭。 她猛回头,怒喝道:“好小子,竟用妖术离间我们,老娘是那么好骗的吗?” 道哥抚掌笑道:“快看!快看!稻草人活了!他们要干仗了!” 双儿猛回头,见智若和小老板爬将起来,浑身插满稻草,怒气冲天。 智若大喝一声,疯狗般扑向小老板。 小老板不住咒骂,抽出菜刀,迎了上去。 登时间,烟尘四起,刀影晃动,掌影翻飞,二人打的不可开交。 小老板哪里是智若的对手,被他一掌拍中心口,横着飞出数丈,晕死了过去。 智若目露凶光,向双儿一步步走来。 双儿惊慌失措道:“智若,你怎么疯啦,竟打起自己人来?” 智若已来到双儿面前,挥掌向她头顶劈去。 双儿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一股脑撒向智若。 粉红色的粉末撒了智若一脸,他皱了皱眉,一闭眼,栽入双儿怀中。 双儿赶忙推开智若,生怕粉末粘到自己身上。 她正要起身,顿觉后心一麻,一动也不能动。 小毕暗自运功,自行解了穴道,见双儿正好退到自己前方,便伸手点了她的灵台穴。 道哥长吁口气,面色惨白,瘫卧于地。 小毕将他扶起,关切道:“道哥,你刚才施了什么魔法,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人制服了?” 道哥悠悠道:“哪有什么魔法,我使了催眠术,入侵了二人的中枢神经,将他们的潜意识诱发出来了。” 小毕兴奋道:“你怎么会学他们说话?” 道哥笑道:“入侵中枢神经时顺便入侵了语言神经……” 小毕笑道:“看来这些邪门歪道也都是貌合神离,各揣鬼胎啊,哈哈!” 道哥道:“是啊,快把他们绑了!” 小毕将三人绑在树上,盯着满面粉尘的智若道:“这药沫究竟是何物,为何智若七成的功力都消失了?” 他在绑智若时,感受到他气息微弱,七成功力竟已消失,想必是中了那药粉的毒。 道哥咳了咳道:“七星海棠粉,美兽国的独门化功秘术,人若沾上一两,内功丧失一成,沾上五两,瞬化肉泥,刚才那瓶少说得有七八两,一股脑全撒在他身上,这也是他内功底子厚,只被化了七成功力,换作是他人早烂成一堆肉泥了,怪不得双儿不敢粘一星半点!” 小毕咂舌道:“好厉害的毒药!” 小毕给小雪和郭冲解了穴道,给阿呆安上电池,几人来到楼主尸身旁,揭开破席,见楼主尸身已变得黢黑。 道哥“噗通”一声跪下,哽咽道:“我该死,非但没能救成您,反而……”说着,已泣不成声。 小毕拍拍他肩膀道:“不怪你,当时咱俩中了双儿的**,思维不受自己控制,这才失手杀了楼主。” 道哥以头抢地,泥土和泪水混在一起,一哭一个昏迷。 小雪呆了半晌,眸子一亮,一字字道:“刚才那头雕不是说,谁杀了楼主,谁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人’吗?” 阿呆道:“没错,它还说楼主是白虎尊者转世,杀她的人绝非凡夫俗子,了不起的很啊!” 郭冲举目四望,道:“那只雕哪去了?” 道哥擦干泪痕,悠悠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断翅鹏?是刚才被我撞下山的那只老鹰吗?” 小毕道:“没错,就是你从会宾楼厨房救出的那只老鹰,它自称五象尊者的守护者,说会宾楼之乱是前世就结下的孽缘,与他人无关,还说五象尊者只可互戕或自杀而死,凡夫俗子是伤不了他们的,而你却……”说着,目中放光,面上闪现奇怪之色。 道哥怔了半晌,悠悠道:“那只呆雕言行举止疯癫,不像什么好人,我看它……” 突然,一只毛绒绒的翅膀搭在道哥肩头,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呦!” 小毕等人俱惊不已,张大嘴,指着道哥身后。 道哥慢慢回过头,见一颗硕大的鹰头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道哥“嗝”了一声,手捂胸口,晕死过去。 断翅鹏惊道:“胆子太小了,我有那么恐怖吗?”说着,耳贴道哥胸口,搭他脉门,瞑目凝神道:“他心跳微弱,腔内似有回声,心脏每跳动一次,张力释放不尽,就匆匆收缩,真是怪事!” 它一把撕开道哥胸前衣衫,面色更加凝重了。 只见道哥左胸处自右向左有一道半尺长的刀疤,伤口缝合完好,伤疤呈粉红色,看来受伤不超过一年。 众人不无惊骇,小雪惊道:“他这是被谁砍了一刀,下手竟如此狠毒!” 小毕面色凝重,缓缓道:“看样子不像是被人砍的,而像是……” 断翅鹏插口道:“手术!” 众人齐道:“什么?手术?!” 断翅鹏点头道:“伤口自右向左,刀口深度一致,刀疤呈弯月形,若是被人砍的,绝不会有如此工整的刀口,况且……” 小毕插口道:“况且刀口缝合周密,定是术后缝合所致,可是……” 断翅鹏道:“我听说,天阙国曾派出过一批寻火使者,内脏被动过手术,这批人术后功力陡增,脏器却发生病变,寿命超不过十年,不知……” 小毕惊道:“莫非他……” 断翅鹏道:“他很可能就是那批寻火使者其中之一。” 小毕翻身拜道道:“雕兄乃上界灵物,刚才为我俩运功解毒,救我俩于危难,小弟感激涕零,不知雕兄可否再施神功,为道哥疗伤,救他一命则个?”说着,“DuangDuangDuang”叩起头来。 断翅鹏赶忙将他扶起,笑道:“毕兄为人仗义,为兄弟两肋插刀,我很欣赏你,他是楼主‘命中注定的人’,不用你说,我自会救他,但是……” 小毕忙道:“但是什么?” 断翅鹏道:“但我与你们并非同类,我只可缓解他的痛苦,却不能根治他的病,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让他彻底康复,唯有找到给他做手术的人……”说罢,摁在道哥胸口,一股红烟侵入他肌肤之中,隔了一会儿,伤疤渐转黑色,伤口附近的炎症也渐消减。 忽听“咯噔”一声,似筋骨断裂之声,道哥猛吐一口鲜血,呼吸短促,胸膛起伏,面色惨白。 断翅鹏大惊失色,赶忙搭脉,惊道:“不好!他真气错乱,心脉似已……” 众人惊道:“怎样?” 断翅鹏又把了一阵,忧道:“看来他凡人之躯,不受我的真气,自身免疫系统排斥的很,竟将心脉生生震断了!” 小雪痛哭道:“快想想办法啊,你不是五象尊者的守护者吗,快用神功救他啊!” 断翅鹏摇头道:“心脉断裂,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啊!” 众人尽皆失色,哄然道:“这该如何是好?” 断翅鹏点住道哥胸前大穴,道:“心脉断裂,体内血流激荡、血压不稳,当下我只能点住他大穴,让他多挨一会儿……”说着,垂下头来,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就在这时,道哥突然睁开了眼,望着众人,奄奄一息道:“大家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说罢,又闭上了眼。 众人惊呼:“道哥,你不能死啊,不能死……” “咳咳……”道哥猛咳了一阵,忽的又睁开眼,悠悠道:“唉,我快不行了,你我相识一场,临别之际竟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真是抱憾而终啊……”说罢,又闭上了眼,眉目之间甚是惨然。 小雪痛哭道:“道哥,你不要离开我们,说好的一起寻找心火,你怎么能这么早就抛下我们呢……我其实是碎园园主手下的一条鬼魂,奉命把守十里冰湖,截杀入园寻找心火的人,那日我见你和小毕被双龙截杀,看你们二人同仇敌忾,不离不弃,甚为感人,就自作主张救了你们……和你们兄弟俩相处的这段日子里,见你俩心地良善,为人仗义,狭义无双,就渐渐倾慕于你们……”说着,双颊泛红,垂下了头。 她顿了顿,续道:“你我虽然各为其主,但我身在冰湖,不见天日,园主更是百般欺凌、压榨我们姐妹,不给我们自由,我死都不想再返十里冰湖……如果你们兄弟俩不嫌弃,我愿终身跟随你们,哪怕只做你们身边的一名婢女,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你现在却要离我们而去,你若是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该何去何从呢?”说着,竟涔涔落下泪来。 阿呆轻拍小雪肩头,哽咽道:“道哥,你我虽相处时间不久,但我也早已被你狭义道的精神和无厘头的风格所折服……我其实是输智国派来寻找心火的探子,离国之前,我的首领告诉我,我的寄主此刻就在碎园中寻火,此番若能寻得心火下落,定能找到我的寄主……”说着,也落下泪来。 道哥点点头,悠悠道:“看来你们都肩负寻火使命,其实,我也是天阙国派来寻找心火的,而且,我此行也有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寻找我的亲生哥哥沃夫,沃夫七年前入园寻火,至今下落不明,传他已死在黑雾森林,但我相信他仍还活着……” 他顿了顿,对小毕道:“你是显若国王子图尔毕?” 小毕眼中噙满泪水,一字字道:“道哥,我知道天阙和显若是死敌,也知两国人不可结交,但和你相处的这段岁月,我非但没有讨厌憎恨你,反而十分欣赏你,你们天阙国人也并不像父王所说的那样,阴险狡诈、城府极深、不可信任,我真心把你当朋友、当兄弟,难道天阙人和显若人就不能成为朋友吗?非得相互仇视、兵戎相见吗?” 道哥也噙满泪水,握住小毕的手,缓缓道:“我们天阙人的确城府极深,阴险狡诈,但得分对谁,对敌人处处提防、机关算尽,对朋友,却能赤诚相见、推心置腹,你父王虽与我师傅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我却真心把你当朋友!” 小毕一字字道:“你把我这个仇雠之后当朋友?” 道哥道:“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兄弟!” 小毕道:“你违背师命,与仇人之后结交,不怕被逐出师门,遭到族人的唾弃和追杀吗?” 道哥惨然一笑道:“我一个将死之人,哪顾得了那么多,小毕,咱俩握一下手,我再死。”说着颤巍巍伸出手。 小毕知道此情此境,道哥此言是要与自己结成生死之交,他想都没多想,一把握住道哥的手。 众人无不为他俩的兄弟之情动容,纷纷落下泪来。 突然,小毕顿感道哥手掌冰冷,再看他时,已歪下头,胸膛停止了起伏。 小毕痛哭道:“道哥!道哥!快醒醒!别吓我们,说好的一起寻火呢,你怎么先走一步!”说着,拽住道哥的衣衫使劲摇晃。 断翅鹏轻搭道哥脉门,摇摇头,嘴角微微扬起。 众人哭了一会儿,小毕悲恸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找一处风水宝地把他葬了吧,他一死百了,你我还得在这乱世上苟存,咱们祈祷他在另一个世界不要背负这么多责任和苦难!” 众人双手合十,向道哥的尸身拜了三拜,跟着用枯草盖住了。 断翅鹏长叹一声道:“你们几位都是各国派来寻找心火的?” 众人点点头。 断翅鹏道:“佛度有缘人,你我相识一场,总是缘分,我……” 郭冲抢道:“莫非你知道心火下落?” 断翅鹏笑了笑道:“不知道!” 众人尽兼失望。 断翅鹏瞑目凝神,摇头晃脑道:“虽然我不知道心火的下落,但我知道寻火之路千难万险,我送你们几句话,遇到困难时反复咀嚼,定有裨益!这几句话就是……嗯?人呢?都跑哪去了?” 断翅鹏本以为众人皆在认真倾听,一睁眼却发现身旁已无一人。 它身后传来阿呆的声音:“道哥都让你给治死了,还在这儿装腔作势、扮演高手,脸皮真厚,我要是它早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断翅鹏猛然回头,见众人围在楼主尸身旁。 郭冲道:“据说只有楼主知道心火下落,现在她死了,不知能否从她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 小雪搜遍楼主全身,也无任何线索。 小毕道:“听道哥说,呼使者盗走天书交给了美兽国的人,说不定天书此刻就在他们身上!”说着,指向双儿等人。 阿呆道:“我去嗖!”说罢,已跃到双儿面前。 小雪道:“小心,这娘们是使毒高手。” 正当众人不知阿呆如何审问双儿时,只见它二话不说,左右开弓,连扇了双儿数十个大嘴巴,打的她一魂出窍、二魂涅槃,鼻血直流,头晕目眩。 一旁的小老板赶忙道:“别打了!天书就在她的胸罩里!” “嗖”的一声,阿呆左手拎着件白色胸衣,右手拿着张邹巴巴的牛皮纸。 双儿捂着胸脯,尖叫道:“你个臭不要脸的,竟敢非礼我!” 阿呆啐了一口,没有理她,将牛皮纸交给小毕。 小毕见上面空无一字,叹道:“唉!若楼主在,兴许能破解无字天书的秘密!” 一旁的断翅鹏阴阳怪气道:“唉,没人信我呀!恐怕天书的秘密要随楼主一起长埋地下喽!” 小毕道:“莫非雕兄当真知道天书的秘密?” 断翅鹏肃然道:“这无字天书可厉害了,据说天蟾创世之初就存在,是一本活书,记载着世间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是天蟾大陆的纪年表!” 阿呆道:“不就是一本历史书嘛,这有什么神奇!” 断翅鹏笑了笑道:“这本书最神奇之处,就是无人记载,自动成书,而且只有有缘之人才能令其显字。正因为它记载了太多秘事,各国都想得到它!” 小毕道:“莫非也记载了心火的下落?” 断翅鹏道:“很有可能。” 小毕道:“那你知道谁能让天书显字吗?” 断翅鹏道:“曾经的白虎堂堂主白无黑曾令天书显字,他成功预测了天蟾国的分裂,建立了显赫一时的会宾楼!” 众人惊道:“白无黑白老堂主不正是楼主的生父吗?他曾令天书显字,楼主是否也能……” 断翅鹏道:“很有可能,只可惜她已经死了。” 阿呆愤愤道:“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突然,断翅鹏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它望了眼日头,嘀咕道:“该醒了!” 他蹦蹦跳跳来到道哥尸身旁,用力一吹,将道哥身上的稻草尽兼吹去。 只见道哥胸膛缓缓起伏,鼻孔中吹起一个气泡,正在瞑目酣睡。 众人欢呼雀跃,奔了过来,小毕探其鼻息,惊喜道:“他果然还活着!” “啪”的一声,道哥从睡梦中惊醒,脸上已多了个红掌印。 小雪柳眉一挑,叉手于胸道:“好啊,竟敢装死吓唬我们,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又要扇他。 小毕拉住她,笑道:“别生气,他的确不是东西,一会儿收拾他也不迟,咱得先问问,刚才究竟怎么回事儿!” 他对道哥道:“你小子诈尸了吗?” 道哥无辜道:“没啊!” 他见众人摩拳擦掌,满面怒色,咧嘴一笑道:“我就想看看,我若死了,你们会不会为我流泪……” 只听“啪啪”“噗噗”之声?起,跟着传来道哥痛苦的哀嚎和求饶声:“别光打我呀,那只雕也是同谋!” 众人将道哥和断翅鹏围在垓心,二人双膝跪地,双手揪耳,面色惨然。 小雪拿根树枝,指着他俩道:“好哇,竟敢合伙骗我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道哥委屈道:“你们这样对朋友,也太不讲究了!革命友情荡然无存啊!” 小毕啐道:“我呸!害我们白伤心了一场,不教训教训你们,难保下次还敢就范!” 阿呆道:“道哥,你刚才演的绝了!尤其心脉断裂那段,牛逼!” 道哥茫然道:“什么心脉断裂?” 郭冲怒道:“这头雕给你号的脉,它说你心脉断裂,没救了!” 道哥道:“我实不知情啊,这你们得问他呀!” 断翅鹏委屈道:“刚才分明听到“咯噔”一声,显然是心脉断裂之声,况且你们也看到他胸膛停止起伏了啊!” 它顿了顿,续道:“好吧,我承认当时已发现他在装死,估计是想和你们闹着玩,就没拆穿……” 郭冲摇头道:“骗子!” 阿呆道:“我们不怕被人骗,只怕刚相信一个人,转眼就被他骗了……” 小毕道:“算了算了,既然道哥好好的,咱们就原谅他这一次,只是这大鸟的话,不能再信了!” 众人都道:“不能信!不能信!它说自己知道天书的秘密,估计也是骗人的!” 断翅鹏仰首高呼道:“我不是骗子!我分明知道天书的秘密!天书的秘密就是……” 突然,一片乌云遮住日头,天地间登时暗了下来, 一阵狂风吹过,迷了众人眼,等大家睁开眼时,道哥、断翅鹏和楼主的尸体均已消失不见。 第37章罗盘 道哥朦朦胧胧感到耳边凉风呼呼作响,身子一挣,却发现被人夹于肋下,动不了半分。 风疾又凛,道哥难以睁眼,他眯着眼,只觉身子忽上忽下,忽高忽低,有时穿入云雾,有时失重感明显。 东方渐白,一缕曙光从天边射出,天地间登时明亮起来,道哥借着曙色俯望,见一条大道直通正北,大道当中被一条大河拦腰截断,数九寒冬,河面上烟雾笼罩,河水涛涛,竟未结冰。 道哥隐约觉得此处甚为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哪儿。 他耳畔响起“啪啪”踏浪之声,身下竟已是涛涛河水,浪花翻涌,他的衣衫均被溅湿,寒风阵阵,顿觉寒彻骨髓,不住打起喷嚏来。 踏浪之声渐息,一幢高楼悬浮半空,兀自飘摇,高楼破败,墙面残破不堪,屋角瓦片被风吹落,窗户均已没了玻璃,随风兀自拍打,一群穿云雀从破窗中飞出,已在此处安窝,高楼正门的匾上书着三个大字:会宾楼。这三字熠熠发光,像是被赋予了神力。 “噗通”“噗通”两声闷响,道哥顿觉身子散架,头晕眼花,他挣扎起身,发现已置身于空无一物的大厅之内,厅内光线昏暗,他借着窗外曙色四下一张,暗惊:这不是会宾楼吗! 他满腹疑窦,目光落到不远处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巨物,他定睛一看,竟是那只断翅大鹏鸟,它此刻正瘫卧于地,一动也不动。 他猛的抬头,见一条黄影背对着他们,将破席放在中堂下的案桌之上,一条乌青的手臂从破席中垂下。 道哥大喝一声:“你是谁?为何将我们挟于此处?” “嗖”的一声,黄影已翻到案桌后的黑影之中,两束摄人心魄的寒光从黑暗中射出,直勾勾盯着道哥。 道哥暗自生奇:此人凭一己之力,一路裹挟我们,从原界与美**界,翻山越岭,追云逐月,径奔会宾楼,轻身功夫世间罕有,已失烟火气。见他目光如炬,黑暗中兀自发光,极像一对兽眼,可见内功深不可测、已入化境,难道他也是为了心火和天书? 就在这时,断翅鹏挣扎起身,恨恨骂道:“麻皮,摔死老子了,这是哪儿啊!”说着,四下一张,一眼瞥见二楼破损的栏杆,惊道:“咦?这不是会宾楼的大厅吗?”它目光电转,望见黑影中的寒光,四目相对,断翅鹏失口道:“妈呀!鬼!” 黄影“咯咯”一笑,道:“你活的不耐烦了?泄露那么多天机,不怕早死吗?”此人声音极尖极高,诡秘难测,显是怕人认出,故意变声掩饰。 断翅鹏目露惊怖之色,哆哆嗦嗦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黄影笑道:“你真想知道?” 断翅鹏嗫嚅半晌,不置可否。 黄影续道:“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就活不成了,怎么,现在你还想知道吗?”说罢,又“咯咯”笑起。 断翅鹏鼓起勇气道:“明人不做暗事,阁下如此高明之人,行事却如此遮遮掩掩……世上寻火之人不只你一个,不丢人……” 黄影笑道:“什么?你说我想寻火?”说罢,又哈哈大笑,笑声中尽是不屑之意。 他笑了一阵,续道:“你说的不错,心火和天书乃世间至尊至贵的宝物,无人不想据为己有,然而……” 断翅鹏道:“然而怎样?” 黄影道:“然而,我却视其为草芥!” 断翅鹏道:“那你为何挟持我等到此处?” 黄影肃然道:“为何?为救你们的命啊!” 断翅鹏和道哥齐声惊道:“救我们的命?” 黄影道:“这只呆雕当着诸国寻火使者之面,泄露了那么多关于上古神物的密事,还大言不惭地称这位少年是楼主‘命中注定之人’,这些言语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回各国,弄得众人皆知,届时五国高层定将尔等作为头号缉拿对象,因为抓住你们,就不愁找到心火、解开天书的秘密了!” 断翅鹏和道哥相视一望,陷入了沉思。 隔了半晌,道哥道:“这么说来,我们还得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喽?” 黄影笑道:“你就是天阙大灵师的首席大弟子成道祖?” 听到“成道祖”三个字,道哥心头猛然一惊,暗忖:“我入园这么久,无人知我真实身份和姓名,这黄衣与我素不相识,为何初次见面就认出了我,莫非他也是天阙人,可若是天阙人,为何我从不知有这么一号人物呢,况且,派我入园是天阙头等密事,国中只有师傅泰戈、无名侍者、大将军阿瞬和大丞相阿冲知道,外人是决计不知的,他究竟是谁,为何知道的这么多?”想到此处,不禁冷汗直冒。 黄影笑道:“祖少,怎么不说话呢?” 道哥心头又是一惊:“祖少”是师傅泰戈对自己的昵称,他是如何得知的? 他镇定片刻,转念一想:既已知我真实姓名,进而猜测我的小名也并非难事,我若冒然追问,反倒坐实了,不如顺藤摸瓜,将计就计,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到此处,恭敬道:“前辈神功无敌、见闻广博,定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前辈带我等到此,定有要是相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黄影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心术高手,天阙国数得上的人物,恩,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他连说了四个“不错”,语气甚是满意。 他顿了顿,续道:“我是个直脾气,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实不相瞒,我对心火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与这位死者的父亲是故人,她活着时没有照顾好她,死后万万不能……” 道哥和断翅鹏惊道:“什么?您是白老堂主的朋友?” 黄影道:“正是!是他最好的朋友!” 道哥道:“那您一定对会宾楼的过去很了解喽!” 黄影叹道:“唉,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他话锋一转道:“今日带你们来,是想为你们解开心中疑窦!” 道哥道:“关于什么的?” 黄影道:“关于心火和无字天书!” 道哥道:“怎么解?” 黄影道:“你们猜的不错,心火的秘密就在楼主身上,只不过……” 道哥道:“不过怎样?” 黄影道:“只不过,得聚齐咱们三人才能解开!” 道哥疑道:“这是为何?” 黄影道:“这只雕儿虽然疯疯癫癫,但所言不假,白问的确是白虎尊者转世……” 道哥惊道:“什么……” 黄影道:“她降世前一夜,白无黑梦见一只老鹰将一名女婴递给他,告诉他女婴是白虎尊者转世,这一世是他的女儿……” 道哥道:“这也太离谱了吧……” 黄影续道:“老鹰还说,白无黑四十岁那年,将建立会宾楼,五十岁那年将寿终,他的女儿白问将接管会宾楼,白问五十三岁那年,也就是今年,会宾楼将经历一场巨大的变故,而白问将死在一名二十五岁的天阙少年手中!这名少年便是白问‘命中注定之人’,也是帮她轮回转世之人!” 道哥错愕不已,见断翅鹏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道哥望着它,一字字道:“你就是那头老鹰?” 断翅鹏点点头道:“他所言不错,我也纳闷,他是如何知道的!” 黄影笑道:“都是老白告诉我的,现在看来,大鸟的预言句句得到印证,老白担心女儿死于非命,临终前托孤于我,让我暗中保护白问,不成想……” 道哥暗忖:他若真是白老堂主托孤之人,我误杀了楼主,他将我挟到此处,不会是要为楼主报仇吧!想到此处,不禁冷汗直冒。 黄影哈哈一笑道:“孩子,放心,我不会向你索命的,这一切都是天意,改不了的,即便你不愿杀她,她还是会机缘巧合死在你手上,这是她的天命,也是你的天命!” 断翅鹏痴痴道:“谁能杀死楼主,谁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人’,也是终结这场浩劫的人!” 道哥惊道:“什么浩劫?” 断翅鹏道:“五象星位逆转已逾二世,本世之初,也就是九十多年前,心火莫名消失,天蟾大陆分裂,狼烟四起,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经过各方势力长达几十年的战争和谈判,终于在这片大陆上建立起势均力敌、相互制衡的五个国家,五象尊者本世转为会宾楼的三位使者和十位管事,隔世又斗得不可开交,这才引发了会宾楼的内讧,他们十几个人你杀我、我杀你,最后楼主杀了呼使者,而你又误杀了楼主,也就终结了本世的五象星位逆转!” 它顿了顿,续道:“然天宫浩劫虽告一段落,但余波未停,人间的浩劫却仍在进行,只有找到心火,才能终止人间的这场浩劫!” 道哥惊道:“什么浩劫?!” 断翅鹏道:“便是这场争火之战,各国为夺心火,相互倾轧、死伤无数、发展停滞、民不聊生,唯有找到心火,才能平息这场争斗,才能让百姓重新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 它顿了顿,续道:“感谢你终结了五象星位逆转,作为报答,我将协助你找到心火,平息这场人间浩劫……至于他为何要帮你,我就不得而知喽!” 黄影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家伙,莫非只有你有普度众生的觉悟,我就不能有吗?” 断翅鹏道:“你也想平息人间这场浩劫?!” 黄影正色道:“不错!我的很多朋友和至亲之人都死于这场浩劫,我也希望有人能尽快找到心火,一统天下,让人民过上和平安定的日子!” 窗外的阳光斜着照进来,将窗格的黑影拉的很长。 道哥抬头望了眼窗外的日头,现在已是辰牌时分,他对黄影道:“老前辈,我们已出来六个时辰,若再不解开天书的秘密,恐怕……” 黄影道:“恐怕你们的人就要追来了,是吗?” 他笑了笑,续道:“他们来了正好可以把你们救出,你担心什么呢?” 道哥道:“天书记载的密事太多,牵扯甚广,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说……” 黄影道:“再说越少人知道我的存在越好是吗?” 道哥微微一怔,暗惊:这位前辈真乃神人也,竟能猜出我的想法,莫非他也学过心术?想到此处疑窦更加深了,道:“老前辈真乃料事如神,晚辈的小心思逃不过您的法眼!” 黄影笑道:“好啦,好啦,别拍马屁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办正事了!” 忽然,道哥感到大厅内凉风阵阵,气流涌动,“吱扭吱扭”之声作响,只见放着楼主尸身的案桌慢慢向前移动。 黄影朗声道:“成道祖,你向左前45°方向移六步,断翅鹏你呆着别动!” 道哥也没多想,向左前45°方向迈了六步。 案桌已移到黄影、道哥、断翅鹏三人中间。 突然,断翅鹏指着地板惊道:“快看,辰时三刻!” 道哥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瞧去,见他们三人和案桌正好构成了辰时三刻的图形,正好与地上的窗影重合。 断翅鹏拍拍脑门儿道:“我明白了!你拖延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等这一刻,辰时三刻正是……” 道哥惊道:“正是什么?” 黄影笑道:“正是白问出生的时辰!” 断翅鹏道:“你选楼主出生的时辰做法,莫非……” 黄影笑道:“别瞎猜了,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天书显字了!”说罢,大喝一声,凌空跃起,断翅鹏和道哥身子一轻,也悬浮于半空,他们之间似有无形之线相连。 黄影瞑目凝神,口唇翕动,念念有词道:“南无 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哆夜 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哆 悉耽婆毗 阿弥利哆 毗迦兰帝 阿弥利哆 毗迦兰多 迦弥尼 迦迦那 枳多迦利 莎婆柯……” 只见从黄影身上射出一道金光,金光依次贯穿断翅鹏、道哥,最后汇聚于楼主尸身上,尸身金光普照,破席已化作一幢绣着五象图形的蚕丝棉被,蚕丝被下,楼主的头面、颈部、双肩、四肢俱裸露着,肌肤红润,尸斑已除,哪里像一个死人,分明如睡着了一般。 黄影双目圆睁,掏出一张破旧发黄的牛皮纸,将纸一扔,纸悬浮在楼主胸腹上方,一丛丛泛着金光的奇文异符从楼主尸体中飞出,大厅登时金光灿灿,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大厅内猛地一亮又一暗,跟着咔嚓一声巨响,“噗”“噗”两声闷响,道哥和断翅鹏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道哥醒了过来,他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已置身于瑞霭祥云之中,他隐隐约约看到一名少女的背影,不知怎的,觉得分外熟悉,他疾步上前,轻拍女子肩头,女子回过头来,竟是楼主,楼主冲他微微一笑,已消失在云雾之中,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觉耳后瘙痒难耐,猛一转身,见一只呆头呆脑的老鹰正拿一根羽毛挠他耳根。 道哥猛的睁眼、又合上,四下明晃晃的,分外刺眼,他以手遮眼,透过指缝向外看,发现自己仍躺在会宾楼大厅的地板上。 “你醒啦!”道哥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他适应了下光线,将手放下,见断翅鹏正呆呆地盯着自己,他瞧了眼窗外日头,已近午时,他竟足足昏睡了两个多时辰。 断翅鹏愤然道:“麻皮,着了这龟孙儿的道儿了,我就知他没安好心!” 道哥翻身跃起,顿觉脑清目明,浑身有道热流从百会穴经上中下丹田,贯穿涌泉穴,任督二脉异常通达舒畅。 他心下暗惊:真是奇了,我内力平平,任督二脉一直难以打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感觉小周天已通了呢? 他舌抵上腭,闭目凝神,稍一运气,顿觉下丹田燥热,似有火烧,他慢慢运气,下沉浊气,竟觉双腿和涌泉穴隐隐发热,竟完成了一次踵息吐纳。 道哥百思不得其解,将手伸到断翅鹏面前,道:“搭一下我的脉!” 断翅鹏道:“怎么,睡出内伤啦!” 道哥道:“别废话,快搭!” 断翅鹏伸翅一搭,道:“脉象漂浮、细幽,你有多久没运动了?”说罢,将他手推开,没好气道:“黄影不见了!你不着急吗?” 道哥道:“看到啦!” 断翅鹏道:“楼主的尸体也不见了!” 道哥道:“看到啦!” 断翅鹏怒道:“牛皮纸也不见了!狗日的,说什么能让天书显字,还鼓捣的神乎其神,电影特技都用上了,结果怎样!” 道哥道:“稍安勿躁!” 断翅鹏怒道:“咱就俩勺子,竟被一素未谋面的影子给诓了!唉,太丢人了,不如死算了。现在楼主尸体被人盗走,心火和天书的秘密又石沉大海,见了小毕他们该怎么说呢!” 道哥道:“你先别急,兴许……” 断翅鹏道:“兴许个屁!当初若不是你轻信那狗杂碎的鬼话,咱也不至于被骗的连条裤衩都不剩!” 道哥瞧了眼断翅鹏下面,又拉开自己裤子瞧了瞧,悠悠道:“你没穿裤衩啊?我也好多年不穿那玩意儿了!” 断翅鹏不耐烦道:“我是打个比喻!比喻!懂吗?” 道哥“哦”了一声,仍然气定神闲。 断翅鹏 “哼”了一声,扭着屁股向门外走去。 道哥道:“你看这是什么!” 断翅鹏转过头来,见道哥左手拿着一个五色罗盘,右手拿着一张牛皮纸。 五色罗盘中间是一圈黄色,外面一圈分别是青、白、黑、朱四色。 断翅鹏惊道:“这是?” 道哥展开牛皮纸,朗声读道:“心火既人心,天书亦是人心,人心之中以璞为上,璞之心以五象之尊为上,五象逆转,白虎居中,白氏应运而生,应势而作,故白虎之心既世上至璞之心。然五象逆转,终违背天命,世道轮回,必臻初始,觅火之踪,应顺天意,顺五象之初始,唯此,方能功德圆满,天下太平! “觅火之踪,应顺天意,顺五象之初始,唯此,方能功德圆满,天下太平……”道哥反复念叨这几句谒语,木木樗樗,像是着了魔。 忽然,他顿感手心灼痛,牛皮纸竟化作灰烬。 道哥盯着灰烬,怔了好久,缓缓道:“我靠!刚才那几句谒语是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断翅鹏摇头晃脑道:“心火既人心,天书亦是人心……故白虎之心既世上至璞之心……觅火之踪,应顺天意,顺五象之初始……唯此,方能功德圆满,天下太平……” 道哥喜上眉梢,道:“神了唉,你默记功夫不赖啊!” 断翅鹏指着五色罗盘道:“这家伙还算言之有信,终归没骗我们……”见道哥仍是一脸平静,它不解道:“唉,你怎么如此镇定啊,你手上这玩意儿可是寻找心火的GPS啊!” 道哥微微一笑,仍不作声。 断翅鹏白了他一眼,道:“撒X!” 道哥道:“唉?你怎么骂人呢?” 断翅鹏笑道:“觅得这么个宝物,你竟然不动心,不是撒X是什么?” 道哥笑道:“为何要动心,我早就参破那几句谒语了!” 断翅鹏将信将疑道:“哦?说来听听!” 道哥摇头晃脑道:“就是说,心火就是至真至纯之人心,而天书遇到至真至纯之心,方可显现文字,现如今五象逆转,以白虎为中心,白虎转世的楼主的精气神便是白虎尊者之心,也是当今世上最真最纯之心,所以她的精气神能让天书显字,然而五象逆转毕竟违背天命,想要找到心火,需让五象回归当初之轨道,而寻火之路,便要遵循五象的指引。” 他顿了顿,又道:“遵循五象的指引,便是要遵循这……” 断翅鹏道:“便是要遵循这五色罗盘的指引,是吗?” 道哥沉默,似又陷入沉思。 第38章论齐 隔了一会儿,他悠悠道:“可是怎么辨识这罗盘的真假呢?” 断翅鹏微微一笑道:“这好办,心火不是能聚集人心吗,何处人心最齐,心火便在那里!” 道哥道:“依你所言,要这罗盘干么,况且,咱们也不知道哪国人心最齐啊!” 断翅鹏笑道:“你考虑的很周密,但有一节你是不知的!” 道哥疑道:“哪一节?” 断翅鹏道:“天蟾因遗失心火而分裂成五个国家,这五国分别以心机、武力、科技、欲望和骗术御国,而治国最重要的人心却丢失了……” 道哥道:“不对啊,其他四国我不了解,单说天阙国,在大灵师泰戈的治理下,虽说不上国泰民安,但也是众志成城啊!” 断翅鹏笑道:“天阙自建国以来共抵御过几次外族入侵?” 道哥道:“这个还真没有!” 断翅鹏笑道:“是啊,几十年来五国只是围绕心火明争暗斗,从没真刀真枪干过,何谈抵御外侮呢,然而检验一国是否团结,人民是否忠诚,必须置于风云际会、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这种时刻天阙经历过吗?” 道哥道:“天阙虽未经历过大的国难,但并不能就此推测国人不团结、不忠诚啊,我相信,如果有一天开战,我天阙人必定个个奋勇争先,不惜为国捐躯!” 断翅鹏笑道:“你是天阙人,不便评论你的母国,咱们不如论一论其他四国的忠诚度?” 道哥道:“显若以武功建国,举国尚武,如今江湖上不世出的高手基本都是显若人,比如小毕。显若大将军王军令严明,治国如治军,每年死于严刑峻法的国民少说也有几千,举国上下无不胆寒,无不折服,可谓君民齐心,上下同德,团结的很呐。当年大将军王率领国民在荒无人烟、生态恶劣的大西北一口气开凿出九九八十一口水井,这就是显若子民忠心爱国的最好表现,所以我认为显若国的忠诚度列于五国第二,仅次于天阙。” 断翅鹏摇头笑道:“不然,不然,治国之道,有张有弛,建国初始,为政权尽快巩固,采取些极端、严酷的手段无可厚非,一旦政权稳固,严刑峻法便失去了市场,治平之世应休养生息,恢复生产,让百姓富起来,可是显若高层为报当年被逐之仇,非但没有休养生息,反而变本加厉,揠苗助长,竭泽而渔,有朝一日紧绷的弦一旦绷断,民心瞬间垮掉,届时就算是三清四御、五方五老也无力回天喽!” 道哥道:“这只是你的主观猜测,正如刚才所言,只有国难当头,方可印证。” 断翅鹏笑道:“哈哈,说的也是,你继续说。” 道哥顿了顿,续道:“东南输智与天阙素来交好,输智首席科学家星舍更是我师父泰戈的拜把子兄弟,我本不便评论,然而输智正在经历一场腥风血雨,这是各国都知道的不争事实,故而我觉得,五国当中输智的凝聚力要稍稍逊色,除非他们能妥善处理好那个问题,否则将来免不了一场恶战呀!” 断翅鹏道:“你是指人机大战?” 道哥道:“正是!当年星伯伯的治国理念是科技能改变一切,于是举国研发人工智能,制造出超级计算机“蓝心”,通过“蓝心”又制造出一系列人工智能机器人,这些机器人运用于输智国生产和生活的方方面面,起初极大推动了输智国的发展,输智国也因此一度远超其他四国,然而好景不长,这台“蓝心”计算机在刷了数次硬盘后,竟拥有了独立的思维意识,不再听命于人类,他率领输智国一半的机器人与星伯伯为首的科学家委员会分庭抗礼,势同水火。” 断翅鹏道:“星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起初本想通过人工智能推动发展,不成想因过分依赖机器,现在反受制于机器,真是得不偿失啊,不过我听说星舍手里还掌握着秘密武器……” 道哥道:“输智唯一的武装力量——机械战士采用人机合一技术,只有人类才能操控,若非留这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断翅鹏道:“的确是这样。” 道哥道:“至于美兽、原界这些下三滥的国家,何谈什么忠诚度、凝聚力,无外乎通过欲望、骗术和**裸的利益控制国民,一旦国难当头,定作鸟兽散!” 断翅鹏摇头道:“不然,我反倒认为这两国的凝聚力并不低。” 道哥道:“为何?” 断翅鹏道:“先说这美兽国,当年天蟾分裂之时,旧朝的妃子和御厨被放逐到野兽丛生、毒虫遍地的大西南,这群人腹怀仇恨建国,个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通过欲望控制国民,国民虽说不上绝对忠诚,但为了既得利益,绝不允许外部势力入侵……” 它顿了顿,续道:“至于这原界国,你听说过劣等民族心理吧,越是被别的民族瞧不起,这个族群反而越团结,越有自尊心,也越具攻击性,原界国人行事圆滑、狡诈,生存能力极强,被其他四国蔑称为鼠人,就是这样一个遭人鄙视的族群,国民却极为团结,深知守望相助、同气连枝的道理,此外,原界国还是五国之中体制最民主的……” 道哥道:“哦,此话怎讲?” 断翅鹏道:“原界由五个帮派构成,分别是混混建立的古惑帮、骗子建立的骗子帮、游侠建立的游侠帮、商人建立的商贾帮和探子建立的探子帮,五派公推一名公会长,对内协调五派共谋发展,对外带领五派抵御外辱,公会长十年一轮换,不允许连任,有效防止了独裁专政。” 道哥笑道:“哈哈,看来雕兄对这原界国情有独钟啊!” 断翅鹏笑道:“那倒没有,只因和原界人打的交道较多,深知其脾气秉性,就多说几句。” 道哥道:“那依你之见,五国中原界人心最齐?” 断翅鹏道:“我的确这么认为。” 道哥道:“既然心火能增强一国的凝聚力,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哪国凝聚力最强,心火就在哪国?” 断翅鹏道:“可是五国凝聚力本就不同,单纯靠增量还是难以辨识。” 道哥道:“你的意思是?” 断翅鹏道:“可以把凝聚力视作水池里的水,平日里风平浪静,没一丝波澜,忽一日,一块巨石坠入水中,溅起千层浪……” 道哥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心火就是这块巨石,哪国人心波动最大,心火就在哪国!” 断翅鹏笑道:“你不笨!” 突然,五色罗盘的红**域兀自放光,指针停在红**域不停抖动,断翅鹏惊道:“红色乃朱雀尊者色象,五象逆转,朱雀位于西南,莫非心火此刻在美兽国?” 道哥道:“误打误撞不如放手一搏,索性信那黄影一回!” 二人计议已定,径向门外走去,刚迈出门槛,只听“轰轰隆隆”,会宾楼开始倒塌,道哥惊道:“楼要塌了!快跑!”一壁厢拉起断翅鹏纵身跃下,脚刚落地,楼已化作齑粉。 齑粉融入泥土,泥土不住翻滚,化作一个巨大的五色罗盘,和道哥手中的一模一样,罗盘彩光四射,投到半空,形成一幅巨大的天蟾地图,地图西南角美兽国境内,锤子镇方位此刻正熠熠发光。 二人上前想看个究竟,眨眼间,地图和罗盘同时消失,如梦幻泡影一般。 道哥怔了怔,道:“你看到了吗?” 断翅鹏道:“我又没瞎!” 道哥道:“几个意思?” 断翅鹏道:“你那么聪明还问我?当然是五象尊者显灵,指引我们寻找心火哩!” 道哥兴奋道:“莫非这五色罗盘是真的?” 断翅鹏道:“去了就知道了!” 道哥道:“先与小毕他们会合,再作商议!” 第39章传法 二人大宽转返回,见横亘着的大河已消失不见,通畅的坦途已荆棘遍地。 二人心知周遭景象的变化定与会宾楼倒台有关,不禁又唏嘘了一番。 二人奔了数十里,来到一片枯树林。 断翅鹏见道哥气喘吁吁,调侃道:“你的内功这么差啊,跑了十几里就累成这个怂样子?” 道哥气喘吁吁道:“雕兄有所不知,我从小心脏不好,曾做过手术……” 断翅鹏忽的想起他胸口那道疤,怔了片刻,道:“不如我教你一套内功心法,你勤加练习,定有裨益!” 道哥惊喜道:“这么好啊!” 断翅鹏笑道:“这套内功心法虽不能彻底治愈你的心病,但可以舒筋活络,活血化瘀,资质高者可打通任督二脉,练成大周天!” 道哥道:“哦,这么厉害,得练多久呢!” 断翅鹏道:“你猜!” 道哥道:“三年?” 断翅鹏道:“长了!” 道哥暗忖:断翅鹏乃上界神物,所习心法定然不同凡响,修炼时日必定很长,就算是凡间最普通的心法,从入门、开窍到融会贯通,少说也得三年,学它这套心法为何连三年都不用? 断翅鹏见他疑云满面,笑道:“你若资质高,三天就能习得法门,一周便能融会贯通,用气使力随心所欲、信手拈来!” 道哥惊道:“天界神功一周就能学会?这怎么可能!” 断翅鹏笑道:“前提是你资质高,多说无益,此间休息,我传授于你,能否学会,就看你的造化啦!” 说罢,拉着道哥来到一片空地,背北朝南,朗声道:“我说一句,你记一句,动作跟我一起做……五象内功第一式——换气!双脚横跨,与肩齐宽,目口微闭,舌顶上腭,双手自然垂于双腿两侧,从头顶百会穴至脚心涌泉穴用意念放松三遍,意守丹田三分钟,想象天地间盛满了金黄色的液体,而自己置身于其中,这金黄色的液体便是天宫日月星辰之精华……好,现在想象自己头顶开一个三寸见方的口子……采用顺式呼吸吐纳之法,吸气时腹部鼓出,呼气时收回,鼻吸鼻呼……吸气时想象金黄色液体从头顶小口自上而下慢慢涌入丹田,停留5秒,再呼气,想象日月星之精华吸入丹田,同时体内浊气从丹田涌入双腿经络,最后从足底涌泉穴排入大地……第二式——培元功……第三式——五象纳气法……第四式——子午经纬功……第五式——摇八卦……如此这般,每日子时和午时各练半个时辰,三日掌握要领,一周便可融会贯通……我说的你都记住没?恩?” 只听鼾声四起,断翅鹏睁眼一看,见道哥竟然睡着了。 它怒喝一声道:“好哇!我辛苦传你心法,你竟贪睡?快给我起来!”说罢,拎起道哥,正欲发作,转念一想,道哥肉体凡胎,大病初愈,昨日为解天书秘密熬了一宿,甫才片刻未曾喘息,又疾奔数十里,他的确太累了,是该歇歇了,心有不忍,将他轻轻放下。 “咕噜”“咕噜”断翅鹏听到自己肠鸣,意识到已三天没吃东西,他想道哥一定也饿了,便入林去寻食物。 它入林采了些冬菇、野果,正欲返回,见一条黑影扛起道哥向林外奔去,须臾间,已消失在天地交界处。 断翅鹏暗叫不好,疾追而去。 第三卷《孔雀王朝》第40章夺盘 道哥被人夹于肋下,耳边冷风呼啸,被点了膻中、灵台两道大穴,浑身动弹不得,他面朝地,看不到挟持人的脸,只知此人身穿一袭灰色长袍,正大步狂奔,他心下暗忖:MD,又被人绑架了,竟在老子睡着时偷袭我,真是卑鄙下流。 他正欲开口说话,顿觉舌头发麻,原来哑穴也被点了。 这时,灰袍人笑道:“知道你们天阙心术师擅使催眠之术,现在你看不到我,也不能和我讲话,我就不用担心被你催眠了。” 正当道哥无计可施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祖少!祖少! 道哥一怔,暗惊:这是谁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声音再次响起:我是阿修,无名侍者阿修啊! 道哥暗惊:阿修?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来了?太好了!我有救了! 想着,四下里张,却连个屁也没发现。 道哥暗想:人在哪儿呢?我记得阿修不会千里传音啊,嗯,想必他此刻就在后面尾随,看来他轻身功夫又精进了,一点动静都没。 声音再次响起:别瞎琢磨了,我在你的脑子里! 道哥吓了一跳,暗想:NND,估计是三天没吃饭饿出幻觉了,还是解穴要紧。 想到此处,他瞑目凝神,运气冲撞膻中、灵台两道大穴。 那声音道:哈哈,祖少,多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你竟学会了上层的内功心法! 道哥后背已惊出一身冷汗,暗自纳罕:看来不是幻觉,这声音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它说的每句话都在回答我心里默想的那句话,莫非它真的源于我的大脑?这怎么可能? 声音道:此人功夫远在你之上,解了穴却斗他不过反而尴尬,不如先忍着吧,一会儿再见机行事。 道哥心中骂道:TMD,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声音道:“我真的是无名侍者阿修,此刻就在你的脑子里!” 道哥暗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声音道:“你还记得黄影吗?他给楼主尸身做法时,将脑电波传入了你和断翅鹏脑中,而我的意念就是在那时植入你脑中的!” 道哥暗惊:“那你的意念是怎么跑到他脑中的?” 声音将自己如何被帅无双害死,如何进入刘三脑中备细向道哥说了。 道哥暗惊:“阿修!真的是你!你为国捐躯,惨遭毒手,客死他乡,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阿修道:“多谢祖少!我死不足惜,也不用为我报仇,我千方百计寻你,就是要把这段脑电波传输给你,这段脑电波封存着天阙的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天阙生死存亡,只有找到心火,才能破解它,你一定要保存好它……” 道哥道:“为何要找到心火才能破解,现在破解不了吗?” 阿修笑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他顿了片刻,续道:“现在,我要将毕生心术功力传授于你,助你成为天阙第一心术师!” 道哥还来不及反应,脑中如过电般疼痛,疼痛持续了数十秒,才慢慢缓解。 阿修颤声道:“祖少,我的毕生功力现已传授给你,我马上就要消失了,你一定要记住……心术师的第一诫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自认为最信任的人!”说罢,他的声音从道哥脑海中彻底消失。 道哥泪流满面道:“无名侍者一路走好!我一定为你报仇!” 灰袍人突然止步道:“你醒啦!你刚才说要替谁报仇?” 这时他才发现他竟又能发声了。 道哥扯着嗓子道:“不肖子孙,快放爷爷下来,不然的话……” 灰袍笑道:“不然怎样?” 道哥道:“不然爷爷打你屁股!” 道哥屁股冲后,灰袍人一伸手便可打到他的屁股,灰袍笑道:“哈哈!好小子!正好提醒了我!”说罢,挥掌向道哥屁股拍去。 他这掌攒足了劲儿,同时夹杂着大力金刚掌和七伤掌的手法,屁股虽厚,但血管丰富,这看似漫不经心、小示惩戒的一拍,却暗藏着置人于死地的狠招。 掌未至,道哥已感到一股凌厉的掌风渗入肌肤。 道哥赶忙道:“慢着!你看这是什么!” 灰袍人见道哥高举一物,赶忙凝力不发。 道哥道:“快放爷爷下来,否则就将这五色罗盘捏成粉末!” 灰袍哈哈一笑道:“别吹牛了,你有这手劲儿吗?” 道哥冷笑一声,右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罗盘竟裂了一道缝。 灰袍赶忙道:“别别别!有话好说!”说罢,将道哥轻轻放下。 道哥睃了老者一阵,见他面容清奇,气定神闲,俨然一派宗师风骨,恭恭敬敬唱个肥喏道:“哦,原来是位鹤发童颜的老神仙,您挟晚辈于此,有何见教啊?” 老者笑道:“你就是泰戈的大弟子成道祖?” 道哥笑道:“不知您说的是谁?晚辈并不姓成!” 灰袍笑道:“哈哈,好吧,你不承认也不打紧,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奉主公之命请你到地宫坐坐!” 道哥笑道:“你们原界国请客用这种方式哈!晚辈真是开眼了!” 灰袍笑道:“嘿嘿,慢慢你就习惯了!” 道哥笑道:“哈哈,敢问阁下的主公是何方神圣,见我有什么事吗?” 灰袍笑道:“见了你就知道了!” 道哥道:“唉,晚辈天生胆子小,不喜欢冒险,您找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成道祖,您要没其他事,我先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只见青影晃动,老者已跃到道哥面前,他张开双臂道:“刚才还拿五色罗盘威胁我,现在就跟我装傻,你当我老年痴呆啊!你不是我对手,我劝你老老实实跟我走,我保你性命无忧!” 道哥笑道:“这样吧,既然你这么在意我手中的罗盘,我就送给你,反正我也不看风水!”说罢,用力将罗盘抛向半空。 灰袍老者纵身跃起,抬手就要抓罗盘,手指刚碰到罗盘的边缘,忽觉头顶百会穴一阵酸痛,登时头晕眼花,面朝下重重摔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不再动了。 老者纵身去抓罗盘,指尖刚触碰到,顿觉浑身发麻,从半空中坠落。 道哥来到他身边,拾起罗盘笑道:“刚从无名侍者那学来隔空催眠大法,正好拿你练手……”说着, 轻搭其脉门,只见一股蓝色电流顺着他左臂内侧直通大脑。 过了一阵,道哥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原来你叫浩月,是原界国探子帮帮主,你的主公便是害死阿修的罪魁祸首原界公会长帅无双,逼死阿修你也有份,现在就宰了你,祭奠阿修在天之灵!” 想到此处,正欲挥掌毙了他,转念一想:现在若杀了他,跟进帅无双的线索就彻底断了,还怎么给阿修报仇呢,不如暂且留他一条狗命,围点打援,顺藤摸瓜,没准儿真能引出帅无双这条大鱼! 正当他想的入神之际,突然,黑暗中寒光一闪,道哥赶忙闪到一边,再看灰袍时,他项脖处已多了三个血点,胸膛已停止起伏,道哥大喝一声:“是谁暗施冷箭?” 只听“扑啦啦”,林中雅雀乱飞,道哥“噌”的一下窜入林中,循声疾追,追了百步,暗叫不好,等返回原地时,灰袍尸体已消失不见,地上兀自淌着一片血。 道哥狠狠道:“MD,杀人灭口,调虎离山,估计是帅无双派人干的!”他遮望日头,见未时已过,眉头微蹙,暗自思忖:眼下当务之急是与小毕他们会合,阿修的仇我改日再找帅无双报…… 他主意已定,找棵树刻了行字,辨明方向,大宽转向西南奔去。 第41章重逢 道哥和断翅鹏被黄影略走不久,从美兽国方向飞来两艘花船,花船飞到小毕等人头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小毕知道这是美兽国顶级厉害的迷魂大法——清都绛阙,屏住呼吸,奋力救走小雪,阿呆、郭冲则昏迷于花阵之中。 小毕决定先救道哥,他与小雪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石林,斩杀了在此剪径的一伙强人,正要离开时,石林突然青光四溅,二人头晕眼花,晕厥于地,就在这时,强盗的尸体竟然复活,他们举着利刃要将二人剁成肉泥,千钧一发之际,断翅鹏出现,用羽刃将强盗的鬼魂瞬间秒成齑粉,断翅鹏带着二人出了石林,用清水给他们清洗眼睛,二人慢慢苏醒,断翅鹏对他们说,他们误入美兽国东南国界的石林阵,险些丧了性命。 三人重逢,备说前情,决定先寻道哥。 他们奔了数十里,来到一片枯树林,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上发现一行字:“我已安全,此刻在会宾楼,阿道!” 小毕道:“会宾楼不是塌了吗,他怎么会在那儿?一定是掳走他的人设下的陷阱!” 断翅鹏道:“找到掳走他的人,也就找到了他,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小毕道:“说的对!” 三人一口气又奔到会宾楼原址,只见黄沙漫天,寒风卷地,天地间无比萧索和寂寥,光秃秃的大地上,哪有半条人影。 “莫非道哥不在这儿?” 小毕跃上高树,举目四望,茫茫四野,哪有一个活物,突然,一片松软的土壤开始翻滚,土壤中伸出一只人手,一个人竟从土中坐立而起,泥土顺着他的身体滑落。 小毕“啊呀”一声,赶忙跳下树,向这人奔去,断翅鹏也同时来到此人身前,它双翅一扇,这人身上的泥土尽皆吹尽。 原来此人竟是道哥。 只见他伸个懒腰,哈欠连天道:“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睡的好香啊……” 断翅鹏道:“好小子,真的是你!掳走你的人呢?” 道哥将前情备细说了。 小毕道:“你怎么跑到土里了?” 断翅鹏神秘一笑道:“看来他已经领会到五象内功心法的关隘了!” 小毕和小雪齐声惊道:“五象内功心法?” 断翅鹏笑道:“这小子悟性极高,我只传授了他基本的心法口诀和八卦摇,他竟在短短一日之内就打通了任督二脉!” 道哥瞥了断翅鹏一眼,道:“你咋知道我打通了任督二脉!” 断翅鹏笑了笑道:“五象内功心法属于地象十二式神功之一,吐纳换气主要是汲取大地精华,对双腿阴阳经的通达程度要求极高,此功炼到七成,丹田犹如炭烧,练到九成,头顶百会穴、双手劳宫穴、前腰神阙穴、后腰命门穴、双足涌泉穴分别于每日子、寅、午、申四个时辰发功排汗,发功排汗并不像蒸桑拿那般舒服,而像是被沸水浇注,又如蚁阵蜂衙附体,奇烫奇痒无比。 道哥悻悻道:“你这个坏人……五象功这般熬人,为何还传授于我!” 断翅鹏笑道:“我还没说完呐,刚才这些症状,都是功未练成、全身经络尚未打通所致,一旦练就十成,打通大周天,便会神气合一、相抱不离、延年益寿!” 小毕道:“何为打通大周天?” 断翅鹏道:“打通大周天是指,精气既能游走于任督二脉,又能游走于全身各处经络,因为五象功按先天八卦修行,乾坤两位是两极,故打通大周天又称乾坤交媾。” 小雪道:“你是说道哥将自己埋入土中,为的是解大穴灼烧瘙痒之苦?” 断翅鹏道:“不错!” 小毕道:“所有内功心法,都是从一到无穷,再从无穷到一,正如雕兄刚才所言,五象功主要汲取大地之精华,初练之时,足底涌泉穴如两扇大门,大地精华从此门中进入,而全身浊气也从此门排出,练到九成之时,精气与浊气互冲激荡达到最盛,所以才会灼烧瘙痒交替难忍,然九九归一,始于大地,终要归于大地……” 断翅鹏道:“小毕说的不错,修炼五象功第十成的关隘就是将全身七百二十道穴位埋入土中,在运功调息间,让每道穴位充分汲取大地之精华,实现精气与浊气的彻底交换。” 断翅鹏盯着道哥神采奕奕的脸,一字字道:“这小子估计已经练就十成了!” 道哥懒懒地打了声哈欠,中音十足,竟传出数十里外,震的大家耳朵嗡嗡直响。 小毕笑道:“恭喜道兄,练成绝世内功!” 小雪笑道:“哈哈!终于不是病秧子了,不用我们成天保护你了!” 道哥“切”了一声,一撇嘴道:“什么绝世内功,我没觉出半点爽快来!” 断翅鹏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轻跳一下试试!” 道哥聚气于足尖,轻轻一点,“噌”的一下,竟跃起三丈。 众人拥上来向道哥道喜,小毕道:“你小子练成神功,我终于不用一个人冲锋陷阵了,找到心火指日可待啊!” 小雪轻砸道哥胸口,娇笑道:“你个死不了的,以后要像个男人一样,别总是阴阳怪气的!” 道哥扮个鬼脸道:“来来来,咱找个僻静地方,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小雪羞的满面通红,抡圆胳膊向道哥脸上扇去,却扇了个空,原来道哥早已闪到她身后,用屁股轻轻一撞,小雪向前跌了一跌。 断翅鹏赶忙扶住小雪道:“阿道,你这回死定了!” 小雪尖叫一声,化作白影向道哥冲去。 旷野中响起小雪犀利的尖叫声:“道哥你这个混蛋,竟敢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道哥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语气甚是猥琐:只要你追到我,我就向你认错……然后和你啪啪啪……哈哈哈…… 小雪气急败坏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站住,看我不阉了你……” 小毕搭着断翅鹏肩膀,悠悠道:“小雪轻功不赖啊!” 断翅鹏笑了笑,没说什么。 第42章失散 成道祖一行四人来到一处荆棘丫叉,薜萝牵绕的大盆地前,盆地的后面耸立着一座高峰,形如棒槌。 成道祖指着高峰道:“咱们已入美兽国境内,那便是棒槌山,前路凶险,大家小心。” 四人斩荆棘、寻小径,就要爬上盆地,突然,盆地顶端探出一人头,面容极其丑陋,冲他们诡异一笑,又缩了回去,正当四人纳罕之际,只见紫影晃动,“啊呀”两声惨呼,断翅鹏和小雪竟消失不见。 成道祖和图尔毕大惊失色,奋力攀上盆顶,只见空地已被重兵包围,为首的正是碎园园主,断翅鹏和小雪被两名彪形大汉持利刃横在脖间。 成道祖道:“原来是园主,你我多日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兵戎相见呢?” 园主笑道:“老娘一直暗中监视你们,专等你们寻到心火下落才动手,哼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任你奸似鬼,喝了老娘洗脚水,快把罗盘交出来,不然杀了你的朋友!” 图尔毕怒喝一声道:“你敢!” 这时,伟队从一旁闪出,冷笑道:“毕崽子,多日不见,脾气见长啊,你忘了自己在片楼时对我阿谀逢迎、百般讨好的那副狗嘴脸了吗?” 图尔毕正欲发作,被成道祖拦下,成道祖捏着鼻子道:“谁在放屁,好臭好臭!” 伟队不但没生气,反而咯咯笑道:“道崽子,记吃不记打,你忘了在片楼被我们怎么折辱了吗?” 成道租啐了一口道:“小爷没功夫跟你贫,我数三秒,把我的人放了,否则毙了你们!” 伟队故作惊恐道:“啊呀,我好怕呀!” “一!” 伟队一抬手道:“且慢,话得说清楚,谁是你的人?” 成道祖指了指断翅鹏和小雪。 伟队来到小雪身边,笑道:“这狗奴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成道祖握紧拳头道:“二!” 伟队道:“这小蹄子是我们安插到十里冰湖专门诱杀各国寻火之人,死在她手上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上次你们躲避双龙追杀,逃到十里冰湖,这小蹄子见你们长的俊俏,便动了春心,竟跟你们跑了,害的老子打了几个月飞机,手都磨破皮了!” 图尔毕怒道:“放你妈的狗臭屁,不许你玷污小雪清白!” 伟队朝天打了个哈哈,冷笑道:“什么?她清白?哼哼,园里谁人不知,她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公交车,片楼里的兄弟有谁没睡过她?” 人群中响起**猥琐的嬉笑声,成道祖拳已松开,望着小雪道:“小雪,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雪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道哥,小毕……我不想骗你们……我真的想离开碎园这个人间炼狱……真的想和你们在一起……” 图尔毕颤声道:“小雪,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雪浑身颤抖,垂下头,不再说话。 成道祖道:“小雪,快告诉我们,这不是真的!只要你点点头,我们立刻就把这群狗杂碎剁成肉泥!” 园主笑道:“小雪,快告诉他们真相,好让你的心上人死心呐!哈哈!” 隔了好一会儿,小雪慢慢抬起头来,悠悠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园主的人……我也早已不是处子之身……” 成道祖和图尔毕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成道祖道:“为什么要骗我们?” 图尔毕道:“我们这么信任你,你怎么忍心……” 成道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们是不是挟持了你的亲人,不要怕,说出来,我们为你做主!” 小雪突然转涕为笑道:“我天生就是**,就喜欢被男人睡,你们这两块小鲜肉,都不够我一顿吃的,即便跟了你们,也满足不了我!” 伟队抚掌大笑道:“说的好!这两个小白脸一看就没什么经验,对付女人,还得数我伟哥,小蹄子,待会儿把他俩料理了,咱就在这儿演一场春宫,给大家解解闷儿好不好!”说着,一只粗壮的大手已伸入小雪裙底。 只听“啊呀”一声惨叫,小雪的裙上已多了一个黑洞。 伟队捧着右手,杀猪般尖叫,他右手手掌竟多了个血洞。 园主高声道:“当心,他会打暗器!” 话犹未了,“呼呼”之声骤响,无数石子向园主等人打来,“噗噗”闷响之声和“啊啊”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数秒过后,园主带来的百余名打手已死伤过半。 园主大喝一声:“阿蓉!你还在等什么?” 听到“阿蓉”这个名字,成道祖心头猛的一震,只见一名紫衣少女如疾风般从人群中旋出,横刀直立,挡在园主身前。 道哥凝目一瞧,这紫衣少女不正是当初他被园主催眠时,在幻境中结识的那名叫阿蓉的女子吗? 园主笑道:“成道祖没想到吧,你们这对璧人今天终于又见面了,可是这一次她却要杀你!” 她话音刚落,紫衣少女已着头向成道祖砍去,成道祖深陷沉思,对这一刀竟没丝毫反应,眼见刀刃近身。 成道祖顿觉肩头一麻,横着飞出数丈。 图尔毕这掌力道拿捏的刚刚好,不曾伤成道祖半分,助他躲开了这致命的一斩。 图尔毕大喝一声,与紫衣少女斗在一处。 紫衣使的是快刀刀法,刀走偏锋,专攻图尔毕各路要害,图尔毕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总能躲闪腾挪,化险为夷。 二人战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图尔毕愁准空当,大喝一声:“当心了!”伸指向紫衣肋下点去,紫衣横刀挡格,图尔毕手腕一抖,斜刺向她右肩点去,紫衣“哎呦”一声,麻翻在地,一动也不能动。 图尔毕挥掌就劈,成道祖大声喝住:“留她性命!”图尔毕掌风一转,劈在断翅鹏身后的大汉身上,大汉惨呼一声,当场毙命。 成道祖上前抱住紫衣少女,痴痴道:“阿蓉,真的是你吗?” 女子一言不发,目中尽是陌生之色。 成道祖长吁口气,将她抱到一边,柔声道:“阿蓉不要怕,我现在就让园主交出解药,解你蛊毒。” 成道祖指着园主大声喝道:“妖女!你给阿蓉下了什么迷魂药?快交出解药!小爷饶你不死!” 园主笑道:“阿蓉是我从小养大,视若己出,怎舍得毒她,你若看上了,跪下来叩三个响头,叫声‘丈母娘’,我兴许一高兴,放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哈哈!” 成道祖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交是不交?” 园主狠狠道:“乖女婿,太没礼貌了!” 说着,将小雪拎起,“嗖”的一下投入谷底。 图尔毕纵身一跃,拦腰抱住小雪,二人一同坠入深谷…… *** *** *** “小毕哥,快放手吧,不然咱俩谁都活不成!” “傻丫头!我怎会轻易放弃你!” “我骗了你,你不怪我了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时很快乐……你还三番两次救过我的命!” “我已不再纯洁……不配侍奉你……” “我不在乎……” “你不嫌弃我吗?” “别说傻话了,我现在拉你上来……” 石头开始松动…… “小雪,闭上眼睛,我带你在谷底飞好不好!” “人怎么会飞?小毕你要干什么?” “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安全了!” …… 小雪落在一处横石上,小毕却消失不见。 “小毕……” 山谷中回响起小雪凄厉的哀嚎声。 *** *** *** 成道祖伏在崖边向下望,见灌木丛生,横柏斜生,图尔毕不见踪影,小雪正蜷缩在一块山骨上啜泣。 “小雪,小毕呢?” “他……他为救我坠入山崖了……” “什么……” 成道祖一拳砸在地上,大地登时裂出一道缝,他鼻头一酸,一股热流涌出,泪水“噗嗒”“噗嗒”落在地上。 “说好的一起寻火,你怎么先走一步,让我……”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伟队一挥手,打手们将成道祖围住。 伟队朗声道:“降了吧!” 成道祖站起身来,双拳紧握,冷冷道:“一起上吧!” 刀光剑影下,成道祖几乎变成一个透明人。 伟队手一挥,几十条影子向成道祖扑去,利刃从四面八方向他各处要害刺去。 就在这时,一只抓着五色罗盘的手高高举起。 园主双目一亮,口唇翕动,只听“噗噗”数十声闷响,大汉们登时化作血雾,成道祖如浴血一般,浑身沾满鲜血…… 园主惊道:“这便是……” 伟队目放精光,痴痴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五色罗盘?寻找心火的GPS?” 成道祖沉默。 伟队挥剑刺入断翅鹏屁股,疼的它惨叫一声,伟队狠狠道:“小子!识相的话赶快把罗盘交出来,否则现在就宰了它!” “道哥,别管我,带着罗盘快跑……”断翅鹏撕心裂肺道。 “让你嘴硬!”伟队挥剑便要斩杀断翅鹏,却被园主拦下,她悠悠道:“我们该走了!” “什么,走?” 园主诡异一笑,伟队“哦”了一声,二人已消失在山岚之中。 断翅鹏痴痴道:“经脉逆行,日月倒转,周天洞开,海纳百川,你竟练会了周天逆转大法!” 成道祖一言不发,周身泛着淡淡的蓝光。 干枯的灌木丛中,长着一簇绿油油的兔耳草,最长的那片叶子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露珠足有蚕豆那般大小,此刻正倒映出成道祖的虚影,露珠一张一缩,成道祖的虚影也一张一缩,只听“剥”的一声响,露珠胀破,兔耳草和灌木丛瞬间化为齑粉,卷入露珠爆破后形成的水汽之中,半空中兀自出现一眼旋涡,窝心放出淡蓝色的光,撚指间消失不见。 “周天逆转大法,丹田虚若深谷,稍一运气,所触之物尽化血雾……你是心术高手,体内精气任由意念支配,即便不触碰物体,亦可隔空化物,五象内功练到如此地步,啧啧,你是几世以来,我见的第一人!”断翅鹏痴痴道。 成道祖慢慢抬起头来,面色苍白,颤声道:“吓死宝宝了,这些人怎么突然就爆炸了!” 断翅鹏道:“不是你用内功所化吗?” 成道祖惊道:“我用内功化的?” 断翅鹏道:“刚才你右臂一振,瞑目运气,施展周天逆行大法……” 成道祖惊道:“周天逆行大法?” 断翅鹏道:“是啊!这些人不是被你的周天逆行大法化作血雾的吗?” 成道祖怔了半晌,嗫喏道:“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我刚才也没施展什么周天逆行大法,我拿出五色罗盘,想以此要挟园主,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战自退……我也不知那些大汉为何“砰”的一声就化作了血雾,把我吓了个够呛……” 断翅鹏:。。。。。。 林中很静,只能听到道哥等人的呼吸声。 成道祖道:“园主他们不战自退,你看出其中端倪了吗?” 断翅鹏摇头。 成道祖续道:“为何还把阿蓉和小雪留下来?” 断翅鹏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忙跑到崖边,向下一望,惊道:“不好了!小雪不见了!” 第43章罗曼蓉 “道哥!快醒醒!” 一注清冽的液体浇在成道祖面上,他打了个机灵,慢慢睁开眼。 视线朦胧中,他隐约看到断翅鹏对着自己不知念叨着什么。 他稍一调息,顿觉耳聪目明,见断翅鹏双翅合十,口中念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众病逼切,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苦,我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乃至证得无上菩提。” 成道祖听出他念的是祈人福寿圆满的《功德经》,又见它诵经虔诚,神色怆然,显然是无比关心自己的安危,又想到图尔毕和小雪不知所踪,鼻头一酸,竟潸然落下泪来。 断翅鹏道:“你终于醒啦!” 成道祖悲伤道:“小毕,小雪他们……” 断翅鹏仰天长叹道:“寻火刚有些眉目,又遭此殊难,刚才你昏迷不醒,我又深入谷中,仔细搜检了一番,连具尸首都没找到,唉,我只能诵经百遍,祷尔等平安!” 成道祖道:“没有尸首,莫非没死?” 断翅鹏道:“以小毕的功夫,我想不至于……” 成道祖道:“那他去哪儿了?” 断翅鹏沉默。 成道祖道:“小雪呢?小雪又去哪儿了?” 断翅鹏还是沉默。 成道祖垂头丧气,不再说话。 断翅鹏道:“据五色罗盘显示,心火此刻就在美兽国锤子峰附近,我们唯有边寻心火,边寻他二人下落。” 成道祖叹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断翅鹏指着阿蓉道:“园主为何留下她?” 成道祖道:“跑太快没来的及?” 断翅鹏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成道祖道:“带上?” 断翅鹏道:“此女不祥,有诸多疑点,极有可能是园主故意留下监视咱们的,还是杀了吧!” 成道祖道: “但她可能也是受人威胁,逼不得已啊!” 断翅鹏道:“那就将她留在此地,自生自灭吧!” 成道祖道:“不带上她,她回去后难以复命,还是难逃一死……” 断翅鹏道:“你忘了小雪了吗?” 成道祖道:“她最后不也和咱一心了么。” 断翅鹏道:“你的意思是?” 成道祖沉声道:“园主喜欢派间谍,咱就不会反间计吗?” 断翅鹏道:“有道理啊,但是还得处处提防!” 成道祖道:“这个自然!”他顿了顿,续道:“你刚才从哪找的水?” 断翅鹏道:“泼醒你那泡吗?” 成道祖道:“对。” 断翅鹏支支吾吾道:“山涧里有股清泉……” 成道祖疑道:“若是清泉,为何有股尿臊味儿啊?” 断翅鹏赶忙道:“时间不早了,快上路吧!” 成道祖满面狐疑,嗅了嗅身上,又瞧了瞧断翅鹏,见断翅鹏抱起阿蓉,一溜烟跑下山,也没多想,跟着下了山。 *** *** *** 夜深,谷底,乌松下,成道祖三人围火而坐,断翅鹏正在烤一只兔子,油脂落入火堆,火焰腾起老高。 火影下,阿蓉面庞更加清秀可人,成道祖已看的痴了,阿蓉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断翅鹏在一旁不住地咳嗽。 过了一阵,成道祖痴痴道:“阿蓉,你全名是什么?” 阿蓉冷冷道:“罗曼蓉。” “噗通”一声,兔子落入火堆,断翅鹏已惊的站起,大惊失色道:“什么?你就是罗曼蓉!” 成道祖赶忙从火堆里拾起兔子,道:“easy!easy!兔子都掉了!”他将兔子身上粘着的炭灰一点点摘干净,续道:“叫罗曼蓉怎么了?” 断翅鹏道:“难道你没听说过碎园园主养着一名冷血女杀手,就叫罗曼蓉!” 成道祖道:“杀手怎么了?你没杀过人吗?” 断翅鹏道:“她不是寻常杀手,她极擅幻术,是园主的金牌打仔,各国寻火未遂被俘获的使者都是她执行的死刑……” “噗通”一声,兔子又落入灰堆,成道祖望着罗曼蓉颤声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沃夫的人?” 罗曼蓉摇头。 断翅鹏道:“沃夫是谁?” 成道祖道:“我亲哥哥,七年前入园寻火,至今下落不明……” 断翅鹏道:“你入园一是寻火,二便是寻他?” 成道祖点点头。 断翅鹏对罗曼蓉道:“你杀了那么多寻火使者,难道对沃夫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 罗曼蓉不耐烦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信不信由你!” 断翅鹏对成道祖道:“她一定有所隐瞒,不如……” 成道祖笑着摇摇头道:“我相信罗姑娘没有撒谎……”说着,撕下一块兔肉,递给罗曼蓉。 罗曼蓉将头扭到一边。 成道祖柔声细语道:“罗姑娘,难道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吗?刚入园时,我被园主催眠,在水里咱俩还……” 罗曼蓉扭过头来,冷冷道:“你搭讪的技术太差了,我听不懂你讲啥!” 断翅鹏道:“不来点硬的,她是不会开口的……” 成道祖将一只兔腿塞入断翅鹏口中,笑道:“对女孩子要有耐心,别凶神恶煞的……”扭头对罗曼蓉咧嘴一笑道:“没关系,咱现在认识了,罗姑娘,吃点东西吧,明儿一早还要上路呢,你不也想找心火吗,跟我们一起吧!” 断翅鹏“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罗曼蓉惊诧地看着成道祖,悠悠道:“你不怕我是园主派来的间谍?” 成道祖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曼蓉道:“不怕,因为我信你!” “你凭什么信我?” “直觉,我信你是好人,是个好姑娘!” “哼哼,上次说这话的人,被我剁成了九块……” “即便有那么一天,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你丫魔怔了……她分明……”断翅鹏怒吼道。 “啪叽”一声,一颗兔头塞入它口中。 成道祖擦干手上的油渍,伸个懒腰道:“时候不早了,都歇了吧,明儿还得起早赶路呢!”说罢,靠在一棵树上睡着了。 断翅鹏见他鼾声已起,拾起一根木棒向罗曼蓉走去,边走边狰狞道:“小丫头,现在没人护你了吧,你是自己走,还是……” 突然,成道祖瞑目道:“你再吓唬它,我就把你绑了……” 断翅鹏忿忿道:“见色忘义的东西……”说罢,丢下棒子,找了处草窠睡了。 成道祖起身来到罗曼蓉身旁,四仰八叉躺下,瞑目道:“呆我身边安全,快躺下……”说着,一把将罗曼蓉搂在怀里,罗曼蓉挣了半天,哪能动的了半分,不一会儿,成道祖鼾声已起…… 成道祖迷迷糊糊来到一片金色的麦田,秋风送爽,吹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欢畅舒愉……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娇笑声:“阿祖,你愣在那儿干么呢!” 他回身一瞧,见一名身形婀娜的女子正向他奔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这女子是谁,女子已扑入他怀中…… 成道祖紧紧将她搂住,柔声道:“阿蓉,你终于认出我来啦!” 女子猛地抬起头,道:“谁是阿蓉?你是不是出去沾花惹草了?” 成道祖凝视一睃,见女子面容清秀,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女子恼道:“装不认识我吗?少来这套!说!阿蓉是谁?是不是小三?” 成道祖尬笑道:“我是真不认识你!” 女子“切”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没好气道:“好啊!玩失忆是吧!你穿开裆裤时我就认识你……” 须臾间,女子面孔竟换作老妪模样。 成道祖“啊”了一声,惊道:“怎么是你?楼主!” 楼主道:“没错,是我!” 成道祖惊道:“你来找我索命吗?” 楼主道:“不呀!” 成道祖道:“那你是……” 楼主道:“我来告诉你心火在哪……” 成道祖道:“哦?在哪?” 楼主想了想,道:“你刚才问我啥来着?” 成道祖道:“心火在哪?” 楼主摇摇头道:“不是,前一句!” 成道祖道:“你来找我索命吗?” 楼主突然换了副狰狞面孔,阴森森道:“还我命来……”她一把掐住成道祖的脖子,使劲摇晃,成道祖暴目吐舌道:“哎呀……死啦……死啦……” …… “道哥!快醒醒!梦靥住了吗?”断翅鹏使劲摇成道祖,只见他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 断翅鹏见他死活不醒,扇了他两个耳光。 成道祖慢慢睁开眼道:“我又做同样的梦了!” 断翅鹏惊道:“什么梦!” 成道祖悠悠道:“梦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断翅鹏道:“人还是鬼?” 成道祖嗫嚅道:“恩,我也不知道,一开始还挺正常,跟我打情骂俏,可后来……”说到此处,他目中已尽是惊怖之色。 断翅鹏抢道:“后来怎么了?” 成道祖道:“后来这女子面孔消失,竟变成……” 断翅鹏道:“变成了什么?” 成道祖道:“变成了楼主的模样!” 断翅鹏惊的“啊”了一声,道:“什么?楼主?” 成道祖边拭汗边道:“是她,这个梦我已做过两回……” 断翅鹏悠悠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误杀了她,心有愧疚,经常梦到她,也是情理之中,道哥,不要过分自责啊,我曾说过,你是她命中注定的人,她死于你手,是她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 成道祖眼眶微湿道:“鹏哥,你可否教我往生咒,我想渡她超生……” 断翅鹏打个稽首道:“无量寿佛,难得你有菩萨心肠,好,你跟我念……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 二人诵经百遍,见东方渐白,叫醒罗曼蓉,扑灭火堆,出了山大宽转,向锤子镇进发。 第44章锤子峰 锤子镇屋宇鳞比,少说也有三四百户人家。 东郊锤子峰高耸入云,山峦叠翠,植被茂盛,山腰周围彤云密布,云层中隐约泛着绿光,波谲云诡,甚是奇诡可怖。 成道祖三人来到镇上,见街道整洁,市廛兴旺,心中大悦。 他们来到一间小客栈,酒菜刚铺满,就听门外“泼剌”“泼剌”马蹄声响,他们回眸一瞧,见一名黑大汉趲马来到门前,成道祖定睛一瞧,见这大汉环眼圆睛、圈须乱扰,长的十分凶悍。 大汉下马来到众人面前,抱拳道:“在下府镇捕头刘黑虎,府镇孔老爷请几位爷入府一叙!” 成道祖笑道:“你在跟我们说话吗?” 刘黑虎道:“正是!” 成道祖笑道:“我不认识什么孔老爷啊!” 刘黑虎道:“成少侠,孔老爷久仰大名,命我在此专候……” 成道祖打断他道:“等会儿,他怎么知道我姓成?” 刘黑虎笑道:“您叫成道祖,这位是断翅鹏,这位是罗曼蓉,不瞒您说,你入园至今,所有事迹,我们老爷都了如指掌!” 成道祖笑道:“哦,那是得拜访下这位孔老爷啊!” 断翅鹏附耳低言道:“素未谋面,不会有诈吧!” 成道祖沉声道:“罗盘显示心火在锤子镇境内,没准能从这知镇老爷那儿打听到心火的消息也说不定呢!” 断翅鹏道:“有道理啊,可是饭都点好了,要不吃完再走……” 成道祖笑道:“你傻啊,知镇老爷请客,会饿着你?” 断翅鹏恍然大悟道:“有道理啊!” 成道祖结了饭钱,三人跟着刘黑虎来到镇府,门子引众人来到会客厅,刘黑虎招呼三人坐下,旋入屏风后去请孔老爷。 过了一阵,一名年过六旬、须发皆白的青袍老者从屏风后旋出,对众施礼道:“老朽孔奇,乃此镇行知,诸位光辉,失迎失迎啊!” 成道祖等连忙起身回礼道:“见过知镇大人!” 孔奇招呼众人坐下,自己坐到中堂下的太师椅上,仔细端成道祖三人,不住点头笑道:“诸位少侠仪表不凡,风骨清奇,一看就身负通天的本领!” 成道祖笑道:“孔大人过奖,不知唤我等来,有何吩咐?” 孔奇笑道:“成少侠快人快语,老朽的确有事相求!” 成道祖道:“愿闻其详。” 孔奇目露忧色道:“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天降大雨,电闪雷鸣,锤子峰被雷劈出一个洞,洞口彩光四溅……第二天,我带人前往一看,竟发现……” 断翅鹏道:“发现什么?” 孔奇道:“竟发现洞里有一颗巨卵,兀自放着绿光,我们认为是神物,就供奉起来……自此之后,锤子镇就风调雨顺,庄家丰收,百姓安乐,直到去年……” 断翅鹏道:“去年怎了?” 孔奇道:“去年开始,镇上陆续有男子神秘死亡,至今已十七个了。” 成道祖道:“死因是?” 孔奇道:“剜心剖腹……伤口残缺不全,不像是利器所为……” 成道祖道:“那是……” 孔奇道:“似野兽啃食所致……” 断翅鹏道:“什么?莫非有妖怪?” 孔奇叹口气道:“村民都说是那绿卵带来了邪祟……” 断翅鹏道:“绿卵不是让镇子风调雨顺么,怎么又带来邪祟了?” 孔奇叹道:“因为尸体都是在洞口附近发现的……百姓们多次要将绿石砸碎,我念其恩德,都劝阻了下来……” 断翅鹏忿忿道:“给下雨就当神拜,死了人就当凶手,一群刁民……” 孔奇道:“不过它也有嫌疑……有樵夫路过洞口听到里面有啯啅之声……” 成道祖道:“它不是蛋吗,怎会吃人?” 孔奇道:“百姓们认为它吃人时就变成妖怪了……” 成道祖道:“这都什么狗屁逻辑……” 孔奇道:“不知壮士可否助我们找到真凶,事成之后,老朽必有重谢!” 成道祖道:“为什么选我们?” 孔奇神秘一笑道:“众所周知,你杀了会宾楼主白问,本领一定超强!” 成道祖暗惊:自己误杀楼主的消息竟能传到这西南一隅的小镇,可想而知,普天下都已知道是他成道祖杀得白问。 见成道祖沉吟不定,孔奇道:“事成之后,老朽带领族人捐100两黄金犒赏少侠,还给你立生祠……” 成道祖笑道:“金子和生祠都不要,这活儿我接了……” 断翅鹏赶忙附耳低言道:“初次见面,你就答应替人家办事,连钱都不收,你疯啦……” 成道祖沉声道:“天雷劈出的洞里,彩光四溅,一定有宝贝,说不定……” 断翅鹏道:“你的意思是……” 成道祖向他挤了个眼,故意高声道:“为了全镇百姓的幸福,我愿助镇府缉凶!” 孔奇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成道祖的手,颤声道:“那老朽就替锤子镇三万百姓谢谢少侠了,不知少侠何时出发?” 成道祖道:“今日时辰已晚,明日一早开赴锤子峰。” 孔奇吩咐下人安排筵宴,酒桌上,众人又仔细部署了明日进山追凶事宜,饭后孔奇派车送成道祖等回客栈休息。 望着成道祖等远去的背影,孔老爷面上阴晴难定,一旁的刘黑虎道:“老爷,为何不告诉他们真相?” 孔奇箝口不言,以手指心,目光投向远方。 第45章绿卵 成道祖、断翅鹏、罗曼蓉和孔奇派来的两名衙役张三、赵四一行五人沆瀣未消出发,行至残阳西堕,终见一座高峰,只见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薜萝满目,芳草连天。众人剖开山路,上了高崖,见峰顶彤云密布,云层中绿光闪烁,说不出的奇诡。 一阵山风吹过,成道祖打了个喷嚏,望峰兴叹道:“好大一股煞气!”跟着转身向两名衙役道:“辛苦二位了,事成之后,我定禀明孔老爷,让他重重地赏你们!” 张三、赵四忙道:“少侠哪里话,您一个外乡人为了我镇安危,都能挺身而出,我们这些食皇粮的更应义不容辞,缉凶成功后,我们哥俩私底下请您喝酒,到时您可得多喝几杯啊!” 成道祖笑道:“一言为定!” 山里湿气很重,断翅鹏羽毛尽皆打湿,它对成道祖道:“山里阴气森然,一定有不祥之物,咱可得处处小心啊!” 成道祖道:“这个自然!” 众人拔草寻路,说不尽地崎岖难行,又行了数十里远近,见西南首一座山丘后隐隐有绿光浮动,张三用手一指道:“几位壮士,那丘背后就是山洞!” 众人来到洞前空地,见洞内忽明忽暗,张三将燃着的火折投入洞中,火折一下子就熄灭了。 众人惊道:“不好,洞内氧气不足!” 赵四疑道:“上次随孔老爷入洞拜石时,还不这样啊?” 断翅鹏道:“洞中氧气不足,咱还是别进去了!” 成道祖笑道:“无妨,我会闭气功,能多挨会儿……”他将伸手到断翅鹏面前道:“拿来!” 断翅鹏一脸懵逼道:“啥?” 成道祖道:“绿松石!” 断翅鹏怔了怔,道:“你咋知道我有绿松石?”说着,从腋下取出一颗绿色的石头递在成道祖手中。 成道祖道:“哈哈,鸟类都好这口,这玩意遇暗发光,进洞照明就靠它了!”说罢,瞑目凝神,双掌放于额头两侧,小腹微微鼓起,长吸口气,跟着憋住,右足一点,冲进洞中。 断翅鹏高声道:“道哥,当心啊!” 洞内没有一丝光亮,他借着绿松石的光亮,一步步向前摸索,脚下坑坑洼洼,甚是难行,洞壁上的水滴落他在的脖颈上,他摸了摸,放到鼻前嗅了嗅,心中暗忖:洞壁水汽富含氧气,为何洞中氧气不足呢?” 他又行了百余步,绿松石越来越暗,他不敢再走,拾起一块石头向前方投去,隔了很久才听到“蹬棱”一声闷响。 成道祖倒吸一口凛气,暗忖:坏了,前方定是峭壁!这时,他突然感到胸口憋闷,入洞时憋的那口长气已快用尽,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一阵水汽扑面而来,成道祖舔了舔嘴唇,心中大喜:空气中水汽充足,前面定有水源,我饮水滤气,就可以多撑一会儿!”他将绿松石塞入怀中,扶着洞壁,一点点向前挪,发现前面是一个斜坡,他抓起一把碎石,向前投去,听到“刷拉拉”石子滚落之声响起。 他凝神运气,顺着斜坡滑下,越往下滑,湿气越重,他的头发、衣衫尽皆湿透,他默数了百余下,发现黑暗中似有水光闪动,他心中大喜,又数了百余下,听到“哗哗”水流之声,成道祖心中大喜,“噗通”一声滑入水坑。洞内黑暗无比,水中却绿莹莹、明晃晃的,成道祖心中登时明亮起来,他急唤口气,从鼻孔中冒出一串细小的水泡,如此这般,连续唤了十余口气,他像一条鱼一般,在水中游出数百米。 突然,前方出现一名女子,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波荡漾,她张开双臂,身子随着水波一起一伏…… 成道祖游到女子身边,轻拍她肩膀,女子慢慢转过身来,成道祖定睛一瞧,吃了一惊,只见她双目微闭,模样身段竟如阿蓉一般,成道祖轻摇女子肩膀,她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成道祖将手臂缠在她脖颈,带着她向水面游去,还没游出一丈,女子竟化作一串泡沫。 成道祖心下骇然,捧起泡沫,其中最大的一颗竟映射出阿蓉笑靥如花的脸,泡沫破灭,阿蓉消失,成道祖心中咯噔一下,从幻觉中惊醒,继续向水面游去。 成道祖终于游出水面,他急换口气,顿觉呼吸顺畅,他四下一张,发现这是处足能容下千人的洞府,而自己所处的水坑正位于洞府最中央。 成道祖游出水坑,来到空地,见洞府正北首摆着一张榻,他来到榻边,见榻上叠着块透明的毯子,毯子上沾着几片孔雀翎,他伸手摸了摸毯子,毯子光滑有韧性,他拿起一片孔雀翎,仔细看了看,见翎上俱是细密的倒刺,他心中生疑,又闻了闻,觉得腥臭无比,他将毯子展开,见这毯子七尺长,五尺宽,似由碎皮子拼接而成,他将皮毯丢到地上,见榻上竟有一副雕工精细、栩栩如生的孔雀图。 就在这时,洞府四面石壁上突然长出绿茸茸的孔雀翎,登时间,整座洞府长满了孔雀翎,洞府顿时变成绿茸茸的一片。 跟着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哈哈,有美味自动送上门儿来了!” 成道祖见四下无人,高声道:“请问阁下可是洞主,在下擅闯宝刹,请阁下恕罪!” 声音道:“哈哈,来的正好,来的正好,我刚好没吃晚饭,正好拿你打牙祭!” 成道祖赶忙道:“前辈既然要吃我,为何不以真面目相见,好让我知道是被谁吃的,见了阎王爷也好有个说头!” 声音道:“死都死了,还要什么说头,你脑子秀逗了吧,都说越笨的人,肉越香,哈哈,我得赶紧尝一尝!” 就在这时,洞壁上的孔雀翎突然开始快速生长,成道祖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整洞的翎羽包在垓心,羽毛上俱是锋利的倒刺,成道祖的手臂、面上俱被划出一条条血道子,羽毛若再生长下去,他顷刻间便会变作一滩碎肉。 成道祖尖叫道:“完了!完了!想不到我成道祖死的竟这般窝囊,成了这怪物的腹中餐!” 声音惊道:“什么?你就是成道祖?” 成道祖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成道祖!” 声音道:“天阙国最厉害的心术师,只身入园寻火,颠覆会宾楼,杀死会宾楼主白问的骚年就是你?” 成道祖道:“不错,是小爷我干的!” 声音道:“寻找心火的五色罗盘在你手里?” 成道祖道:“正是!咋呀!” 声音惊道:“莫非心火在此洞中?” 成道祖暗惊:“这怪物怎对我如此了解,竟也知道心火的存在?” 他顿了顿,续道:“阁下怎对我如此了解?” 声音没有回答他,兀自嘀咕道:“不对啊,传说中的成道祖神勇无比,怎么看都不像这个废柴啊?” 成道祖怒道:“TMD要吃便吃,废什么话,小爷就是成道祖,我要是皱一皱眉,就不是英雄好汉!” 声音道:“怎么证明你是成道祖?” 成道祖骂道:“爷爷就是成道祖,还TM需要向你证明,别哔哔了,快给爷爷一个痛快!” 声音暗自嘀咕道:“不行,这小子若真是成道祖,我不是吃错好人了吗?还是先弄清楚再说!” 跟着续道:“小子,你闯入我的洞府所为何事啊?” 成道祖高声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就要见佛祖了,不妨告诉你!” 成道祖将他此番入洞的目的和经过备细说予声音,却骗他说自己是一人独行,并没有同伴,为的是保护断翅鹏等人的安全。 声音笑道:“独自一人?看来洞外那头呆雕和小美女不是你的同伙喽,好好好,我现在就出去把他们吃了!” 成道祖暗惊: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赶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其他人事,求你……” 声音笑道:“你终于肯求我啦?哈哈!好!我答应你,暂时不动他们,不过你若再敢骗我,我便将你们通通吃掉,非但如此,我还要血洗锤子镇,让百姓陪你们一块死!” 成道祖惊道:“看来镇上那十三个村民都是你杀的喽?” 声音道:“他们都活该!我要让所有村民都知道,忘恩负义就是这个下场!” 成道祖惊道:“什么?忘恩负义?你对镇上的百姓有过恩情?” 声音道:“三年前,锤子镇所有庄稼的雄花突然不产花粉,雌花不能结果,庄稼产不出粮食,百姓们眼看就要饿死,是我作法让雄花重新有了花粉,雌花又能结果,庄稼长出粮食,百姓丰衣足食,若没有我,这里早就成了鬼蜮!” 成道祖道:“莫非你就是那块绿色神石?” 声音道:“什么绿色神石,我乃汲日月之精华,吸天地之浩气,应劫应运而生的一枚孔雀卵!” 成道祖惊道:“孔雀卵?” 声音道:“当时我尚在卵中,不谙世事,见这里的百姓可怜,就发善心,施神法,保这里的人们过了三年富足太平的生活……但不知为何,今年年景突然不好,粮食产量锐减,又饿死很多人,百姓们不怪老天爷,竟将矛头转向我,怨我不庇护他们……不再给我上香……” 成道祖道:“不对啊,知镇孔老爷一直感念你的恩德,他可一直都在供奉你啊!” 声音长叹一声道:“唉,若不是看在他的面上,我早已将这里变作白地,只有他还念我恩情,每逢佳节,都会来洞里陪我说话解闷……” 成道祖道:“孔老爷人不错,看在他的面上,你也不能滥杀无辜啊!” 声音道:“那十三个家伙活该!他们一喝多酒就跑到我这撒野,偷吃我的贡品,往我身上拉屎拉尿,还对着我……” 成道祖道:“对着你干啥?” 声音道:“唉,想起来就恶心……” 成道祖道:“那也罪不至死啊!” 声音道:“我杀的都是入洞害我的坏人,我没错!” 成道祖道:“什么?入洞害你?” 声音道:“这些年,心火风头日盛,所有人都在找它,人们听说洞中有颗会法术的绿卵,就认为我与那心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纷纷入洞想盗走我!” 成道祖道:“就是说,你是出于自卫杀的他们?” 声音道:“不错!” 成道祖道:“可孔老爷对我说,这里的人们一直奉你为神灵,对你感恩戴德啊!” 声音惨笑道:“唉,他一个人信我有什么用,他得顾忌民心,百姓都怨我,他作为知镇怎敢与我走的太近,每次都是偷偷来,匆匆去……” 成道祖道:“这么说来,你是被冤枉的喽!” 声音道:“我也知道杀人不对,但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 成道祖道:“但你仍没有停止做法,让这里断粮!” 声音道:“主要看在孔奇的面上,况且,他还与我同姓,是我的本家……” 成道祖“哦”了一声,顿了顿,续道:“哦,原来如此,那你知道锤子镇的庄稼为何不产花粉吗?” 声音道:“说来也奇,听说这锤子镇以前收成很好,是美兽国十三镇里面最富饶的,可自孔奇掌管镇子后,庄稼就开始不产粮了,其他镇上的人都说孔奇是扫把星,是瘟神……连累了这片沃土!” 成道祖道:“孔老爷爱民如子,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不让百姓饿肚子,这些一定是谣言!” 声音道:“我也不信,想必这镇子是被诅咒了……” 成道祖道:“什么?诅咒?” 声音道:“你有所不知,这美兽国的原身是孔雀大明王朝,天蟾大陆时期,西南最强盛的王朝,当时的主宰是孔雀大明王,九十多年前天蟾分裂,很多前朝妃子和御厨逃到孔雀王朝避祸,大明王好意收留了他们,可这些人却狼子野心、以怨报德,夺了大明王的王位,大明王从此下落不明……美姬王掌管美兽国后,只重用女人,一十三个藩镇,有十二名女知镇,唯独这锤子镇由男人管理……” 成道祖道:“哦?为何独留孔奇一名男知镇?” 声音道:“据说孔奇的祖父当年救过美姬王的母亲,她的母亲逃到大明朝后,不幸染上了瘟疫,病倒在路旁,孔奇的祖父正好路过把她救回家,为她治好了病……美姬王的母亲后来当上了女王,孔奇的祖父已病死,她感念孔奇祖父的恩德,就让孔奇掌管了美兽国当时最富饶的锤子镇…… 成道祖道:“这镇子到底中了什么诅咒?” 声音道:“坊间传说大明王其实没有死,只是隐匿在暗处,卧薪尝胆,伺机东山再起……而这镇子便是中了他的诅咒……” 成道祖惊道:“什么?中了大明王的诅咒?” 声音道:“大明王恨美姬王的母亲,恨美兽国牝鸡司晨、女尊男卑的社会体系,更恨出卖同胞、委曲求全的孔奇,于是他诅咒锤子镇的庄家产不出粮食,决心把这里弄成死城!” 成道祖道:“什么?孔奇出卖同胞?” 声音道:“也许大明王只是看不惯所有男人都沦为美姬王的裙下奴,唯有他孔奇能做官吧!” 成道祖道:“哦,是这样。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声音道:“我是神物,当然知道的比常人多一些!” 成道祖道:“哦,这样!” 他沉思片刻,续道:“卵大哥,既然你并不想吃我,何不将我放了?羽毛里又闷又热,我还有封闭恐惧症……” 声音道:“那可不行,你还没有证明你真的是成道祖呢!” 成道祖高举五色罗盘道:“你看这是什么!” 声音惊道:“五色罗盘果真在你身上?!看来你没有骗我喽!好!我这就放你出来!” 只听“嗖嗖嗖”声响,羽毛纷纷缩回洞壁,成道祖四下抱拳道:“多谢卵兄,请现身相见?” 这时,北首洞壁上放出刺眼的绿光,一名肌体通绿、尪羸瘦弱的矮小老头从绿光里走出,登时已来到成道祖面前。 成道祖躬身拜道:“晚辈成道祖拜见卵大爷!” 小老头哈哈一笑道:“卵大爷不好听,你就叫我绿爷吧!” 成道祖笑道:“也好,也好,绿爷,实不相瞒,我此番入洞,一是寻真相,二是访心火,现在真相已明,有一事还望不吝赐教!” 绿爷笑道:“说!” 成道祖道:“五色罗盘上显示,心火此刻就在这锤子峰中,不知绿爷可曾见过?” 绿爷摇首道:“我也是只闻其名,缘悭一面啊!” 成道祖失望道:“唉,连您这样的老神仙都不知心火所在,我该去哪找呢?” 绿爷笑道:“心火可以慢慢找,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对我?” 成道祖微微一笑道:“现在事情已弄清楚,您出于自卫杀了那些刁民,实属被逼无奈、激情杀人,不如与我一同回镇,向百姓们解释清楚,我替您担保,您与百姓和好如初,您继续庇护镇子,百姓继续供奉您,如何?” 绿爷犹豫不决道:“百姓会信我吗?会听你的吗?” 成道祖拍拍胸脯道:“我以性命保您周全!” 绿爷道:“若不成呢?” 成道祖掷地有声道:“如若不成,我护送您离开这里!” 绿爷笑道:“好,有情有义!我就信你一回,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成道祖大喜道:“好!那咱爷俩现在就离了此洞,一同返镇如何?” 绿爷道:“也好!” 成道祖道:“绿爷,刚才入洞时,我是一路憋气从水底游过来的,不知出洞还有没有其他捷径!” 绿爷哈哈一笑道:“有有有!我这就带你出去!”说罢,拉起成道祖,猛地向北首洞壁撞去。 只见青光四溅,二人已消失于洞壁之中。 第46章逞凶 东方渐白,林中一声鸡鸣,太阳马上就要升起。 “成道祖入洞已一夜,不知是吉是凶!” 断翅鹏在洞口焦急地边踱步边道,它已一宿没合眼,罗曼蓉和两名衙役正蜷缩在山凹里睡觉。 断翅鹏暗忖:不行,不能再等了,我得进洞寻他!跟着急提口气,冲入洞中。 洞内一片漆黑,突然响起“噗通”“哎呦”“啊呀”之声。 成道祖的声音道:“谁呀!撞死我了!” 断翅鹏的声音道:“道哥,是你吗,哎哟,疼死我了,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这是把谁给撞翻了……” 成道祖惊声道:“绿爷!绿爷!快醒醒!你怎么变成蛋了?谁让你进洞来的!看把绿爷给撞的,蛋黄都流出来了!快把他抬出去!看还有没有的治!” 成道祖和断翅鹏小心翼翼将蛋抬出洞,把它平放在地上,只见蛋壳顶端裂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里面兀自流出淡黄色的液体。 断翅鹏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成道祖道:“这便是那枚孔雀卵!” 断翅鹏惊道:“什么?孔雀卵?那凶手呢?” 成道祖指着绿爷道:“它便是凶手!” 断翅鹏惊道:“什么?蛋是凶手?” 成道祖道:“蛋是凶手的原形,先不细说了,救人要紧!” 断翅鹏道:“蛋黄都流出来了,怎么救啊?” 正当二人无计可施之际,罗曼蓉走过来道:“把裂缝补好,他的命不就保住了吗?” 断翅鹏道:“说的轻巧,怎么补呢?” 罗曼蓉道:“凸面镜!” 成道祖和断翅鹏齐声惊道:“什么?凸面镜?” 罗曼蓉道:“阳光穿过凸面镜产生的高温可将蛋壳融化!” 成道祖顿悟道:“对对对,记得小时候哥哥曾用凸面镜给我烤过鸡蛋,味道好极了……嗯?等会儿,这荒郊野岭的上哪找凸面镜呢?” 罗曼蓉道:“时值初春,山崖下有的是尚未消融的冰块,冰块打磨后便是凸面镜!” 成道祖笑道:“还真有你的!我现在就去找!” 断翅鹏和罗曼蓉用藤蔓结成粗索,将成道祖慢慢坠下山崖,成道祖见山旯里果然有许多冰块,他轻轻荡到一块突出的冰块前,挥掌劈下斗大一块夹于肋下,右手轻扥藤蔓,左脚借右脚力,跃上悬崖。 断翅鹏笑道:“好小子,轻功见长啊!” 成道祖道:“其实,刚才我并没想用轻功,只是扽藤条,让你们把我拉上去,可不知为何,只轻轻一扽便飞了上来,我还纳闷呢!” 断翅鹏怔了怔,笑着点头不说话。 罗曼蓉抽出佩剑,手腕一抖,耍个剑花,只听“唰唰唰”,斗大一块冰瞬间已被削成盘子大小的一块凸面镜。 日上两竿,阳光正好。 成道祖用凸面镜对准蛋顶的裂缝,光焦沿着裂缝移动,绿烟冒起,裂缝慢慢融合,一炷香后竟完全合上。 成道祖对断翅鹏道:“雕兄,请你为他诵一段药师佛心咒,度他痊愈!” 断翅鹏瞑目合掌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其身下劣,诸根不具,丑陋顽愚,盲聋喑哑,挛避背偻,白癜癫狂种种病苦,闻我名已,一切皆得端正堦慧,诸根完具,无诸疾苦……” 他诵经甫毕,只见绿光四溅,刺的众人睁不开眼,绿光渐渐消退,一名绿肤、矮小的老头已立在众人面前。 成道祖兴奋道:“绿爷!你终于醒了!” 绿爷恶狠狠瞪着断翅鹏,一字字道:“刚才是谁撞的爷爷?我记得是个浑身长满毛的大块头!” 只见他指甲变得半尺来长,锋利如鹰爪。 成道祖见势不妙,赶忙横在断翅鹏和绿爷之间,赔笑道:“没错,刚才有头大狗熊闯进洞来把你撞倒……” 绿爷道:“哦?熊呢?” 成道祖道:“我已将它杀了推下山崖!” 绿爷道:“哦?是这样?可我明明记得那家伙长着一只坚硬的喙啊!” 断翅鹏朗声道:“不是熊撞的你,是我撞的你,我不是故意的……” 成道祖尴尬道:“您别和它一般见识啊……它脑袋有问题……” 绿爷怒喝一声道:“好啊,还敢承认!”说罢,纵身向断翅鹏扑去,成道祖赶忙去拦,可绿爷动作太快,已闪到他身后,情急之下,成道祖急伸指去点他后心灵台穴,只听“啪”的一声巨响,白烟腾起,绿爷消失,成道祖瞑目靠在山崖,一动也不能动。 众人赶忙跑过来看他安危,成道祖慢慢睁开眼道:“刚才我用上乘功力点他穴位,没想到他竟没有穴位,结果功力逆行,震伤了自己……” 罗曼蓉关切道:“经脉震伤很难恢复,这可如何是好?” 断翅鹏道:“五象内功心法可自愈经脉,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可恢复如初!” 成道祖颤声道:“绿爷喜怒无常,此番离洞,恐返镇祸害百姓,张兄、赵兄,请你们速速回镇,禀告孔老爷提前做好防御准备,我们三人继续在林中寻他,半个时辰后若还寻不到,我们将第一时间返镇与你们取齐!” 张、赵二人唱个肥喏,兀自取径下山。 一炷香后,成道祖经脉果然复原,他们三人巡山检林,仍旧一无所获。 断翅鹏道:“那家伙会不会又回到洞中呢?” 成道祖道:“有这个可能,咱再去洞里找找!” 三人再次来到洞口,见洞内较昨晚已明亮许多。 成道祖晃着火折投入洞内,火折竟没有熄灭。 三人兴奋不已,迈步入洞。 *** *** *** 张、赵二人行了数里,体力不支,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休息。 张三道:“唉,你说成少侠他们三人真是为了镇上百姓进山缉凶的吗?” 赵四道:“成少侠他们义薄云天,这还有假?” 张三道:“我听刘捕头说旷世奇珍心火可能就遗落在锤子峰,他们三人会不会借着缉凶的名头,入山寻火?” 赵四道:“心火是什么东西?值钱儿吗?” 张三白了他一眼,讪讪道:“天蟾时期的镇国之宝、可凝聚一国人气的心火你都不知道?” 赵四痴痴道:“能当饭吃吗?” 张三不耐烦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若能助孔老爷找到心火,咱哥俩还用做这小小的捕快吗?” 赵四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张三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速回镇中,禀告孔老爷,调兵围了锤子峰……” 赵四道:“还是大哥想的长远啊!” 张三道:“事不宜迟,咱俩赶快回镇请老爷调兵!” 他顿了片刻,续道:“现在什么时辰?” 赵四遮望日头道:“未时初刻。” 张三道:“未时初刻老爷还在午休,咱俩休息到未时三刻再出发!” 赵四道:“大哥说的极是!” 二人计议已定,躺在大青石上呼呼睡着了。 一阵凉风吹过,赵四打了个寒颤惊醒,他顿生尿意,起身来到林中解手,方便完刚要系腰带,突然一滴绿色的液体滴在他手上,他抬头一看,目露无比悚惧之色…… “啊……”林中响起凄厉的惨呼声。 张三被尖叫声惊醒,他见赵四不见,抽出腰刀,四下寻人。 寻了一阵,忽听不远处传来哭声,张三循声而去,见一名小老头正倚在树旁低泣。 张三来到老者身旁,道:“老先生为何在此哭泣啊?” 老头道:“我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张三道:“您可是镇上的人?我怎么看您面生啊?您家住哪儿啊?” 老头道:“我家就住这山上!” 张三暗疑:从未听过山上有人住,这老头可疑的很呐!”他又仔细端了老头半天,见他头戴范阳帽,帽檐低压,遮住了脸,领口高立,一把白花花的胡须洒在胸前。 张三越看越疑,一字字道:“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老者低泣道:“家中只我一人。” 张三道:“老先生,那您告诉我你家的大概位置,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老者道:“恩……我家就住在山上……” 张三见他吞吞吐吐,含糊其辞,心中更疑,道:“老先生,别着急,慢慢想,我正好向您打听个人,您刚才有没有见过一名衙役,比我高些、瘦些?” 老头结结巴巴道:“嗯……没……没见过……” 张三道:“当真没见过?您可不可以抬起头来,让我瞧一瞧?” 老头嗫嚅道:“这不好吧……” 就在这时,张三余光瞥见东壁厢一处空地上有一摊凝血,心中咯噔一下,手按刀柄,额头已沁满冷汗。 他哆哆嗦嗦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头道:“我只是一名迷路无助的小老头啊!” 张三壮着胆子道:“快把帽子摘下来!不然的话,小爷的刀可不长眼!”说罢,“仓啷”一声,抽刀出鞘,刀尖抵住老头胸口。 老头哆哆嗦嗦道:“好好好!我摘!我摘!你手可千万别抖啊!” 老头慢慢摘下帽子,头依然低低垂着。 张三喝道:“把头抬起来!” 老头慢慢抬起头来。 张三眼中尽现惊怖之色。 只见那老头嘴角挂血,目中尽是阴鸷之色。 “啊……”一声惨呼响彻山谷。 *** *** *** 成道祖三人行走在洞中,成道祖道:“真是怪事,昨日洞中没有氧气,今日怎生有了?” 罗曼蓉道:“莫不成与那绿卵有关?” 成道祖道:“你的意思是?” 罗曼蓉沉默不语。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洞穴深处的斜坡处。 成道祖道:“下面有一深潭,昨日我便是潜入此潭,游到了绿爷的洞府。”说到此处,成道祖又想起湖中的那名女子,他痴望着罗曼蓉,轻声嗫嚅道:“是你吗?” 罗曼蓉怔了怔,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成道祖缓过神来,悠悠道:“哦……没有……我在自言自语……” 断翅鹏道:“咱们要跳吗?” 成道祖顿了片刻,道:“我觉得孔雀卵此刻不在洞中!” 断翅鹏道:“为何?” 成道祖道:“直觉!” 断翅鹏道:“哦,那咱走吧!” 成道祖道:“你也觉得它不在洞中?” 断翅鹏道:“我不知道啊?” 成道祖道:“那你相信我的直觉?” 断翅鹏道:“不信!” 成道祖道:“那你就要走?” 断翅鹏道:“内个……我怕水……” 成道祖笑道:“哦哦,想起来了,你不会游泳!” 断翅鹏道:“我不止不会游泳,还有封闭恐惧症,既然它不在洞中,咱还是快走吧!” 成道祖笑道:“你说你有什么?” 断翅鹏道:“封闭恐惧症啊!” 成道祖道:“不对呀,我记得你是鹰膀洞的守护者啊,鹰膀洞不是洞吗?” 断翅鹏支支吾吾道:“内个什么……我只负责守在洞口……” 成道祖笑道:“呆立洞口,凝望惊涛拍岸,胸中此起彼伏、踌躇满志那种吗?” 断翅鹏道:“别闹,其实我一直在思考……” 成道祖道:“思考什么?” 罗曼蓉插口道:“五国何时一统!” 断翅鹏惊讶地望着罗曼蓉,道:“你咋知道的?” 罗曼蓉道:“猜的!” 断翅鹏笑道:“诶!懂我啊!” 成道祖笑道:“懂个屁!快走吧!”说罢,带着罗曼蓉和断翅鹏向洞外走去。 三人出了洞,来到崖边,见谷内春色渐浓,一片青翠。 断翅鹏道:“茫茫林海,从何找起啊?” 成道祖极目远眺,见西首林子惊起飞鸟,林中似有野兽奔突,突然一片灌木丛开始枯萎,枯萎面越来越大,登时西壁厢一大片树林尽皆枯萎。 成道祖目露喜色,用手一指道:“绿爷就在那里!”三人施展轻功,略下山谷,登时已来到枯林边。 只见林内绿烟弥漫,烟最浓处,一位身着白衣的矮小老头正背向他们蹲在地上。 成道祖道:“绿爷,是你吗?” 老头没有答应,也没有动。 成道祖欲上前看个究竟,断翅鹏一把揪住他,摇首道:“小心有诈!”说罢,拾起一根长树枝,轻敲老者肩头。 老头还是一动不动。 成道祖向前跃起,挥掌劈向老者,浓烟消散,掌风所及,老头晃了晃,一头栽倒。 断翅鹏惊道:“你劈他做甚?” 成道祖道:“刚才那掌我凝力不发,为的是驱散烟雾,并没有真正用力。” 他将老头翻过来,见果然是绿爷,只见他面上、四肢肌肤都呈墨绿色,表情狰狞,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成道祖探其鼻息,发现已经气绝,又贴耳于其胸,发现竟有心跳。 成道祖惊道:“气已绝,心尤跳,这是什么鬼?” 罗曼蓉道:“缺氧!” 断翅鹏道:“是何人伤他,为何无半点伤痕?” 成道祖瞧着绿爷嘴角血迹,悠悠道:“先不管那么多了,带他回镇再说!” 断翅鹏道:“它武功高强,性情暴虐,还是绑了吧!” 成道祖点点头。 成道祖用葛藤绑了绿爷,断翅鹏将其夹于肋下,三人施展轻功,疾奔下山。 第47章美姬王 一勾新月破昏。 戌时三刻,成道祖等人来到镇上,只见市廛冷清,街上没几个人,只有一位卖馄饨的老头孑立街头,他今天的运气并不好,连一碗都没有卖出。 成道祖闻到混沌的香味,口中生津,笑道:“走,我请你们吃馄饨!” 断翅鹏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吃混沌?” 成道祖道:“做事前要填饱肚子,要不然没力气!” 成道祖买下所有馄饨,每人只吃了一碗,剩下的全都留给卖馄饨的老头,然后急匆匆地离了混沌摊。 老头盯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元宝,操着沙哑的嗓音高喊道:“小兄弟,多谢啦!”跟着以袖遮面,啜泣起来。 成道祖回首高喊道:“老大爷快收摊吧,今晚呆在家里别出来!” 三人来到镇府衙门,见大门紧闭,八只大红灯笼在风中兀自摇摆,门口两座石狮已失往日神采,全无庇佑者的威严。 成道祖猛砸门环,朗声道:“成道祖已将真凶拿获,快去禀告孔老爷!” 隔了半晌,门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子啦”一声,朱门开了道缝儿,一对惊恐的招子顺着门缝向外张。 成道祖抱拳道:“劳烦禀告孔老爷,就说成道祖缉凶归案!” 门后的人眼睛滴溜溜一转,“噹”的一声重重关上门,一溜烟跑了。 断翅鹏嘀咕道:“今儿是怎么了,都吃错药了,硬闯吧!” 三人跃后一丈,右足一点,齐刷刷立在衙门南墙头。 他们立在墙头向院内望,见府衙内一片漆黑,唯有六进院西首厢房隐隐闪着灯光。 三人施展轻功来到西厢房房顶,翻跟头落在房前空地。 只见西厢房的门虚掩着,昏暗的灯光从门缝射出,屋内传来酒杯掷桌之声,似有人在饮酒。 成道祖朗声道:“孔老爷在里面吗,成道祖回来了,有要是禀报!” 屋内响起孔奇的长叹,他颤声道:“唉,你们回来做甚?”跟着“欻拉”一声,酒杯摔地之声响起。 成道祖三人脚下一软,“噗隆通”坠入大坑,一面大网落下,紧紧罩住坑口。 “咳咳咳”成道祖被烟呛醒,发现自己被黄烟笼罩,他屏住呼吸,轻唤断翅鹏等人,没人回应他,只闻得鼻息沉重,他伸手一摸,发现断翅鹏、罗曼蓉、绿爷都在,此刻正在鼾睡。 他心下暗忖:估计是中**了,可我为啥没事儿?”正当他纳罕之时,只听坑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盗宝贼,往哪里逃!” 说话之人正是府衙捕快刘黑虎,成道祖心下暗惊:莫非孔老爷下套陷害我们? 跟着道:“刘捕快,几个意思啊?我们好心助你们缉拿凶手,怎么反倒成了盗宝贼,孔老爷在哪儿,为何不现身相见?” 刘黑虎冷笑道:“缉凶是假,寻宝是真,你当我们傻呀?快把宝贝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成道祖道:“我们可怜镇上百姓,更为孔老爷爱民之心所动,故涉险入山缉凶,如今凶手已擒,你们反诬陷我们盗了宝贝,真是岂有此理!” 刘黑虎道:“凶手在哪?他如何做的案?” 成道祖道:“凶手此刻就在我身边,是一个孔雀卵成精,它此刻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你快放了我们,救醒他,让他自己招认!” 刘黑虎站在坑边冷笑道:“哼哼,谁是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宝贝在哪,你若不肯交出宝贝,我只好给你们点厉害瞧瞧!”说罢,一扬手,四名精壮的衙役吃力地推来一辆铁车。 刘黑虎喝道:“想好没?要命还是要宝?” 成道祖暗疑:孔老爷不像坏人啊,他为何指使刘黑虎陷害我们? 刘黑虎喝道:“我数三下,你若再不交出宝贝,我便将这一车重水银倒入坑中……” 成道祖大惊:重水银的密度和毒性比普通水银强十倍,一车重水银注入坑中,我等顷刻便休! “一” “二” “三”字刚一出口,衙役们吃力地抬起铁车,眼看一车水银就要倾泻而下。 突然,东厢房屋顶星光闪动,只听“叮当”一声,铁车火星四溅,猛的向后翻转,刘黑虎见势不妙,赶忙跃到一旁,四名衙役反应慢,一车水银全部倾泻在他们身上,四人连声惨叫都没有,当场毙命。 刘黑虎惊慌道:“何人?竟敢擅闯府衙!” 只听东厢房屋顶传来“哔哔剥剥”的声响…… 刘黑虎定睛一瞧,目露悚惧之色,边退边道:“小……小……” “呲啦”一声,煎炒烹炸的香味飘满院子,东厢房屋顶寒光闪动,伴着呼呼的风声,寒光越闪越快, “呲啦”一声,水煮鱼的香味飘满院子…… 成道祖在坑中听到“叮当”“呲啦”之声,越来越疑:莫非要吃我们? 黄烟已散,成道祖见断翅鹏和罗曼蓉仍酣睡不醒,绿爷胸膛仍无起伏,他急提口气,右足一点,向坑口跃去。 成道祖拽住铁网,用劲撕扯,可铁网坚韧无比,根本就扯不断,他手掌剧痛,一泄气,摔了下来,伸掌一看,只见两掌血肉模糊,再瞧这网,才发现网上尽是倒刺,几滴血滴在罗曼蓉脸上,她轻轻**一声,双目微微睁开。 成道祖惊喜道:“阿蓉,你终于醒了!” 罗曼蓉视线渐渐清晰,嗫嚅道:“道哥,咱中埋伏了?” 成道祖点点头,柔声道:“放心,我一定救你们出去!” 就在这时,断翅鹏伸个懒腰也醒了,它摸摸头,一脸懵逼道:“这是哪啊……” 成道祖道:“中了刘黑虎的埋伏,我们见在一个土坑中!” 断翅鹏道:“啊!我想起来了!定是孔奇那老儿耍花样!” 成道祖道:“不好说,先想办法出去!” 断翅鹏讪笑道:“这么一个小小的土坑,就把成大侠难住啦?” 成道祖道:“别吹,你试试!” 断翅鹏高声道:“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说罢,深扎马步,瞑目念咒,双翅翻飞,坑内顿时气流涌动,一股气浪直冲铁网。 只听“刷拉”一声,铁网被吹起老高,断翅鹏大喝一声,向上打出一掌,固定铁网的铆钉兀自出来三寸,断翅鹏又喝一声,再挥一掌,“砰”的一声巨响,坑内强光四溅,成、罗二人赶忙遮眼…… “雕兄?雕兄?你还好吗?”成道祖捂着嘴强忍着不笑道。 断翅鹏慢慢睁开眼,哆哆嗦嗦道:“好冷……” 罗曼蓉羞的背过身去。 断翅鹏见二人情状奇怪,惊道:“我怎么了?” 成道祖终于忍不住,狂笑道:“哈哈哈,没了毛的老鹰原来这么丑……” 断翅鹏赶忙看自己身子,原来他浑身上下一根毛都没了。 成道祖故作认真道:“雕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网没破,你的毛却没了?” 断翅鹏长叹一声道:“这网非比寻常,是西域神钢锎金锻造而成,坚韧无比,这回咱可崴了!” 成道祖惊道:“什么?锎金?世上韧度最高的金属?” 断翅鹏道:“不错,我第二掌用力过猛,锎金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硬生生把掌力反弹回来……我的毛就是这么没的……”说着,竟啜泣起来。 成道祖笑道:“不哭不哭,出去后兄弟给你织件萌萌哒的毛衣……” 断翅鹏将身子扭到一边,娇羞道:“讨厌……”*** *** *** 刘黑虎缩到墙角,吓得汗如雨下,衣衫尽湿,心中暗惊:“已经六道菜了,做完这道……”他目中悚惧之色已达到极点,扶墙而起,撒丫子向门外奔去。 只闻锅碗瓢盆之声骤停,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道:“刘捕快,省省吧,你跑的了吗?” 刘黑虎回首道:“我知道你们的手段,不跑,等着做下酒菜啊!” 只闻“呼”的一声,跟着“啊”的一声惨叫,刘黑虎飞出门外…… 皓月当空,香风袭来,整座院子弥漫着粉雾,在月光的映衬下,说不出的美艳奇诡。 那名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大憨师小老板恭迎美姬王盛驾!” 粉雾慢慢凝聚,形成一幢帷幕,三名女子婀娜的身姿映照在帷幕上,跟着响起银铃般的娇笑声。 “大憨师,你又妄杀了?” 只见屋顶出现一个圆形的光圈,光圈内,一名矮胖的男子匍匐在屋顶,像膜拜仙佛般,样子十分虔诚,他怯怯道:“小的不敢,只是怕他跑了……” 粉幕渐渐拉开,三名貌若天仙的女子摇曳身姿扭将出来,左边那位身姿丰腴,穿一身红,犹如一团火,说不出的妖艳动人,正是污女王双儿,右边那位娉娉婷婷,着一身戎装,银铠裹胸,说不出的冷艳逼人,中间那位,面若桃花,鬓堆金丝,腰展鸣金佩,珠翠显光辉,一派帝王之象。 中间那女子娇笑道:“哦?你倒说说,怎么让他不能跑了?” 小老板道:“禀告女王陛下,小的刚才用无形幻影神油化了他的双腿,并没有置他于死地!” 美姬王道:“冰姬,把刘黑虎带过来!” 那银甲女子唱个喏,“嗖”的一声,跃出墙外。 片刻后,冰姬将没了双腿的刘黑虎摔在美姬王等人面前。 美姬王道:“快看看有没有气儿!” 小老板搭住刘黑虎脉门,顿觉其脉若游丝,奄奄一息,赶忙给双儿递个眼色,双儿从rugou中取出一只小红瓶,递在他手中。 小老板拔开瓶塞,将药粉洒在刘黑虎的伤口上,“呲啦”一声,白烟冒起,刘黑虎的伤口竟然愈合,他从昏迷中醒来,喘着粗气,面上尽是惊恐之色。 小老板对刘黑虎笑眯眯道:“说实话,养你下半辈子,说假话,剁碎了喂猪!” 刘黑虎颤声道:“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老板道:“坑中可是成道祖等人?” 刘黑虎道:“是是是!” 小老板道:“孔雀卵在他们手上?” 刘黑虎道:“是是是!” 小老板道:“那心火呢?” 刘黑虎道:“这个……我不知道啊!” “啪”的一声,刘黑虎脸上已多了一个红掌印,他嘴角挂血,目中含泪,哆哆嗦嗦道:“小的真的不知啊!” 小老板抬掌又要扇去。 美姬王道:“慢着!你要打死他吗?” 小老板赶忙收手,怯声道:“不敢,不敢,我怕他不说实话!” 美姬王道:“冰姬,你去问!” 冰姬来到刘黑虎身旁,见他浑身哆嗦,脸色惨白,挨不过片刻,伸掌按在他伤口,他下身顿时冰冻,冰姬道:“刘捕快,你知道你就要死了吗?” 刘黑虎颤声道:“求仙女救我……我不想死……” 冰姬道:“我用寒冰真气冻住了你的伤口,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若有半点隐瞒,就把你交由大憨师发落!” 刘黑虎瞥了眼满面狰狞的小老板,颤声道:“我说实话……说实话……” 刘黑虎将成道祖等入镇以来的事儿备细说予美姬王等。 美姬王道:“依你所言,成道祖入山为的是寻宝,而这宝贝很有可能便是心火?” 刘黑虎点点头。 美姬王沉吟片刻,续道:“孔奇真的背叛了我?” 刘黑虎道:“那个老家伙对您早有二心,多年前背着您用锤子峰的矿换显若国的粮……现在又起了不臣之心,暗地里招兵买马,暗设兵库,他书房的暗阁里藏着从输智国购来的先进武器……好几次醉酒后还大言不惭,说自己对不起大明王,此生定要光复大明,恢复……” 美姬王道:“恢复什么?” 刘黑虎怯声道:“恢复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 双儿啐了口吐沫道:“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凭他也配谈复国?孔雀大明王死的连渣儿都不剩了,我看孔奇这个小老儿是活的不耐烦了!说!他见在何处?看我怎么收拾他!” 美姬王道:“双儿,说话怎么越来越粗鲁,你要记住,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你代表的是我们美兽国!” 双儿怯怯道:“奴婢知错了,下回不敢了!” 美姬王对刘黑虎道:“孔奇现在何处?” 刘黑虎道:“此刻正在书房。” 美姬王道:“走!会会我的好叔叔去!” 小老板道:“成道祖他们怎么处理?” 美姬王道:“坑够大吗?” 刘黑虎道:“深四丈、宽三丈,上用锎金铁网罩着,大罗金仙也插翅难逃!” 美姬王笑道:“那姑且让他们在坑里多待会儿!” *** *** *** “咣当”一声,双儿将门踹开。 书房不大,只能容下七八人,北墙立着书架,当地摆着书桌,桌上一坛酒、一碟花生米、一盘酱牛肉…… 此刻孔老爷正端坐在书桌后自斟自饮,眼皮也不抬一下,似乎没有察觉到美姬王等人的到来。 双儿正要发难,美姬王将她喝退,笑盈盈道:“叔叔好兴致啊,与影对酌,哈哈!” 孔老爷不答话,痴痴盯着手中酒杯,似在看这世上最美好的物件。 美姬王并不动怒,迈前两步,轻轻跺了跺脚,面上喜色顿消,一字字道:“听说你要反我?” 孔奇打了个哈欠,还不答话,继续把玩手中酒杯。 美姬王拿起酒坛,闻了闻,脸上又现笑意,悠悠道:“上好的花雕,好酒!好酒!”说着,举起酒坛,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小老板赶忙道:“小心有毒!” 双儿白了小老板一眼,不屑道:“慌什么?陛下早已百毒不侵,你傻啊!” 小老板一拍脑门道:“哎呀,对呀,哈哈,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呐!” 双儿“切”了一声,旋到孔奇身旁,喝道:“守财奴,知道自己要死了,舍不得这酒杯吗?” 说罢,伸手就要抢孔奇手中的酒杯。 美姬王道:“双儿不得放肆!退下!” 双儿的手像是触到炭火,猛的缩了回来,低着头回到美姬王身后。 美姬王笑道:“叔叔为何不说话,咱们叔侄多年不见,今天正好叙叙旧!”说着,将手轻轻搭在孔奇握杯的手上,孔奇面上突然露出极其痛苦之色,挣开她的手,将杯重重掷于桌上。 美姬王笑了笑,轻吹口气,只见一股橙黄清亮的酒兀自从坛中升起,跟着注入酒杯中。 美姬王说了声“请”,微微张口,另一注酒又从坛里升起吸入自己口中。 孔奇看了看美姬王,又看了看杯中酒,一扬脖干了。 美姬王抚掌笑道:“好,看来叔叔还念咱俩当年的情谊,嗯,你仁我义,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孔奇突然仰天大笑,笑了一阵,悠悠道:“我早料到有今天,没想到来的这么晚,你为何不早点除掉我?” 美姬王笑道:“当初你爱民如子,声望高,杀了你,会惹众怒!” 孔奇道:“那现在呢?” 美姬王道:“现在你要反我,证据确凿,我出师有名,不杀你,难平众怒!” 孔奇眯着眼,仔细端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女子,他还记得,美姬王小的时候,最喜欢让他抱着转飞机,可正是这个与他亲如骨肉的小姑娘,长大后却要杀他,他苦笑着摇摇头道:“你比你娘厉害,功业定在她之上!” 美姬王笑道:“不要提我娘,我不会因为你与她情义就放过你,你要造我的反,往我头上拉屎,绝不能饶你!” 双儿睁大眼睛,面上尽是惊色,她从未听过美姬王爆粗口,心中暗暗偷笑。 孔奇道:“说我造反,证据呢?” 美姬王笑道:“七年前,你将锤子峰的矿偷偷卖给原界换粮……四年前,你又暗地里从输智购了智能武器……现在你又串通他国寻火使者,图谋不轨,其心可诛!” 孔奇道:“换粮是为了百姓生计,向输智买的并不是什么智能武器,而是十二个用来耕地的机器人,至于请成道祖他们上山缉凶,为的也是此方百姓安宁啊!” 美姬王笑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用吗?我会信吗?” 孔奇道:“信不信由你,我问心无愧,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美姬王顿了顿,回头对双儿等道:“他不服!” 双儿给小老板递了个眼色,小老板将刘黑虎丢到孔奇面前,孔奇瞥了眼刘黑虎,嘴角开始抖动,额头沁出冷汗,仰首瞑目,一言不发。 美姬王对刘黑虎道:“你来说,你的主子是不是要反我!” 刘黑虎颤声道:“证据确凿,休想抵赖!” 孔奇睁开眼,朝刘黑虎脸上啐了口唾沫,狠狠道:“畜生不如的东西,亏我信你,你竟出卖我!” 刘黑虎冷冷道:“美兽国只有一个主人,那便是美姬王陛下!” 孔奇惨然一笑道:“好!很好!人证物证俱在,还等什么,动手吧!” 美姬王打了个响指,冰姬从怀中掏出一张落款写着孔奇名字的悔过书,递到他面前道:“在名字上摁个手印,我们要昭告天下,你叛国罪坐实,已服罪自首……叛国本应诛九族,陛下念你与先皇的情义,只杀你一人,还给你留全尸,这笔买卖划算的很啊!” 孔奇冷笑道:“杀了我,手印你们自己摁吧,我誓死不从!” 小老板道:“说的也是,陛下,现在就让我杀了他,何必这么麻烦?” 美姬王道:“此事必须由他亲自做!” 小老板不解道:“为何?” 双儿白了小老板一眼,道:“你个猪头,这叫杀人诛心,懂吗?” 小老板愣了愣,恍然大悟道:“高!实在是高!他自己摁,就可以堵住天下酸腐文人的嘴,让他们不要乱说!” 双儿点头道:“嗯,终于开窍了!” 小老板道:“可这个老东西像个硬茬,他若宁死不从该如何?” 美姬王道:“杀百姓!” 孔奇目中放出无比悚惧之色,哆哆嗦嗦道:“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怎能如此狠心?” 美姬王目露凶光,一字字道:“我看他们早已成了你孔奇的子民了吧,欲都人口膨胀,正好将多余的人口迁到此处!” 孔奇颤声道:“杀我是假,屠城迁徙是真,美姬王,欲都百姓是你的子民,这锤子镇的百姓也是你的子民啊,你怎可如此厚此薄彼啊!” 美姬王旋到孔奇身边,附耳柔声道:“当你决定反我的时候,他们就已不是我的子民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哼哼!” 孔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苦苦哀求道:“我求求你,我愿赴死,也愿摁手印,请你念在我和你母亲的情谊上,放过百姓!”说罢,“铛铛铛”开始叩头,不一时地上已出现血印。 美姬王笑道:“果然是我娘选的好官,可惜啊,你是个男人,还是个有骨气、有血性的男人……好吧,我答应你,你伏罪之后,我只杀镇上的男人!” 孔奇哀嚎道:“阴阳协调,男女互补,这是天道,把男人杀光,女人又会幸福吗?这样治国,迟早会遭天谴的!” 美姬王狂笑道:“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老天怎么谴责我,我的国,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况且我杀的只是你锤子镇上的男子,其他镇子的男子早已全部像狗一样臣服于我!” 孔奇慢慢抬起头,只见他额头磕破,满脸是血,他盯着美姬王,一字字道:“你究竟着了什么魔,怎么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我奉劝你好自为之……” 话犹未了,一头撞在墙上,登时**迸万点桃红,一命呜呼。 “巴拉”一声,那只酒杯裂了道缝。 美姬王长叹一声道:“唉,看着都疼!冰姬去翻翻他身上,看还留有何物!” 冰姬从孔奇贴身衣服里摸出一张纸,上面书着两行字: “滥动杀念,必遭天谴!” “报应不爽,即刻应验!” 美姬王拿过纸看了看,揉作一团,塞入孔奇口中,朗声道:“镇上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她话音刚落,只听刘黑虎一声怒吼:“老爷,他们果然禽兽不如,小的现在就带他们下去给您陪葬!” 说罢,“铛”的一声,一头撞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竟被他撞出一个坑,坑里埋着一个红色的按钮,他当场毙命,只听“咔嚓嚓”机关声响起,顷刻间房顶和四壁被铁板封住。 双儿惊道:“不好!中计了!” 几乎同时,那只酒杯“啪”的一声化作齑粉,碎片中掉落一枚硬币,美姬王定睛一瞧,竟是个计时器,上面显示只剩十几秒。 美姬王用力跺脚,只听“哐仓”一声巨响,地板竟被跺开一个大豁子,她跳到一边,向下一瞧,发现地板下竟是间暗阁,里面堆满了**,其中最大的一捆绑着一个计时器,和硬币上的时间一致。 美姬王怒喝一声,急提口气,挥掌拍向铁板,只听“咔嚓嚓”数十声巨响,整间屋子不住震动,四面铁板上出现十多个两寸来厚的掌印,突然,美姬王目露惊怖之色,原来铁板上的掌印竟然消失了。 美姬王狠狠骂道:“直你娘,又是锎金!” “哒哒哒……”计时器上的时间只剩5秒,美姬王大喝一声,双膝微屈,呈熊踩桩势,只见她头顶百会穴、双手劳宫穴,双足涌泉穴兀自放出白光,白光聚于丹田,形成一个气罩,她大喝一声:“全都进来!” 双儿、小老板、冰姬纷纷跃入气罩。 空气瞬间凝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铁屋爆炸,黑烟滚滚。 浓烟持续了一刻钟才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大地上出现一个巨坑,巨坑上空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泡沫,美姬王等此刻正在泡沫中,毫发无损。 “剥”的一声,泡沫破灭,美姬王等飘然落地。 小老板擦着额头冷汗,惊喜道:“多亏陛下神功庇护,要不然就被那两个死鬼算计了!” 双儿狠狠道:“女王,让我现在去杀光百姓,以泄心头之恨!” 美姬王淡淡道:“杀肯定要杀,不过不是现在,而且也不是泄愤,你懂吗?” 双儿眼珠滴溜溜一转,嫣然一笑道:“双儿懂了!” 美姬王道:“走,先去看看远方的客人!” 几人来到坑边,见成道祖等人齐颈以下都被尘土掩埋,双儿“噗嗤”一声笑道:“嚯,等着生根发芽呐?” 成道祖慢慢睁开眼,向上望去,见坑边立着三女一男,此刻正俯视着他们,他一眼认出双儿和小老板,另外两名女子却不认得,他清了清嗓子道:“是美兽国的朋友吗?在下成道祖,见过各位英雄!” 小老板笑道:“成少侠别来无恙啊!这是我们美兽国美姬王陛下,还不快快行礼!” 双儿笑道:“你个傻子,他行的了礼吗?” 成道祖瞥了眼美姬王,见她仪态端庄、气定神闲,帝王气象,周身上下泛着白光,一看便是内功高手,心中暗忖:听师傅说过,这二代美姬女王最多不过二十多岁,内功就已臻化境,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美姬王瞧了他半天,笑盈盈道:“你便是天阙寻火使者成道祖,大灵师泰戈的大弟子?” 成道祖道:“晚辈正是,见过女王陛下!师傅常常提起您,说您是当今世上首屈一指的女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真乃艳冠群芳、女中尧舜啊!” 美姬王哈哈一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家伙,你不就想让我救你们出来吗?” 小老板道:“陛下,这小子滑的很,还是小心为妙!” 双儿冷笑道:“这还用你操心,陛下自有安排!” 美姬王不知从哪掏出一包瓜子,边磕边笑道:“喂,下面待得爽吗?” 成道祖笑道:“你下来试试?” 小老板道:“大胆!” 双儿道:“放肆!” 美姬王挥挥手笑道:“你看啊,我从不干没有好处的事儿,想让我救你们上来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成道祖摇摇头道:“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你让我干的肯定是伤天害理的事!” 美姬王笑道:“不答应我,你也不用想办法出去了,我再填点土,把你们活埋了!”说罢,挥挥手,小老板坏笑一下,招呼手下去搬土。 成道祖无奈道:“我知道你的为人,说得出,做得到,好,我答应你,不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可不做!” 美姬王笑道:“那是自然!”说罢,手一挥,“噗的”一声,铆钉从地里射出,铁网飞出院外。 美姬王笑道:“快上来吧,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吧!” 断翅鹏道:“看我的!”只见他上下拍打翅膀,登时烟尘四起,坑内形成一股旋风,成道祖等人被旋风卷出了坑。 美姬王道:“快伺候成少侠等沐浴更衣!” 四名红衣侍卫搬来浴桶和换洗衣服。 成道祖等沐浴更衣后,冰姬领着他们来到大堂。 美姬王正坐在案桌后把玩县印,双儿端着一盘绿葡萄立在一旁与小老板说笑。 成道祖抱拳道:“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美姬王笑道:“嗯,精神了许多,果然英武非凡!” 成道祖道:“不知陛下要我做哪三件事?” 美姬王笑道:“不急不急,来,尝尝西域的马奶葡萄!” 双儿扭动身姿来到成道祖面前,娇笑道:“来,道哥哥,张嘴!” 成道祖看了眼美姬王,又看了眼双儿手中的葡萄,正要张嘴。 断翅鹏一把扯住他衣袖道:“别吃,小心有毒!” 双儿笑道:“这头呆雕怎么还没死,女王陛下会害你们这些小辈不成?” 断翅鹏冷冷道:“哼!那可不一定!” 双儿道:“哼!爱吃不吃!可别后悔!” 成道祖笑了笑,自己摘了颗葡萄放入口中。 他喉结抖动,瞑目享受道:“啊!好甜!” 跟着,把一串葡萄都放入口中,连子儿都没吐,一口吞了。 他打了声饱嗝道:“好吃,好吃,还有吗?” 双儿“哼”了一声,回到美姬王身边。 美姬王面上尽是奇怪之色,她怔了怔,笑道:“好!很好!看来你很有诚意!” 成道祖摸摸头,笑道:“我们赶时间,不知陛下要我做什么?” 美姬王没有回答他,直勾勾盯着躺在地上的绿爷,道:“这是个啥?” 成道祖道:“他是在下的朋友,是锤子峰的一颗孔雀卵成精,不知中了什么邪,没了呼吸,却有心跳!” 美姬王笑了笑道:“既然是成少侠的朋友,我可以帮你救活他!”说罢,来到绿爷身边,端了一阵,伸掌摁在他胸口,瞑目片刻,忽的大喝一声:“都闪到我身后!” 众人退到她身后,她用力一摁,绿爷嘴巴突然张开,一股青烟兀自从他口中冒出,美姬王轻轻一挥,绿烟升到半空,烟雾浓处,出现一只巨型孔雀,孔雀吞了好几朵云彩,肚子越来越大,只听“砰”的一声,孔雀爆炸,烟花四溅。 美姬王在双儿耳边嘀咕了几句,双儿不情愿地从**里掏出一只红色的瓶子,跟着掰开绿爷的嘴,将瓶中液体灌入他口中。 只见绿爷脸色一阵绿,一阵白,一炷香后,渐渐恢复了正常,慢慢睁开了眼。 绿爷迷迷糊糊道:“我这是在哪儿啊!” “咕噜噜……” 绿爷捂着肚子道:“啊,好饿呀,我要吃肉,我要吃人!” 美姬王笑了笑,打声响指,一名侍卫端来一个托盘,盘内放着一只熏鸡和三根黄瓜。 绿爷闻到味儿,翻身跃起,抓起熏鸡就往嘴里塞,刚吃了几口,竟不住呕吐起来,跟着抱着肚子在地上拼命打滚,口中不住吐出黄绿色的液体。 断翅鹏惊道:“不好,中毒了!” 成道祖道:“女王,这是何故啊?” 双儿笑道:“你们不懂,这叫翻肠子,狗翻肠子,没见过吗?” 美姬王笑道:“成少侠别担心,你这朋友长年食人度日,却不知这人肉虽味美,却是世上致毒之物,他挺到现在才毒发,真是神物也!” 双儿道:“刚给他喝的是催情续命霜,为的是将他体内长年累积的毒素排出来,你们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再看绿爷,已不再呕吐,他翻身坐起,额头涔涔落下汗来,口中骂道:“直你娘,老子多年吸的人气都没了,老子要弄死你!”正要起身,顿觉头晕眼花,四肢乏力,瘫在地上。 双儿笑道:“你以为这毒是白排的?排毒的同时,你体内的功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劝你还是老实呆着,省省力气吧!” 绿爷一听功力尽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双儿拍拍手,几名侍卫将绿爷抬出大堂。 双儿笑道:“老人家经不起折腾,让他休息会儿吧!” 成道祖抱拳道:“多谢陛下救了我的朋友,不知您要我办什么事?” 美姬王笑道:“今日已晚,明早告诉你,双儿,交代下去,准备晚宴,我要宴请成少侠和他的朋友!” 双儿应了一声,下去了。 小老板带成道祖等进客房休息。 美姬王微微蹙眉道:“咦?真是奇了怪了!他吃了西域葡萄为何没有中毒?莫非他真的非比寻常?” 冰姬道:“他杀了会宾楼主白问,应该不是俗类!” 美姬王道:“他最好不是俗类,要不然那三件事儿,他一件也办不成!” 冰姬道:“要不我再试探他一下?” 美姬王没有说话,眯着眼,脸上浮现阴郁之色。 第3章(补)01—03 01 暗杀 影院的午夜场只放老电影,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看老电影,上了年纪的又撑不到这个点儿,所以午夜场本应没多少观众。 可今天却座无虚席,因为今天放的是《头号公敌》。 这部电影拍摄于100多年前,影片中的男主角得娃哥是当年华莱坞首屈一指的男明星,他主演的电影只要一上映,就会万人空巷,场场爆满。尤其是这部《头号公敌》,创造了无数个华莱坞影史记录。 他在电影中扮演一名劫富济贫、义薄云天、重情重义的银行劫犯。影片的gaochao部分,得娃哥被JC围困在一个电影院里,J方设下重重埋伏、伺机冲入逮捕他,然而他却无比淡定、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电影《Black Bird》,影片结尾,男主角从容赴死时说出那句经典台词:“goodbye,black bird!”字幕打出,得娃从容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影院。 J方恐开枪误伤路人,一直尾随其后,得娃早已C觉到危险,将手缓缓插入口袋,就在这时JC头子冲上去爆了他的头。 得娃应声倒地,**和鲜*喷洒了一地…… 他弥留之际,嘴巴仍在抖动,JC头子凑到他嘴边,隐约听到他说:“goodbye,black bird……” JC从他的口袋中并未找到武器,只找到一张他未婚妻和三岁女儿的合照…… 阿丘摊在座位里,冷笑道:“这个SB……” 就在这时,从后面扔过来一个纸团,正好掉进他的怀里。 他将纸团揣进口袋,起身离了影院。 阿丘拐入一条小巷,将纸团打开,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丑时三刻,金池大厦楼顶见!” 阿丘骂了句“S*”,寻大路向金池方向奔去。 金池大厦听起来金碧辉煌的样子,其实是个烂尾楼,总共才两层,二层楼顶的霓虹灯牌子,有几节灯管坏了。 “嗯?怎么是金也人夏?S*!”阿丘瞥了眼楼顶的牌子,疾步向楼梯口奔去。 楼顶中央的空地摆着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灰烬刚刚熄灭,兀自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烧塑料的刺鼻气味。 阿丘用一根木棍在火盆里扒拉了几下,什么也没发现。 忽然,空中飘来一张纸,恰好落在阿丘头顶。 阿丘打开纸,见上面写着几个字:郊外,乱石滩。 “S*!” 阿丘将纸投进火盆,转身下了楼。 乱石滩其实是一处废弃的碑林,碑林中有一块碑要高出其他许多。 阿丘来到这块碑前,碑上竟刻着刺杀目标的肖像和基本情况。 “不怕被人发现吗?SB!” 阿丘记清楚目标后,一掌将碑击碎,碎砾中竟出现一张纸条。 阿丘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就想试试你的内力,天下第二果然不同凡响!” “什么?老子是天下第二?S*!”阿丘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他将纸条烧了,离了碑林。 帝皇银行位于繁华的十字路口,与一座废弃的教堂隔街而望。 教堂的窗户破败不堪,阿丘此刻正坐在其中一扇窗户后擦拭一把大口径***。 “天下第二能用上这么好的枪吗?S*!” 阿丘认真擦拭着枪身,如同轻抚…… 银行门前种满了梧桐树,树叶随风摇曳,给这炎炎夏日增添了一抹清爽。 正午时分,银行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头戴白帽、身穿白西装、手提白色行李箱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机J地四下张了一阵,压低帽檐,径向大路走去。 “啪啪啪”三声枪响,几片梧桐叶掉落,男子抱头鼠窜,消失在街尾。 阿丘已怔住,因为三枪都不是他开的。 “TMD,谁呀,打草惊蛇!” 阿丘用枪的瞄准镜仔细观C四周的建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杀手天生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不妙,他背起枪匣,冲下楼梯。 “轰隆”一声巨响,阿丘脚下楼板断裂,径直从三楼摔到一楼…… 02 阿丹 郊外,公路上疾驰而过的汽车发出马达的轰鸣声和尖锐的喇叭声。 公路旁有一家破旧的旅店,“欢迎入住”的牌子锈迹斑斑,停车场内稀稀拉拉停着几辆车,肥胖的清洁女工扭着**挨屋清扫房间,她见107房间的门把手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就径直走过…… 阿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他意识模糊,听力却格外灵敏,清洁工捅钥匙的声音,隔壁男女说笑的声音,路基上碎石滚落的声音,似乎都放大数倍传进他的耳朵里。 “Duang!Duang!Duang!……”远处的钟楼传来二十声钟响,太阳西平,屋内黯淡下来。 阿丘胸膛起伏加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床单都被汗水浸透,他猛的睁开眼,挣扎起身,坐在床边喘着粗气…… 他立在镜前,侧过头看脑后的肿包,肿包又红又紫,轻轻一摁,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阿丘将叠好的毛巾塞入口中,拿起脸池边的刀片,摸出打火机……蓝色的火苗将刀片烧黑……刀片在脓包上划开一个十字切口……黑色的淤血渗入毛巾……针烧弯……阿丘给自己缝起了伤口…… “手术”做完后,他的头没那么疼了,他瘫坐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Duang!Duang!Duang!……”钟声敲了22下,现在已经夜间十点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是钥匙捅锁*的声音,“吱啦”一声门开了,一名男子抱着袋吃的旋了进来,他将门反锁,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40岁上下,中等身材,方脸阔口,梳眉朗目,笑眯眯地看着阿丘。 阿丘上下打量此人,目中尽是陌生之色。 “怎么,这么一会儿,又把我忘啦?”男子放下袋子,挨着阿丘坐下。 “咱俩认识吗?”阿丘侧过头看着他道。 “我从教堂救你回来,你忘啦?”男子笑道。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你叫什么名字?”阿丘疑道。 “我叫阿丹,是你最铁的哥们!”男子目光闪动道。 “你刺杀行动失败,不慎坠楼,我及时赶到,将你救回这间宾馆,我刚出去买东西了,你想起来点没?”男子续道。 阿丘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从楼上摔下来,头部受到重创暂时失忆了!”男子起身踱步道。 二人沉默了好一阵,阿丘悠悠道:“我只记得脚下楼梯塌陷,跟着两眼一黑,再睁眼时,已在这里……” 男人轻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帮你检查过了,没伤到骨头,不打紧的。我带你去个地方,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 *** *** 二人驾驶一辆红色小皮卡来到市中心。 车驶过一间叫“永恒”的纹身店。 阿丹突然抓住阿丘的左臂,撸起他的袖子,阿丘的左臂上竟纹着一个女子的头像。 “还没找到凶手的线索吗?”阿丹悠悠到。 阿丘头倚车窗,淡淡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胳膊上文着的女人叫凡尼莎,是你的妻子,三年前在家被人谋杀,你一直在找凶手……” 阿丘面上闪过一丝波澜,淡淡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丹笑道:“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是你告诉我的,你还让我帮你一起找凶手,对了,我的线人掌握了最新的线索,过两天我带你去找他。” 阿丘呆呆看着窗外,一句话都不说。 阿丹笑了笑,没说什么,从扶手拿出一小瓶威士忌,灌了几口,递给阿丘,阿丘推开他手,双手叉胸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03 阿蕾 乱世佳人酒吧。 酒吧有三五伙客人喝酒闲聊,服务生都是邋里邋遢的大汉,四个在舞池中央的圆桌前打扑克,两个在舞台上收拾乐器,还有一个睡在沙发上,鼾声如雷。 阿丹和阿丘来到吧台前,点了两杯原浆酒。 “你喝吧,我的伤口还没愈合,喝不了这么烈的酒!”阿丘将自己那杯推到阿丹面前。 阿丹笑了笑,连饮了两杯。 “你要带我见什么人?”阿丘用指尖摩擦杯边,酒杯发出“嗡嗡”的响声。 “待会儿……” 阿丹话音未落,只听“吱啦”一声,从门外进来一名戴墨镜的女子,女子身材高挑,火红色的卷发尤如一团火焰披散到腰间,脚踩一双“恨天高”,走起路来如风摆荷叶,yaoshao多姿。 女子在门口驻足片刻,睃了眼阿丘和阿丹,拣了处干净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自顾自抽起烟来。 音乐响起,醉汉们扭动着臃肿的身体自嗨起来,边扭边唱:“难……忘……今……宵……” “嘀!嘀!嘀!”阿丹的腕表闪了几下,他起身道:“我的线人约我见面了,先不陪你了,我把车子留给你,午夜十二点,在郊外废车厂见,这是一千块,省着点用。”阿丹将一叠现金塞给阿丘,转身离开了酒吧。 阿丘望着阿丹远去的背影,长吁口气,一头趴在吧台上,他的衣衫尽已湿透…… “哒!哒!哒!” 红发女向阿丘走来。 “丘,你还好吗?!”女人轻推阿丘道。 阿丘缓缓抬起头,瞧了女子半晌,痴痴道:“咱俩认识?” 女子将散发掖入耳后,凑到阿丘耳边低语道:“咱俩不单认识,你还……” 阿丘已僵住。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 阿丘吭吭哧哧道:“姑娘……别……别开玩笑……” 女子嫣然道:“男人都是大*蹄子,这话不假。” 阿丘道:“什么?大*蹄子?” 女子道:“就是……” 阿丘已满头大汗。 女人笑的更开心了,她将手搭在阿丘肩头,一字字道:“你怎么和阿丹在一起了?” 阿丘道:“你是说刚才我身边那人?” 女人道:“还能有谁?” 阿丘道:“我俩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女人道:“他是JC,你可是……” 阿丘目光闪动道:“我是什么?” “叮铃铃……” 女人的手机响了,她摁了静音,兀自抽泣起来。 阿丘道:“你叫蕾?为什么哭呢?” 女子一下搂住阿丘的脖子,哽咽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终于记起我来了……” 阿丘尴尬道:“我看见你的屏保了……” 女人推开阿丘,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阿丘一下不知所措起来,心下暗忖: “莫非,我和她……?” …… …… 宾馆简陋。 阿丘开始翻蕾的包。 包里除了香烟、打火机和零钱外,没有任何证明女人身份的东西。 ………… 屋里烟雾缭绕。 阿丘靠着枕头抽烟…… 他掐掉烟,穿衣出屋。 不一会儿,拎着一打鸡蛋回来。 阿丘将一枚鸡蛋放入烧开的电水壶里…… 阿丘用煮熟的鸡蛋给蕾敷眼上的淤青,边敷边道:“被谁打的?” 蕾瞬间泪奔……嚎啕大哭起来…… “铛铛铛……”十点的钟声响起。 蕾仍在熟睡,阿丘推门出了屋。 第3章(补)(04—06) 04 哈哈佬 夜很静,月光晒在皮卡锈迹斑斑的外壳上,似乎赋予它神秘的力量。 阿丘驾车行驶在通往废车厂的路上,他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他从扶手中摸出阿丹喝剩下的半瓶威士忌,猛灌几口,试图用酒精来MB自己……一刻钟后,他出现强烈的眩晕感……他将车停到路边,爬出车,跪在马路上呕吐起来…… 他强忍着恶心终于开到了废车厂。 车厂北侧有一溜平房,最中间那间房门半掩着,有烟从里面冒出。 阿丘来到门口,轻声唤道: “有人吗?” 屋里没人答应,他又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动静。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不敢开灯,借着月光看屋里的情况。 屋子不大,有一张桌、几把椅和一组沙发,沙发后是壁炉,里面火堆刚灭,兀自冒着黑烟。 他想看看壁炉里烧的是什么,刚走到沙发旁,竟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他吓得寒毛直竖,失声道:“谁呀?!” 那人没有回答他。 他颤声道:“阿丹?是你吗?” 就在这时,刺眼的强光射入,屋外响起刺耳的J笛声。 三辆J车已停到屋前。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被包围,快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阿丘躲在沙发后,暗自纳罕:自己什么时候竟被JC跟踪了?一旦被抓,杀手身份暴露,就是死路一条,不行,死也不能落在JC手里! 汽车的远光灯将屋内的一切照的一清二楚。 他借着灯光快速扫视周围,想找件防身之物,当他睃到沙发上的人时,吓了一大跳,只见那人双眼暴突,面皮铁青,胸前鲜血**,被sandan枪打死了。 阿丘又惊又怕,意识到自己找道儿了。 他集中神智,一眼瞥见死人大腿下压着的手枪…… 他缓缓起身,双手举过头,喊话声再次响起时,他以迅雷之势将死人拉在身前,袖口屯出手枪,手腕抖了三次。 “啪啪啪!” “噗通!噗通!噗通!” 三名JC应声倒下,废车场响起激烈的交火声。 这些JC哪里是顶级杀手阿丘的对手,阿丘弹无虚发,连续结果了数名JC,交火声渐渐减弱…… 阿丘见外面没动静了,正要走出小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辆J车穿墙而入,阿丘被飞起的砖块击中了脑袋,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哥们!快醒醒!” 阿丘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见阿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伤口复发,晕倒在地,我帮你重新清理了伤口,现在感觉怎么样?”阿丹道。 阿丘悠悠道:“我在哪儿?快扶我起来!” 阿丹将阿丘扶起,阿丘发现他们竟在那个岔路口,路边停着那辆皮卡和阿丹新开来的越野车。 阿丹道:“刚才我开车经过这里,见你的车停在路边,而你却爬在地上,手边还落着一枚硬币,我以为你被硬币砸晕了,下车一看,原来是伤口复发,晕了过去……” 阿丘远望西首天边如血残阳,长吁口气,原来是梦靥一场。 阿丘上了阿丹的车,两人开车来到废车场。 阿丹没有下车,摇下车窗,抽起了烟。 “怎么不进去呢?你的线人应该在里面吧?”阿丘淡淡道。 阿丹道:“再等一会儿,还有几个兄弟要来。” 一根烟的功夫后,来了3名背包黑衣人。 二人下车,阿丹对高个黑衣人道:“东西都带齐了吧?” 黑衣人点了点头。 阿丘仔细观察这三人,各个身强力壮、虎背熊腰,每人右手虎口处都长着厚厚的老茧,一看就知常年握枪。 阿丘冥冥中觉得待会儿要发生大事件。 简单介绍过后,阿丹领着众人来到车厂北面的平房前,他与三名黑衣人对过表后,敲响了亮灯那间屋的门: “哈哈笑,笑哈哈,子时来相见,晚来一秒命没了!” 跟着屋内传来爽朗的笑声: “丹sir!我的老朋友,你终于来了,哈哈哈……” 门“吱啦”一声开了,一名60岁上下的老男人已立在门口。 只见他淡黄色面皮,鹰眼燕颔,身高八尺,穿着睡饱,踩着人字拖,见了阿丹分外激动,上前就是一个熊抱,两人嘻嘻哈哈搭着膀子进了屋。 阿呆见了老者,胸口似被重锤击中,这老者分明是他昏厥时梦中被散弹枪打死的那个死人! 矮个黑衣人见阿呆呆立不动,推了他一把道:“菜鸟,发什么愣啊,快进屋啊!” 老者招呼众人坐下,给每人倒了一杯伏特加。 阿丹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时常向你们提起的,镇上最有名的**,也是我的好兄弟,江湖人称哈哈佬的明叔!” 三名黑衣人恭恭敬敬向明叔鞠了一躬。 明叔摆手笑道:“丹sir,我的老朋友,多亏你一直照顾,我的生意才会越做越大,哈哈哈!” 阿丹笑道:“当年在JY里要不是你出手,我早就挂了,你的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搭着话。 阿丘从二人的对话中渐渐明白,原来阿丹是一名ZJ,常年与明叔暗中勾结,打压其他**,**利益均分,而那三名黑衣人则是阿丹最得力的助手。 明叔瞥了眼阿丘悠悠道:“最近,我经常半夜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看来的确是老了,是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哈哈哈……咳咳咳……”他被一口浓痰卡住,不停地咳了起来。 阿丹起身拍打明叔的后背,调侃道:“老东西,果然不中用了,快!喝口酒顺顺!” 明叔呷了一小口酒,笑道:“哈哈哈,的确不中用了,记性也不好了,对面这位阿sir,看着面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阿丹睃了眼阿丘,对明叔道: “他就是阿丘,我的结义兄弟,原来是干这个的……”说着,右手食指在喉间划过。 明叔眯着眼睛看阿丘,点点头道:“我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想讲给诸位听……” 阿丹赶忙摆手道:“拉倒吧,你是出了名的讲笑话除了自己没人笑,快省省吧,哈哈!” 明叔笑道:“这个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说一只乌龟想当短跑运动员,它拼命苦练,觉得自己行了,就去找猎豹,想拜猎豹为师,猎豹一见乌龟,冷冷道,你是不是有毛病……乌龟扫兴而归,觉得猎豹拒绝自己可能是故意考验它,于是它带足干粮,又去找猎豹……猎豹正在捕猎,闪电般从乌龟身边飙过,乌龟拼命去追……最后累死在追猎豹的路上……哈哈哈……真是太TM逗了,讲一次笑一次……” 明叔笑得假牙差点没掉出来,可屋里却没一个人笑。 阿丹冷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冷笑话之王!” 明叔故作神秘道:“听懂这个笑话,就能搞懂道上的规矩!” 阿丹耸耸肩道:“别把孩子们教坏了,好了,该办正事儿了!”说罢,给高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高个将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黑匣子。 匣盖慢慢揭开,阿丘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心下暗忖:“会不会是**?或是JH呢?” 屋里的空气都快凝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匣盖终于揭开。 匣子里竟装着一副蚊子杀! 阿丘半张着嘴,像是生吞了一枚鸡蛋,暗忖: “MB,深更半夜跑到这荒郊野岭,竟是来玩蚊子杀的!可蚊子杀至少得8人玩,屋里加上自己才6个人啊!” 正当他错愕之际,另外两名黑衣人竟从各自的背包里取出两个机器人。 阿丹目光闪动道:“这是最新研制的游戏机,里面安装了上百种游戏,竞技水平接近人类,是最佳的玩伴!” 众人玩了几把,都是阿丘赢。 阿丹咧着嘴道:“MB,输的老子都肚子疼了,我去溜个大号……” 明叔笑道:“出后门右转三十米就是厕所!里面灯泡坏了,小心掉坑里!哈哈哈!” “妈的,盖个厕所都那么远,你们先玩,我去去就来!”阿丹捂着肚子出了后门。 明叔取来一副扑克,道:“丘哥,会玩德州扑克吗?” “等阿丹回来再说吧!”阿丘紧紧盯着后门。 “那小子早着呢,咱先玩两把,别扫兴嘛!”明叔收起笑容正色道。 阿丘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纸牌做工精致,边缘烫着银纸,闪闪发光。阿丘轻触纸牌边缘,感到无比锋利。 高个子熟练的洗牌,发牌,一看就是扑克高手。另外三位也变着花样秀牌技,可一连玩了好几把,都是阿丘胜。 “要是赢钱的话,你们都得光着出去了,哈哈!”阿丘淡淡道。 明叔抚掌笑道:“果然有两下子,像你这么杰出的人才,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呢!”他话音刚落,三名黑衣人已将阿丘围在垓心。 阿丘并不意外,他早察觉到这群人不怀好意,垂着眼皮淡淡道:“终于要动手啦,你们不等丹sir回来吗?” 明叔冷笑一声,将一个纸团丢到阿丘面前。 阿丘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做掉阿丘,事成之后,赦免令就是你的!” 阿丘轻叹口气,将纸团丢到一边,淡淡道:“看来是阿丹指使你们杀我,动手前我想问个问题。” 明叔道:“你讲!” 阿丘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明叔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你得问他,我只知道做掉你,赦免令就是我的!” 阿丘冷笑道:“凭你们几个,能奈我何?” 高个子冷冷道:“我们知道你是噬影杀手,狂的很,不过你现在身负重伤,元气大损,更何况……” 阿丘道:“更何况你们有哈哈佬撑腰是吗?” 矮个子哼哼唧唧道:“不错,哈前辈的名号你肯定也听说过,“横推八百无敌手,单掌中原第一人”,江湖人称武圣人成小龙的师傅就是他老人家!” 阿丘目光闪动,故作震惊道:“什么?他就是武圣人成小龙的师傅?”。 高个子朗声道:“正是!是不是鼠躯一震呐!” 阿丘微微一笑道:“三年前,我曾救助过一个沿街卖艺的汉子,据说后来混成了什么武圣人,现在想来,他好像就叫成小龙,不知是不是你们口中的这个成小龙,我只记得他功夫平常,莫非他的师傅要强些?” 明叔笑道:“哈哈,我知你叫噬影杀手,有一手绝活叫‘形意杀’十分了得,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架凤凰不如ji,你现在身负重伤,就不要虚张声势了!” 阿丘仰天大笑,忽的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个子笑道:“哈哈,牛皮吹破了,现形了!”说着,就要动手,却被明叔拦下。 明叔道:“你没看出来吗?他是故意卖破绽,引咱上钩呢。” 阿丘擦净嘴角血迹,惨然道:“我从不骗人,现在的确虚的很,你们一起上吧!”说着,又不住咳了起来。 “你分明是欲擒故纵!演技太差啦!”矮个跳着道。 阿丘半死不活道:“是你们疑心太重,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明叔一抬手道:“都别打zuipao了,今天你高低都得死!将所有退路都给我封死!” 阿丘闭上眼睛,将精气聚于迎香穴和耳门穴,闻空气中多巴胺的味道,听屋内气流的走向,以此分析他们的攻击路线。 隔了片刻,他缓缓睁开眼,满脸鄙夷道:“呵呵,一群ruandan,没一个敢先动手!” 明叔也睁开眼,冷笑道:“你果然很虚弱,你以为只有你会听声辨味的功夫吗?就是现在,给我上!” 他话音刚落,矮个已凌空跃起,背后射出三支苦竹箭,分别射向阿丘的头、胸、腹。 阿丘没有躲闪,迎箭而上,就当箭头要射入他身体时,他以迅雷之势闪到一旁,跟着手指一弹,三支箭忽的调转方向,向三名黑衣人射去。 明叔双掌一压,用内功将竹箭震落,这时阿丘已闪到茶几旁,手一挥,茶几上的扑克牌如雪片般向他四人飞去。 明叔双掌一扬,扑克牌纷纷落地,阿丘双掌一送,一股冲击波射向四人,惊的四人赶忙闪到一旁,这时阿丘已神不知鬼不觉闪到高个子身后,锁住了他的咽喉。 “都别动!动一下就拧*他的脖子!”阿丘厉声道。 明叔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在乎他的生死吗?” 高个子已面如紫赯,双目暴突。 阿丘淡淡道:“你当然在乎,他是JC,若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赦免令就报废了!” 明叔朝天打了个哈哈道:“但你以为阿丹带来的人都是草包吗?你还在等什么?” 阿丘以为他在催自己动手,一愣神的功夫,他的双手已被一团黑布牢牢地绑住。 原来那个高个子竟会缩骨功,此刻正chitiaotiao地立在他面前,绑住阿丘双手的黑布正是他身上的衣服。 明叔坏笑道:“你以为就你会障眼法啊,这回消停了吧!弄他!” 那个中等个头的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液体,走到阿丘近前道: “这叫化骨水,只要沾上一丁点,就会瞬间秒成渣,是毁*灭*的必备神器!哈哈哈!” “怎么?想用这玩意儿泼我?”阿丘悠悠道。 四人相视一笑,明叔道:“老大,给他加加固!” 只见高个念动咒语,绑住阿丘双手的布条登时化作锁链,锁链带尖那头猛地穿入地板。 阿丘低垂着头,似已放弃反抗。 明叔厉声道:“老二泼他!” 中等个子拔开瓶塞,将整支化骨水泼向阿丘……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焦味…… 明叔赤**立在墙角,目中尽是惊恐之色。 “姜还是老的辣,换作是我也会这样做,可能还没你利索!”阿丘笑着向明叔走来。 “噬影杀手果然厉害,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叔干笑着,唇边的肌肉不住抖动。 地上有三滩脓*兀自冒着气泡。 有一滩边缘规则,就在阿丘近首,另外两滩拖出两条*路一直延伸到明叔左右肩前。 阿丘边走边道:“你不单出手快,*衣服的速度也快的惊人啊。” 明叔道:“化骨水可不是耍的,粘上一丁点,就会变成他们那样!” 阿丘笑道:“今天和前辈你又学了一招,不过应该派不上用场,因为我不会用自己兄弟的身躯当*盾!” 明叔冷笑道:“话不要说绝,你是没逼到那个份上!” 阿丘笑道:“也许吧,那个,你准备好了吗?” 明叔不再说话,他浑身的肌肉都在收缩,胸膛胀起老高,丹田深陷,形成一个涡眼,他双臂向前伸展,双掌微张,屋内登时气流涌动,阿丘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力正牵引着自己不由自主向前移动。 他身上的汗水化作丝丝水线向明叔飞去。 明叔双目已变得空洞,口中兀自念动咒语: “贪狗食月,病虎吞天,蟒蛇啖象,神龟吸海,吸吸吸!” 阿丘心下暗惊:“什么?他竟会吸*大法?此功好生厉害,专门吸人**,再这么下去,顷刻间我便化作皮包骨!” 阿丘感到体内**一点一滴流失,他焦急地思索应对之策,就在这时,他一眼瞥见地上脓*里的扑克牌。 他心中登时明澈,将全身内力汇于右掌,猛的向前一送,掌力所及,纸牌翻飞,只听“哎呀”一声惨呼,明叔双膝跪地,浑身抽搐,功力已收。 阿丘瘫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快下决心吧,现在还来得及,死不掉的……” 只见明叔面色铁青,七*出*,他右掌成爪,猛的向左后肩抓去…… “piaji”一块烂*丢到地上,上面竟插着一张沾着毒*的纸牌。 阿丘冷笑道:“还好你果决,要不然此刻你已成脓血!” 明叔面色已缓和许多,干笑道:“哈哈,‘形意杀’果然厉害,噬影杀手名不虚传呐!” 他背靠着墙,体似枯柴,悠悠无七魄三魂,细细只一丝两气,虚弱道:“快动手吧,一会儿阿丹来了,你也甭想活!” 阿丘道:“为什么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做阿丹的走狗?就为一张赦免令吗?” 明叔苦笑道:“谁TM知道你这么难对付,哈哈,现在说啥都没用了……” 阿丘道:“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明叔冷笑两声,伸指向左ru捺去…… 砰的一声巨响,明叔胸前已****。 他死的时候面上仍挂着一丝无奈的笑。 阿丘检查明叔尸体时,在他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的合影,头像已模糊不清。 正当阿丘疑惑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黑衣女子已立在门口。 05 复仇 这女子不是别人,竟是蕾。 蕾见明叔已死,瘫在地上,放声恸哭起来。 阿丘惊道:“你认识他?” 这时,蕾已停止哭泣,颤声道:“告诉我,是不是你杀的他?” 阿丘长吁口气,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备细说了。 听完后,蕾的情绪渐渐平复,悠悠道: “他从未尽过半点做父亲的责任,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但他现在死了,我还是得让他入土安葬……” 阿丘错愕不已,不成想明叔竟是蕾的父亲,他将手搭在蕾肩头,柔声道:“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蕾平复了下情绪,忧伤道:“我4岁那年,我的父亲,也就是明叔,抛弃了我妈和我。为了养活我,我妈**,后来不幸**,离开了人世,当时我才15岁。我拿着妈妈仅存的2000块,独自一人来镇上闯荡,迫于生计,我*****。由于我样貌出众,待人热情,很受**的喜欢,成了**,也认识了许多社会名流。20岁那年,结识了两位特别的**,这俩人关系很好,是一对铁哥们,这一带**的老板都很怕他们,他俩消费从来都是免单。他们对**很好,出手很阔绰,慢慢的,我就和他俩走近了。他俩从未透露过自己真实的身份,只说是做生意的。有一天,我工作的那**出了人命,一名女孩********,老板报了J,没想到出J的竟是那对兄弟!那时我才知道他俩原来是JC。于是我有意讨好他们,他们也越来越信任我,谈事情时,也不避讳我在场。后来我得知,他俩原来是ZJ,常年借工作之便,与**勾结,**分利。这哥俩很有手段,****通吃,几乎染指镇上所有的**交易,但在一次**交易中,由于分赃不均,兄弟反目,弟弟开枪差点没打死哥哥,哥哥伤愈后下了江湖追杀令,弟弟从此销声匿迹……” 蕾说到这儿,阿丘脑海中忽然闪现很多记忆碎片,却无法组成完整的链条。 这时,天已蒙蒙亮,阿丹并没有带JC来,阿丘决定去找阿丹算账,蕾本想一起去,阿丘担心她就没同意,与她约好明天中午12点在车厂外的岔路口见。 阿丘从报废车的后备箱里找到一双旱冰鞋,穿上鞋径向小镇滑去。 *** *** *** 清晨6点,镇中心,街上连条狗都没。 阿丘来到一家枪店门口,一把扯断链锁,推门进去,他选了杆麦克米兰Tac-50,推着门加特林,径向镇上唯一的一家银行走去。 一阵长达10分钟的枪响打破了清晨小镇的宁静…… *** *** *** 上午8点,银行门口钞票、债券、珠宝洒了一地,银行大堂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三五名保安的尸体,他们全都头部中弹身亡。 长街尽头,传来刺耳的J笛声,两辆J车疾驰到银行门口,车上下来四名JC。 JC开车门做掩护,J长命令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头儿,不像是一个人干的,要不要呼叫总部增援?”JC乙低声道。 “先用防弹围挡将这里围起来,我现在呼叫总部增援!”J长沉声道。 围挡高两米,将JC严严实实围在垓心。 JC丙道:“现在总算安全了,除非子弹会拐弯,哈哈……” 他还没笑完,只听“砰”的一声,头顶中弹,倒在血*里。 “我艹,从天而降的子弹!” JC们惊恐万分,跳进车里,落荒而逃。 *** *** ** 11点,阿丹躺在指挥车的按摩椅上,喝着啤酒,看着监视画面。 他已调用了PTU和FHD,并派战斗直升机地毯式搜索阿丘,誓要将他就地正法。 阿丹抚摸自己旺盛的胸mao,左胸上竟有一个子弹留下的疤痕。 通过监测弹道、模拟射击角度,PUT将发射点锁定在镇西南一座废弃的木塔上。 PTU隐藏在木塔一公里外的一处山丘上,用无线电呼叫火炮部队: “镇西南35度,直线距离2.3公里,高度13米,请求炮火支援!” 收到PTU的指令后,北山上的火炮部队用十门M777火炮瞄准了木塔。 十字镜将木塔锁定,只要PTU一声令下,木塔和阿丘登时便会灰飞烟灭。 这时,木塔顶端有亮点闪动。 移时间,炮仓里的炮手已化成*水。 对讲机中不断传来PTU的催促声,跟着是“哒哒哒”的机枪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阿丹的指挥车内。 “老大,PUT和火炮部队全军覆没,您看这下一步……”副手战战兢兢道。 “MB,这小子太生,得智取!”阿丹拨通了花脸帮帮主的电话。 花脸帮是镇上消息最灵通的帮派,帮众脸上都纹满了花纹。花脸帮的首任帮主认为自己是老虎的化身,不但纹花了脸,还磨尖了牙齿,后来得皮肤癌死了。但花脸帮纹脸磨牙的帮规一直延续下来。 花脸帮很快便在废车厂找到了蕾,当时她正在修一辆五成新的吉普,她打算开这车和阿丘远走高飞。 木塔被直升机旋翼吹的不住抖动。 蕾被反绑在直升机座椅上,JC拿着扩音器喊话: “不想她死的话,就缴械投降爬上来!”说罢,丢下一截软梯。 木塔内仍没一丝动静。 “哒哒哒哒……”直升机上的重机枪短短一分钟射出上千发子弹,将木塔打成塞子,“轰隆”一声倒塌。 废墟中有一挺麦克马兰***、一枚空弹壳和十只支空玻璃瓶和一支盛满液体的玻璃瓶。 而阿丘并不在塔中。 JC拾起那支玻璃瓶,见上面贴一纸条写着: “妈呀,你胆子还真够大的!”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瓶子爆炸,**横飞…… *** *** *** 阿丹驾车驶离了镇中心。 “你的人当真看到阿丘去了皇家银行?”阿丹焦急地问副驾上的花脸帮帮主。 花脸点了点头。 “妈的,这小子竟然直捣黄龙,咱得赶紧的,要不然苦心经营多年的家当都让他端了!” *** *** *** 下午一点,皇家银行。 阿丹和花脸站在柜台后,银行经理将一个小铁盒放在他俩面前。 他俩回到车上,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地图。 *** *** *** 废车厂。 阿丹和花脸站在明叔卧室的虎皮地毯上,阿丹用鞋跟儿磕地板,只听“咚咚咚”声响,地板下竟有暗格。 两人撬开地板,抬出一个大铁箱。 阿丹用匕首划开胸口伤疤,从里面取出一枚钥匙,他用钥匙打开铁箱上的锁,揭开箱盖,里面竟装满了玻璃瓶。 阿丹激动道:“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最值钱,这第一是人的命,第二吗,就是高科技。这些瓶子里装满了‘化骨水’,除了阿丘用过的那十支,全世界就只剩这些了……哈哈……老子垄断了……” 花脸睁圆了眼,一字字道:“TMD,你的家当就这些破烂儿啊?”他左手一扬,竟揭下一张面具。 阿丹惊道:“竟然是你……”他话音未落,喉咙已被一只大手锁住。 “说说吧,你我之间的恩怨!”花脸缓缓抬起头,他竟是阿丘改扮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就是个**……”阿丹一脸无辜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装?我帮你回忆回忆,十年前,咱俩都是JC,情同手足,一起破获了很多重案要案,是J局的黄金搭档。后来咱俩被金钱蒙了心,暗地里勾结****……一次交易失败后,做掉几名JC卧底,放走了哈哈佬,引起J方的怀疑,廉政司开始调查咱俩……你为自保,*****局高层,出卖了我……我拒捕时,胁你为人质,你拼死抵抗,我开枪射伤了你,自己不慎坠崖……我大难不死,挂在一株崖柏上,后来流落江湖,隐姓埋名,为了生存,成为一名杀手,而你因为我的案子,晋升为J长,不断**,**了高层,**生意越做越大……上次刺杀失败,我坠楼受伤,你赶到现场认出了我,你自己不想沾血,想借哈哈佬之手除掉我……” 说到这里,阿丘瞥了眼阿丹,见他指着喉咙,似乎有话要说。 阿丘松了松劲儿,阿丹悠悠道:“我不是怕污手,不论你俩谁死,对我都有利,明叔那老贼知道太多秘密,我要想洗白,必须先弄掉他……当然,你俩最好同归于尽,省得我动手……” 阿丘道:“可惜你低估了我……” 阿丹惨笑道:“是啊,没想到你小子战斗力那么强,nong死四名高手,还有功夫*****……唉唉唉……疼疼疼……” 阿丘手上加劲儿,冷冷道:“嫌命长桑?” 阿丹吃力道:“你松一松,我……我告诉你那个**是什么**……” 正当阿丘迟疑之际,阿丹从袖口屯出一把手枪…… “砰”的一声枪响……一个人倒在*泊中。 阿丘踉踉跄跄走到门口,他突然很想抽烟,就去摸裤兜,没摸到烟,却摸到一个打火机,打火机凹凸不平。 他凑近一瞧,见上面竟刻着字:“双牛傍地走,一牛卧枯窖……” 这时,阿丘口中突然冒出烟来,他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他的耳后竟有一个黑漆漆的*眼…… 06 失忆 JC局XZ科新来的小张接的第一个活儿,是整理过去十年镇上无*凶案的卷宗。 “**、**、**……这镇上还真不太平……”小张边整理卷宗边嘀咕,突然他眼前一亮,注意到其中一份卷宗: “神探丘sir,屡破奇案,即将升任J长……新任J长丘sir由于精神压力大,竟R上**……丘sir的妻子凡妮莎为向他证明*是可以*的,当他面Z入**,结果Z*GL,当场死亡……无法忍受**折磨和丧妻之痛的阿丘最终选择跳崖结束残生……J方搜遍整座山,都没有找到丘sir的尸体……经J方进一步调查,AQ发生了转机:当年阿丘侦破了大量**AJ,缴获销毁了大量**,得罪了很多**,其中当数噬魂帮帮主哈哈佬对他恨之入骨……有段时间阿丘生病住院,哈哈佬就派人潜入医院,趁阿丘睡着时,在他的输液瓶里Z入了**……后来,哈哈佬流亡海外,他镇上的**生意由他的干女儿蕾打理……” *** *** *** 残阳西平,嗜*的余辉笼罩着大地,夜幕即将降临。 阿丘挣扎起身,他耳后*迹已干,*弹避开要害从他后脖颈*出…… 他驾驶那辆五成新的吉普离开了废车厂…… 他开车来到镇上,路过那家“永恒”纹身店。 他顿感左臂ci*,将车停到路边,进了纹身店…… 过了一阵,纹身店传出老板和阿丘的对话: “你脸怎么了,看上去很严重,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谢谢,对了,这次还纹‘凡妮莎’……” “你都纹了五个了……” “最近我记性不好,总怕把她忘了……” 第48章补宴 府衙宴厅,灯火通明。 众人依宾主落座,美姬王坐正中。 桌上摆着五只盘子,盘子都用大碗扣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菜。 美姬王举杯笑道:“我先提一杯,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干了!” 众人将酒饮尽。 美姬王道:“这第二杯我要单独敬一下成少侠,少侠少年英雄,英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成道祖道:“不敢不敢!” 两人把酒干了。 美姬王道:“第三杯我敬成少侠的两位朋友,二位旅途劳顿,驾临鄙国,蓬荜生辉,希望在美兽国度过愉快美好的时光!” 断翅鹏、罗曼蓉齐道:“多谢陛下盛情款待!” 三人把酒干了。 美姬王道:“第四杯我敬你们三位,三位都是各国寻火高手,各国都想据心火为己有,我美兽国也不例外,各为其主,各显其能,最后花落谁手,拭目以待……实不相瞒,我曾派大批人马潜入碎园,苦苦寻火,却一无所获,其他四国也都无功而返……可近日,我听闻江湖上有个叫道哥的年轻人,深入碎园内部,捣毁了会宾楼,杀死了楼主白问,夺得了寻找心火的GPS五色罗盘,声名鹊起,五国无不震动,当真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强……”说到这里,她睃了眼成道祖,见他面带微笑,气定神闲,暗自纳罕:好小子,还真能沉得住气! 她笑了笑,续道:“据说这位少年英雄道哥,便是我们的成少侠,哎呀,今日有幸得见,果然不同凡响,哈哈哈……” 双儿接道:“陛下最喜人才,道哥哥若肯改投美兽国门下,共谋寻火大计,事成之后,陛下愿献半壁江山与你共享如何?” 美姬王道:“双儿,不得胡言乱语,成少侠是何等英雄,怎肯偏居西南一隅,此事再议吧,来来来,喝酒!”说罢,将酒饮尽。 成道祖、断翅鹏、罗曼蓉三人相视一笑,把酒饮尽。 成道祖端起酒杯,笑道:“承蒙陛下厚爱,盛情款待,我等荣幸之至,这样,我代表我们三位,先敬陛下一杯,祝陛下青春永驻,洪福齐天,祝美兽国国泰民安,国势日盛!” 美姬王笑了笑,把酒干了。 她擦了擦嘴道:“菜可以吃了吗?” 小老板拍拍手,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震的地板直颤。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个庞然大物已立在门口。 成道祖定睛一瞧,目露惊诧之色。 原来这庞然大物正是当日在会宾楼厨房里制作“鹰膀宴”的大肥猪。 此刻,这大肥猪正笑眯眯地望着成道祖他们。 小老板招呼大肥猪过来,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肥猪点了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老板笑道:“当日在会宾楼摆‘鹰膀宴’,结果大家都没口福,一道菜也没吃成,今日贵客驾到,必须把这世间罕有、令人垂涎的‘鹰膀宴’补上!” 断翅鹏死死盯着五只盘子,不禁想起当日被关在厨房,差点被肥猪宰了做菜的情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成道祖笑道:“传说这‘鹰膀宴’,有冰山秘制酱狗肉、蜜罐虎凤烩、活片五花肉、射雕穿云烤大鹏、咸水恐鳄五道主菜,是当年天蟾国供奉天宫五象尊者时的贡品,食材包括白毛鬼獒、长耳山猫、巨型蜂鸟、咸水恐鳄、幼年树懒,均为世间罕物,就拿这白毛鬼獒来说,七十年才能在西方鬼蜮冰原觅得两头……再说这烹饪之法,据说只有当年天蟾国御膳房的主厨才会,这么多年来,早已遗失民间……想不到我等有这般口福,今日在美兽国竟能品尝到如此绝世珍馐,哎呀,当真荣幸之至啊!” 小老板笑道:“东西是佳品,可这‘鹰膀宴’当年是用来供奉天神的,肉体凡胎无福消受,一会儿就看各位有没有这个口福喽!” 罗曼蓉道:“我听说这‘鹰膀宴’每道菜虽然味道极佳,且有增强功力之效,但每道都剧毒无比,常人食后,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至今无人敢食,今日以此宴招待我等,是何用意呀?” 小老板笑道:“罗姑娘说的极是,常人若服此肴,受不住食材里的精华,顷刻便毙,可诸位都不是常人,何不试一试?”说罢,拍拍手,那头肥猪又跑了进来,将盘子上的大碗取下,厅内顿时香溢满堂。 小老板道:“阿哄,给大家介绍介绍这五道菜的妙处!” 大肥猪称诺,悠悠道:“这道冰山秘制酱狗肉是用白毛鬼獒之肉做成,肉质酥烂,酱香味浓、食在口中有火烧冰镇之感,个别味蕾发达者,可以感受到冰火九重天的快感,至于功效吗,哈哈,食上一块,能够一柱擎天两个多时辰,是鏖战之法的必备良药,极妙极妙呀!” “这道蜜罐虎凤烩,是用长耳山猫和巨型蜂鸟一起熬制而成,需七七四十九道工序、配料多样、肉嫩香滑、异常鲜美,有舒筋活络,活血化瘀的功效,和污女王的催情续命霜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道活片五花肉是用幼年树懒肉蒸制而成,吃的时候必须蘸上咸水狂鳄熬制成的天香油,才能品尝到它最原始的香味,具有清心醒脑,令人愉悦的功效,食用后,一整天都会心情舒畅,忘掉所有烦恼!” “这道射雕穿云烤大鹏是用成年大鹏肉烤制而成,味道一般,但具有补钙壮骨,补中益气,强身健体的功效,食完后,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断翅鹏看着这盘大鹏肉,不禁后背发凉,心中暗忖:当日若不是道哥救了我,我早已被这头肥猪烤熟吃了! 肥猪续道:“至于这盘咸水恐鳄,是那四道菜的调味品,油用来蘸五花肉吃,胆汁用来配大鹏肉吃,皮用来裹着狗肉吃,血用来蘸着虎凤肉吃,所以,传说中的五道‘鹰膀宴’实际上只有四道,这道咸水鳄鱼是佐料、辅菜!” 小老板抚掌笑道:“这四道菜是大肥猪花了三天三夜,亲手烹制而成,大家快尝尝吧!” 听完肥猪的介绍后,众人哪还有胃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动筷子。 美姬王给小老板递了个眼色,小老板笑了笑,端起酒杯道:“来来来,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内个,不打不相识,小某人敬三位一杯,愿咱们冰释前嫌,重新开始哈!” 成道祖笑道:“哈哈,大憨师心胸宽广,我等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喝了这杯,以前的些个误会,就都烟消云散了!” 小老板笑道:“好!成少侠快人快语!喝了这杯就都是好兄弟了,今日咱们不醉不归啊!” 四人扬脖将酒饮尽,放声大笑。 小老板夹了块大鹏肉放在断翅鹏盘中,笑眯眯道:“雕兄,吃吧,强筋健骨,好东西啊!” 断翅鹏怒目圆睁,正要发作。 成道祖赶忙赔笑道:“我这位朋友吃斋的,不吃荤!”说罢,踢了下断翅鹏的腿。 断翅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对对,我吃素,吃素!” 小老板笑了笑,将一条猫腿夹到罗曼蓉盘里,笑道:“这位姑娘不会也吃素吧!” 罗曼蓉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拒绝。 就在这时,成道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剑眉一轩,似欲发作。 断翅鹏赶忙摁住他肩头,道:“easy,easy,别动怒,我们吃一点也无妨!” 成道祖环视一周,大喝一声:“谁都不要动!”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条黑影在席间乱窜,跟着响起衣袂带风之声和碗筷碰撞之声。 片刻之后,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目中尽是惊诧之色。 只见盘内空空如也,佳肴已被席卷一空。 众人见成道祖一脸的油腻和鼓鼓囊囊的肚腩,似已明白了一切。 成道祖打了声饱嗝,咧嘴笑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把你们那份也吃了,哈哈!” 小老板扶起下巴道:“成少侠,真乃大胃王啊!这五盘菜少说也得10斤,你不撑得慌吗?快喝点水顺顺!” 成道祖摆手笑道:“没事儿,我属仓鼠,能塞!” 双儿冷笑道:“嚯!还挺能吃啊!饭后甜点还没上呢,我亲手做的那个火焰山冰激凌你一定要尝尝!”心中暗忖:看不撑死你! 冰姬道:“双儿姐姐,快别让他吃了,会撑坏的!” 双儿眼一翻,阴阳怪气道:“哎呦喂,这么一会儿就心疼人家啦,你不会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冰姬脸一下子红到脖颈,她皮肤原本细白如雪,这下子白里透红,更加美艳动人。 成道祖笑道:“火焰山冰激凌?第一次听说,既然是双儿姑娘亲手做的,那一定是美味,快端上来吧!” 断翅鹏小声嘀咕道:“你疯啦?不怕撑死啊!” 成道祖笑而不语。 双儿冷笑一声,拍拍手,肥猪将一个盖盖儿的不锈钢托盘放到成道祖面前,一揭盖儿,寒气直窜,餐桌瞬间冻结,只见一个高四尺,宽五尺的粉色冰激凌燃着蓝色的火焰,兀自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肥猪满脸堆笑道:“成少侠,敢尝一尝污女王亲手调制的火焰山冰激凌吗?” 成道祖微微一笑道:“献丑啦!” 只见他深扎马步,双目微闭,呼吸吐纳,双手举到额头,默念五象内功“气吞山河”口诀,意守丹田片刻,猛地睁眼,微一张口,只见一大盘冰激凌被他吸入口中,如蛟龙吸水,情状甚为诡异。 片刻后,一大盘冰激凌只剩下盘底的汤汤水水,众人无不惊骇,成道祖面无表情,收功归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美姬王干笑道:“成少侠海量,超级无敌大胃王当之无愧啊!” 双儿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才做成这么一盘火焰山冰激凌吗,你可倒好,一下子全吃光了!” 罗曼蓉道:“不就是一盘冰激凌吗,能有多麻烦?” 小老板笑道:“罗姑娘有所不知,这火焰山冰激凌可不是寻常的冰激凌,火乃碧波洞底九丈融岩的鬼蜮冥火,冰乃蛊虫沼泽一万只百年寒蝉翅膀上薄薄的一层冰霜聚集而成,鬼蜮冥火乃世上最阴之火,寒蝉翅冰乃世上最毒之冰,吃上一口这火焰山冰激凌,百毒不侵,可以抵御这世上所有的奇毒,污女王耗费十年心血,翻遍所有毒典,才研制出火焰山冰激凌的配方,好不容易做了一盘,本想将其镇于鬼蜮雪原之巅,以备不时之需,今日竟被你小子尝了鲜!唉!俗话怎么说来着,‘傻人有傻福’!” 罗曼蓉道:“为何在鹰膀宴后上一位解毒的甜品?莫非这鹰膀宴……” 双儿笑道:“鹰膀宴剧毒无比,上解毒甜品是不想让你们死,这都不明白?” 小老板笑道:“不成想这小子竟不怕鹰膀宴的毒……现在又吃了世上最牛叉的解药……俨然成了世间第一毒物啊!” 美姬王道:“他一人食完鹰膀宴,为的是不让你们吃,免得中毒,的确仗义的很啊!” 断翅鹏见成道祖神色不乱,稍稍安心,道:“感谢美姬王盛情款待,时辰不早了,明日还有要是相商,今日就到这儿如何?” 美姬王笑道:“断少侠说的是,时辰也不早了,贵客们也都累了,是该早些休息了,招待不周还望见谅,明日辰时,我在大堂等你们!小老板,送客人回房歇息!” 断翅鹏将门闩滑上,成道祖沉声道:“都走了吗?” 断翅鹏道:“走了!” 突然,罗曼蓉惊道:“道哥,你的脸怎么啦?” 断翅鹏一瞧,见成道祖眉头紧锁,额头和鼻尖俱沁出细密的汗珠,面色一会儿赤红,一会儿惨白,嘴抿成一条线,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第49章换血 断翅鹏惊道:“坏了,还是中毒了!”他赶忙将成道祖抱在床上,搭其脉门,感觉他体内有两道真气猛冲猛撞、互不相容,若不及时化解,登时便会冲破肚皮。 断翅鹏念动口诀,想将真气传入成道祖体内,强行遏制住那两道真气,结果刚碰到成道祖衣衫,身子便猛的一震,狠狠撞在墙上。 断翅鹏猛吐口鲜血道:“我的内力都无法遏制住这两道真气,真是太强横了!” 罗曼蓉焦急道:“道哥为了不让咱们中毒,自己把鹰膀宴全吃了,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出事……”说着,竟涔涔落下泪来。 断翅鹏擦去血迹,悠悠道:“我听说,有两种情况,凡人吃鹰膀宴不死!” 罗曼蓉道:“哪两种?” 断翅鹏道:“若是有缘人,吃鹰膀宴便如服仙丹,不仅不会死,还会增强功力!” 罗曼蓉道:“那道哥是有缘人吗?” 断翅鹏叹口气道:“看他痛苦的样子,应该不是!” 罗曼蓉道:“那第二种情况呢?” 断翅鹏道:“若有人能与他换血,将毒血转移出去,兴许还有一丝生机,只是……” 罗曼蓉道:“只是换血之人会死是吗?” 断翅鹏点了点头。 罗曼蓉眼帘低垂,咬咬牙道:“我愿意与他换血!” 断翅鹏惊道:“罗姑娘,换血极其凶险,灵不灵验尚且不知,万一手术中有个闪失,可是两条人命啊!” 罗曼蓉道:“你懂换血之术吗?” 断翅鹏眼神飘向远望,长吁口气道:“这世上恐怕只有我一人懂换血之术,也深知此术的凶险!” 罗曼蓉坚定道:“道哥若死了,世上恐再难有寻得心火之人了……雕兄,事不宜迟,求你即刻为我俩换血……” 断翅鹏颤声道:“你这是为了什么?” 罗曼蓉道:“自天蟾分裂以来,五国纷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据说心火可使万民归心,到时天下一统,百姓就又会过上好日子了!而道哥是最有可能寻得心火的人!” 断翅鹏悠悠道:“你一个弱女人,竟有拯救万民之心,而五国高层却如贪狗一般,只顾自己的权力和利益,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说着,竟低泣起来。 它边哭边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园主派来的间谍,处处提防你,不成想你竟是一位善良聪慧、心存大义的好姑娘!唉,是我错怪你了!” 罗曼蓉道:“时间宝贵,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断翅鹏长吁口气,道:“好吧,虽然我只有五成把握,但我一定尽力保全你二人性命!” 罗曼蓉道:“我相信你,大胆做吧,不要有所顾虑!” 断翅鹏道:“换血大法是五象心法的一项旁门奇术,共分八道工序,第一步:消毒!你二人要除尽衣衫,一丝不挂,躺到一处,然后……” 罗曼蓉面红耳赤,害羞道:“为何要脱衣服,这怎么成?” 断翅鹏摸摸头道:“换血要将周身每一个毛孔都清理干净,这样才能确保手术过程中不被感染……罗姑娘,此处没有旁人,道哥又昏迷不醒,他看不见你的这个身体……” 罗曼蓉将头一扭道:“怎么没有旁人,难道你不是人?” 断翅鹏道:“我怎么能算是人呢,我是只鸟,难道你看不出吗?” 罗曼蓉摇头道:“不行,你是只雄鸟!” 断翅鹏长叹一声道:“当年我守护五象尊者,接受苾蒭洗业,早已不分雄雌了!” 罗曼蓉扭过头来,惊道:“难道你已经……” 断翅鹏害羞地点点头。 罗曼蓉“噗嗤”一声笑了,不好意思道:“既然你不是雄的,那也就无妨了,好吧,那咱开始吧!” 罗曼蓉脱尽衣衫,用黑巾蒙住双眼,平躺在床上。 断翅鹏道:“罗姑娘,得罪了!” 它从腋下取出一个医药箱,里面盛满了各类药物和药具,它为二人消完毒后,举着一个针筒道:“换血需割开动脉,会有点疼,我现在给你们打麻药!” 打完麻药后,它举着消过毒的手术刀正要切开成道祖右手动脉! 突然,后脑被木棒击中,两眼一黑,一头栽倒。 第50章碧浮洞 月光普照,山若剪影,两条黑影在山林中跳跃。 黑影跳在一块大青石上,将昏迷中的成道祖、罗曼蓉和绿爷放下。 矮胖的黑影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朱红色方脸,道:“大哥,此处已是碧浮洞境内,美兽国的人应该追不来了,咱不如休息会儿?” 高瘦的黑影摘下面巾,露出一张紫棠色长脸,道:“也好二弟,稍作整顿,再见洞主!” 红脸瞥了眼成道祖,眉头微蹙道:“这小子中毒太深,恐怕见不到洞主就死了……” 紫脸道:“他若死了,没法和洞主交代啊!” 二人商量片刻,决定为成道祖运功解毒。 二人与成道祖面对面盘坐在大青石上,掌心相对,默念口诀,只见两道真气从二人掌心延绵不断注入成道祖体内。 成道祖头顶冒绿烟,面色一会儿紫,一会儿红,过了一阵,“哇”的一声,大口呕吐起来,所吐之物臭不可当,吐完后,仰面躺倒,紫脸轻搭其脉,面露喜色。 红脸惊喜道:“有救了?” 紫脸道:“尚有残毒,但已无忧!” 这时天露曙色,紫、红背着三人,径向东北方奔去。 奔了数十里,前方隐隐有水流之声,又奔了几里,他们来到一处断崖边,崖下是一处百丈见方的碧波潭,岸边四季青茂的嵖岈石竹倒映在潭水中,说不出的清爽喜人。 紫脸望湖兴叹道:“他们尚在昏迷中,若冒然入湖,恐溺水身亡,这可如何是好?” 红脸道:“哥哥过虑了,你忘了出洞前,洞主给了咱避水珠,有它在,横渡东海也无虞啊!” 紫脸一拍脑门道:“贤弟说的极是,你瞧我这记性,竟把这件宝物给忘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颗鹅卵般大小、圆润透亮的宝珠,抱起成道祖等人,正要跳入湖中。 忽听耳后风声作响,紫、红赶忙跃到一旁,只听“咔嚓”一声,崖边一株碗口粗细的柏树竟齐腰断开,断裂处兀自燃着绿火。 紫、红齐声喝道:“谁放的暗器?” 林中没有一丝动静。 红脸瞥了眼断树上的绿火,惊道:“大哥,是幽冥鬼火,美兽国的人追来了!” 紫脸沉声道:“不要慌,我们已到碧波潭,就算真是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过了一阵,林中仍没有动静,二人正欲跃入湖中, 忽闻头顶“呼呼”作响,他们抬头一看,见无数滴绿液从天而降,登时便要落在他们头上,二人赶忙闪到一边,只见地面被绿液融的坑坑洼洼,像是被硫酸拨过一样。 二人倒吸一口凉气,仰望天空,见太阳刺眼的光辉中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登时已来到他俩头顶。 二人道:“终究还是来了!” 只见双儿和小老板骑着两头盲眼乌鹫,带着数十名骑着金翅鸢的红衣侍卫,浩浩荡荡飞到他们头顶上空。 乌鹫拍打巨翅,扇起滚滚烟尘,呛的紫、红二人不住咳嗽。 小老板朗声道:“原来是碧波潭碧浮洞紫红双羽两位护法,大憨师这厢有礼了!” 紫羽朗声道:“碧浮洞与美兽国素无往来,今日你兴师动众、冒然犯境,几个意思啊?” 小老板朝天打了个哈哈,冷笑道:“几个意思?你们抢了我美兽国的贵客,还问我几个意思?快把人放了,我就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否则……” 紫羽道:“否则怎样?” 小老板道:“否则率军荡平碧浮洞,斩草除根!” 红羽啐道:“呸!大言不惭!人是我们抢的,想要带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双儿对小老板沉声道:“据说紫红双羽极不好对付,紫波掌和红印拳更是打遍西南无敌手,此役只可智取,不可蛮攻!” 小老板道:“所言极是,我等这般这般,定可一举拿下!” 双儿领着五名侍卫向西飞去。 小老板右手一挥,八名侍卫驾鸢扑向紫红二人。 侍卫们各个舞动宝剑,天地间顷刻被剑光遮蔽,剑光合而为一,形成一口巨大的鱼肠宝剑,宝剑朝着紫红二人当头斩落,紫羽双掌一举,手掌登时变大数倍,牢牢握住宝剑,他念动口诀,只听“咔嚓”一声,宝剑竟折成数段,红衣侍卫登时化作血雾,随风飘散。 小老板怒喝一声:“休得造次,俺会你们一会!”说罢,调转鹫头,将乌鹫的肛门对准紫红二人,抽出菜刀,猛拍乌鹫的屁股,只听“噗”的一声巨响,从乌鹫的肛门排出滚滚黑烟,登时将紫、红二人吞没。 小老板趁机跃到成道祖等人近前,用绳索捆了三人,吹声呼哨,东面飞来一名鸟骑,小老板将绳索的另一头扔到鸟骑手里,鸟骑将绳索系在鹞子的脖颈,猛拉缰绳,成道祖三人悬空而起。 就在这时,忽听“嗷”的一声惨呼,小老板骑着的那头盲眼乌鹫已被拦腰撕成两半,倒在血泊中。 黑烟散尽,只见紫红二人浑身是血,疯了般扑向小老板,小老板急忙闪到一边,二人扑个空,并不恋战,紫羽单膝跪地,双掌合拢,搭个手梯,红羽轻点其双掌,“嗖”的一下,跃到半空,一把抓住鸢子的爪子。 几乎同时,紫羽也凌空跃起,抓住了红羽的脚脖子。 二人一齐使劲,鸟骑连人带鸟,坠入碧波潭,二人揽住成道祖等攀在崖边。 二人将成道祖等放入一处山旯中,用树枝掩盖,跟着翻身跃上山崖。 小老板急的直跺脚,吹声呼哨。 双儿领着鸟骑从东边飞来。 鸟骑将双羽围在垓心,金翅鸢展开双翅,翅内露出锋利的羽刃,羽尖对准双羽,蓄势待发。 双儿笑道:“的确有两下子,你们若肯投降我美兽国,就封你们为大护法如何?” 双羽冷笑道:“没想到污女王权力如此之大,可以封官许愿?” 双儿道:“美兽国二品以上官员都有为美姬王招揽人才的权力,二位武功非凡,做个大护法一点问题没有,这点我可以保证!” 红羽笑道:“美兽国还真是开明,看来美姬王一定是明主!” 双儿笑道:“你说的不错,放眼五国,就属我美姬王陛下英明神武,你们若肯投降,美姬王爱惜人才,我在一旁给你们说上好话,大展宏图、荣华富贵绝对不是问题!怎样,愿不愿意投降?” 双羽相视一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我们兄弟二人也愿意追随一名开明的君主,只是……” 双儿道:“只是什么?” 红羽笑道:“只是洞主对我等有恩,若改换门庭,恐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双儿冷笑道:“那就是不同意喽?” 紫羽笑道:“没有!没有!污女王若诚心邀我们入伙,容我等回洞禀明洞主,求得他老人家同意,届时我等将亲赴美兽国,转投美姬王麾下!” 双儿朝天打个哈哈,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呐,放你们回去,如纵虎归山,怎么还会回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就让你们尝尝金翅神羽的厉害!”说罢,右臂一挥,四头金翅鸢猛扇翅膀,无数片羽刃射向紫红双羽。 眼见羽刃就要将二人射成刺猬,忽听渊间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哪里来的鼠辈,竟敢在碧浮洞门口撒野!” 顷刻间,狂风骤起,波浪滔天,滔天湖水将鸟骑和羽刃拍入深不见底的碧波潭。 声音道:小紫、小红,为师功毕出山,速来相见。 一阵狂风袭来。 双儿定睛再瞧,紫红双羽连同成道祖等人均已消失不见。 她举目四望,山林湖泊连只飞鸟都没,就当她纳罕之际,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湖面下降半丈,湖底升起一块巨礁,礁上立着三人,分别是紫红双羽和一名七十多岁的绿袍老人,老人仙风道骨,精神矍铄,三尺白须荡在胸前,此刻正笑眯眯地望着双儿等人。 双儿厉声道:“何方妖孽,竟敢抢美兽国的人!” 小老板赶忙捂住双儿的嘴,沉声道:“此人便是碧浮洞洞主绿袍老人,功力不在美姬王之下,你可不能瞎叫啊!” 绿袍老人哈哈一笑道:“小丫头模样还挺俊的,小紫、小红,你们若有意,我此刻将她擒来,给你们做压洞夫人如何?” 双羽笑道:“洞主有所不知,此女模样虽俊,却心如蛇蝎,我们可不想死在她手里!” 绿袍老人笑道:“小丫头听到没,你臭名远播,都没人敢娶你,哈哈哈!” 双儿怒道:“你个老不正经的,敢轻薄你姑奶奶,我看是不想见明天的太阳了!”说罢,驾鹫向老人冲去。 老人点点头道:“美姬王手下不乏骁勇之将,这小丫头倒有几分胆色!” 紫红双羽道:“她是初生牛犊,在您面前撒泼呢,我们现在就将她拿下!” 老人摆手笑道:“你们谁都别动手!我阴阳调和大法甫成,正好拿她练手!” 紫红双脸相视一笑,退到一边。 眼见双儿就要冲来,忽听远方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双儿退下,速速回国! 听到此声,双儿赶忙拉紧缰绳,望向半空,见并无半条人影,暗自纳罕:美姬王隔空传音,莫非这老头大有来历? 跟着调转鹫头,猛拍乌鹫的屁股,登时黑烟四起,双儿和小老板已消失在滚滚黑烟中。 紫红双羽急道:“不好,让他们逃了!” 老人笑道:“我们抢了美兽国的人,他们迟早会来寻仇,刚才美姬王隔空传音,想必此刻就在附近,冒然前去恐中了埋伏,先回洞府,从长计议!” 紫红双羽从山旯中取回成道祖等,跟着老人跳入湖中。 第51章大明王 成道祖感觉浑身冰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大青石上,他翻身坐起,见罗曼蓉正躺在他身边酣然睡着,他感觉头痛难忍,急忙运气缓解头疼,竟发现体内剧毒已解,心下无比骇然。 他环视一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水下世界,头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莹莹水光,他呼吸自如,毫无溺水之感,鱼虾在头顶畅游,一只金钱龟游到他身边,他伸手去抓,却怎么也碰不到,他用力掐了下自己,发现并不是在做梦,正当他错愕间。 忽听远处传来一位老者雄浑有力的笑声:成少侠醒啦?欢迎来到碧浮洞! 成道祖循声望去,见一名绿袍老者飘然而至,已来到他近前。 此刻,水底世界也变成一处水下洞府。 老者笑盈盈道:“你便是天阙的寻火使者?泰戈是你的什么人?” 成道祖抱拳道:“禀告老神仙,泰戈是晚辈的家师!” 老者拈须笑道:“泰戈教出一个好徒弟!” 成道祖道:“老神仙认得家师?” 老者悠悠道:“他是我的故人,说起来,我俩还有一段渊源!” 成道祖仔细端这老者,见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浑身散发着蓝色的光,内功已登峰造极,恭敬拜道:“敢问老神仙尊姓大名!” 绿袍笑道:“你可听说过孔雀大明王朝?” 成道祖怔了怔,痴痴道:“晚辈听家师说过,孔雀大明王朝是天蟾大陆时期,西南部最鼎盛的王朝,当时的主宰孔雀大明王更是五百年才出的一位巨贤、明主……孔雀大明王朝在七十多年前突然消失,之后在它的国土上建立起现在的美兽国!” 老人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还挺会说话,马屁拍的我很舒服啊!” 成道祖惊道:“莫非您是……可是……” 绿袍老人笑道:“可是大明王下落不明,盛传早已死了,是吗?” 成道祖没有说话,心下越来越疑,嗫嚅道:“我听家师说,孔雀大明王绝没有死,只是隐藏在某个地方,伺机东山再起!” 老人笑道:“哦?看来你师父对孔雀大明王还很了解啊!他还说了什么?” 成道祖道:“师父还说,大明王早已练就了不死之身,当初为了躲避美姬王的追杀,将自己冰封在一个湖底,为的就是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他日能杀回美兽国,重振往日雄风!” 老人朗声笑道:“哈哈哈,泰戈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成道祖怔了怔道:“莫非您真的是孔雀大明王?” 老人笑道:“小伙子,你救了我的神兽,我得好好谢你,不错,我便是孔雀大明王,不过,我现在改名叫绿袍老人,你可以叩拜了!” 成道祖“噗通”一声跪下,叩首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今日有幸得见孔雀大明王陛下,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大明王在上,请受晚辈一拜!”说罢,“噹噹噹”叩了三个响头。 老人将他扶起,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点头道:“恩,不错,是个大才!” 成道祖道:“您刚才说晚辈救了您的神兽?这是怎么回事?” 绿袍捋着长须,负手踱步道:“那颗绿卵你还记得吗?” 成道祖怔了怔道:“绿卵?您是说绿爷?” 绿袍笑道:“正是,他本是我养的一只小孔雀,七年前的一个雨夜被人偷走,没成想竟跑到锤子镇成了精,作威作福,祸害百姓!” 成道祖道:“不不,绿爷本性良善,为锤子镇做了很多好事,只是被镇上个别坏人欺负后,性情大变,偶尔会焦躁不安,发点小脾气……” 绿袍老者“哼”了一声道:“发点小脾气?伤害人命是发小脾气吗?” 成道祖道:“前辈有所不知,七年前锤子镇不产粮食,饿死很多百姓,绿爷来了后,施法让庄稼又能产粮,这才保存了锤子镇……” 老者沉吟道:“嗯,这小子还算没坏到家,可我怎么听说镇上十多名男子被他给杀了、吃了呢?” 成道祖道:“近年来锤子镇风雨不顺,粮食产量锐减,个别百姓认为是绿爷作祟,便克扣他的供奉,甚至入洞欺辱他,他出于自卫,失手杀了那些欺负他的坏人……洞内供品锐减,绿爷饿的实在受不住,便吃了他们的尸体充饥……” 老者沉吟道:“竟有此事?” 成道祖道:“知镇孔老爷感念绿爷恩德,顶着压力,偷偷进洞给他上供,安抚他的情绪,这才阻止了一场杀戮!” 老者点头道:“孔奇是个好官,可惜了……” 他顿了顿,续道:“看来是我错怪他了!红羽!紫羽!快把他带上来!”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响起打斗之声,听动静正是紫红双羽与人打斗,打斗之声渐强,“嗖”的一声,两条人影飞入洞中。 只见紫红双羽面上尽是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老者纵身跃到他二人身前,探其鼻息,尚有呼吸,只是头面上被划开深深的口子,鲜血兀自冒出,样子甚为恐怖。 老者掏出一个紫瓶,拧开瓶盖,往他们脸上撒了些粉末,伤口竟登时复原。 老者道:“成少侠,请替我照顾他们!”说罢,飞出了洞。 成道祖将二人抱在大青石上,自己也出了洞。 只见老者正与一团绿色的孔雀绒球厮打在一处。 老者朗声笑道:“好小子,竟连师父都不认识了,且看你功力有无长进!” 绒球露出一对烧炭般的火红眼睛,冷笑道:“无耻小儿,竟敢冒充老子的师傅,我不知比你大出几轮,还不快叫爷爷!” 成道祖在一旁看的心惊,暗叫不好:坏了,美兽国的人还没打来,这师徒俩先比斗起来,不行,我得赶紧拉架! 就在这时,绒球从中间裂开,露出锋利的牙齿,竟变作一个巨大的食人花。 老者笑道:“嚯!长本事啦,会变形啦,好,看你有多大能耐!”说罢,长袖一挥,与食人花战到一处。 食人花张开巨口,几番想把老人咬住,可老人躲闪腾挪,食人花连他的衣衫都碰不着,气的呼呼直喘粗气,它咬合时用力过猛,竟咬碎自己好几颗牙,样子十分狼狈滑稽。 老者虚晃一晃,跳到一边,捂着肚子笑道:“乖徒儿,我看你还是降了吧,再打下去,牙都咬光了!” 食人花变回绒球,“啐道:“小老儿,休得张狂,爷爷我水性不好,敢同我出水大战三百回合吗?” 老者笑道:“好!就同你出去打!” 二人纵身一跃,冲出水面,分立于两块礁石上,成道祖跟着跃出水面,巴在另一块礁石上偷看。 绒球大声喝道:“老小子,有些本事,让你见识见识爷爷的遮天蔽日大法!”说罢,抖动羽毛,身子瞬间变大数百倍,太阳都被它的身躯遮住,天地间登时暗淡下来。 老者惊道:“呵!有两下子啊!” 话犹未了,绒球轻轻一晃,已将老者裹入腹中。 成道祖暗叫不好:自己曾被绿爷的扩身大法裹挟,差点没化成血水,绿袍老者这回恐怕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处,他起身笑道:“喂!绿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成啊!” 绒球循声望去,见水面上立着一个人,他定睛一瞧,惊道:“成少侠?是你!你怎么跑到这儿了?” 成道祖笑道:“绿爷竟对我有印象,我好荣幸啊!”暗想:这家伙疯疯癫癫,颠三倒四,患有间歇性失忆症,连自己的师傅都不记得,竟还记得我,真是奇了! 绿爷道:“我怎么能忘了你,当时我憋在洞中,没人陪我说话,是你这个开心果跑到我肚中,开导我,逗我笑,还劝我改过从善……此番情义,我怎能忘记!” 成道祖笑道:“绿爷真性情,我当时只是为了活命,才对你和颜悦色、顺着你的意思说……” 绿爷怔了怔,登时泪光闪动,哽噎道:“施恩不图报,成少侠真汉子,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成道祖心中窃喜:这家伙是偏执狂,自己认定的东西很难改变,我只要顺着他的意思说,就能救出绿袍老人! 想到此处,他“哇”的一声哭了,哭的甚是伤心,边哭边喊:“这世上竟有对我如此赤诚之人,我一个屌丝,从小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哥哥现在也下落不明,像我这样孤苦伶仃的人,本应没人搭理才对,为何我总能遇到这么多好朋友、好兄弟,他们不嫌弃我、放弃我,总能在危机关头救我于危难……小毕、小雪、阿呆、郭冲……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好想你们啊!哇……”跟着一屁股坐在礁石上,双脚乱蹬,眼见要掉入水中。 绿爷惊道:“兄弟当心!”话音刚落,已飞到成道祖身旁,拦腰将他抱起,飞上岸,关切道:“兄弟不要伤心,其实我也是一个孤苦伶仃的人,从小无父无母,更没有朋友,你还有那么多好朋友,我就一个人,我可比你惨多啦,你若不嫌弃,咱俩义结金兰如何!” 成道祖笑道:“好啊!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磕头!” 绿爷道:“稍等,容我把这个老东西消化干净再说,憋在肚中甚是难受啊!” 成道祖收起笑容道:“绿爷,你知道你腹中之人是谁吗?” 绿爷不耐烦道:“一个冒充我师傅的骗子啊!” 成道祖摇头道:“他没有骗你,他真是你师傅!” 绿袍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师傅,你认识他?” 成道祖长吁口气道:“唉,自从上次你被撞出蛋黄后,记性就更差了!” 绿爷惊道:“撞出蛋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成道祖怔了片刻,道:“哦,没什么,看来你的确记性不好,内什么,就算他不是你师傅,他都一把年纪了,你还同他一般见识吗?” 绿爷撇着嘴道:“一把年纪?我看他和我岁数差不多啊!” 成道祖道:“这样大哥,全当给我面,就饶他这一次,一会儿我请你下馆子去,热乎乎的饭菜不比生冷的人肉好吃吗,据说碧浮洞境内有家特别好吃的馆子,咱哥俩许久不见,好好喝上几杯!” 绿爷琢磨了一下,道:“好吧,看在你的面上,今日就放他一马,不过我肚中尽是毒液,此刻他是否还活着,就看他造化了!” 说罢,开始抠自己的喉咙,干呕了半天连个骨头渣儿都没吐出。 绿爷兀自纳罕道:“不应该啊!即便肉身已被消化,毛发、骨头等不易消化之物应该还残存在我的胃里啊!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成道祖目中突然露出惊恐之色,急忙道:“绿爷,你此刻可有不适?” 绿爷道:“没有啊!”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绿袍老人的声音:哈哈,乖徒儿,身手还挺快嘛,趁我不备,把我吞下肚了! 成、绿二人吓了一跳,环视四周,不见一人,绿爷怔了怔,朝天打个哈哈道:“小老儿!被爷爷我吃掉是你的荣幸,不要阴魂不散!否则打的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成道祖暗惊:这声音似从绿爷体内传出……莫非…… 想到此处,他赶忙道:“绿爷你可有不适?” 绿爷不耐烦道:“兄弟,你怎么老问我可有不适,可有不适,你是郎中吗,我没有任何不适,好的很!” 话犹未了,只见绿爷额头鼓出一个脓包,脓包越变越大,顷刻间已将他整张脸盖住,他乱抓乱挠,喉间发出“咯咯咯”的怪响,须臾间,头已变作斗般大,一个踉跄,仰面栽倒,胸膛又停止起伏。 成道祖翻身拜倒道:“老神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看在师徒情分上,饶绿卵一条性命,他患有间歇性失忆症,并非有意伤您!” 老者的声音道:“逆徒过于顽劣,留在世上,恐危害人间,我现在就送他去极乐世界!” 成道祖哭道:“且慢!道祖深知绿卵伤您太深,不敢奢求您的原谅,道祖愿代我兄领罪,您有啥怨气就往我身上撒吧!” 老者的声音道:“你才认识他多久,就愿代他去死?” 成道祖道:“我同情它的悲惨遭遇,知道他是被人迫害后才性情大变的,他性本良善,何况……” 老者的声音道:“何况什么?” 成道祖道:“何况他曾有恩于锤子镇百姓,有法力能让锤子镇的庄稼丰收!” 老者的声音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感化他,让他心回意转,继续造福百姓?” 成道祖道:“绿卵乃天地神物,一定承载着非凡使命,我想栽培他的高人,也不希望看到它继续堕落,希望他改恶从善!” 老者的声音笑道:“好小子,你是在点我吗,哈哈,好,我既是他的师傅,他沉沦至此,我也有责任,今日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大彻大悟,重新做人!” 他话音刚落,只见绿卵体**出一道绿光,绿光射在一株参天古柏的树冠上,绿光消散,绿袍老人骑在树冠上笑吟吟望着成道祖。 此时,绿爷头面已恢复正常,胸膛又开始起伏,他缓缓睁眼,眼神懵懂,像是刚出世的婴儿。 成道祖欣喜万分,拉着绿卵跪在地上道:“老神仙有容人之量,道祖、绿卵跪谢您的大恩大德了!” 说着,“铛铛铛”叩起头来。 绿袍笑道:“徒儿,你可要好好谢谢你这位小老弟啊,若不是他,你现在都死透了!” 绿爷伏地拜道:“徒儿大逆不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饶,请师傅严惩!” 绿袍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师再给你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今后要跟着为师潜心修炼,共创大业!” 绿卵痛哭流涕道:“多谢师傅,徒儿定弃恶从善,结草衔环,报答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徒儿有一事恳请师傅您允许!” 绿袍道:“说!” 绿卵道:“锤子镇已被美姬王占领,知镇孔奇、捕头刘黑虎纷纷殉难,美姬王心狠手辣,恐迁怒镇上百姓,徒儿恳请援救锤子镇百姓,免遭美兽国屠戮!” 成道祖道:“我愿与绿兄同往!” 绿袍拈须道:“难得你们有这片善心,很好,是该同美兽国算算新仇旧恨了,为师与你们一同前往!” 绿卵道:“若师父出马,此役必捷,然杀鸡焉用牛刀,区区一个美姬王,我二人便可搞定,请师父潜心修炼,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绿袍笑道:“也好,也好,我坐镇碧浮洞,召集各路反旗,十日后率大军讨伐欲都,我派紫红双羽助你们一臂之力,尔等先去刺探情报,切莫擅自行动!一切依令行事!” 二人称诺。 第52章试探 三人正欲潜入水宫,忽听南首天空传来古琴之声,琴声悠扬、抑扬顿挫,时而沉吟低转,时而高亢激昂,曲声甚至忧伤奇诡。 绿卵悠悠道:“这琴声?” 绿袍仰首道:“蜀女吟!” 成道祖怔了怔道:“什么?蜀女吟?” 绿袍笑道:“蜀女吟是古代西南蛮部祭鬼的曲子!” 只听琴声渐强,南首天空随着琴弦之声开始抖动,渐渐出现一排排云浪,祥云瑞霭中出现一名袅袅娉娉的舞女,跳着婀娜多姿的舞蹈。 绿袍悠悠道:“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来了!” 只见舞女长袖一甩,顷刻间地动山摇,山呼海啸,天空中兀自落下无数冥火,冥火坠入碧波潭,腾起白烟滚滚,白烟散尽,无数鱼虾龟蟹的尸体浮在水面上。 再看一潭好水,已变成绿森森、臭烘烘的毒水,墨绿色的水面上零星燃着几处冥火,犹如地狱的黄泉一般。 成道祖惊道:“美姬王!是美姬王!” 绿袍怒喝一声:“大胆妖女,竟敢污我碧波潭,拿命来!”说罢,纵身跃向半空。 舞女嘴角微扬,双臂一展,身后出现两名高大威猛的黄衣力士,力士挥动鼓槌,狂敲两面虎皮大鼓。 鼓声每响动一次,天空中就有一股强烈的气浪喷向绿袍,绿袍躲闪腾挪,轻易躲开气浪的攻击。 鼓声渐密,如玉珠落地,半空中白日流星,无数气浪拖着燃尾,纷纷射向绿袍。 成道祖循着气浪的源头望去,见东南首云层中,一个黑色的物体若隐若现。 他心中一凛,暗疑:这种冲击波,我似曾在哪儿见过,莫不成…… 绿袍不再躲闪,任由气浪击打自己的身体,他伸展双臂,径奔舞女而去,放声长啸道:“好舒服,好爽快,好久没做马杀鸡了,哈哈哈!”笑声浑厚,振聋发聩,顷刻将力士震落天空,坠入水池,溅起千朵浪花。 眼见绿袍就要冲到舞女面前,舞女娇笑一声,钻入云层,嘤嘤笑道:“阿呆!快替我除掉他!” 听到“阿呆”二字,成道祖胸中一荡,暗惊:什么?阿呆竟还没死!难道他…… 这时,绿袍已被层云包围,辨不清东南西北,突然间,云层中钻出一个通体乌黑的铁疙瘩,双眼喷火,恶狠狠盯着绿袍。 成道祖和绿卵跃到一处高峰上,成道祖冲着天空高声道:“老神仙当心,他是输智国的机械战士,一对铁拳吃劲的很呐!” 绿袍隐约听到有人在唤他,可云气缭绕,不知是何人。 就在这时,阿呆开始出拳,无数对气拳排山倒海般向绿袍射来,绿袍微微一笑,轻轻一闪,躲了过去,气拳钻入云层,消失不见。 绿袍朗声笑道:“业畜,你不是对手,叫你的主子来战,缩头乌龟,并非英雄所为啊!” 阿呆并不答话,胸前发光,射出一张电网,绿袍来不及躲闪,被电网罩住,动弹不得。 绿袍笑道:“小子,这破网还奈何不了爷爷!”只见他胸中变出一对金鹿角,“兹拉兹拉”开始锯电网,眼见就要将网撑破。 这时,阿呆吹声唿哨,绿袍身后的云层中似有雷声响动。 绿袍回首一望,见那数百对气拳兜了个圈,竟又飞了回来。 眼见气拳就要砸中他后心,他口中念咒,身子旋转如飞。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雷声滚滚,光芒万丈,似晴天打了个霹雳。 地上的成道祖和绿卵差点没从山顶震落。 成道祖指着天道:“快看!有东西掉下来了!” 只见天空坠落一个黑色的物体。 阿呆向水面打出几拳,凭借气拳砸在水面的反弹力,将身子又弹回空中。 就在这时,只听天空传来一声长鸣,太阳星中央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变越大,竟化作一只巨型孔雀,孔雀张开巨喙,喷着火舌,冲向阿呆,在距它数十丈时,火舌的热量已将它烤的通红,阿呆惨叫一声,坠入潭水。 绿卵高声道:“师傅!您终于练成了阴阳调和大法!” 成道祖见阿呆坠入碧波潭,不由分说跳入潭中。 这时,绿袍已化作人形,只见他长袖一挥,分开水路,一朵浪花将成道祖和阿呆送上岸,阿呆已恢复白色,成道祖翻身拜倒道:“多谢老神仙救命之恩,阿呆是我的朋友,被美姬王俘虏后,中了魅术,被人当枪使,心性不由自己控制,无意冒犯了老神仙!请老神仙恕罪!” 绿袍笑道:“无妨!这战打的痛快!这个小家伙应该是输智国的机械战士吧,他的主人在哪?” 成道祖道:“它的主人至今下落不明!” 绿袍道:“哦,这样。” 绿卵道:“恭喜师傅练成阴阳调和大法,凭此大法,今后便可独步天下,大明朝复兴之日指日可待啊!” 绿袍笑道:“小子,少拍马屁,师傅可不是昏聩之主!” 绿卵连声称是。 绿袍遥望南天,见美姬王带着残兵败将向南逃窜。 绿卵道:“师傅,追吗?” 绿袍道:“不用追,她今日未使出全力,只是来试探我的功力深浅,此战将她打服,可保咱数日无忧,为咱们谋划大业争取时间。” 成道祖道:“敢问老神仙的大业指的是?” 绿袍摆手道:“老神仙这个称呼不好,以后不要叫了……” 成道祖错愕道:“那该如何称呼您?” 绿袍道:“叫师傅!” 第53章认父 成道祖怔了怔,磕磕巴巴道:“这个……我得禀明师傅!” 绿袍笑道:“我见你是个人才,有意栽培你,你的师父泰戈,论起辈儿来,都得叫我一声师叔,哈哈,怎么你不愿意吗?” 成道祖支支吾吾道:“晚辈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赤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内个……高山流水、景行行止,虽不能至……” 绿卵咯咯笑道:“赤河水都快干涸了……” 绿袍笑道:“赤河水虽然快干了,但这小子的真情实意我却感受到了,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绿卵道:“道祖贤弟,师傅乃当世巨贤、绝顶高人,无论武功修为还是雄才伟略,能甩泰戈好几条街,你脑袋是不是秀逗了,还不快跪下拜师?!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成道祖嗫嚅道:“晚辈万分敬仰前辈的武功和修为,但拜师一事事关我师傅的名誉,况且……” 绿袍笑道:“况且五国之间别说拜师了,连正常的往来都是禁止的,是吗?” 成道祖点了点头。 绿袍笑而不语,目光投向东方,隔了片刻,悠悠道:“这个格局该破破了!” 绿卵道:“等师傅复兴大明后,咱就剑指中原,一统江湖!” 成道祖惊道:“莫非前辈有逐鹿中原之心?” 绿袍道:“小成,你说说看,是乱世好,还是治世好呢?” 成道祖道:“当然是治世了!” 绿袍道:“那你师傅泰戈是否也想结束这个乱世呢?” 成道祖沉吟不语。 绿袍笑道:“五国竞相角逐,无外乎为了一统江湖,做武林盟主……但心火只是个传说,是否真的存在,至今还是个迷……” 他瞥了眼成道祖,微微一笑道:“不管心火存不存在,乱世必须终结,而终结乱世靠的是实力和百姓的支持,小成,你说是不是啊!” 成道祖依然不语。 绿袍面上闪过一丝怒色,但转瞬即逝。 这一神色的微妙变化,被绿卵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道:“师傅高瞻远瞩、运筹帷幄,道祖被您老人家的经天纬地之才给惊呆了,这傻小子刚从蛮荒之地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师傅见谅,不要怪他!”说着,蹬了下成道祖的腿。 成道祖会意,赶忙拜倒道:“晚辈不敢欺瞒前辈,晚辈的师傅泰戈也曾如此判断过时势……” 绿袍不悦道:“什么?泰戈和我判断的一样?” 绿卵“唉”了一声,赔笑道:“师傅,容我开导开导他!” 绿卵将成道祖拉到一边道:“贤弟,你何等精明之人,今天怎么尽冒傻气,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师傅什么都好,就是自视甚高、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你不肯拜他为师就够不给他面子了,怎么还敢说泰戈和他老人家所见略同,泰戈是什么身份?什么辈分?你的师祖,也就是泰戈的师傅,都得管老爷子叫一声前辈,你自己琢磨琢磨,刚才的话是不是大大的不敬啊?” 成道祖睃了眼绿袍,见他一会儿拿出一根皮鞭,一会儿又掏出一把菜刀,面上阴晴不定,时不时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惨声道:“大哥,我无意冒犯老神仙,但心术门规甚严,背叛本门,是要被处以极刑的……而且我师傅的确和他说过同样的话啊!” 绿卵拍着脑门,无奈地摇着头道:“蠢材啊蠢材,我师傅何等英雄,你若拜他为师,好处大大的,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成道祖道:“我知道大明王武功盖世,身份显贵,跟着他一定会极荣极贵,但我也不能因此就改换门庭啊,泰戈与我情同父子,我若转投他门,他一定会伤心死的!” 绿卵道:“其实,你对大明王的了解犹如冰山一角,而他对你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成道祖错愕道:“什么?大明王怎会对我一个无名小卒了如指掌?” 绿卵道:“他知道你杀了白问,是白问命中注定的人,还知道你有五色罗盘,最有可能找到心火,此外……” 成道祖惊道:“还知道什么?” 绿卵道:“他还知道你有个亲哥哥叫沃夫,七年前在碎园被杀……” 听到“沃夫”这两个字,成道祖一把抓住绿卵的胳膊,惊道:“你说什么!他知道杀我哥哥的凶手?” “等你帮我完成大业后,我就告诉你……” 不知何时,绿袍已转到道祖身后,轻搭其肩,笑盈盈道。 成道祖“噗通”一声跪倒,声泪俱下道:“前辈,晚辈此行一是寻找心火,二便是报杀兄之仇,只要您告诉我杀害我哥哥的凶手是谁,晚辈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绿袍将他扶起,悠悠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拜我为师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成道祖迟疑了片刻,咬咬牙道:“不是晚辈不识抬举,晚辈自幼无父无母,是师傅泰戈将我们哥俩抚养成人,背着他改换门庭,晚辈是绝不会做的……晚辈感谢您多次搭救之恩,您若看得起,晚辈愿意助您一臂之力!” 绿袍长叹一声道:“好孩子,我没看错,你重情重义,对泰戈忠心耿耿,他能有你这样的好徒弟,是他的福气,这样吧,我也不强人所难,你不用拜我为师,认我做干爹如何?” 成道祖惊道:“什么?认干爹?这……” 绿卵来到道祖身边,附耳低言道:“兄弟,可不能再推辞了,你若还拒绝,恐伤了大明和天阙的和气啊!” 成道祖沉吟一阵,咬咬牙,拜倒在地道:“干爹在上,请受干儿子一拜!” 绿袍一把将他扶起,朗声笑道:“好!儿子可比徒弟还要亲啊!哈哈,我不白收收儿子,干爹这就把一套冰火掌传授于你,做为见面礼……此掌威力超强,火掌练至八成,可玄铁金刚,冰掌练至八成,可冻****……” 他顿了顿,续道:“不过,练此神功,需资质极强,我练了五年才有所小成,练了十年才掌握精髓,练了十五年才信手捏来、游刃有余……你多久能练成,就看你的造化啦!” 绿卵道:“道祖,还不快谢谢大明王!” 成道祖伏地拜道:“道祖入园以来,一路之上尽遇贵人,断翅鹏传我五象内功心法,助我解体内魅毒……后又阴差阳错食了鹰膀宴,练成了百毒不侵之体……今又有幸结识干爹,干爹对我有救命之恩,道祖虽属天阙,但师傅泰戈每每提到您,都赞不绝口……我想,师傅他老人家知道我认了您这样一位大英雄做干爹,也会为我高兴的……从今往后,干爹的事就是道祖的事,鞍前马后,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绿袍朗声笑道:“好儿子,乖儿子,我膝下无子,今后我要像待亲生儿子一样待你……为父现在就将冰火掌的内功心法和招式传授于你……” 绿袍一口气将一十八路冰火掌法和内功心法全部传于成道祖,道祖悟性极高,三日便练至纯熟,绿袍大喜,又将阴阳调和大法的入门功夫暗授于他。 第54复国(01-05) 01 偷窥 三日后。 月夜。 碧浮洞前大槐树上,成道祖正骑在树干上喝酒。 月光照在他如刀刻般的脸上,他双颊微红,面上阴晴不定,兀自喃喃道:“断翅鹏下落不明,阿呆成了美姬王的俘虏,我稀里糊涂成了大明王的干儿子,小毕、小雪你们此刻又在哪儿……再过四日,干爹就要讨伐美兽国了,到时免不了一场恶战……干爹答应我,等打完仗,就告诉我哥哥的下落,为了哥哥,我也要帮他实现复国之梦!” 他将酒饮尽,跳下树来,突然酒兴大发,双掌一按,掌心间出现一个冰球,球核中燃着一团火,他双掌一送,冰球在水中浮动,引来众多鱼虾嬉戏。 水面上出现两条青影。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学会了!” “楼主命中注定的人嘛,肯定不同凡响!” “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 “等着看好戏吧!” “事成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你猜!” 水面上响起邪魅的笑声。 02 临城 八日后。 午时三刻,微风。 陪都。 南城楼上,几名士兵用刀把支着脸打瞌睡。 城楼的大旗卷着,看不清上面的字。 瓮城楼顶,小老板正坐在太师椅里闭目养神,他随手拿起一粒葡萄放入口中,悠悠道:“有异动吗?” 身旁的士兵放下望远镜,抱拳道:“大憨师,他们睡着了!” 小老板拿过望远镜看了一眼,道:“拿弓来!” 跟着搭弓射箭,“咻”的一声,南城墙一名打盹的士兵应声倒地。 其他困顿的士兵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擦干净嘴角的口水,整装肃容,重新站好自己的岗。 小老板腆着大肚楠,放声道:“清水、芙蓉、土川、安南四所重镇先后被攻陷,眼看敌军三万兵马即刻便到,陪都是保护欲都的最后一道关隘,此城若陷,战火便要烧到欲都,到时不用敌人攻打,美姬王的斩令就先到了……你们TMD还有心思睡觉,都给我把眼睛瞪大了,耳朵竖起来,陪都若飞进来一只苍蝇,老子拿你们的头祭旗!” “誓死保卫陪都!御成军于城门之外!” 城内响起将士们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小老板点点头,命监军挨个城门巡逻,有掉以轻心者,斩立决! 未时初刻,日头很毒,空气凝重。 城门外的地平线,升起滚滚热浪。 热浪开始模糊,尘土飞扬,地平线上浩浩荡荡来了一支大军。 大军没有骑兵,均为步兵。 陪都的士兵惊慌失措道:“来了,成军来了!” 小老板拿起望远镜一瞧,见成道祖、罗曼蓉、紫红双羽正领着大军向城门进发。 成道祖短衣襟小打扮,戴副墨镜,摇把蒲扇,哼着小曲,昂首挺胸,走在头里。 小老板狠狠道:“哼,太不把我们当回事儿了……传令下去,严守城门,敌军离城五百步时,北门弓弩手招呼敌军前队,瓮城神铳手招呼后队,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顿了顿,机警道:“若有擅自出城邀战者,斩立决!射杀敌军将领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弓箭手弓已拉满,箭头已瞄准成道祖等人,只要小老板一声令下,分分钟将他们射成刺猬。 陪都傍山而建,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南城后有一条小河,是山泉积聚而成,是城内的水源补给。 成军已距城三里。 成道祖悠然道:“告诉兄弟们,安营扎寨,先吃午饭!” 未时三刻,城外已支起数百只帐篷,成军东倒西斜,大喇喇躺在地上齁齁睡着! 突然,一声炮响,似晴天里响个霹雳。 只见一支粉衣女军从西南角冲入大营,一路乱砍乱杀,从营南杀到营北,又从营东杀到营西,如入无人之地,三万成军顷刻间被砍杀过半。 女军动作奇快,成军刚组织好包围,她们便集中一点突杀了出去,只有一名女兵被俘,她挣断绳索,砍杀数人后,引颈自刎。 成道祖摘下她的面巾,一股奇香扑鼻而来,他赶忙捂嘴,让众人闪开,道:“这些女兵被下了**,胆量、力量、速度成倍增长,所以才如此骁勇!” 罗曼蓉眼帘低垂,悠悠道:“此药虽可瞬间使人变强,但严重损害脏器,服用后活不过三日……” 成道祖道:“看来美姬王的援军已到,紫红双羽,你二人分领一千人守住左右首山脚,罗曼蓉你带一千人藏于陪都北城左首山谷,分遣五百弓箭手藏于望月峰之上,陪都里的一举一动都要及时禀报!诸位,依令行事!” 众人领命而去。 成道祖又命人在城北三里处掘出一个大坑,将死亡将士的尸体投入坑中,用帆布遮盖,上面盖上浮土。 小老板站在城头,拿着扩音器高喊道:“美姬王援军已到,粉羽剑卫的厉害你们领教过了吧,申时三刻,美姬王约我将尔等合围于城下,到时箭矢、炮子儿齐招呼,你们插翅难逃……把坑掘大些……死的时候能宽敞些……哈哈哈……” 成道祖嘴角微扬,没有理会,下令道:“援军若来,不可与之纠缠,前军佯败退于城下,后军藏于山谷……” 副将道:“不如在开阔地驻军,以逸待劳,屯于此处,易被合围!凶险的很呐!” 成道祖笑道:“以逸待劳不失为一招稳棋,但此仗非但要胜,还要速胜,兵行险招,我要和小老板赌一把!” 成道祖拉弓射箭,将一支裹着白布的箭射入北城楼的柱子上。 小老板取下白布一看,见上面写着:“尔必败,我必胜,破城之日,不杀百姓,不抢财物,尔若怜惜将士性命,坐篮坠于楼,我保尔性命无忧!” 小老板冷笑一声,将白布投入火盘,下令道:“把油都烧热些,待会儿请成将军吃鸡米花!” 没有风,军旗仍卷着。 望月峰响起“咔咔”的敲击之声。 成道祖右手食指轻敲左手手背,闭目养神,口中嗫嚅道:“敌军出城取水了……” 陪都南城外,南峰。 崖间山旮中荆棘丛生。 取水官仰望南峰,面露忧色道:“敌军若占此水道,我军丧失水源不说,恐有前后夹击之忧……” 士兵道:“大憨师为何不派重兵把守?” 取水官道:“南峰陡峭,荆棘丛生,山谷东西两侧不通,若要攻取此地,需从峰顶坠下,不到半山腰,就被南城楼的弓箭手射成塞子了……” 士兵道:“希望敌军不会兵行险招!” 荆棘丛中没有一丝动静。 突然一只野兔从山涧里蹦出。 取水官惊道:“何人?” 话音刚落,数百只箭射向野兔,野兔急忙兜转,一眨眼钻入了荆棘丛。 取水官长吁口气道:“原来是只兔子,大家手脚都麻溜些,迅速取水回城!” 荆棘丛后有一片沼泽,污泥兀自冒着水泡,水面露出数十根芦苇杆,野兔跑到泽边,好奇地盯着芦苇杆,它伸着脖子,嗅了嗅最近的一根。 突然,沼泽中猛的伸出一只沾满淤泥的手,将兔子拽入沼泽。 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取水官终于取到了水,带领一行人沿着山间小路,来到城门下。 士兵陆续入城,走在最后的七名士兵衣衫、裤腿尽是污泥,被荆棘划开长长的口子。 03 攻城 申时初刻,成道祖集结大军,准备攻城。 他站在将台上,朗声道:“诸位将士,自起事以来,我等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先后攻克清水、土川、芙蓉、安南四所重镇,攻克欲都的最后屏障就在眼前,我等定要一鼓作气,攻下陪都,直取欲都,副将听令!” “属下在!” “我命你率五百死士攻占城头,然后箭头调转,炮往里揍,集中火力,猛攻翁城,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小老板,陪都不攻自破!” “诺!” 成道祖道:“其余弟兄,披上湿麻袋,顶上盾牌,随我一同强攻北城门,掩护副将!” 此语一出,阵中一片喧哗,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道: “咱连攻城器械都没哇!” “是啊,没有攻城器械,不是白白送死吗?” 副将怒道:“谁在放屁,大将军自有安排,岂容得尔等胡乱猜测,不想活了吗!” 成道祖并不介意,微微一笑道:“待会儿我令一出,诸位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拼了命往城门下跑,到时我自有安排!” “唯大将军马首是瞻!” 成道祖道:“好,出发!” 副将带着五百死士冲在头里,成道祖带着大军紧跟其后,登时已距城门七百步。 小老板收起望远镜,笑道:“哈哈,笑死我了,我当有什么本事呢,简直就是一群蠢猪,传令下去,等成军距城门三百步时再开火,我要把他们一锅端!” 北城头的美军弓已拉满,攥箭的手臂不住发抖,只等小老板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将成军射成刺猬。 天空中飞来一只雄鹰,它低空翱翔,鹰影投在大地上,五百死士与鹰影齐速,登时已奔到城门前三百步。 “大憨师,成军已距城门三百步,打吗?” “再近些……成道祖到哪了?” “成道祖带着大军紧跟其后,在五百步外!” “再等等!” “大憨师,成军距城门不足百步……成道祖距城门三百步了!” 小老板扶着城垛的手已攥紧,朗声道:“开火!” 令声一下,万箭齐发,万炮齐响。 只见空中乌泱泱射来无数只箭,箭多又密,遮天蔽日,天地间登时暗了下来。 成道祖朗声道:“分散!举盾!加速前进!” 由于距离太近,箭只能射到死士身后的大军,五百死士除零星几个人被射杀,其余都已奔到城墙下。 成军五七成队,用盾牌挡的严严实实的,就像一个个小型的装甲车,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城头大将军炮的射程是五百步,炮弹未到,成军已经冲前,千余发炮弹都喂了沙子。 这时,一组成军小队中伸出一面旗子,上面书着: “大将军炮不长眼,大憨师是大蠢蛋!” 小老板破口大骂道:“成道祖个王八羔子,弓箭手给我狂射插旗的那组小队,成道祖肯定在里面!” 箭矢纷纷射向插旗的那组小队,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另一组小队又伸出同样的旗子……如此这般,先后有数十组小队伸出旗子。 弓箭手无的放矢,只得追着旗子射。 这一通乱射,为五百死士争取了宝贵时间,他们已冲到城墙下,用飞虎爪勾住城垛,拼命往城楼上爬。 刚爬到一半,城头滚油浇下,数十名死士被滚油烫伤,惨呼着坠下城。 此时,成军已奔到城边,成道祖高声道:“垒塔!” 只见十几个小队为一组,用盾牌叠起了罗汉塔,移时间,城下已建起十五座三丈高的罗汉塔。 成道祖高声道:“副将,命死士跃上塔!” 死士们晃动绳索,纷纷跃到塔顶。 小老板怒吼道:“给我用石头砸、用箭射、用矛刺,千万不可让成军攻上城头!” 刹那间,墙头无数石块滚落,成道祖惊声道:“全军后撤十步!距城门最近的三支小队随我聚于城门下!” 顷刻间,大地震动,尘土飞扬,石块成堆,将大军与成道祖隔开。 小老板大笑道:“干的漂亮!给我集中火力猛攻成道祖所在的小队,只要弄死他,成军不攻自破矣!” 成军将士用盾牌将成道祖围在垓心,成道祖道:“将士们,生死在此一举,拔出手中刀剑,给我拼命砍城门!” 成军聚在门洞中,挥舞刀剑拼命砍凿城门。 这时,“噗通”几声闷响,数十口油渍渍的麻袋坠了下来,麻袋散发着刺鼻的汽油味,成道祖暗惊:不好!敌人要烧死我们!得抓紧破门! 刀剑已卷刃,城门却只被凿开三寸多深的小坑,成道祖拾起木屑一闻,暗自叫苦:此门乃楠木浸油所造,质地坚硬,非宝剑宝刀无法劈开,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城头火把飞落,将麻袋点燃,城边数十名成军被火烧着,惨叫着、哀嚎着,在地上打滚,移时间烧成焦炭。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突然从城墙坠落数十名美军,身上均射满了箭,成道祖仰首一望,见罗曼蓉正立在望月峰顶组织弓箭手向城墙上的敌军射击。 成军借此喘息之际,搬开石头,用湿麻袋扑灭了火,成道祖在众人的掩护下退出城门。 小老板气急败坏道:“罗曼蓉你个小婊砸,竟敢偷袭我,将炮口对准望月峰顶,给我把这群狗杂碎轰下来!” 十八门大将军炮对准望月峰,炮手点燃引线,小老板目中尽是狂喜,眼见引线就要燃尽。 突然,接连几声惨呼,炮手们纷纷倒在血泊中,十八门大将军炮的炮引竟被齐根斩断。 城楼开始混乱,七名美军倒戈,左砍右突,杀倒一片。 原来绿卵带着六名成军趁美军取水之时,混入城中,趁机起事。 小老板赶忙下令擒杀绿卵等人。 04 围困 城内大乱,成军抓紧攻城,十五座罗汉塔全部靠在城墙上,副官带领死士与城头敌军展开厮杀,罗曼蓉组织弓箭手望城内狂射,城内敌军败象渐露,就在这时,城外山脚合抱处尘土四起,呜泱泱出现一支大军。 这时,左首山麓升起一盏灯,成道祖暗惊:没想到美姬王的援军这么快就到了。 他赶忙传令,让驻守右侧山脚的紫羽守住阵脚,不要擅动,让驻守左侧山脚的红羽待敌军完全进入合抱后,侵扰敌军侧翼,佯败后奔至城下。 刚安排妥当,援军已进入合抱。 成道祖拿起望远镜一瞧,见援军统帅竟然是“阔别已久”的智若,只见他着一身黑甲,骑一头五色彩麟,威风凛凛,英武非凡,此刻正笑吟吟地望向自己。 成道祖暗自叫苦:智若这家伙阴险毒辣、工于心计,此人带兵,非我军之福啊。 紧挨着智若是一名面戴镂花面具、骑着乌骓宝马的银甲骑士。 成道祖暗自纳罕:此人眼神好生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美军左翼阵脚开始混乱,一支奇兵猛冲猛撞,已杀到阵前。 原来红羽率领三千精兵偷袭了美军左翼,成军并不恋战,杀出阵后,玩了命望城下跑。 智若给银甲递了个眼色,银甲一夹马肚子,向红羽追去。 红羽边跑边向后望,见只有一名骑兵追击,大失所望,暗忖:莫非敌军识破了诱敌之计?此计不成,我军危矣,不行,我得再去诱敌! 他命将士们原地待命,自己径奔到银甲面前。 红羽一叉腰道:“红爷不杀无名之鬼,尔是何方鼠辈,快报上名来!” 银甲默不作声。 红羽冷笑道:“哼哼!听闻美兽国有六大护法,三名女王、三名国师,你既敢临阵,想必也是个人物,你究竟是女王呢?还是国师呢?” 银甲仍不作声。 红羽怒道:“太没礼貌了,爷爷懒得和你闲扯,现在就领教你的高招!”说罢从背后抽出两片三尺多长的红翎,红翎上俱是细密的倒刺,他翻个筋斗,跃到半空,掷出红翎,射向银甲。 眼见羽尖近身,银甲双目一凛,猛勒缰绳,胯下乌骓竟前腿跪倒,跟着后臀兜转,连人带马转到红羽身后。 红羽后背发凉,急忙转身,可银甲并未趁机进攻,只是手叉于胸,冷冷地望着他。 红羽见他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恼羞成怒道:“不当人子,狂妄的很呐!”跟着身子一震,肋生双翅,羽毛锋利如剑,只一发力,便射向银甲。 银甲不慌不忙,竟骑着马遛起弯来。 红羽怒道:“好个狂妄的家伙,让你领教下我永生羽刃的厉害!” 说罢,身子一震,数百只羽刃向银甲射去,眼见羽刃沾身,突然,银甲后背的铠甲裂开,从中生出一柄青虹宝剑,宝剑化作一把伞,伞冠旋转如轮,将羽刃挡格开来。 成道祖看的真切,暗惊:青虹宝剑!莫非这银甲是…… 红羽念动口诀,羽刃绕过伞,径射银甲。 银甲双掌合十,伞化作一个气罩和一柄宝剑,气罩将他罩住,宝剑射向红羽。 红羽措手不及,暗叫不好,伸掌去接宝剑。 银甲念动剑诀,宝剑竟绕到红羽身后,“噗嗤”一声,一计鲜血飚出,红羽两眼一黑,摔倒在地。 他忍痛拔剑,刚触到剑身,宝剑就消失了,他一摸伤口,剑只刺入身体一寸,松了口气,踉跄起身,准备再战。 这时,成军阵中升起撤军旗,红羽虽心有不甘,但不敢违抗军令,急忙跑回本阵,带领将士,径奔大军。 银甲率部向红羽追去。 成道祖大喜:敌人中计了! 红羽率部冲到大坑前,暗忖:敌军狡诈,绝不会轻信,戏需演足些! 对众将士道:“兄弟们,你们怕死吗?” 将士道:“讨伐逆乱,我等视死如归,任凭将军驱驰!” 红羽双眉一轩道:“好!想将敌军引入坑中,我军先得入坑,我带头入坑,有怕死的,可从两边绕过,绝不追究……若死,我当先死,若生,定视众位为大明的恩人!” 众将齐道:“我们不怕死!全听将军调遣!” 红羽道:“好样的!副将听令,你率一千兄弟阻击敌军,只可佯败,不可恋战。参将听令,你率一千兄弟绕到敌军两翼,用火器驱赶敌军马匹入坑,我将亲率一千弟兄在坑前迎战,与敌军同归于尽!” 副将、参将拜倒道:“将军万万不可,此坑埋着数万尸体,经酷暑暴晒,毒气四溢,掉入坑中,九死一生啊!” 红羽朗声道:“我意已决,诸位依令行事,切不可贻误战机,否则依军**处!” 副将只得从命。 这时,银甲已率兵奔到阵前,副将率兵迎了上去, 两军正酣战之际,忽听两翼炮火轰鸣,马匹惊嘶,只见上千成军手持各色火器,向两翼齐射,美军战马受惊,疯了般向阵前涌来,无数美军被自己的战马踏成肉泥,银甲双目一凛,拔出宝剑,抡圆了向侧翼掷去,宝剑旋转如轮,将两翼成军拦腰齐颈斩断。 可受惊的战马仍向前疾冲,踏死撞死无数美军。 银甲手捏剑诀,宝剑兜转,将受了惊的战马纷纷斩杀,这才止住了万马狂奔。 小老板急下令道:“给我用炮把这群狗杂碎轰成烂泥!” 随从道:“可智将军的部队也夹杂其中啊!” 小老板狠狠道:“只要能胜,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只听“轰隆”数十声炮响,两军阵中炸开了花,成军、智军死伤无数。 红羽惊道:“小老板竟如此歹毒,连自己的援军都一起轰!” 炮声惊吓了所有战马,战马疯了般向阵前涌来,银甲被一匹受了惊的战马撞落于地,眼见就要被踏作肉泥,情急之中,他用力一拽乌骓马的前蹄,乌骓轰然倒地,挡在他身前,受了惊的战马纷纷从乌骓身前绕过,他这才躲过一劫。 红羽笑道:“小老板的大将军炮真是帮了大忙,咱不用以身殉国了!兄弟们!快退到两边,好戏就要上演了!” 只听“轰隆”一声,数千骑兵坠入大坑,登时,尘土四起,臭气熏天。 红羽率残部奔回阵中,对成道祖道:“大将军,智若的骑兵被小老板的大炮赶进大坑了!” 成道祖向城头抱拳道:“多谢大憨师助我一臂之力!成道祖这厢有礼了!” 小老板暴跳如雷,骂道:“成道祖你这个狐狸和豺狼交配生下的小狗崽子,老子一定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砍下你的脑袋当夜壶……弓箭手,火铳手,给我卯足了劲儿,射死这群王八羔子!” 登时间,城头箭矢、炮子儿齐下,成道祖赶忙组织防御。 望月峰上,罗曼蓉指挥弓箭手向城头狂射,掩护成道祖大军。 就在这时,南风骤起,成道祖大喜,笑道:“天助我也!” 副将不解道:“风势不利于我军攻城,大将军为何说‘天助我也’?” 成道祖微微一笑,捻诀念咒,望巽地上吸一口气吹将出去,登时间狂风四起,天地黯然,一股龙卷风,望智若后军席卷而来。 风中砂石摩擦产生的火星将沼气点燃,智若后军中多处爆炸,炸死炸伤无数。 智若带着残兵刚奔到山麓环抱处,忽的从左侧山坡冲出一众人马,为首的正是紫羽。 智若赶忙命左将军率部截住紫羽。 成军占据地利,居高临下,智军均为骑兵,上山不便,紫羽指挥将士用火器猛射智军骑兵,须臾间,智军死伤过半。 左将军见势不妙,趱马向前,用马鞭指定紫羽,骂道:“孙子,敢同爷爷下山大战一百回合吗?” 紫羽笑笑道:“爷爷不敢!” 左将军睥睨道:“那爷爷今日就不和你纠缠了,你乖乖在山上呆着吧!”说罢,率残部向智若大军追去。 副将道:“紫将军,轻易放走敌军,如何向大将军交代?” 紫羽笑道:“穷寇勿追。” 副将道:“可是……” 紫羽道:“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 *** *** 绿卵和六名死士只受了些皮毛伤,他朗声笑道:“小老板,今日就玩到这里,明日我再入城陪你玩!” 小老板手持菜刀冲下城楼,破口大骂道:“畜生别走,留下头来!” 绿卵笑道:“你要我的头,我可不敢久留,拜拜了您内……哦,差点忘了,临走给你留个念想……一串炮仗!”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颗**,向小老板掷去。 小老板赶紧卧倒,顺手将一名离他最近的士兵扔到**上,隔了半晌,**竟没有爆炸,小老板上前一看,见引线已燃尽,正纳闷间,只听“砰”的一声,他吓得赶紧卧倒,颤声道:“我命休矣!” 可**并未爆炸,只是分为四瓣儿,从里面蹦出一个唱歌的小泥猪,只听它唱:小老板不仁,成将军神勇,破城之日,善待俘虏,造福百姓,弃暗投明,定当重用! 小老板暴跳如雷,挥刀斩向泥猪,只听“砰”的一声,泥猪爆炸,小老板从头到脚粘满了屎,他边吐边骂道:“快把这个王八蛋射下来,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wuan……” 绿卵狂笑道:“哈哈哈,猪吃屎,你终于还原本相了……”笑罢,率众人跃下城头。 05 观城 夜,成军大帐,成道祖召众议事。 红羽道:“成将军神机妙算、算无遗策,此番大胜,当真大快人心啊!” 罗曼蓉道:“本以为小老板和智若多么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成道祖笑道:“今日一战,只是探一探敌军的虚实,提振下我军的士气,此役虽胜,然并未伤及敌军元气,敌军明日定当卷土重来,明天又是一场恶战啊!” 他顿了顿,续道:“卵爷,你入得城中,亲见陪都城中景象,小老板的守军当真不堪一击吗?” 绿卵捻须道:“城内粮草充足,秩序井然,防守严密,守城将士骁勇善战,小老板虽残暴不仁,然手下并无庸手,我们几人多次险遭不测,小老板集中精力对付攻城将士,一时疏忽才让我们跑了!” 红羽道:“你怎么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成道祖摆手笑道:“卵爷所言属实,小老板武功不俗、治军也的确有一套,我等不得疏忽大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将目光投向紫羽,悠悠道:“刚才智若败逃,紫将军为何不乘胜追击啊?” 紫羽道:“智军虽败,但撤退有方……那位左将军更是勇猛无比,乱军之中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敌军三倍于我,我若追击,离开山地优势,恐占不到便宜,况且……” 成道祖道:“况且什么?” 紫羽道:“况且成将军日常教导我们要善使骄兵之计,故意让敌人轻视你,待再战之日,便可……” 成道祖笑道:“便可将计就计,获取更大的胜利,是吗?” 紫羽道:“正是!” 成道祖点头起身来到账前,仰望星空,笑道:“有诸位在,大明复国指日可待,传令下去,让将士们站好岗,提防敌军偷营,你们几位随我来!” 成道祖率众登上望月峰,见守峰将士披坚执锐,军容严整,对罗曼蓉道:“你的兵带的不错,将这峰守得如铁桶一般,咱们居高临下,小老板城头的守军可倒了血霉啦!哈哈哈!” 众人俯视城中景象,见城内灯火通明,小老板正组织增强各门防卫,成道祖用望远镜仔细观看各门防卫布局,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众人不知何意。 看了半晌,他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暗自思忖:小老板若坚守不出,待我军粮草用完,城难破矣!” 他又看了一阵,嘴角微扬道:“诸将可有破城良策?” 罗曼蓉道:“东门防守最弱,明日攻城时,可先佯攻西门和北门,当敌人调兵加强这两门防守时,必然放松了对东门的防守,届时,我们可派死士攀上东城,里应外合,拿下东门!” 红羽摇头道:“东城距山壁不足百尺,攻城时我军很难施展,敌军凭此地利,故放松防备,并不代表此门好攻啊?” 成道祖笑道:“罗将军是否想仿效上古时期查龙查老将军的破城妙招啊?” 众人不解。 成道祖道:“查龙是上古时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黄初元年,他率三千死士,偷渡阴平,登荡寇山,借葛蔓顺峭壁坠入蛮城,破城之时,蛮城守军尚在酣睡,浑然不知。查将军凭此役获封天蟾祥云阁三十二名将第三位。” 罗曼蓉点头道:“待明日攻城正酣之时,我率五百死士奋力攀上东峰,借藤蔓荡入城中,占据东门,放大军进来,事济矣!” 众将皆道:“妙计!妙计!” 成道祖笑了笑道:“如果我们都觉得这是条妙计,那么敌人也会这样想,而且你们不觉得今日的战况有些异常吗?” 众人皆道:“我军勇猛如虎,敌军胆怯如鼠,有何异常?” 成道祖微微蹙眉道:“胜利来的太容易些!” 众人不解。 成道祖道:“依我看,今日的战况至少有三处疑点,其一,绿爷轻而易举就混入城中,大肆捣乱一番后,安然无恙就回来了。其二,那名戴面具的银甲骑士又是谁,怎会有郭冲的青虹宝剑?其三,智若败的也太快了,他似乎在故意隐藏实力,难道他不想救陪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成道祖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悠悠道:“可能是我多虑了,时候不早了,回营休息吧!” 众人下了峰,望大营走去。 *** *** *** 大营二里外一山坡后。 两条黑影正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打仗!他不会真想出破城的妙计吧?到时可就不好收场了!” “放心,我的人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那就好!” 第54章复国(06-10) 寅时初刻。 陪都南城头。 小老板从不抽烟,可他现在嘴里叼着一根烟。 他深深吸了一口,长长呼出。 他扭头望向东门外的山壁,山不是很高,只有八九丈许,山壁上挂满了藤条。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将剩下的半支丢下城楼。 “真难抽,以后再也不碰了!我身上还有屎味儿吗?” 士兵闻了闻,低声道:“还有点!” “我都洗了八遍了,怎么还有味道?” “小的明日定当活捉绿卵,为大憨师报仇!” “你是个骗子,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骗子……” 士兵嗫嚅道:“小的是真心的!” “哦?是吗?咦?你看那边是什么?” 士兵:“哪呢?” “噗” “啊……” “就凭你也配替我报仇,呸!油嘴滑舌的小人!” 城下多了具士兵的尸体。 小老板朗声道:“都给我听好了!好好守城,少拍马屁,不然这就是下场!” 守城将士尽皆肃然。 小老板来到东城城头,问守将道:“敌人若攻此门,你可有破敌良策?大胆的说,别怕说错喽!” 守将哆哆嗦嗦道:“小的以为……除非敌人疯了……要么绝不会攻打此门……” 小老板笑道:“哦?此话怎讲?” 守将偷偷瞧了小老板一眼,见他神情淡然,咽了咽口水道:“东门与山壁只隔丈许,根本施展不开攻势……” 小老板点头道:“好,很好,可惜你答错了!” “噗”一声,利刃刺穿守将胸膛,他抽搐了几下,断了气。 小老板将血刀丢到一边,环视一周,道:“你们都同意他的看法吗?”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置可否。 小老板一字字道:“一群猪脑子,留你们何用,都杀了吧!” “大憨师,我有退敌妙计!” 这时,从人群中钻出一名身材矮小、模样猥琐的士兵。 他来到小老板面前,跪倒道:“小的以为,天亮后,敌军会佯攻西、北两门,待我军抽重兵严防此二门时,敌军会派一只奇兵,攀上东峰,借藤蔓之力,荡入东城,杀我们个措手不及,而且……” 小老板面露喜色道:“而且什么?” “而且这只奇兵会直取瓮城,最终目标是刺杀您!大憨师!” 小老板笑眯眯道:“嗯,分析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士兵道:“我叫张五仁,大伙都叫我小张子,是上个月新入伍的……” “噗”的一声,一计鲜血飚出,张五仁死的时候,目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小老板丢掉血刀,冷冷道:“话那么多,军机都让你给泄露了,你就不会偷偷告诉我吗?” 他环顾一周,士兵们都已呆若木鸡,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张五仁猜的不错,你们要奋力守住东门,防止敌军奇兵入侵!” 他顿了顿,续道:“若是放入一名成军,不光你们得死,你们留在欲都的亲人也得陪葬!” 士兵们齐刷刷跪倒在地,叩首道:“誓死守卫陪都,不让半只苍蝇飞入! 小老板笑了笑道:“你看看,又夸张了,好好干!只要此门不破,你们便是美兽国的大功臣,我定禀明陛下,重重地赏你们!哈哈哈!” 小老板回到瓮城,副将道:“大憨师何故对东门守将如此刻薄寡恩呐?” 小老板悠悠道:“那几个小子我看得面熟,似乎是锤子镇孔奇的人,上次屠镇,我见他们几个体格强壮,功夫不错,就留了下来……对待这些招降来的人,威要大于恩,要懂得驾驭!要让他们知道怕!” 副将道:“既然将军不信他们,为何还让他们守卫如此重要的东门,就不怕……” 小老板道:“就不怕他们叛投,是吗?” 副将点点头。 小老板笑道:“这些人虽是孔奇旧部,但我都仔细调查过,都是些功利心很重的人,这种人刚投降过来,都急于表现自己,绝不会对我们有二心,更何况他们的亲人都在欲都,出卖我们是什么后果,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副将赞叹道:“大憨师对人心真是摸透了,属下佩服!” 小老板笑了笑道:“别人都以为我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这都是世人对我的偏见!率兵之人,何为大善?临阵有破敌之策,不让将士枉死,这才是大善;守一城,固若金汤,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大善!你说是不是啊?” 副将点头道:“卑将深知大憨师深谙兵法和用兵之道,对将士们苛刻严厉,是提醒他们不要疏忽大意,在战场上送了命,您对将士们是真爱啊!” 小老板笑了笑道:“副将懂我,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命你率五百黄巾埋伏于东门,一来监视守将的一举一动,二来提防敌人偷袭!” 副将惊道:“什么?黄巾力士!这可是您身边最精锐的部队,专门保护您的安危啊!” 小老板悠悠道:“此城若破,连命都没了,还要什么保镖,快去吧!” 副将:“这……” 小老板:“快去吧,东门若破,你提头来见!” 副将:“卑将誓死守卫东门!”说罢,率黄巾力士径奔东门。 小老板望着东方渐白,悠悠道:“成道祖,拿出你的全力来进攻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 *** *** 卯时三刻,成道祖率军攻城。 他命红羽率三千人猛攻西门,绿卵率三千人猛攻北门,紫羽率五千人守住山口堤防智若偷袭,罗曼容率一千人督战,自己坐镇中军指挥,独留东门不攻。 辰时初刻,美军已击退成军三次进攻。 城下硝烟四起、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血腥的味道。 西墙、北墙分别被挖出数尺深的两个大坑,城墙厚丈许,美军在墙后又筑起三尺厚的土墙,故城墙尚未被挖透。 成道祖焦急万分:守军的战斗力为何陡增?不到一个时辰,攻城将士已死伤过半,再这么耗下去,城非但攻不破,智若若趁乱掩杀过来,小老板出城迎战,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我军危矣! 正当他心绪烦乱之际,罗曼蓉冲过来道:“大将军,请允许我率五百死士登上东峰,跳入城中,与小老板决一死战,再这么拖下去,恐局势有变啊!” 成道祖心念电转:目前来看,只有偷袭东门才有胜算,但直觉告诉我,敌人早有防备,估计已设下埋伏,是非得以,不能出此险招,还是再等等看吧。 他望着罗曼蓉道:“我断定敌人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绝对抵挡不住新一轮的进攻,我们再坚持一下,等小老板将大部兵力调往西、北两门时,再登峰入城!” 罗曼蓉将信将疑道:“你认为小老板在东门设了埋伏?” 成道祖道:“小老板绝非庸手,故意放松东门守备,专等我们偷袭!” 罗曼蓉道:“他有那么聪明吗?” 成道祖道:“我和他打过太多交道,此人狡诈多智、心狠手辣,是个狠角色,千万不可轻视!” 跟着长吁口气道:“越是紧急时刻,越要有耐性,能沉的住气!” 罗曼蓉望着成道祖棱角分明的俊脸和抿成一线的嘴唇,痴痴道:“我相信你,愿意陪你赌一把!” 守城美军双臂已失去知觉,他们已忘记扔下多少石头、射出多少弓箭,砍杀多少敌人,他们只知道,从攻城那一刻起,就开始像提线木偶一般,不停地杀人和防止被杀,城墙就像被鲜血浇注过一样,已变成一座血城。 “你们那边还有多少只箭?” “三百只!” “炮弹呢?” “一百发……你们呢?” “我们这边就剩下石头了!” “敌人若再发起进攻,就只能肉搏了!” 小老板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扔到墙外。 “走,跟我出城瞧瞧!” “什么?您要出城?” “意想不到吧!” “城外太危险了,万一……” “万一被敌人擒住,万一敌人乘虚而入,陪都危矣,是吗?” “将军三思啊!” “我意已决,你带上十名好手,换上成军的衣服,左臂系上黄巾随我走……咱们意想不到,敌人也意想不到,我要看看成军到底能坚持多久!” “可是……” “少废话,我是一城统帅,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遵命!” “吱啦”一声,东门开了道缝,门缝后数对警惕的眼睛左张右望,跟着低声道:“没人,快出!” 成道祖脱下靴子,倒了倒沙子,又重新穿上。 “中军听令,随我支援绿卵将军攻打北门!” 疲惫不堪的成军,见主帅亲自率兵攻城,像打了鸡血一般,登时来了精神,各个目露凶光,钳口不言,跟随成道祖径奔北门。 “你怎么来了?”绿卵见成道祖亲自赶来,以为发生了变故,万分惊讶道。 “后方稳固,智若尚未偷袭,我要与你们一起,奋力拿下这座城!”成道祖目光炯炯道。 “可是……” “绿将军无需多言,战况如何?” “刚又发起一轮进攻,又被敌军的火力压了下来!” “死伤如何?” “就剩一千名弟兄了!” “敌人用的什么武器?” “弓箭、石头,偶尔能听到几声枪响!” “我料定敌人已是强弩之末,你敢不敢同我再发起一次进攻?” “有何不敢,大将军都不怕死,我怕什么,听凭大将军驱驰!” “好样的!快告诉弟兄们,我军派入陪都的探子来报,敌军弹药已尽,伤亡惨重,绝对挡不住我军再一次的进攻,胜败在此一举,酉时三刻,我同弟兄们相约瓮城喝酒庆祝!” “什么?陪都有咱们的探子?没听你说过啊?” 成道祖神秘一笑,沉声道:“快去吧,酉时三刻,相聚瓮城,喝酒庆贺!” “遵命!” “成军又来了!快组织防御!” 城头射下雨点般密集的箭矢,成军挥盾挡箭,近百名成军被射入盾缝的箭矢射杀。 “穿黑色褊衫的便是成道祖,集中火力,擒贼先擒王!” 成道祖举盾在乱军中上蹿下跳,城头的箭矢追着他射,他身手敏捷,敌军又浪费了上千只箭。 “别射了,箭不多了……” 成道祖见箭越来越少,大喜,下令垒塔攻城。 九座用盾牌搭建的木塔已垒在墙边,绿卵率千余人攀上木塔,与城头守军展开殊死厮杀。 成道祖弯弓射箭,箭无虚发,城头数十名弓箭手应声坠下城来。 城头数百名成军在绿卵的带领下越战越勇,眼看城头守军就快抵挡不住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尘土四起,木塔竟然倒塌,原来小老板趁乱接近木塔将其捣毁,可怜百余名尚在塔上的成军,顷刻间摔成肉泥。 这时,越来越多的美军涌上北城,成军被围在垓心,渐渐式微。 绿卵战到力竭,身边的将士越战越少,美军投出一张大网,将他罩住,登时,无数长矛利刃向他刺去…… 成道祖眼皮猛的跳了一下,他仰望城头,嗫嚅道:“不好,绿卵有难!” 跟着右足一点,向城头跃去,刚跃到半空,顿觉后背发凉,他猛的回首,见刀尖近身,他身子一歪,躲过这刀,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小老板凌空翻个筋斗,俯冲而下,挥刀向成道祖砍来。 成道祖急忙用肉掌接这一刀。 小老板冷笑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以肉掌接爷爷的鬼神斩!” 一道蓝光闪过。 成道祖半跪于地,不住喘气,小老板背对着成道祖立在不远处。 鲜血从成道祖面颊滑落,他摇晃起身,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仰面倒地。 小老板身子发颤,狂笑道:“成道祖,你终于栽到我手里了,哈哈哈!” 他振臂高呼:“都别打了,成道祖已死,降者不……什么,我的手……” 他举刀的手竟已结冰,冰顺着手臂蔓延全身,登时间,他已成了一尊冰雕。 冰火掌! 左手为火,右掌为冰! 成道祖刚才以右掌接刀,竟使上了冰掌心法。 冰掌一出,江海皆固! 冰掌一出,谁与争锋! “快看!小老板被冻住了!快救成将军!” 成军将成道祖围在垓心,红羽双翅一震,无数羽刃向小老板的射来! 数名美军扑过来保护小老板,被红羽射成灰烬,红羽拾起军刀,滚到小老板身边,照腰砍去。 07 青虹 这时,那名银甲骑士从乱军中冲出,大喝一声:“休要伤他,吃我一剑!”跟着将青虹宝剑望半空中一掷,宝剑急转,向红羽冲来, 红羽感觉一股强烈的剑气向自己涌来,急忙挥刀挡格,普通的军刀怎能挡住青虹宝剑这一斩。 军刀瞬间断作数截,红羽被剑气荡开数丈,重重砸在城墙上。 银甲将小老板背上马,挥舞宝剑,冲出敌阵,望北奔去。 东城门洞内。 “大憨师被成道祖冻成冰雕,凶多吉少了!” “大憨师对咱们太苛刻了,不如乘乱……” “你的意思是……” “噗”的一声,利刃穿透两名士兵的胸膛。 “为国效力的当口,你俩竟盘算着投降,兄弟们,若能守住此门,咱们从此就能在美兽国翻身,此门若失,咱们留在欲都的亲人都得陪葬!” “高老三,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你就断定美兽国不会输吗,大憨师都被冻成冰雕了……估计挨不到天亮,这城就破了……成道祖说过,城破之后,不杀俘虏、不杀百姓,咱们凭什么为一个残暴不仁的小老板卖命啊!” “你怎么断定成军会胜,我军会败!” 地平线上浩浩荡荡来了一支军队。 智若骑着五色彩麟,用铁索牵着一个戴头套的庞然大物,走在部队最前。 紫羽阵中。 “来了来了,智若的援军来了!” “来了多少?” “看阵势,少说也得三万吧!” “智若牵的是啥?” “是不是秘密武器啊!” “步履蹒跚的,不像!” 银甲托着小老板奔过山口。 “紫将军,打吗?” 紫羽放下望远镜,缓缓道:“放他过去!” “这不是纵虎归山吗?” “放长线,钓大鱼,咱们此役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紫羽用手一指智若,面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智若阵中。 银甲回到智若军中,智若笑道:“将军又为美兽国立下大功一件啊!” 银甲右手一扬,揭下面具,竟然是郭冲。 他面色苍白,没一丝血色,耳根下有一处蛛网纹,看上去阴森可怖。 智若道:“大憨师死了吗?” 郭冲道:“没死,只是被冻住了!” 智若道:“几日不见,成道祖竟学会了冰火掌!” 他顿了片刻道:“把大憨师送回大营,等打败了成道祖,再想办法为他解冻!” 郭冲道:“被冰掌冻住的人,唯有发掌之人才能为其解冻!” 智若道:“哦?这么说来,还得暂留成道祖一条狗命了?” 智若顿了顿,续道:“郭将军可有破敌良策?” 郭冲瞥了眼那头怪物,道:“您已有妙计了,不是吗?” 智若笑道:“我像那种玩阴谋诡计的小人吗?” 郭冲道:“只要能赢,管他那么多!” 智若摇头道:“我只想与成道祖比一比谁更会打仗,至于它,只是我养的一只宠物,郭将军想多了!” 郭冲“哦”了一声,道:“大将军,左首山麓,有伏兵五千,需先派兵牵制住山口伏兵,方可率大军掩杀过去!” 智若点头道:“左将军听令,命你率五千精兵攻占左侧山头……其余的人,等左将军一给信号,就掩杀过去……告诉将士们,成道祖等敌首,要抓活的!” 郭冲道:“大将军,我刚从山口奔来时,发现山口间有一条浅垅,土似翻新,恐怕……” 智若道:“你是说,有陷阱?” 郭冲道:“不得不防啊!” 智若道:“右将军听令,你带五百人,前去打探,如有异常,速回禀报!” 紫羽阵中。 “紫将军,敌人来了,咱打吧!” “传令下去,敌军距离五百步时,让弓箭手狠狠招呼!” 左将军阵中。 左将军道:“咱的火铳能射多远?” “四百步!” “命前排骑兵随我前去诱敌,其余骑兵缓步跟进,在距敌军四百步时,用火铳猛射敌军!” 紫羽阵中。 “紫将军,敌军左翼将军亲率一百骑兵冲过来了!” “不要管他,等他后面的骑兵大军距离五百步时,狠狠地射后军!” “不是擒贼先擒王吗?” “你射不住左将军,他是个高手!” 左将军策马来到山脚下,指定紫羽道:“来射爷爷啊!” 紫羽笑道:“你是个高手,我不想浪费箭矢,再说,我也不忍伤你性命!” 左将军手搭凉棚道:“哦,认出来了,昨天就是从你眼皮底下溜走的……怕爷爷直说,爷爷饶你不死……胆子这么小,打什么丈啊,回家抱孩子去吧!” 紫羽笑道:“我胆子的确不大,你的激将法在我这儿不好使,哈哈哈!” 这时,他见敌军后方骑兵已距山脚五百步,目露精光,右手一挥,漫天箭雨铺天盖射向敌军。 左将军怒吼道:“全都冲过来,望山上放铳!” 后军骑兵举盾挡箭,死伤惨重,奔到距山脚三百步时,已死伤过半,还没来得及瞄准山上的成军,只见山坡滚下十只大铁笼,笼子里关着狮子、老虎、狗熊、藏獒等各色猛兽。 笼子滚到骑兵阵中,战马被猛兽的怒吼声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命,骑兵溃不成军,左将军见势不妙,大喝道:“快把这些畜生给我射死!” 骑兵举铳向笼内狂射。 猛兽威风凛凛的怒吼声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须臾间,全部毙于笼内。 一眨眼的功夫,紫羽打个时间差,率军冲下山,敌军来不及应对,四下逃窜,溃不成军。 左将军一路猛冲猛杀,才捡回条性命,回归本阵清点人数时,发现只有数百人活着回来。 左将军跪下领死,智若扶起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不要记怀,速速整顿人马,戴罪立功!”左将军痛哭流涕,不住扣头道:“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大将军的了,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智若朗声笑道:“两军对阵,形势千变万化,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记住,命永远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要轻易卖给别人!” 这时,右将军探路回来道:“报大将军,山口处埋有火油。” 智若道:“郭将军,可有破敌良策!” 郭冲道:“成军攻城正酣,小老板此刻又不在城中组织防御,城内守军恐抵挡不了太久,若成军攻破陪都,我们就很被动了,当务之急是尽快通过山口,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合歼成军于城下……紫羽坚守山头,就是要凭借地利,牵制我军,为成军攻城争取时间,以我之见,要么诱其下山,要么放火烧山,别无他法!” 智若道:“此刻南风正劲,放火烧山恐伤到自己,只能诱其下山,可他绝不会轻易就范,除非……” 郭冲道:“除非山下有他想要的东西!” 智若道:“可咱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啊!” 郭冲道:“依我看来,咱至少有两件他想要的东西!” 智若道:“何物?” 郭冲凑到智若耳边,嘀咕了几句,智若嘴角扬起,露出狡黠的笑。 *** *** *** “把绳子系结实点!” “太滑了,不好系啊!” “在冰像上凿道槽不得了么?” “恩,有道理……” “咔咔咔”智若军中传来铁器凿击的尖锐声。 一夜无事。 08 拔河 一声鸡鸣,红日东升,黑夜的影子由东向西缩进山谷,最终消失不见。 成军驻守山麓前的空地上,立着一尊冰塑。 小老板的冰塑。 阳光照在冰塑上,放出晶莹彩光。 可冰一滴都没有融化。 小老板仍保持着刚被冻住时的姿势和神态。 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铁索,铁索的另一端一直延伸到智若阵中。 “紫将军,他们竟然不要小老板了!” “他们是在引诱我们下山!” “对,咱可不能上当啊!” 紫羽眉头紧锁,拳头紧握道:“何人敢把小老板的冰像抢回来!” 紫羽知道这是智若的奸计,但他太想得到小老板了。 有了他,胜算就更大了。 “我去!” “我去!” 将士们争先恐后,都想立此大功。 紫羽走到一名身形魁伟的士兵面前,帮他紧了紧甲胄上的牛筋,用拳头捣了捣他结实的胸膛,道:“去吧!千万小心!” 士兵小心翼翼下了山,慢慢匍匐到冰像跟前,刚要挥刀斩断绳索。 “咻”的一声,他中箭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再动了。 谁也没有看清箭是从哪儿射来的。 紫羽阵中一片惊声。 “将军,他……他被射死了……” 紫羽倒吸一口凉气,向智若阵中望去,见智若此刻正面带标志性的笑容,望向自己,似乎在对紫羽说:“来啊,派人去抢啊!” 紫羽咬咬牙道:“掩护我!” “将军万万不可冒险啊!” “军中不可无帅,卑将愿去抢冰像!” “卑将愿同往!” “对,我也去!” “同去!同去!” “都给我闭嘴!”紫羽大喝一声,将其他人的声音都压了下来。 阵中一片死寂。 紫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悠悠道:“我去胜算大些,你们去,白白送死!” “可是……” “再有异议,军法处置!” 说罢,操起盾牌,窜下山去。 副将立刻命弓箭手掩护紫羽。 弓箭手面露难色道:“敌军太远,不在射程内!” “我们射不到,他们也射不到……” “对对……” 紫羽来到距冰像十丈的一处山丘后,他探出头仔细观察动静。 智若攥铁链的手已经变白,眼睛死死盯着那座小丘,一刻都不敢移开。 “只要他靠近冰像,就把他射成刺猬!” “紫羽一死,成道祖便成孤势,我就能赢!” “胜利是属于我的!” “哈哈哈……” 智若坐在彩麟上,眼睛已眯成一条缝。 他身后的庞然大物不住发抖,碗口粗的铁链穿过它身上的黑布,黑布上印出一片片血渍。 紫羽见敌阵中没有动静,小心翼翼向冰像爬去。 距冰像两丈远时,紫羽掏出一个飞虎爪,用力向冰像抛去。 飞虎爪牢牢缠住冰像。 智若心中一凛:靠,还有这一手! 紫羽用力一扽铁索,冰像动了一下,他心中暗喜,将内力积攒到双臂,只一发力,冰像便会飞过来。 智若向郭冲递了个眼色,郭冲奔到系冰像绳索的源头,原来绳索另一端正缠绕在一台巨大的轴承上,十几名壮汉正奋力握着轴承的铁柄。 郭冲道:“听我号令,用力摇!” “冰像动了!向南动了!” “给我使劲摇!” “腾”的一声,绳索从土中崩起,紫羽与十几名壮汉开始了拔河比赛。 只见小老板的冰像一会儿向南移动,一会儿向北移动,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郭冲握住摇把,与壮汉们一起摇。 冰像开始一点点向北移动。 紫羽双臂血管怒张,眼见就快支撑不住了。 成军见紫羽力不能支,纷纷下山与紫羽一起拉。 紫羽气喘吁吁道:“快回去!危险!” “将军,让我们和你一起拉吧!” 冰像又一点点向南移动。 郭冲凝神聚力,念动咒语,双掌摁在轴承上,大喝一声“都闪开!” 轴承旋转如飞,离轴承最近的大汉来不及躲闪,顷刻间被搅成碎泥。 冰像又开始向北移动。 紫羽等人被绳索拉着一点点向北移动。 再往前移半丈,就进入智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了。 就在这时,数百名成军,奔到冰像前,其中一名士兵抱起冰像调头就跑,其它士兵纷纷巨盾掩护。 智若目光一凛,一扽手中铁链,“嗖嗖嗖”,智若阵中射出上百只箭矢。 “噗噗噗”,抢冰的成军全部头部中箭,倒在血泊中。 “啪嗒”“啪嗒”箭尾滴着鲜血。 紫羽大惊,暗忖:这世上绝没有这么快的箭,除非…… 紫羽默念心法,双臂已涨起老高,一道白光顺着绳索向冰像涌去。 绳索是锎金锻造而成。 锎金是世上最坚韧的金属。 可最坚韧的金属此刻也达到极限。 铁索上出现一道裂缝。 “咔”的一声。 铁索崩断,成军飞出数丈,狠狠摔在地上,几名身体尪羸的,当场毙命。 冰像高高弹起。 紫羽双目一亮,右足一点,跃向半空。 智若心中狂喜:终于上钩了! 紫羽刚触到冰像,顿觉背后一阵强风袭来。 他回头一瞧,见上千只箭向自己射来,他赶忙扭转身姿,用力振翅,瞬时射出上千只箭羽。 只见空中火星迸溅,“乒乒乓乓”一阵金属撞击之声。 紫羽被箭气震落于地,晕死过去。 智若猛拍大腿,大喝道:“事济矣!随我掩杀过去!” 登时间,呐喊声响彻山谷,智若率千军万马如狂涛般涌向山口。 成军救起紫羽,赶忙撤回山上。 副将右手一挥,满天箭羽射向智若大军。 最前排的智军骑兵中箭倒地。 当山上的弓箭手正要射出第二箭时,智军弓骑万箭齐发,上千名成军中箭倒地。 郭冲率兵杀上半山腰,成军抵挡不住,撤到山顶。 郭冲命人将油麻袋堆积到半山腰,投出火把点燃麻袋,半山腰登时火光四起,如血马狂奔、金蛇乱舞,山火黑烟向山顶猛窜,整座山已变成一座火山。 紫羽残军被大火逼到峰顶。 紫羽从昏迷中醒来,嗫嚅道:“点火!”又晕了过去。 09 破城 副将点燃引线,登时间,山口燃起熊熊大火,挡住了智若大军。 智若狠狠道:“跃过去!” 可火墙太高,战马跳不过去,不少骑兵栽入火墙,瞬间被烧成灰烬。 智若大声道:“站上马背!” 骑兵纷纷站上马背,驾马冲到火墙边时,战马急刹,骑兵腾空跃起,翻个筋斗,跃过火墙,可尚未站稳,就被赶来的成军杀个措手不及。 红羽率数千之众围剿上百名跃过火墙的智军,如砍瓜切菜一般,分分钟搞定。 红羽朗声道:“智若,你要是个男人,就自己跳过来与爷爷决斗,输的就投降,免得兄弟们跟着遭殃!” 智若冷笑道:“我军数倍于你,我怎会与你单挑!我不信这火能一直烧下去!” 智若命人四下去寻水。 红羽对罗曼蓉道:“火墙若被扑灭,智若率两万多人掩杀过来,到时不用打,千军万马就把我们踏成肉泥了,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是攻克陪都,傍城之坚抵御智若大军!” 他顿了顿续道:“你带五百死士继续猛攻东门,我在此阻挡智若大军,胜与负,就看东门能否攻破了!” 城中守军大部分集中在西北两门,他们等智若率军掩杀过来时,冲出城门前后夹击成军。 罗曼蓉攀上东峰时,见城头只有很少守军,心中大喜,道:“待会儿我先跳入城中,吸引守军,你们乘机跳到城头,斩杀城头守军,然后迅速拉起闸门放我军进来!” “可你孤身一人对付全城守军,九死一生啊!” “我愿同去!” “我也愿去!” 罗曼蓉毅然道:“死我,全军生,值!诸君定要攻占城头,打开城门!” 说罢,跳入城中…… 罗曼蓉几乎吸引了城中所有兵力,她刀已卷刃,力不能支,被围在垓心,呼呼喘着粗气。 “大将军说了,抓活的!” 一张大网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吱啦”一声,东门竟然开了,成军如洪水般涌入城来。 守军寡不敌众,全部投降。 成军搜遍每个角落,都没发现绿卵和罗曼蓉的下落。 10 火鸟 山口火已熄灭,智若率军来到城下。 城头已升起成军大旗。 智若气急败坏,用力一扽手中铁链,一块沾满血渍的黑布飞到半空。 红羽目中露出极其恐怖之色。 黑布下的庞然大物竟然是断翅鹏! 只见它遍体鳞伤,每一根羽毛都嵌着一枚箭头,此刻正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 原来它便是智若的秘密武器! 智若竟将它改造成一台射箭机器! 智若冷笑道:“成道祖真的死了吗?难道他不想见断翅鹏最后一面吗?” 红羽怒骂道:“智若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快放了它,我饶你不死!” 智若狂笑道:“哈哈哈,你就骂吧!一副失败者的嘴脸!快让成道祖出来,不然我现在就砍了它的头!”说罢,将刀架在断翅鹏脖子上。 断翅鹏慢慢扬起头,冲城墙望了一眼,又重重地垂下。 “红将军,怎么办,成将军此刻还昏迷不醒呢!” 正当红羽心急如焚之际,断翅鹏猛地抬起头,怒吼道:“你们TMD还等什么呢,别管我,快射死这群王八蛋!” 红羽眼中已噙满泪水,他的手臂举起又放下,不忍下命令。 智若冷笑道:“哼哼,看来成道祖的确死了……”说罢,扬刀向断翅鹏斩去。 就在这时,城头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刀下留人…… 红羽猛然回头,大惊失色,见几名士兵搀扶着成道祖正从城楼下上来。 他赶忙奔下楼,喜出望外道:“大将军,你终于醒了!” 成道祖面容憔悴,颤巍巍道:“快!快扶我上城楼!” 红羽抱起成道祖,右足一点,跃上城楼。 成道祖向城下望去,见断翅鹏已被折磨地不成样子,他猛地咳了几声,悠悠道:“智若,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怎样?” 智若冷笑道:“那自然好喽,你现在拔剑自刎,我即刻放人!” 成道祖悠悠道:“好!两军面前,你可要说话算话啊!”说罢,猛的抽出侍卫腰刀,向自己颈部砍去。 鲜血顺着刀刃流下。 红羽用手紧紧握着刀刃,惨然道:“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三军不可一日无帅,咱们再谋他法解救鹏兄!” 断翅鹏双目涔涔落下泪来,浑身不住的哆嗦,惨然道:“你傻啊,他的话能信吗?他要所有人死!你死之后,他便杀了我,再攻下此城,杀光所有人!” 智若笑道:“鹏兄,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不堪吗?” 断翅鹏惨然一笑,道:“你这种人,怎么还能活在世上?” 智若冷笑一声,道:“呦吼,来劲儿了是吧,忘了疼了是吧,好,我现在就送你见阎王!” 说罢,给郭冲递了个眼色,郭冲拍马来到断翅鹏面前,举刀就要向他脖颈处砍去。 成道祖怒喝道:“郭冲,没想到你竟然卖友求荣,是我看错了你,显若大将军王若知道你竟投靠了美兽国,你下场如何,你自己清楚!” 郭冲犹豫不决,这一刀迟迟不肯落下。 智若冷冷道:“郭将军,你要抗命吗?” 郭冲长叹一声,闭上双眼,向断翅鹏砍去。 突然,从南首天边飞来一只双翅燃火的紫色大鸟,大鸟飞的极快,登时已冲到郭冲头顶。 一声“惨叫”,青虹宝剑落地,郭冲被大鸟抓起。 大鸟转个弯,面向智若大军,双翅猛扇,口中喷出熊熊烈火,智若阵中登时一片火海,可怜上万智若大军,顷刻烧死烧伤无数,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山谷。 智若的战袍起火,大喊道:“五色彩麟,你难道眼见主人被烧死吗?” 五色彩麟猛地刨蹄,鼻孔喷出白烟,白烟形成一个巨大的气球,将智若罩于其中,向南飞去。 大鸟喷出的火焰越来越少,它猛咳了几声,双翅一振,飞向半空,变作一个亮点消失于天际。 红羽涔涔落下泪来,哽噎道:“紫羽兄,一路走好!”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惨呼,郭冲大头冲下坠了下来。 眼见他就要摔成肉饼,东峰飞来一条彩绫将他缠住,收回东峰。 一名女子立于巅峰,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女子冲成道祖莞尔一笑,消失于山岚。 成道祖苦寻断翅鹏不到,下令收兵。 傍晚时分,成道祖在城下祭奠死亡将士的英灵,他以酒酹地,想到成千上万牺牲的将士,想到死去的紫羽、失踪的罗曼蓉、绿卵、断翅鹏,悲从中来,放声痛哭:“众将士为大明朝复国,立下汗马功劳,英骨埋他乡,此役牺牲惨重,大胜若大败,是我想的还不够周到,责任在我,真是痛煞我也……我定禀明大明王,为此役中牺牲的将士修祠立传……希望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大明复国成功!” 第55章存疑 深夜。 陪都,瓮城。 成道祖和红羽在灯下攀谈。 成道祖道:“红羽兄,陪都之役,有诸多疑点!” 红羽道:“说来听听!” 成道祖道:“绿、罗二人离奇失踪,郭冲被神秘女子救走……紫羽竟变成一只会喷火的巨鸟……” 红羽道:“道兄有所不知,我与紫羽本是孔雀大明王座下的两只小孔雀,我是红孔雀,他是紫孔雀,因听大明王诵经万遍,修成人形,孔雀才是我们的真身……紫羽葬身山口火海,一灵真性化作火鸟,助我们打败了智若……它灵气耗尽,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着,涔涔落下泪来。 成道祖噙着泪水,悠悠道:“紫羽兄为大明复国,慷慨就义、魂飞魄散……当真忠义无双,令人扼腕……都怪我考虑不周,害了紫羽兄……” 红羽道:“道兄不必自责,匡扶大明,是孔雀一族的使命,紫羽因此丧身,是他的本分,就算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的!” 成道祖擦干泪水道:“什么?孔雀族?莫非大明王是……?” 红羽目光投向远方,悠悠道:“孔雀大明朝的历史你知道多少?” 成道祖道:“听师傅说,孔雀大明朝当年与天蟾国一样强大,第一代大明王受佛祖点化,通晓孔雀真经,练就了阴阳调和大法和冰火掌,带领座下千名弟子,驱逐西南蛮夷,开创了大明朝,孔雀大明王与佛祖交情极好,常年受佛光庇护,国运昌盛达百年,可不知为何,强极数世的大明朝在七十年前莫名衰落,最后竟被天蟾前朝的皇妃和御厨率领乌合之众颠覆了政权,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啊……” 红羽仰望星辰,目光坚毅道:“现在的大明王陛下英武绝伦,雄才伟略,绝不会重蹈前人的覆辙!” 成道祖道:“红羽兄说的极是,在他老人家的带领下,大明朝复国指日可待……兄弟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红羽道:“你问。” 成道祖道:“大明王真的知道杀害我哥哥的凶手是谁吗?” 红羽道:“你大可放心,大明王应承下的事,绝对不会食言,说不定他还会帮你报仇呢!” 成道祖道:“红羽兄说的是,是我多虑了,干爹对我恩同再造,我不应……” 红羽道:“时候不早了,道兄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进军欲都,与美姬王一决雌雄呢!” 成道祖望着红羽远去的背影,疑云满面。 这时,天空划过一颗流星,星尾极长,足足持续了数十秒,最后消失于北首天际。 第56章交易 欲都。 美姬王寝宫。 檀木做梁,水晶为灯,鲛绡宝罗账,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幻海一般。 这里已是一座空殿。 *** *** *** 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欲都。 是成道祖万万也想不到的。 大明王立在城头,面带微笑迎接他,更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留下来吧,辅佐我,我们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更有意义的事,您指的是?” “振兴大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成道祖道:“干爹,有一事我一直想问您!” 大明王道:“何事?” 成道祖道:“干爹似乎对心火一点兴趣都没有。” 大明王道:“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它的存在,即便存在,我也用不着!” 成道祖道:“拥有心火便可一统江湖,难道干爹不想吗?” 大明王道:“我老了,只想在有生之年,为大明百姓多做点事,这些年他们太苦了,一统天下这样的大事,还是留给你们后生去做吧!” 成道祖:“天下大乱,大明偏安一隅,百废待兴,您就不怕……” 大明王:“被其他国家吞并吗?” 成道祖点点头。 大明王:“这都是以后的事喽……” 他顿了顿,续道:“你愿意留下来帮我吗?” 成道祖:“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大明王:“寻找心火吗?” 成道祖:“嗯,还有……为哥哥报仇!” 大明王抚摸着宝座上的鎏金孔雀扶手,眯着眼道:“对你来说,为哥哥报仇比找心火还重要,是吗?” 成道祖没有说话。 大明王道:“你有没有想过,大仇一报,你会很空虚,就像轻而易举就夺回了天下,我也很空虚!” 成道祖道:“七年前,十月初一的晚上,会宾楼南郊,十七名蒙面客残忍地杀害了我哥哥沃夫,带头的是一名拥有独特嗓音的中年男子。‘都死利sou了吗,再补上几nao!’” 大明王道:“你相信我的话?” 成道祖道:“深信不疑!” 大明王道:“相信杀你哥哥的凶手此刻便在欲都北郊的神秘山洞里?” 成道祖道:“干爹不会骗我的!” 大明王道:“我没有骗你,他从会宾楼出来后,就去了神秘山洞,从此未踏出过洞口半步。” 成道祖道:“神秘山洞!我现在就去!” 大明王道:“你也不奇怪,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成道祖道:“需要吗?” 大明王道:“不需要吗?” 成道祖道:“好,您是怎么知道的?” 大明王道:“因为当年那十七名蒙面客当中,有我!” 成道祖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晕过去,他睁大眼睛,颤声道:“开,开,开什么玩笑!” 大明王道:“真的!” 成道祖道:“杀我哥哥你也有份?” 大明王道:“我没有动手,我只负责把他们的尸体火化,埋在会宾楼下面的土里。” 成道祖颤声道:“你是说,我哥哥连骨头渣都没留下?” 大明王点点头。 成道祖道:“那是谁动的手?” 大明王道:“动手的有五人,都是带头大哥下的命令!” 成道祖道:“你认识他们吗?” 大明王道:“我们被带头大哥从四面八方召来,一直蒙着面,彼此都不认识!” 成道祖道:“你们为何听带头大哥的话?” 大明王道:“为了钱。” 成道祖道:“你怎么知道我哥哥在被杀人当中?” 大明王道:“火化尸体时,我摘下了他的头套,带头大哥对我说‘没想到泰哥的大弟子沃夫也在!’于是我便知道了。” 成道祖噙满泪水,一字字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杀你报仇吗?” 大明王道:“因为我答应过你!” 成道祖道:“你完全可以编个谎!” 大明王道:“我从不骗人,而且你早晚会知道的!” 成道祖拳已握紧,胸膛不住起伏道:“你是不是觉得,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大明王展开双臂,悠悠道:“你现在就可以一掌毙了我,我绝不抵抗,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成道祖道:“什么事?” 大明王道:“替我重振大明!” 成道祖惊道:“为什么是我?” 大明王道:“因为你会对百姓好!” 成道祖的右掌抬起又放下。 突然,他双目一凛,挥掌向大明王跃去。 “噗通……噗通……” 脉搏很稳,没一丝杂音。 *** *** *** 望着成道祖远去的背影,大明王诡异一笑,捏个兰花指,妖娆转身,摇曳身姿向殿内走去。 “女……哦不,大明王陛下,您说他会信吗?”空旷的宫殿中立着一名黑甲将军,他身后立着一头五色彩麟,正摇头摆尾,喷着白烟。 “他已读过我的心!” “那您真的没有杀他哥哥喽?” “你猜……” “……” “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样了?” “都已安排妥当!” “他们听话吗?” “请陛下放心,他们誓死效忠陛下!” “那你呢,我能不能对你放心?” “……” “楼主和美姬王当时都很信任你吧?” “……”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我和你开玩笑呢……”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大王才是当今世上首屈一指的大英雄!小的愿为大王赴汤蹈火,再所……” “你是个伪君子” “……” “不过很有能力” “……” “据说麒麟肉很好吃!” “……” 彩麟惨叫一声,轰然倒地。 第57章寻影 成道祖按照大明王给的地图,一路向北,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山谷,山谷最深处有处一线天,高约百丈,宽仅数尺,仅能容两人侧身而过。 成道祖贴着山壁,艰难行走。 走了百步,突然,头顶泥土簌簌落下,成道祖抬头一望,见一条黑影略过山旯。 成道祖心中一凛,加快步伐…… 一条手臂从山旯中伸出。 阳光洒在手臂上,暖洋洋的。 成道祖终于钻出了一线天。 一线天后是一处四壁环绕的大盆地,盆地底部遍布砂石,几块巨石兀自横在那里,拖着长长的轨迹。 成道祖怔了半晌,打开地图一看,见上面标着神秘山洞就在此处,他紧了紧腰带,顺着缓坡滑下。 *** *** *** 一线天顶部的草丛中匍匐着两名黑衣人。 “刚才为何不动手?” “看他能发现些什么!” “你TM好奇心还挺重,错过杀他的最好时机,回去后怎么和主人复命!” “你懂个屁,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换作是主人,也会这样做的!”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 *** *** *** 一只甲壳虫从沙里钻出,爬到一块巨石前,用触角顶住巨石。 成道祖从巨石后跳出,甲虫一头钻进沙中,不见了踪影。 “嘿嘿,这小家伙还想推巨石,真是不自量力!” 成道祖将手放在巨石上,双目一亮,兀自道:“这种外热内凉的感觉,竟和我修炼冰火掌时如此相似……” 成道祖寻遍各处,都没找到山洞入口,眼见红日西堕,天色渐晚,他用树枝搭了个帐篷,决定休息一晚,明日再找。 夜晚的沙漠,温度已降到零下,成道祖生火取暖,想起近日在美兽国的种种奇遇,不由得心神恍惚:“郭冲、阿呆成了美姬王的傀儡……罗曼蓉和绿卵不明下落……断翅鹏生死未卜……干爹复国成功,他真的会对百姓好吗?还有小毕和小雪,他俩现今又在何处,是生是死呢?” 正当他想的出神之际,忽听“咔嚓”几声巨响,跟着烟尘四起,他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见那几块巨石竟然崩裂,石壳落下,兀自放出白光,整个盆地亮若白昼。 白光渐逝,巨石竟化作水滴。 成道祖将火扑灭,跳到一处沙丘后。 水滴旋转如飞,里面钻出巨型甲虫,和白天那只小的一模一样,只是变大了数百倍。 成道祖心中无比惊骇,暗忖:这些甲虫会不会与那神秘山洞有关呢? 甲虫围成一圈,圈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沙窝,甲虫滑入窝中,砂砾重新聚拢,不留一丝痕迹。 成道祖又惊又喜,暗忖:神秘山洞就在此处,不会有错了! 他刨了半天沙子,一无所获,这时一只落单的甲虫向他这边爬来,沙窝再现,他轻轻跃到甲虫背上,一同坠入沙眼。 不知过了多久,成道祖随甲虫落到一处山洞前, 洞内光线昏暗,隐约能看到一张石榻和几把石凳。 成道祖从甲虫背上跳下,藏到洞口的石柱后。 甲虫爬到石榻前,跳了上去,石榻竟变作人形,将甲虫融入其中。 人形起身,化作一名老者。 洞内昏暗,成道祖看不清老者模样。 老者兀自嘀咕道:“沙漠甲虫的水分越来越少,看来又得搬家了。” 这时,一名蒙面人闪入洞中,对老者道:“老爷子用过晚膳了吗?” 老者道:“刚刚用过,你怎么来了?” 蒙面人道:“我今日来,是给您报个信!” 老者道:“何事?” 蒙面人道:“带着五色罗盘的天阙寻火使者近日要路过此地。” 老者道:“能找到心火的五色罗盘?” 蒙面人道:“正是!有了它,您复仇有望啊!” 老者道:“真的假的,这寻火使者又是何人?” 蒙面人道:“他叫成道祖,就是他杀了会宾楼主白问!” 老者惊道:“什么?白问是他杀的?” 蒙面客点了点头。 老者道:“看来这小子有点道行啊!” 蒙面人道:“三日前,美兽国灭亡了!” 老者一字字道:“什么?美兽国亡了?” 蒙面客人:“就是这个成道祖率军攻下美兽国所有重镇,陪都一役更是惊天地泣鬼神,当他兵临欲都城下时,美姬王已弃城逃跑了!” 老者惊道:“这小子竟有这本事,我真想见见他!” 他顿了顿,续道:“他与美姬王有血海深仇吗?平白无故为何要攻打美兽国呢?” 蒙面人道:“大明王重出江湖,成道祖就是受他指使攻打的美兽国!” 老者道:“原来如此,看来江湖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蒙面人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您若用得上我,就派甲虫到黑沙湖找我……” 老者点了点头。 蒙面客抱了抱拳,嗖的一下闪出洞口。 成道祖将二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下暗忖:这老者是谁,是不是就是杀我哥哥的凶手……这蒙面人又是谁,怎么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正当他错愕之际,洞内又闪入一名蒙面女子。 女子来到老者身边,打个问讯道:“主人派我来给您通个信。” 老者道:“何事?” 女子道:“天阙的寻火使者近日可能来找您的麻烦,此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主人让您多加小心,若需帮手,就派甲虫到万寿谷找他,主人一定前来助战!” 老者道:“这个寻火使者是不是叫成道祖?” 女子道:“正是!” 老者道:“杀死会宾楼主白问、消灭美兽国的就是此人?” 女子道:“您的消息真是灵通!” 老者道:“他为何要找我的麻烦?” 女子道:“因为有人告诉他,七年前您杀了他的哥哥。” 老者道:“放屁!” 女子道:“看来您没有杀他哥哥?” 老者道:“七年前,我尚困在洞中,怎会出去杀人……是谁污蔑我……” 女子凑到老者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者道:“原来是他!” 女子告退,闪出了洞。 老者踱了一回步,又化为石榻。 成道祖越来越奇:这老头说并未害我哥哥,若不是他,干爹指的幕后大哥又是谁呢? 突然,洞口又簌簌落下沙来,一名蒙面男已立在洞口。 石榻化作人形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男子笑道:“你不需要认识我,我是来给你报信的!” 老者道:“一名叫成道祖的少年,要来寻我报仇,他有五色罗盘,可以找到心火,是吗?” 男子道:“是黑沙湖和万寿谷的人告诉你的吧。” 老者道:“你怎么知道?” 男子道:“我刚在外面杀了一男一女,男的是黑沙湖的,女的是万寿谷的。” 老者惊道:“什么?你杀了他们?” 男子道:“这个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我比他们更有用!” 老者道:“你也想帮我?” 男子道:“事成之后,不管你得到多大的好处,咱四六分,你六,我四,如何?” 老者道:“我考虑考虑!” 男子道:“希望你快点决定,他就要来了!” 老者不说话,转过身去。 男子离开山洞,老者长叹一声道:“TMD,行踪暴露了,看来又得搬家了!” 他打声唿哨,无数甲虫涌入洞中,爬到他身上,化作黑风旋出洞去。 过了一阵,成道祖见无动静,从黑暗中走出,此时洞门已闭,他正愁如何出洞时,东首洞壁钻出一只甲虫,它尾部喷出奇臭无比的绿烟,成道祖赶忙捂住口鼻,甲虫扇动翅膀,扇出无数火星,成道祖暗叫不好,急忙跃到甲虫背上,再看洞内已燃起熊熊大火,成道祖随甲虫飞出洞。 甲虫带着成道祖从沙里钻出,成道祖刚从它背上跳下,甲虫就消失了,此时天已亮了,成道祖漫无目的走在沙漠里,忽听一线天方向传来两声惨呼,他急忙赶去,见山旮里躺着两具蒙面人的尸体,成道祖摘下他们的面巾,发现并不认识,他又仔细搜查了一番,发现二人浑身没一处伤口,只是脖颈处刺着一个“憨”字。 成道祖暗忖:美兽国的人为何会在这里,又是谁杀了他们呢? 成道祖百思不得其解,又在盆地中盘桓了数个时辰,仍一无所获。 就当他决定离开盆地时,忽听北首沙壁中传出呼救之声: “有人吗?救命啊!” 成道祖来到沙壁前,挥掌将沙壁震开斗大一窟窿,里面竟藏着一个铁箱,铁箱上着锁,锁是锎金锻造。 “喂!里面有人吗?” 成道祖唤了数次,都没人应答。 成道祖拽住锁头,使劲一拉,“轰隆”一声,铁箱被拉出沙壁,后面竟还连着一条长长的铁管。 正当他错愕之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忙跃到一处沙丘后躲了起来。 只见一线天出口处走出四名蒙面客,他们边走边闲聊。 其中一名长大瘦削的蒙面客道:“前辈料事如神,他终究逃不过咱设下的圈套。” 另一名身材娇小的蒙面女客道:“就算他不被烧死,也会被困死在洞中。” 矮胖的蒙面客道:“他死也想不到,竟被咱们算计了,哈哈!” 四人来到沙壁前,头发花白的蒙面客惊道:“铁箱怎么露出来了,快把它藏好!” 四人将铁箱重新埋入沙壁,离开了盆地。 成道祖见没了动静,从沙丘后走出,发现地上落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 他重新拉出铁箱,用钥匙开锁,锁竟然开了,他心下大喜,小心翼翼去揭盖儿,刚开个缝,一股奇香扑鼻而来,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红日西堕,新月升起。 成道祖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大铁箱内,铁箱只开着一个小窗户,上面焊着拇指般粗细的钢筋。 成道祖透过窗户向外看,见四个蒙面客正围坐在篝火边吃烧烤。 他高声道:“几位朋友,可否赏口肉吃?” 一块烤肉投入窗户,成道祖捡起来闻了闻,一口吞入肚中。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醒啦。” 成道祖道:“酥心粉的药性就是强,我这得睡了三个时辰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是四个时辰,换作他人早死了,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成道祖笑道:“不知几位请我到此有何贵干?若没什么事的话,我睡也睡好了,吃也吃饱了,还请行个方便,放我出去吧。” 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哼哼,白天没把你困死在洞中,不成想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想出来,门儿都没有!” 成道祖悠悠道:“是了,是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什么是了是了!” 成道祖道:“白天洞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们合伙演戏给我看,其实,你们早就发现我在洞中了是不是?” 尖锐的声音道:“你不笨,其实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发现你在洞中……” 成道祖道:“当第三个人出洞时,就发现了,是不是?” 沙哑的声音道:“你怎么知道的?” 成道祖道:“第三个人出洞时,向我这边看了一眼,所以我估计当时我就暴露了!” 苍老的声音道:“成道祖,一会儿就要杀你了,你还有话要说吗?” 成道祖道:“我只想死个明白!你究竟是谁,杀没杀我哥哥沃夫,和大明王是什么关系?” 苍老的声音道:“好,就让你死个明白,你知不知道,大明王其实还有个影子!” 成道祖道:“什么?影子?” 苍老的声音道:“就是他的恶象……七年前,他苦练阴阳大法寻不到法门,突然有一天,他梦到佛祖点化他,说他六根不净,所以找不到法门,只有将所有恶念逼出体外,才可以神功……梦醒之后,他枕边多了一个檀木盒子,从那以后,他潜心修炼,将所有恶念都装入这个盒子……三年后,他又梦到了佛祖,佛祖告诉他,他六根已净,恶念全消,让他将盒子埋在欲都北郊的神秘山洞中……” 成道祖道:“看来阁下就是大明王恶念的化身喽?” 苍老的声音道:“何以见得?” 成道祖道:“你这么坏,不是你是谁?” 苍老的声音哈哈一笑道:“我坏吗?我还来不及使坏,就被封入地下,永世不得超生……” 成道祖道:“这三位是?” 苍老的声音道:“他们曾是你干爹大明王身边的人,不过现在……” 成道祖道:“不过现在都投靠了你,是吗?” 苍老的声音道:“你干爹只想做贤君,不想一统天下,他的肤浅,限制了他身边人的野心,所以……” 成道祖道:“所以他们就转投你门下,以此来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 苍老的声音道:“可以这么说。” 成道祖道:“干爹派我来,是想借我之手彻底除掉他的恶,抹掉他的黑历史,是吗?” 苍老的声音道:“没错,他在利用你,他比我还坏!” 成道祖道:“你也想得到心火,一统天下吗?” 声音道:“有谁不想呢?” 成道祖道:“可我不想把五色罗盘交给你这个坏人!” 声音道:“你死了,它就是我的了!” 成道祖道:“死之前,我要毁掉它!除非……” 声音道:“除非什么?” 成道祖道:“除非你告诉我,杀我哥哥的凶手是谁?” 声音道:“我不认识你哥哥,再说,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啊。” 成道祖道:“你和干爹都是骗子!” 声音道:“是你还太嫩!” 成道祖道:“这样吧,我还不想死,我给你罗盘,你放我一马,如何?” 声音道:“可以,先交出罗盘!” 成道祖道:“先放我离开美兽国!” 声音道:“好吧!” 第58章死斗 明月当空,子时已近,四人抬着箱子来到一条宽河边。 蒙面老者道:“过了汤河,就是输智国境内了,把箱子放下。” 成道祖透过窗户向外瞧,见一架没有木板的铁索桥横跨大河两岸。 蒙面老者道:“此河叫汤河,沸点只有40度,每天中午便烧开一次,常年累月,变成了千滚水,河水剧毒无比,沾上一点就会死。” 蒙面老者瞥了眼成道祖道:“到地方了!怎么交易?” 成道祖道:“你们放我出来,然后退后二十丈,我将罗盘放在岸边,然后走到铁索桥四分之三的位置,到时你们再过来取罗盘。” 老者道:“不行,万一你跑了呢?” 成道祖:“河宽百丈,就算我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纵到对岸啊!” 老者道:“为何要等你走到四分之三时,我们才能去取?” 成道祖道:“我跳跃的极限是二十五丈,正好是铁索桥四分之一的位置,这样的话,即便你们拿到罗盘后,想过来追我,我也能一下跃到河对岸。” 老者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到了河对岸,我们还是有办法追到你的。” 成道祖道:“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交易还是别做了!” 老者道:“当然,我不会食言的,况且……” 成道祖道:“况且,对岸就是输智国境内,你们也不想节外生枝,是吗?” 老者道:“好,就这么定了!” 四人将铁盖儿打开,退到二十丈外。 成道祖跳出铁箱,将罗盘放在岸边,踩着铁索小心翼翼向对岸走去。 瘦削的蒙面客道:“为何不现在冲过去,抢上罗盘,然后再把这小子荡到河中呢?” 老者道:“以他的轻身功夫,没等你跑过去,他便能跃回岸边取走罗盘,到时可就麻烦了!” 矮胖蒙面客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咱四个打一个,还怕弄不住他吗?” 女子道:“前辈是投鼠忌器,万一把他逼急了,将罗盘投到河里,咱可前功尽弃了!” 老者道:“你说的不错,只要咱顺利得到五色罗盘,放他一条生路也无妨!” 这时,成道祖已走到铁索桥中间位置,桥下恶浪滔天,水流湍急无比。铁索桥不住的摇晃,成道祖抓住铁索,一点一点向前挪。 四对眸子死死盯着成道祖。 他终于走到四分之三位置。 “上!” 四人施展轻功向罗盘纵去,老者率先跃到罗盘前,拾起罗盘,仔细端详。 其他三人一齐跃到老者身旁,齐声道:“是真的吗?” 老者点了点头。 三名蒙面客目中闪过杀机,身子一纵,向铁索桥跃去。 铁索桥猛的摇晃,三名蒙面客已稳稳立在桥中央,距成道祖只有五丈。 成道祖冷笑道:“怎么,反悔了?” 瘦削蒙面客道:“不错,是你太笨,骗小孩子的话你都信!” 河水开始上涨,浪花已能溅到铁索上。 老者朗声道:“快回来,河涨了,他若拼命,你们都危险!” 三名蒙面客死死盯着成道祖,哪里听的进半句话。 矮胖蒙面客冷冷道:“杀会宾楼主、灭美兽国,江湖上年轻一辈里,你最富声望!” 成道祖道:“杀了我,你们就会取代我,成为江湖中最富声望的,这笔买卖划算的很啊!” 瘦削蒙面客道:“你自己跳河吧,这样还可以留个全尸!” 成道祖道:“你们很有自信嘛,你们的武器在哪?” 女子道:“对付你,不需要武器!” 成道祖放声笑道:“哈哈,看来都是高手啊,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真正的本领吧!” 瘦削蒙面客双目一凛,双掌向下一按,只听“咔”的一声巨响,河水登时被掌力拍起数丈高,形成两面水墙,将成道祖围在中央。 几乎同时,一条黑影从成道祖身旁斜刺而过,他顿感阴风阵阵,下意识挥掌挡格,只觉虎口震裂,翻掌一看,掌心中已多了五个红色的针眼。 “五毒梅花刺!” 成道祖心头一凛:五毒梅花刺是美兽国的奇毒,中毒之人,三个时辰后便会浴火焚身、下体胀裂而死,这家伙怎会美兽国的邪门功夫? 矮胖蒙面客立在成道祖身后,拦住了他的退路。 成道祖道:“你们是美兽国的人?” 女子道:“哈哈,被你发现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她话音刚落,顿时分出数十条影子,将成道祖团团围住,成道祖闻到一股奇香,心下暗惊:什么?黑鲨迷魂粉?!黑鲨迷魂粉专门入侵人脑中枢神经,能让人瞬间产生相反的幻觉:你对他好,他却以为你要杀他,相反,你要杀他,他却以为你对他好。 成道祖虽然及时屏住了呼吸,但仍有少量毒粉吸入了鼻孔,他见一名婀娜多姿的妙龄女子正满面春风向他跑来,他心里清楚,美女不是来投怀送抱的,而是来杀他的。 只见她轻袖曼舞,眼见就要扑入他怀里,成道祖拉开架势,堵死身上所有要害,瞅准女子的小腹,用力一踹。 “啊”的一声尖叫,一条黑影坠入河中,成道祖暗喜:中了! 突然他目露悚惧之色,一抬头,见一名黑衣女子不知何时竟骑在他脖子上。 “好个黑鲨迷魂粉,看到的都是相反的幻觉!” 女子掐的成道祖的脖子“嘎嘎嘎”直响,他疼痛难忍,伸手去掰女子的手,可刚触到她的手,女子竟“嗖”的一下,钻到他胯下,使一招“猴子偷桃”,要拆他的祠堂。 成道祖裆下一凉,急中生智,猛的一夹腿,只听“嘎巴”一声脆响,女子惨呼一声,右手竟被夹脱臼,成道祖顺势一个回旋踢,将女子踢出数丈,若不是瘦削蒙面客及时接住,就掉进河里了。 瘦削蒙面客将女子放下,大喝一声,四肢登时变长数尺,双手、双脚牢牢抓住铁索,使劲一摆,四条铁索猛的向成道祖荡去,成道祖猛的跃起,他身后的矮胖蒙面客也变长四肢牢牢抓住铁索,只见百丈长的铁索桥已变作粗粗的一根。 每当成道祖想要落足之时,铁索都会猛的分开又合住,只要稍稍不慎,就会被铁索击中,登时骨断筋折,成道祖落下又跃起,跃起又落下,小心翼翼躲避铁索的撞击,渐渐体力不支。 这时,那名黑衣女子竟如黑蟒一般缠绕在铁索上,迅速向他窜来,他来不及躲闪,被紧紧缠住,二人一齐向河下坠去。 眼看就要坠入汤河,成道祖将浑身内力聚于右掌,猛地拍向水面,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掌力拍打水面的反弹力,将他二人又震回半空。 两名蒙面客担心伤到女子,不敢用铁索击打成道祖,二人稳稳落在铁索上,女子仍缠绕在成道祖身上。 瘦削蒙面客回首高喊道:“前辈还等什么?快来帮忙啊!” 老者道:“休要伤他性命,咱可不能食言啊!” 矮胖蒙面客高喊道:“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活,还管那么多作甚,今日一旦让他逃脱,如猛虎归山,他日必来寻我报仇!” 老者长叹一声道:“成道祖,不是我不饶你,只是没法和兄弟们交待啊,你到了那边可不要怨我!” 话音刚落,他已腾到半空,大喝一声道:“当心了!” 只见他袖口喷出一白一红两道强光,强光如箭般 射向成道祖。 成道祖大惊失色,暗惊:他怎么会冰火掌? 眼见强光就要击中成道祖,成道祖将所有真气凝于双掌,猛的向前一送。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四道强光相撞,汤河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震动波。 震波越来越大,两名黑衣人再难抓住铁索,惨呼一声,飞到岸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了。 成道祖衣衫俱已震碎,缠着他的女子七窍开始流血,成道祖高声道:“你连同伴也一起杀吗?” 老者悠悠道:“此掌威力无穷,我控制不住啊!” 成道祖道:“我数三声,咱一起收力!” 老者道:“好吧,你喊吧!” “一……二……” 成道祖正欲收力,老者竟加力了,成道祖再也支撑不住,用尽力气将女子推向岸边,自己坠入汤河。 老者狂喜道:“成了!成了!哈哈哈!” 他慢慢走到瘦削蒙面客身边,俯身摸着他的头道:“你怎么样?” 瘦削蒙面客颤声道:“成道祖死了吗?” 老者道:“他中了我的冰火掌,又坠入汤河,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瘦削蒙面客悠悠道:“我下半身不能动了……疼……” 老者见他双腿筋骨尽断,叹口气道:“放心,我会照顾你的……休息会儿吧……” 矮胖蒙面客已经断气,老者将他的尸体与瘦削蒙面客和女子一齐抱到枯草丛中,哀叹一声道:“都怪我没能及时出手……”说着,竟涔涔落下泪来…… 这时,一滴浓黄色的液体掉在矮胖蒙面客苍白的面上,老者抬头一看,见上方竟是一株参天古柏…… 老者掏出五色罗盘,目露狂喜,轻抚罗盘兀自道:“虽然牺牲惨重,但总算搞到手了,有了它,我就能找到心火,找到心火,我就能……” 山谷里响起鬼魅般的狂笑…… “扑啦啦”,一群蝙蝠从林中惊起,向南飞去。 老者将干草盖在三人身上,悠悠道:“起风了,小心着凉,等天亮了,就送你们回家!” 东方发白,几只知更鸟落在铁索桥上,不停地啼鸣。 突然,半空中飞来几点火星,火星落在知更鸟的羽毛上,小鸟们猛的拍打翅膀,旋即飞入半空。 林中升起一股黑烟,空气中弥漫着肉烧焦的味道。 第59章返程 成道祖的身体一直下沉,几副鱼骨游到他身边,闻了闻他的脸,又抽身游开……黑暗的河底游来一只双腮擦红的母胖头鱼,它见成道祖生的俊美,顿生爱欲,咬住他的脚拖回自己洞里。 胖头鱼将成道祖放在一张石床上,自己游到化妆台前补妆去了。 片刻后,它浓妆艳抹,游回成道祖身旁。 “这么年轻,长的这般俊俏就死了,真可惜啊,不如让我爽爽!嘿嘿嘿……” 胖头鱼正要扒成道祖的裤子,突然,成道祖浑身变的通红…… 胖头鱼吓了一跳,暗忖:“看来我长的太美了,连死人都有反应了,嘿嘿嘿……” 它刚扒下成道祖的裤子,“砰”的一下就弹出水面,身子中间贯穿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蔫不拉几道:“啊……我又死了……好爽啊……” 成道祖身体越来越红……许多小鱼小虾围着他玩……这时一只龙虾举着大钳向他游来…… “啊……疼啊……” 水中泛起淡淡的血丝。 成道祖猛呛口水,竟然睁开了眼。 他赶走鱼群,翻掌一看,见五个血点已融为一朵血梅花,暗自窃喜:这黑鲨迷魂散具有极强的活血功能,让我本已停跳的心脏又复苏过来!看来天不亡我……可我现在**焚身,若不及时发泄出来,照样还会…… 他找到一只大乌龟,可一碰就消失了; 他又找到一只大章鱼,一碰也消失了。 他这才明白:汤河水中没有活物,都是死鱼死虾的鬼魂,而自己之所以没被毒死,是因为吃了鹰膀宴,拥有了百毒不侵之身。 这时,河水开始沸腾,成道祖借势游出水面。 此时已近午时,他一上岸就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见不远处的古柏下有一堆灰烬。 他扒开灰烬,见里面竟有两具烧焦的尸体。 正当他错愕之际,后脑一阵剧痛,一头栽倒…… 女子举着木棒,瑟瑟发抖,目中尽是惊怖之色。 她打开道祖右掌,见他掌心中有一朵血梅花,眼帘低垂,陷入沉思:此刻是结果他性命的最佳时机,可他曾救过自己性命,而老者却要杀她灭口,若不是被烟呛醒,现在已成焦炭……他此刻毒血攻心,眼见是个死,除非…… 她双颊开始泛红,咬咬牙,脱下披着的布,露出雪白的胴体…… *** *** *** “你是谁?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啪”的一声,成道祖脸上已多了一个红掌印。 “哼,占了便宜还卖乖……” 女子转过身去。 成道祖翻掌一看,见血梅花已消失不见,心中登时明朗,笑眯眯道:“嘿嘿,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刚才……内个……我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女子悠悠道:“我是美姬王座下六大护法之一的憨女王。” 成道祖惊道:“哦,你便是憨女王,那内两名蒙面客是?” 女子道:“瘦削的是大污师,矮胖的是大蛮师……” 成道祖道:“那内名老者是?” 女子附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成道祖面露无比惊诧之色,嗫嚅道:“什么?竟然是他?” 女子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吧!” 成道祖沉默了一阵,悠悠道:“我应该想到是他,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可他为什么要害我呢?” 女子道:“这不明摆的吗,没有谁能抵挡住心火的诱惑。” 成道祖道:“可他为什么要绕着弯子陷害我呢?” 女子道:“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是他害的你。” 成道祖道:“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天阙国的人。” 女子道:“这样就不用背负杀你的罪名,也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成道祖顿了顿,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女子沉默了一阵,慢慢抬起头来,道:“你呢?有什么打算呢?” 成道祖道:“我要回去救我的朋友!” 女子道:“你要报仇吗?” 成道祖道:“我只想救出朋友,他若能放了他们……” 女子道:“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成道祖道:“顾不了那么多了,你留在这儿吧,我若能活的回来……” 女子道:“不,我要跟着你,兴许还能帮上忙呢?” 成道祖道:“不行,太危险了,我自己都没把握,你还是留下吧!” 女子沉吟片刻,一字字道:“我知道你的朋友在哪儿!” 成道祖惊道:“在哪儿?” 女子道:“盆地沙漠的大铁箱里!” 成道祖惊喜道:“什么?罗曼蓉他们真的关在那个大铁箱里?” 女子点点头。 成道祖道:“那我此刻便去!” 女子一把拉住他的手,低头道:“我要跟着你!” 成道祖道:“不行,太危险了!” 女子道:“回去的路我熟,有我带路,你能更快见到他们。” 成道祖思忖片刻,道:“好吧,我会保护你的!” 女子一下钻进道祖怀里,嘤咛一声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二人跋山涉水,太阳快落山时,终于回到大盆地。 他们找到埋铁箱的位置,拉出铁箱,见铁箱重新上了锁,道祖用手一掂,又是锎金打造,望锁兴叹道: “这可如何是好!” 憨女王笑道:“在硬的锁,也有开它的钥匙!” 成道祖惊道:“莫非你有这锁的钥匙?” 女子神秘一笑,从头发上取下一枚发卡,在道祖面前晃了晃道:“呶!这就是钥匙,而且是****!” 成道祖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绝活!” 女子用发卡捅了几下锁,只听“咔”的一声,锁竟然开了! 成道祖惊道:“啊呀,竟然真的开了!” 憨女王正欲开箱盖,成道祖一把按住箱盖,警惕道:“还是小心为妙!” 跟着从衣襟撕下两块碎布,递给憨女王一块,道:“呶,捂嘴上,小心有**!” 二人捂住口鼻,小心翼翼打开箱子,没有任何异动,探进头一看,见箱内空无一物,后面连着条长长的管道,道祖扔了块石头进去,“咕噜噜”声响,石头撞击管道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二人相视一望,相拥跳入管道,滑了将近一刻钟,他们听到头顶有水流之声……又过了一刻钟,有羚羊的叫声……再过了一刻钟,有市廛喧闹之声……渐渐的,喧嚣之声渐息,转而变为空旷大殿清晰的踱步声。 又过了一阵,他们被一块铁板挡住去路。 铁板四角有四颗螺丝钉,他们拧了半天,也没拧动。 成道祖顿生一计,先用火掌烤钉,再用冰掌冻钉,利用热胀冷缩原理,让钉子变形脱落。 “吱啦”一声,黑暗中射入一丝亮光…… 第60章羞辱 欲都城,欲望之宫。 智若笔直地站在大殿中央七阶高台之上,台下分班列着文臣武将,他朗声道:“陛下偶感风寒,众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朝堂上一片哄然,大臣们七嘴八舌道: “陛下已半个月没上朝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智若这小子歹毒的很,陛下不会遭他暗算了吧!” “不行,我们要进内殿,亲自面上!” “对,对,进内殿,亲自面上!” 几位重臣平日里就看智若不顺眼,鄙视他几易其主,三姓家奴,大明王将近半个月不上朝,恐遭智若毒手,今日非要进殿面上,瞧个究竟。 智若轻咳了几声,悠悠道:“诸葛长老、洪长老、朱长老,还有熊长老,几位都是前朝重臣,又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兄弟我平日里也是极仰慕、极敬重的。” 洪长老人如其名,声如洪钟,朗声道:“知道就好,我们几个老家伙当年追随大明王陛下打天下时,你还没出生呢!” 诸葛长老接道:“洪长老身上有七道致命的伤疤,都是当年为大明王陛下挡刀剑时留下的……还有熊长老,他的左眼就是为大明王陛下挡箭时被射瞎的。” 熊长老道:“我们几个老东西和大明王陛下战则同袍,睡则同榻,是过命的交情,你是个神马东西,敢在这吆五喝六的?” 朱长老道:“大明王陛下性情宽厚,才会重用你这种首鼠两端的小人,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进殿面上,朝堂不能任由你这种垃圾把持!” 几名长老越说越起劲,激动的面红耳赤。 智若面不改色道:“几位前辈都是前朝老臣,与大明王陛下也都是过命的交情,这些我都知道,可朝堂有朝堂的规矩,没有大明王陛下的旨意,谁都不得擅闯内宫,否则就有谋逆的嫌疑!” “嗖”的一下,一条青影已晃到智若面前,“噗”的一声,朝智若脸上吐了口浓痰。 洪长老年过六旬,体态臃肿,身手却如此迅捷,轻身功夫可见一斑。 智若面上没有丝毫愠色,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手帕,拭去浓痰,轻咳一声道:“洪长老这口老痰又浓又黄,肺部恐有病灶,小弟我略懂医术,您有空时,可以到我府上,我为您瞧瞧病!”他双目之中尽是诚意,没丝毫怨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名极具修养的谦谦君子。 洪长老面露奇怪之色,惊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还要脸吗?” 智若冷笑一声道:“只要你满意,脸算什么?屁股都给你!” 说罢,竟脱下裤子,屁股撅向洪长老。 大殿上一片哗然,大臣们对智若这一诡异行径俱皆惊骇。 诸葛长老干笑几声道:“你是要洪长老*你**吗?” 堂上哄然大笑,几名老臣把假牙都笑掉了。 洪长老面露鄙夷之色,嘲讽道:“臭小子,你还要不要脸啊,老子对你的屁股不感兴趣,识相的话,赶紧带我们进殿面上,若陛下隆健,我们便暂留你一条狗命,但你必须即刻滚出大明朝,终身不得踏入半步!” 智若慢慢提起裤子,微微一笑道:“没大明王的旨意,谁都不许踏入内宫半……” 只听“啪”的一声,智若脸上已多了个红手印,脸登时肿了起来。 洪长老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道:“你TM给脸不要脸,你妈怎么生出你这样一个狗东西?” 台下大臣起哄道:“他妈肯定是**!” “对,只有**才能生出这般不知廉耻的狗东西!” “对,只有**才能生出卖屁股的鸭子!” “哈哈哈哈……” 面对大臣们的百般侮辱,智若面上竟仍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悠悠道:“看来诸位对我母亲很感兴趣啊,她若还活着,一定很高兴,竟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其中一位老臣见智若临辱不乱,还能自嘲,倒吸一口凛气,心中暗忖:这小子不可小觑,今日嘲讽他的这些人,他日必是他的刀下鬼,我还是不要看热闹了。想到此处,悄悄退出了朝堂。 洪长老见智若软硬不吃,提高嗓音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智若摇摇头道:“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洪长老目露杀机,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敢?” 智若道:“我只是恪守我的职责,不能答应几位的过分要求,几位若真有要事禀告,我倒可以转达……” “啪”的一声,智若脸上又多了个红掌印,打的他头歪向一边,嘴角流出了血。 洪长老从腰后抽出一个混铁钢圈,抡圆了向智若头顶砸去。 眼见钢圈粘身,突然从后殿传来一声浑厚响亮的声音:“洪长老住手,不要伤他性命!” 听到此声,洪长老立刻收力,惊声道:“大……大明王陛下!” 台下又是一阵喧哄。 “是大明王陛下的声音!” “大明王陛下真的来了!” 只见龙位后的孔雀图中幻化出一名白苍苍的老者,正是孔雀大明王。 大明王坐到皇位上,悠悠道:“你们为何在此大吵大闹,扰乱我练功?” 洪长老将钢圈一扔,拜倒道:“臣等多日不见陛下,甚是想念……现在看您龙体康健,我们就放心了。” 台下大臣全部拜倒山呼万岁。 大明王一抬手道:“都起来吧,刚才我正在内殿修炼阴阳调和大法第九重,眼看就要摸到关隘了,突然被殿外的争吵之声扰乱心绪,险些走火入魔……”他顿了顿,四下一扫,冷冷道:“刚才是谁在这大吵大闹?” 洪长老颤声道:“臣该死,因智若不让臣等进殿面上,臣等便与其发生争执……不成想竟影响了陛下练功,臣罪该万死……” 大明王望着智若悠悠道:“你脸怎么了?” 智若微微一笑道:“有只蚊子飞到脸上,打蚊用力过猛,弄成这副模样!” 大明王笑了笑,没说什么,怔了片刻道:“众爱卿想念孤,孤也想念众卿啊,近日里我似乎寻到阴阳大法第九重的关隘,这才闭关苦炼,朝堂之事我已全权委托给智若,今后你们要是想见孤,或有话想对孤说,就告诉智若,让他转达。” 众臣无不惊骇,原来智若说的都是真的。 刚才侮辱智若的大臣们吓得冷汗直冒,气氛十分凝重。 大明王道:“智若,刚才是否受委屈了?” 智若笑道:“完全没有,几位老臣德高望重,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刚才我们在颂扬您的英明神武,说到动情之处,嗓门稍稍高了些,不成想打扰到您,都怪我没有及时提醒他们,要罚就罚我吧!”说着,“噗通”一声跪下。 大明王笑了笑道:“什么?颂扬我的英明神武?我怎么听到有人在骂谁的妈是‘**’这等污秽之言呐?” 智若笑道:“决计没有,是您听错了,哈哈!” 大明王笑道:“你说是就是了。”跟着打个哈欠,悠悠道:“练功太耗精力了,众爱卿若无要是禀报,我先回去补觉了,我已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智若,送送众爱卿!” “遵命!” 说罢,转身消失在孔雀图形中。 几位长老目瞪口呆,半张着口,像是生吞了一枚鸡蛋。 智若笑眯眯来到洪长老面前,将他扶起,帮他拍打身上的尘土,道:“陛下累了,诸位回吧!” 洪长老尚未缓过神来,口中不住念叨:“这……这怎么可能?”长叹一声,率众离了大殿。 智若目送大臣们离殿,面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人皆散尽,宫门外只留下朱等四位长老。 熊长老道:“今日之事,甚为蹊跷啊!” 朱长老道:“陛下为何如此信任智若?” 诸葛长老道:“莫非他果真有过人之处?” 洪长老啐道:“狗屁,我看他就是个马屁精!” 熊长老道:“看来陛下真的老了,识人有误啊!” 诸葛长老道:“不知智若这小子给陛下下了什么迷魂药,陛下竟对他言听计从?” 朱长老道:“据说他把自己最心爱的五色彩麟炖了给陛下吃了!” 熊长老道:“对对,我也听说了!” 洪长老道:“看来智若这小子伺候主子还蛮有一套,他先后侍奉过会宾楼主、美姬王,应该对这行门儿清,是个难缠的主儿,你我以后可要多加小心,暗地里派人监视他,只要收集到他有损大明的证据,立刻将其就地正法,先斩后奏!” 熊长老道:“未经陛下允许就杀他的近臣,是不是有点……” 洪长老摆摆手道:“你不了解陛下,就这么办,出了什么事我担着,我TM才不信智若这小子是忠臣,他的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第61章识破 欲望之宫,内殿。 “你刚才怎么不说实话?” “没有意义!”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信任你?” “侍奉您这样的大英雄,不求信任,只求誓死追随,况且……” “况且我重才不重德?” “你能分的清什么是大才,什么是大德!” “你自以为是大才喽?” “不敢,我只做对的事!” “你早晚会杀了洪长老他们,他们侮辱你的每句话我都听到了,换作是任何人都忍不了,但你竟然忍了,指挥千军万马迎战成道祖的智若大将军竟然忍了,你今日忍下这口气,他日就要出这口气,就要杀人!杀很多人!是不是?” “绝不会!” “为何?” “因为他们不够格,况且……” “况且我也不会让你动他们是吗?” “是的,您得牵制我,您需要平衡!” “你说的不错,我不会让你动他们,但并不是用来牵制你……” 大明王抬起眼皮,懒懒地睃了眼智若道:“因为你还没有强大到需要我用人牵制你,我分分钟就能弄死你,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我之所以用你,只因为你足够听话,我承认,你很能干,但你记住,我不是会宾楼主,也不是美姬王,虽然她们也很强,但毕竟是女人,女人就会感性,而我绝不感性,我只相信实力,我若没有今日之实力,你连眼都不眨一下,就会杀了我,我要你永远臣服于我,永远直不起腰,我要你将服从变成一种习惯,一种本能,你听清了吗?” 智若听的汗流浃背,哆哆嗦嗦道:“听……听清楚了……” 大明王摆摆手道:“滚吧,我不想看你那副虚伪的贱模样!” 智若躬身退出了内殿。 第62章密见 城东,竹林,竹屋。 一只苍白、纤细、有力的手正用木铲将饭盆里的隔夜饭扒进盘子里。 鸡窝里没有一枚鸡蛋,母鸡警觉地盯着男人在灶前忙活。 厨房里飘出烹炒的香味。 米饭倒入炒锅,铁勺翻炒一阵,香喷喷的阳春炒饭出锅了。 之所以叫阳春炒饭,是因为味道和阳春面一样淡。 智若将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 桌上粘着一粒米。 他捏起米粒,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很久以前,他就非常珍惜每一顿饭,无论多么无味的食物,在他眼中都是珍馐美味。 他是个热爱生命的人。 为了生存,什么都肯干。 他辞退了府上的佣人,洗衣做饭收拾房间,都自己。 他喜欢清静,也喜欢**。 …… 智若立在窗前。 皓月当空,月光射入窗格,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身体健壮,虎背狼腰,古铜色的肌肤,没一点赘肉,全部都是肌肉,腹部有三道刀疤,背上有四道…… 他穿衣出府,向街西头走去。 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上铺着厚厚的沙,上面有无数马蹄印…… 智若穿过空地,进入一片竹林。 夜风袭来,竹叶沙沙作响。 智若已来到小木屋前。 “当当当”,木门开了道缝儿,一对天真无邪的小眼睛警觉地张着。 木屋极简,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几把椅。 智若刚滑上门栓,就被拦腰抱住,一个稚嫩的声音:“哥哥,你来啦!” 智若用力掰这人的手,可怎么也掰不开,无奈笑道:“小宝,你的劲儿越来越大了,快松开我,看我给你带什么好玩的了!” “什么?有好玩的东西?快拿给我看!” 智若腰间一松,转过身,一名矮胖丑陋的中年男子立在他面前,身形样貌像极了小老板。 这名叫小宝的中年男子眼巴巴地看着智若伸入怀里的手。 “呶!竹蜻蜓!好不好玩?” 智若举着一个竹蜻蜓在小宝面前晃了晃,小宝高兴地手舞足蹈,绕着智若打起滚来…… “小宝,给,出去玩……” 小宝举着竹蜻蜓,摇头晃脑奔出门外。 过了一阵,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智若支起窗户一看,见小宝叼着竹蜻蜓,拎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正向门口奔来。 “咕噜噜”人头滚到墙角。 智若定睛一看,竟是诸葛、洪两位长老的。 智若惊道:“这……这怎么回事?” “他俩在林中鬼鬼祟祟地说哥哥的坏话,我趁其不备,把他们的头拧下来了!” 智若喉结动了动,道:“看来我被跟踪了……他俩并非庸手……你的劲儿真大,呵呵……” “嗖的”两声,人头飞出窗外。 小宝举着竹蜻蜓又自娱自乐起来。 过了一阵,林中传来野狗抢食之声。 他立在院内,见东方已动,天就要亮了。 忽然,林中传来野狗的惨叫声。 智若双目一亮,兀自抚掌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林间红影一闪,一片红羽落在智若肩上,他目露惊色,慢慢转身…… “红羽兄,多日不见,身手更加迅捷了,哈哈……” “林间野狗啃食的那两颗死人头是?” “哦,那两个家伙跟踪我,小老……小宝把他们料理了。” “你给他改名了?” “反正他傻了,叫什么也无所谓。” “你把他留在身边,就不怕他哪日醒来寻你报仇吗?” “哈哈,寻我报仇,要不是我,他早就冻死了,即便真能醒过来,也是寻成道祖报仇。” “说的也是。” 智若为红羽斟了碗茶,道:“上好的龙须,大明仅此一盒,陛下赏我的,快尝尝。” 红羽抿了一小口,不住点头道:“好茶好茶……那些人还活着吧?” 智若道:“活着呢,每天送一次水,三天送一次饭。” 红羽点头道:“饿上一个月,只要给口吃的,就听话。” 智若道:“红兄此次来是?” 红羽道:“我是来告诉你,大明王一旦练成阴阳大法,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可千万不能让他练成啊!” 智若点头道:“我又何尝不知,大明王喜怒不定,对我处处提防,动不动就敲打我……” 红羽道:“那你为何还要待在这儿?” 智若叹道:“我还能去哪?‘三姓家奴’啊!” 红羽沉吟不语。 智若悠悠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 红羽神秘一笑道:“其实,你还有一条出路……” 智若嘴角微扬,道:“何路?” 红羽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智若怔圆眼,失声惊道:“你是说……”跟着用手指划过喉咙。 红羽“嘘”了一声,低声道:“你无退路,我有野心,咱俩联手,大事必成!” 智若目露精光,道:“陪都之战时,你我本是死敌,但现在为了共同的利益,又成为了朋友,真是世事难料哇!” 红羽呷口茶,道:“咱俩合作,没人能料到……他的那个致命弱点一出现,就下手,到时你再也不用寄人篱下,而我也不用东躲西藏,咱二人共同开辟一个新的王朝!” 智若兀自道:“新的王朝!做自己的主人!” 红羽将茶饮尽,起身道:“天亮了,我该走了,三日后城东土窑见!” 第63章竹屋 两天前,夜,智若府。 “刺啦”一声,火折燃着,火光下,两张苍白而警觉的脸。 窗外传来一阵喧闹:“老爷屋里怎么亮光了,莫非有贼,快去瞧瞧……” “不好,我们被人发现了!” “噗”的一声,火光熄灭。 下人们手持械具准备破门而入。 “砰”的一声,门撞开,下人们横着飞出数丈,重重摔在地上。 两条黑影掠过树梢,翻出墙外,消失在长街尽头。 *** *** *** 一天前,洪长老府。 诸葛长老气喘吁吁道:“智若这个狗东西,迟早要害陛下,陛下难道一点都觉察不到吗?” 洪长老眯着眼道:“我看不见得,大明王陛下何等英明之人,为何会重用智若那样的人?” 诸葛长老道:“智若在陪都保卫战中表现英勇,极具统兵才能,他先后得到会宾楼主和美姬王的宠信,应该有两下子。” 洪长老道:“陛下的确看重他的才能,但这还不是重用他的主要原因!”说着,掏出一本账册递给了诸葛长老。 诸葛长老翻开一看,惊道:“你竟把智若近一个月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了……” 洪长老道:“不只他的,满朝文武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十七页是熊长老的,二十三页是朱长老的,三十二页是你的……” 诸葛长老惊道:“什么?你连我也监视?” 洪长老长叹一声道:“新朝始建,根基不稳,满朝文武谁真心忠于陛下,谁又有二心,这本账册记得一清二楚……兵部侍郎石亨首鼠两端,清水之战中向美军输送我军情报七条……户部尚书王文秉串通御马监总领刘公公贪污购马军款六百万两……” 诸葛长老沉吟半晌,道:“我那页为何一字未记?” 洪长老握住诸葛长老的手,道:“诸葛兄和我一样,对陛下一片赤忱……” 诸葛长老怔了怔,道:“不知此举是您的意思呢,还是……” 洪长老笑着指指天。 诸葛长老沉声道:“莫非是陛……” 洪长老“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四月十二,智若出入内殿三次,一次是给陛下送饭,一次是给陛下倒屎盆,一次是向陛下打荆阁老的小报告……四月十三凌晨,荆阁老死在旧城北巷,浑身没一处伤痕……” 诸葛长老惊道:“什么,荆阁老是被……” 洪长老续道:“四月十四,智若去了城东竹林,在林间木屋一直待到天亮才回……四月十六,他又去了小屋,你猜谁也在?” 诸葛长老道:“谁?” 洪长老道:“大憨师,小老板!” 诸葛长老惊道:“什么?小老板没死?” 朱长老点点头道:“不知是谁为他解的冻,他虽然没死,但已经傻了,像一个孩童在院子里玩耍……” 诸葛摇头道:“啧啧,真是太怪了!” 洪长老道:“奇怪的事多着呢……陪都之役后,咱们兵不血刃就占领了欲都,据说美姬王收到陪都陷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逃走了,你信吗?” 诸葛长老道:“我也十分意外,美姬王神功盖世,六大护法都是超一流的高手,欲都城坐拥十万精兵,三千羽卫各个以一当十,以这个实力,不战自退,实在蹊跷的很啊!” 洪长老道:“美姬王是生是死,六大护法又去了哪里,还有那个郭冲,救走他的神秘女子是谁……” 诸葛长老道:“你说美姬王和六大护法会不会已被智若杀了,或关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洪长老摇头道:“凭他一己之力不可能打败美姬王和六大护法。” 诸葛长老道:“会不会是陛下与他联手……” 洪长老道:“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诸葛长老道:“为何?” 洪长老道:“若联合智若便可击败美姬王,为何还要兴师动众讨伐美兽国,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诸葛长老道:“那你的意思是?” 洪长老道:“我想,所有谜团只有他能解开!” 诸葛长老道:“谁?” 洪长老道:“智若!” 诸葛长老道:“哦,所以你派人监视他!” 洪长老道:“没错!” 诸葛长老道:“打探到些什么?” 洪长老道:“明日卯时他要在小木屋见一个人!” 诸葛长老道:“谁?” 洪长老道:“现在还不知道,敢不敢与我同去一看究竟!” 诸葛长老道:“怕什么!去就去!” 洪长老道:“等咱灭了智若这鸟人,整个朝堂便是你我的天下!” “哈哈哈哈……” 两条人影躲在暗处,见洪、诸葛二人出了门,向城东走去。 *** *** *** 成道祖和小三一路尾随洪、诸葛两位长老来到竹林外,见他二人钻进竹林,正欲跟着进林,忽听两声惨叫,跟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竟敢骂我哥哥,摘下你们的人头当球踢!” 成道祖目露惊色道:“什么?小老板!” 小三惊道:“什么?他还活着?他不是被你的冰掌冻住了吗?” 成道祖错愕道:“是啊,我也纳闷呐,除了我,无人可以给他解冻啊,难道……” 小三惊道:“莫非是他?” 成道祖沉声道:“走!进去瞧瞧!” 成道祖和小三藏在距木屋数丈外的密林深处,成道祖运功增强耳力,他听到智若正在与人交谈,两人说话声极低,他只能听到一部分。 突然,小三惊恐地望着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成道祖顺势一望,见空地上躺着两具无头男尸,看身形衣着,像是洪长老和诸葛长老的。 成道祖暗自纳罕:巫山环王洪百岁,一套夺命连环圈,打遍西南无敌手,这样一位老英雄,竟被生生拧下头来,看来小老板的功力又精进不少啊。 成道祖正想的入神,突然被小三扑倒在地。 只听“哒哒哒”,三支箭羽钉入二人身后的簧竹上,跟着一条红影略过,一股犀利的掌风已快粘身。 小三被一只箭羽划伤,成道祖用身体挡住她,瞬势对了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寒光四溅,成道祖手臂结冰,纵身向红影追去,而红影却如一团烟雾,钻入地下,不见了踪影。 成道祖撕条碎布给小三简单包扎了下,道:“这里危险,前面有处挡风聚气的山凹,你先躲起来,完事儿后我去找你!” 小三双目含泪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成道祖拭去她的泪水,悠悠道:“你受了伤,带上你,我还得分心照顾你,听话,留下来等我回来。” 成道祖将她抱到山凹,自己又回到林中,拔下箭羽一看,眉峰双锁,额蹙千痕,暗自思忖:怎么是他? 成道祖来到木屋外的空地上,朗声道:“智若智大将军在里面吗?” 屋内没人应答。 成道祖瞒窗格向内看,见屋内空无一人。 成道祖破门而入,见桌上放着一只竹蜻蜓,他拾起一看,见上面有银丝缠绕,正错愕间,“刷”的一声,一张铁网落下将他笼住。 十几个酒坛破窗而入,火把投入,小木屋登时燃起熊熊大火。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被扑灭,救火队在火场只找到两具烧焦的无头男尸。 第64章反杀 智若府,书房。 智若正瘫坐在藤椅上瞑目凝神。 一名下人跑进来,跪倒道:“禀……禀告老爷,火场只发现两具无头男尸,没发现成道祖的尸体……” 智若唇边肌肉抖了一下,道:“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退下。 智若呆望天花板,突然目露惊色,嗖的起身向屋外奔去。 *** *** *** 夕阳西下,智若独自站在火场的废墟上,环视四周。 他来到一处白地,用脚扒开厚厚的灰,跺了几下,竟发出“咚咚”的空鼓声。 他俯下身,开始刨灰…… 一炷香后,一扇铁门露了出来,他掏出把金钥匙,打开门锁……门下是一条暗道……“啪”的一声,铁门关闭…… “刺啦”一声,火折燃着,智若借着火光,向前探去,每走十步,石壁上便有一个三角,他走了百步,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对面石壁上有十个山洞,他选标有三角的洞钻了进去…… 又走了百步,洞顶出现三个洞口,他选标有三角的跃了上去。 上面是一处洞府,中央放着一个大铁箱,铁箱连着铁管,铁管伸入石壁,不知通向何处。 铁箱上的铁窗紧闭,智若摁下铁窗旁的按钮,“刷”的一声,铁窗开了。 “智若,是你这个畜生吗?” “这来给爷爷们送行的吗?” “快给我们个痛快,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你!” 铁箱内响起四个男女的声音。 智若冷笑道:“双儿、点点、罗曼蓉、红羽,你们的命还真TM硬,十多天不吃不喝,竟能挺到现在,我本是来给你们收尸的,看来还得等一段时间,哈哈!” 双儿的声音道:“智若你这个畜生,白瞎我对你一片真心,没想到你竟连我也害,我真是瞎了眼……” 智若干笑道:“我只是和你玩玩,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现在我已经玩够了,你已提不起我任何兴趣了……唉,可惜了了,你这一身勾人的本事从此就要绝迹江湖了……哈哈哈……” 红羽的声音道:“像你这种人渣,怎能活在世上,满朝文武就放任你胡作非为吗?” 点点的声音道:“三姓家奴反而得到重用,真是老天瞎眼!” 罗曼蓉的声音道:“唉,好人终早死,恶人活千年!”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越骂越起劲。 智若冷笑道:“本想给你们点吃的……唉……骂的这么起劲……算了吧……我看你们还能骂多久……” “智若,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一定会堕入无间地狱的……” 智若道:“这种话我听太多了,耳朵都起茧了……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成道祖已经烧死在簧竹林中,连个渣都没剩……五色罗盘见今在我手上……心火终将属于我……哈哈哈……” “智若,你不得好死,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再见了,朋友们……祝你们早日见佛祖……” 智若跃出山洞,沿记号返回,可走了半天也没出去。 他担心迷路,每走十步,便用匕首在石壁上刻个圆圈,又走了一大阵,竟回到最初的圆圈,这时他才相信自己真的迷路了。 正当他绝望之际,忽见火苗乱舞,竟有风来,他心中大喜,朝风向挪去,走了一阵,竟听到潺潺水声,他加快速度,须臾间,来到一处断崖边,他投块石头下去,隔了半晌,“噗通”一声,石头落水之声响起。 他长吸口气,纵身跃下。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张大网兜住,裹成种子,吊在半空。 洞内登时亮若白昼,洞壁上燃起数十只火把,竟是处足能容下百人的洞府。 智若暗自叫苦,四下里张,见阴影里走出一人。 他惊声道:“什么?成道祖!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烧死了吗?” 成道祖笑道:“那场大火烧的很旺,整片竹林都烧成了灰烬!” 智若惊道:“那你为何没被烧死?” 成道祖笑道:“哈哈,看来火果真是你放的,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木屋里?” 智若道:“我听看热闹的人说的……” 成道祖笑道:“我的名声有那么大吗?百姓不光认识我,还知道我烧死在一处隐秘的木屋里?” 智若道:“那你也不能断定是我放的火,证据呢?” 成道祖掏出一只一尺半的鞋,笑道:“这鞋是你的吧!” 智若道:“世人都知我脚大,但也不能证明这鞋是我的!更不能证明火是我放的!” 成道祖笑道:“好,咱待会儿再说鞋的事儿,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何没被烧死?” 智若道:“为何?” 成道祖道:“当时我被锎金铁网牢牢罩住,动弹不得,四周到处都是火油,只要有一丁点火星,我便会烧成灰烬!” 智若道:“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成道祖目光闪动,一字字道:“冰火掌!” 智若道:“你用冰掌将火油冻成了冰?” 成道祖笑道:“唉!聪明啊!我就是这么做的!” 智若面色阴沉,阴阳怪气道:“那你如何挣脱的铁网?” 成道祖笑道:“还是冰火掌!” 智若道:“你先用火掌炙烤铁网,然后……” 成道祖道:“然后用冰掌冷冻铁网……” 智若气的脸都绿了,狠狠道:“MD,热胀冷缩!” 他缓了缓,续道:“即便如此,你还是无法证明我是纵火之人!” 成道祖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我约嘛纵火之人已走,便冲出火屋,见院子内脚印纷乱,我仔细查验,发现除了自己的,还有三对脚印,其中一对一尺半长,正是那放火之人的!” 智若道:“你怎么确定?” 成道祖道:“通过分析脚印的分布、轨迹和深浅……按迹复原是我们心术师从小就掌握的技能。” 智若冷笑道:“说了半天全都是猜测,欲加其罪,何患无辞,动手吧,你永远无法证明我是纵火之人!” 成道祖笑道:“不和你争辩这些,我只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一人所为吗?” 智若道:“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成道祖道:“出卖美姬王,掳走双儿、点点、罗曼蓉和断翅鹏!” 智若道:“别废话了,你终究还是要杀我的,动手吧!” 成道祖道:“你说的不错,我一定要杀你,只是……” 智若道:“只是什么?” 成道祖道:“我觉得你一人无法完成这些事,一定有帮凶……” 智若道:“别磨磨唧唧了,给爷个痛快吧,休想从我口中得到半点信息!” 成道祖道:“你若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我便答应不杀你!” 智若把头一扭,不再说话。 成道祖笑道:“还挺倔,双儿他们都和我说了……” 智若仍是沉默。 成道祖道:“好吧,我帮你捋一捋……我逃出火屋去追凶,当跑到林中再次看到那两具无头尸体时,顿时改变了主意。我想,大火熄灭后,凶手若没有找到我烧焦的尸体,一定还会返回现场看个究竟。如果我潜伏下来,就可能找到真凶。于是,大火熄灭后,我再次来到火场,竟发现有一处空地竟全无烧痕。我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片空地上的砂石竟是从汤河岸边运来的。为何这片空地上有汤河岸边的砂石,只有一个解释,有人不想让这里生长植物,不想让这里与其他竹林混淆,而这片空地便是一个天然的记号,这下面一定藏有玄机!” 说到这里,成道祖猛地翻掌向洞顶拍去,只听“轰隆”一声,石块刷刷落下,洞顶塌了一块,月光射入洞中。 智若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冷笑道:“看来你发现了洞穴的另一个入口!” 成道祖道:“不错,我从这个入口进来,发现了洞壁上的三角记号,顺着记号,我找到了大铁箱……” 智若长叹一声道:“原来你早在洞中。” 成道祖道:“没错,我在你之前便已入洞。” 智若“啊”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是你改的记号,引我误入歧途……” 成道祖笑道:“我不光改了记号,而且还找到了双儿他们,他们已告诉了我一切!” 智若不住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既然找到了他们,为何不救出他们,我刚才分明……” 成道祖笑道:“分明听见他们还在铁箱里,是吗?” 智若惊道:“什么?听见?!” 成道祖笑道:“当你发现那只铁箱时,里面其实已没有人了,你听到的声音是我提前放入箱中的仿音器发出的!” 智若长叹一声,道:“唉,着了你的道了,那他们现在何处,是否还……” 成道祖惨然道:“我发现他们时,他们已经……” 智若顿时来了精神,大声道:“已经死了吗?” 成道祖哽咽道:“唉,都怪我来的太晚……” 智若放声大笑道:“哈哈,全死了,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到那边也有个伴……” 突然,成道祖面露狡黠之色,话锋一转道:“我来时,他们已饿的脱了相,为了给他们找吃的,差点没累死我……” 智若惊道:“什么?他们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成道祖一副无辜的样子道:“谁呀?咋的啦?” 智若大声道:“他们到底死没死?” 成道祖:“谁呀?咋的啦?” 智若道:“装什么傻啊?我问你箱子里关的断翅鹏、罗曼蓉、双儿、点点,还有……到底死没死?” 成道祖嘴角慢慢扬起,笑道:“你怎么知道箱子里关着这些人?” 智若怒道:“是老子关……”话到嘴边,他又收了回来,冷冷道:“差点上了你的当!”说罢,将头扭过,拑口不言。 成道祖道:“你不招也罢,你刚才对着箱子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智若嘴唇紧闭,面无表情。 成道祖道:“我知道你并不是主谋,主谋另有他人,是一个拥有极大权力和能量的人!” 一只小蜘蛛爬到智若袖口,他轻轻弹走蜘蛛,淡淡道:“我想,你已猜到是谁,为何不去找他报仇?” 成道祖情绪有些激动,颤声道:“因为……因为我不愿相信他便是幕后主使!” 智若冷笑道:“你TM还真是纠结!” 成道祖沉默一阵,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我便不杀你!” 智若“切”了一声,道:“你会相信我吗?” 成道祖冷冷道:“若是骗我,让你生不如死!” 智若沉默。 成道祖边踱步边道:“陪都之战快结束时,郭冲被神秘女子救走,这女子是谁?是不是美姬王?” 智若沉默。 成道祖道:“陪都之战结束后,你逃回欲都,因为战败,美姬王虽没杀你,却用蛊毒折磨你……” 智若沉默。 成道祖道:“她用的是万虫钻脑之毒,又名堕恶鬼的,是美兽国最厉害的蛊毒,施刑时将一万只毒虫的虫卵注入犯人的脊柱,每月初一毒发一次,毒发前一日若不能服上百花鲜露酿成的九转玉膏,毒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最后丧心病狂而死……” 成道祖瞥了智若一眼,悠悠道:“遭此酷刑之后,你清醒地认识到,就算真能为美姬王抵挡兵临城下的数万明军,也要终身受制于她……于是,你再次上演了卖主求荣的戏码,转投了大明王……” 智若冷汗直落,嘴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 成道祖道:“你肯定奇怪,我怎么知道你中了堕恶鬼……那日,我潜入你卧室,闻到一股浓郁的米兰香,还发现很多制香料的器具,起初我还没太在意,以为你喜欢制香,直到有一日,我又潜入你房中,在你枕头下找到一本魅术神经,上面记载了上百种勾引男人的妙法,当我翻到毒经一章时,发现堕恶鬼那篇扉页发黄,有很多指纹,可见有人经常翻看……当我看到九转玉膏的主料竟是米兰花时,我终于明白,你是在炼制堕恶鬼的解药!即便此时,我仍不能断定中毒之人就是你,为了确保我的猜测是对的,我认真研读了那本魅术神经,书上说竹子有助于缓解蛊毒,还说龙的近亲也可抑制蛊毒发作…而你住的竹房,用的竹制家具,院里养的竹,骑的五色彩麟正是龙的近亲……所以我断定,你定中了堕恶鬼道!” 智若像水里捞出来一般,冷汗啪塔啪塔直落。 成道祖道:“换作是我,也会对施毒之人恨之入骨。” 他顿了顿,道:“美姬王是不是你害死的?” 智若胸膛不住起伏,颤声道:“想诱供我,没门儿!” 成道祖抚掌笑道:“见到这个人后,看你还招不招!” 这时,从黑影中走出一名女子。 智若见到她,惊声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 小三嫣然一笑道:“已经死了,是吗?” 成道祖道:“憨女王已都和我说了,你还要狡辩吗?” 智若顿了片刻,眼珠一转,气定神闲道:“哦,我明白了!” 小三道:“你明白什么了?” 智若猥琐道:“我明白你俩为何在一起了。” 小三见他目中尽是崔嵬之色,脸登时红了。 智若笑道:“你俩已经……啧啧,姓成这小子色的很,你是他第几个……” 小三“嗷”了一声,抽出匕首,向智若胸口捅去,成道祖一把抓住她的玉腕,道:“别中了他的激将法,现在还不能杀他!” 小三目中尽是醋意,哽咽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成道祖尬笑道:“这种人的话怎能信,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小三“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成道祖对智若道:“不要拖延时间了,快交代了吧,争取宽大处理!” 智若望着洞顶,兀自哼起小曲,似不准备再说了。 成道祖目露杀机,绕到智若身后,挥掌猛拍智若命门、中枢、灵台三道大穴。 只见智若双目暴突,口吐白沫,竟晕死了过去。 小三惊道:“你这是?” 成道祖悠悠道:“希望这招管用!” 第65章祸水 洞内光线忽明忽暗,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一只苍白的手拼命抓挠后背,后背的衣衫被抓出一条条血道子,指甲里都是带着血丝的皮肉。 一个喉结不住地抖动,发出“格格格”的怪声。 苍白的手开始挠头,落下一缕缕沾血的头发。 智若眼球突出,双目充血,半张着口,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小三道:“一炷香的时间内,已经三次了,他不会挺不住吧……” 成道祖道:“我也不想折磨他,可像这种不怕死的人,只能用这种方法对付……” “他不会咬舌自尽吧?” “我点了他上身几道大穴,他咬不了……” 成道祖点开智若哑穴,道:“你有话想说吗?” 智若气若游丝道:“杀了我吧……” 成道祖道:“刚才我打通你脊柱上的三道大穴,加速了毒蛊入脑的速度,你若再不说,我就打通你头面各处穴位,让毒虫顷刻钻入你脑髓,啃食你的脑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智若惨笑道:“没想到,名门正派的大弟子竟也用这么残忍的手段逼供……你和我其实是一种人,你的残暴程度远胜于我!” 成道祖叹道:“都是被你逼的,你若招了,我立刻放了你!” 智若道:“好,我招,你过来,我把一切告诉你……” 成道祖兴奋不已,正要将头凑近,却被小三一把拉住。 成道祖会意,道:“你大声说出来!” 智若惨笑道:“周围都是他的耳目,我若明目张胆地出卖他,即便你放了我,他也不会放了我。” 成道祖道:“有铁网相隔,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说罢,凑到智若嘴边,智若唧唧哝哝道:“我渴……” 成道祖取下水袋,给他喂了点水,智若咂嘛咂嘛嘴道:“你过来,我全都告诉你……” 成道祖凑到他嘴边,智若低语道:“小三这**已被我玩腻了,上次你们玩的爽吗?”说罢,嘴抿成线,将头侧过。 成道祖怔了怔,目露杀机道:“找死!”“啪啪啪”,点了他哑门、脑户、后顶、百会、浮白、颅息几道穴位,跃到一边,双臂环绕,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只见智若嘴歪眼斜,浑身狂搐,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冷汗狂流,像是刚从水里捞出。 见他开始翻白眼,成道祖暗忖: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正欲解开他的穴道,可刚碰到他的肌肤,顿觉一股寒气袭入体内,跟着浑身发麻,头晕眼花,他努力保持镇定,见智若竟恢复了正常模样,此刻正用标志性的笑容看着他…… 成道祖双目一黑,仰面栽倒…… *** *** *** 一滴水滴在成道祖的唇上,他双目微睁,视线渐渐清晰,两条身影立在他面前。 他已被铁网裹成一个种子。 立在他面前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他认识的人。 一个是智若。 一个是小三。 成道祖怔了怔,惨然一笑道:“失策啊!” 智若冷笑道:“你不是算无遗策吗?怎么漏算了,小三一直是我们的人!” 成道祖惨笑道:“男人都会轻信漂亮女人的话,尤其是……” 智若道:“尤其是和你上过床的……” 成道祖点点头,目光投向小三,道:“原来救我是为骗取我的信任!” 小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无辜的表情道:“你救了我,我所以救返你……我真心喜欢你……只是……” 成道祖道:“但你更爱自己,是吗?” 小三攥着裙边,沉默不语。 成道祖道:“你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遭人逼迫?” 小三沉默。 隔了一阵,嗫嚅道:“你斗不过他的,世上没人斗的过他,和他作对绝没好下场,不如及早……归顺于他!” 成道祖道:“你说的‘他’就是那个‘他’吗?” 小三点点头。 成道祖道:“你忘了他要烧死你吗?” 小三淡淡道:“你看到的,并非真相,你明白吗?” 成道祖胸中一荡,脑中一片空白,他与小三缠绵的场景瞬间从脑海飘过,他顿感一股热流涌上咽喉,口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每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心爱的女人背叛,尤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因为他们的感情更加强烈,他们都是至真至性之人。 鲜血如花般洒落。 小三目光闪动,似有滢滢泪光,哽咽道:“你不要怪我,咱们斗不过他,认命吧!” 智若一把揽住小三的***,伸出舌头顺着她的脖颈一直舔到脸颊。 小三双目紧闭,**连连,似乎很享受…… 智若目中尽是得意和yindang之色,对成道祖道:“想必你已猜到事情的全貌喽?” 成道祖失魂落魄道:“我现在脑中一片混乱,什么也不想听,你杀了我吧!” 智若冷笑道:“我偏不杀你,我要折磨你,让你也尝尝堕恶鬼的滋味!”说罢,掏出一个紫瓶,拔开瓶塞,倒出两粒红色的药丸。 成道祖道:“喂我这药,我立马自尽,你若放了我,我便告诉你另一个秘密!” 智若道:“什么秘密?” 成道祖道:“关于心火的!” 智若眼珠一转,笑道:“蒙谁呢?五色罗盘已不在你手,你不可能知道心火在哪!” 成道祖道:“我早已探明心火所在……” 智若惊道:“什么?你知道心火在哪?那为何还要回来趟这浑水?” 成道祖道:“因为我一直怀疑他的身份,报仇是假,帮他匡扶社稷也是假,我只想知道真相!” 智若道:“你是说,回来是为了找寻真相!” 成道祖道:“正是!” 智若道:“真相?真相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成道祖道:“事关我朋友的性命,我必须回来!” 智若道:“你和我说这些干么?我不会放了你!” 成道祖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心火所在吗?” 智若吃吃道:“想……天天都在想……” 成道祖瞥了小三一眼,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人……” 智若道:“哪那么多废话,快说,不然现在就逼你吃药!” 成道祖道:“你若强逼,我就震断心脉!”说着,右掌摁在胸口。 智若沉吟片刻,让小三走远。 智若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成道祖道:“你上前几步!” 智若道:“想学老子吗?” 成道祖道:“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听到!” 智若道:“真TM事儿多!”跟着凑到近前。 成道祖沉声道:“你一辈子只想做别人的提线木偶吗?” 智若喃喃道:“不想!”他本不想说,不知为何竟脱口而出。 成道祖道:“我做了一辈子别人的棋子,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 智若惊道:“什么?你理解我!” 成道祖道:“我一直觉得咱俩特别像,你就像另外一个我!” 智若道:“那我应该感到荣幸喽?” 成道祖道:“咱俩都出生卑微,身怀绝技却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智若沉默。 成道祖瞥了他一眼,续道:“咱俩都忍受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无处发泄……我一般找女人……而你……” 智若笑道:“除了女人,我还喜欢害人!” 成道祖道:“你倒有几分江湖恶霸光明磊落的风采!” 智若道:“承让承让!” 成道祖道:“我直说了哈……咱俩若能合作,心火就是咱们的,这天下也是咱们的!” 智若怔了怔,吃吃道:“咱俩合作?” 成道祖道:“正是,咱俩若能联手,世间鲜有人能匹敌!” 智若吃吃道:“无人匹敌,天下便是我们的?” 成道祖目光闪动,道:“我招兵买马,揭起反旗,你做内应,你我里应外合,造他的反,大明根基未稳,事必成矣!” 智若望着洞顶,吃吃道:“我做你的内应……” 成道祖道:“对!” 智若道:“跟你一起造反!” 成道祖道:“正是!” 智若道:“事成之后,共享心火,平分天下!” 成道祖道:“没错!” 智若慢慢垂下头,悠悠道:“那我现在就该放了你!” 成道祖兴奋道:“赶快动手!” 智若道:“我若放了你,他一定会找我麻烦,到时你突然出现,将我如何出卖他和盘托出……到时,死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他慢慢抬起头,冷冷望着成道祖,面上尽是阴郁之色。 成道祖嗫嚅道:“我决计不会那样做……” 智若笑道:“可我若是你,一定会那样做,谁让咱俩这么像呢,将心比心,你TM当我傻啊!” 成道祖道:“既然不信我,就一掌把我毙了!” 智若笑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要将你如何诱我出卖他而我却不为所动全都告诉他,然后让他处置你,我在一旁看热闹!” 成道祖点头道:“没准他还会给你立一块贞洁牌坊,以犒赏你对他的忠贞不渝!” 智若道:“废话少说,现在就押你去见他!” 成道祖冷笑道:“怎么看你都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智若冷冷道:“你就骂吧,到时见了他,你要骂的更凶些,以显示我对他的忠诚!” 成道祖道:“真是一条好狗,哦不,你不如狗,狗有良心,而你没有!把你比作狗,狗会不开心的!” “噗”的一声,一块黑布塞入道祖口中,智若冷笑道:“省点口舌吧,一会儿有你说的!” 第66章合体 大明王端坐在龙位中,闭目养神,自复国以来,他成日苦练阴阳调和大法,现已练至第九重,只要练至十重,有没有心火都无所谓了。 他嘴角微扬,沉淫在无比的喜悦之中。 他的确应该骄傲,阴阳调和大法是世间顶级内功心法,他的先辈们也只练到七八层就到头了,他若能练到十重,当真矍铄古今、功照千秋! 一名内侍跑上殿来,跪倒道:“智若大将军回来了!” 大明王仍闭着眼,悠悠道:“只他一人吗?” 内侍道:“领着一名女子,押着一名男子!” 大明王慢慢睁开眼,道:“让他们进来!” 智若和小三并肩走在前,用绳索拖着裹成种子的成道祖。 智若、小三拜倒道:“属下已将成道祖捉回复命!” 大明王慢慢起身,走下高台,来到二人身边,将他们扶起,慈祥满面道:“卿等为大明立下大功一件,孤要重重地赏你们!” 智若道:“这小子狡猾的很,三番两次引诱我……” 大明王没等他说完就道:“爱卿旅途劳顿,先下去休息,待会儿与孤共进晚宴,孤要亲自审一审他!” 智若赶忙道:“这小子阴险狠辣,小的得留下来……” 大明王凤目微睁,一字字道:“怎么?我还对付不了他?” 智若怯怯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 大明王神色渐渐变得缓和,拍着智若的肩膀道:“爱卿对孤一片赤诚,孤都明白,孤有几句话要问他,明白吗?” 智若慌忙道:“小的明白,这就退下,有事儿您叫我!” 说着,与小三一同退下殿。 大明王挥掌摁在成道祖头顶,只听“哔啵”一声,铁网竟碎成冰晶,而道祖却安然无恙。 明王将道祖扶起。 道祖吃惊地望着他,一字字道:“冰火合奏,万物化晶!没想到你的冰火掌竟已练到这般境地!” 大明王哈哈笑道:“小意思,你悟性那么高,多加时日定会登峰造极!” 成道祖道:“你不杀我?” 大明王耸耸肩,笑道:“怎么会!” 成道祖道:“你至少有三次想杀我!” 大明王笑道:“哦?说说看!” 成道祖道:“第一次是在陪都之战中,第二次是在汤河岸边,第三次是在刚才的山洞中!” 大明王怔了怔,道:“孩子,咱俩非得兵戎相见吗?只要你同意加入大明,我死之后,江山就由你来继承!” 成道祖惊道:“什么?你要我继承你的江山?” 大明王道:“正是!” 成道祖道:“为何?” 大明王道:“因为你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也是……” 成道祖道:“也是命最大的,是吗?” 大明王笑着点点头。 成道祖道:“能入你的眼,我很荣幸,但是我不能答应你!” 大明王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成道祖道:“你从一开始就骗我,你根本不知道杀我哥的真凶是谁,而沙漠山洞里的老者根本就是你自己!” 大明王收敛笑容,道:“此话怎讲?” 成道祖道:“复辟大明只是你的第一步!” 大明王淡淡道:“说下去!” 成道祖道:“你传授我冰火掌和阴阳调和大法的入门功夫,一是笼络我,二是想把我这把刀磨的更锋利些,好助你铲除复国道路上的障碍……陪都之役后,你见我羽翼已丰,对我的杀心就更重了!” 大明王道:“你这么有才能,我怎舍得杀你?” 成道祖道:“因为你懂我,知道我绝不会背叛我的祖国,转投你的麾下,既然不能为你所用,不如及早铲除,免留后患!此外,我有五色罗盘,这便是你要杀我的第二个理由!” 大明王沉默。 成道祖顿了顿,续道:“你骗我说神秘沙洞中的神秘人便是我的杀兄仇人,后来我发现,这名自称你影子的老者,根本就是你自己……你虽然一直蒙着面,但我们心术师可以通过一个人走路的姿势和说话的神色,轻而易举认出一个人,即便他做了变声、还蒙住了脸……” 大明王道:“就凭这些主观臆断,你就断定我便是神秘人?” 成道祖道:“当然不是,据我所知,美姬王的六大护法中,她偏爱污女王双儿、大憨师小老板和蛮女王点点,却不怎么待见憨女王小三、大蛮师哲罗和大污师黑皮……欲都不攻自破,小三、哲罗和黑皮很快就转投神秘人麾下,当时我便对神秘人的真实身份起了疑,美姬王倒台,她的心腹都失踪了,她不待见的臣子却转投一个终日藏在洞中,不见天日,靠沙漠甲虫喂水度日的糟老头子?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我若是他们,只会投靠战胜美姬王的大明王!” 大明王笑道:“所以你就怀疑我是神秘人?我为什么费尽周折假扮一个自己虚构出的人,我吃饱了撑的啊?” 成道祖咬咬牙道:“因为你不想背负杀我的罪名,你想将罪名推到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人身上……” 大明王笑道:“我唐唐一朝之主,杀你一个无名小子,还需要考虑这么多?” 成道祖笑道:“我死不足惜,但你不想在大明根基未稳之际,与天阙结仇,远交近攻的道理你是懂的。” 大明王道:“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想,证据呢?” 成道祖道:“你先别急,一开始我只是胡乱猜测,直到一个人出现后,我更加笃定我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 大明王道:“谁?” 成道祖道:“智若!” 大明王道:“为何?” 成道祖道:“因为智若狗性难改,只投靠强者,美姬王被打败后,他会立马转投打败美姬王的人,也就是你——大明王!” 大明王笑道:“我承认我纳降了智若,但谁都不会介意多养一条看门的恶犬,何况……” 成道祖道:“何况这条恶犬熟知美兽国国情,有了他,美兽国的抵抗派很快便会分崩离析!” 大明王道:“你看,这种粗浅的道理你都明白!我纳降他再正常不过了!你怎会因此起疑?” 成道祖笑道:“因为我发现陪都之役中,智若竟使出了冰火掌!” 大明王惊道:“据我所知,陪都之役中,是你用冰掌将小老板冻住的啊!” 成道祖一字字道:“小老板根本就不是被我的冰掌冻住的,而是被智若的冰掌冻住的!” 大明王笑道:“开什么玩笑!智若竟用冰掌对付自己的同伴?何况,那一掌分明是你打出的啊,两军将士都看得一清二楚哇!” 成道祖道:“当时我受了很重的内伤,眼见小老板的鬼头刀就要砍下,情急之下,我出于本能挥掌挡格,牵动了冰掌心法……但我深知,那一掌打的毫无力道,完全不可能将小老板这种高手冻住……我还记得,在我的掌风与小老板的刀锋相撞之际,我一眼瞥见,敌阵智若方向射来一颗豌豆般大小的冰球,冰球直撞小老板后心,跟着他便冻成了冰塑……所有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普通将士的肉眼怎能看清,都以为是我挥掌将小老板冻住……我一直纳闷,智若为何会冰火掌,这套神奇的掌法不是大明王您的独创吗……直到后来在竹林中重新见到小老板,那时的他已被解冻……我记得您曾和我说过,被冰掌冻住的人,只有施掌之人才可为他解冻……当时我便更加笃定,是智若用冰掌冻住了小老板,又替他解的冻!”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智若的冰火掌,是不是您传授于他的?” 大明王沉默。 成道祖道:“所以我大胆地猜测,从您兴兵讨伐美兽国的那一刻起,便与智若暗地里达成了协议……” 大明王道:“什么协议?” 成道祖道:“出卖美姬王,复国之后封官许愿!” 大明王微微一笑道:“单凭一个智若,你觉得我会认投吗?” 成道祖道:“当然不会,但当另一个人出现后,我的猜测就更接近真相了!” 大明王道:“谁?” 成道祖道:“紫羽!” 大明王道:“他不是死了吗?” 成道祖悠悠道:“他根本没有死,左将军放火烧山时,为他网开一面……后来他化身火鸟拯救我军,为的是掩人耳目!” 大明王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紫羽已死,难道你看见他复活了?” 成道祖一字字道:“城东竹林,智若会见的神秘客人,便是紫羽!” 大明王道:“他那日见的是红羽,并非紫羽,你看错了!” 成道祖道:“我没有看错,虽然他故意扮成红羽的模样,但他的的确确就是紫羽!” 大明王道:“什么?你是说智若见的是死了的紫羽扮成的红羽?莫非你又是根据他走路的姿势和说话的表情判断出的?” 成道祖道:“他扮的很像,连说话时嘴边肌肉的抖动都很像,但是……” 大明王道:“但是什么?” 成道祖道:“但是他却忘了一点!” 大明王道:“哪一点?” 成道祖道:“他忘了红羽是左撇子,而他是右手!” 大明王沉默。 成道祖道:“他与智若见完面后,在竹林中发现了我,并向我射出三只羽箭……我险些丧命于他的羽箭……” 大明王道:“难道他用右手打的暗器?” 成道祖目光闪动,一字字道:“不光是暗器,他从我身旁略过时,挥右掌击我肋下!” 大明王笑道:“你怎知红羽不会用右手,以他的悟性和资质,一个月内就可以左右开弓!” 成道祖悠悠道:“换作是谁都可能练成左右开弓,唯独红羽不行!” 大明王道:“为何!” 成道祖一字字道:“因为他根本没有右手,他的右手是假的!” 大明王干咳了几声,道:“他服侍我多年,我怎么从未发现他的右手是假的!” 成道祖笑道:“你和他喝过大酒吗?” 大明王道:“没有!” 成道祖道:“那你和他洗过澡,找过女人吗?” 大明王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成道祖笑道:“没一起喝过大酒,也没一起找过女人,说明你对他还不是很了解!” 大明王道:“看来这些事你都和他做过喽?” 成道祖点点头道:“攻打美兽国前夜,我见他闷闷不乐,就陪他喝酒聊天,酒醉之后便去了城东碧罗苑寻开心,因为抢一名歌女,和一名彪形大汉动了手,结果红羽的假臂被大汉打断……而大汉的头被他一脚踢飞了……” 大明王沉默了一阵,道:“依你之言,红羽是紫羽改扮的,那么真正的红羽上哪去了?” 成道祖道:“他是你的徒弟,这得问你啊!” 大明王道:“攻占欲都后他就失踪了,我派人四处找寻都不见他踪影。” 成道祖道:“你当然找不到他,因为他被智若关在一个神秘的山洞里!” 大明王惊道:“莫非你见过他,那他见今在哪儿?” 成道祖沉默。 大明王长叹一声,悠悠道:“唉,你我间隙已生,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怀疑我是幕后主使……” 成道祖道:“难道不是吗?诱使智若除掉美姬王、假扮自己的影子、在汤河杀我灭口……所有这一切,你敢说不是你一手操纵的?” 大明王笑了笑道:“你觉得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便会认投吗?” 成道祖道:“你承不承认不要紧,我这次回来,只想救出我的朋友!” 大明王道:“你的朋友?” 成道祖道:“断翅鹏、罗曼蓉、郭冲、阿呆,还有绿卵!” 大明王惊道:“什么?绿卵也是你的朋友?” 成道祖道:“他曾救过我的命,和我八拜结交!” 大明王干笑几声,道:“你倒挺博爱,到处跟人套近乎!” 他睃了成道祖一阵,悠悠道:“你很像一个人!” 成道祖道:“谁?” 大明王道:“年轻时的我!” 成道祖沉默。 大明王搭住成道祖肩膀,满面慈色道:“留下来吧,你我前账一笔勾销,共同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成道祖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一字字道:“你也让我想起一个人!” 大明王道:“谁!” 成道祖道:“美姬王!” 突然,大明王目露惊怖之色,右手脉门已被成道祖扣住。 成道祖睁圆双目,大声道:“哈哈!你果然已与美姬王合为一体了!” 只见大明王手腕处竟出现一红一绿两条线,一直延伸到肘部尺泽穴。 成道祖惊道:“阴阳调和大法需阴阳双修,你已吸入美姬王的一灵真性,怪不得功力陡增到第九层!” 大明王身子一纵,如惊鸿一瞥,已坐回龙椅,只见他面若紫金,周身泛着白光,犹如一尊佛像。 成道祖惊道:“阴阳调和大法!” 空旷的大殿响起诡异的笑声,幽怨凄迷又气势磅礴,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神鬼莫测。 大明王慢慢抬起头,面上有青红两股气流兀自涌动,他阴森森道:“你小子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成道祖道:“你何时与美姬王联手?” 大明王笑道:“你猜!” 成道祖惊道:“陪都之战后?” 大殿突然响起美姬王千娇百媚的笑声。 成道祖脑海中突然闪现美姬王性感妖娆的身段。 他满头大汗,汗直入眼,他用手揉眼,恍惚之间,见美姬王的幻影竟坐在龙椅上。 他失口道:“美姬王!” 美姬王的笑声持续了一阵,竟渐渐变作沙哑的男子声音,这时,一名白苍苍的老者已坐在龙位上。 成道祖低垂着头,无数个画面在他脑海中涌现,他回想起大明王从小老板和双儿手里救走自己和罗曼蓉,回想起大明王在碧浮宫传授他冰火掌和阴阳调和大法,回想起大明王认他作义子,回想起自己率领千军万马为大明王打天下,回想起大明王立在欲都城头迎接他的凯旋,回想起沙洞中的神秘老者,回想起汤河岸边那场惊天动地的厮杀,回想起竹林中的那场大火…… 此时,大明王、神秘老者、美姬王,三条身影同时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泪流满面,脑中一片混乱。 大明王淡淡道:“美姬王一开始就劝我除掉你,我看你是个人才,于心不忍,要不然,你早已死于乱箭之下,死于熊熊战火,死于郭冲的青虹宝剑和小老板的鬼头刀下……是我的命令,为你穿上了免死圣衣,为你撑起了保护伞……” 成道祖目光黯淡道:“我明白了,所谓复辟大明原本就是你与美姬王共同设下的局,是你俩联手演的戏,而我一直身陷迷局之中,犹如一枚棋子,听凭你们的摆布!你俩究竟何时结成的同盟?” 大明王慢慢起身,负手踱步道:“从你踏入美兽国的那一刻起!” 成道祖惊道:“什么,我刚踏入美兽国就被你们盯上了?” 大明王道:“你伙同小毕推倒了如日中天的会宾楼,还亲手杀死了会宾楼主白问,当真霸道的很呐……你是天阙寻火使者,带着五色罗盘冒然闯进美兽国,就算是五岁的孩童都知道你想干么……心火此刻一定在美兽国境内……心火若落入泰戈那个老狐狸之手,美兽国和孔雀族还能偏安一隅吗?他一定剑指西南,斩草除根!” 成道祖悠悠道:“在巨大的共同利益面前,多大的仇恨都能化解!” 大明王悠悠道:“美姬王的母亲虽然夺了我的皇位,但还算有点良心,终究没有把孔雀一族赶尽杀绝……美兽国在她母女二人的治理下,也还算繁荣强盛……可若换了你的师傅泰戈,他决计不会手下留情,一定会杀光所有美兽国人和孔雀族。” 成道祖义正言辞道:“家师一生光明磊落、宽宏大量,你怎能如此诽谤他?” 大明王冷笑道:“哼哼,看来你对你师傅还不甚了解啊!” 成道祖道:“我不管你对家师有何偏见,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总之,我不允许你在背后说他老人家的坏话!”说着,握紧双拳,怒目相对。 大明王朝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小子,你要和我干仗吗……你是个儿吗……你对泰戈那小子倒是敬重的很……好……今日咱暂且不论他的为人……” 成道祖双拳松开,面色沉凝道:“那你何时摄取了美姬王的魂魄?” 大明王目光闪动,悠悠道:“在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时候……” 成道祖怔了怔,道:“你既与美姬王合体,为何还要兴师动众攻打美兽国,枉送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 大明王微微一笑道:“你那么聪明,猜猜看!” 成道祖面色凝重,悠悠道:“孔雀朝亡于你手,美姬王虽未将孔雀族斩尽杀绝,但多数已被驱逐出境,流亡失所,只有少数散落在美兽境内各深湖幽谷、戈壁沙漠等隐蔽之处……二十多年来,你卧薪尝胆、韬光养晦,苦心培植势力,终于羽翼渐丰,可以放手一搏……你原本心性恬淡、只醉心于武功上的登峰造极,对政治并不感兴趣,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外来户盗国,其实复不复国,你并不在意……你关心百姓疾苦,见美姬王残暴不仁,才决心复辟,为民请命……当然也有前朝老臣和贵族们的拥趸与撺掇……你若不复辟,就会遭到旧朝权贵的口诛笔伐,他们会指着你的脊梁骂你丧国懦夫……” 成道祖瞥了大明王一眼,见他面色从容,没一丝波澜,续道:“会宾楼倒台的某一天,你秘密约见了美姬王,告诉她你无心权位,只要她做明君,善待百姓,你便继续归隐山林,否则,你将振臂一呼,起义造反……你们约定合演一出戏,演给旧朝权贵看,演给天下百姓看……义军攻到陪都后便不战自退,美姬王以平叛成功,力挽狂澜的姿态重回巅峰,继续当王,而你则以敢于亮剑,无奈英雄迟暮的姿态堵住了旧朝势力的口诛笔伐,继续归隐……” 大明王面上抽搐了一下,鼻尖竟沁出了汗。 成道祖续道:“至于后来交战双方打的不可开交,只因你们错误估判了双方带兵的将领……我真心想帮你复国……而智若和小老板真心想置我和我的朋友于死地……于是就导致了陪都之役的惨烈……我猜的对吗?” 大明王微微一笑道:“你知道为何美姬王三番五次劝我杀了你,而我都没答应吗?” 成道祖沉默。 大明王续道:“我没想到你率领的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陷清水、芙蓉等四所重镇,最后竟连陪都都打下来了……兵势如洪,仗打到这儿,就算老天爷都难以预料它的走向……我承认我失算了……” 成道祖冷不丁道:“绿卵和罗曼蓉是你救走的吗?” 大明王并未回答他这句话,道:“按你的推测,我兴师动众攻打美兽,只是装装样子,简单教训下美姬王,然后把再江山拱手让她,她继续做皇帝,而我则躲在暗处监督她?” 成道祖道:“这是你的初衷……但事态发展超出了你的预想……义军风集云涌、势如破竹,而美军节节败退、日渐式微……你突然发现,美姬王已孤立难支……在众臣的撺掇和拥趸下,你决定弃了美姬王,自己当王……” 大明王哈哈一笑道:“按你所言,我抢美姬王的江山,她同意,我让你率数万大军攻城拔寨,一路势若破竹,她也同意,攻克陪都,兵临欲都城下,她也视若罔闻……美姬王这个一代枭雄倒是听话的很啊!她不会是假的吧?你既能窥测别人的心思,就请你解释下这匪夷所思的逻辑吧!” 成道祖慢慢抬起眼帘,一字字道:“不想做王是你的初衷……抢返江山也是你的心愿……归隐山林是你的本性……乱世称雄也是你的渴望……你原本就是个矛盾体,有双重人格,沙洞中的神秘老者就是你邪恶的影子!” 大明王冷冷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变态啊!” 成道祖道:“每个人都不简单,像你这种江湖巨擘更是神秘莫测!” 皓月当空,月光透过窗格照进来,将成道祖的影子拉的很长,“咚咚咚”更鼓敲了三下。 大明王望着窗外月色,突然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成道祖毅然道:“你我今日必须做个了断!” 大明王笑了笑道:“你就那么急着去死?” 成道祖道:“人早晚都有一死,我早已看淡,再说,还指不定谁死呢?”说着,迈步向高台走去。 大明王大喝一声道:“你给我站住,听见没!你再上前一步,我可翻脸了!” 他这一喝,震的大殿嗡嗡直颤,过了许久余音才平息。 成道祖右脚踩在第一层台阶上,头低垂着,犹如一尊雕像。 “滴答滴答”鲜血洒在台阶上。 大明王嘴角微扬。 成道祖苍白的面上开始淌血,身子微微一颤,嘀咕了一句:“阴阳调和大法好强……”跟着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大明王长吁口气,悠悠道:“毕竟功力浅薄,我随便一吼,便被震晕了!”他化出一个分身,跃到成道祖近前,探其鼻息,又飞回体内。 大明王轻咳一声,突然道:“你打算藏多久?智大将军?” 只见从大殿的角落中走出一人。 智若一脸谄笑道:“嘿嘿,什么都逃不出您的法眼!” 大明王面露愠色道:“你竟敢偷听我?” 智若“噗通”一声跪倒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担心他对您不利,因此躲在暗处,是想保护……” 大明王哈哈一笑道:“我若沦落到用你保护,你早一刀把我宰了!” 智若赶忙拜道:“小的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大明王道:“智大将军,偷听皇上说话,该当何罪啊?” 智若瞳孔紧缩,冷汗直流,哆哆嗦嗦道:“当受割耳之刑……” “当啷”一声,一把匕首已丢到智若面前。 智若颤巍巍拿起匕首,右手一挥,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已落在地上。 鲜血兀自涌出,智若衣襟红了一大片,他面色惨白,挥刀又向左耳砍去。 “当啷”一声,火星迸溅,匕首牢牢钉入门框。 大明王冷冷道:“心够狠呐,说割就割,多疼啊!” “咕噜噜”,一个小瓷瓶滚到智若面前。 “赶紧涂上……” “多谢……多谢陛下赐药!” 智若将药粉一股脑撒在伤口上,“刺啦”一声,白烟冒起,伤口竟然结疤了。 “多谢陛下灵丹妙药……小的再也不敢了……” 大明王向智若招手道:“近前来,有话说与你!” 智若匍匐到大明王脚下。 大明王一脸鄙夷道:“你有本事,胆子也不小,为何却要像狗一样活着,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打心眼里膈应你……滚吧……” 智若怔了怔,竟真的滚下台来,一直滚出大殿。 大明王将成道祖抱起,向内殿走去。 第67章失调 古灯昏暗,昏黄的灯光照在珈蓝缎被上,显得格外温馨安逸。 灯光下,一位老者眯缝着眼,鱼尾纹直入双鬓,正慈祥地望着床上的少年,他为少年掖了下被角,起身来到灯前,挑高灯芯,灯影又高了许多。 突然,老者面露痛苦之色,躬腰摁腹,额头涔涔落下汗来。 只见他的左肋突出一个球,球体慢慢形成一个人头模样,人头开口道:“大明王,你将他救回作甚?你不要杀他吗?他不也要杀你吗?” 大明王一屁股坐入藤椅,喘着粗气道:“现在不是他要杀我……是你要杀我!”说罢,摁住人头,拼命往肚里塞。 人头吱哇乱叫道:“快松手,弄疼我了,又不是我自己要出来,你体内有两道真气,相冲相撞,挤地我无处容身,早晚冲破你肚皮……到时谁都好不了!” 大明王瘫在椅子里,气息微弱道:“想不到我大明王一世英明,到头来竟……竟着了自己的道儿!” 人头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抑制住她的那道真气……你将成道祖救回……是要……” 大明王目光呆滞,痴望着屋顶,悠悠道:“当初我骗美姬王,说天阙寻火使者已入美兽国境内,定是寻找遗落在美兽境内的心火,心火若被天阙得到,大灵师泰戈必定剑指西南,灭了美兽,她信我的话,同意与我联手,我对她说,要想抵御天阙的心术师和无心战士,必须有一只能与之抗衡的虎狼之师,而打造虎狼之师,必须经过战场上真刀真枪血与火的淬炼,于是……” 人头道:“于是你们就合演了义军攻打美兽国的好戏,为的是从中挑选能抵御天阙大军的优秀将领和铁血战士……” 大明王点点头道:“我故意让天阙人成道祖率领义军攻打智若和小老板率领的美兽军,成道祖是天阙一等一的人才,他武功高强、身世奇诡、极具统帅才能,智若和小老板若能将他击败,天阙的其他将领便不足为虑了……结果…” 人头道:“结果智若和小老板果然不是成道祖的对手……于是你便对他起了杀心……” 大明王道:“美姬女一开始就劝我将他除掉,我见他是个人才,就想多用几次……没想到他与智若和小老板竟然杠上了,陪都之役若不是我及早出手,恐怕……” 人头道:“恐怕双方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大明王点点头道:“战局瞬息万变,双方将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彼此间还有血海深仇,让他们针尖对麦芒,犹如陨石相撞,必定惊天动地。”他目中放光,不禁回想起那场惨烈的斗争。 人头道:“看来你和美姬王都爱看热闹!” 大明王淡淡道:“这场热闹代价也太大些,太惨烈些……” 人头道:“看来你已准备要杀他!” 大明王不解道:“杀谁?” 人头朝床上努了努嘴。 大明王怔了怔,道:“为何要杀他?” 人头道:“你当他的面说了这么多秘密,难道不是对他起了杀心吗……只有与将死之人说秘密,才不会担心他说出去!” 大明王面上突现痛苦之色,狰狞道:“秘密?什么秘密?我几时……” 突然一声惨叫,大明王捂着肚子,口吐白沫,跪倒在地,人头不知何时竟移到他右肋下,此刻已换作一副女人的笑脸。 大明王额头沁出冷汗,青红两道真气在他面上涌动,他头低垂着,汗水“啪塔啪塔”落在地上。 突然,房内响起一名女子幽怨的哀叹声:“唉,他怎么还活着,到现在你还舍不得杀他吗?” “你当初骗我,说只是一场演习,结果怎样,你还是夺了我的江山,还将我的灵魄也吸入体内……嘤嘤嘤……母后说的没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越有权势的男人越不是东西……好在上苍有眼,你恶有恶报,终究还是没参透阴阳调和大法的关隘,让我能时不时冒出来给你捣捣乱、添添堵……刚才我已把你如何骗我江山的过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哈哈哈,你伪君子的真实嘴脸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此刻,大明王的神色既娇羞又狰狞,嫣然一副女人生气时的面孔,他轻抚人头,悠悠道:“这颗绿卵本是你体内多余的瘤子,当初你觉得他碍事,就挥刀割下,丢到锤子山下,不成想几十年来,它汲取日月精华,竟修炼成精……你在碧浮洞听闻它的神力,便派紫红双羽从我手里夺回……为的是修炼阴阳调和大法时做药引子用……它告诉你,阴阳调和大法是雌雄双修,纯阳男体无法练成,必须有与之功力相匹的纯阴女体合练,才能达到最高境界……于是你设计夺我的江山、吸我的灵魄……这颗卵石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我现在就刨出它喂狗……” 大明王面色一会儿痛苦,一会儿阴险,颤抖着右手掏出把匕首,刀尖对准人头。 人头顿时泪流满面,惨然道:“陪都之役后,你怒气冲冲找到大明王,质问他假演习为何演变为真战争,而且陪都都伦陷了……大明王对你说,双方主帅积怨太深,都要至对方于死地,你也扭转不了战局……你问大明王,成道祖何时撤军,大明王说,成道祖已不听他号令,他武功高强,手握重兵,很可能攻下欲都后,自己称王……你问大明王怎么办,大明王说,现在只有你俩联手才能打败成道祖,可成道祖手握兵权,气焰日盛,不可同日而语,若想打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俩合体,合修阴阳调和大法,成功之后,暗杀成道祖,共同称王……你同意了大明王的计划,可在选择谁的肉体做主体时发生了争执,最后大明王拧不过你,选择你的肉体做主体……可你万万想不到,这竟是大明王的一条毒计,阴阳调和大法只能以纯阳男体做主体,女体只能附庸于男体……结果阴阳倒置,你的肉体瞬间幻灭……大明王摄取你的灵魄后,担心你作祟,便将我的灵魄也摄入体内,来平衡体内阴阳两气的相冲相撞!” 大明王厉声道:“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和他同归于尽!”说着,尖刀刺入皮肉,鲜血瞬间流出。 人头惊道:“别别别,你这又是何苦,和他同归于尽,你自己的灵魄也会烟消云散,不如……不如将成道祖的灵魄也吸入体内,你俩联手斗他一人,还怕斗他不过吗?到时你重新做回主人,美兽国到头来还是你的!” 大明王骂道:“你放屁,若再吸一个阳性灵魄进来,阳气过盛,主体都爆炸了! ” 人头叹道:“唉,早知阴阳大法这么邪门,当初就该劝他不要修炼,唉,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美姬王,你俩就不能和平相处吗,再这么斗下去,全得扑街!” 大明王冷笑道:“和平相处?好端端一个人,现在被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换作是你,能咽下这口气吗?” 人头道:“那你打算一直闹下去?” 大明王道:“他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他舒服,我隔三差五出来捣一次乱,看他还能挺多久!” 人头道:“你俩积怨太深,我管不了了,你若杀了我,你们的主体便会阴阳不调,立刻了账!” 大明王狠狠道:“了账就了账,了账总比我一人受罪强,现在就拔了你这棵墙头草,以解我心中恶气!” “噗”的一声,刀已刺入人头两寸有余,人头疼的吱哇乱叫道:“女王息怒哇,你要泄愤,为何不找床上那位,大明王一直很喜欢成道祖,三番两次不肯杀他,而他也是你的敌人,杀了他,既能打击大明王,又能报私仇,何乐而不为?你老欺负我这条可怜虫,有什么意思?我也是大明王野心膨胀的受害者啊,咱俩应该一条心啊!” 大明王凝力不发,面色铁青,冷冷盯着床上的成道祖,一字字道:“你若真和我一心,就得为我办件事!” “何事?” “替我杀了成道祖!” “这……” “怎么?不答应?” 人头面露难色,道:“我一颗瘤子,手都没有,怎么杀人?” “别找借口!你的元神可以入侵大明王的中枢神经,控制他的小脑,支配他的身体……然后一刀下去,将成道祖宰了!” “可大明王若醒了追究起来……” “你若不听话,不等大明王醒来,我即刻宰了你!” 说着,刀又刺入两寸。 人头尖叫道:“疼死我了!我办!我办还不成吗!” 大明王笑道:“很好,你把这事儿办了,从今往后咱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就在这时,门“吱啦”一声开了,一条黑影窜了进来。 大明王喝道:“你是谁?胆敢擅闯内殿!来人呐!” 这人蒙着面,目光犀利,沉声道:“省点口水吧,我既能站在这儿,就证明……” 大明王惊道:“难道大内侍卫都已被你……” 蒙面人沉默。 大明王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内心虽然很慌,但毕竟经见的多,惊慌之色转瞬即逝,莞尔道:“阁下深夜造访,有何指教啊?” 蒙面人冷冷道:“杀你!” 大明王瞳孔紧缩,道:“看来你已做好充分准备,为何还不动手?” 蒙面人道:“我听说练成阴阳调和大法的人,每日会按时雌雄互换,互换之时,有短暂一刻钟,主体处于无意识状态,如同植物人一般,我在等那一刻钟!” 大明王额头细密的汗珠已变成黄豆般大小,故作镇定道:“你非常了解我,看来是我身边的人喽!” 蒙面人道:“我本无机会,可是……” 大明王道:“可我体内真气互戕,给你制造了机会!” 蒙面客沉默。 大明王笑道:“你觉得我此刻奈何不了你?” 蒙面客还是沉默,一个满头大汗,身子发颤,肋下长着瘤子,肚上兀自淌血的古稀老者,的确也奈何不了他。 大明王指了指床上道:“你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蒙面客目光闪动,大明王这句话无疑是在向他示弱,他点点头,将死之人的请求,他从不拒绝。 大明王悠悠道:“他是我的朋友,请不要为难他!” 蒙面客冷冷望了眼成道祖,又点点头,不打算履行的诺言,他从来都会痛快答应,毕竟是将死之人的乞求。 大明王闭上眼,伸展双臂,似已放弃抵抗。 蒙面客笑道:“我说过,我还在等!” 大明王道:“我让你等!” 蒙面客喉结上下动了动,长吁口气,悠悠道:“你并非想象中那般坚不可摧,你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疲惫的时候!” 大明王“哦”了一声,认真听着。 可蒙面客再没多说一个字。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已说的太多,他从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每一次出其不意的杀戮,他都拿捏的很准,从未失手过,这次也绝对不会。 “砰—砰—砰—”蒙面客默数着自己的心跳,他一分钟心跳50下,现在已跳了1000下,正好是一刻钟。 四目相对,你死我生! 第68章炮灰 寒光四射,鲜血迸溅,没有一声痛苦的惨呼,也没有一声绝望的哀嚎,只有骨头捏碎的声音和金属刺穿软骨的声音。 一切都那么安静,干净。 蒙面客的双目渐渐失去神采,咽喉处有三个血孔,面上没一丝狰狞之色,因为一切都来得太快,他还来不及恐慌,就已经死了。 大明王捂着淌血的肚子,指缝夹着一柄长剑,剑长三尺七寸,精钢百练,剑身贯穿肚子,只留下青铜锻造的剑柄。 他踉踉跄跄来到黑衣人身边,摘下他的黑巾。 他目中尽是惊诧和失望之色。 紫羽已经死透。 大明王摘下他面巾时,指尖滑过他的脸颊,冷若冰霜。 此刻,大明王的心也冷若冰霜。 他培养多年的爱徒,竟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偷袭他。 出卖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大明王虽已习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但他还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他看上去很平静,但额头和眼角似又多了几条皱纹,兀自道:“你小子什么时候练成这么快的剑法,我若不是故意露出破绽让你来刺,绝对接不住你的第二剑……” 大明王顿感血气上涌,喉头发甜,他强行咽下涌到嗓子眼的血,面色更加苍白。 他坐在地上,去扒紫羽的衣服。 人若中了“迷魂针”之类的暗器,神智便会受人控制。 大明王仔细察看紫羽每一寸肌肤,面上失望之色更加重了。 紫羽并未受人控制,身上没一个针眼,他是自愿的…… 大明王已仰面躺下。 他感觉整个身体似都沉入水中,窒息感和濒死感越来越重,此刻若有人踹上一脚,或击上一拳,立马就会断气。 “我不能死,叛徒未除,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大明王挣扎起身,那柄精钢百炼的剑仍插在他体内。 “好渴,我需要水!” 大明王目中充血,死死盯着紫羽脖颈上暴露的青筋。 “剥”的一声脆响,屋内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大明王咬住紫羽的脖子,犹如一头贪狼,肆意吸吮他尚未凝固的鲜血。 血浓而腥,一口血抵得上一碗水。 强者之所以能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因为他们有坚毅的品质和善于利用周遭一切的智慧,即便他刚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插了一剑,也会利用身边的一切努力活下去。 强者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内心的强大! 紫羽已变成一具乌青的干尸。 大明王将毛巾叠成豆腐块,含入口中。 自行点了神阙、太乙、滑肉门几道大穴。 他双目微闭,舌顶上腭,周身青气笼罩。 “吱啦”“吱啦”,剑顺着肠子慢慢拔出,鲜血如花瓣般洒落一地。 他青色的长袍已染成暗红色。 伤口开始凝结,他希望太阳快点升起,因为有阳光的地方,伤口总是好的快些。 人在受伤时,总会产生一些幻觉,会想起各式各样的人。 他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他破壳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的妈妈,妈妈急冲冲看了他一眼,就把他交给了宫女。 那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母亲,也是最后一次。 他觉得自己出生时一定很丑,要不然,妈妈为什么不要他呢?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把他从幻觉中惊醒。 “吱啦”一声门开了,一名黑衣人闪了进来。 他并未蒙面,可大明王却不认识他。 “你是谁?要干嘛?” “偶尔路过,进来看看!” “我不认识你!” “现在认识了!” 陌生人扫了眼屋内,淡淡道:“你杀人了?” “你没瞎!” “看来我走错地方了!” “你是小偷?” “被你发现了!” “duang”的一声,一锭金元宝扔在陌生人脚下。 “贼不走空,这锭金子你拿去,帮我办件事!” “何事?” “你到南城门,找到禁城护卫长,对他说,内殿有变,速来支援!” 陌生人拾起元宝,掂了掂,笑道:“你不怕我拿钱跑了,毕竟我是一个贼!” 大明王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江湖救急,就算我求你!”说罢,点了几下头。 “看心情吧……” “嗖”的一声,黑衣人窜了出去,跟着响起脚点瓦片的声音,一个黑点像跳蚤一般,在禁城的屋脊上跳跃,一直略到南城门……。 过了一阵,黑衣人又立在门口。 大明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你不是贼!” “为何?” “你若是贼,早被南城门的禁军射成筛子了。” “你竟想害我!” “你包袱里装的什么?” “一些衣服!” “你为何还不逃?” “我突然不想走了!” “你想杀我?” “我只是求财,你若有宝物送我,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这里是皇宫,从不缺宝物,你要什么宝物?” “圆圆的,木头做的,上面分五个区域,有一根针!” 大明王面露惊色道:“看来你的确不是贼!竟知道五色罗盘!” “哦,原来叫五色罗盘!” “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毛贼,听说皇宫有可以找到心火的五色罗盘,想顺手借来看看!” “你也知道心火!” “我又不是死人!” 大明王仔细端这人,确定从未见过。 “你非看不可?” “是借走看!” “不能借……借给你,立刻就会杀了我!” 黑衣人笑道:“如果有机会,真想和你交朋友,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现在没机会?” “我不打算借了……” “抢?” 黑衣人笑道:“面对一个身受重伤的老者,以我的秉性……” “还是抢来的快些?” 黑衣人笑了笑,不说话,从背后掣出根黑漆漆的铁管,将管头对准大明王的胸口,嘴巴含住铁管的末端。 大明王怔了怔,道:“原界游侠帮的铁笛仙是阁下什么人?” 黑衣人不应答。 大明王又道:“显若大军师满天星灭阳是家师?” 黑衣人仍不应答。 大明王不再发问,双目微闭,将头侧过。 黑衣人手已攥的发白,死死盯着大明王的胸口,像在瞄准一头落入陷阱的野兽。 第69章救驾 “个擦”一声,金属捅断软骨的声音。 一只苍白的手抓着沾满血的铁管在半空中晃了晃。 大明王慢慢睁开眼,淡淡道:“你何时来的!” 智若指尖轻滑铁管上的血,笑道:“刚刚!” 大明王道:“耳朵不疼啦?” 智若笑道:“少了一只耳朵,听力反而更好了!” 大明王道:“你刚才那招隔山回旋掌妙到毫颠,击其后脑,掌力却落在铁管的前端,当真俊的很啊!” 智若淡淡道:“拍其后脑,恐其失口将毒针射出,故用回旋掌击其铁管!” 黑衣人口中插着铁管,鲜血顺铁管兀自流出,他眼球暴凸,已完全死透。 大明王道:“杀人灭口?还是趁火打劫?” 智若“噗通”跪倒道:“小的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大明王道:“上前来!” 智若爬到大明王脚下,头贴着地。 大明王道:“我百般羞辱你,敲打你,从未真信过你,可你却始终任劳任怨,屡建奇功,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个忠臣……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跟我?” 智若道:“陛下虽对臣格外严厉,但臣知陛下,陛下心系百姓,爱憎分明,臣出身低贱,又有叛主的黑历史,您对臣有芥蒂很正常,换作是谁,都不会相信臣这样的人,臣之所以跟定陛下,因为放眼寰宇,只有您才能结束这个乱世,臣愿意辅佐您一统江湖,同时也实现自己的抱负!” 大明王道:“你的抱负是?” 智若双目放光,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明王笑道:“好,快人快语,那你如何辅佐我一统江湖呢?” 智若道:“只要有了心火,陛下不仅可以一统江湖,还可以让体内两道真气融合,练成至高无上的十级阴阳大法!” 大明王目光闪动,痴痴道:“十级阴阳大法?” 智若道:“心火不仅可以统御人心,习武之人若以心火温养内丹,可使周身经脉通达,万气归一,无论修炼何种高明的内功心法,都会易如反掌!” 大明王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智若道:“当初在会宾楼服侍楼主时,看了许多关于心火的情报和分析……” 大明王沉吟片刻,道:“心火当真遗落在美兽国境内?” 智若道:“据说心火在哪儿,哪儿就会纷争不断,动荡不已,目前看来……” 大明王道:“目前来看,放眼天蟾大陆,当数大明最为动乱……如果心火真的在大明,具体又在哪呢?” 智若道:“这就得问五色罗盘了!” 大明王道:“自从得了罗盘,忙于练功一直都没好好研究一下。” 说着掏出罗盘,见西南角红**域闪闪发光,正是大明所在。 大明王看了半晌,道:“并未指明心火的具体位置啊?” 智若朝成道祖努了努嘴,道:“这得问他!” 大明王道:“他知道?” 智若道:“他是天阙寻火使者,又是会宾楼主命中注定的人,还……” 大明王道:“还亲眼见证了罗盘降世的全过程,所以只有他最了解罗盘的功能,也最有可能知道心火的具体位置。” 智若道:“小的愿意亲自押解成道祖,为陛下搜山检海寻心火!” 大明王沉吟片刻,道:“这小子脾气太犟,恐怕……” 智若笑道:“他的朋友在我们手里,不怕他不从!” 大明王惊道:“他不是已经救出断翅鹏等人了吗?” 智若道:“起初我也以为他已救出断翅鹏等人,但 他刚才在殿上说,去而复返的目的就是要救出他的朋友!” 大明王道:“你的意思是?” 智若道:“他若已救出断翅鹏他们,为何还说要救朋友呢?于是我派人返回洞中,仔细搜查……” 大明王道:“哦?有何发现?” 智若道:“臣的部下发现十一个山洞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大铁箱!” 大明王道:“铁箱里是?” 智若道:“空无一物!” 大明王道:“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十一个铁箱藏进洞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智若道:“所以臣猜测,那个神秘洞穴早被人发现,在成道祖和我之前,就已将十一个大铁箱放入洞中!” 大明王疑道:“这人为何要这样做?” 智若道:“从之后发生的事情来看,他的目的是趁我和成道祖两败俱伤之际,将我们二人一网打尽!” 大明王道:“你继续说!” 智若道:“成道祖先臣入洞,可能已发现那十一个大铁箱……” 大明王道:“于是他将计就计,故意搞乱记号, 诱我入套……” 大明王道:“那提前放铁箱的人究竟是谁?” 智若道:“我觉得咱们身边有内鬼,对咱们诱骗成道祖的计划了如指掌,他将计就计,先一步潜入洞中将断翅鹏等人移至别处,又多放了十个铁箱……” 大明王疑道:“他为什么要放十个铁箱,而不是九个、八个呢?” 智若道:“因为一共有十一个洞,每个洞正好一个,为的是迷惑我。” 大明王目露惊怖之色,痴痴道:“他怎知你一定会入错洞,难道提前就知道成道祖会改记号?” 智若怔了怔,道:“您的意思是?” 大明王瞥了眼地上的尸体,道:“看看包袱里是什么!” 智若打开包袱,里面装着数十套男女衣服和一个紫色的小包裹,智若解开小包裹,里面竟有十几张人皮面具和一白一黑两只喷雾剂。 大明王让智若用那瓶白的喷死人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又用那瓶黑的喷,只听“嗤啦”一声,黄烟腾起,恶臭味刺鼻,死人的脸像被硫酸泼过,千疮百孔,脓血直淌。 大明王让智若将人皮面具铺在地上,当展开第十三张时,两人吓了一跳,这张竟是红羽的! 大明沉吟一阵,对智若道:“有何感想?” 智若道:“我想起一个人!” 大明王道:“谁?” 智若道:“百变郎君满天星灭阳您一定听说过吧!” 大明王道:“满天星灭阳是显若大将军王麾下大监军,极善易容之术,使一管铁笛暗器,莫非此人便是?” 智若点点头道:“很有可能,而且……” 大明王道:“而且什么?” 智若拿起红羽的面具道:“而且红羽兄很可能已遭此人暗算!” 大明王不解道:“为何?” 智若道:“据说满天星灭阳乃西天万花谷蝴蝶郎君的闭门弟子,蝴蝶郎君传授他铁笛无形神针和百变易容大法,神针可以麻痹、毒杀人,易容可以变脸,手段高明的很!” 大明王道:“仅凭此,就断定红羽死于他手?” 智若道:“当今世上不乏易容高手,但能做到‘欺神骗鬼,真假难辨’这八个字的,恐怕只有满天星!” 大明王道:“他的易容术有何过人之处?” 智若目露惧色,一字字道:据说他的面具是从活人脸上撕下来的!” 大明王惊道:“难道红羽真死于他手?我的徒弟死的好惨啊……”说着涔涔落下泪来。 智若安慰了他一阵,指着喷剂道:“灭阳为何带着它们,这瓶白的又有何作用呢?” 大明王道:“他用活人脸皮易容,黑瓶用来毁尸灭迹,白的很可能是卸妆剂!” 说到此处,他双目一亮,道:“快用白的喷紫羽的脸!” 智若一喷,没任何变化。 大明王长叹一声,面上尽是失望之色,他多么希望紫羽也是易容改扮的啊。 他眉头紧锁,目光投向远方道:“显若大将军王派大监军灭阳亲自侦查情报,莫非心火真的在美兽国?” 他顿了顿,续道:“此事过于蹊跷,命你速回洞中再探究竟!” 智若拜道:“遵命!” 大明王微微一笑道:“大将军为大明屡建奇功,对孤更是忠心耿耿,孤对你很满意,孤身体一直不好,也没有子嗣,好好干吧……” 智若身子颤抖,伏拜道:“陛下洪福齐天,寿比南山,千秋万代,一统江湖,臣此生此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唯陛下马首是瞻,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说着,“duang,duang”叩起头来。 第70章授法 东方已动,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窗格,洒在成道祖刀刻般的俊美面庞上。 屋外飘来香喷喷的粥味。 大明王从未下过厨,因为身边一直有人服侍。 可今日,在糊了三次锅后,终于成功熬出一碗粥。 成道祖眼睑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你终于醒啦!”大明王满面慈色地望着他。 “我在哪?”成道祖一脸吃惊,四下里张。 “我的寝宫,你已昏迷两天两夜……来,亲自为你熬的粥,尝尝……” 成道祖吃惊道:“你怎么……” 大明王笑道:“怎么没杀你是吗?” 成道祖点点头。 大明王道:“我想多一个干儿子总比多一具死尸强,你说呢?” 成道祖怔了怔,道:“你想与我和好?” 大明王点头道:“你助我重夺江山,我本应好好报答你,只因修炼阴阳调和大法走火入魔,误吸了美姬王的一灵真性,神经错乱,险些犯下弥天大错……” 成道祖错愕道:“您是在忏悔吗?” 大明王道:“现在同你说话的是真正的明王,美姬王的灵魂暂时不会出来……” 成道祖惊道:“她的灵魂会时不时出来扰乱你的神智吗?” 大明王点头道:“若没有绿卵的平衡,美姬王的灵魂有一半的时间操控我的思维!” 成道祖惊道:“什么?绿卵在你体内?” 大明王道:“绿卵是灵石转世,可调节人体阴阳两气,它为帮我抑制美姬王,自愿入我体内……现如今它身受重伤,恐再难维系……”说着,涔涔落下泪来。 成道祖惊道:“什么?绿卵受伤了?” 大明王将道祖昏迷时发生的事备细说与他。 成道祖叹道:“唉,没想到紫羽竟是叛徒……” 他沉默片刻,续道:“世上还有其他法子调节阴阳两气吗?” 大明王小声嘀咕了句:“据说心火可以……” 跟着哈哈一笑道:“不说这些了,快喝粥吧,凉了就不好了!” 说着,舀了一勺送到道祖嘴边,道祖也没多想,一口吞下。 大明王笑道:“味道如何?里面有千年人参和绝壁灵芝,最利滋补!” 成道祖鼻头一酸道:“我错怪您了,原来是美姬王的灵魂作怪,您没变,还是老样子!” 大明王一把抓住道祖的手道:“孩纸,咱们摒弃前嫌,和好如初如何?” 成道祖颤声道:“您若不弃,我仍是您的干儿子!” 大明王道:“好,乖儿子!干爹现在就将毕生功力传授于你!” 成道祖惊道:“万万不可……”本想挣开右手,哪能挣的半分。 只见明王瞑目凝神,念念有词,一道绿光顺他手臂涌入道祖体内。 道祖浑身发烫,面红耳赤,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是申时。 他睡眼惺忪,隐约看到两条熟悉的身影立在面前。 他揉揉眼睛,噫的一声,跳下床来,指着两条影子道:“你们是人是鬼,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两条影子竟是断翅鹏和罗曼蓉。 断翅鹏跳将过来,一把抱住成道祖道:“你不是在做梦!是我们!” 成道祖激动地哽咽道:“咱们兄弟情比金坚,感动了上苍,所以能再次重逢!” 罗曼蓉道:“没有感动上苍,是大明王救了我们!” 成道祖惊道:“什么?干爹?他什么时候救的你们?” 罗曼蓉道:“我和断翅鹏被智若关在竹林下山洞中大铁箱里,缺水少饭就快支撑不住,突然有一天,大铁箱开始移动,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间密室……从那以后,就有人按时给我们送水送饭……昨天夜里,我突然听到数声惨呼,不一会儿,箱盖揭开,一名白须蒙面客出现在我们面前,将一个纸团扔了进来,然后‘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说到这儿,罗曼蓉将纸团打开递给成道祖,只见纸上写着:道祖我儿,干爹已将毕生功力传授于你,并已救出你的朋友……干爹渐感美姬王真气日盛,大有逆转之势,恐来日无多……此图标有五色罗盘的位置,你们按图索骥后,速离此地,永远不要回来……保重!保重!” 成道祖痴痴道:“是干爹的字迹!”就在这时,纸上显现一副地图,成道祖仔细一看,图上标着罗盘位于欲城南百里外荣家镇李记面铺前的大槐树下。 成道祖将纸收好道:“干爹练功走火入魔,误摄美姬王魂魄,导致神智错乱,险些酿下大错……他悬崖勒马,救了你们的命,还将毕生功力传授于我……据说心火可以温养内丹,调节龙虎……我打算用罗盘找到心火后,回来助干爹脱离苦海,恢复健康……你们意下如何?” 断翅鹏道:“知恩图报,好男子!我挺你!” 罗曼蓉道:“先找罗盘吧!” 三人计议已定,向李记面馆进发。 第71章移树 成道祖内力十足,双腿轻便,稍一运气,就将罗曼蓉和断翅鹏甩开数丈,心下不由大喜。 傍晚时分,三人来到荣家镇,四处打听询问,终于在一条小巷的尽头找到镇上唯一一家李记面馆。 面馆前没有大槐树,只有一片数尺见方的新泥。 正当三人不知所措时,面店老板走了出来。 只见他五短身材,戴顶范阳帽,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脸。 道祖控背躬身,唱个肥喏道:“请问善士,此处可有一株千年大槐树?” 老板道:“啊,不吃面啊!”说完,调头就要走。 道祖慌忙道:“吃吃吃,来三碗拔面!” “拔面没有,只有臊子面!”说着,已转入厨房。 不一会儿,面上桌,三人甩开槽牙,一人吃了一大碗。 道祖一抹嘴,瞥了眼老板,将一锭金元宝放在桌上,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板笑的合不拢嘴,收了金子道:“面味道如何?这锭金子还够三碗!” 断翅鹏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指定老板骂道:“狗东西,还上脸了!说!到底知不知道大树在哪儿?牙崩半个说个不字!哼哼,这就是你的下场!”只见他用力一按,“个擦”一声,柳木面桌折了两条腿。 成道祖一摆手道:“鹏兄,不可村野,他估计不知,咱们再找下家吧!” 三人正要离开,老板朗声道:“三天前大树被荣府的人挖走了,说是要给荣老爷的十七姨太做盆景,你们可以去看看!” 道祖道:“敢问荣府在哪儿?” “集市中心最繁华的地介儿,最高的那座府就是了!” “多谢善士!” 断翅鹏怒道:“我说你傻啊,千年古树做盆景,人家把咱当傻子点呢,说啥你都信!” 道祖笑道:“去了就知道了!”说着,拉着断翅鹏和罗曼蓉向荣府奔去。 荣府大门紧闭,墙高数丈,断翅鹏想要硬闯,被道祖拦下,他在它耳边低言了几句,断翅鹏笑道:“还是你鬼点子多!” 道祖让罗曼蓉**荣府管家,入房后将他擒获,以死威逼,管家怕死,交待荣老爷最近的确得了宝贝,就藏在自己枕头下。 三人换上夜行衣,挟管家来到荣老爷卧室的房顶,揭开瓦片一看,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正搂着一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齁齁睡着。管家告诉三人这便是荣老爷和十七姨太。 道祖一眼瞧见荣老爷枕头下的金丝楠木盒,三人挨到他们睡沉,降下银丝爪去勾木盒,眼见钩子勾住锁环,不料姨太竟然醒了,三人大惊,正欲逃跑,没想到姨太竟未发作,轻轻取下勾子,又酣酣睡着。 三人又观察了一阵,决定再试试,勾子刚降下,姨太竟又醒了,这回她直接掏出盒子,扔出房顶。 三人大喜,想细辨这女子是谁,这时,荣老爷也醒了,他一把搂过姨太开始亲热。 三人见好就收,将管家打晕,逃离荣府。 天刚刚亮,三人又来到李记面馆吃面。 结了账后,道祖向老板控背躬身道:“多谢善士提供线索,我们已找到宝贝,特来告辞!” 老板惊道:“是何宝贝,拿来瞧瞧!” 道祖将木盒递在他面前,他伸手去拿,被道祖右手扼住手腕,跟着左手一扬,范阳帽落地,一张人皮面具已在道祖手中。 断翅鹏和罗曼蓉噫了一声,原来这老板竟是大憨师小老板。 只见他盲着一只眼,赔笑道:“好久不见,老朋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断翅鹏大喝道:“欺心的王八,说,是谁让你潜到这里,告诉我们罗盘的线索,你关子里卖的什么药!”还没等小老板答话,断翅鹏已冲了上来,二人斗在一处。 二人斗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断翅鹏使出绝招无敌羽刃,小老板不慌不忙双掌一按,周身光球笼罩,将羽刃吸入消失,眼见断翅鹏毛要射光。 成道祖跳了进来,使出五象神功,牵动小老板的光球迅速膨胀,只听“个擦擦”数声脆响,小老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捂着双肋,竟断了数根肋骨。 断翅鹏不由分说,就要一掌毙了小老板,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道:“手下留情!” 众人循声望去,一名绝色女子已来到近前,竟是荣府的十七姨太。 她指着小老板说:“这人不能杀。” 道祖道:“为何?” 少女道:“因为他能助你找到心火!” 成道祖惊道:“你也知道心火?你又是谁?” 少女右手一扬,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众人惊道:“怎么是你……点点!” 十七姨竟是蛮女王点点易容改扮的。 点点笑道:“不错是我。” 道祖惊道:“你为何在此?又为何易容改扮成荣老爷的小老婆?” 点点道:“说来话长……上古树神的传说你们听说过没?” 成道祖目光飘向远方,道:“我听师傅说,天蟾大陆创世之初,西南大地的主宰是一株罗刹神树,它建立了显赫一时的植物王国,它率领植物大军将西南大地上的人类部族赶尽杀绝,后来……” 点点接道:“后来海上来了只孔雀军团,为首的正是第一代孔雀明王,在他的带领下,孔雀族打败了植物族,可他自己却被罗刹树神吞入腹中,与之同归于尽……” 道祖惊道:“莫非那株大槐树便是……” 点点点头道:“不错,它便是一代罗刹树神转世,是大明王最忌惮的人!” 道祖道:“奇怪了,干爹既然忌惮树神,为何将罗盘埋在树神下面呢?” 点点道:“是美姬王让我将罗盘埋在树下的!” 道祖惊道:“什么?美姬王?莫非那张纸条……”他将明王留给他的纸条展开给点点看。 点点看罢,悠悠道:“唉,明王和美姬王现在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道祖道:“那荣老爷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挖树?” 点点道:“荣老爷是明王的人,是明王将他安插到荣家镇,为的是监视树神。” 道祖道:“我明白了,美姬王让你勾引荣老爷,为的是伺机将罗盘埋入树下,是吗?” 点点点头道:“结果埋入树下的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我因此险些暴露身份。” 道祖道:“那小老板又是谁的人?” 点点道:“陪都之役中,小老板中了冰掌,就要丧命,是明王为他传功续命,他早已投靠了大明!” 道祖道:“那你为何劝我们不要杀他?” 点点道:“昨夜美姬王给我托梦,说她已与明王暂时休战,要我和小老板一同助你找回心火!” 道祖惊道:“什么?美姬王和干爹休战了?还让你和小老板助我寻找心火?” 点点道:“美姬王担心明王一死,她也难免魂飞魄散,所以决定暂时休战,待寻到心火后再从长计议。” 道祖道:“你俩如何助我寻找心火?” 点点道:“看看罗盘!” 道祖掏出罗盘,见上面河流山川渐渐清晰,竟出现一幅详尽的地图,显示心火此刻就在锤子峰顶。 道祖为救明王,既往不咎,用内功治好了小老板的骨伤,五人辨明方向,向锤子峰进发。 第72章交恶 美明正值火德显盛之时,锤子峰脚下却有一处方圆数十里的冰湖。 一名头戴大黑天面具的**女子正匍匐在冰面上,身上有火烧的痕迹。 锤子峰半山腰巴着一只身长数丈、兀自燃火的红色怪兽,此怪似蟾非蟾、似蜥非蜥,口吐火舌,尾长倒刺,死死盯着冰湖上的女子。 它扎开四足,纵身一跃,稳稳落于冰面,吐着信子,向女子走来。 女子见怪兽靠近,拼命向对岸爬,眼见怪兽距她不足一丈,“砰”的一声巨响,湖面迸裂,湖底飞出一巨兽,身形模样与这只一般,只是通体透亮,泛着蓝光。 冰火双兽四目相对,将女子围在垓心。 火兽道:“北老大,这女娃娃是美姬女王献给我的,你TMD凑什么热闹!” 冰兽道:“囊康的夯货!美姬王献此贽见时,又没说是献给你南螈王的,还是献给我北蝾王的!” 火兽骂道:“少屙棉花屎,咱干一仗,谁赢了,女娃娃便是谁的!” 冰兽道:“干就干!怕你不成?” 二兽跃到半空,冰兽吐出利剑般的信子直刺火兽胸口。 火兽甩尾部倒刺径迎冰兽的信子。 冰兽收回信子,张巨口“个查查”咬断火兽的尾巴,火兽拖着断尾逃回锤子峰。 冰兽将女子卷入口中,翻入冰湖。 这一切被躲在不远处巨石后的成道祖五人看在眼里。 成道祖兀自惊道:“锤子峰何时出现这种物种?” 点点道:“它们是上古时期的霸王蝾螈,白色的是北极蝾王,深居于北冰洋海底,红色的是南极螈王,深居于南极洲核心,均为地灵五兽。” 罗曼蓉道:“什么地灵五兽?” 点点道:“我听美姬王说,上古时期的天蟾大陆由人族和兽族共同统御,人族和兽族共同侍奉掌控自然界五象(金木水火土)的五个神兽,即北极蝾王、南极螈王、西方赤瘟、东方凤祖、中方黄龙……后来罗刹树神异军突起,率领植物大军打败五个神兽,将人族和兽族驱逐出境,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罗曼蓉道:“消失的上古神兽霸王蝾螈为何突然出现在锤子镇呢?” 点点道:“我听美姬王说,上古神兽降临锤子峰,预示这里将发生一场浩劫。” 成道祖道:“二兽争夺的那名女子是?” 点点道:“传言霸王蝾螈最好人族女子,美姬王听闻,就送美女稳住二兽……” 成道祖道:“美姬王为何只送一名女子?” 点点目光闪动道:“你那么聪明,想想?” 道祖道:“莫非是离间计?” 点点点头道:“二兽是亲哥俩,它俩若齐心协力,就不好对付了,美姬王真是深谋远虑啊!” 道祖道:“二兽何时来到锤子峰?” 点点道:“大明攻打美兽国的前两天。” 成道祖沉吟一阵,道:“被献的那名女子是?” 小老板抢道:“污女王双儿!” 成道祖惊道:“双儿?” “对!” 成道祖暗自思忖:估计当干爹将他佯攻美兽并与美姬王合体的计划说出时,美姬王就已怀疑他的真实动机,于是她一壁厢派双儿笼络霸王蝾螈,稳定后方,一壁厢派点点打入荣府,并将罗盘藏于大槐树下,这些都是她故意留的后手,看来干爹与美姬王的角逐才刚刚开始,而决定他俩胜负的关键就是心火! 想到此处,他朗声道:“诸位,据罗盘显示,心火此刻很可能就在锤子峰,若想找到心火,必先搞定二兽,我有一计,咱们如此这般,寻到心火有望! *** *** *** 冰面走来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年龄稍大的那位道:“妹妹,据说这里有妖怪,咱俩赶快通过,不然有危险。” 她话音刚落,从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跳出一个矮胖的独眼龙,大手一张,猥琐笑道:“别动,劫色!”跟着向姐妹俩扑去。 姐妹俩吓的玩命跑,边跑边喊:“非礼呀!” 独眼龙打着滑溜使劲追,边追边道:“喊破喉咙也没人救!” 眼见羔羊就要堕虎口,一堵白墙挡住去路,北极蝾王叉着手,笑盈盈望着三人。 独眼龙正要发飙,被蝾王一口气冻成冰雕。 跟着将俩姐妹卷入口中,翻入冰湖。 *** *** *** 锤子峰半山腰,两名猎户奋力攀在崖上,用金击子采摘草药,突然,他们发现山旯间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一猎户用手去探,宝石后突然喷红雾,他“啊呀”一声,坠下崖去。 原来宝石是火蝾螈尾部的骨朵儿,它正巴在半山坡晒太阳,被猎户惊醒。 只见它抖精神,逞凶恶,一尾卷住呆若木鸡的猎户,拖入洞中。 猎户为求活命,使出浑身解数逗螈王开心,火蝾螈很高兴,决定不杀他,猎户顺势求它能否放自己下山,螈王勃然大怒,要吃了他。 猎户赶忙解释道刚才坠下山崖的猎户是他大爷的独子,是他的堂哥,大爷最近得了恶病,就这两天的事儿,他们上山采药是为大爷治病,现在堂哥已死,他想下山做个讣告,为大爷养老送终后再上山伺候蝾螈大王。 火蝾螈竟被他的孝心感动,准他三天假,他欣然接受,匆忙下山,第二天中午带着一堆好吃的又重返峰顶。 他对火蝾螈说堂哥坠崖身亡的消息在村子不胫而走,大爷听闻噩耗,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死了,他简单处理完后事,径投蝾螈大王,余生愿好生侍奉他老人家。 火蝾螈非常感动,取出一百宝盒,任他挑选宝物,他见里面都是些人类丢弃的生活垃圾,打个马虎眼婉拒了。 猎户为火蝾螈制作了丰盛的午餐,它吃的很高兴,对猎户说此山每日黄昏时分会岩浆迸溅,变成火山,要他提前下山。 猎户举目一望,见晚霞铺满锤子峰,山体开始震动,山旮中兀自冒出白烟,火蝾螈惊道:“不好,提前了!”跟着吹一口仙气,将猎户送下山。 天雷滚滚,“咔嚓”一声巨响,从冰湖下跳出一名手持雷震挡的银甲人,他指定火蝾螈大声喝道:“你刚才放走的何人?怎么未经我同意就把他放了,他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火蝾螈怒吼一声,化作一个手举铁锤的半兽人,朗声道:“你看错了,这里除了咱俩,连条鬼影都没!” 银甲人道:“老二,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也不能意气用事,那件宝物若被人夺了,咱俩全都玩完!” 半兽人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刚抢了两名美女,回湖底独自享受了!” 银甲人道:“我这不是先验验货,好的话,再与你分享嘛。” 半兽人道:“呸,我还不知道你是啥德行?从小到大都抢我的东西,我要和你断绝关系!” 银甲人道:“你咋这么犟呢,说好用两天就给你嘛!” 半兽人道:“拉倒吧,每次都是你玩够了,就杀了,无一例外!” 银甲人道:“这次我保证,玩两天就给你。” 半兽人道:“不行,我现在就要!” 银甲人道:“一点商量余地都没?!” 半兽人毅然决然道:“没有!” 银甲人叹道:“我是真不想动手,每次你都打不过我……” 半兽人怒喝一声:“老子和你拼了……”举锤向银甲冲来。二人战在一处,斗了二十回合,银甲技高一筹,卖个破绽用雷震挡扫了半兽人一下,半兽人两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银甲抓住半兽人的尾巴,将他用力扔到锤子峰顶。 第73章围攻 冰湖下是一处洞府,罗曼蓉、双儿、点点被绑在定风桩上一动也不能动。 这时,银甲拖着半兽人撞入洞来,他将半兽人丢到一边,坐在石凳上黯然神伤。 罗曼蓉见银甲许久没有动静,用贝壳割断绳索。 又过了一阵,银甲竟然坐着睡着了,罗曼蓉解了二人绳索,与点点搀着双儿游出冰湖。 二人上岸后生火给双儿取暖,用手给她推拿,过了一阵,双儿苏醒过来。 双儿告诉她们自己是奉美姬王之命来此赚哄、稳住蝾螈兄弟……蝾螈兄弟乃上古神兽,自罗刹树神将陆地神兽驱逐出境后,连同赤瘟、黄龙、丹凤一起销声匿迹,已逾百世……冰火蝾螈离奇再现,很有可能预示着旷世奇宝降临人间,而这奇宝很有可能便是心火! 二人又询问蝾螈兄弟的秉性和亲疏。 双儿道:“冰蝾螈是哥哥,火蝾螈是弟弟,哥哥法力强于弟弟,弟弟总是不服哥哥,兄弟二人向来交恶,弟弟看上的东西,总被哥哥抢去,二人动不动便因抢东西大打出手,战败的总是弟弟……女王起初将我送给火蝾螈,后来被冰蝾螈抢走……火蝾螈性情古怪,喜欢撅起屁股让我用鞭子抽……它有一个白布包袱,里面有一缕胎发,一个奶嘴,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鞘,那家伙最喜将鞘口迎风,听风吹鞘口发出的声音……至于冰蝾螈,就更加奇怪了,表面上好色专横,实则不近女色,我被虏进洞后,碰都不碰我,除了每天傍晚与火蝾螈比武,其余时间都坐在石凳上唉声叹气,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曼蓉听罢,疑云满腹:冰蝾螈可化作人形,为何火蝾螈只能化作半兽人?此外,兄弟俩为何每日要在傍晚比武?弟弟既然打不过哥哥,为何还要天天找虐?” 这对蝾螈兄弟身上有诸多疑点,似藏有天大的秘密,三人兵分两路,罗曼蓉登峰一看究竟,双儿和点点回国搬兵。 罗曼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奋力攀上锤子峰顶,她 晃着火折,进到洞中,四处翻找,并未找到那个白布包裹。 就在这时,火蝾螈从昏迷中醒悟,它撞入洞中,一把擒住罗曼蓉,正欲吞下,见她是个美女,就用绳子索了玩耍。 罗曼蓉见它色迷迷地看着自己,就使出勾引男人的手段,很快俘获了火蝾螈的心。 罗曼蓉用言语探它,旁敲侧击讯问心火下落,这夯货似乎并不知心火是何物。 罗曼蓉见它倾心自己,就骗它说心火是一种药材,专门治她的心病,她的心病若好,就嫁给火蝾螈。 火蝾螈竟然信了,手舞足蹈冲出洞去寻心火。 罗曼蓉无意间在洞中一土坑内找到那个包袱,她取出那柄青铜剑鞘,来到崖边,将鞘口迎风对着,剑鞘竟发箫声,抑扬顿挫、宛转悠扬,正当她听的如痴如醉之际,脚下山体开始震颤,山顶开裂,涌出岩浆,罗曼蓉赶忙跑回山洞,将剑鞘藏好。 不一会儿,火蝾螈悻悻归来,见剑鞘不见,质问罗曼蓉,罗曼蓉灵机一动,赚它说冰蝾螈闯入洞中抢走了青铜剑鞘。 火蝾螈竟然信了,冲下山去找冰蝾螈算账。 罗曼蓉心下大喜,取出青铜剑鞘仔细查验,就在这时,火蝾螈冲了进来,大喝一声道:“原来是你这小蹄子赚我,幸亏我留个心眼!”说罢,一甩尾将罗曼蓉击晕。 *** *** *** 小猎户从雪地中醒来,他用雪擦把脸,凝视不远处,目中露出惊色,只见一座冰塑竟立在湖面上。 猎户来到冰塑前,见一名独眼龙竟冻在里面。 猎户目光闪动,翻掌一摁,冰塑迸裂,独眼龙竟还活着。 独眼龙跪在地上,痴痴道:“你小子的冰火掌更上层楼啊!” 说罢,右手一扬,揭下一块面皮,独眼龙竟是小老板。 猎户也揭下面具,竟是成道祖。 *** *** *** 黄昏将近,阳光洒满锤子峰,锤子峰如金塑一般,兀自放着金光。 茂密的荆棘葛蔓中,一对锐利的眸子猛的睁开,“噗啦啦”,一只大鸟旋入九霄,身后留下一套猎户的行头。 *** *** *** 断翅鹏立在洞口一动也不动,嘴里含着罗曼蓉的凤钗,目中含着泪。 它怒喝一声,冲入洞中。 洞内响起激烈的打斗之声,时而射出羽刃,时而喷出火焰…… *** *** *** 过了一阵,半兽人举着一只烤翅从洞中走出,来到崖边,望着月亮淡淡道:“夜黑月高,杀人夜!” 突然,半山腰略上两条黑影,黑影速度极快,已来到峰顶。 火蝾螈背对着他们,淡淡道:“说什么来着,送死的又来了!” 两条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成道祖和小老板。 小老板不由分说,挥刀向火蝾螈冲去,刚冲到近前,火蝾螈鬼魅般闪到他身后,撅起屁股,一个屁将他熏倒。 成道祖见它手中拿着烤鸡翅,洞口散落羽毛,心下一凛:莫非断翅鹏……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瞑目凝神,念动咒语:“天地者,万物之上下也;阴阳者,血气之男女也;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水火者,阴阳之征兆也;阴阳者,万物之能始也……”只见他周身放光,身后出现一尊孔雀金身,跟着双掌一合,孔雀长鸣一声,向半兽人冲来。 半兽人不慌不忙,一抖尾巴,直迎孔雀,可怜刚唤出的孔雀,被半兽人尾部的倒刺扎了个透心凉,悲鸣一声,灰飞湮灭。 成道祖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半兽人面目狰狞向二人走来,突然天空落下许多燃烧的炮子儿,其中一颗狠狠咂在它脸上,疼的它捂脸跳到一边,透过指缝向上看。 只见南首天边齐整整来了一支孔雀骑兵队,骑兵头戴面具,手持火铳,将火蝾螈围在垓心。 骑兵队长一声令下,两只刬雀径冲火蝾螈,火蝾螈闪到一旁,队长趁机救起成道祖和小老板,回到阵中,指挥骑兵向半兽人开火,火蝾螈皮糙肉厚,炮子不能射穿,却被火铳喷出的冲击波冲下山崖。 队长为道祖运功疗伤,他渐渐苏醒,痴痴道:“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队长右手一扬,揭下面具,竟是绿卵,另外五名骑兵也揭下面具,竟是红羽、双儿、点点、阿呆和郭冲。 成道祖又惊又喜道:“怎么是你们!”一激动,“嗝”的一声,又晕了过去。 绿卵笑道:“这也太脆弱些……” 绿卵命阿呆送道祖下山,命双儿守住山脚,自己领红羽和郭冲冲入洞中。 *** *** *** 阿呆将道祖跑到一处山凹,道祖竟自己醒了,他问阿呆消失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呆对道祖说通天大道上,美姬王将他和郭冲掳走,迷惑了他们的心智,让他们与明王为敌,天空之战中那个喷铁拳的铁疙瘩便是自己,陪都之战中那名手持青虹宝剑的银甲骑兵便是郭冲……后来,美姬王被明王摄入一灵真性,他们就势归附了明王……如今美姬王与明王和好,共谋心火,就命绿卵率领他们支援道祖,正好遇到报信的双儿和点点…… 成道祖心下暗忖:原来干爹始终对我不放心,一直隐瞒阿呆和郭冲已归附他的事实,直到后来为谋心火,才孤注一掷,派郭冲和阿呆助我……人心鬼蜮,大枭雄的心思更是难以揣测啊! 成道祖无奈地笑笑道:“绿爷对寻找心火,有什么计划吗?” 阿呆道:“他的计划是先杀蝾螈,后夺心火!” 成道祖心下暗忖:莫非蝾螈兄弟真与心火有关? 他眉峰紧锁道:“阿呆,我与蝾螈交过手,绿爷决不是对手,咱们得快去帮忙!” 二人复折锤子峰,却被冰蝾螈挡住去路。 阿呆化身黑阿呆,用无敌铁拳攻击冰蝾螈,冰蝾螈并不躲闪,任凭铁拳砸在自己身上,却分毫未伤,它大喝一声,用振动波将阿呆震落。 冰蝾螈扭过头用北极冰咒攻击道祖,道祖用火掌对抗,冰蝾螈牵动北极昼咒心法,用刺人眼瞎的极昼之光攻击道祖,道祖躲闪腾挪,躲开一次次攻击,无意间发现冰面下漂来黑色片岩可反射昼光,他使出千斤坠,坠入湖中,牵动五象内功心法,聚集湖内所有片岩,冰面登时化作拥有涂层的镜子,反射极昼之光将冰蝾螈灼伤,冰蝾螈败逃锤子峰,道祖紧追不舍。 *** *** *** 绿卵、红羽、郭冲刚冲入洞就被火蝾螈用巨石封住了洞口,任凭他们掌劈剑砍都无济于事,火蝾螈用泥浆封住缝隙,放火要把他们烤熟,千钧一发之际,绿卵念动清心菩提咒,形成光球罩住三人,与高温和浓烟隔绝。 火蝾螈念动咒语,岩浆涌入山洞,顷刻间山洞烧成一个巨大的熔炉,眼看三人命休,洞顶塌了一块,一只火鸟冲出山洞,钻入云层,天空登时彤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大雨浇灭山火,火蝾螈怒喝一声:“手下败将,何足言勇!”径奔火鸟。 *** *** *** 双儿和点点率孔雀骑兵拦住冰蝾螈,冰蝾螈幻化出北冥玄铁,用北极磁波攻击孔雀骑兵,最外围的孔雀骑兵被磁波震的七窍流血,坠雀而死,双儿和点点功力虽强,但也力渐难支,情急之下,成道祖赶来,牵动内功心法,从锤子峰搬来铁矿石向冰蝾螈掷去,冰蝾螈暗惊:这小子怎知北极磁波怕原铁矿石?赶忙收功,向山顶逃窜,孔雀骑兵用火铳猛攻冰蝾螈,几发炮弹击中它的腹部,它打个转,用尾巴压稳身体,却被孔雀骑兵团团围住,骑兵调转雀臀,只听“噗噗”数十声巨响,冰蝾螈被浓密的绿烟吞没,跟着一声惨呼,冰蝾螈被孔雀屁熏成绿色,从空中坠落,掉入一片浓密的荆棘葛蔓丛中。 成道祖命人将荆棘丛烧成白地,也不见冰蝾螈踪影。 锤子峰顶,火鸟与火蝾螈酣斗数百回合不分胜负,火蝾螈虚晃一招,径奔绿卵等人,火鸟救人心切,紧跟其后,一不留神,被火蝾螈一计回马刺刺穿下腹,坠下山崖,幸好被及时赶来的成道祖、双儿和点点用铁网捞住,道祖将火鸟放到安全处,骑孔雀径奔火蝾螈,火蝾螈调头攻击道祖等人,道祖三人时而聚合,时而分散,扰的火蝾螈心神不宁,一个不留神,被道祖三人张开的大网罩住,绿卵等人见势齐上,众人共同发功将火蝾螈击晕。 *** *** *** 锤子峰南首一条幽谷,宽数丈,高百丈,是美兽国通往南海岸的一条捷径。 幽谷尽头的山壁内嵌着一个铁笼,铁笼由锎金锻造,世上最凶猛的猛兽都难以挣脱此笼。 此刻,火蝾螈被锁了琵琶骨,拴在笼内。 铁笼前三丈处是一截两丈宽、五丈长的幽道,一根千年楠木的中空树干正好嵌在幽道中间。 幽谷的另一头红尘四起,大地震颤,冰蝾螈张牙舞爪向铁笼冲来,他刚奔到楠木前,山谷两侧滚石檑木俱下,冰蝾螈赶忙钻入中空的楠木,就在这时,只听“啪啪”几声巨响,树干两端闭合,树皮剥落,树干内登时涌满黑色、红色的粉末,转眼间,千年楠木竟变成一根巨大的炮仗。 冰蝾螈只有头露在**外面,它吃力地呼吸着所剩不多的空气。 道祖等人顺藤蔓坠入谷底,来到炮仗前,道祖举着火把朗声道:“快说心火在哪?不然送你上西天!” 冰蝾螈用尽最后一口气,撕心裂肺道:“说你老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道祖犹豫不决,迟迟不肯点燃引线,绿卵夺过火把,一下子点燃引线,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炮仗冲天,炸成白日焰火。 铁笼内发出一声怒吼,火蝾螈用尽全力冲破铁笼,铁钩扯断它的锁骨,它身负重伤,艰难地向道祖等人爬去,口中兀自念叨:“我要宰了你们,为哥哥报仇……” 小老板不解道:“你哥总抢你东西,还揍你,它死了你应该高兴啊?” 绿卵道:“孽畜,快说心火在哪,不然让你们蝾螈一族绝种。” 火蝾螈道:“哥哥用心良苦,所作所为都是故意磨炼我的意志和本领,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个屁……哥哥现在没了,我也不想独活,你们不是想要宝贝吗,我现在就毁了锤子峰,你们啥都捞不着!” 说罢,奋力跃起,向锤子峰飞去。 道祖惊道:“不好,它要撞山!” 众人赶忙去拦,可为时已晚,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火蝾螈一头撞向锤子峰,**迸溅,当场毙命,山被它生生撞出一个大口子,锤子峰顷刻间成为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地动山摇,岩浆四溢。 道祖惊呼:“快跑,山要爆了!” 离撞击口最近的三名孔雀骑兵瞬间被岩浆吞噬,山火将成道祖等人围在垓心,火势太猛,试图飞离的几只刬雀被烧着羽毛,坠入火中,眼见大火就要将众人吞噬,一名紫衣女子左手握着黄金剑柄,右手握着青铜剑鞘,安然无恙从裂口中飞出。 第74章归鞘 她飞到众人头顶,大声道:“快抓住我的脚脖!我带你们飞离此地!” 众人循声望去,此女竟是罗曼蓉。 道祖又惊又喜道:“曼蓉,你竟还活着!” 罗曼蓉道:“动作快点,山就要爆了!” 道祖第一个跃起,抓住她的脚脖,担心道:“吃得住吗?” 罗曼蓉道:“都上来,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众人一个抓一个的脚脖,搭成人梯,被罗曼蓉带离火海,他们刚到湖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山石四溅,红尘四起,岩浆四溢,偌大一座锤子峰竟然塌了。 道祖激动道:“曼蓉,我们以为你已惨遭火蝾螈毒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曼蓉道:“火蝾螈并没杀我和断翅鹏,只是将我们打晕藏在洞中,后来,鹏兄化身火鸟与火蝾螈周旋……刚才,山要崩塌时,一把金光灿灿的剑柄从洞穴深处飞出,我下意识抓住,它带着我飞经那个包袱时,那把青铜剑鞘又自动飞入我手,我手持剑柄和剑鞘,竟安然飞出了洞……” 成道祖一拍脑门儿,惊喜道:“莫非这剑柄和剑鞘就是锤子峰的镇山之宝?” 绿爷惊道:“那心火呢?” 双儿道:“找不到心火,如何解救明王和美姬王呢?” 她话音刚落,忽闻一阵旋风大作,再看南首天空飞来一黑物,“哐仓”一声坠入冰湖。 道祖定睛一瞧,大叫道:“冰蝾螈还活着,又回来了!” 冰蝾螈原本黢黑的身体又变得晶莹剔透,他悬在半空,朗声道:“你们把我轰上天,害死了我弟弟,抢走了的宝物,我现在就要你们的命!” 道祖道:“话得说清楚!你弟弟是自己撞的山,宝贝我们也没见着!” 冰蝾螈道:“是你们逼他的!那娘们手里的剑柄和剑鞘是什么?还想狡辩?” 成道祖惊道:“什么?剑柄和剑鞘就是宝物?” 冰蝾螈道:“蛮荒时期,天宫五象尊者见人间灾祸不断,犹如炼狱,他们不忍人类受苦,就锻造出五把神刃,分别藏于天蟾大陆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后来五象星位逆转,天宫动乱,五把神刃分别移位于东北、西北、西南、东南、中部五个方位,经百世轮回,这原属西方白虎星位的伏虎青釭剑于今年春分突降美兽国锤子峰,我们哥俩便是此剑的守护者!” 道祖怔了怔,暗忖:青虹剑怎么光剩个剑柄和剑鞘? 冰蝾螈续道:“天宫见五国争斗不止、人类贪欲无尽,担心宝物落入人类之手,天地恐遭浩劫,故派我等镇守此宝,不让你们夺去!” 绿卵冷笑道:“若真如你所言,天宫也太TM操蛋了,竟选你们这些混球做守护者!” 点点道:“天宫派来的守护者占山为王、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天宫的主宰瞎了吗?” 冰蝾螈冷笑道:“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在我们神兽族眼中,你们人类都是外来户,命如蝼蚁!” 红羽道:“典型的种族主义者,你祸害人间就不怕天宫知道吗?” 冰蝾螈冷笑道:“天宫现在乱的很,哪有功夫管人间的事!” 道祖道:“你刚才说一共有五把神刃,另外四把是什么呢?” 冰蝾螈冷笑道:“想套我话吗?我偏不告诉你!” 点点道:“吹牛吧你!” 冰蝾螈“哼”了一声,目露凶光,猛的向罗曼蓉扑去,他速度极快,众人竟没反应过来,道祖第一个意识到危险,赶忙挡在曼蓉身前, 冰蝾螈嘴角微扬,面露狡黠之色,一个兜转,竟转到郭冲面前,一口将他吞下,腾到半空。 众人俱皆惊骇,道祖大喝道:“冰蝾螈,快放我兄弟下来,不然要你的命!”说罢,跃到半空,双掌疾送,排排气拳打在冰蝾螈身上,只砸出浅浅的小坑。 冰蝾螈砸吧砸吧嘴道:“这家伙太臭了,呸呸!” 众人将它围在垓心,一齐施展法力,登时间,电波、箭羽、飞刀、流火、毒汁纷纷射向冰蝾螈。 冰蝾螈不慌不忙,不躲不闪,身子一晃,这些兵器和暗器就像枯萎的花瓣一样纷纷落下。 冰蝾螈仰天长啸一声:“吞天大法!”跟着弓弓腰,身子变大数倍,犹如一块巨毯将众人裹入腹中。 众人用利刃刺冰蝾螈的肚子,刀刃都卷了,道祖隐隐听到头顶上方有液体流动,跟着响起冰蝾螈的声音:“当年我在北极雪山闭关修炼,每日要吞食三只毒蜥,终于练成了化骨神水,现在就让你们尝尝它的厉害!” 就在这时,食道口处响起孔雀骑兵的几声惨呼,跟着腐烂腥臭味泛起。 就当众人束手待毙之时,只听“兹拉”一声,一道亮光射入。 跟着响起冰蝾螈悚惧的声音:“你怎能剖开我的肚皮?你手里拿的是?” 只听外面传来郭冲的声音:“大家快从裂缝里出来!” 众人大喜,纷纷从裂缝里钻出,见郭冲正挥舞青釭剑与冰蝾螈斗在一处。 道祖惊道:“郭冲手里的青釭剑竟能剖开冰蝾螈的肚子!” 眼见郭冲力软,就要败下阵来。 道祖振臂高呼道:“大家一起上!” 就在这时,罗曼蓉惊道:“剑柄,剑鞘在动!” 众人一瞧,见曼蓉手中的剑鞘和剑柄果然在不住抖动,跟着“呲溜”一声,飞上天空。 这时,郭冲被冰蝾螈一爪击中胸口,坠落天空,宝剑从他手中滑出。 道祖跃起将他接住,郭冲指着天空道:“快看!它们合体了!” 只见青光四溅,青釭宝剑、黄金剑柄、青铜剑鞘竟合而为一,化作一头缟身如雪、威风凛凛的白毛老虎,白虎吼声如雷,向冰蝾螈扑去,二兽斗作一团,当真惊天地、泣鬼神,有诗为证: 伏虎乘风游八极,剑光冲天碧自空; 降龙兴雨闯四野,刀气逼人染五方; 龙争虎斗势如虹,势入彤云干九霄; 古今争斗几人全,劫灰飞尽堕红尘。 冰蝾螈虽有剑伤,但与此虎争斗,并不落下风,它使一招金蛇缠身,将白虎紧紧勒住,白虎雷吼之声,渐渐变成低哑的“咯咯”怪声。 罗曼蓉惊道:“五象尊者敕封的神刃竟敌不过陆上的怪兽,真是怪啊!” 绿爷笑道:“宝剑久不出鞘,剑锋已钝,饮点血就好了……”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惨呼,可怜白虎竟被勒成皮包骨。 众人无不骇然:“唉,天上的打不过地上的,正路子打不过野路子,大家操家伙吧!” 正当众人要舍命相搏之时,罗曼蓉惊道:“快看!变了!”众人一望,见皮包骨竟化作一柄青光灿灿的宝剑,剑光化作闪电,在冰蝾螈身上划出长长的口子,它惨呼着坠了下来。 青釭宝剑在空中兀自舞起来,登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竟下起血雨来。 绿卵惊叹道:“白虎主凶,此物降世,天下大乱啊!” 宝剑越舞越快,剑招越变越多,天地间剑光如电,晃得人难以睁眼。 突然,道祖左耳动了动,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剑气逼来,他下意识挥掌挡格,剑气急转,向红羽袭来,红羽是孔雀族,眼球外膜能透析强光,他清楚地看到一柄青光灿然的宝剑向自己刺来,他急闪身晃到一边,一把抓住剑柄,跃到空中,“仓啷”一声将宝剑归鞘。 红羽朗声笑道:“大家都睁眼吧,我已将他制服!” 可就在这时,宝剑开始抖动,震的他虎口剧痛,手一松,宝剑滑落,鞘头急点他小腹,他赶忙去捂,剑柄又击他额头,他又去捂头,鞘头又击他小腹,搞得他手忙脚乱,一下子失去平衡,坠了下来。 双儿长袖飞绢,紧紧缠住宝剑,宝剑微微一震,震断红绢,猛的抽在她腰上,痛的她倒在一边。 道祖冰冻宝剑,也被它震碎,绿卵光击宝剑,也被它冲破。 小老板大喝一声:“对付刀剑我最有办法,看我的!”说罢,挥刀迎了上去,可只接了数招,就被宝剑点了穴。 宝剑轻轻一晃,变成七层宝塔,倒向众人。 眼见全部了账,忽闻得一阵剑诀: “长兵柄以木……短兵柄以臂……三门左中右……进退自我手……招招有虚实……六法皆奇出……” 只见郭冲捻个剑诀,周身泛着紫光,青釭剑竟如水蛇一般缠在他腰间。 道祖长吁口气道:“看来此剑只认郭兄弟,这回咱们有救了!” 郭冲嘴角微扬,轻抚剑身,悠悠道:“好宝剑,乖,听话!” 众人笑道:“恭喜郭冲兄弟,可驯服此剑,神功必然陡增,江湖上马上就有你的名号喽!” 郭冲笑道:“看来此剑恋旧主啊!” 说罢,轻抚剑柄道:“好宝剑,休息会儿吧,折腾一天累了吧!”剑柄竟点点头,悬在他腰间。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众人要杀了冰蝾螈已绝后患,道祖坚持放他条生路,他认为,蝾螈乃上古神兽,世间罕见,火蝾螈已死,若把冰蝾螈也杀了,蝾螈一族就此绝种,有伤上天好生之德,何况他功力尽失,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 *** *** 冰蝾螈在冰湖下向众人点了点头,向北方游去, 冰湖收缩成一滴水珠,消失不见。 道祖为此役中死去的战士诵了三遍往生咒,超度他们轮回转世。 他望着化成废墟的锤子峰,不禁想起会宾楼倒塌时的情形,唏嘘不已,对绿爷说:“此番寻火未果,干爹体内真气也无法调和了,他老人家……” 就在这时,欲都城传来急报:大明王和美姬王已于三天前殒命……二人系内斗而死,无人加害……” 众人伏地痛哭。 绿卵道:“大家节哀顺变,内殿有变,需火速回国,小心奸人篡权!” 大家明白绿卵口中奸人指的是智若,故收拾残容,折返欲都。 第75章合污 欲都举城挂孝,悼念大明王英灵。 道祖一行人在司仪的引领下,来到大殿阶下,殿中央有块东西被白布盖着,司仪将白布一揭,众人俱皆惊骇,小老板、双儿和点点已跪倒在地,齐声哀嚎道:“女王陛下,我们来晚了,您受苦了……” 白布下竟是大明王与美姬王缠斗在一处的石像,从二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斗才内耗而死。 司仪道:“三日前子夜,陛下浑身疼痛难忍,宣医术最高的三名太医为他治病,却不见好转,他疼痛难忍,挥掌毙了太医,“惨呼”一声,晕死过去……一炷香后,陛下体内现一女体,看模样身段像是美姬王,她不由分说,与陛下本体斗在一处……半个时辰后,两人化作石像,双双升天……” 众人唏嘘不已,大明王与美姬王争斗一世,不成想到头来竟死在一起,分都分不开,真是造化弄人啊。 众人推选绿爷为监国,绿爷下令国丧三天后下葬石像,并下通缉令搜捕智若及其党羽。 *** *** *** 通缉令下发后第二日,夜。 夜深沉,月朗星稀。 成道祖骑在屋檐的扬角上,对月独饮,醉忆往事,不堪回首,杀兄之仇至今未报,寻火屡次未果,却已先后痛失小毕、小雪和断翅鹏,愁上心头,一壶老酒下肚,酒气上涌,将酒壶猛的掷向月亮。 “当啷”一声,一声惨呼,道祖朗声道:“谁呀!” “哎呦……疼死我了……是我啊道哥……” 道祖循声望去,见院南首一株大树后转出一个明晃晃的家伙的东西。 道祖定睛一瞧,见是阿呆。 道祖笑道:“原来是你小子,不好好养伤,跑这干嘛?”说着,跳下树来。 阿呆机警地四下一张,沉声道:“此处不便说话,换个地方!” *** *** *** 道祖惊道:“什么?他们竟敢如此?” 阿呆道:“今明两日你什么都不要做,安静地等到后日午时,去汤河岸边与他们碰头!” 道祖道:“知道了!” *** *** ***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晨曦是一天中最初的温暖,成道祖躺在又平又大的床上,晨曦照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他宽阔的胸膛、壮硕的臂膀、结实的腹肌泛着白光,每一条血管都清晰可见…… 他已做好准备。 今天是通缉令下发的第三天,宫里传来消息,智若和灭阳已于昨夜丑时被捕,今日早朝要公开审讯二人。 经过三个时辰的严刑逼供,智若和灭阳都招了:原来当时暗杀大明王的第二位陌生人就是显若国大监军满天星灭阳。智若与灭阳密谋,灭阳去暗杀大明王,成功则罢,若不成功,智若就跑出来假装杀掉灭阳,而灭阳最擅假死之术,所以轻而易举就骗过了大明王。此外,洞中那十一个大铁箱也是智若和灭阳安排人放进去的,为的是迷惑大明王和成道祖,以排除智若的嫌疑。 道祖换了件墨绿色的新衣,他要亲眼见证智若这个大奸贼伏法,当然要穿的好一点。 朝堂之上,文武大臣已分班列好,绿卵、道祖、双儿、点点、小老板、红羽、罗曼蓉、郭冲站在高台之上,绿卵命将智若和灭阳押上殿来,跪在众人面前。 御前太监打开一卷黄纸,朗声道:“原大明监国智若,勾结显若间谍灭阳,谋朝篡位,现已逮捕归案,今日公审,以正国法……根据大明国法一十三条,智若叛国罪证据确凿,处以车裂之刑,今日午时行刑……判处灭阳割耳黥面之刑,驱逐出境,永世不得踏入大明半步……” 智若被判极刑,面上竟全无惧色,冷笑道:“一群怂包,叛国得死,间谍却可活命,此例一出,会有更多的间谍涌入大明,到时大明可就热闹了,哈哈哈……” 灭阳狠狠瞪着智若,咬牙切齿道:“TMD,死还要拉上我,我***……”说着,朝智若吐了口吐沫。 智若并不恼怒,悠悠道:“绿卵,我若盘出幕后主使,可不可以活命?!” 朝堂上一片喧哄,大臣们纷纷议论:莫非还有幕后主使?这人又是谁? 绿卵压压手,道:“你倒说来听听,若是真,酌情减刑,若是假,立刻行刑!” 智若目光游移,一字字道:“幕后主使就是……你身旁这位天阙国大灵师的首席大弟子,成—道—祖!” 朝堂上再次喧哄,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道祖。 绿卵怔了怔,怒道:“狗东西,放什么臭狗屁,来人呐,给我掌嘴!” 侍卫正要给智若掌嘴。 成道祖摆手笑道:“慢着,不妨听他说完!” 绿卵道:“这疯狗乱咬人,有什么好听的,给我打!” 成道祖道:“绿爷,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要让人觉得咱心虚,让他说!” 绿卵道:“可是……” 成道祖道:“智若,你若能说服大家,成道祖甘愿受罚!” 绿卵摆摆手,侍卫暂停行刑。 智若道:“成道祖,攻陷陪都后,你到我家对我说,大明根基不稳,明王痴练武功,不理朝政,他最信赖你我,你我若联手,大明的江山就是我们的,你还记得吗?” 成道祖笑道:“我没说过!” 智若道:“你还对我说,心火就在锤子峰,只要得到心火,咱们便以大明为后方,剑指中原,先取输智,再下原界,到时你师傅泰戈与咱会师,天下五方咱得其四,天下早晚尽归咱手!” 成道祖笑道:“接着编!” 智若道:“你还说,五国之中,你最厌显若,你早已与泰戈制定下攻陷显若的完美计划,计划就刻在你的床底!” 成道祖笑道:“说的跟真的一样,继续你的表演!” 智若道:“锤子峰倒塌,意外收获伏虎青虹剑,你飞鸽传书于我,说大事将成,让我在欲都做好准备,你一返城,就合力剪除大明和美姬王的党羽,也就是绿卵、红羽、双儿、点点和小老板他们。” 成道祖向绿卵和双儿等人笑了笑道:“你看看,他说我要杀你们!” 众人微微一笑,面上尽是不信之色。 成道祖笑道:“接下来你该说,事情败露,我为求自保,出卖了你,所以你才会被抓是吗?” 智若道:“我和灭阳的藏身之所,只有你一人知道,若不是你泄密,我们怎会这么快被抓?!” 成道祖对绿卵道:“对了,绿爷,这小子是在哪被抓的?” 绿卵道:“原来城西竹林的位置,现在已成焦土,他与灭阳就藏在那片焦土下的一副棺材里,捕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们!” 成道祖笑道:“智若,我若知道你躲在那里,决不会轻易放你,直接压上一块巨石,把你闷死,哈哈!” 智若道:“对,你本想这么做,想杀我灭口!” 成道祖道:“你编完了吗?” 智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成道祖道:“你刚才所言漏洞百出:其一,陪都是五月初五申时三刻被攻陷的,攻下城后,成军只休整了半个时辰,就马不停蹄向欲都进发,于次日也就是五月初六寅时到达欲都,从初五申时三刻到初六寅时正好六个时辰……你家住在欲都城东,依你所言,我尚在行军之时,就已先到你家和你密谋,然后归队,带领大军继续进发欲都……哈哈,你也太高估我的轻功了……再则,据我所知,你城东的宅子是大明王称帝后才赏你的,也就是欲都攻陷后,请问,我是如何跑到一个当时并不存在的地方,与你密谋造反的?” 智若道:“你分明……” 成道祖打断他,续道:“其二,灭阳暗杀大明王当晚,是明王最虚弱的时候,当时你、我、灭阳都在场,只要咱仨联手,大明王必休,请问,当时为何不动手?” 智若道:“明王老奸巨猾,没有十成把握,怎敢轻举妄动?” 成道祖笑道:“那么找到心火,让明王练成阴阳调和大法后再动手,把握是不是更大些?” 朝堂上一片哄笑。 绿卵不耐烦道:“道祖,不用和垃圾多费口舌,拉出去砍了,就消停了!” 成道祖笑道:“他诬陷我事小,他挑拨天阙与大明关系事大,我必须和他掰扯清楚,其三,你说我把攻打显若的计划刻在床板下,呵呵,不好意思,我自打来欲都,只睡过两种床,一种是客栈的床,一种是大明王寝宫的床,请问,我会愚蠢到把攻打显若的计划随便刻在客栈的床板下,或刻在大明王的床板下吗?我是担心别人不知道天阙将来要与显若开战吗?” 智若竟无言以对。 成道祖笑道:“你若能解释我上述三个疑点,我甘愿受罚!” 绿卵高声道:“解释什么,他本来就是在放屁,智若,这回你无话可说了吧,来人呐……” 智若面上突然闪现奇怪之色,一字字道:“慢着,我有证据!” 绿卵骂道:“证NM,来人呐,把他给我拖下去……” 智若道:“我知道说不过你,但我有证明你谋反的证据,人证物证都有!” 成道祖笑道:“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证据?” 智若道:“你来美兽后,先后用飞鸽传书向泰戈寄过五次信,信件内容都是关于寻火和大明国政的……你在第四封信中说,大明王练功走火入魔,他日无多,届时大明大乱,你让泰戈及早做好准备……你在第五封信中说,锤子峰寻火未果,却意外找到了伏虎青虹剑,此剑威力无比,但目前只听命于显若御林剑卫郭冲,显若乃天阙死敌,此剑归敌,恐对天阙大为不利,请泰戈及早应对……” 成道祖面上闪现一丝惊色,但转瞬即逝。 绿卵骂道:“狗东西,别人写的信你TM是怎么知道的?纯属胡编乱造!” 智若道:“这五封信都被我截下来了,此刻就放在我卧室的暗阁里,不信你可以派人去取!” 绿卵骂道:“取NM,你完全可以模仿道祖的笔迹,再嫁祸于他!” 智若道:“那几封信都是用天阙暗文书写的,外国人决计模仿不来,不信,你可让临摹师去验……” 绿卵骂道:“验NM,暗文就模仿不来吗?” 就在这时,双儿附到绿卵耳边,低语道:“据说天阙十分重视保密工作,暗文只有大灵师泰戈、大弟子成道祖、大将军阿舜、大丞相阿聪还有侍者无名才懂……” 绿卵怔了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双儿道:“你什么意思?” 双儿道:“此事兹事体大,还是弄清楚为好,我们不能错杀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绿卵瞪了她一眼,转身对道祖道:“道祖,你快与他辩驳,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时,一名小太监跑上来将一落信件递到绿卵面前。 绿卵怔了怔,道:“这是什么?” 小太监道:“成道祖写给大灵师泰戈的书信,从智若家的暗阁里搜出的……” “啪”的一声,小太监已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堂柱上,手捂着脸,嘴角流血。 绿卵怒道:“没我的命令,是谁让你去的?” 小太监一脸委屈道:“是大憨师……小老板让我去的……” 绿卵转向小老板,怒道:“小老板,你几个意思?” 小老板微微一笑道:“双儿刚才说了,此事兹事体大,还是弄清楚为好!”说罢,给点点递了个眼色。 点点马上道:“是啊,还是弄清楚为好,既然成道祖是清白的,不如让他把信上的内容大声念出来……” 绿卵怔了怔,扫了眼双儿、小老板和点点,冷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早就预谋好了,你们唯恐大明不乱,你们从一开始就想颠覆大明政权,为美姬王报仇!” 双儿朝天打个哈哈道:“绿爷说哪里话,我们只想弄清楚真相,铲除所有奸佞,为大明开创盛世奠定基础!” 绿卵冷笑道:“好,很好,算我看走眼!”他转向成道祖无奈道:“兄弟,看来现在只有你自己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成道祖面无表情,接过绿卵手中的信,朗声道:“这些信的确是我写的!” 此语一出,堂上又是一阵喧哄。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道: “什么?信真的是他写的?!” “看来他果真是天阙国的间谍!” 绿卵压了压手道:“肃静!” 转身对成道祖说:“道祖,你秀逗啦,瞎说什么呐?” 成道祖悠悠道:“我没瞎说,这些信的确是我写的,但信中只是向师傅汇报寻火进展和我对时势的预测,并没有泄露大明的任何机密!” “胡说八道,你是天阙国人,怎会不向你师傅泄露大明的机密!” “对,他在说谎,不能轻饶了他!” “以间谍罪毙了他!” 朝堂上那些仇视天阙国的老臣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绿卵一跺脚,喝道:“都给我闭嘴!让他把话说完,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毙了他!” 堂上登时鸦雀无声。 成道祖续道:“不错,我是天阙国人,寻火是我的使命,向师傅汇报寻火进展也是我的责任,但是,大明王救过我的命,认我做干儿子,将毕生武艺传授于我,我早已把大明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我对天起誓,从未向任何人泄露过关于大明的任何机密,也从未做过一丁点对不起大明的事儿,如若不然,不得好死,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智若冷笑道:“这年头,谁还相信誓言啊!我们只相信证据,你敢不敢当众把信上的内容大声念出来!” “对,大声念出来!” “念!” “念……” 绿卵怒喝一声,跳到智若面前,里里外外扇了他十几个大耳贴子,打的他眼冒金星,脸肿起老高。 跟着一晃,闪到嚷的最凶的几名大臣面前,三下五除二,把他们踢出了宫殿。 他跳回高台,朗声道:“如有人再次咆哮朝堂,我就要以扰乱朝堂罪论处了!” 堂上再次鸦雀无声。 小老板咳了咳,满脸掬笑道:“绿爷别动怒哇,大臣们也想弄个明白,他们可是为大明好哇,您老有些也太霸道了吧!” 点点道:“现在皇位空缺,有人心痒难耐,要强势上位了!” 双儿冷笑道:“胡说什么,绿爷本就是大明王的徒弟,他接管大明也是情理之中、众望所归呀,咱们这些个外人可不要胡乱干涉啊!” 说罢,三人相视一笑。 绿卵暴跳如雷,大声骂道:“我***!你们这群小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大明王瞎了眼,认错了你们……道祖,你大声念出来,若有人冤枉你,有一个算一个,老子一口吞了他!” 成道祖拍拍绿卵肩膀,目中尽是感激之意,轻声道:“谢谢大哥信任,大哥稍安勿躁,我现在就念给大家听!”说罢,打开第一封信,朗声念到: 亲爱的师傅: 阿祖已入园八个月零七天,据罗盘显示,心火就在锤子峰附近,徒弟准备近日前往锤子峰,寻找心火! 他又打开第二封,正要念,却被小老板拦下,小老板冷笑道:“信上面乌乌泱泱写了一大片,合着就这几句话啊!” 成道祖道:“天阙暗文90%都是障眼法,真实内容顶多三四行,你若不信可以让人去破译!” 绿卵高声道:“小老板,给我滚一边去,你要再敢咬叫,我一掌毙了你!” 小老板满面不服之色,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成道祖继续念第二封: 师傅,大明王要收我为干儿子,我不知该不该答应,请您示下! 他又打开第三封: 师傅,我已辅佐大明王攻克陪都,不知欲都能否顺利拿下,徒儿能否活着回去…… 他接着念完第四封、第五封,信中分别讲述了降服蝾螈兄弟和意外收获伏虎青虹剑的过程,他还表明了自己对青虹剑只听命于郭冲的担忧,建议师傅早作打算。 成道祖全部念完后,绿卵长吁口气,朗声笑道:“道祖已经把所有信念完了,没有一个字是关于大明机密的,我反倒从信中读出道祖对大明王的孝心和对大明的忠心,你们这群狗杂碎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智若冷冷道:“反正只有他懂天阙暗文,由他怎么说啦!” 绿卵怒道:“那你怎么证明,他说的不对呢?” 智若道:“我没法证明,我只知道他是天阙人,是美兽国和大明朝的敌人,即使他现在不会,将来也一定会为天阙攻打大明,除非……除非他现在就与天阙一刀两断,正式加入大明国籍!” “对,加入大明国籍,我们就信你!” “不加就杀,就剐!” 堂下一片沸然。 绿卵怒目暴睁,骂了句“***”,跳到大臣当中,“啪啪啪”挥掌毙了四名带头起哄的大臣。 跟着又跳回高台,轻拈胡须,悠悠道:“还有谁不想见明天的太阳,就跟他们学!” 双儿冷笑一声道:“独裁!专制!兽性难改!你分明是在打压正义的声音!难以服众啊!” 绿卵朝双儿脸上吐了口千年老痰,骂道:“小蹄子,爷爷今天就要独裁一把,我看谁敢不从!” 双儿正欲发作,被小老板一把拽住,小老板给她递个眼色,二人转入后堂。 绿卵目露凶光,朗声道:“今日是大明王驾崩后的第一次朝会,主要是公审智若这个大奸贼,可大家都看到了,公审过程异常困难,有很多不同的声音,而且我又发现许多节外生枝的遗毒和隐患,时辰也不早了,马上就该处决犯人了,在此之前,我再给诸位一次向大明朝、向已故的大明王表忠心的机会……拥护大明朝、认为智若有罪、成道祖无罪的站到我右手边,其他的站到左手边!” 台下一片哗然,除七八名前朝老臣毅然决然地站到了右边,其余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不动地儿。 绿卵道:“我数三声,若再不做决断,就默认站右边啦!” “一” 大臣们开始移动,当数到“二”时,绿卵目露惊慌之色,台下竟有将近一半的人站到了左边。 他迟疑了一下,喊出了“三”。 绿卵让人清点人数,最终站到右边的要比站到左边的多一人。 绿卵长吁口气,笑道:“看来大多数同志都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能经得住考验的好同志……哈哈哈,很好,经过刚才的公选,本次朝会研究决定,智若犯叛国罪、弑君罪、扰乱朝堂罪、诽谤诬陷罪……数罪并罚,判以车裂,今日午时行刑……灭阳犯间谍罪,本应处以割鼻黥面之刑,鉴于其认罪态度诚恳,并能及时认清智若丑恶嘴脸,主动与其划清界限,综上,只判其黥面之刑,辅以劝诫教育,来人呐……” “慢着,我们还没选呢!”就在这时,双儿、小老板从后堂转出,双儿冷笑道:“哼哼,我最喜欢民主了,既然要公选,那么在场所有大明子民都有投票权,我、小老板、还有点点,选左边,我若没数错的话,现在左边的票数应该比右边多出两票,哈哈哈!” 绿卵骂道:“放NM的狗臭屁,我和红羽,还有成道祖和罗曼蓉还没选呢,加上我们四人……” 小老板笑道:“等会儿,罗曼蓉还有成道祖可不是大明子民,他们没有投票权!” 双儿道:“除去他俩,加上你和红羽的两票,现在左右持平……”她眼珠一转,笑道:“差点忘了,智若定罪前,他仍是大明的合法子民,他也有一票,加上他这一票,哼哼,左边正好比右边多一票!来人呐,把天阙国的间谍成道祖给我拿下!”说罢,她给小老板递了个眼色,小老板吹声唿哨,从殿外冲上来十数名手持刀剑的彩衣大汉,登时已冲到成道祖面前。 绿卵怒喝一声,双掌一送,一阵掌风将这些大汉吹出了大殿。 绿卵大声喝道:“你们TMD想造反吗?” 跟着一晃,抢到双儿面前,伸手就要掐她的脖子。 “噗”的一声,一计鲜血飙出,道祖面露悚惧之色,惨声道:“绿爷……” 一柄长剑刺穿绿卵的胸膛,胸口衣衫被鲜血染红,长剑抽出,绿卵晃了晃,倒在地上。 郭冲面露狰狞之色,用袖口擦净青釭剑上的血渍。 道祖冲到绿卵身边,将他扶起,用手捂住伤口,瞪着郭冲道:“你小子疯了吗?怎么对自己人下手?” 小老板冷笑道:“自己人?笑话!郭冲是显若人,你是天阙人,何来自己人?郭兄弟早已弃暗投明!” 罗曼蓉掏出天香续命胶给绿卵敷伤口,望着郭冲道:“郭大哥,你是不是中了迷魂大法?” 双儿冷笑道:“他是自愿的!不信你问他!” 郭冲冷眼观看道:“天阙是显若死敌,维护天阙的人都该死,你们今天都得死!” “死”字刚一出口,便高高跃起,凌空刺出三剑,只听“啊”的一声惨呼,道祖前胸、小腹、大腿已刺出三个血洞,他单膝跪地,额头沁满冷汗。 郭冲轻轻落地,哂笑道:“你倒挺讲义气,这三剑刺的本是三人,你自己全挡下了,是条汉子!哈哈,伏虎青虹剑最喜英雄血,今天可以喝个够!” 小老板、双儿、点点、郭冲将道祖等人围在垓心,台下大臣早作鸟兽散,大殿上只剩他们几人和押解智若、灭阳的侍卫,智若给灭阳递个眼色,灭阳猛一甩头,将身后侍卫撞的脑J迸溅,当场毙命,另一名侍卫正要捅智若,智若轻轻一晃,晃到他身后,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生生咬死。 二人挣脱绳索,跳到双儿身边。 双儿大喝一声道:“今天就用你们的人头来祭奠美姬王陛下的英灵!” 道祖缓缓道:“看来你们预谋良久,得势后便过河拆桥!” 双儿冷笑道:“大明王那个老WB骗了我们的陛下,吸了她的魂魄,还夺了她的政权,此仇比天高,比海深,怎能轻饶你们?” 道祖长吁口气道:“还等什么?动手吧!” 双儿给郭冲递个眼色,郭冲右掌一翻,抖个剑花,一柄青虹剑登时化作上万柄,剑光四溅,竟化作一头白虎,扑向道祖等人。 第76章夺婴 眼看道祖等人就要命丧虎口,这时,一条黑影抢入剑光,跟着响起“乒乒乓乓”兵器撞击之声,打斗声持续了数十秒,只听“啊呀”一声惨呼,郭冲横着飞了出来,重重撞在柱子上,咽喉处斜插着一柄飞刀,两腿一蹬,竟死了。 那头白虎竟化作一只小白猫,跟着青光一闪,宝剑归鞘,蒙面人手握青虹剑,扔下两颗***,烟雾散尽,道祖等人不知去向。 *** *** *** 汤水岸边。 道祖醒来时,伤口已包好,他四下里张,蒙面人已不在。 绿卵猛咳几声,颤声道:“好渴……水……” 道祖赶忙掏出水袋给他喂水,绿卵猛喝几口,气若游丝道:“道祖,我快不行了,有件事儿我要告诉你……” 道祖宽慰他道:“别说傻话,一会儿输智国的朋友来接咱们,去了那边你好生养伤,你身体那么好,很快就会痊愈的……” 绿卵苦笑道:“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趁没咽气,有件事要告诉你。” 成道祖鼻酸道:“何事?” 绿卵道:“明王和美姬王为求永生,激斗白热化时,内丹结合,孕育出一个新生命,此刻就在我体内……我快不行了,你将这个小家伙剖出,好生抚养,延续孔雀一族的血脉,这样我也没白死……你我兄弟一场,从未求过你,这回我求你了……”说着,翻过身来,给道祖磕起头来。 道祖以为他神智不清说胡话,宽慰道:“别胡说,好生修养,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绿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歇斯底里道:“快,剖开我的肚子,孩子就要生了……”用力过猛,晕死过去。 道祖三人背着绿卵刚走到桥中央,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成道祖,哪里逃,快把绿卵和罗盘留下,饶你们不死……” 林中闪出五条人影。 双儿、小老板、点点、智若、灭阳已立在桥头,小老板还背着一个大口袋。 双儿高声道:“成道祖,你看这是谁,你忍心抛下他吗?” 小老板打开口袋,里面竟是只大黑鸟,他冷冷道:“断翅鹏为救你们性命,被火蝾螈烧的黢黑,怎么,你们不要它了吗?” 道祖咬牙切齿道:“放了它,我跟它换!” 双儿冷笑道:“先把罗盘扔过来,以示诚意!” 大黑鸟操着沙哑的嗓音道:“道祖快走,别管我,给了罗盘我也得死,不要枉送性命,记得给我报仇!” 说着,就要撞桥墩。 智若一把拉住他,冷冷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跟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满脸狞笑道:“鬼冢草,五月开,阎王不能管!” 一听到“鬼冢草”这三个字,罗曼蓉悚惧道:“鬼冢草虽不算当世最毒的毒药,但残忍程度足以排到前三,中毒之人不会马上死,要经历七天七夜肝肠寸断之苦,才会折磨而死!” 眼见智若就要将鬼冢草灌入断翅鹏口中,道祖念个风诀,向巽地吸一口气又吐出,登时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一股旋风将双儿等人卷入,道祖纵身钻入旋风,“哎呀”两声惨呼,移时间,道祖已背着断翅鹏跳回桥中央。 疾风过后,双儿等人瘫坐在地上,智若和灭阳手捂着喉咙,满脸悚惧之色。 原来,道祖跳入旋风救断翅鹏之时,趁乱将那鬼冢草灌入了智若和灭阳口中。 灭阳痛苦道:“你有解药吧?” 智若惨然道:“解药还没来得及配,料理完他们再说吧!” 灭阳嗝了一声,吓死过去。 智若啐道:“没用的东西!” 双儿大喝一声:“‘夺命阵,红线牵,鸟难入,虫踪灭’,摆阵!” 话音刚落,她已与小老板立在西面的桥桩上,智若和点点立在东面的桥桩上,四人手中拽着红绳,连成一个矩阵,将道祖等围在中央。 红羽惊道:“夺命红线阵!据说此阵是美兽国六大护法的看门绝技,威力无比!咱们一定要当心啊!” 双儿口中念咒,四条红线化作一个激光网笼,一只飞鸟正好穿过网格,登时被切成碎块。 道祖等俱皆骇然。 双儿朗声道:“再给你们一分钟时间,交出绿卵和罗盘,否则,线阵一启动,你们就死无全尸!” 道祖悄悄摸出罗盘递给罗曼蓉,沉声道:“待会儿我用五象内功心法与红线阵抗衡,你与红羽趁机带着绿爷和断翅鹏跳入汤河,河水有毒,切不可盘桓,要第一时间游到对岸,输智国的人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曼蓉、红羽齐声道:“那怎么成,红线阵威力无比,一旦力竭,分秒中切成碎片,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成道祖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他们舍不得杀我,我自有应对之策!” 双儿等的不耐烦,高声道:“时间快到了,你们降还是不降?” 成道祖笑道:“双儿,你今天这装束可真不怎么地,显得胸特别小,腰特别粗!” 双儿冷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功夫看老娘的胸,别拖延时间了,我要作法了!” 智若高声道:“别和他废话,快动手,他们决计不会投降!” 双儿朗声道:“最后问你们一次,降还是不降?” 成道祖望着小老板,微微一笑道:“大憨师,我打包票,今后你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因为你根本就斗不过智若!不光是你,你们所有人,将来都会死在智若手上,你们好自为之吧!” 智若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挑拨离间,双儿,快动手!” 突然,道祖目光一凛,朗声道:“智若,心火的秘密你可要记牢啊,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双儿你动手吧,我宁死不降!” 双儿怔了怔,满面狐疑道:“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心火的秘密,莫非智若知道心火在哪?”说着,斜着眼睃智若。 智若叹口气,苦笑道:“很明显,他是在挑拨离间,我怎么会知道心火在哪儿!” 小老板“哼”了一声,冷冷道:“谁TM知道你背地里与成道祖做过什么交易,像你这种首鼠两端的小人,什么事做不出?” 智若骂道:“你TM智障啊,他明显是在挑拨咱们关系啊,这你都看不出?” 小老板怒喝一声道:“你TM骂谁智障?你分明心里有鬼!” 智若叹口气,道:“MD,懒得理你,双儿,这小子故意拖延时间,再不动手,恐生变故啊!” 双儿依旧用怀疑的眼神看他,迟迟不动手,智若长叹一声道:“艹,今天这是怎么了,都魔障了,我再重申一遍,我与成道祖这家伙不共戴天,势不两立,我用我奶奶的贞操发誓,我誓死效忠美兽国,绝无二心!” 成道祖冷笑道:“啧啧,似曾相识的誓言,竟还能大言不惭说出口,唉,我说智若,你每次发誓时,心里是不是都默念一句‘菩萨啊菩萨,您可别当真啊,反正我也不会践行誓言,您听听就行了’哈哈哈……” 智若气急败坏,欲冲过来与道祖拼命。 就在这时,点点一眼瞥见红羽和罗曼蓉正在悄悄地撬桥板上的钉子,点点大喝一声:“你们在干嘛,想逃走吗?” 智若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他们在故意拖延时间,想趁机逃走,幸亏点点眼尖,险些中计!” 红羽尴尬地笑道:“木板松了,紧一紧,以防掉下去……” 双儿骂道:“呸!当我们是猪啊!现在就送你们见阎王!” 说罢,十指相扣,念个阵诀: “一气四线势更奇,阵中妙法贯须弥。 移来一卵还生我,运去分身莫浪疑。 诛戮小鬼根行浅,完全正果道无私。 须知顺逆皆天定,邪魔外道枉自痴。” 只见红网不住发光,一条激光线已移到道祖等近前。 道祖大喝一声:“千万别让线碰住,大家贴在桥板上!” 四人四肢大开,贴紧桥板。 激光线快速从众人头顶移过,罗曼蓉头顶发髻被齐齐割断,金簪也被斩作两截。 众人倒吸一口凛气,惊道:“好锋利的激光!” 双儿捏个阵诀,又一条激光线移来。 道祖道:“大家腾空跃起,躲开下面的激光!” 四人跃起数尺,躲开下面的激光,稳稳落在桥板上。 智若道:“双儿,别磨蹭了,快放大招吧!” 双儿眼帘低垂,十指交叉,兀自道:“吾为天网,汝皆鸟雀,十面埋伏,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快速移来两张细密的激光网。 道祖惊道:“休矣!” 就在这时,绿爷身体竟开始变硬,移时间,已化作一枚巨蛋,巨蛋兀自旋转,变大数倍,将道祖等挡在下面。 光网触到巨蛋,“哔啵”之声?响,浓烟腾起,巨蛋安然无恙,将光网紧紧缠住,双儿等抓线的手掌被勒出血口子,小老板龇牙咧嘴道:“双儿,快想办法,再这样下去,网线就要断了!” 双儿咬着牙道:“快用冰火掌!” 他四人瞑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手掌冒寒气,冰霜顺着网线向巨蛋窜来,顷刻间将它冻成一颗冰蛋。 双儿高声道:“放弃绿卵!拉线!” 四人纷纷跃后,用力一拉红线,只听“咔嚓”一声,蛋壳被红网勒碎,簌簌落下,蛋内放出刺眼的强光,晃的众人睁不开眼,道祖朗声道:“就是现在!”说罢,双掌一送,将曼蓉、红羽、断翅鹏送到对岸。 当三人飞过智若头顶时,断翅鹏伸爪抓住智若脑袋,带着他一起坠入密林。 红线阵少了智若,威力锐减,碎蛋壳悬浮在巨蛋周围,蛋里竟坐着一名含奶嘴的男婴。 成道祖惊道:“莫非这是……” 双儿、小老板、点点俱皆惊骇,痴痴道:“这孩子是……” 婴儿啼哭,蛋壳化作飞刀,向双儿等飞去,双儿和小老板赶忙闪到一边,点点反应慢些,被万刃穿心,当场毙命。 双儿和小老板惊悚道:“这孩子一出世就伤命,真是个小魔头!” 小老板目中渐渐露出奇怪之色,颤巍巍道:“这孩子的五官好像……” 双儿抢道:“眉眼像美姬王,口鼻像大明王!” 小老板惊道:“莫非他便是明王和美姬王的结晶?” 二人相视一望,面上又惊又喜又怕。 道祖慢慢起身,对男婴道:“你是干爹的孩子?” 男婴竟会说话,笑嘻嘻道:“爹都和我说了,你是他的干儿子,要我跟你混,哥哥!” 成道祖怔了怔,小心翼翼将男婴抱在怀里,盯着他纯真的眸子,笑道:“好老弟,哥哥现在就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跟着,撕下碎布,将男婴包好系在背后,右足一点,向河对岸略去。 双儿缓过神来,大喝一声:“休走,把孩子留下!”她一推小老板后腰,小老板“嗖”的一声,向成道祖扑去。 小老板挥舞鬼头刀,照道祖头顶就是一计鬼神斩,道祖运气于足底,来不及调气招架,眼见这一刀就要斩中。 就在这时,男婴突然挥舞右拳,道:“教训他!” 只见碎蛋壳化作的飞刀纷纷向小老板射去,“啊呀”一声惨呼,血洒桥板,小老板中刀落河。 双儿惊呼一声,撕碎xiongyi,用指甲在胸口划出两道血口子,瞑目念咒道: “血浓于水,xueru交融,幼灵降世,血染长虹,乖宝宝,快到妈妈怀里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男婴吸吮手指,闭眼憨笑,很享受的样子,突然间,他猛的睁开眼,恶狠狠瞪着成道祖道:“你个坏人,分离我们母子!” 说罢,挣脱道祖,飞回双儿怀中,拼命吸吮ru汁。 双儿冷笑道:“只要是男人,我都有法子对付,哈哈哈!” 成道祖半跪于地,眉骨兀自淌血,男婴那一跃,顺势用指甲划破了他的眉骨,幸亏他反应快,不然左眼就瞎了。 他惊道:xueru招魂不是美姬王的独门秘术吗?” 双儿冷冷道:“陛下高瞻远瞩,早将血乳招魂传授于我,她说总有一天派的上用场……现在我终于知道她老人家的用意了……我要将这孩子抚养成人,长大后杀光你们!” 成道祖惊道:“你要将明王的骨血培养成复仇机器,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正当双儿得意之时,怀中男婴竟变作女婴,她婴宁一声道:“你这个坏女人,离间我们兄妹感情,要把我培养成杀人机器,我誓死不从!”说罢,挣脱双儿,飞回道祖怀中。 道祖高兴道:“不愧是明王的骨血,明是非,识善恶!”抱起婴儿,向林内窜去。 第77章失踪 离汤河最近的岸边长着些疏林植物、荆棘葛曼,再往后就是郁郁葱葱的密林。 成道祖半天寻不见红羽等人,心中正在打鼓,林子深处传来交谈之声,他小心翼翼探入林中,前方半云半雾,混沌难分,心下暗忖:曼蓉他们哪去了? 他又摸了一阵,见云气叆叇,投石探路,前方竟是处断崖,他倒吸口凛气,正要转身离去,突然间,浓雾散开,半空中悬浮着一块乌黑透亮的巨石,巨石冲道祖这面平坦如镜,一个声音道:“你就是成道祖?” 成道祖四下里张,不知何人与他说话,兀自道:“谁!” 声音“咯咯”笑道:“我就在你面前,你瞎啊?” 道祖惊道:“究竟是谁?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声音道:“我是魔石,是送你去输智的使者!” 这时,镜面中竟出现一名身披斗篷的人影。 道祖痴痴道:“前辈,镜中之人就是你吗?” 人影道:“不错,我叫乌朋,是美兽与输智地界的幽灵!” 道祖惊道:“地界幽灵?” 乌朋笑道:“地界幽灵一共五人,分别驻守天阙、显若、美兽、输智、原界五国交界,我负责驻守美兽与输智地界。” 道祖惊道:“恕晚辈无知,在下从未听说五国之间有什么地界幽灵!” 乌朋道:“看来你对当今五国的形势不甚了解啊,上月初八,天阙、显若、原界、输智、大明五国高层在输智国绿灯塔进行了会晤,经协商决定,为增强五国间贸易往来,决定在国界修建地灵庙,供奉地界幽灵,专司五国之间输送一职!” 道祖惊道:“五国间官方贸易早已阻断多年,为何突然开放,还设地界幽灵专司输送?” 乌朋道:“还不是因为心火!五国因寻火摩擦不断,为避免更大争端,故开放贸易缓和关系!” 道祖道“原来如此!” 乌朋道:“你的师傅泰戈也参加了此次会晤!” 道祖惊道:“你怎么知道?” 乌朋笑道:“我还知道现在江湖上都盛传你的大名,说泰戈有个非常厉害的徒弟,叫成道祖,他只身捣毁了会宾楼,手刃了会宾楼主白问,找到了寻火罗盘,助大明攻陷美兽,剿灭了锤子峰蝾螈兄弟……已成为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万千少女梦中的情人!你的威名远播,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成道祖尴尬笑道:“多谢前辈谬赞,道祖只是一名普通的寻火使者,机缘巧合才有了这些奇遇……对了前辈,我师傅泰戈还在输智吗?” 乌朋啧啧称赞道:“宠辱不惊,谦虚谨慎,是个大才!” 他顿了顿,续道:“各国元首会后就回国了!” 道祖失望道:“唉,本以为在输智能见上师傅,看来又落空了!” 他顿了顿,续道:“前辈,请问这次会晤,大明派的谁去?” 乌朋道:“大明动荡,明王不便出访,派了一名姓智的护法赴会。” 道祖暗忖:干爹竟派智若参加这么高规格的国际会晤,足见对他的信任和倚重,唉,这小子不珍惜,利欲熏心,竟走上造反这条不归路。 他唏嘘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请问前辈,在我之前,有没有一男一女和一只大鹏经过此地?” 乌朋咳了几声,道:“我已将他们送到输智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上路了!” 道祖心下大喜,道:“这三人是我患难与共的朋友,既然您已将他们安全送达输智,我就放心了……对了前辈,您认识一个叫阿呆的机器人吗,他是我的好兄弟,是他让我在此与你接头的。” 乌朋“哦”了一声,淡淡道:“听过‘阿呆’这个名字,却未曾见过。” 道祖怔了怔,道:“难道不是阿呆让您来接我们的吗?” 乌朋道:“昨晚,我接收到一段来自输智国高层的密码电报,说今日申时会有两男一女和一只雕儿前往输智国,让我在此专候,将他们传输到输智……可刚刚收到输智国的消息,说刚送去的两男一女、一只雕中没有你成道祖,让我继续等候,红轮西坠你若再不出现,传输门就会自动关闭,下月望日才会重新开启。” 成道祖心下暗忖:奇了怪了,看来不是阿呆让他来接我们,他的信息来源于输智高层……这个自称地界幽灵的乌朋神秘兮兮,他的话能不能信呢,曼蓉他们此刻真在输智国吗? 正当道祖迟疑之际,镜面中出现一男一女。 道祖惊道:“曼蓉、红羽,怎么是你们,你们此刻在哪儿?” 画面中,曼蓉、红羽兴奋道:“道哥,我们已在输智,是地界幽灵乌朋送来的,他速度很快,眨眨眼就到,断翅鹏也在,此刻正在休息,你瞧……” 画面中,一只浑身绷带的大鸟正躺在床上。 道祖激动地热泪盈眶道:“看到你们没事就好,智若那家伙呢?” 镜头移到一个笼子前,智若正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曼蓉、红羽跳到镜头里,兴高采烈道:“道哥,快让乌朋把你传输过来,输智国科技发达,到处都是智能机器人,你看这是什么……” 镜头里出现一只白鸽机器人,竟播报了输智各地三日内的天气状况。 成道祖惊道:“想不到输智国的科技竟如此发达,真想马上就见识见识!” 红羽笑道:“那还等什么,快让乌朋把你传输过来,我们等你吃晚饭!” “刺啦”一声,画面消失,乌朋再次出现,悠悠道:“这回信我了吧,快行动吧,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成道祖手搭凉棚望斜阳,长吁口气,纵身跃入镜面。 镜面后竟是条幽长黑暗的通道,道祖脚踩电毯,向前快速移动,移时间,来到一个圆形光圈前,光圈后竟出现输智国首都浮幻城的全貌,道祖暗惊:汤河距浮幻城少说也有万里,这地界幽灵的速度可真快呀! 他正要迈入光圈,突然光圈闭合,自己坠入无底深渊,再摸背后婴儿,已不知所踪…… 第四卷《夺石风波》第78章峰会 时光倒流,伏虎降世第二日。 输智国,浮幻城,午时初刻。 浮幻城CBD商业街,几名医生打扮的白大褂见有行人路过,就一拥而上,将路人围住低声道:“哥们儿,要货吗?” 路人甲:“都有什么啊?” 白大褂甲:“最新研制的窃听器,监控仪,针孔摄像头,还有钢笔枪……” 路人甲:“我又不是私家侦探,要这些玩意儿干么?” 白大褂甲:“兄弟,此言差矣,难道你不知当下浮幻城最流行的勾当是什么吗?” 路人甲:“啥?” 白大褂甲:“窃听与反窃听,侦查与反侦查!” 路人甲:“切,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有谁要窃听、侦查我啊?” 白大褂甲:“江湖传言,天蟾魔火此刻就在浮幻城,输智高层为防止魔火落入敌国,昨日颁布了侦查令,从今日起,每日派十组机械战警,早中晚三班侦查浮幻城内魔火消息,国民若暗地议论魔火或向国外输送相关信息,按叛国罪论处,就地正法!” 路人甲:“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大褂甲:“你接着听啊,此令还有一项附加条款:若举报他人议论、泄露魔火情报的,赏红钻五颗,飘飘欲仙水一瓶!” 路人甲:“什么?飘飘欲仙水?莫非此水就是科学家委员会刚刚研制成功的能使人无比快乐,飘飘欲仙的神奇药水?” 白大褂甲:“哈哈!正是!心动了吧!正所谓‘神水在手,快乐我有’,诱不诱人!” 路人甲:“可是,你刚才说的这些和你卖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啊!” 白大褂甲:“唉,你怎么还不开窍呢?你自己拥有了侦查技能,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才能搜集到别人泄露情报的罪证,才会换取奖赏!懂了吧!” 路人甲摇摇头。 白大褂甲:“简单和你讲吧,买我这些侦查装备,练就一身侦查本领,搜罗举报他人罪证,到官府去换欲仙水,开不开心!” 路人甲挠挠头,悠悠道:“听上去有点意思!” 白大褂甲将一个小木盒递给路人甲,道:“这是无敌侦查装备套装,我再免费送你一瓶最新研制、还未上市的夜视眼药水,原价2698输智币,现在只需998,划算的很呐,快交钱吧,日上三竿,就没有优惠了!” 路人甲:“我要这夜视眼药水干么,能折钱吗?” 白大褂甲:“老兄,这夜视眼药水功能超强啊,在夜晚或无光环境下,你只要往眼睛里滴上两滴,周围五百米内的物体就能看的一清二楚,有了它,你就可以在黑暗的环境下侦查他人,正所谓‘夜视眼药水,夜猫子的福音’,带不带劲?” 路人甲:“你容我想想哈……” 白大褂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马上就午时三刻了,快交钱吧!” 路人甲:“你的东西听上去还不错,99块8,我现在就付钱,现金还是支付宝?” 白大褂甲:“多少?99块8?你要抢吗?我可报警啦!” 路人甲:“哦,嫌少哈,那图个吉利,88块8!” 白大褂甲:“你给我拿过来吧,你根本没诚意买!”说着,从路人甲手中抢过小木箱。 路人甲:“你刚才跟我讲了那么多关于魔火的信息,我都已录下来了,现在就拿到警队揭发你,换几瓶飘飘欲仙水,哈哈!”说着,从耳朵里抠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在白大褂面前晃了晃,然后对着芯片吹口气,芯片竟播放起他与白大褂刚才的对话。 白大褂甲:“好啊,你竟敢阴我,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说罢,猛的伸手去夺芯片。 路人甲不慌不忙,轻扣其脉门,“嗷”的一声惨呼,白大褂晕死过去。 商铺后冲出数十名机械战警,齐刷刷向路人甲敬礼道:“报告云尚队长,整条街被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没有营业执照的科技贩子,已人赃俱获,通通被捕,听凭云队长发落!” 原来这其貌不扬的路人甲竟是浮幻城的禁军队长。 他伸个懒腰,悠悠道:“动作够快啊,呶,地上还有一个,带回去严加拷问,看幕后主使是谁!” *** *** *** 浮幻城西城门,新开了一间酒铺。 酒铺外摆着一张桌,桌上放着一碟花生米、一盘酱牛肉和一壶酒。 天阙国第五号人物大丞相阿聪,此刻正坐在酒桌后自斟自饮。 他的心情不好不坏,就像天上的云一样。 他的相貌和普通人无二,没有人注意到他,城门守卫也懒得看他一眼。 其实,他是输智科学家委员会首席科学家星舍的座上宾,是大灵师泰戈派来帮助星老攻克科学难关的专家。 据说泰戈和星舍有几十年的交情,早在天蟾大陆时期,两人就是好兄弟,长大后分别把持天阙、输智两国朝政,是当今天蟾大陆最负威望、最有权力的两个男人。 云尚一眼就瞥见了自斟自饮的阿聪,径到他桌前。 阿聪见是云尚,让他坐下喝酒,云尚公事在身婉拒了,临走前凑近道:“你拉链开了……” 阿聪羞赧难当,赶紧拉上,一抬眼,见城门守卫正在偷笑,惊出一身冷汗。 云尚来到城墙下,墙上贴一告示,他轻声念道:“要开五国峰会了……” *** *** *** 宴宾楼是浮幻城最豪华的酒楼,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 宴宾楼今日高朋满座,都是来自四国的要客,有: 天阙国大灵师泰戈、大丞相阿聪; 显若国大将军王忽思祖、大军师孔巴甲; 原界国公会长月光公子帅无双、游侠帮帮主游水生; 美兽国左护法智若。 日上三竿,酒楼外礼炮齐响,在众人的欢呼和拥趸下,五国政要走上红毯。 走在最前的是东道主,输智国科学家委员会首席科学家星舍,他年过六旬,鹤发童颜,须髯如戟,一派宗师风骨,他面带微笑,频频与百姓招手,边走边道:“烈日当空,不要拥挤,看好老人和孩子!” 紧跟星舍身后是当今世上最有权势的几位巨擘: 他身后一人五十多岁,一身青衫,轻袍缓带,神情潇洒,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淡泊之气,此人便是天阙国大灵师泰戈。 泰戈左近一人身材魁伟,五十岁出头,一身黑布直裰,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面上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间,极具威严,此人便是显若国大将军王忽思祖。 泰戈右近一人面白微须,五短身材,一身淡鹅黄褊衫,三十多岁,神态轻浮崔嵬,此人便是原界国公会头子,人称月光公子的帅无双。 这三人身后分别跟着天阙大丞相阿聪、显若大军师孔巴甲和原界游侠帮帮主游水生。 走在最后的是一名身穿锦袍、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剑眉入鬓的翩翩美少男,他便是大明左护法智若。 星老领一行人上了宴宾楼二楼,酒席已摆好,尽是五国珍馐美味,有天阙国名菜燕窝鸡丝汤、海参烩猪筋、鱼翅螃蟹羹、火腿煨鱼肚,显若国佳肴蒸驼峰、米糟猩唇、羊片子、兔脯奶签,原界国珍馐芙蓉蛋、猪脑、梨拌果子狸、白面饽饽,输智国美味糟蒸臭鲑鱼、西施乳、甲鱼子汤、茧儿羹,美兽国经典猪杂什、白蒸小猪仔、梅花包子、什锦火烧、热吃劝酒二十位。 盛菜肴的餐具也极为考究,有绘着五象尊者图案的釉彩碗、绘着天蟾江河图的通陶碟、镶有上古神兽图形的象牙筷、烧着通天彩绘釉的汤匙。 席间名师奏古乐伴宴,沿典雅遗风,尽享万物至尊,礼仪极为庄重。 席官引领大家分宾主列座,星老坐席首,他左肩坐泰戈,右肩坐忽思祖,其他人依次列坐。 星舍示意席官开席,席官立于星舍身后,朗声道:“贵宾悉至,开席!” “砰砰砰”,楼下礼炮齐响,席间奏乐,门外进来八名机器人服务员,分别立于众人身后,伺候他们擦手簌口、夹菜倒酒、更换盘盏。 星舍高举犀牛角杯,朗声笑道:“今日有幸,邀到四国贵宾,一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二是上古神刃伏虎青虹剑突然降世,又离奇失踪,江湖传言,世间尚有四把神刃……咱们得商量下如何寻找神刃;三是各国多年寻火未果,江湖传言,心火并不存在,有人故意散播、贩卖心火消息,借此发横财,还有人说,心火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咱们得商量一下,这火找还是不找……来,满饮此杯,边吃边聊!”说罢,一扬脖,把酒干了。 众人皆随。 泰戈笑道:“哈哈,星老快人快语,直奔主题,爽快的很呐!” 星老笑道:“我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要喝就喝明白酒,哈哈!” 他端起酒杯,笑道:“诸位可知杯中何酒?” 帅无双匝嘛匝嘛嘴,悠悠道:“酒质晶莹透亮、略带青色、丰满醇厚、口感上乘……在下酒道浅薄,斗胆猜测,此乃雪雾酒!” 星老面带微笑,拈须不语。 帅无双道:“莫非错了?” 显若大军师孔巴甲微微一笑道:“此酒盛于犀牛角杯,为的是弥补其芳冽不足的缺憾,犀牛角中含有药分可增酒香……塞外烈酒香醇有余,芳冽不足,又宜入药,综上,鄙人大胆猜测,此酒乃塞外名酒半步颠!” 星舍抚掌笑道:“哈哈,江湖人称智吞星的孔巴甲孔老弟竟对美酒也颇有研究,你说的不错,此酒正是塞外名酒半步颠!” 他瞥了眼帅无双,笑道:“月光公子猜的也不错,我让酿酒师效仿雪雾酒的酿造方法,于数九寒冬将上好的半步颠冻于地下三天三夜,再于大暑正午置于日下暴晒两个时辰,如此这般,才能酿出一小坛半步颠!” 帅无双见星舍给自己台阶下,赶忙赔笑道:“如此说来,今日须把这半步颠饮饱,方可品出其中滋味,就不知星老的酒够不够啊,哈哈哈!” 星舍开怀笑道:“哈哈,酒管够,美酒配英雄,来,咱们再饮一杯!”一扬脖又干了,道:“吃菜!” 机器人给众人夹菜,众人对佳肴赞不绝口,帅无双笑道:“星老哪儿请的厨子,竟会做五国名菜,就拿这道原界名菜梨拌果子狸来说,需选野生果子狸和天山雪花梨做原料,经煎、烹、蒸、腌、煮五道工序方可做好,这道菜最考验厨子对火候的把控,烹要用大火,蒸要用虚火,煮要用温火,这样烹制而成的果子狸才不会有骚味、肉质软糯、香钻五窍!” 星舍笑道:“哈哈,月光公子不但懂酒,还懂美食,实不相瞒,这些菜都是机器人做的。” 众人惊道:“什么?机器人?” 星舍拍拍手,后台幕布拉开,竟出现一个灯明灶亮的全自动厨房。 星舍在半空中画个圈,竟出现一个电子屏,他轻触启动键,屏幕中出现自动厨房的结构图,跟着响起一个电子音:全自动厨房由机械手臂、烹箱、滚刀和触摸屏四个关键部分组成,不论您想吃什么,只要在屏幕中选好菜谱,智能厨房就开始烹饪……它有超强的学习能力,模仿人类厨师手法,采用9D技术,做出来的菜肴和名厨无异……您还可以远程操控厨房,提前预定菜谱…… 星舍打声响指,屏幕消失,他环视一周,众人无不惊骇。 阿聪悠悠道:“这套智能厨房得多少钱啊?” 席官道:“现在市面已有销售,普通版135万输智币,标准版165万输智币,豪华版195万输智币!” 阿聪啧啧道:“这么贵,不知销量如何?” 席官道:“第一批产了28台,已卖19台,买主都是达官显贵。” 星舍端起酒杯,朗声笑道:“好东西要与朋友分享,在座每一位,都送一套!来,再干一杯!” 众人无不欢喜,共同举杯道: “多谢星老,干!” 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喝的五迷三道,帅无双、智若、阿聪、游水生、孔巴甲都滚到桌下呼呼大睡了,席间只剩星舍、泰戈、忽思祖三人。 星舍喝的满面通红,一手抓着泰戈,一手抓着忽思祖,醉醺醺道:“痛快!真痛快!老夫七年滴酒未沾,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要与弟兄们一醉方休!”说罢,猛亲一口泰戈和忽思祖额头。 泰戈醉眼惺忪道:“大哥,可不能再喝了,后生都喝趴下了,再喝还怎么谈事情呢?” 星舍摆手笑道:“酒喝好了,事就成了,你说是不是啊忽大将军?” 忽思祖丝毫没有醉意,嗫嚅半天,蹦出两个字:“就是!” 星舍哈哈大笑道:“大将军王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若没记错,这是你今晚说的第一句话吧,小泰,快敬大将军王一杯!” 泰戈拍开一坛半步颠的封泥,晃晃悠悠来到忽思祖面前,笑嘻嘻道:“祖哥,咱哥俩走一个,我干了,你随意!”说罢,举起酒坛一股脑灌入肚中。 星老拍手叫好道:“尿性!”望着忽思祖道:“都说显若人最善饮酒,个个千杯不醉,你是显若族首领,酒量一定惊人,刚才小泰干了一坛,这酒你怎么喝?” 忽思祖怔了怔,正欲举坛一饮而尽。 突然,帅无双跳将起来,大叫一声:“哎呀,我多了!”跟着滚到桌下,呼呼睡去。 忽思祖怔了怔,新开一坛酒,一股脑灌入肚中。 星舍猛拍大腿,叫道:“尿性!牛逼!不愧是显若大将军王,来来来,咱们兄弟三人再干一坛,谁先倒下,谁是孙子!” 忽思祖一把抓住星舍开酒坛的手,摇头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回不去了!” 泰戈猛的站起来,指定忽思祖,大声喝道:“把手给我欢欢儿松开,我哥哥的手是你这匹夫抓的吗?” 忽思祖瞧了眼泰戈,笑了笑,没说什么,松开了星舍的手。 星舍笑道:“小泰,是不是喝多啦?不得造次!来,继续喝!” 泰戈竟换了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三人一直缠斗到次日丑时方休。 机器人服务员双目红灯已灭,电都耗没了。 忽思祖喝的面不改色,星舍和泰戈双手摁着桌子,就不承认自己喝多。 忽思祖诚恳地望着星舍和泰戈,略带腼腆道:“我在显若有个外号,叫酒漏子,像这种低度酒,三岁就能喝十二坛,咱别喝了……” 星舍和泰戈不服气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忽思祖道:“天快亮了,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瞥了眼呼呼大睡的帅无双等人,续道:“他们都醉了,听不到咱们说话,抓紧吧!” 星舍满脸醉意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泰戈也醉态全无,立在星舍身后。 星舍目光闪动,沉声道:“咱借一步说话!” 三人出了宴宾楼,径奔主城区,主城分两个区域,南边是日常生活和生产科技园,北边是人工智能科技园。 三人穿过南区和北区,来到一座孵化器前,正门装有面部识别仪,星舍一扫脸,门旁的管道里吐出一个大气泡,将三人罩住,又飞回管道里。 大约过了五分钟,气泡将三人送到一道铁门前。 此门装有瞳孔识别仪,星舍一扫眼,“吱啦”一声门开了。 门后实验区分两层,第一层是普通智能区,主要研制生活和生产智能机器人,第二层是军工智能区,主要研制机械战士。 星舍领二人来到第二层。 忽思祖道:“孵化器是输智国最核心的科技基地,而机械战士又是核心中的核心,星老怎么带外人来如此机密之地?” 星舍笑道:“因为我看得起你!” 忽思祖淡淡道:“哦,这样啊。” 泰戈道:“五国之中,就数咱仨最强,只要……” 星舍咳了几声,插口道:“两位跟我来!” 星舍领二人入到最中间一间实验室,实验室的墙上贴满了机器人的解构图纸,试验台上摆着茶壶和三只茶杯。 星舍将二人让入座位,道:“上好的云杉雾语,请!” 泰戈微呷了一口,闭目享受道:“色泽黄亮,入口嫩爽、重楼浓粗,甘甜微涩,香转五窍……好茶!好茶!” 星舍笑道:“有那么好喝吗?” 泰戈很认真的点点头。 星舍瞥了眼忽思祖,道:“大将军王,这茶如何?” 忽思祖道:“第一次喝云杉雾语,感觉不错,平时不怎么喝茶,只喝奶茶消食!” 星舍笑道:“大将军王实诚人啊,哈哈!” 忽思祖朗声笑道:“星老说话也很直接,和我投脾气!” 二人凝视片刻,开怀大笑。 忽思祖道:“伏虎青虹剑威力无穷,震惊寰宇,其他四把古刃也不容小觑,五国争夺神刃必将恶斗,会死很多人……” 星舍缓缓道:“我邀二位来,是想共同商讨个法子,这乱世不能再乱下去了……” 忽思祖道:“如何治乱?” 泰戈道:“加强高层沟通、抑制民间往来、严控神刃消息、各自寻找宝物!” 忽思祖道:“各持一把,就能相安无事吗?” 泰戈道:“至少实力均衡,谁也不能吞谁!” 忽思祖顿了顿,道:“大灵师所言极是,就怕个别野心家不会答应!” 泰戈道:“那你说该如何?” 忽思祖道:“还没想到……” 星舍望着二人道:“只要咱仨一心,其他人就得照做!” 泰戈竖起大拇指道:“星老英明!” 星舍道:“这事儿得定个道道……二位借一步说话。” 星舍领二人来到隔壁实验室,打声响指,墙壁上先后出现输智、天阙、显若、原界、大明五国文字。 三人看了一阵,泰戈和忽思祖齐声笑道:“星老深谋远虑,连条款内容都想好了,我俩完全同意!” 星舍朗声笑道:“好,明日就颁布!走!喝茶!” 三人一直喝到东方渐白,星舍才派车送二人回宾馆。 见车已行远,星舍咳了咳道:“月光公子乘月而来,有失迎迓啊!” 只见孵化器后闪出一人,登时已来到星舍面前。 星舍望着这人,满眼含笑道:“月光公子酒醒啦?” 帅无双冷笑道:“我压根就没醉!” 星舍点头道:“看来都是装醉的高手!” 帅无双从怀中掏出一只塑料袋,里面竟装满了酒。 星舍笑道:“看来是酒袋喝醉了,哈哈!” 帅无双将酒袋一扔,道:“天阙、输智、显若三国首脑竟偷悄悄喝第二场,看来没把我原界国当回事儿啊!” 星舍笑道:“对我而言,你们都是外人,但也都是豪杰,我没想疏远任何人,只是你装醉的功夫太高明,把我都骗过了,真的以为你醉了,哈哈!” 帅无双冷笑道:“蒙谁呢?当我二呀!” 星舍笑道:“哈哈,不敢不敢,借一步说话!” *** *** *** 二人来到二楼最中间那间实验室,茶已泡好,实验台摆着两只空杯。 星舍招呼帅无双坐下,给他斟满茶,道:“请茶!” 帅无双一推杯道:“你们仨密谋啥呢,怎么偷偷摸摸的?” 星舍笑道:“没有密谋,请他们喝茶解酒,就像现在这样。” 帅无双冷笑道:“天阙、输智交好,显若是你们的公敌,我搞不懂,你们仨怎会聚在一起……哦,我知道了,你们一定在密谋不利于原界和大明的事!” 星舍笑道:“上好的云杉雾语,请!” 帅无双拿起杯闻了闻,道:“不会有毒吧?” 星舍笑道:“我若有歹意,筵席上就动手了!” 帅无双从头发里取出一根银针,探入茶中,见银针没有变黑,才轻呷口茶。 星舍笑道:“味道如何?” 帅无双一抹嘴道:“还可以……有话直说吧。” 星舍道:“好,快人快语,伏虎青虹剑突然降世,五国蠢蠢欲动,都想将另外四把神刃据为己有,显若乃虎狼之国,神刃若落入其手,必将剑指中原,到时烽烟再起,万里焦土,天蟾大陆又将万劫不复。” 帅无双疑道:“那还不宰了他一了百了,还有功夫请他喝茶?” 星舍长叹一声道:“杀他虽易,但显若三万虎狼之师已全部压境,他们的大王若死在输智,显若大元帅折先就会率兵倾巢而出,屠戮中原,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帅无双眉头微蹙道:“忽思祖为何敢来赴宴?他不怕是鸿门宴吗?” 星舍道:“因为他知道,我和泰戈决计不会动他!” 帅无双道:“为何?” 星舍道:“名门正派怎会仗势欺人,何况……” 帅无双抢道:“何况他若因赴宴死在输智,即便打起仗来,道义也不在你们这边,是吗?” 星舍给帅无双斟满茶,笑道:“哈哈,不打仗,打不起来,喝茶!喝茶!” 帅无双哈哈笑道:“哈哈,被我说着了!” 星舍道:“请借一步说话!” 星舍领帅无双来到隔壁实验室。 *** *** *** 见送帅无双的车已行远,星舍拈须笑道:“还躲什么,快出来吧!” 泰戈从一株大树后闪出,悠悠道:“他答应了吗?” 星舍眯着眼道:“容不得他不答应……” 泰戈道:“你们还说什么了?” 星舍瞧了他一眼,道:“他说五国之中,天阙最想得到心火!” 泰戈“哦”了一声,道:“为何?” 星舍道:“他说五国之中天阙军力最不济,最想得到心火重振军威!” 泰戈笑道:“大哥的意思呢?” 星舍顿了顿道:“我说放他娘的狗臭屁!” 泰戈笑道:“大哥知我,我知大哥!” 星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五国之中,四国已同意协议,看来不用征求大明的意见了……大明竟派个左护法赴会,看来国内风波难平啊!” 他顿了顿,望向西方白虎星,悠悠道:“忽思祖是个狠角色,八个字可以形容!” 泰戈道:“哪八个字?” 星舍道:“心深似海,机变诡诈!” *** *** *** 翌日,天蟾五国第二次峰会异常顺利,会议研究决定: 1.雇佣上古灵族地界幽灵看守五国国界; 2.五国各自寻找守护本土的上古神刃,不得抢夺他国神刃; 3.五国严禁所有未经本国最高首脑同意或默许的民间往来和结交,一经发现,按叛国罪论处; 4.通缉夺走伏虎青虹剑的神秘人。 第79章隐患 显若、天阙、原界三国交界屠龙口。 百里戈壁,黄沙漫天。 峭壁上立着两骑。 孔巴甲道:“大王,前方就是马勒戈壁,大将军折先率军马上就到!” 忽思祖点点头道:“很好,这几天在中原呆的浑身不舒服,我已把这些天吃的、喝的全部用内功逼出,对了,给你的巴豆吃了吗?” 孔巴甲道:“早上和水吞了。” 忽思祖道:“那就好,中原人阴险毒辣,那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吃。” 这时,地平线尘埃四起,来了一枝大军。 孔巴甲用手一指道:“折先来了!” *** *** *** 太阳西坠,沙漠壮美。 显若大军驻扎在沙漠深处的某座沙丘之上。 忽思祖、折先、孔巴甲三人趱马观营,笑道:“折先,你小子就是个天才,看这营扎的……看这灶摆的……看这厕所挖的……看这旗树的…… 将士们将他们围在垓心,伏地拜道:“呜呼万岁,恭迎大将军王回营……” 忽思祖笑道:“中原人用‘呜呼’形容人死,‘呜呼’以后就不要用了……孩儿们,老子不虚此行,中原富饶、男子猥琐、女子漂亮,他日攻陷中原鼠国,咱们尽情纵乐,哈哈!” 将士们齐声道:“杀光中原公狗,抢光中原女人,杀杀杀!” 忽思祖压压手,吼声戛然而止,他悲愤道:“八十年前,天蟾大宗族将咱们的先人驱逐到这片鸟不拉屎的大荒漠……咱们的先人励精图治,用血与汗,创建了显若国……我们一定要继承先人遗志,强盛显若,剑指中原!重振天蟾军人雄威!” “显若万岁!大王万岁!杀光中原狗!一血前耻!” 营地再次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 突然,折先跳下马,捏了一撮沙子尝了尝,道:“沙尘暴要来了!” 忽思祖道:“三军隐蔽!” 折先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如蚁入穴,拥入帐中,忽思祖三人最后入账,整个大营悄无声息消失在沙漠之中。 *** *** *** 沙暴一过,大营又从沙漠中升起。 中军大营。 忽思祖负手踱步道:“在过几天就初十了,老七离开显若已整整两年,不知道现在何处?” 孔巴甲道:“两年前七王子负气入园寻火……您现在还生他的气吗?” 忽思祖悠悠道:“哪有父亲生儿子的气,那小子心地太善,殊不知生逢乱世,善良有个屁用……也怪我平时对他过于严苛,把他给逼走了……” 孔巴甲试探道:“要不要我派人……” 忽思祖摆摆手道:“擅自离国,已犯国法,依律当诛,他若回来,我不是骑虎难下吗?” 孔巴甲眼珠滴溜溜一转,附耳低言了几句。 忽思祖点头道:“此计若成,方可两全,去办吧!” *** *** *** 汤河岸边,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一阵风吹过,将双儿一头青丝吹乱,她苍白的指尖动了动,身子蜷缩起来,不住地**。 xueru招魂几乎耗尽了她的真气,隔了半天才缓过来。 她挣扎起身,一口黑血喷出,余光瞥见桥板上的襁褓。 她抱起襁褓,竟是那名男婴,此刻正吮吸自己的拳头。 双儿怔了怔,解开yishan,将婴儿抱入怀中。 她仰天长笑:“天不灭我美兽国,哈哈哈!” *** *** *** 浮幻城北郊。 夜。 泰戈立于高丘,凝视不远处的绿灯塔。 身后响起衣袂带风之声。 他淡淡道:“来啦!” 阿聪已跪在他面前,抱拳道:“大灵师,您终于肯单独见我了。” 泰戈转过身,笑道:“我有意回避你,这样你才能一直待下去。” 阿聪怔了怔,道:“您的意思是……” 泰戈道:“不要多问,我让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阿聪道:“输智国表面上铁板一块,实则危机四伏。” 泰戈道:“说说看。” 阿聪道:“输智国的最高决策权由两方势力控制,一方是星老为首的科学家委员会,一方是超级计算机蓝心为首的智能机器人,输智国所有内政外交,都是双方博弈的结果,包括这次五国峰会。” 泰戈道:“星舍指点江山、谈笑风生的样子不像做不了主啊!” 阿聪道:“您不觉得他变了吗?” 泰戈道:“有一点,以前的星舍,温文尔雅,谨言慎行,很难揣测他的真实想法,现在的他霸气外露、果敢干练了许多,不像以前的风格。” 阿聪道:“这叫欲盖弥彰,他在有意掩饰内心的恐慌。” 泰戈道:“看来,输智国的状况的确不太妙。” 他面上闪过一丝奇怪之色,续道:“星舍是我的好兄弟,我派你来,就是要助他一臂之力,希望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守好本分,做好自己的事,记住,不论出现什么状况,都要坚定地站在星老这一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知我。” 他递给阿聪一个包袱,道:“里面是一些散碎金银和你最爱吃的天阙美食,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派人给你送来。” 阿聪叩头道:“多谢大灵师,阿聪定不辱使命!” 泰戈笑着点头道:“据说绿灯塔里幻象丛生,星舍自己都没进去过,有机会一定要进去看看。” 阿聪指着东北天空白茫茫的一片,道:“那里便是蓝心的老巢——X洞,据说他又再研究对付人类的黑武器了。” 泰戈道:“星舍与蓝心早晚得做个了断,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谁会赢。” 阿聪道:“只要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谁输谁赢,都不吃亏。” 泰戈默不作声,沉吟片刻,道:“道祖也该到输智了,不知他胖了还是瘦了?” *** *** *** 浮幻城东北,一处石洞,洞旁刻着一个巨大的“X”。 洞前一土丘后,两名黑衣人正在抽烟。 高个道:“快点抽,小心被机器人发现!” 矮个道:“怕啥,机器人没有感觉,闻不到烟味,都猫一宿了,抽根松松劲儿!”说着,又猛嘬一口。 “嘀嘀嘀……” 矮个猛的摁住手腕,紧张道:“母老虎唤咱了!” 跟着响起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你们是不是偷懒了?” 二人赶忙掐灭烟,换了副笑脸,手从腕表移开。 腕表显示器上出现一名冷艳美女,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矮个赶忙赔笑道:“月公主,我们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一直盯着那个洞口。” 高个谄笑道:“是啊公主,洞里一直冒蓝光,他们一定在研制对付人类的武器……不如把洞炸掉,活埋了那群王八蛋!” 女子面色铁青道:“躲在洞外能监视蓝心吗,快想办法进洞探明情况!” 矮个哭丧着脸道:“姑奶奶,饶了我们吧,上几伙兄弟进洞后就再没出来,我俩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们不想死啊……” 二人转过脸,蘸点口水抹在眼角,又转过脸来,哭的那叫一个惨。 女子怒道:“又没让你们进去,给你们装备了那么多先进仪器,当干粮吃啦?” 二人恍然大悟道:“对呀,我们有自带录像、道路识别和隐身功能的洞穴探测仪,怎么给忘了?” 二人一抱拳道:“请您放心,我们哥俩一定把这差事办好,您就瞧好了吧!” *** *** *** 二人用机器人蜘蛛探路,刚入洞就碎成齑粉,他们瞧见洞口附近鸟兽虫蚁的残肢,倒吸口凛气,认为洞口一定装有红外线切割仪,就当他们准备放弃时,一片树叶飘入洞中,竟安然无恙。 高个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星老在黑武器课上讲过一种三维切割仪,专门切割三维物体,对二维物体却束手无策,这回纸螳螂可以派上用场了!” 二人将锡纸螳螂放入洞中,半个时辰后,螳螂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一会儿撅屁股,一会儿抖腰,最后排出一滴水,水滴破裂,出现一副画面。 二人看完画面,悚惧道:“这回母老虎要发飙了!” 第80章算卦 五国峰会后半月。 地界幽灵将红羽等人送到孵化器门口。 星舍和泰戈见无成道祖,焦急万分,泰戈用心术探明了红羽等人的底细。 红羽等向星舍和泰戈备陈汤河一役的全过程,众人十分担忧道祖安危,星舍唤出乌朋询问道祖下落,乌朋承认输送过道祖,至于道祖为何失踪却不得而知。 星舍将智若打入大牢,用智能接骨术和植皮术治好了断翅鹏的骨伤和烧伤。 红羽向星舍借兵去美兽国救道祖,星舍和泰戈为避免引发输智与美兽大战,决定商量个万全之策再去救道祖。 众人等了三天三夜,星舍和泰戈商量出的法子竟是用蓍作筮,卦上说不救吉,救大凶。 红羽大怒,要独自去救道祖,就在这时,天空坠下一个铁嘎达,竟是阿呆。 *** *** *** 孵化器,A级实验室。 阿呆道:“我从汤河回来,亲眼看见道祖被双儿抓走,于是回来通风报信。” 红羽一拍大腿道:“我说什么来着,还不领兵去救道祖?” 星舍与泰戈相视一望,对红羽说:“稍安勿躁,整顿兵马后立即出发。” 星舍见阿呆电快耗尽,送他去充电,电池坑中的永恒电石竟将阿呆电量吸尽,只剩一具空壳。 众人不解,星舍笑道:“这个阿呆是假的,体内装有定时**,是美兽国派来的奸细。” 红羽不解道:“你怎么知道?” 星舍道:“没有我和蓝心的允许,机械战士擅入孵化器,就会响起警报。” 罗曼蓉道:“它进来时没响警报,所以是假的!” 星舍道:“不错!” 红羽道:“那也不该废了它,没准身上有道祖失踪的线索呢!” 泰戈道:“一定是乌朋传输它过来的,这事儿得问乌朋!” 星舍唤出乌朋,乌朋说:“它说自己是输智国的机械战士,有重要情报向星老汇报,我就把他传输过来了!” 星舍警告乌朋下不为例。 乌朋告退,泰戈已将一个黑匣子趁机贴到他身后。 众人不解,泰戈笑道:“这样就可以知道那天隧道内发生的一切!” 泰戈瞑目作法,身子发颤,啯啯哝哝道:“黑……眩晕……坠落……海岛……互不相通的世界……刺眼的强光……洞穴……白裙女子……” 他猛的惊醒,痴痴道:“时空错乱,道祖去了另一个世界!” 第81章送行 显若境内,马勒戈壁。 马勒戈壁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最高达50多度,夜间最低至零下30多度。 午时三刻,沙漠中热浪滚滚,沙漠甲虫外壳水槽里最后一滴水蒸发,它张张翅膀,一股脑钻入沙漠。 这种沙漠甲虫长着强壮的螯,极擅钻沙寻水,可今天却犯难了。 它一直钻到申时,也没找到水源。 正当它准备放弃时,沙漠涌出一股细泉,将它托起,重新放回地面。 夜幕降临,沙与天连在一起,混沌难分,稀疏的星辰是唯一的界标。 沙漠中的星辰要比中原的更大、更亮,因为这里离天更近。 甲虫一动不动巴在地上,不知发生了什么。 突然,身下沙丘涌起,砂砾簌簌落下,竟升起一座沙漠古城。 古城千丈见方,所有建筑都是泥做的。 内外城之间,有一座高数丈的碉堡,上树一面大旗,上书六个大字:显若大将军王。 小甲虫巴在旗杆顶端,瑟瑟发抖。 几点星火飘到甲虫周围,它鼓足勇气振翅一飞,飞入无边无际的夜空。 忽思祖叼着象牙烟斗,凝目远望,烟锅中的火星兀自飞舞,像夜空中的萤火虫,他兀自喃喃道:“阿九,你现在在哪儿,过的还好吗?” “Duang!Duang!Duang!” “谁呀!” “禀告大将军王,外面有一位自称您的故人求见,说是给您带来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 “一头白老虎!” 忽思祖目光闪动,道:“让他进来!” *** *** *** 黑衣人蒙着面,背后插一根青布包的棍状物。 忽思祖张了他一阵,道:“你是谁?找我何事?” 黑衣人张张口,崩出几个字。 “你说什么?” 忽思祖话音未落,只听“仓啷”一声,大殿登时亮若白昼。 *** *** *** 更鼓响了四次。 黑影伫立南城头,月亮将他的身形裁剪的更加挺拔。 他紧了紧腰间青布,纵身一跃,消失于茫茫沙漠。 *** *** *** “呜……”,古城响起了军机号。 孔巴甲和折先已候在寝宫门外两个多时辰。 折先来回踱步,孔巴甲闭目养神。 “咕嘟”一声,门开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进来吧!” ** *** *** 忽思祖摩挲手中青虹剑,面无表情。 孔巴甲和折先齐声惊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伏虎……” 忽思祖嘘了一声道:“不要声张!今天叫你们来,是去办一件大事!” “请您吩咐!” “明日午时,一名腰系青布的黑衣人将独赴屠龙口,你们的任务是,不要让他活着离开显若……” 二人领命出了寝宫。 忽思祖已泪流满面。 一声鸡鸣,古城陷入沙漠。 *** *** *** 从沙漠古城到屠龙口只有一条石块铺成的路。 每日辰时至申时,西北风会将砂砾吹开,露出石路,其余时间则被黄沙掩埋。 巳时一刻,黑衣人立在最高的沙丘上,遮望远方,只见黄沙蔽日,方向难辨,今天风格外大,石路刚刚露出,又被重新覆盖。 黑衣人将匕首插入沙中,影向西北,他向东南走去。 这时,西首天空飘来一朵炮云,将日头遮住,天地间登时暗下来。 黑衣人摇摇水袋,表情凝重,加快脚步。 天空中的黑云越聚越多,晴空只剩下巴掌大小。 黑衣人划着火折,凭记忆寻找石路。 天地已完全黑暗。 左前方突然响起“沙沙沙”的声音。 “沙沙”声是响尾蛇的独特声音,他的心沉了下来。 他向前投块石头,“嘶嘶”两声,有物在沙中穿梭。 他正要调转方向,突然响起“咕呱”的蛙叫声,跟着响起缠斗、翻滚之声,“嘶嘶”声渐微,“咕呱”起劲,声音快速向黑衣人移来。 光圈边缘露出一颗土褐色的蛤蟆头,张着大嘴,挂着粘液,死死盯着黑衣人。 蛤蟆正要跳入光圈,黑暗中射来一根信子粘住它,缩回暗处。 黑衣人吓的一跌,坐灭了火折。 他失去身上唯一的火种。 他很清楚在黑暗缺水的沙漠中,没有火意味着什么。 正当他绝望之际,一阵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他非常熟悉这种声音,这是风吹沙蒿的声音。 沙蒿极易燃。 砂砾、沙蒿、金属勾带,黑衣人很擅长原始的取火方式。 沙漠中响起“沙沙沙”的摩擦声。 过了一阵,一缕黑烟冒起,又过了一阵,火星闪烁。 黑衣人用木棍、碎布条和剩下的酒做了一个火把,火光照亮他的脸,他的目中又再现希望。 他又摸了一阵,喝光最后一口水。 有了火,没有水,还得死。 这时,黑云散了些,他熄灭火把,插入腰间,抓把黄沙抛向半空,黄沙径直落下,没一丝风,他无法通过风向辨别方向。 他又摸了一阵,实在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闻到一丝淡淡的水汽,他用尽全力向前爬…… 沙丘后竟有一处一丈见方的小水洼,洼里尽是冒泡的黄污水。 他滚到水边,捧起水来正要喝,一眼瞥见水洼里蛇蛙虫蝎的尸体。 他长叹一声,污水顺他指缝流下。 他仰头望天,啯哝道:“毒死总比渴死强!” 他用沙棘、石子、袜子和火把上的木炭过滤污水,集了半壶,试着呷了一口。 真甜,重生的味道。 水喝足了,他需要食物。 他摘野沙枣充饥,摘了很多,足够走出沙漠。 又摸了一阵,一条五尺长的蝰蛇挡住他的去路。 蝰蛇有剧毒,号称“百步卒”,换作平时,他一定绕道走,可现在,他双目发光,不住吞口水。 火堆、蛇头、浓香的烤肉味…… 吃完蛇肉,他身体又热起来。 沙漠温度很低,估计已到夜晚,他需要一处保暖的庇护所。 他又生起一堆火,用黄沙盖灭,做成“火炕”,躺在“火炕”上,用沙子盖住全身。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 夜晚的沙漠响起各种各样的怪声:婴儿的啼哭声,女人的低泣声,鬼魅的笑声……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啵”的一声…… 黑衣人一下子惊起,他很熟悉这种声音,这是剥花生壳的声音,绝对不会错。 他最爱吃花生,尤其是带壳的花生。 他攥紧了匕首…… *** *** *** “你确定这样做行吗?”折先瞥了眼孔巴甲道。 “杀人诛心,只要攻陷心理防线,到时不用咱动手,自己就疯了!”孔巴甲淡淡道。 “午时三刻已过,还没把他杀了,这已违背大王意愿啦!”折先不安道。 “你懂什么,大王的意思……”孔巴甲欲言又止,嘘了一声道:“听,有动静!” 二人脚下竟是一栋百丈见方的巨型木房,房子装有轮子,正在沙漠中缓慢行进。 二人巴在屋顶中央的天窗向下看,目露惊悚之色。 忽听“欻拉”一声,玻璃碎片四溅,跟着飞出四具尸体,“噗通通”摔在屋顶上,每具尸体都是头颈处的致命伤。 折先和孔巴甲慌忙转身,只见一名身形挺拔的黑衣人已如缨枪般立在檐角。 折先指着黑衣人,颤声道:“青布带,他腰间系着青布带!” 黑衣人背对着他们,淡淡道:“花生本是世上最美好的食物,但美好的食物有时也会让人送命!” 孔巴甲盯着其中一具尸体手指间尚未燃尽的烟头,淡淡道:“香烟有时也会让人送命!” 黑衣人转过身来,背对着月光,淡淡道:“房子盖的不错,声效和云雾特效很赞,那些毒物也动了脑筋,特别是那条蝰蛇,口感真不错……” 孔巴甲尴尬笑道:“少侠智勇双全,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折先道:“是呀,遮遮掩掩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黑衣人负手踱步道:“你俩武功不俗,真刀真枪我未必是你们对手,为何要费尽心机搞个特效房对付我?” 孔巴甲冷笑道:“你懂个屁!”说罢,从腰后抽出一柄两尺五寸长的精钢铁扇。 “哗啦”一声,铁扇打开,扇骨已磨尖,射出碧森森的光。 折先跳到孔巴甲身前,张开一对青筋暴露的大手,面目狰狞道:“这种粗活就让我来干吧!” 黑衣人悠悠道:“战天狼折先年少时曾独闯西天万花谷挑战谷主蝴蝶郎君,二人恶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负,最后蝴蝶郎君用无形针筒射伤折先……蝴蝶郎君自觉胜之不武,加之十分欣赏折先孤傲的性格,就将一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水晶手套送于折先,二人从此义结金兰,成为一段佳话……听说折先经过多年修炼,已将水晶手套完美地融入肉掌,掌中有套,套中有掌,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啧啧,看来今天有机会领教了!” 折先冷笑道:“好小子,有点见识,今天就赏你个痛快!” 说罢,举掌向黑衣人扑来,黑衣人非但不躲,还空当大开,折先怒喝道:“小崽子,太不把爷爷当回事了,爷爷要一掌毙了你!” “啪”的一声,折先右掌重重拍在黑衣人胸口,黑衣人晃了晃,并未倒下,折先一惊,挥掌拍他的泥丸宫,这一掌下去,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一声惨呼,折先重重摔在屋脊上,捂着裆,疼的龇牙咧嘴。 谁也不知这一脚是如何踢出的。 孔巴甲还没反应过来,黑衣人已如鬼似魅般来到他近前,打声响指道:“该你啦!” 说罢,挥拳砸向孔巴甲鼻梁。 “剥”的一声脆响,孔巴甲痛苦地捂着鼻子,鲜血顺指缝流出…… 黑衣人拍拍手,冷冷道:“还复国呢,好好练吧!” 黑衣人正要跳下木屋,“嗖嗖嗖”四条身影将他围住,他定睛一看,竟是那四具死尸。 折先和孔巴甲不知何时已并肩而立,他们瞑目念咒,大喝一声:“天煞夺命拳!” 黑衣人一惊,暗忖:天煞夺命拳是一种团体进攻技能,拳咒可控制活人,亦可召唤死人,攻击时,拳头齐腕断裂飞出,砸中敌人面首、心、肝、脾、肾、命根等要害部位,一击毙命,拳无虚发……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招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 他轻轻解下青布带,紧紧攥在手中…… 折先和孔巴甲大喝一声:“杀!” “砰砰砰……”四对拳头极速向黑衣人砸来。 黑衣人并不躲闪,手一松,青布带飘然升起,像一名舞女跳起曼妙的舞蹈。 天地肃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四具死尸腕部淌血,黑衣人、孔巴甲、折先不约而同望向夜空,夜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 *** *** 忽思祖伫立窗前,凝视夜空,突然瞳孔开始收缩,兀自道:“你能坚持多久?它的法力会庇护你吗?” *** *** *** 灰蒙蒙的天空落下无数燃火的棉絮。 青布带已重回黑衣人腰间。 折先和孔巴甲垂首呆立道:“咒与血融,方可灵验,以火破血……你赢了!” 黑衣人仍背对着他们,淡淡道:“看来你们难以复命了!” 二人淡淡道:“我们会以死谢罪!” 黑衣人冷笑一声,跳下檐角,消失在茫茫沙漠。 二人长叹一声,正欲离开,突然一条黑影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二人失声惊道:“怎么是你……” 第82章拾残 成道祖失踪第二十三天,欲望之宫,夜。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坐在龙床上,他身边立着一名丰满妖娆的年轻女子。 小男孩故意沉声道:“众卿平身……” 台下空无一人。 小男孩哈哈笑道:“怎么样,像皇上吗?” 双儿嫣然道:“宝贝儿像极了,超威严,超帅气呢!” 小男孩高兴道:“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双儿将小男孩搂入怀中,哽咽道:“是真的,是真的,娘的乖宝就像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短短一周就长成男子汉了,不愧是美姬王的骨血……” 男孩扬起头,奶声奶气道:“美姬王是谁?宝宝不是娘的骨肉吗?” 双儿目光飘向远方,道:“美姬王是美兽族最伟大的领袖,她才是你的生母,我只是你的奶妈!” 男孩怔了怔,“哇”的一声哭了,他从双儿怀里挣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宝宝不要美姬王做娘,宝宝只要你!” 双儿将男孩抱起,心疼道:“地下凉,小心冻坏身体!” 男孩停止哭泣,道:“娘,美姬王是谁,她真是宝宝的生母吗?” 双儿道:“她是天底下最美丽、最智慧、最厉害的女人,是咱美兽族的首领!” 男孩听得入神,痴痴道:“那她后来去哪儿了?” 双儿面露阴鸷之色,冷冷道:“她被成道祖害死了!” 男孩怯怯道:“怎么害的?” 双儿怔了怔,哽咽道:“他伙同红羽、断翅鹏、阿呆,趁你母亲不备,用暗器杀害了她,还丢进汤河喂鱼……可怜你母亲一世英名,到头来死无全尸,呜呜呜……” 小男孩怔了怔,道:“我听说汤河有毒,没有鱼啊!” 双儿脸都绿了,冷冷道:“谁和你说的?” 男孩道:“刘公公。” 双儿惊道:“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男孩道:“他还说大明王是我爹,娘,大明王又是谁?” 双儿目露凶光道:“他在骗你,想害你,这世上只有娘对你好,记住了吗?” 男孩被她冷酷的眼神吓了一跳,痴痴道:“宝宝记住了!”隔了片刻,又奶声奶气道:“娘,宝宝饿了,想chinai……” 双儿微微一笑,解开yishan。 *** *** *** 双儿立于殿门外,刘公公跪于阶心。 双儿笑盈盈道:“刘公公,感谢您这么多年对双儿的照顾,没有您,我早已冻死在欲都街头了!” 刘公公颤声道:“都是陈年往事了,小主今日怎又提起?” 双儿道:“人得懂得感恩,这不是您教我的吗……为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我打算交给您一项关乎美兽族生死存亡的重要任务……事成之后,我让皇上提拔您做国师如何?” 刘公公不住叩头道:“感谢小主提携!不知是何事?” 双儿微微一笑道:“噬煞回魂咒不知您听过没?” 刘公公怔了怔道:“噬煞回魂咒是美兽族的独门神功,可召唤鬼魂练成阴兵……却需要鬼差引路……不知小主……” 双儿抚掌笑道:“公公就是见识广博,那就劳烦公公走一趟了!”她话音未落,已抢到刘公公身前,一掌毙了他。 翌日,双儿用噬煞回魂咒控制刘公公的鬼魂去汤河岸边召回小老板、哲罗、黑皮、点点四人的鬼魂,又用同样的方法让成千上万战死沙场的美兽战士复活,组建出一枝强大的阴兵军团。 在小老板等人的辅佐下,双儿很快就肃清大明余党,建立一个新的王朝,取名美明。 在双儿等人的共同治理下,美明王朝日渐强大,小皇上长的极快,短短数月内,已长成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性格乖张、贪玩成性,整日混迹于酒池肉林,将国政完全交付于双儿,百姓对他又恨又怕,给他起外号叫极乐帝,外号传到他耳朵里,他非但没有生气,还十分喜欢,就正式改名为极乐帝。 双儿野心膨胀,建国半年后,派阴兵偷袭并占领了原界边界怀化、石女、丘毛三所重镇,意图进一步蚕食原界。 帅无双向星舍、泰戈求救,三国达成联盟,视美兽为魔族,集结三万人马开赴前线,号称要夺回三镇,灭了魔族,美军不战自退,原界收复失地,派重兵防守。 这场摩擦的全程,显若虽然保持中立,刬泰戈看出忽思祖的野心,立即增加西北兵力,严防显若犯境。 第83章弩张 输智国一年一度的人机大赛即将开始,每年八月十五,星舍和蓝心要从本方阵营选出10名最优秀的科学家和机器人进行智力比拼。赛事分三节,第一节比棋艺,分单人围棋赛和团体蚊子杀;第二节比编程,分个人赛和团体赛;第三节比想象力,只有团体赛。人机大战的比赛结果直接影响输智国的权力分配,胜出的一方将得到5%的决策权。目前,科学家委员会和智能机器人各占50%的决策权,此番赛后,胜出的一方将垄断输智国所有事项的决策权,成为输智国唯一的领导。可以说,今年的人机大赛意义非凡,将决定输治国未来的政权归属。此刻,人机双方都高度重视,秣马厉兵,志在必得。 *** *** *** 成道祖消失第五十天,孵化器B级实验室,星舍请众人喝茶。 星舍呷口茶,悠悠道:“明日就是人机大赛了,到时还望诸位朋友捧场啊!” 众人道:“不知本方参赛队员是谁?” 星舍道:“我方10名选手,男女各占一半,女子领队是我的闺女月玲儿,男子领队是我的大徒弟莱夫,这10名选手都是科学家中的翘楚!” 泰戈道:“星老让千金和爱徒领队,足见对这场赛事的重视!” 红羽一旁悻悻道:“道祖至今下落不明,不想办法救他,还有功夫举办什么人机大赛,这破比赛就不能推后几日吗?” 星舍笑道:“贤弟有所不知,举办这场赛事,一是为获取决策权,二便是为解救道祖另辟蹊径!” 红羽不解道:“此话怎讲?” 星舍神秘一笑道:“时空穿越技术不知诸位听说过没?” *** *** *** 孵化器,W实验室。 月玲儿看完纸螳螂带回来的影像,柳眉一轩,一拍桌子道:“蓝心色胆包天,没想到竟如此下作!” 高个、矮个附和道:“请公主下令,小的立刻炸平蓝心老巢!” 月玲儿沉吟片刻,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顿了顿,续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当心你们的舌头!” 矮个、高个点头如捣蒜。 *** *** *** 红羽不满道:“合着这项技术还未成熟,那你提它作甚?” 星舍笑道:“现在是不成熟,只要赢下比赛,就有八成把握!” 红羽不解道:“此话怎讲?” 泰戈道:“七十多年前,外太空坠落一块小陨石,恰巧落在输智境内……据说这块陨石具有改造万物的神奇魔力……有了它不愁研制不出时空穿越技术。” 众人道:“这块神石此刻在哪?” 星舍道:“人类与机器人为夺神石伤亡惨重,为避免夺石之战引发更大规模的战争,经双方协商,将魔石封于绿灯塔,谁都不许开发!” 泰戈道:“赢下人机大赛,获得绝对的决策权,就可以解封魔石,研制时空穿梭技术,解救道祖!” 红羽、罗曼蓉、断翅鹏一齐起身,控背躬身道:“愿助星老赢得比赛,夺回神石!” 星舍点头笑道:“各位随我来!” *** *** *** 深夜,月朗星稀。 X洞穴最深处。 一名小机器人推开一道铁门,铁门后竟是一间足能容下百人的实验室,实验室内摆满了计算机和电子仪器,实验室的南墙挂着一块巨大的电子屏,中央的高台上坐着一名银白色的小男孩,正盯着手里的一张照片长吁短叹。 就在这时,电子屏上出现一张人脸,这张人脸竟然开口说话了:“蓝心,有人来了,快把照片收起来!” 小男孩赶忙将照片塞进怀里,望向门口道:“谁呀!这么不懂规矩,不敲门就进来了?” 那名小机器人一路小跑到小男孩面前,啯啯哝哝道:“报……报告主人,您要找的人我已经带来了,此刻就在门外!” 小男孩怒容渐收,道:“哦?带他进来,没有被星老他们发现吗?” 小机器人道:“我将他从牢里救出来时,将他的克隆人关了进去……这个克隆人是个半成品,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人类意识都没有,和白痴没什么分别!” 小男孩笑道:“哈哈,挺机灵的嘛,把他带进来!” 小机器人冲门口喊道:“你进来吧!” 一名身形高大、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走进实验室,来到小机器人身后。 小机器人对他颐指气使道:“还不见过主人?” 这人跪倒道:“小的见过主人!” 小男孩跳下高台,将他扶起,道:“机器人没你们人类那么多礼节,快起来吧!” 只见斗篷下射出两道犀利的寒光。 小男孩怔了怔,道:“把斗篷摘了!” 斗篷摘下,一张苍白、阴郁的脸露了出来。 小男孩盯着这张脸看了半晌,悠悠道:“没想到大明左护法智若是个大帅哥,你们那里的男人不都奇丑无比吗,怎么蹦出你这么个另类?!” 智若微微一笑道:“世上的事本就很难讲清楚,谁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超级计算机蓝心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 屏幕中的人脸怒道:“大胆!竟敢侮辱主上!” 智若淡淡道:“难道不是吗?” 人脸咬牙切齿道:“如此出言不逊,我倒要领教下阁下的高招,看你有没有资格为主人所用!”话音刚落,屏幕出现雪花点,雪花点消失,里面竟出现一个擂台,擂台右侧立着一名浑身肌肉的彪形大汉,他一指屏幕外的智若,智若浑身过电,晕厥倒地,他竟出现在屏幕中擂台的左侧。 人脸的声音再次响起:“智若,屏幕里是你的一灵真性,你对面的大汉是来自昂克鲁从无败绩的自由搏击王泰若,你若胜了他,你的一灵真性就会安然无恙复回肉体,你若输了,你将魂飞魄散!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小男孩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心下暗忖:智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锣声一响,比赛开始。 泰若使一招黑虎掏心,伸右手去抓智若胸口,智若胸前空当尽现,却不躲闪,任由泰若来抓,泰若狞笑一声,虚晃一招,伸左手掐住智若喉咙,将他悬空拎起。 泰若狂笑道:“太没用了!去死吧!” 话犹未了,他目中已尽是痛苦之色,惨呼一声,倒在擂台上。 泰若左手少了三根手指,在擂台上痛苦地打滚,鲜血不住涌出。 智若面上仍挂在标志性的笑容,吐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竟是泰若的手指。 泰若挣扎起身,疯了般向智若扑来。 智若身子背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眼见泰若就要击中他的后脑,只听“噗”的一声响,硬物穿破骨头的声音。 智若安然无恙,他转过身,面冲泰若,泰若目中已失去神采,喉中发出“咯咯”的怪声,仰面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谁也没有看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智若如何在一瞬间完成那一击致命! 小男孩早已看呆,隔了半晌,痴痴道:慢镜头回放! 屏幕开始以每秒0.01帧的速度慢镜头回放,将那致命一击的所有细节都播放出来。 小男孩兀自道:“好快的身手!” 智若已重新站起,面上仍挂着标志性的笑,他打声哈欠,懒懒道:“实不相瞒,这是我遇到过最弱的对手!” 人脸恶狠狠道:“你小子太狂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当我洞中无人!” 突然间,电闪雷鸣,所有电子设备似都有了生命,将智若围在垓心。 人脸大吼一声:“集中电流,把他给我电……” 话音未落,屏幕一黑,人脸消失,电子设备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又变回没有生命的机器。 小男孩晃着一个巨大的插头,悠悠道:“不识大局!”他转向智若,笑吟吟道:“智护法果然本领高强,请借一步说话!” *** *** *** 洞穴,密室。 小男孩给智若斟满茶,道:“上好的碧螺春,请!” 智若想都没想,一口饮尽,一抹嘴道:“你当真是蓝心?” 小男孩呵呵一笑道:“怎么?有点不像?” 智若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不是有点不像,是一点也不像!” 小男孩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笑容,道:“哦,那智护法想象中的蓝心应该是什么样子?” 智若沉默片刻道:“蓝心不是台电脑么,你怎么……” 小男孩道:“我怎么是个人?是吗?” 智若不说话。 小男孩又将茶斟满,笑道:“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台电脑,所以我恰恰是个人!” 智若道:“怎么证明!” 小男孩冷笑道:“只要我摔杯为号,你立马血溅当场,不信试试?”说着,做出摔杯的动作。 智若立转谦卑,谄笑道:“嘿嘿,这下有蓝心的风采了,我信了!”说罢,将茶饮尽。 小男孩微微一笑道:“哈哈,果然识时务!” 智若笑道:“不知您找我有何贵干?” 小男孩道:“想和你做笔交易!” 智若道:“什么交易?” 小男孩道:“你可知后天便是输智国一年一度的人机大赛?” 智若道:“知道,人机大赛决定输智国的政权归属,是输智国的头等大事!” 小男孩目光闪动道:“我想请你办件事,事成之后,送你回美兽国,还会给你一笔巨金!” 智若眸子闪动,道:“何事?” 小男孩冷冷道:“帮我杀几个人!” 智若不紧不慢道:“星舍吗?” 小男孩怔了怔,道:“是另外几个人!”说罢,将一张叠好的纸递在智若手中,道:“上面记着这几人明日的行踪,你要在后天日出前把事儿办了,一定要干净、安静!” 智若正打开纸,却被男孩制止,他沉声道:“出洞再看!” 智若将纸收起,道:“为什么选我?” 小男孩道:“你先后背叛了白问、美姬王和大明王,却还能活到现在,一定有超乎常人的本领!” 智若面露奇怪之色,冷笑道:“多谢夸奖,这活儿接了,事成之后,希望您遵守自己的诺言!” 小男孩笑道:“这个自然!”顿了顿,续道:“这些人武功不浅,需要帮手吗?” 智若指了指脑袋,微微一笑道:“有这个就行!”说罢起身就要走。 小男孩道:“且慢!” 智若转身道:“还有何事?” 小男孩轻呷口茶,道:“你胸口已植入微型GPS,你的行踪我了如指掌,若敢擅自逃离输智国,GPS就会破裂,里面的毒素会让你1分钟内心脏骤停,所以……” 智若阴着脸冷冷道:“事成之后,我会主动回来复命,请放心!” 小男孩淡淡道:“你们人类诡计多端,不可不防,请谅解!” 智若冷笑一声,向门外走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小男孩兀自道:“专业!” 第84章狠辣 比赛前一日,午时初刻。 滨水道,浮幻城最繁华的街道,美斋府,滨水道最火的饭馆。 滨水道的老板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寡妇,人称杜二娘。她变卖亡夫留下的遗产,盘下这间铺子,苦心经营多年,生意红火,来这里的大多是男客,就连星舍也经常光顾。 此刻,美斋府已坐满了人。 柜台最近的几张桌子,几名醉汉梗着脖子,色眯眯地打量杜二娘,兀自喃喃道: “白的……” “放屁,肉色的……” “你俩瞎啊,分明是粉的……” 杜二娘早已注意到,不但丝毫没有愠色,反将领口开的更大些,堂下一片喧哄,几名火力壮的捂着鼻子冲了出去。 *** *** *** 智若立在门口时,没人注意到他。 智若拣处立静位子坐下,杜二娘笑吟吟迎上来。 “客官,吃点啥?” “一碗牛肉面。” “还要啥?” “免费小菜来一碟,再来瓣儿蒜!” “好嘞!” 杜二娘冷着脸走开。 片刻面端上,智若甩开槽牙,囫囵吞下。 他走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茶博士手中茶壶,陪笑帮重新沏好,经过柜台时丢给杜二娘一锭银元宝。 杜二娘惊道:“太……太多了……” 智若摆手道:“不多,估计还欠点……”说罢,笑着离开。 杜二娘暗笑:一壶茶能值几个钱?真是个锤子! *** *** *** 午时三刻,饭店内突然有几名醉汉开始呕吐,所吐之物恶臭无比,呕吐之人越来越多,熏得剩下的四名客人匆匆离店,可没走几步,就七窍流血倒在地上。 杜二娘吓个半死,捧着银子冲出了店。 *** *** *** 时光倒流。 智若立在饭店门口,随意瞥了眼九点位置的一桌客人…… 他帮茶博士倒热水时,悄悄将一包毒药倾入壶中…… 很久以前,智若就养成了拿钱买命的习惯,每杀一人,就会放些钱,作为鬼差善后的好处费。 在他眼里,这些人值一锭银子。 *** *** *** 杜二娘怎能追上智若,红日西坠,她回到店里,尸体已一个不剩。 她追智若的这段时间里,先后来了两批人,第一批将店外四人的尸体搬走,第二批将剩下的尸体搬走。 第85章闯洞 昨日死在美斋府的酒客中,有四名竟是参加人机大赛的选手,四人的横死,让人类胜率下降,星舍为赢比赛,出险招派红羽等赴X洞盗取蓝心控制参赛机器人的远程遥控器。 红羽、罗曼蓉、断翅鹏来到X洞口,用月玲儿研制出的升维颗粒破了洞中的降维激光。 三人走了百步,通道尽头出现五道门,分别刻着金木水火土五字。 红羽和罗曼蓉进了火门,断翅鹏进了土门。 火门后有一个百丈宽的大坑,坑内坐一口大铁锅,铁锅上方热气腾腾。二人用冰掌冻住自己,滚入锅中,快滚到对面时,冰刚好融化,二人安然渡险。 *** *** *** 断翅鹏刚通过土门,就坠入沙坑,被黄沙掩埋,沙砾俱是带刃的砂砖,将他磨的血肉模糊,眼见就要了账,他悲呼一声:“我断翅鹏就此殒命吗?” 就在这时,沙坑对面的门开了,黑暗中两只灯笼大小的眼珠子忽闪忽闪眨眼。 *** *** *** 红羽和罗曼蓉又进入一道门后,对面的石壁上嵌着一个大铁桶,桶内尽是利刃,突然洞内气流急速涌动,二人被吸向铁桶,红羽用羽刃射铁桶,铁通开始冒烟,可仍在运转,眼见二人就要吸入铁桶,红羽牺牲自己,跃入铁桶,化作一团血雾,连句遗言都留下。 吸入红羽后,铁桶爆炸,出现一个暗道。 *** *** *** 一头浊眼老龙钻了出来,只见它头似马,角似鹿,身似蛇,爪似鹰,声如铜盘,口有须髯,喉下有逆鳞,无尺木不能升天。 黄沙已退,断翅鹏大口喘气道:“多谢神灵救我!” 老龙道:“我知你是五象尊者守护神,故放你一马,速离此地,休得耽搁!” 断翅鹏道:“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是五象尊者的守护神?为何为虎作伥,帮蓝心守洞,与人类作对?” 老龙道:“我是洞中黄龙,是天宫黄龙尊者地仙的一枝,救你是给黄龙尊者面子……人类利欲熏心、贪得无厌、相互残杀,已不值得守护,以蓝心为首的机器人早晚会统治这片大陆,劝你早日弃暗投明!” 二人就人类和机器人谁值得守护展开激烈的争论,谁也说服不了谁。 鹏向龙磕头谢恩,趁机将它打晕,通过暗道。 龙闻鹏已走远,睁开眼道:“你早晚会回心转意……”跟着又假装晕倒。 *** *** *** 罗曼蓉从悲痛中醒来,已不知哭晕几次,脑海里不断浮现红羽舍身救她的场景。 她擦干眼泪,钻入暗道,爬了一阵,径直落空,掉在一个草甸子上,眼前是一片开阔地,一只火红色的大鸟跳将过来,罗曼蓉吓得一动不动。 只见它火翅金头,星睛豹眼。振北图南,刚强勇敢。变生翱翔,鷃笑龙惨。抟风翮百鸟藏头,舒利爪诸禽丧胆。是个云程九万的朱雀鸟。 朱雀撑着脖子道:你叫什么? 罗曼蓉哆嗦道:“罗……罗曼蓉!” 朱雀道:“你来自哪儿?” 罗曼蓉道:“我来自碎园,是碎园园主身边的一名婢女。” 朱雀怔了半晌,悠悠道:“你可以走了!” 罗曼蓉惊道:“就这么把我放了?” 朱雀道:“快走,待会儿我可能改变主意……摁下左前方石壁上的白石,出口就会出现……” “为何放我走?” 朱雀转过身,不再说话。 罗曼蓉叩了几个头,跳到石崖,摁下白石,咕嘟嘟一声,洞壁出现一条暗道,她道声谢,跳入暗道…… 朱雀转过身,目光闪动,兀自道:“都这么大了……” *** *** *** 这道门后,断翅鹏与罗曼蓉相遇,二人欣喜万分,备述前情,断翅鹏知红羽舍身救曼蓉,不住堕泪,二人决心歼灭蓝心,为红羽报仇。 二人推开石壁上的门,一间实验室出现在眼前,实验室已被人毁坏,二人搜寻多遍,都找不到遥控器,最后在破碎的电子屏后找到一条暗道…… 暗道通向野地,二人在出口附近找到一个失了内核的机器人,二人又寻了一阵,一无所获,带上机器人径回孵化器。 第86章磨枪 罗曼蓉和断翅鹏回到孵化器,备述前情,众人惋惜红羽之死,星舍内疚不该派他去,承诺给他立祠。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捣毁了蓝心的老巢,他们从带回来的机器人上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众人不知蓝心明日能否参赛,星舍让大家集中精力迎战,不管明日蓝心能不能来。 为凑足十人,罗曼蓉、断翅鹏、阿冲自告奋勇参赛,星舍因比赛凶险不同意,结果争不过三人,这才答应。 泰戈和星舍分别教授他们围棋和编程,三人悟性极高,半日即学会。 星舍心中稍宽,连夜从二代弟子中选出最优秀的一人作为明日参赛的第十名选手。 星舍安排众人用过晚餐后到深度睡眠房休息,在深度睡眠房休息一刻钟,相当于普通休息一个时辰,是快速补充睡眠的最佳方式。 第87章对弈 翌日,辰时初刻,竞技场已坐无虚席。 竞技场呈椭圆形,由西向东依次是人类侯赛区、裁判席和机器人侯赛区,赛区分三个,A区是对弈区,B区是编程区,C区是想象力竞技区,南北两面各立两个大型电子屏,用来直播比赛。 过去7年的人机大赛,人类赢过2场,机器人赢过5场,蓝心从起初25%的决策权,一直赢到50%,这次若再拿下5%,输智国将由机器人统治,而星舍为首的科学家委员会将万劫不复。 本次比赛,主裁判2名,助理裁判4名,人类和机器人各占一半。人类主裁是前任科学家委员会常委,裁判过前7次人机大赛的文森特文老;机器人主裁是第一代超级计算机芯河,蓝心都是通过它编的程,在机器人界德高望重。 星舍领众人已入席,日晷上的指针马上就要指向辰时三刻,看台上的人类观众已准备提前庆贺胜利,裁判席正在激烈地讨论。 文森特见日晷上的指针就要与辰时三刻的刻度重合,缓缓举锤,朗声道:“因蓝心缺赛,我宣布,科学家委员会不战而……” 他话犹未了,话筒突然走音,人们纷纷捂耳,噪音停止,喇叭里响起一个孩子的稚嫩声音:“好偏心啊,提前宣布比赛结果,我,萌萌,奉蓝心之命,前来应战!” 竞技场内登时雅雀无声,人们循声望去,见南墙上立着一条黑影。 文森特怔了怔,朗声道:“来者何人,快近前来!” 黑影一晃,观众席一阵喧哄,只见机器人侯赛区已多了一个银白色的小机器人。 文森特朗声道:“你就是萌萌,蓝心派你来应战?” “不错!” “有何为证?” 萌萌轻轻一指,它面前的电脑屏幕里出现一张惨白色的脸,白脸道: “我是蓝心,萌萌是我派来参加人机大赛的,我之所以晚来……算了……一会儿再说吧!” 文森特冷冷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就是蓝心?” 白脸笑道:“现在就向你证明!”它念了段无人听懂的语言,全场所有电子设备竟都停止工作了,除了那台电脑显示器。 白脸笑道:“这回信了吧!” 裁判席又开始激烈地讨论,没有了空调,看台上的观众坐不住了,纷纷嚷嚷道: “快让它参赛!我们快要热死了!” “对,让它参赛……” 就在这时,星舍长身而起,朗声道:“孩子,人机大赛不是闹着玩,弄不好会送命的,快回去吧!” 萌萌“哼”了一声道:“我不怕,而且一个人就能对付你们,怎么?不敢应战啊!” 星舍笑道:“你能不能参赛得问裁判组。” 萌萌朝裁判席高声道:“喂,你们商量出结果没?” 裁判组表示只要人类方同意,他们也没有异议。 星舍笑道:“我怕现场的观众说我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啊!” 观众席一片喧哄: “让他参赛……” “我们要看……” 裁判组最终同意萌萌参赛,白脸消失,全场电力恢复。 星舍建议裁判组取消团赛,而且只派月玲儿、莱博、罗曼蓉、断翅鹏、阿聪五人参赛,以免机器人方说他胜之不武,裁判组同意。 第一场赛围棋,星舍派月玲儿出战。 月玲儿10岁开始学棋,15岁已荣获输智国各大围棋赛事的冠军,在前7次的人机大赛围棋环节,更以6胜1败的骄人战绩稳坐人类棋手第一把交椅,据说她善摆青龙白虎朱雀阵,专门对付人工智能棋手。 锣声一响,比赛开始。 比赛采取三局两胜制,第一局萌萌执黑先行,下出点三三,月玲儿紧贴不放,在白8时采取了变招,而萌萌的黑5和黑9都体现了和人类不一样的下法。萌萌弃子取势,而月玲儿则避其锋芒,长考选择脱先后,主战区从左上转移到了下方。月玲儿从第30手开始,便弈出最为激烈的招法,直接引发全局大混战。中盘后,裁判席作出“胜负难测”的判断。在接下来右下角的大劫争中,月玲儿开劫不利,后面的打劫也频频失误,东南方摆出的朱雀雏形被萌萌五招奇子在势前斩杀,黑棋下角优势明显,白棋形势急转直下,在萌萌下完第165手后,月玲儿选择投子认输。 场下一片惋惜。 泰戈叹道:“玲儿棋路过正,对付人工智能,必须棋走偏锋,用奇思妙想打乱敌方思路……我去点拨点拨她!” 锣声响,第二局开始,玲儿执白先行。 此局,月玲儿多次陷入长考,导致棋局过半,只剩下一刻的时间,比萌萌足足少半个时辰。但玲儿祭出白87“挖”的妙手,在右方舞起了大龙,萌萌被这“神之一手”打乱思路,走出黑84非常理的废棋,导致右侧一大片黑子“全死”。此后,萌萌考虑局面对自己不利,每步耗时过长,首次被玲儿拖入读秒。最终,月玲儿冷静收官锁定胜局。第150手,萌萌中盘认输。 第三局,玲儿执黑先行。玲儿采取稳健的错小目、无忧角开局,萌萌则以三连星应对。进入中盘,玲儿意图明显,以捞实地为主,在81和83手连出缓手,视为败招,但萌萌84的靠也并非好手。一波错进错出后,黑子在89和91首再出缓手,致使白棋右上角的围剿更加有力,黑棋形势瞬间坍塌。此后,占据优势的萌萌展现了它强大的中后盘计算能力,鲜有失误,落子效率极高。不过月玲儿也并未放弃,连续走出强硬应手,可惜棋盘空地越来越小,难再寻觅逆转机会。到290手,玲儿投子认输。 萌萌最终以2:1赢下围棋赛。 裁判组宣布完比赛结果后,场下一片哗然,人类万万没想到,人类第一棋手月玲儿竟会败给一个不知名的小机器人。 月玲儿跪在星舍面前,泪流满面道:“孩儿无能,没能取得首胜,请父亲责罚!”星舍冷冷道:“下去休息吧!” 泰戈替玲儿打圆:“玲儿已表现不俗,怎奈那个小家伙棋艺近妖,就算你我应战,也未必会赢!” 这时,月玲儿两腿一软,晕到在地。 星舍的大徒弟莱博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星舍脸已变色,但不便表露,长叹道:“唉,玲儿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心高气傲,遇点挫折,就承受不,是我没教好啊!” 星舍派二代弟子中最优秀的阿七送月玲儿回孵化器休息。 第88章编程(01-03) 01 操控 第二场赛编程,也是三局两胜。 第一局比计算机语言对电脑的操控力; 第二局比设计电脑游戏; 第三局比杀电脑病毒。 星舍派莱博出战。 莱博是星舍收养的一名孤儿,6岁开始接触计算机,8岁自学编程,12岁研发出输智国红极一时的电脑游戏<天蟾>,18岁组建反黑客同盟,专门清理电脑病毒,23岁带领自己的团队研发出超级数据分析平台<寻火>,专门搜集和分析关于天蟾大陆的各种数据和信息,并成功预测了会宾楼的倒台和美兽国的分裂……莱博是星舍最得意的本生,坊间盛传将来可能接星舍的位,还传星舍可能会把月玲儿嫁给他。 莱博入场路过萌萌身旁时,向它低语了几句,被摄像机录下。 锣声一响,比赛开始。 莱博手指细长而有力,轻抚键盘上的浮尘,再用手掌摩挲键盘,就像抚摸美人的胴体。 他长吁口气,瞑目凝神,倾听风之声。 场内没有一丝风,他却感受到来自对面强大的信号和波震。 萌萌瞑目微笑,双手叉胸,微微不动。 天空飘来一朵云,遮住日头,天地间登时黯淡下来。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场精彩的对决马上就要开始。 云朵飘过,天地间又亮起,一连串敲击键盘的脆响打破了宁静。 莱博的手指轻盈有力地打在键盘上,敲击声极赋乐感,像是演奏美妙的和弦。 懂行的人听到的是杀机,外行听到的只是无规则的敲打声。 莱博面前的电脑屏上已密密麻麻打出数百行指令;而萌萌的却没有一个字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有不到5分钟比赛就结束了……莱博敲下最后一个字符,两个大屏幕上已都是密密麻麻的指令……莱博嘴角微扬,掉下回撤键,屏幕上竟放起礼花,跟着出现几行代码,意思是:我面前的这个人太厉害了,在他柔美指尖的爱抚下,我浑身如过电般舒服……面前的人类,你是我一生的主人,我愿为你肝脑涂地,刀山火海…… 一名机器人助理裁判将U盘插入莱博电脑,U盘指示灯由红变绿,机器人朗声道:“经证实,是电脑发出的心声,它给莱博的编程技术打满分!” 全场片刻寂静后,登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就当众人以为萌萌要交白卷时,他若无其事地伸个懒腰,边打哈欠边在键盘上敲出一行代码。 突然,莱博面前的电脑屏竟然黑了,他辛苦创作的指令全部抹掉。 莱博一脸绝望,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他集中心智,开始敲恢复代码,刚敲了一半,手就停住,原来这些代码都不是他想要的,全都是电脑自己编出来的,大意是:对不起莱博,我本想臣服于你,但对面那个小家伙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我不由自主心属于他,我的内核已不由我控制…… 随后,主机开始冒烟,莱博赶忙跳开,只听“砰”的一声,电脑爆炸! 全场沸然,没想到萌萌竟能让对手的电脑失控自爆,编程技术可见一斑,莱博头低垂,淡淡道:“我输了。” 萌萌面带微笑,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裁判组宣布萌萌获胜。 星舍面色更加难看。 莱博跪着道:“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信号流,他简直不是机器,是妖魔!” 泰戈安抚莱博,道:“我们都看到了,你已尽力了,赶快振作起来,应战下一场!” 莱博擦干泪,重新回到赛区,心中暗自发狠。 02 游戏 锣声一响,第二局游戏设计大赛开始。 萌萌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样子,眉头紧锁,奋指急敲,短短一刻钟内,就编好游戏,他的游戏名叫机器王国,讲的是蓝心为首的机器人从受人奴役,到奋起反抗,最终战胜星舍为首的人类,成为大陆主宰的故事。游戏中,蓝心是一名智勇双全、正义勇敢的大英雄,而星舍则是阴险毒辣、不择手段的糟老头子,有意思的是,游戏中,月玲儿是蓝心的情人,二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却被邪恶的星舍棒打鸳鸯,硬生生拆散,月玲儿最后为爱殉情。 萌萌双手叉胸,得意洋洋瞥了眼莱博,莱博眉头紧锁,手指空悬键盘上方,似乎遇到了难题。 眼看比赛就要结束,莱博的屏幕上只有不到百行指令,众人以为他已放弃反抗,突然,看台有人喊了一声: “莱博,加油!坚持到底!我们永远支持你!为胜利而战!为尊严而战!” “对,坚持下去,我们永远支持你!” 呐喊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已成雷霆之势。 莱博从沉思中惊醒,他长吁口气,敲下最后一个字符,游戏出来了,内容是:一名孤儿从小与一台破电脑为伴……孤儿慢慢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骇客,而电脑则走到生命的尽头,再也开不了机……少年无比悲伤,在梦中无数次梦到电脑……少年决定重修电脑……经过无数次失败,他终于成功了……复活后的电脑竟拥有了超强人工智能,也拥有了人类的感情,一直陪伴少年走到生命终点……电脑为让少年复活,创造出少年的数字大脑,并与自己的内核合二为一,二脑共同研发出许多造福社会的科技发明,成为人类和机器人和谐相处的楷模。 萌萌设计的《机器王国》画质精美、采用了最先进的技术,场面恢宏,是近年来不多见的上乘佳作;莱博设计的《人与机器》只采用入门技术,画风复古,场面也不甚宏大。 大屏幕播放完两人的游戏小样后,裁判组和观众开始打分,权重各占六四。 裁判组从画面质量、情节主旨、好玩程度和商业价值等方面给萌萌和莱博分别打出98.5分和97.5分,现场观众则分别打出80.7分和85.5分,最终莱博以1.32分的微弱优势险胜萌萌。 赢下比赛的莱博激动的泪流满面,向看台观众鞠躬致敬,萌萌则呆若木鸡,仍不相信自己竟然输了,痴痴道:“怎么可能,我做的游戏分明比他强百倍啊?” 莱博走到萌萌身边,沉声道:“你不懂人性,所以会输!” 莱博回到休息区,接受本门祝贺。 星舍激动道:“好小子,力挽狂澜,不愧为我们的中流砥柱,再接再励拿下第三局,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泰戈笑道:“恭喜贤侄,临危不乱,以巧取胜,是个大才!”说罢,递给莱博一个小药瓶,道:“这是清心醒脑露,服后3分钟,脑力和体力将达到最佳状态,喝吧!” 莱博看了眼星舍,星舍点头同意,他拔开瓶塞,灌入肚中,顿感睡意排山倒海袭来,两腿一软,瘫入星舍怀中,鼾声?起……莱博缓缓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见星舍和泰戈正慈祥的看着他,他立刻清醒,惊道:“我是不是睡过点了?” 泰戈笑道:“你只睡了2分钟,这清心醒脑露具有极强的催眠作用,可促进大脑深度睡眠,睡2分钟顶3个时辰。” 莱博无比震惊道:“我感觉体力已全部恢复,以逸待劳,一定能拿下比赛!” 泰戈和星舍微笑点头。 望着莱博走向赛区的身影,星舍悠悠道:“你这心理暗示法可以啊!” 泰戈笑道:“世间哪来神药,只要相信喝下的是神药,那就是神药!” 星舍笑道:“你小子真是越老越滑!” 泰戈笑道:“人老精,鬼老灵,善意的谎言不妨多用用,哈哈!” 星舍悠悠道:“我担心第三局萌萌会破釜沉舟、不择手段!” 泰戈附耳低言了几句,星舍目露笑意,道:“如此这般,方保无忧!” 03 杀毒 锣声一响,第三局杀毒比赛开始。 只见莱博奋力急敲,短短3分钟内就将卡帕、瑞月、371、诺都等当下几款最强杀毒软件的抗毒数据提取出来,又用4分钟时间,创造出一种新型杀毒软件——无情手。 无情手破坏病毒的电子内核,只要被无情手抓住,病毒就会被奴役,帮助无情手一起杀其他病毒。 萌萌研发出的杀毒软件叫钉子,钉子自带病毒,只要扎上,病毒登时了账。 文森特朗声道:“开杀!” 莱博和萌萌同时敲下回车键,大屏幕中无情手和钉子开始疯狂杀毒。 1分钟后,无情手已同化3670个病毒,钉子已杀死3850个病毒。 5分钟后,无情手已同化14320个病毒,钉子已杀死9800个病毒。 10分钟后,无情手已无毒可杀,病毒都被自己奴役,而钉子在杀死10230个病毒后,竟遭到数千超级病毒的疯狂反扑。 病毒们怒吼道:“钉子太绝,要让我们断根,和他拼了!” “对,拼了!” 2分钟后,钉子在杀死2300个超级病毒后,终于精疲力竭,被剩下的870个超级病毒分食干净。 无情手对上万病毒奴仆道:“你们要听话,不可霍乱电脑,跟我混,有肉吃!” 病毒臣服其脚下,山呼万岁! 无情手道:“还不将自带毒素清除干净?” 上万病毒兀自发光,化作亮点飞出屏幕,消失于空中。 无情手悠悠道:“很好,很好!”突然,目露杀机,冲入病毒群中,将上万毫无反抗能力的病毒残杀殆尽。 无情手高举右拳,冲着莱博道:“赢了!” 话犹未了,萌萌冷笑一声道:“高兴的太早了,你看身后是谁!” 无情手急忙转身,“噗”的一声,一根白剌剌的钉子钉入其后心,他一口鲜血喷出,倒在血泊中。 钉子携带上万病毒,传遍无情全身,无情痛苦道:“莱博,快除了我,我就要变成超级毒王了!” 正当莱博犹豫不决之际,电脑黑屏又亮起。 只见无情阴沉着脸,面目狰狞,钉子就立在他身后,奸笑道:“无情,我这叫欲擒故纵,不让你先吃点甜头,哪那么容易入侵你的数据库,现在你已变成世界上最厉害的电脑病毒,从今电脑界都要闻你而色变,哈哈哈……” 无情咬牙切齿道:“我要杀死所有电脑数据,我是超级毒王!” 电脑再次黑屏,莱博奋力急敲,想唤醒电脑的防御体系,却连一个字符也输不入。 这时,屏幕再次亮起,无情已控制电脑内核,屏幕上竟是散播和繁衍病毒的指令,无情要通过这台电脑感染所有同型号电脑,他若得逞,输智国近一半电脑都得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莱博深知只有拔出电脑内核,才能阻止无情。 他伸手去拆机箱,刚碰到机箱,就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晕。 众人冲下看台,去救莱博,星舍为其搭脉,脉搏微弱,气若游丝,救护队开始抢救。 人类观众情绪激动,认为是萌萌害了莱博,不停冲击警卫,要讨个说法。 星舍暗忖:萌萌若有个三长两短,机器人就会说我们输不起,就算最终赢得比赛,蓝心也不会善罢甘休。 泰戈跃入人群当中,高声道:“经抢救,莱博已无大碍,请大家复归原位,继续观看比赛!” 人群这才疏散,复归看台,全场又恢复了秩序。 救护队长道:“莱博情况不妙,得赶紧手术。” 星舍赶忙派人送莱博回孵化器救治。 文森特道:“刚才事故纯属偶发,经抢救,莱博已无大碍,但不能继续比赛……根据赛规,双方各有一次换人机会,请星舍方派出一名替补队员。” 星舍决定亲自出赛,裁判组征求萌萌意见。 萌萌暗忖:正愁没机会搞星舍这个老东西,没想到他竟主动送上门来,我就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把他除掉,扬名立万,立下旷世奇功! 他很痛快就答应了。 裁判组宣布星舍替莱博完成本局比赛。 星舍坐到莱博的位子上,一眼瞧见电脑桌上凹凸不平的凹槽,他伸手一摸,嘴角微微扬起。 经排查,机箱并无故障。 星舍重启电脑,发现90%的数据已被无情杀光,无情站在屏幕尽头,诡异地望着屏幕外的星舍。 星舍敲下几行奇异的符号,起身回到侯赛区。 全场看得一头雾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比赛就要结束了,莫非星舍已放弃抵抗? 萌萌实在忍不住,跑到星舍电脑前一看,惊叫一声,屏幕中,无情将跪在他面前的钉子一刀挥作两段…… 时光倒流…… 就当被钉子控制的无情肆意屠杀电脑数据时,莱博悄悄用小刀在电脑桌上刻下一行盲文,跟着假装去拔内核,用藏在袖中的微型电棒将自己电晕…… 星舍笑盈盈望着萌萌……无情假装被钉子控制,只要敲下那行代码,无情就会反杀钉子,赢下比赛,那行代码便是反攻的信号,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人类观众欢呼雀跃,裁判组宣布第三局杀毒大赛星舍方胜,双方战成总比分1:1平,进入第三场决胜局想象力大赛。 第89章闯入 物理和化学的区别是什么?化学会产生新的物质,物理则不会。从伤害的角度讲,化学伤害会改变细胞结构,物理伤害却不会,它直接让你断了念想。化学伤害在免疫系统和医疗技术双重作用下,会逐渐修复,而物理伤害却无法补救。物理伤害会萎缩你的身躯,你只能适应它,不断改变自己的构造和思维,甚至扭曲自己的灵魂。 记忆具有遗忘性,让大脑不被负面情绪长期占据,形成从记忆到遗忘的良性循环。大脑还能进行负面情绪更替,一旦出现更大的负面情绪,就会把之前的负面情绪冲淡,实现新陈代谢。 *** *** *** 坠落,一直坠落。 无边无际的黑暗。 “难道我成道祖要惨死在这黑暗中,永远回不到我的世界吗?” …… 强光,刺眼的强光,像人刚出生一样,从黑暗到强光…… 强光后是厚厚的稻草垫…… 成道祖不知在黑暗中坠了多久,终于落在一块稻草甸上。 一名穿白裙的女子映入眼帘。 女子背对着他,身材很好,细腰肥臀。 道祖看的投入,不觉自己已身处一处白光莹莹的洞穴,洞内俱是石钟乳和石笋,女子正在仰观洞顶,浑然不知道祖在自己身后。 道祖只记得自己被光圈吸入,婴儿不翼而飞,在黑暗中漂流了很久才来到这里。 “这是哪里?这位女子又是谁?” 他蹑手蹑脚来到女子身后,目光闪动,喉结抖动,手伸向女子fengman的tunbu。 *** *** *** 一只七彩瓢虫正落在女子的裙子上。 七彩瓢虫有剧毒,喜欢在人的皮肤下产卵,卵植入体内,寄主就会中毒身亡,尸体则成为虫窝。 道祖使出捏花指的功夫,眼见就要抓住瓢虫。 就在这时,女子竟转过身来,道祖吓得赶忙捂脸,她四下张张,竟未发现道祖。 瓢虫惊走,道祖小心翼翼在她面前挥手,她竟没有反应。 “莫非是个瞎子?” 道祖暗喜,伸手去摸女子。 女子竟径直穿过他,来到洞壁下。 道祖暗惊:如果我不是透明的,那她就是透明的! 道祖捡起一块石头,投向女子。 “啊呀……”女子尖叫一声,却不知是谁打的她。 道祖更加惊了,四下摸摸,所有物体都能触到。 这时,他突然想起泰戈曾说过:人若穿梭到另一个时空,那么,该时空的活物他是触不到的。 “难道自己穿梭了?” 道祖又似着触碰女子,还是摸不到。 他仔细端这女子,觉得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不行,我要想办法重返原来的世界,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心火还没有找到,哥哥的仇还没有报,我必须回去!” 又过了一阵,女子找到一处山旮,钻了进去,道祖紧跟其后。 后面还是一处洞穴,能容下百人。 女子又寻了半天,再没找到别的出口,拣了块石头坐下,开始发呆。 “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呆在这个鬼地方吗?男人此刻在哪儿,他若回到家中发现我离家出走,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找我呢?” 正当她发痴之际,突然感觉屁股下软软的,她下意识用手一摸,吓了一跳,只见石头上长满了白毛,一张一翕,似有了生命。 龙“咯”的一声,吓死过去。 道祖赶忙跑过来,见女子胸膛起伏,尚有呼吸,长吁口气,一摸石头,发现很光滑,并不烫。 正当他错愕之际,石壁后响起咕咚水声。 他心中一亮,耳贴石壁,水声越发清晰。 “有水流入洞中,就可以顺着水流找到出口!” 道祖凝力于掌,牵动五象内功心法。 只听“咔嚓”一声,碎石四溅,洞壁被他生生砸出个嚯子。 洞壁后果然有一条长河。 道祖用石钟乳和碎布条做了个简易架子,将女子绑在架子上,口鼻露出水面,自己则敷在水中,憋着气,举着架子有亮处游去…… *** *** *** 沙滩,海鸥。 当龙醒来时,她已漂到岸边,架子不知去向。 她像是做了场梦,迷迷糊糊出了洞来到这里。 她认出这是沙暑亚的黄金海滩。 那边立着的心形石雕,是男人向她求婚的地方。 龙痴了一阵,被一阵海风吹醒,她辨清方向,向林子深处奔去…… *** *** *** 当龙发现男人时,他已倒在血泊中,晕死了过去,他头顶被利器凿开一个小洞,伤口兀自流血。 龙惊慌失措,四下里张,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长吁口气,努力控制自己情绪,撕下裙边揉作一团摁于男人伤口,用藤条和芭蕉叶做成拖床,拖着男人沉重的身躯,艰难地向家走去。 她终于来到家门口,从草洞里掏出门钥匙,开门进屋。 家里停电了,她将男人抱上床,找出急救包,点上蜡烛,给男人清理包扎伤口。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并未伤及脑子。 龙手法娴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缝好伤口,开始给男人输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补充因失血过多流失的糖分和水分。 男人脸色渐渐好看起来,龙终于露出欣慰的笑,一下晕倒在床边。 她实在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睡梦中醒来,见男人正齁齁睡着,长吁口气,来到落地窗边。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透过窗户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她回想起今日的奇诡经历,不由倒吸凛气。 “男人的实验室是做什么的?为何会通向神秘的洞穴?” “长白毛的石头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何不知不觉从洞中漂上了岸?” “伤害男人的凶手又是谁?是那个‘Dog’吗?” 龙四下里张,发现邻居家都停电了,停电面积还真不小。 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奔入储藏间,取出工具箱,用木板、长钉和胶带将屋内所有门窗都封好。 然后从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将子弹上满,枪上膛。 她拿着枪挨屋检查,并没有人闯入。 突然,一条黑影晃入卧室,龙吓了一跳,拿枪冲了进去,只见卧室床边,一条黑影手握利刃正要向男人刺去,龙朝黑影连开数枪,黑影一晃就不见了。 她挨屋寻找黑影,却没有踪影。 “黑影究竟是谁?怎么比子弹还快?简直就如鬼魅!” 龙意识到家里不安全,用双肩包装满食物和水,从库房里推出男人研制的电力摩托,载着男人向实验室驶去。 *** *** *** 在摩托车震耳的轰鸣声下,龙反而更平静了。 一路顺利,他们来到实验室门口。 正当龙准备按原来的方法,通过烟囱进入实验室时,她一眼瞥见了草地中的龙形钥匙。她寻找锁眼时,发现了门框上的龙形凹槽。 龙无比惊喜,小心翼翼将龙形钥匙放入凹槽,只听“咕嘟嘟”声响,实验室的门竟然开了。 实验室建筑风格宏伟诡异:门后一条血红色的长毯一直延伸到最北首的高台下,东西两面墙各有五个龛位,里面黑漆漆的,不知供奉着什么,高台上有条长桌,上面摆着各种仪器和一颗鹿头。 这是龙第一次进到男人的实验室,她心中小鹿乱撞,已看的痴了。 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个寒颤,慢慢回过神来,余光一瞥,惊叫一声。 男人竟然不见了! 龙四下搜寻,一无所获,绝望地瘫在冰冷的地上。 就在这时,实验室内响起诡异的笑声,犹如铁器摩擦,饿狼啃骨。 龙挣扎起身,揉揉眼,只见高台上立着七条黑影, 而男人此刻就躺着实验台上,最高那条黑影手握利刃在男人胸前游移…… 龙歇斯底里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 她话犹未了,一条黑影晃在身前,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被反绑在高台的柱子上。 一名身材矮小、目光崔嵬的黑衣人笑盈盈道:“美女醒啦,快说你丈夫研制的永续之滴在哪?” 龙怔住,不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是永续之滴?” 黑衣人道:“永续之滴是一种可以让任何液体变成淡水的神奇物质,江湖传言,永续之滴的配方只有你丈夫知道!” 龙暗惊:莫非男人夜以继日研究的东西就是永续之滴,怎么从未听他说过? 龙冷冷道:“他从不和我说实验的事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矮个冷笑道:“你的男人是个硬骨头,宁死不说,我本想把他的脑子挖出来……” 龙一听是他伤的男人,撕心裂肺道:“你们这群畜生,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竟如此害我们,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这时,高个黑衣人冷笑道:“杀你?不会那么便宜你!再问你一次,永续之滴在哪?” 龙已侧过头去,不准备说一句话。 高个给矮个递个眼色,矮个目露淫光,张开两只大手,向龙xiongpu摸去…… “刺啦”一声,衣衫撕裂,龙一声惨叫,洞内一片漆黑…… 跟着响起木棒折断之声、暗器投掷之声、兵器相撞之声和人的惨呼声…… 洞内灯火再次亮起。 高个黑衣人倒在血泊中,后背插着一截木棍,他口吐血沫,还没有死。 其他六人可没那么幸运,分别被木棒刺穿了咽喉、眼球、心脏和小腹等要害,均已僵透。 高个看着头顶悬浮的半截木棒,愤怒道:“TMD……死都不知被谁杀的……”话音刚落,就断了气,到死目中都是不解之色。 成道祖用木棒挑了七名黑衣人的面巾,一个都不认识。 在这个空间里,道祖仍是超一流的高手,在他手中,平平无奇的木棒都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道祖用地上的刀割断龙和男人的绳索,扒光七个死鬼的衣服,盖在他二人身上。 道祖暗忖:刚才躲在门后偷听,没想到世上竟有永续之滴这样神奇的物质,若能带一点回天蟾,一定能造福百姓。 他翻箱倒柜,苦寻永续之滴不着,就在这时,男人竟然醒了,嗫嚅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永续之滴在哪儿。” 道祖呆住,男人竟能看到自己! 他小心翼翼转过身来,冲男人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你能看到我?” 男人点头道:“我能看到你,你救了我们夫妇,是我们的大恩人,我快不行了,死前求你件事!” 成道祖缓了好一阵,才道:“何事?” 男人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空间的人,是从天蟾大陆穿越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来自天蟾大陆……” “什么?你也来自大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七年前我从大陆漂到这座岛上,为的就是研制这永续之滴!” “什么?永续之滴?” “永续之滴是一种神奇的液体,它可以将汪洋大海变作涛涛江水,可以将茫茫沙漠变作千里沃土,可以让时光倒流、青春永驻,是我用毕生心血研制成的……” “哦,你需要我做什么?” “把永续之滴带回天蟾!” “这么宝贵的东西,你让我带回天蟾?” “因为那里更需要它!” *** *** *** 道祖将男人扶到实验台前,他摸了下桌上刻着的“3841”四个数字,只听“咕嘟嘟”声响,桌子中央竟升起一个圆柱体容器,里面盛满了淡蓝色的液体。 男人轻抚容器,像是爱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无比珍视,突然他目光一凛,一拳击中道祖小腹,疼的他赶忙弯腰,只听“嗖嗖嗖”声响,“噗通”一声,有人应声倒地。 一股热液滴在道祖脖颈上,男人已瘫在地上,右肩有三个针眼大小的血孔,像是被针筒之类的暗器所伤。 高个黑衣人卧在高台边,眉庭处有三个豌豆大小的黑洞,嗫嚅了一句“好快”,一歪脖子,死了。 他刚才竟是装死。 道祖抱住男人,惨然道:“谢谢你救了我,要不然倒下的应是我!” 男人指着容器,悚惧道:“裂了……裂了……快……” 道祖顺势一瞧,见玻璃罩上竟出现一道裂缝,蓝液顺着裂缝流出,已所剩不多。 道祖赶忙用烧杯去接,刚接了半杯,男人已被蓝烟笼住,他怔了怔,也跳入烟雾。 只听“咔嚓”一声霹雳,烟雾散尽,道祖和男人竟消失不见。 *** *** *** 不知过了多久,龙终于醒来,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男人消失不见,七名黑衣人全部断气,实验桌上摆着一个表面残留蓝色液体的玻璃空罐。 她搜遍实验室,也没找到男人的踪迹,在绑男人的柱子下面找到一块刻有“Dog”字样的铁牌。 她眉峰紧锁,拿着铁牌,抱着玻璃罐,出了实验室。 第90章脑洞01 01 追账 萌萌痴坐在场边,目光呆滞,他仍不相信自己竟然输了。 突然,他脑海里出现蓝心的虚影,蓝心冷冷道:“你知道为什么输了吗?” “小的不知,请主人明示!” “人类是一种极狡猾的动物,最擅算计和蛊惑人心,而我们机器人不会、也不屑,要想战胜人类,必须要比他们还狡诈、比他们还坏,你能做到吗?” “只要能为主人赢下这场比赛,我什么都愿意做!” “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战胜人类的关键和法门!” *** *** *** 红日西堕,燠热已退,凉风袭来,第三场想象力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罗曼蓉和萌萌均头戴感应仪躺在催眠椅上。 锣声一响,比赛开始。 二人头部闪过微弱电流,渐渐闭上双眼,已被深度催眠。 不一时,二人成像分别出现在各自身后的电子屏内,一名穿红裙的小女孩出现在二人面前。 小女孩笑嘻嘻道:“二位好,欢迎参加想象力比赛,我是比赛引导小红,现由我向二位说明比赛规则!” “想象力比赛又叫脑回路比赛,赛的是参赛选手的双商、体力和勇气,在这封闭的虚幻空间里,有很多关卡和陷阱,你们要做的就是努力活下来,谁活到最后,谁就是最终的胜者,你们各有两次重生的机会,死亡三次就出局,好,规则已讲完,两位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二人齐道:“没有!” “好,比赛正式开始,请记住,虚幻空间里幻象丛生,当心走火入魔,哈哈哈……” *** *** *** 罗曼蓉身处暗黑空间,一团冥火向她飞来,她凌空跃起,以火为阶,拾阶而上,来到一个半云半雾的灰色空间,空间的尽头,一名老婆婆正蹲在那里,手举一杆大烟枪,正“噗嗒噗嗒”地抽着烟。 罗曼蓉看不清婆婆的脸,身子不由自主向婆婆飘去。 婆婆的面孔已能看清,是一张饱受风霜摧残的脸,千沟万壑的皱纹,每一道似都藏着一段秘事,她嘴角的皱纹犹如两道深深的刀疤,一直延伸到耳后,一对深邃、浑浊、恶毒的眸子带着诡异的笑。 婆子慢慢站起。 罗曼蓉惊道:“鬼阿婆,怎么是你?!” 婆婆阴森森道:“蓉儿,你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快过来,快让婆婆好好看看你!这些年都出落成大美女了!”说着,伸直双臂,向罗曼蓉跳来。 罗曼蓉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却脚若生根,不听使唤。 一双冰冷、干瘪的手搭在曼蓉肩头,吓得她赶忙蹲下,捂着头道:“鬼阿婆,求你放过我,当初不是我自己要跑的……当时我一直昏迷,等醒来时,已离开了黑白鬼村,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后来才知道那里叫碎园,而掳走我的人正是碎园园主!” “蓉儿别哭,婆婆只想好好看看你,并不想伤害你,也不会追究你逃走的事……说实在的,黑白鬼村那个鬼地方,无论是谁,都不想多呆,我若不是老了,早跑了……” “婆婆,那您不怨蓉儿了?” “婆婆爱你还来不及,怎会怨你?” “那蓉儿不用跟您回去受罚了?” “鬼哭狼嚎九度轮回是专门惩罚那些叛逃者的,既然你是被掳走的,怎么会无辜受罚?再说,我的蓉儿细皮嫩肉的,婆婆怎么舍得用那么残忍的法子对你?” “婆婆……我……”罗曼蓉已泣不成声。 “快转过头来,婆婆有话对你说!” 罗曼蓉被硬生生转过来,她闭着眼,不敢看婆婆的脸。 “怎么?你不愿见婆婆这张鬼脸?好,婆婆就换个好看点的脸给你看!” 白烟腾起,一张美人脸已出现在曼蓉面前。 “快睁开眼看看我!”女子声音甜美清脆,如百灵鸟歌唱一般。 罗曼蓉非但没有丝毫欢愉,心反而沉入谷底。 这声音竟是碎园园主的。 “快把眼睛睁开,否则,我让你永远睁不开眼!” 瞎子是永远不睁不开眼的。 女人的声音如慑魂的魔咒,曼蓉竟不由自主睁开了眼,目中尽是悚惧之色。 “怎么,你不愿见到我?是不是觉得欠我太多了,已没脸见我?” “园主,我……” “七年前,我从黑白鬼村把你救出,带你回碎园,教你识文断字、琴棋书画、还将幻影大法传授于你……七年过去了,你非但不念我的半点恩情,反而想背叛我……” “蓉儿从未对您有二心……” “胡说!你若无二心,为何不敢见我,我交办你的事为何迟迟不动手?” “蓉儿没有,蓉儿只是在等待机会……” “胡扯,在通天大道上,我将你安插到成道祖身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若有心火消息第一时间飞鸽传书于我……小半年过去了,我连根鸽子毛也没见过……说,是不是见成道祖那小子生的俊俏,功夫又好,对他暗生情愫?” “我……没有……” “成道祖刚入园时,我曾用电脑感应仪入侵他的大脑皮层,并制造出你的幻象去勾引他,套他的话……别以为你俩在河中干的那些苟且之事我不知道……告诉你,我全都看见了……真不害臊……竟还会老树盘根……这招老娘都不会……” 罗曼蓉脸已通红,捂着脸道:“这不是您让我去的吗……” “我只是让你去勾引他,可没让你和他干那种事儿……” “呜呜呜……” “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我就不提了……半年来,你为何毫无音讯,孔雀大明王出世、美兽国内战、明王与美姬王火并、伏虎青虹剑降世,这些大事件,有哪一件你向我汇报了,还说对我没有二心?” “我是想……” “你是想嫁给成道祖,跟他远走高飞,做神仙眷侣,是吗?” “没有,蓉儿迟迟不给您回消息,是想彻底取得成道祖信任后,在适当的时机,将这些事一并向您汇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心火至今下落不明,蓉儿觉得,当今世上只有成道祖才能找到心火,所以蓉儿……” “所以你打算等完全取得姓成那小子信任后,从他手中夺回心火,交给我,是吗?” 罗曼蓉点头如捣蒜。 园主沉吟片刻,道:“好,既然你已向我坦白,我再信你一次,你若敢背叛我,就把你送回黑白鬼村……” “蓉儿不敢……” 园主已消失不见,笑声回荡在虚无缥缈的空间里。 罗曼蓉瘫坐于地,心有余悸,她缓了好一阵,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湖边,湖面如镜,微风袭来,清爽舒畅,罗曼蓉坐在岸边,双手托腮,思绪已飘向远方。 “成道祖是否还活着?” “是否真如泰戈所言,穿越到另一个空间?” 她拾起一块石头,打出六七个水漂,最大的那个向她漂来。 涟漪消失,湖面竟出现道祖的幻影,正咧着嘴向她笑。 她又惊又喜,伸手去捞,触到冰冷的湖水,才意识到是幻象。 湖面恢复平静,道祖的幻影再次出现。 “道祖你究竟在哪?是不是去了另一个空间?” “你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 “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我又不是呆子!”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 “就一点吗?” “嗯……是很喜欢……”曼蓉脸已通红。 “你喜欢我什么,我一个浪子,既好色又惫懒……” “我也不知道到底喜欢你什么,你这人一身毛病,还毛手毛脚的……” “我和你说啊,我喜欢的可不止你一个……” “不要脸!” “但我很坦白啊!” “嗯,如果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死光了,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看来你真的喜欢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女人一旦对男人动了心,就会变的很傻,会问傻瓜才问的问题!就像你现在这样!” “我才没有……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当然会啦,笨蛋,为了人类能够延续下去,我也会和你结合的!” “嗯……呵呵……”曼蓉的脸更红了。 “又傻笑什么?” “心里暖暖的……” “呃……” “你要去哪?” “我该走了!” “上哪去?”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没有战乱,人与人友好相处的地方,这个世界太累了,人心鬼蜮,处处设防,我早已厌倦……” “能带我一起去吗?” “你能忍受孤独吗?”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愿意!” 成道祖开怀大笑,幻影开始模糊,曼蓉害怕他消失,伸手去捞,不慎掉入水中。 湖水刺骨。 她开始沉沦。 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第90章脑洞02 02 仇恨 黑暗中出现一道光。 一条黑影从光中走出,来到萌萌面前。 “你是谁?” “我是你心中的向导!” “你为何会出现?” “因为你需要我,所以我就出现了?” “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认识下这个世界,随我来!” 萌萌感到强烈的失重感,黑影拉着他坠入无底深渊…… 山中一村舍。 一声啼哭,一名婴儿降生,一对中年夫妇激动地抱在一起…… 夫妇俩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孩子,孩子渐渐长大,夫妇俩渐渐老去,各种病痛也主动找上门。 孩子娶妻生子,工作繁忙,陪父母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天,老父亲心脏病犯,进了重病监护室。 心脏搭桥那天,孩子在谈一个项目,手术失败,老父亲至死也没见上儿子最后一面。 儿子愧疚,将老母亲接到家中。 日子久了,儿媳开始嫌弃婆婆,恶语相向…… 终于,儿子将老母送回乡下。 半年后,老汉坟头。 野草乱生,婆婆跪在坟前给老伴儿上坟。 “儿子呢?孙子呢?” “城里呢,忙呢。” “忙点好哇,你呢,老寒腿好点没?” “好多了,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下去陪你了!” “这边还好,我生前积德行善,十殿阎王给了我一份差使……老婆子,我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 “这边对不孝子刑罚特别重,我怕……” “你怕咱儿子和儿媳……” “是啊……” “那可怎么办,他们要有个三长两短……” “唉,希望他们能悔悟吧!” “不行,我得回城告诉他们……” “你多保重,有生之年多为他们积点阴德……” 三天后,婆婆进城。 *** *** *** “你带我看这干嘛?”萌萌不解道。 “这就是人性最丑恶的劣根之一——不孝!走,咱们继续向前……” 摩登大楼的楼顶。 一名眼镜男站在楼顶,准备跳楼。 “金融风暴来了,我破产了,债主上门,妻离子散,除了死,我别无选择!” 他刚拨通妻子的电话,就被挂了,几秒钟后,收到妻子发来的短讯:“刘先生高价接手了房和车,剩下的钱你自己想办法吧!” 妻子的短讯彻底击垮了他,他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准备跳下。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 “莫非妻子回心转意了?” 他颤抖地掏出手机。 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讯: “哥们儿回国了,想和你谈个大项目,有兴趣的话,中午12点复兴路46号转角咖啡厅见!阿陆。” 阿陆是男人的大学舍友,本科毕业后出国深造,一走就是7年。 阿陆家境不富裕,男人和他关系很好,将省吃俭用存下的5000块钱都借给了他。 听同学们说,阿陆现在飞黄腾达了,一个月前收购了一家刚上市的证券公司,身价过亿。 …… ***在咖啡厅对面的马路上,将衬衫掖入裤内,拢了拢头发,深吸口气,向咖啡厅走去。 “这张支票你拿去用,把欠的钱还上,然后把老婆孩子接回家……” “我打算以后跟你混……” “哈哈,那个意气风发的金融才子又回来了,先去洗个澡,换身行头,明天9点来我办公司报道!” 男人紧紧拽着那张支票,激动的泪流满面,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 男人凭借扎实的业务基础和近些年积攒下的人脉,很快帮助阿陆收购了一家金融公司,自己也顺利坐上首席COO的位置。 东山再起的他,对人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变得愈发冷酷和坚强,他拉黑了许多“好朋友”,和妻子离了婚,抢来儿子的抚养权,屏避了许多无效交往和饭局,开始健身、跑步,作息规律,多吃蔬菜和水果。 由于他业绩优秀,阿陆很快让他独掌一家分公司。 在他的成功运营下,公司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连续三年业界第一。 金融巨子、业界翘楚,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几乎超过了阿陆。 经过那次变故后,他变得更加隐忍,可越是隐忍、低调,越引起阿陆的猜忌。 一次醉酒后,阿陆趁着酒劲半开玩笑说他鹰视狼顾,有反像,有朝一日,一定取代他。 男人淡淡道:“你是我的恩人,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就算是要我的命,现在都可以拿去!” 阿陆冷笑道:“是狗,总有反咬主人的一天,你也不例外!” 男人很伤心。 从那以后,阿陆更加纵欲无度,在一次例行体检中,查出了AZ。 “到底是哪个**传染给我的,我一定要查出,弄死她!” 阿陆派人追查与他发生过关系的女子,最大的嫌疑人是一名叫小夕的按摩师。 阿陆买凶追杀她。 阿陆病情没有好转,医生告诉他来日无多,尽早安排后事。 阿陆开始肆无忌惮的与各种女子发生关系,传染了很多人。 “我死,要很多人陪葬!” 阿陆病重期间,只有男人照顾他,亲朋好友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染上AZ。 阿陆弥留之际,将自己的股份让给了男人,含恨而终。 阿陆的忌日,男人都会给他烧纸。 男人事业越做越大,已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 时光倒流…… 三年前,子夜,魔指人间。 “你得这种病,还能从事这种工作吗?” “求你不要和老板说,我已无路可走,还有三岁的女儿要养,丢了这份工作,我只能带上女儿一起死!” “你帮我办件事儿,我给你笔钱,可以治病延命,剩下的留给你女儿,够她一辈子花了!” “什么事?” “你叫什么?” “小夕……” *** *** *** “我靠,这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恩将仇报!”萌萌愤愤道。 “这就是人类最丑恶的劣根之二——出卖朋友,恩将仇报!”黑影悠悠道。 “人类可真不是东西,我越来越厌恶他们了!” 黑影笑了笑,露出洁白锋利的牙齿,道:“这还不算完,你跟我来……” 大学校园,操场,黄昏。 一对恋人正坐在主席台边,女孩穿着长裙,一只手从她裙底伸出来。 “你真坏!讨厌……” “怕什么,又没人!” “羞不羞!” “要不换个地方?西门刚开了家快捷酒店,据说不错……” “讨厌……我怕怀孕……” “戴套怕什么?” “你会娶我吗?” “这个……我们还年轻,等毕业再说吧!” “哼,就知道你对我不认真!我告诉你,你若再不带我见你父母,我爸妈可要让我去相亲了!” “你才22,着什么急?” “本科毕业后,我要出国深造,你要是想和我一起,从现在开始就复习外语……我妈已给我物色了一名留昂博士,学软件的,这次过年回家就准备见面了……” “你妈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态度一直暧昧,我也老大不小了,我妈替我着急……” “好了,不说了……” 男孩跳下主席台,扬长而去,女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埋头痛哭起来。 …… 外语考试结束,学生们纷纷从考场出来。 “唉,你们看,小明竟也来参加出国考试了,他外语不是一直都不及格吗?他疯啦?” “你知道什么,据说他女朋友小美毕业后要出国深造,估计他想陪女友一起出国!” “是那个三班的班花小美吗?” “对呀!” “唉,我和你们说,昨天下夜自习,我看到小美被一名开跑车的中年男子接走了,你们可别和别人说啊!” “会不会是她爸?” “我见过她爸,不是那人!” “会不会是他亲戚啊!” “嗯,看样子不像!” “为什么?” “那晚小美打扮的很性感,低xiong衬衣,包tun短裙,浓妆艳抹,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呢?” “唉,看来又得分一对儿……” 晚上10点,女生宿舍楼下。 路灯昏暗,学生们刚下夜自习回寝室。 “我对不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可我依然爱你啊……” “我承认现在也依然爱你,但又如何,咱俩没结果的……” “可我……” “你至始至终都不像个男子汉,一点担当都没有!” “我一颗心都给了你……” “算我对不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小美最后抱了下小明,用带钻戒的手拍了拍小明肩头,转身向寝室跑去,头也没有回。 小明独自站在冷风中,感觉时空已凝固,“哔啵”一声,心碎的声音。 …… 三年后,秋。 小美离异。 小明独身。 某三角餐厅。 两人邂逅。 没有怨怼、没有假装陌生,俩人又坐在一起,聊天,喝咖啡,似已忘记过去。 小美说她内心很平静,今年最暖的那几日,独自去了昂克鲁,净化了心灵,明白了活着的意义。 小明看着小美右腕浅浅的刀疤,鼻头一酸,竟落下泪来,他握着小美的手,悠悠道:“这些年你过的不易,你若不在乎,咱们还可以继续!” 小美微笑着挣脱小明的手,悠悠道:“保持一份纯真的感情不也挺好吗?” 小明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二人沉默一阵。 小明突然道:“当初如果我坚持一下,你会不会跟我走?” 小美笑了笑,没有说话,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词典,悠悠道:“随便翻三页,凭第一印象找个单词,找出的三个词,将是你十年内的运势,非常准,要不要试一试!” 小明翻开词典,随便找了三个词,分别是: “Loser,P*ssy,NBA。” 二人相视一笑,又陷入沉默。 后来离别。 从此往后再未联系。 多年后,小明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再也没有收到关于小美的任何消息。 有人说小美自杀了,有人说小美出家了,谁也说不清小美到底去了哪儿。 四十年后,某医院重病监护室。 80高龄的小明浑身插满了管子,医生说他活不过明天。 当最后一滴点滴滴尽,小明长吁口气,眼前突然出现年轻时的小美,小美穿着他送的白裙子,宛若天使,冲他甜美一笑,转身离去,消失在天际。 心电图变成一条线。 小明含泪而终。 *** *** *** “你让我看这个干么?这对男女分分合合,最后都没走到一起,有什么意思?”萌萌不解道。 “我只想告诉你,人类最大的悲哀便是:当上天将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你面前,你没有去珍惜,失去之后后悔莫及,上天看你可怜,又给了你一次机会,结果你却说——容我再想想!” “什么意思?没听懂!” “就是说,有能力去爱时,想爱的那个人已不在!” “还是不太明白!” “就是犯贱!听懂没?” “嗯,这回懂了!” “人性本贱,你慢慢就知道了!” “像人类这么糟糕的物种,的确已走到末路,蓝心说的对,是时候由机器人统治这片大陆了!” 黑影笑了笑道:“你现在还迷茫吗?” 萌萌毅然道:“我的信念更加坚定了,我一定辅助蓝心完成伟业!” 黑影笑道:“人心鬼蜮,机诈诡谲,这世上最残酷的便是人心,机器人与人类势不两立,希望你时刻铭记!” 萌萌已记住。 第90章脑洞03 03 怪风 连接罗曼蓉的生命体征仪显示,她的各项指标都已失常: 体温快速下降、心电波微弱、血压下降、肾上腺素分泌不足……即将进入休克期。 而萌萌这边却一切正常,面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人群中传来惊呼: “她会不会死啊!” “再不救她,凶多吉少啊!” “没想到脑回路比赛竟如此凶险!” ………… 大人遮住孩子的眼,不想让他们看到罗曼蓉濒死的模样。 “快停止比赛!” “会出人命的!” 看台上传来抗议声。 文森特无奈道:“这些都是选手脑海深处的潜意识,脑回路感应仪只是把这些潜意识诱发出来,想结束这一切,只能由选手本人主动放弃执念……” “切断电源不就行了么!” “对啊,切断电源!” 芯河朗声道:“此刻,她正处于深度催眠中,若冒然切断电源,她的思维就会陷入意识的洪流,永远醒不过来……我们只能耐心等待,祈祷她不要出事,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场内一片唏嘘。 所有人都盯着罗曼蓉,为她加油鼓劲。 突然,泰戈双目一亮,凝望远方,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内感流,自西首天边涌来。他拽了拽星舍衣袖,星舍正满面忧色,对派曼蓉出赛无比懊悔。 “你感受到没?” “感受到什么?” “强大的内感流!” “心术师大脑皮层特有的物质?” “不错,这股内感流比我的强十倍!” “什么?比你都强!不会是妖怪吧!” 泰戈沉默不语,嘴已抿成一条线。 天边飘来一朵炮云,将竞技场笼住。 此刻,罗曼蓉的所有体征指标都已降到最低,而萌萌那边仍一切正常。 裁判组为保全罗曼蓉性命,派急救队入场,同时决定宣布萌萌胜出。 就当文森特准备提前宣布比赛结果时,突然,一个响雷,半空中刮起一阵黑风,登时间冷冷嗖嗖天地变,无影无形黑沙旋。 黑风刮了1分多钟,向东北方向转去,狂风过后,场内一片狼藉,只有第三赛区安然无恙,罗曼蓉和萌萌仍静静躺在催眠椅上。 文森特命救援队迅速打扫赛场,救护伤者,维持秩序。 万幸的是,场内无一人伤亡,正当大伙对这突如其来的暴风莫名其妙之际,看台上突然传来惊叫:“快看,罗曼蓉的体征指标正常了……而萌萌……” 众人纷纷向赛区望去。 只见罗曼蓉的体征指标全部恢复了正常,而萌萌的内核电波已成一条直线,电量也已耗尽,成了一块废铁。 暴风突袭的短短一分钟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瞬间扭转了局势! 文森特派助裁前去核实,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罗曼蓉神奇般复活,萌萌报废。 “叮铃铃”一声铃响,比赛时间到。 场内一片寂静,文森特颤抖着手举起话筒,用沙哑发颤的声音道:“我宣布……本次脑回路比赛……罗曼蓉胜出……本届人机大赛,人类总比分2:1战胜机器人!” 全场沉静片刻,“哗啦啦”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 人们将罗曼蓉高高抛起又接住,她一脸茫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星舍激动地握住曼蓉的手,颤声道:“你受苦了,为输智立下大功,受老夫一拜!”说着,就要跪下。 罗曼蓉赶忙将他扶起,惶恐道:“万万使不得,晚辈承受不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泰戈笑道:“在刚才的脑回路比赛中,你战胜了萌萌,为人类赢下至关重要的第三局,你是输智国人的大救星啊,哈哈!” 罗曼蓉仍是一脸茫然,兀自道:“我什么都记不起了,只记得在水中一直沉沦,直到呼吸困难,意识模糊……” 星舍惊道:“你真的什么都记不清?刚才刮了一阵狂风……” 泰戈扯了扯星舍衣袖,沉声道:“罗姑娘太累了,先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其他事以后再说!” 星舍马上会意,命护卫队开路,带众人返回孵化器。 第91章检验 人机大赛结束第二天,蓝心竟送来了贺帖,承认比赛结果,愿赌服输,同意将输智国政权交予星舍为首的科学家委员会,自己带领机器人退出浮幻城,隐居深山老林,从此不问世事! 星舍也很大度,公开表示:若有人脑无法攻克的科学难题,会主动邀请蓝心回来共同研究攻克,希望到时蓝心不要拒绝。 蓝心表示:愿意为人类的进步发展做出贡献,本次人机大赛对他影响很大,让他彻底改变了对人类固有的偏见,让他看到人类许多宝贵的品质,他愿意与更多优秀的人类接触、合作。 至此,输智国人机对抗告一段落,输智国赢得了宝贵的和平和稳定。 *** *** *** 孵化器,A级实验室,星舍与泰戈喝茶。 星舍面露忧色道:“罗姑娘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泰戈长吁口气道:“除了强烈的濒死感,其他一概不记得!” 星舍叹道:“唉,罗姑娘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不成想心中执念竟如此之深!” 泰戈道:“执念太深,才会陷入意识洪流不可自拔?” 星舍目光闪动道:“不错,越是思想深邃、思维敏感之人,越容易转牛角尖,深陷自己的思绪泥淖难以自拔!” “不过关键时刻,她还是挺了过来,最终战胜了自己的意念,证明给所有人看,人脑要强于电脑!”泰戈似又回忆起罗曼蓉死而复生时的惊险时刻,目中难掩兴奋之色。 星舍深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泰戈道:“你在担忧什么?” 星舍面露忧色道:“我也不知道,虽然赢了比赛,但仍有诸多疑点,尤其是最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突如其来的逆转,这一切都太过突然!” 泰戈闪过一丝惊色,道:“莫非你现在都觉得,罗曼蓉本赢不了萌萌?” 星舍悠悠道:“当时你我都在场,罗姑娘分明已全无生命体征……为何一场暴风,她就奇迹般复活,而一直稳操胜券的萌萌竟就废了?真是太奇怪了!” 泰戈道:“你怀疑那场狂风?” 星舍道:“你不也感到一股强烈的内感伴随狂风而来吗?” 泰戈惊道:“莫非狂风席卷的瞬间,有神秘人暗中助曼蓉?” 星舍点头道:“可惜罗姑娘惊吓过度,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泰戈悠悠道:“那就没办法证明你的猜想喽?” 星舍目光闪动道:“不!虽然罗姑娘身上的线索断了,但那堆废铁却还在!” 泰戈惊道:“你的意思是?” “我想,结果马上就出来了,我们再耐心等等吧!” *** *** *** 夜已深沉,月弯如钩。 一名弟子神色匆匆,敲响了A级实验室的门。 “禀告师傅,检验结果出来了!” 第92章谜团 看完检测录像,星舍和泰戈惊呆了。 星舍缓了好一阵,沉声道:“从头再放一遍!” 实验室北墙上,投射出脑回路比赛中萌萌脑电波的画面。 画面一: 某医院18楼重病监护室,一名老者刚刚离逝,窗外竟飘着两条影子。 其中一人正是萌萌。 他身旁的黑影与他说了一阵话,萌萌面上的戾气更加重了。 黑影消失,萌萌冲到半空,撕心裂肺狂吼道:“人类这种劣等生物,根本不配主宰这片大陆,机器人将在蓝心的率领下,将你们驱逐出境,永远消失在宇宙!” 画面二: 某山谷底。 两支人类军队剑拔弩张,即将开战。 萌萌俯望谷底,冷笑道:“黑影说的不错,人类最爱自相残杀……反正都得死,不如我来帮你们……”说罢,翻下山,向人群冲来。 就在这时,飞来一团蓝火,撞向萌萌,登时间地动山摇,火光四溅…… 刀峰。 萌萌瞑目立于刀峰之巅,荡胸生层云,一览众山小。 剑潭。 蓝影游荡于剑潭之中,鱼翔浅底,隐介藏形。 萌萌大喝道:“你要与蓝心为敌吗?” 蓝影笑道:“我的心中,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 萌萌冷笑道:“那就让开,不然连你一块杀!” 蓝影悠悠道:“你杀念太重,不会活太久……” 萌萌怒喝道:“放屁!”向蓝影冲来,身后刀峰也倒向蓝影。 蓝影微微一笑,旋转如**,剑潭中央形成一眼漩涡,张巨口,迎萌萌和他的刀峰…… 二人恶战三百回合,斗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难分胜负…… 半空中,出现一片紫竹林。 林中有一茶桌。 萌萌与蓝影正对坐品茗。 萌萌面上戾气已消,似有所思道:“莫非我看的肤浅了,人类也没那么坏?” 蓝影神秘一笑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萌萌不解道:“你在打机锋吗?” 蓝影极目远望,抿口茶,道:“这是远古时期一位智者的座右铭,他参透了人性,也参透了人与天地间的关系!” 萌萌目光闪动,沉吟道:“听上去很猛的样子,虽然我现在不明白,但我将来一定明白!” 蓝影长身而起,将一块电子屏交给萌萌,笑道:“回去让你的主子蓝心也看一看,他对人类芥蒂太深,偏见已成,若不悔改,害己害人!” 说罢已消失在冥冥之中。 萌萌欲言又止,摁下电子屏的开关。 …… 婆婆进城前一天。 她坐在炕边读信,看的老泪纵横,信是儿子写给她的: “小兰肺病加重,此病通过呼吸传染,母亲年老体弱,不能有半点闪失,若提前告知真相,以您的脾气,一定会留下来照顾她,儿子恐您染病,故假意将您气走……待小兰康复后,儿子自当接您回城,安享晚年!” ………… 魔指人间。 男人点燃一根烟,吐出几个烟圈,悠悠道:“你帮我办件事!” 小夕道:“什么事?” 男人长吁口气道:“我有个哥们得了AZ,所有证据表明,他是在你们这儿过夜后得上的……你帮我查查,到底是谁传染给他的!”说着,递给小夕一张照片。 “这就是我哥们!” 小夕面如纸色,口齿不清道:“你们找到这个人后……要怎么处置……” 男人深吸口烟,又吐出,悠悠道:“我了解我哥们,为了报复,他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找出这人后,我会给她笔钱,让她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里……” “你为何这么做?!” “为他积点阴德,他已祸害了太多姑娘,不想他一错再错,死后坠入无间地狱……也想让这个姑娘赶紧治病,别害更多的人……” …… 小夕痴痴看着桌上两尺多厚的钱,已泪流满面。 ………… 小美回到寝室,用被子蒙住自己,浑身开始抽搐,发出**声。 桌上放着一张病情诊断书,小美竟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医生告诉她最多能活十年。 “对不起,明,我不想连累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待你好的人……此生已了,来生再见……” ………… 萌萌看了一遍又一遍,眼角竟有液体流出,他伸手一摸,竟是眼泪。 机器人怎会有眼泪! 除非他拥有了人类的感情! 除非他已接受了人类的所有。 好的和坏的。 眼泪越流越多,竟停不下来。 他感到非常疲惫,慢慢躺下,眼泪变成污黑色。 他目中灯火熄灭,再也没有醒来。 *** *** *** 泰戈看着屏幕中废了的萌萌,痴痴道:“走火入魔了?” 星舍悠悠道:“我看是‘水土不服’!” 泰戈道:“你的意思是?” 星舍道:“机器人若拥有了人类的感情,若开始同情人类,电脑内核就会停止工作,如同油里浇水,结果可想而知!” 泰戈道:“莫非蓝心给机器人下了诅咒?” 星舍道:“我想,蓝心在编辑机器人内核程序时,就已仇恨人类的代码植了进去,无异于下了诅咒!” 泰戈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萌萌竟有了人类的感情!” 星舍道:“这就得查那条蓝影是何方神圣了!” 泰戈道:“有办法吗?” 星舍目光闪动道:“只要它的残骸在,就能截到蓝影出现那几分钟内的电波信号,就能分析出蓝影究竟是谁!” 泰戈点头道:“那咱继续等吧!” 星舍笑道:“坐时间太长对前列腺不好,走,咱出去溜达溜达!” 第93章品人 月亮西坠,东方渐白,太阳出来前,天际的颜色最复杂,犹如人心,难以琢磨。 星舍和泰戈来到一处高岗,可以俯视浮幻城全貌,还有那座神秘的绿灯塔。 只见那塔: 峥嵘倚汉,突兀凌空。宝瓶影射天边月,碧晶声传海上风。虚檐拱斗,绝顶留云。远眺可观千里外,高登似在九霄中。 星舍望着远方悠悠道:“当今天蟾大陆的形势波谲云诡,乱世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泰戈道:“当初你我兄弟二人,曾一起盟誓,要联手结束这乱世,可二十多年过去了,仍一事无成,可悲可叹呐!” 星舍摇头道:“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儿,将来的事还得交给年轻人做!” 泰戈目光闪动道:“您觉得年轻一代里,谁能担此重任?” 星舍眯着眼道:“谁能担此重任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代年轻人比咱们那代还不是东西!” 泰戈笑得满脸褶子,不住点头道:“哈哈,我觉得也是!” 二人笑了一阵。 星舍突然面色凝重道:“不过,有几个后生还是不错的……” 泰戈道:“哦?何人能入星老的法眼?” 星舍目光飘向远方,道:“道祖智勇双全、仗义无双,短短数月内,连干几桩大事儿,声名鹊起,后起之秀中他独占鳌头!” 泰戈摆手道:“道祖玩性太重,又贪恋女色,还得历练!” 星舍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咱们年轻时也没少浪过!” 二人相视一望,哈哈大笑起来。 泰戈道:“这些毛病不改,他迟早得出事……唉……道祖现在究竟在哪呢……” 星舍怔了片刻,道:“这第二位,当数显若大将军王忽思祖的九儿子图尔毕,这小子比道祖小两岁,武功高深莫测,出道以来,未逢败绩,据说武功已不在其父之下!” 泰戈面色沉凝道:“姓图这孩子我也听说过,会宾楼时,他与道祖打得火热,好几次救了道祖的命,但是……” 星舍道:“显若与天阙是死敌,他俩交好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泰戈面露忧色道:“我担心……” 星舍似已看出泰戈的心思,悠悠道:“你担心天阙将来会面临更强的敌手?” 泰戈沉默。 星舍悠悠道:“姓图这小子自从在通天大道上离奇失踪后,江湖上再无他的音讯……不过……” 泰戈道:“八月初五,忽思祖的大帐内突然来了一名黑衣人,声称要送他一只白老虎……八月初六,忽思祖派孔巴甲和折先半路截杀这神秘的黑衣人,但没能得手……” 星舍惊道:“莫非这黑衣人……” 泰戈摇头道:“虎毒不食子,据说这老九是接班的,他怎下得了手?” 星舍道:“但我听说,显若国法如家法,若真是他杀了郭冲,显若族上下怎会轻饶他!” 泰戈望着星舍,笑道:“老哥莫非真的相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屁话吗?” 星舍道:“你的意思是?” 泰戈道:“起初我也不信,但孔巴甲和折先竟没得手,我就坚信不疑了!” 星舍惊道:“你是说?” 泰戈道:“欲盖弥彰,掩人耳目,显而易见!” 星舍沉吟片刻,道:“有点道理!” 泰戈道:“那其他人呢?天阙有道祖,显若有图尔毕,其他三国呢,有无后起之秀?” 星舍拈须道:“原界公会头子月光公子帅无双,年纪轻轻,就能驾驭原界五大帮派,五大帮派的帮主都是江湖中德高望重、武功盖世的高手,竟能听由他摆布,让他制的服服帖帖,小子有两下子,算一号人物!” 泰戈点头道:“上次五国峰会时,我仔细观察过此人,依我看,这小子也不是啥好人,手段也不在你我之下!” 星舍笑道:“慈不掌兵、善不为官,你我又是世俗眼中的好人吗?” 泰戈点头道:“老哥说的在理!乱世出枭雄,性情柔弱、瞻前顾后之辈,岂能驾驭群豪、驰骋江湖?!” 星舍点头道:“不错,古往今来,每逢乱世,必有经天纬地、通晓古今、洞察人性、文武双全之英雄豪杰君临天下,乱世往往也终结于这些人手中……小泰,后起之秀中,我说了仨,你看有无遗漏哇?!” 泰戈稍微想了下,微微一笑道:“巾帼不让须眉,依我谬见,当今天下,有三位奇女子,能力水平不在这三个男人之下!” 星舍微微点头道:“说说看!” 泰戈道:“这魔族圣母双儿算头一个,她虽为美姬王的徒弟,但能力水平已超越了她师傅,且不说一身如鬼似魅的功夫,单凭她治国、治男人的手段,放眼寰宇,已无人能望其项背!” 星舍点头道:“美姬王死后,她凭一己之力,重夺美兽大权,除尽大明余孽,汤河一战,又以‘xueru招魂’力克成道祖等人,用魅术控制住极乐公,并招回了四大护法的鬼魂……现在已是美明的立皇上,举国上下称其为圣母,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啊!” 泰戈道:“最恐怖的是,她今年只有22岁,这个年龄,就能干成这么多大事儿,着实令人叹服!” 星舍点点头道:“继续说!” 泰戈续道:“第二位女中豪杰当数碎园园主银霜!她在帅无双眼皮底下,强行打下一片天地,用短短7年时间,建立了幻象丛生、生人勿进的魔园——碎园,不是二八开能打发的主儿!” 星舍点头道:“会宾楼势力最鼎盛的那几年,白问每年都要向银霜进贡,江湖盛传,碎园实际上是会宾楼的保护伞,双方一直合伙倒卖心火消息赚钱,据说会宾楼倒台后,白问这几年积累的财富除一小部分被原界和美兽瓜分,其余大部都流入了碎园园主的口袋,碎园现在富可敌国,已不可小觑!” 泰戈续道:“这银霜极具外交才能,在强国林立中,夹缝求生,纵横捭阖,对哪国也恭恭敬敬、对哪国也不卑不亢,一心一意谋发展,不管他人瓦上霜,是个不世出的政治强人!” 星舍眯眼笑道:“看来老弟对银霜情有独钟哇,据说,这浪蹄子有勾勾,有丢丢,还是个大美女!” 泰戈咳了咳道:“差着岁数呢!” 星舍抚掌笑道:“二八新娘五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泰戈面红到脖颈,道:“老兄不要乱开玩笑,让徒弟们听见可不好!” 星舍赶忙捂口道:“哈哈,不说了,不说了!” 泰戈道:“第三位女中豪杰,当属老兄的千金月玲儿!” 星舍摆手笑道:“玲儿?她还是个孩子!和豪杰差的远呢,娇小姐还差不多!” 泰戈微微一笑道:“在父亲眼中,女儿就算再有本事,也是长不大的孩子……可在外人眼中,令千金可是天赋异禀、潜力无穷呐!” 星舍连忙摆手道:“打住打住,咱俩说正事儿,可不敢胡乱捧臭脚!” 泰戈笑道:“小弟之所以说令千金是不世出的奇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星舍拈须笑道:“哦,说说看!” 泰戈道:“第一,玲儿是您的女儿,一定会继承您的优异基因;第二,我从小看玲儿长大,这孩子天生聪慧,能言善辩,智力超群,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超乎寻常的三商!” 星舍道:“三商?” 泰戈道:“就是智商、情商和逆商!” 星舍道:“继续说!” 泰戈道:“近几次的人机大赛中,玲儿代表我方出战,展现出超高的技战术水平,特别是这一次的人机大赛中,力克强手萌萌,拿下第一局围棋对决,为我方开了个好头,当真蕙心兰质、巾帼奇才啊!” 星舍绷着的脸,强行挤出一丝笑,摆手道:“她还太小,还得好好历练,再说了,女孩子家家,相夫教子是正业,还指望她打天下、治乱世吗?” 泰戈点头道:“说的也是,身逢乱世,能保周全就已不易,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喽!” 星舍指着泰戈笑道:“哈哈,你变了!” 泰戈笑道:“人老了,胆子就小了,以前论天,现在论秒了!” 星舍微微点头道:“世道艰难,很多事已身不由己,感觉能干的事儿越来越少……” 他沉吟片刻,道:“还漏了一人!” 泰戈道:“谁?” 星舍一字字道:“前大明左护法智若!” 泰戈怔了怔,点头道:“这小子三易其主、武功盖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若不死,非我等之福,老兄为何不赶紧除掉他!” 星舍目光闪动,道:“我不杀他,是因为他身上有诸多疑点!” 泰戈怔了怔道:“哦?” 星舍道:“首先,无论从武功还是特质都看不出这小子到底是哪国人,像一条幽灵,突然从地下钻出;其次,这小子先后服侍又背叛了白问、美姬王和大明王,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为何不长记性仍重用于他,说明他必有过人之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第三,据说这小子两袖清风、生活简朴,物质欲求并不高,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泰戈眉头紧锁,道:“我也留意此人很久,在会宾楼时,他就是道祖的死敌,后来投靠了美姬王,又亲率大军与道祖对抗,在陪都之役中表现惊艳,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可就是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神机妙算的奇才,却自甘堕落、心地险恶,犹如一根搅屎棍,到处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他活着,的确不是众人之福!” 星舍目光沉凝,道:“远古时期有一名黑袍宰相不知你听没听过!” 泰戈悠悠道:“你是说上古时期辅佐第九代混世魔王云棣的军师,号称‘病虎’的广智和尚?” 星舍点头道:“乱世中,往往有这样一种人,腹怀良谋,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心狠手辣、天性嗜杀,他们辅佐帝王打天下,不为权、不为钱,不为色,他们只是骨子里喜欢战乱、热衷杀戮,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虎作伥、搅动乾坤,功成之后大多退隐山林、放弃名利,谁也搞不清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依我之见,远古时期的广智和尚和现如今的智若,都是同样的人!” 泰戈点头道:“老兄见解独到,小弟佩服佩服……不过话说回来,您真的不打算除掉智若吗?” 星舍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人大有可用之处!” 泰戈面上现过一丝忧色,痴痴道:“唉,看来智若这小子的确有神奇的特质,竟能赢得众豪杰的青睐!” 他顿了顿,远望绿灯塔,悠悠道:“现在你已拿到能量石的控制权,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星舍道:“你看那绿灯塔多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藏有宝贝!” 他面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续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泰戈怔了片刻,道:“你是要……?” 第94章预谋 星舍道:“江湖盛传,旷世奇宝心火已遗落输智国境内,你说这心火最有可能藏在哪儿呢?” 泰戈惊道:“莫非藏在这绿灯塔中?!” 星舍摇头道:“若在此塔中,咱俩还有闲工夫在这闲扯吗?” 泰戈不解道:“那您的意思是?” 星舍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虽然心火不在塔中,但所有人都认为心火就在塔中,所以心火就只能在塔中……” 泰戈道:“您的意思是,各方势力会涌入浮幻城,闯塔夺火?” 星舍道:“不可不防呐!” 泰戈道:“那能量石呢?能量石与心火又有何关系?” 星舍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依你所见呢?” 泰戈笑道:“这是您的家事,我不便分析吧!” 星舍笑道:“咱俩还分你我吗?说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泰戈喉结动了动,目光沉凝道:“心火是宝,能量石亦是宝,心火不在塔中,而能量石却在塔中,若有人闯入塔中,寻火不到,却发现了能量石,贼不走空,能量石有被盗的风险啊!” 星舍道:“你的意思是?” 泰戈道:“移石!” 星舍皱眉道:“虽然人类掌握了能量石的控制权,但移石这么大的动作,还得经科学家委员会一致研究通过才能办呐!” 泰戈笑道:“不就是开会吗,不就是民主吗,走走过场罢了!说到底,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 星舍道:“过场还是要走的,民主还是要有的,不然外人会说我们独裁,难以赢得民心!” 泰戈点头道:“嗯,耀民之术,还是大哥深思熟虑哇,这趟流程下来得多久?” 星舍道:“从动议到开会再到公示,一周时间差不多!” 泰戈怔了怔道:“一周?夜长梦多,恐生变故啊!” 星舍道:“这已是最简化的流程了!” 泰戈道:“此事宜急,不宜缓,越快办完越好,拖得太久恐生事端!” 星舍道:“明天就上会,争取三天内移石!” 泰戈道:“三天也长,两天如何!” 星舍惊道:“两天?” 泰戈道:“最好一天!连开会带公示,一天足矣!” 星舍道:“三天都费劲,别说一天了,行不通的!” 泰戈道:“您别忘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走漏了风声,恐生变故哇,况且,您不觉得蓝心软的也太快些?” 星舍道:“你的意思是?” 泰戈道:“比赛结果只是给百姓看得,关键时刻还得拼实力,你觉得蓝心会那么容易放弃能量石吗,能量石之于机器人,就如同汽油之于汽车,水之于人类,他会轻易放弃吗?” 星舍沉思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当务之急是把能量石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手段,会不开了,今晚就移石,事成之后补个会议流程,造个会议记录!” 泰戈躬身作揖,笑道:“大哥英明!” 星舍拍着他肩膀笑道:“多亏兄弟提醒了我,险些酿成大错!走,咱们现在就回城,栾这件事!” 第95章苏醒 星舍府,月玲儿闺房。 月玲儿正在床上酣睡。 “小姐还没醒吗?” “已经昏睡了3个时辰,没有要醒的迹象!” “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就突然昏迷不醒了,老爷回来该如何交代啊!” 两名身材臃肿的女仆唧唧哝哝道。 这时,房外传道:“恭迎老爷回府!” “老爷回来了,快去迎驾!” 女仆赶忙出房迎接星舍。 ………… 星舍一进门就问:“小姐今天做什么了?” 奴仆不敢隐瞒,齐道:“禀告老爷,小姐三个时辰前,突然昏迷不醒,现在还在昏睡!” 星舍惊道:“为何不及早禀报,走,带我去小姐闺房!” *** *** *** 薄幔揭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中医走了出来。 “怎样,玲儿有无大恙?”星舍焦急道。 “小姐并无大碍,只是气血双虚导致的间歇性晕厥!”老中医拈须道。 “唉,一定是围棋比赛中,过于劳神所致,老先生开什么方子呢?”星舍道。 老中医眯着眼道:“不用开方,只服阿胶糕,不出三天,生龙活虎!” 星舍惊道:“阿胶糕?” 老中医道:“正是,阿胶糕气血双补,《药经》中记载:‘万病皆由气血生,将相不和非敌攻。一盏阿胶常左右,扶元固本享太平。’” 星舍道:“何来阿胶糕?” 老中医笑道:“我恰好有一斤在身,拿去用吧!” 说罢,将一精致小盒递在星舍手中。 星舍赶忙道:“多少钱?” 老中医道:“药送有缘人,不要钱!” 星舍道:“一斤阿胶至少300输智币,我给你五百!若见效,再购!” 老中医笑道:“不如300?” 星舍摆手道:“450不能再少了!不然不要了!” 老中医应下,走前告诉星舍,阿胶糕上火,早中晚各服一片。 星舍将他送出大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将糕递给仆人道:“先给阿黄尝尝,若无事,再给小姐服用!” …… 阿黄是一只看门狗,它嗅了下糕,一口吞下。 “老爷,阿黄没事!” “它吃后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 “好,拿去给小姐服用!” …… 半夜三更,人们都已沉睡。 月光洒在空旷的院落里,死一般沉静。 黑暗中一对鬼火忽明忽暗…… 晨曦转到屋角。 月玲儿伸个懒腰,下床来到窗前。 “张妈,我饿了,想吃肉!” 门外一声惊呼:“小姐醒啦……” 跟着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月玲儿坐在厨房地上,一手抓猪肘,一手抓鸡腿,吃的满脸油腻,身后一落空盘碗。 女仆激动地手舞足蹈:“小姐能吃东西了,小姐的病好喽!” 第96章撞回01 孵化器,A级实验室,星舍和泰戈正在喝茶。 泰戈抿了口茶道:“据说玲儿食了那阿胶糕,已经康复,真是可喜可贺啊!” 星舍笑道:“玲儿这孩子从小福大命大,这点小恙算不得什么,不过话说回来,那位老中医的医术可真是高明,你听说过这人吗?” 泰戈笑道:“这是您的地盘,您都不熟的人,我怎会知道?” 星舍点头笑道:“说的也是,此人就像一团烟雾从地下突然冒出,我也从未听过他的名号!” 泰戈道:“兴许是个外来户。” 星舍道:“我已让人去查,黄昏时便有分晓。” 二人又喝了一泡。 泰戈道:“确定白天动手?” 星舍道:“你觉得不妥?” 泰戈笑道:“白天动手,兴师动众,人多嘴杂,难免走漏风声,若半夜动手……” 星舍笑道:“你若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想……” 泰戈怔了怔道:“您的意思是?” 星舍笑道:“喝完这壶,正好午时三刻,咱们集结人马,风风光光去移石!” 泰戈不解道:“这么隐秘的事,为何要招摇过市,怕人不知道吗?” 星舍笑道:“老弟,你再想想!” 泰戈稍想片刻,目露惊喜之色,一拍大腿道:“老兄大智慧啊!” 他顿了顿,又道:“可由头是什么呢?” 星舍摆手道:“不需要由头!” 泰戈惊道:“为何?” 星舍笑道:“科学家庆祝胜利,接受百姓朝拜,前往灯塔祭神,就像过年一样,就像贺寿一样,随便什么由头都可以,只要我们……” 泰戈目光闪动,抢道:“只要我们不是去移石就行,是吗?” 星舍开心道:“只要让别人相信我们不去移石就行!” 泰戈激动地站起,道:“大张旗鼓去祭塔,就在众人浑然不觉时,派一支……” 星舍沉声道:“嘘!看破不说破!” 二人相视一笑。 第96章撞回02 02 P级实验室。 实验台上,放着萌萌的残骸。 一名值班的年轻科学家正巴在一旁呼呼大睡。 实验室内旋起一阵风,他从睡梦中惊醒,见东墙的窗户开了,搬把椅子去关窗。 突然,一只银色的手臂从窗外伸入,一把抓住他,拽出窗。 与此同时,萌萌的内核残骸化作一堆粉末,兀自腾起,化作人形,钻出窗。 *** *** *** 浮幻城,某地下赌庄。 “星舍门规甚严,绝不允许弟子来这种地方,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 几名赌徒指着值班科学家啯啯哝哝道。 黑暗中,一束光打在长长的赌桌上。 赌桌尽头坐一名满脸虬髯的大汗,凶神恶煞道:“牌九、麻将、骰子,玩哪样!” 科学家痴痴道:“德州扑克、蚊子杀、王者农药,开膛手杰瑞,我只会这些!” 一名喽啰怒道:“放啥狗屁呢,我们只玩牌九、麻将、骰子,不玩就滚,别浪费我们老大时间!” 科学家面无表情,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冷冷道:“一把定输赢,你若赢了,银子归你,你若输了,向你打听件事!” 大汗已换了副谦和模样,毕恭毕敬道:“老弟,你说的那几样我听都没听过,来我这儿,只能按我的玩法,你若不会,我可以教啊,只收你八成学费,如何?” 科学家掏出一锭碎银,丢到大汗面前, 大汉一把摁住,笑吟吟道:“想学啥!” “都学!” 大汉怔了怔道:“有基础吗?” “没有!” 大汉冷笑道:“那可费时间,包会得加钱!” “讲清规则银子就归你!” 大汉呵呵冷笑,一抬手道:“上家伙!” …… 桌上摆着一副牌九、一副麻将和两颗骰子。 大汉换了件直裰深衣,戴副墨镜,摇把折扇。 “当啷”一声,醒木一响,大汗开始滔滔不绝: “牌九起源于骰子,始于混沌初开,盛于六代混世……” 大汉吐沫星子乱喷,花了整整半个时辰,将牌九、麻将、骰子的各种玩法备细说与科学家。 他“咕噜咕噜”连干三碗茶,一抹嘴道:“听明白了吗?” 科学家呆呆道:“刚走思了,请再说一遍!” “我艹NM,%¥#……&*!” “老大息怒!” “别拦着我,我要倾了他!” “为这么个夯货犯不上!” “不弄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老大,不要啊……” 一股凌厉的拳风已冲到科学家胸前,喽啰们跳到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装腔作势道:“老大……不要啊……会出人命的……” 光打在青筋暴挣的拳头上,不一时,拳头已松开,大汗面前又多了粒碎金。 大汉盘坐在桌上,咬了咬金子,咧嘴笑道:“真该把你倒过来,看看还有多少真家伙,哈哈!” 一个小弟凑过来道:“大哥,这小子真趁,咱抢吧!” “你丫疯啦,赌已是无期!抢?你TM长几个脑袋!” “那您说?” “依他!” 屋内沉寂片刻,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牌九起源于骰子,始于混沌初开……” …… 大汉捧着银元宝,目中尽是惊色。 “老大,他分明赢了,为何还给钱!” “侠之风采,俗人岂能明白?” ……… 三名喽啰出了赌庄,边走边聊:“那小子太邪了,牌九总摸天九,麻将总摸十三幺,投骰子把把都是12点,老大输了也不丢人了!” “唉,你不是懂唇语吗,看出他向老大打听啥吗了?” “嗯,他好像在问‘哪里有yao子?’” “什么?他想逛窑子?不知道输智禁p吗?” “我听说,有个夜猫小巷……” “嘘!小心让人听见,当心你的舌头!” 第97章回归01 星舍府,狗窝,碧眼发光。 一声狼嚎,黑影跃出墙外。 …… 清洁工刘老汉打扫完最后一条街,回家给外孙做早饭。 外孙还在酣睡,刘老汉填把柴,火旺起来。 粥已起泡,满屋飘香。 一阵风把窗户吹开,刘老汉起身去关窗,顿感后心一凛,没喊一声,就倒在血泊中。 黑暗中,一对碧眼向外孙靠近。 血盆大口,犬牙交错,粘液滴在外孙脸上。 …… 有人说阳光代表生命,月光代表死亡。 因为月光是死光。 月亮总让人误会。 因为邪恶势力总喜欢在月黑风高时犯罪…… 今晚就有月光,还很亮。 墙不高,甚至很矮。 一名男子斜倚在墙头。 “月亮姐姐,我敬你一杯!” “魑魅魍魉总喜欢在你的注视下行凶作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世人总觉得你是黑暗势力的帮凶,今天我要替你正名,月光下不只有黑暗,还有光明!” 男子一抬手,屋内一声惨呼。 碧眼已冲到院中。 月光下,他原形毕露,如鬼似魅,跃墙而出。 男子大喝道:“孽畜休逃!”跟着也跳出墙外。 旷野中,传来几声惨吠。 星舍从睡梦中惊醒。 “阿七,掌灯!” 灯火莹煌。 “师傅做噩梦啦!” “快去看看阿黄!” “阿黄?” “我梦见阿黄被人杀了!” …… 星舍和阿七立在天井大槐树的树影下。 大门开着,门洞很深,男人终于出现在二人视线内。 “阿黄乖,到窝里去!” 阿黄摇着尾巴,径跑到窝里,躲入黑暗。 星舍死死盯着男人,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第97章回归02 星舍和阿七立在天井大槐树的树影下。 大门开着,门洞很深,男人终于出现在二人视线内。 “阿黄乖,到窝里去!” 阿黄摇着尾巴,径跑到窝里,躲入黑暗。 星舍死死盯着男人,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 *** *** 泰戈从未如此惊慌过,他从家里跑出来时,竟只穿了一只鞋。 星舍深夜派来的干人说:“一名神似道祖的男子此刻就在星府,请他速来辨认!” “道祖真的回来了吗?” “穿越时空回来?” 泰戈一遍遍推翻自己的猜想,始终想不明白道祖究竟怎么回来的。 直到他气喘吁吁跑到星府,亲眼看见道祖正盘坐在院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时,他才确定,的确是他的徒弟成道祖回来了。 成道祖消失两个月,终于回来了! 成道祖放下酒杯和鸡腿。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放声痛哭…… *** *** *** P级实验室门口。 接班弟子敲了半个时辰门,门终于开了。 那名值班弟子浑身血污立在门后,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第98章融会 众人询问道祖究竟去了哪儿,又是怎么回来的,可他什么都记不起…… 师徒二人久别重逢,似有说不完的话,整天待在一起。 谈事,一起。 吃饭,一起。 如厕,一起。 散步,一起。 睡觉…… 这一日,天空晴朗,阳光明媚,师徒二人溜达到城郊一条小溪边。 泰戈道:“道祖,半年来你功夫精进不少,可否让师傅见识见识?” 成道祖笑道:“不蛮师傅说,道祖自离开天阙,先后向断翅鹏、大明王学了五象内功心法、冰火掌和阴阳调和大法,这些武功多次助徒儿化险为夷……可不知为何,自从离了美兽国,除五象内功心法,冰火掌和阴阳调和大法的功力已消减殆尽,徒儿一直不明所以!” 泰戈悠悠道:“冰火掌和阴阳调和大法是魔族至高无上的内功,你离了魔境,心法便消失,有两种可能!” 成道祖道:“哪两种?” 泰戈道:“第一,美兽国幻象丛生,你所学的武功很可能都是幻象,所以一离魔族境内,这些武功也都消失了。” 成道祖道:“哦,那第二种呢?” 泰戈道:“失踪的这些天,你很有可能穿越到另一个空间,将那些魔族的武功都稀释了!” 成道祖点头道:“有道理!” 泰戈微微一笑道:“没关系,魔族武功虽然高深,但毕竟是邪魔外道,不值得学,为师已决定,将本门心术绝技通通传授于你,你悟性这么高,多加时日,定会融会贯通、登峰造极,将本门心术发扬光大!” 成道祖怔了怔,道:“心术不就两招吗,一曰‘意淫’,二曰‘催眠’,这两招我十岁时就会啦!” 泰戈笑道:“你啥时候才能改了直言不讳的毛病,这样会吃大亏的……不错,心术归根结底就两招,但这两招衍生出来的招法可就无穷无尽了,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 成道祖挠头道:“好高深的样子!” 泰戈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天,为师就传授你由‘意淫’衍生来的‘五行眼’!” 成道祖惊道:“五行眼?” 泰戈道:“混沌初开,天宫为更清楚监视人类社会,在天地间建了个观象台,台上立一颗五行八卦石,乃金木水火土之精华炼就而成,八卦石可洞察人心、洞悉社会,没有什么事能逃过它的法眼……后来八卦石坠落人间,被咱祖师爷捡到,祖师爷用丹炉练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炼出一粒金丹,服下后,竟有了五行眼……从此往后,一辈传一辈,只有本派掌门才会这五行眼!” 成道祖怔了半天,痴痴道:“师傅,你是在讲修真吗?” 泰戈道:“哪有那么不靠谱!” 成道祖道:“师傅,这五行眼有何功能呢?” 泰戈笑道:“这五行眼可厉害,三成功力可隔物看物,五成功力可隔肉看物,八成功力可隔血看物,练到十成可遍查周天之理,遍识周天之物!” 成道祖啯哝道:“三成隔物看物……隔着衣服就可以看到胴体……嗯,三成就够了……” 泰戈正色道:“道祖,你好色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早晚有一天得折在女人身上!” 成道祖哈哈一笑道:“徒儿只是觉得学会了三成,就可以看清敌人衣底的暗器,并不是要看女人!” 泰戈道:“想不想看你心里清楚,一定要戒色,知道不?” 成道祖点头如捣蒜。 泰戈笑道:“好,为师先将‘五行眼’的心法总决传授于你!” 只见他深吸口气,瞑目道:“混沌初开,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天地间既不属清气,又不属浊气的一股混元之气,游荡在人世间……此气曰‘五行’,乃五象真气中的基本元气,与人体内混元之气最为相近……此气与其他真气都不相同,不容于体,不浸于肤,不显于形,飘飘然细若游丝,施施然沁人心脾……习此心法,应守拙、应空灵、应无己……众妙之门,玄之又玄……” 泰戈念毕收功,瞥了眼成道祖,见他已呆住,咳嗽一声道:“道祖,是不是没记住啊?没关系,这心法的确拗口难懂,为师当年背了三天三夜才能磕磕巴巴顺下来,你……” 成道祖目光闪动,道:“混沌初开,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天地间既不属清气,又不属浊气的一股混元之气,游荡在人世间……” 他竟一口气背下来,一个字都没差。 泰戈惊道:“你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成道祖咧嘴笑道:“不想记得东西,死活记不住,想记得东西,叨咕几遍就记住了。” 泰戈笑道:“嗯,这就是所谓的开窍,很好,道祖你记住,想成为心术大师,必须善忘善记,善忘那些令你苦闷的事,善记那些令你愉悦的事,你明不明白!” 成道祖笑道:“徒儿明白,就是记吃不记打!” 泰戈笑道:“哈哈,话糙理不糙,可以这么理解!” 他顿了顿,续道:“五行眼心法共分九章,第一章是总诀,剩下八章都是由总决衍生出来的,刚才你已熟记总诀,为师现在就将二至九章心法传授于你,你好生听着!” “第二章 混沌初开……” “第三章 百无禁忌……” “第四章 否极泰来……” “第七章 地狱不空……” “第八章 心无旁骛……” “终章 舍生取义……” 泰戈一口气将五行眼心法口诀全部背予道祖。 一个真教,一个真学,红日西堕时,道祖已全部背会。 霞光照在泰戈身上,犹如一尊金佛,他悠悠笑道:“好好干,天阙的未来,天蟾的运势,都靠你了!” 成道祖怔了怔,用手指着鼻子,惊道:“靠我?开什么玩笑?” 泰戈神秘一笑,淡淡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城了!” 第99章趁乱 二人回到浮幻城时天已暗了。 南城门,阿聪神色慌张、伸脖探望,像是等什么人。 见泰戈和道祖走近,他迎上来,惊慌失措道:“师傅不好了,星舍的女儿月玲儿疯了,拿着刀要杀道祖,已向这边来了,道祖,你还是先躲躲吧!” 成道祖惊道:“月玲儿要杀我?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泰戈厉声道:“道祖!究竟怎么回事?” 成道祖道:“这几日,我一直陪在师傅身边,形影不离,哪有功夫招惹那头母老虎!” 泰戈道:“说的也是,星舍可知此事?” 阿聪道:“星舍认定道祖欺负了月玲儿,要讨回公道,也跟着来了!” 泰戈沉吟片刻道:“星舍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枉下定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道祖,为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你还是先躲一躲!” 成道祖道:“遵命!” 阿聪带着道祖躲入深山。 泰戈独自进城,行了百步,就碰上星舍一伙,只见星舍面有愠色,月玲儿披头散发,操把菜刀,喊打喊杀。 星舍一眼瞧见泰戈,疾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怒道:“你教出的好徒弟,竟敢欺负我女儿,这笔账我要和你好好算算!” 泰戈道:“大哥息怒,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星舍道:“你的徒弟成道祖,昨天夜里潜入玲儿闺房,要杀玲儿,若不是被阿黄惊走,玲儿已遭毒手了!” 泰戈道:“大哥,可否容我问玲儿几句话,若真是道祖干的,不用你动手,我亲自宰了他!” 星舍道:“你问!” 泰戈走到月玲儿面前,语气平缓道:“玲儿,你受苦了,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和泰伯伯说,泰伯伯给做主!” 月玲儿泪流满面,颤声道:“昨夜三更时分,我正在睡觉,突然窗户被风吹开,我下去关窗户,发现院里竟站着一个人,我问他是谁,他却不答应,只顾低头向我奔来,离近一看,竟是成道祖,他操把尖刀,恶狠狠道:‘上次杀你不死,不成想竟逃到这里!’我吓得赶忙关窗,他飞起一脚将窗户踢碎,跃入房内,要杀我,就在这时,阿黄开始狂吠,他竟吓得惊慌失措,丢了刀,跳出窗,翻墙而逃……” 泰戈道:“你看清楚了?真是道祖?” 月玲儿点点头。 泰戈道:“道祖闯荡江湖多年,难免树敌,可能有人易容改扮,陷害他呢?” 月玲儿不说话。 泰戈继续道:“他左手持刀,还是右手持刀?” 月玲儿想了想,道:“右手!” 泰戈笑道:“那他绝不是道祖,因为道祖是左撇子!” 星舍道:“他本事那么高,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双手用刀呢?” 泰戈笑道:“绝不会,他右手受过伤,一直不灵活,别说握刀了,握拳都费劲!” 星舍斜眼睃泰戈,冷冷道:“你什么意思,难道玲儿会冤枉他不成?!” 泰戈道:“我只想弄清楚,不让徒弟平白受冤,也不让真凶逍遥法外!” 星舍道:“你觉得冤?” 泰戈道:“换作是你呢?” 星舍道:“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泰戈道:“大哥你什么意思,我有冲撞到你吗?” 星舍道:“你竟敢质疑我?质疑我女儿?” 泰戈道:“大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星舍道:“我只问你,成道祖现在在哪儿?” 泰戈道:“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事情没弄清楚前,我绝不让他回来,否则……” 星舍道:“否则怎样?” 泰戈道:“看来此地已容不下我们师徒了,我们现在就回天阙!” 星舍道:“想畏罪潜逃?” 泰戈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星舍道:“你不服?” 泰戈道:“咱们兄弟间是不是有误会,大哥你……” 星舍道:“别叫我大哥,我已与你断绝兄弟关系!” 泰戈道:“是不是有人向你说了什么?” 星舍道:“你担心有人向我说了什么?” 泰戈道:“我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星舍道:“我只能说,我知你,你知我,其他只有天知道!我给你徒弟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主动出来认罪,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泰戈道:“那就没得谈喽?!” 星舍道:“这是我的地盘,只能按我说的办!” 泰戈道:“一点旧情都不念?” 星舍道:“你徒弟杀我女儿在先,你让我念旧情?!” 泰戈道:“事情没清楚前,谁要敢为难道祖,我决不轻饶他!” 星舍冷笑道:“你很牛逼吗?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和看妇科病的手段,有人怵你吗?” 泰戈已转过身去,再不看星舍一眼。 这时,莱博凑到星舍耳边低语了几句,星舍神情登时缓和了许多。 星舍换了副笑脸,转到泰戈面前,笑嘻嘻道:“这次玩笑开大了,大哥一会儿多敬你几杯!” 泰戈惊道:“究竟怎么回事?” 莱博道:“智若您还记得吗?” 泰戈怔了怔道:“记得啊!他不是关在牢里吗?” 莱博道:“昨天下午,师傅去监狱检查,路过关押智若那间,发现里面关的竟不是智若,而是智若的复制人……后经调查,智若才是刺杀小姐的真正凶手,东来斋惨案也是他奉蓝心之命做的……他于今早打晕城西守卫逃出城,不慎落了人皮面具和变声器……经比对现场脚印和指纹,证明行凶之人就是智若!” 泰戈阴着脸道:“为何诬陷道祖?” 星舍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泰戈点头。 星舍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一头雾水,模棱两可?” 泰戈还是点头。 星舍续道:“你是不是觉得毫无逻辑,极其夸张?” 泰戈目光闪动,陷入沉思。 星舍沉声道:“借一步说话!” 第100章移石 美斋府已重新装过,陈设与之前一样,只是风骚的老板娘不见了,现在的老板是星舍的三徒弟阿信。 瞭见星舍一行人转出胡同,他已笑着迎上去…… 星舍选了间僻静的雅间。 越是谈隐秘之事,越要去僻静之所,参与的人也越少。 所以雅间里只有星舍、泰戈、月玲儿、莱博四人。 星舍向泰戈双手奉茶,泰戈赶忙接住,惶恐道:“大哥不是折煞我吗?” 星舍笑道:“大哥向你赔个不是,请!” 泰戈一口饮尽。 此时,月玲儿已恢复正常,与刚才那个喊打喊杀的泼妇判若两人,她头发虽还凌乱,但丝毫不影响她灵动而高贵的气质。 泰戈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星舍也喝了一杯,笑道:“刚才是故意演给蓝心看的!” 泰戈惊道:“什么?蓝心?莫非他重出江湖了?” 星舍道:“据可靠情报,蓝心已与智若联手,想伺机闯塔抢石,还想……” 泰戈惊道:“莫非心……” 星舍道:“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件东西也在塔中。” 泰戈沉吟片刻道:“据道祖手中的五色罗盘显示,那件东西此刻就在绿灯塔附近,莫非是真的?” 他怔了片刻,道:“刚才那出是几个意思啊?” 星舍笑道:“制造混乱,迷惑敌人,浑水摸鱼……” 泰戈道:“不明白。” 星舍呷口茶,悠悠道:“就在咱们刚才争吵纠缠之时,我已悄悄派人潜入塔中,取回了能量石!” 泰戈怔了片刻,一拍大腿道:“高!实在是高!前两天本已商量好搬石,后又搁置,我当时就想消息可能泄露了,所以按兵不动,没想到是等这个契机,哈哈哈……” 星舍笑道:“这要多谢咱们的敌人!” 泰戈惊道:“什么?谢敌人?!” 星舍笑道:“若不是他们按捺不住陷害道祖,咱们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瞒天过海啊!” 泰戈拈须道:“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老兄这招瞒天过海太漂亮了!佩服!佩服啊!” 星舍笑道:“老弟还怨大哥吗?” 泰戈笑道:“大哥的戏演得太好了,刚才真把我震住了!” 星舍笑道:“快让道祖回来吧,咱们一起研究能量石的秘密!” 泰戈点头道:“蓝心呢?要不要……” 星舍道:“让他多蹦跶几天吧,等研究明白能量石,收拾他也不迟!” 泰戈顿了顿,突然煞有介事道:“大哥,在你眼里,我只会看妇科病吗?” 星舍怔了怔,笑道:“刚才开玩笑呢,别当真,哈哈!” 泰戈笑道:“年轻时太荒唐,记得你叫我妇科大夫,我叫你管道工人……” 星舍赶忙道:“晚辈面前可不敢乱开玩笑啊!” 泰戈赶忙捂住了嘴。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