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风云新传·神武纪》 风云小说新专职神武纪 生而绝世的人, 总有绝世的命运, 绝世的剑在等待…… 哪怕等上百年、千年、万年! 岁月苍苍,天地悠悠。 时代巨轮却在无声无息之间、不停的转。 十年、百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在历史洪流之中,恍如韶光一刹;长天久地还未及眨眼,还来不及为世情多变而发出半声唏嘘叹息,便已是数百年。 这世界的急剧转变,有时候,甚至连天地,亦感到无所适从…… 自廿一世纪开始,中国加入世贸以后,全世界的经济及军事体系,在十数年间,骤然起了结构性的急变。 而在这场急变之中,中国变了,香港变了,全世界也变了,世道人心,也变了、变得更为贪恋权力和财力,变得再没有梦。 更有一个分析家断言,廿一世纪以后,是一个遗忘了人性、遗忘了英雄侠义、遗忘了神话的时代! 然而,世界虽然变了,有一些东西,却还是未有随着历史而改变,甚至历尽千百年的岁月洗礼,依然未有半分褪色。 譬如,一些曾是世上最强、最无敌的东西。 这些东西能够历久不变,只因它根本不需改变,它早已臻至极度完美,早已…… 天下无敌! 2026年,中国,天山。 天山,它已经开始老了。 它,虽然仍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山脉,虽然仍雄伟壮丽如昔,唯近数百年来,它不分春夏秋冬,不分朝朝暮暮,终年皆冰雪连天,实在令人望而却步。 故而,本已人迹罕至的天山,更寂寞如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独坐世界高峰,看着中国数百年的兴亡,看着明末清初,看着清末民初,看着八国联军,看着五四运动,看着南京一场灭绝人性的残酷屠杀,看着人民革命,看着台湾局势不和,看着中国自廿一世纪加入世贸这后,国运逐渐富强昌隆,直至现在…… 如果天山有知,它早便已看化世情,它实在看得太多成败兴衰;事实上,它自己也一度经历过辉煌无比、繁荣兴盛的前尘呀。 试问谁会想道,如今落得一片寂寥的天山之巅,曾建有一座足可睥睨整个中国的天下第一楼?第一楼内,更曾盘踞着一条权倾天下的九霄巨龙? 试问谁又会想道,这个如东方巨
龙的一代枭雄,只要他一声号令,全天下武林谁敢不从?谁敢不折腰?谁敢不俯首称臣? 只是世情便是如此,任你英雄盖世,最后也只和世上无数平凡众生一样,落得一堆白骨埋荒冢;曾经在天山之巅的一代枭雄,早已物化;他生前的一切恩怨爱恨,亦随着其身故而被世人遗忘,甚至他那座天下第一楼,亦在中国近代一次大革命时,被人民拉倒、砸毁、粉碎! 灰飞烟灭! 可见世上并无永恒不衰的权力!一切强者斗争,恩怨情义,到了最后最后,只如晃眼即过的烟云,就象从没发生一样,甚至博不到世人的半句后评,半声叹息! 然而,在2026年6月6日的这个夜晚,亦即今夜,在这个已没有任何叹息、只有风声雪声的天山之巅,今夜竟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叮叮”之声,宛如为天山的千年沧桑与孤寂,敲响了阵阵丧钟! “叮叮!叮叮!叮叮……” 声音在白皑皑的冰雪间萦绕不绝,看真一点,竟是一队一行十人的队伍,正在用冰镐及一些小型挖掘机械,在天山最高的山峰上挖掘。 这队人马,尽皆金发碧眼,原来全属“俄罗斯”的国家间谍,今次表面上是以国家考古学家的身份前来中国,实际任务,是潜来天山挖掘一些重要事物。 其实自2001年美国世贸中心遭受恐怖份子突袭之后,美国对外戒心日重,对不断冒升的国家更是高度防范,对于中国自加入世贸后的富强,亦是非常忌惮。 终于在2010年,美国更不顾联合国警告,单方面在国际上正式宣布,将中国和俄罗斯视为“危险敌对联盟”。 而此后中俄和美国的关系,表面上虽相安无事,但暗地里日趋恶劣。 而中国和俄国向来早有邦交,自成为美国的“危险敌对联盟”后,关系更形密切,两国更不时交换有利的经济及军事情报,以防美国的霸权继续坐大。 只是这年代,即使亲如兄弟,有时候也会成为被出卖的牺牲品;中俄两国虽互助互利,但政治毕竟是政治,私底下仍互相有所防范,就象今次,那队俄国间谍,便是为着自己国家的利益而潜来天山。 原来早在一个月前,全世界的天文学家一致发现,一颗前所未见的巨大彗星,将会在2026年6月6日下午6时6分6秒的傍晚时分,在地球大气层之内掠过! 以目前资料所知,这颗彗星非但比过往的彗星还要巨大,且彗星表面一片乌黑,黑得就象一个无底深渊的地狱,所以天文学家已为其取名地狱! 这颗地狱彗星,更蕴涵一股磁场,截至目前为止,天文学家仍未能肯定,当地狱彗星在大气层之内掠过时,其散发的磁场,将会对地球有何影响。 而在半个月前,俄罗斯的科学家,更以比中国更为先进的卫星感应仪器测知,在天山最高的山峰上,有另一股神秘磁场,正在遥遥呼应着地狱彗星的强大磁场! 这股神秘磁场,极可能是一种强大能量,或可能解决目前令各国首脑头痛的能源危机,故这股神秘磁场虽发自中国境内的天山,但俄国已是志在必得,在会派出一行十人的超级间谍,乔装考古学队前来中国。 就象此刻,十名俄国间谍,身上皆配有反星感应装置,以防中国的间谍卫星探知他们在天山上的异常活动。 可惜在天山顶峰掘了数日,更曾一度挖至百公尺的深坑,他们依旧茫无头绪。 而不知是否因为地狱彗星接近的缘故,今日日落时间比平日更早,在6时之前已天色尽黑,整个天山顶峰登时投入一片黑暗之中,十名俄国间谍亦唯有亮起照明装置,继续挖掘。 “真奇怪!”其中一名间谍突然张口,这名间谍,正是他们的队长“哥尔”。 “我们国家的卫星感应装置,分明已探得这一带有一股神秘磁场力量,但为何我们来到后,腕上的微型感应仪器却毫无反应?” 原来所有人的腕表,皆是设计精密的感应仪,但奇怪的是,这数日全部失灵,即使有时候感应仪有所反应,所示的感应方向忽东忽西,忽南忽北,致令他们在天山上挖了又挖,掘了又掘,始终未有任何实质发现。 会否因为,他们要找的东西,强大得以他们有限的智慧,亦难以想像?他们的感应仪器尽管先进,但那东西的能量,已超出感应仪器所能感应的极限之外? “不错!”另一名队员也说: “还有半分钟,地狱彗星便会掠过大气层,它一旦远离地球,我们更休想可探知藏在雪下的神秘磁场位置。队长,看来我们今次的任务,极可能会失败……” 原来不知不觉,距离地狱彗星降临的时间,还有半分钟?十名俄国间谍抬头望天,只见本来万里无云的夜空,忽然自远处飘来一层浓厚墨黑的乌云,霎时将天上的月亮也完全掩盖,就象将世上仅有的光明也完全吞噬;整个天山顶峰,甚至大地,亦立时陷于一片渺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那种黑,就象地狱即将降临;而真正的地狱,亦真的已…… 降临! 就在十名俄国间谍屏息静气间,突然,一道乌黑的巨影,竟以惊雷一样的速度划过夜空,轰隆一声巨响,更同时将天上浓厚的乌云狠狠破为两半! 那道乌黑巨影,赫然正是…… “地狱……彗星?” 其中一名俄国间谍见状高叫: “啊!真的是地狱彗星!它终于也掠进大气层了!” 不错!那道狠狠破开厚云的乌黑巨影,正是全世界天文学家和科学家引颈以待的地狱彗星!只是,所有人皆预期地狱彗星的降临,将会对地球有重大的影响,但看现在的情况,它也只是破云掠过罢了! 眼见地狱彗星在天上一闪即逝,却仍未有什么大事发生,一众俄国间谍不禁略感失望,然而,他们未免失望的太早了。 就在地狱彗星闪逝同时,它带来的地狱,才正式开始! 只见刚才那道被地狱彗星破为两半的乌云,中间破开的裂缝,竟透绽出一道光,那是月亮透过裂缝洒下的光,更落在天山顶峰之中一个雪丘之上! 而当月光落在雪丘之上同时,整个天山顶峰,突然发生一阵地动山摇,地面更崭现无数裂痕,令十名俄国间谍差点无法站稳,狼狈不堪。 “啊?到底……发生什么事?难道是……?” 已经不用再难道了!就在天崩地裂之间,那个月光映照的雪丘,霍地自行爆炸,轰隆一声炸为粉碎,那股空前强大的爆炸力,更将所有俄国间谍反震数十尺外,堕地翻滚才稍为停止! 与此同时,一团黑影更已自迸爆的雪丘冲天而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射云霄,蓬的一声,竟将天上那道浓厚乌云彻底轰散! “啊……?那是……” 所有俄国间谍全都看得呆住了!因为那团黑影轰散乌云之后,已自云端飞堕而回,他们已可瞥见这团黑影是些什么东西了! 那赫然是一柄剑! 一柄黑得像是地狱深渊的剑! 又是一声“隆”然巨响!那柄黑剑已飞插回天山顶峰之上,更当场将整个顶峰的冰雪破个四分五裂,地面更凹陷如一个径阔百尺的深窝,霎时冰雪飞扬,蔽人心目,十名俄国间谍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约过了数分钟,漫天翻飞的冰雪方才沉寂下来,只见那柄全黑的剑,已昂然插在顶峰之上! 十名俄国间谍定神看真一点,只见那柄黑剑长约三、四英尺,剑柄其中一边有一倒勾,形状极为怪异古怪,根本不像地球人类会用的武器,其中一名队员忍不住说:“真想不到……,在地狱彗星掠过后,这个山头竟爆出一柄……古怪黑剑?难道我们的卫星感应仪探测到的神秘磁场,正是来自这柄剑?” 那名间谍边说边走向那柄黑剑,其余队员亦不约而同步近,大家都想将这柄黑剑看个清清楚楚。 然而,就在众人走至黑剑廿尺之内时,他们手上的卫星感应仪,竟然皆在“嘟嘟”急响! “哦?我们的感应仪为何会突然急响起来?读数更在……不断升高?难道这柄黑剑真的在散发着一股独特磁场?” 是的!这柄黑剑真的在散发着一股独特磁场,一股超越他们想像,甚至超越那些感应仪所能感应的惊世磁场! 众人还未弄清楚是什么回事,他们手腕的感应仪,竟突然“崩”的全部爆毁!他们已无法再承受那股惊世磁场的压迫力! 而一直走在最后头的队长哥尔,这时心知不妙,大叫:“感应仪全毁,那柄剑极度危险,大家快散开……” 迟了!已经太迟了!因为走在最前面的三名队员,已经在那柄黑剑十尺之内,赫见那柄黑剑的剑锋忽然闪现一道锋利光芒,接着裂勒一声…… 那三名队员,竟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锋利之气冲击,刹那间粉身碎骨,爆为百万块肉碎而死! 霎时无数碎骨碎肉横飞,血花更喷得在后的队员满脸是血,众人当场被吓至魂不附体,慌忙退出黑剑范围五十尺外;向来最冷静的队长哥尔,这是也不禁流露极度恐惧的神色,惊叫:“啊……!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存在……一柄这样可怕的剑?这究竟是……什么剑?这究竟是什么剑啊?” 哥尔的惊呼,原没预期会有人回应,谁知他的身后,此时竟真的有人回应:“这,是一柄唤作‘绝世好剑’的绝世好剑!” “对你们这些肤浅无知的人类来说,它当然极为可怕,因为早在数百年前,它的无敌,已远远超越现今世上任何精密电脑所能计算的极限!而它的可怕,更曾一度被喻为是一柄只会为世间带来灭绝与死亡的魔剑!” 绝世好剑?听真一点,这个声音显然是个男的,却低沉得像是一头鬼魅,哥尔及所有队员闻声随即回头,只见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一条全身裹在一袭连帽斗篷下的神秘人影,甚至脸容也深深藏在帽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精光炯炯的眼睛! “你,是谁?”哥尔等人没料到在天山顶峰之上,竟会突然出现这条人影,不禁讶然。 那神秘人影又沉沉吐出一句话: “我,是一个绝不容这柄绝世好剑,落在毫不‘绝世’者手上的人!” 说着,这条人影,更开始向哥尔等人踏前一步。 眼见来人语意不善,更向他们步步逼近,哥尔深觉不妥,即时对队员道:“这个人极可能是中国间谍!今日既然被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行动,就绝不能再留他活口!大家快拔枪!” 一声命令,众队员藏书网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拔出藏在雪靴中的小型佩枪,七根闪闪发亮的银枪,已先下手为强,向着那条神秘人影开火! 奇怪的是,七枪齐发,竟未有爆发七道开火声音,而是发出七道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为何如此? 却原来,七名俄国间谍手中的银枪,所用的并非荷枪实弹,而是威力较子弹更为可怕百倍的“高超音速声音系统”,亦即“声波子弹”! 在廿一世纪初期,美国一间科技公司的科学家诺里司,终于研发出以婴儿哭声作为武器的声波子弹,这种子弹可以向着目标发弹。旁人绝不会听见所发的声波子弹,只有被射击的人中弹,才会听见高达一百四十分贝、震耳欲聋的超声波,更可将人轰昏而不伤其性命! 这种声波子弹的发明,原只为让执法者制止暴徒或贼人肆虐,但后来不断改良,威力也愈来愈大,直至2020年,更有军事武器生产商,将声波子弹的威力增至极限,强达一千分贝,终于发展成比火药子弹更为厉害百倍的必杀武器! 就象现在俄国间谍所发的七道声波子弹,只要被任何一弹击中,势必耳膜迸穿、七孔爆血而死,更何况七道声波子弹齐发? 唯面对七道最强的声波子弹的轰近,那条神秘人影,居然仍未有半分闪避的意思,一双白森森的眼睛,更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愚昧无知的低等生物,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面对的人是谁!” “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人类力量可以达到什么匪夷所思的境界吧!” 那条神秘人影说着,一张嘴突然暴张,接着“吼”的一声…… 他,竟然向着轰近的七道声波子弹,发出一声如史前暴龙般的巨吼! 天!他疯了?他以为自己是谁?仅是一声暴吼,便足以应付七道高达一千分贝的必杀子弹? 然而,吼声,对一般人来说,可以是震怒;对他来说,却可以是一种超级武器! 但见他一声暴吼送出同时,在其跟前三尺之位,戛地爆出七声“蓬”然巨响,那七道高达一千分贝的声波子弹竟不敌其吼声,纷纷被轰个迸散、崩溃! 非但如此,他的吼声还余势未止,继续轰向那七名俄国间谍!众人虽无法看见他的吼声,却可以感到他吼声中的强大冲击力量,赫如一辆巨型坦克碾向他们! “危……险!大家……快撤退!” 撤退?真是说笑!以他们这样平凡的人类躯壳,如何能快过声音?更何况是一声快如炮弹的吼声?七名俄国间谍的脚犹未离地撤退,那到吼声已像重炮般轰中他们,他们的所有动作,突然全部停止了! 七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他们的身躯竟逐渐膨胀如球,脸上身上的每个毛孔,更源源不绝渗出无数血丝,顷刻之间,七人似已化为七个血肉皮球,接着又是“蓬”的一声巨响…… 七名俄国间谍的全身肌肉,在遍体欲裂下,竟霍地爆为七大滩鲜血,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洒下一个丁方廿尺的巨大“吼”字! 可怕!这神秘人单是一声吼声,杀伤力非但如同一枚声波炮弹,更能石破天惊,隔空涂炭生灵,威力如同神魔诅咒!这,就是人的最强力量?抑或,这已不是人的力量? 在其一声暴吼之下,一切有生命的,没生命的都毁灭了!在天山顶上的,现在也仅余下他,还有那柄被他称为“绝世好剑”的黑剑在迎雪屹立! 只见他徐徐上前,一把执起绝世好剑,真奇怪!
刚才俄国间谍们一接近它,尽皆被其锋利剑芒弄个粉身碎骨,但那条神秘人影此时将它握在手中,却竟安然无恙,可见他的强横,绝对足以驾驭这柄绝世好剑! “嘿嘿,中国古代剑赋有云: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这才是真正完美的绝世好剑形态!” 那神秘男人一边端详着剑锋上的完美线条,一边自言自语地赞叹着:“其实,地狱彗星在很久以前,已曾掠过地球一次,那是早在五百多年前,这柄剑正式诞生之时。只是当时的人,不明白天上为何会突然乌云遮蔽日月,便硬将这异象唤作‘飞蝗蚀日’。” “今日地狱彗星再临地球,便是要唤醒这柄沉睡了五百多年,五个漫长世纪的绝世好剑,还有唤回它在五百多年前,那个已足可天下无敌的主人……” “不哭死神——步惊云!” “而当死神和绝世好剑同现于世的时候,神武纪,便会正式降临!” 神武纪?听来多么奇怪却又独特的三个字!这三个字,代表一个时代?一个世纪?抑或是一个人的名字? .99lib?但见那神秘男人此时已将绝食好剑高举,邪笑着说:“天涯粉碎,海角枯干,绝世再现,风云再起……” “绝世好剑!你寂寞了五个漫长世纪,你,终于也可为这个充满弱者、令人闷出鸟来的世界,带来全新强者局面!而你和你以前的主人步惊云,亦快将可以重逢了!” “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吧!哈哈哈哈……” 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声,那神秘男人终于转身,执着绝世好剑冉冉远去。 然而一阵风雪吹过,拂起他的帽子一角,看真一点,只见他的脸上,赫然有一道异常瞩目的疤痕! 那是一道将十字架倒转过来的疤痕! 十字,在天主教和基督教中,向来代表着神和基督,然而这个神秘男人,脸上竟有一个倒转的十字架,这真的只是一道疤痕?还是一个标记? 若这真的是一个标记,那当中又有何特殊含义?这个身份如谜、力量如谜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是谁? 而那柄沉睡了五个世纪的绝世好剑,又会否真的如他所说,将与那双曾经紧握着它出生入死的冷手,那双于五百多年前曾惊世无敌的孤独冷手…… 人剑重逢? 第一章 再生2047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的话, 那在天上诸神之中,一定曾走失了一个神。 一个误落凡尘、无泪、无欢、无笑、无敌的…… 不哭死神! 距离地狱彗星掠过地球的日子,转眼又已二十一年。 2047年,香港。 香港,一个曾经冠盖满京华的东方之珠,时至2047年的今日,却仍能保住其国际城市地位,实属难得。 其实自1997年后,香港也像全球一样,无法幸免要经历一场金融风暴,加上当其时的政府班底实在太多庸官,致令这颗在巨龙口里的明珠,几乎一蹶不振。 幸而时间永远是最佳明证;在2010年后,香港出了一个年青有为、有见地的第三任行政长官,其班底也全属于青壮派的人材,终在各人排除万难下,将本已在世界排名中不断下跌中的香港,重新振作起来。 打后的廿多年,香港一直朝着高科技与旅游业不断改善营商环境,终于再次成为外国人眼中会生金蛋的鹅。 然而发展高科技的后果,却导致人与人之间愈来愈疏离,香港虽然恢复经济发达,却变为一个更为冷漠的城市。 而在2047年的今天,正正便是香港回归中国“五十年不变承诺”后的第一年,香港非但变了,更变了许多许多,可见世上并无不变的承诺,即使只是五十年…… 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些东西,是不变的,就像香港其中一条世界闻名的街道…… 庙街。 庙街之所以不变,全因香港除了发展高科技外,旅游业亦是其重点所在,故政府仍尽力保留富有地道色彩的旅游热点,正如庙街这条历史悠久的街道,还是和香港回归前一样,没有多大改变,仍是依然故我,龙蛇混杂,有售卖廉价衣物的摊档,也有看相的摊档,还有一些不能见光的勾当,依旧能在当中发现。 这条街道,就像将历史凝聚一刹,已经五十年了,它还是不曾有变,正因它不变,更显得与四周的大厦玻璃幕墙,甚至高科技金属外墙格格不入。 就像林伯,也是数十年如一日,每日也在黄昏时分到那里如常摊档,从未有变! 林伯已经很老了,看上去已有八十高龄,一双眼睛更已半瞎,只能看见眼前不远的人影,无从清楚视物。 他在97年前,曾助其父在这里摊档,为人算命摸骨,后来他父亲身故,他便克绍箕裘,继续在这里以“铁骨林”的称号承其衣钵,由于他算命摸骨奇准,故每日慕名者众,不愁衣食。 只是今天,忽然下起微雨,街上游客也少了许多,林伯在摊档内呆了两个小时,却仍未有发市,心想今日都是这个样子,不如早点归家去吧。 然而当他正要收拾摊档之间,他的心,忽然涌起一股异样感觉!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一种像有大事即将发生的感觉,一种就像他苦学半生算命摸骨,就是为了等待今天的感觉! 而这股感觉,更愈来愈是接近林伯的摊档,忽地,一条男子身影,徐徐经过林伯的摊档之前,林伯即时下意识感到,就是“他”了! 不错!真的是他!林伯十分肯定,就是这个路过其摊档的男子,带给他那股异样感觉!可惜的是,他从自己的半瞎双目之中,始终无法看清这男子的脸,仅依稀辨见,这男子相当高大,至少高逾六尺,还有一身黑衣,黑的就像一个令人沉沦不起的地狱! 更令自小已习练气功强身的林伯讶异的是,这男子全身上下,竟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之气! “先生。” 林伯终于忍不住张口叫住那男子,只因他一定要好好为这人摸一摸骨,他要看看,到底这男子的骨骼有何惊奇之处,为何会令他心生异样? “我,可否免费为你算一算命,摸一摸骨?” 多么可笑!他向来铁价不二,今日竟会自动献身?就连林伯自己,亦难以置信自己会免费为人算命摸骨,也许全因为他并不想错过一个可能极为精彩的命格!而那男子被林伯如此一叫,也随即驻足,他定了一定,出奇地,竟未有即时回应林伯所求。 林伯奇问: “先生……,你不想给我算命、摸骨?” 那男子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不答我的话?” 林伯只依稀瞥见那男子的朦胧影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他随即会意,恍然问:“啊……?原来……,你不能说话?” 那男子又缓缓点了点头。 真是可惜!林伯心中暗叹,原来这男子是个哑巴?但这样一来,他对他更好奇了。 “先生,在为你摸骨之前,我想先为你算一算命,请问你可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那男子闻言,随即以手指在林伯掌心写下一些数字。 “哦?原来你是于2026年6月6日6傍晚6时6分6秒出世的?那岂不是那颗地狱彗星划过地球上空之时?” 林伯沉吟着,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凝重地说: “真奇怪!先生,你生于那个时辰,甚至准确至6分6秒,依我推算,能在那个时分秒出生的,全世界也只得你一人,可以说,你的命运绝对独一无二!能与你有相同命运的,在今世今代完全没有任何人!” “但最离奇的是,若一直推算下去,在五百多年前相同的时日分秒也曾出现过一个与你拥有相同命运的人!而依照命书所示,我竟然算不到你和那人大去之期的岁数,亦即是说,我连那个五百多年前诞生的人,现在是生是死也无法知道……” 真是荒天下之大谬!这个世上,以或然率计算,在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分同秒出世的人大有人在,却竟然会有完全独一无二的生辰八字? 更匪夷所思的是,与眼前男子相同命运的,竟是一个于五百多年前出生的人,一个算不出是否已死的人? 就连林伯也给弄糊涂了!他随即清一清喉头: “先生……,也许我老糊涂了,灵台不清,算命不灵,不过结合摸骨,相信会准确许多,我可否再看一看你的掌?” 那男子并无异议,又缓缓将右掌送前。 林伯有点战战兢兢,他算命摸骨数十年,从未遇过一个八字如此独一无二的人,他的骨骼,又会否如其八字般叫人意外,称奇? 终于,林伯的手握着了那男子的手,只感到他的手冷得出奇,冷得就像一个没有体温的死人,不!也许他的手,甚至比殓房内的死人更冰冷,应该说,他的手,冷得像一个会为人带来不幸与死亡的“死神”! 但为了求知,为了不负自己一身算命摸骨的本事,林伯还是硬着头皮,用力在其掌心一捏,唯在一捏之下,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陡地一片苍白,苍白得就像勘破了天地间一个最惊人的秘密一样,更全身颤抖惊呼:“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依你的骨格,你根本绝不应出现于……这个时代,你本应出现于五百年前!难怪你的八字与五百多年前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但……,你和他……又为何会以两个人……出现于两个不同的年代?啊……,我明白了!难道你竟是这世界的……” 什么?林伯是否疯了?谈愈说愈玄,愈说愈离奇,他竟说二人原是同一个人?更说眼前的男子是这世界的……?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唯恍似知悉了天机的林伯,最后也是欲言又止,始终未有说出那男子是些什么,他忽地连摊档也不执拾,拣起他的盲公竹掉头便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对……不起。我今日……实在太倦了,必须……尽快回家休息,再见!” 说着已走至街头,再向右转,已然消失于转角处。 想不到,本来好端端的一次算命摸骨,居然会弄成如此,但那男子似亦未有介意,只是继续向前走,继续走他要走的路。 魅幻的人生。 丰富的前尘。 他的今生今世,会否真的如林伯推算,拥有独一无二的命运?更拥有一个于五百年前于自己同样命运的人? 谁知道!只知道,就在那男子离开后不久,已经走至数街之远的林伯,竟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他赫然被一辆重型货柜车撞倒,当场被碾为肉酱,死无全尸! 而更诡异的是,这辆撞倒林伯的货柜车,内里竟然无人驾驶! 是意外?是巧合?抑或是一场悉心安排? 似乎,在这个看似光明的世界背后,正有一些人们未知的力量,在阻止一些天机泄漏…… 在阻止一个人的身份曝光! 香港,红磡体育馆。 红磡体育馆,简称红馆,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这个地方虽被叫做体育馆,主要的用途,却很少用做体育,反而曾举行过数不清的演唱会,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更曾在红磡体育馆内流过不少泪和汗,赢尽不少掌声。 然而,一个本应最为体育馆的地方,却变为一个给人们崇拜偶像的舞榭歌台,可想而知,它的地位极为暧昧尴尬,因此在2020年打后,红磡体育馆已逐渐式微,直至2025年更被拆卸,改建而成一座外观超时代的巨型建筑香港武道馆! 顾名思义,香港武道馆绝不是一个供人演唱的地方,它分为南北两馆。 南馆专供人练习一切与武术和体育有关的活动,与及举行体育及武术赛事。北馆则是展览场地,所展的也尽与武术和体育有关。 但为何红磡体育馆竟会摇身一变而成香港武道馆?原来自廿一世纪开始,全世界的政治及军事局势渐趋紧张,人们开始意识到,在这个年代若要生存,除了不断增强自身知识,追求强健体魄,还有便是提升自己应付暴力袭击的能力! 故全球随即吹起一片武道热潮,不论男女老幼,皆对武道趋之若鹜,有喜爱中国武术的,有喜欢西洋剑的,也有喜欢习练柔道或跆拳道的,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目不暇接,香港武道馆当然乘时而兴。 就像今天,在武道馆的南馆一号练习场内,亦正有一群廿多岁的青年,在练习着西洋剑术…… 叮叮叮叮! 迭连不断的交击声,响彻联系场内每一角落,之间此刻在南馆一号练习场内,正有五十多个香港青年,在孜孜不倦的练习着西洋剑术,他们的教练,正是来自法国的卡尔教练! 卡尔教练已经四十五岁了,他是2030年法国西洋剑术的全国冠军,虽是一名过气西洋剑手,但香港武道馆能聘得他远来任教,亦算是一种光荣。 只是,令卡尔教练感到纳闷的是,武道馆所收的学生,资质却是平庸得很,进步亦异常缓慢,慢得卡尔在教授西洋剑同时,脑袋仍有余暇思索自己在剑术上的问题。 就像他在2038年,全世界西洋剑术决赛中的那一败。 还有当年打败他的那个西洋剑手,所用的那一招,那将他彻底击败的一招。 直至今时今日,他始终无法想出,如何才能破当年的那一招! 而那个轻易击败他的西洋剑手,更是一个来自中国的西洋剑手,这剑手后来更终于成为了世界冠军! 每次当卡尔想起当年那决定性的一招,他总不期然在脑海盘算如何拆招,甚至有时候,他还会乘学生练剑之间,在练习场一角的地上,有意无意地,以剑摆下当年那剑手所攻击的方位与招路。 然而今天,当他又如常往练习场一角察看自己昨天摆下的剑招时,赫然发现,在他所摆的剑数尺之外,竟也放着另一柄西洋剑,正在与他所摆的剑剑尖相对! 更教卡尔震异的是,这柄剑的剑向,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竟完全攻中他所摆的剑的破绽所在!亦即是说,卡尔想了多年也无法破解的一招,竟给人破解了! 天!卡尔简直看得目定口呆!是谁有这样的惊人本事,破解了当年败他的一剑?以其天资,甚至已可击败当年那个击败他的世界冠军?难道是他的学生? 不!卡尔已可即时肯定,这个人绝不会是他地学生!凭他们的平庸资质,还未有这种本事!他随即问正在练习的学生们:“你们,可知是谁将这柄剑放在这里?”他指了指地上那柄西洋剑。 学生们尽皆摸不着头脑,不明自己的教练为何会如此在藏书网意一柄放在地上的剑,但这时却有一个学生说:“教练……,我想我知道是谁将剑放在这里,今早我是第一个来到练习场的人,当我进入练习场时,看见那个阿铁,正在执拾着练习场,极有可能,这柄剑是他所放……” “阿铁?”卡尔皱眉: “谁是阿铁?” 一提起阿铁,其余学生随即纷纷露出古怪的表情,就像在说着一件极为忌讳的事,当中更有人说:“教练,原来你仍未知道谁是阿铁?阿铁,其实是武道馆新聘场务的儿子!只是他这个儿子,是一个不大吉祥的人……” 卡尔一愣,此时名学生已开始解释。 却原来,香港武道馆内有十大练习场,需要聘用多名场务,负责打理场内杂物,而最近武道馆聘请了一名新的场务,年约四十多岁年纪,唤作“霍天”。 这个霍天更有一名年约廿一岁的儿子,名叫阿铁,与其父一起住在武道馆以西的员工宿舍。据闻这个阿铁是个哑巴,没有什么较具体面的工作适合他,更何况,他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太适宜工作,故一直也只是在武道馆内,帮其父整理场内杂物。 但为何卡尔的学生,会说他是一个不大吉祥的人?一切,也该由这两父子的经历说起…… 事源于这对霍天父子,在过去十一年来,所到之处,所任职的任何公司和机构,皆发生令人震惊的灾劫,不是火灾,便是楼塌,故二人每隔一年半载便东迁西徙,已转换了十多个居所,与及十多间公司了。 而这一切灾祸,更可能源自一个人…… 霍天的儿子“阿铁”! 这个阿铁,非但是个天生的哑巴,不能说话,他还不会笑,不会哭,不会怒,不会惊、不会惧,一张脸更全没有表情,活像一个患上自闭症的病人。 除此,他的身躯亦皮坚肉硬,坚实如铁,等闲不易损伤,故霍天索性叫他阿铁。 而阿铁非但性情孤僻,他的左臂之上,还有一个似在冒火的麒麟纹身,更经常一身黑衣,令看来已是相当古怪的他,更为邪异。 而他亦非霍天的亲生儿子,但当年霍天在收养年仅十岁的他后,便陆续交上恶运,所到之处皆有灾祸随身,更曾有术数界的朋友向霍天直言,他的养子阿铁命带凶劫,只会为人带来不幸与死亡,是一个天生的死神! 这个术数界的朋友更断言,即使霍天如何对着孩子悉心栽培,如何为他,他始终不会为他流下半滴眼泪,即使霍天死在其面前,他亦绝对不会。 只因为,死神,本来便绝不会为任何人的生死流下任何同情眼泪;死神,原本便应该不哭,不会有人类的感情! 可是不知何故,霍天却始终对这个如死神般的儿子不离不弃,两父子在这十一年来纵然居无定所,仍是不离不弃,唇齿相依…… “嘿!这世上真的有死神?看来中国人倒是迷信的很!你这个流传,又是从哪里听回来的?”卡尔终于听毕那个学生所说,他对于这些中国人的术数,只是一笑置之。 “教练,其实我也所知不多,但凑巧我大哥与霍天在三年前,曾共事同一公司,所以对他两父子的事尚算略知一二,而我大哥三年前任职的公司,亦早已付之一炬……” “啊……!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来了……” “那个阿铁……来了!” 众人见那个说着话的学生忽地干睁着眼,瞪着练习场的大门,俨如见鬼一般,于是顺着其目光,往大门方向回望,只见一条人影,不知何时,竟已缓缓的步进练习场! 那是一条一身黑衣的人影,一条年约廿一、身高至少六尺以上的人影…… 真的是那个阿铁! 卡尔但见这个阿铁,果然名不虚传,一张脸竟真的没有半分表情! 其实以任何最严格的标准来说,这个阿铁亦算长的一脸英挺,但由于他的脸毫无表情,骤然看来,竟令他的脸冷得如同雪铸,如同一尊永恒不变的冰雕! 更诡异的是,他左臂上亦真的有一个麒麟纹身,那头麒麟更在张牙舞爪,像会随时喷出熊熊烈火,吞噬人类,又像正在等待适当时机重生。 也许,就连“他”的人,亦在静待机会重生…… 而他此时进入练习场,原也只是为学生们执拾地上的西洋剑而已,他也没向场内任何人望上一眼,只是自顾工作,然而他实在太独特了,在这堆平庸如鸡群的学生当中,他就像是一只鹤立鸡群的“鹤”! 但与其说他古怪,倒不如说他不凡,唯这个世界便是如此,一切有异于普罗大众的便是怪,即使是不平凡,也会受到歧视。 就像这刻,他虽然进入练习场,唯亦有自知之明,并未有与众人过于接近,他距离每个人都都是那样遥远,也许他的心,也是同样遥远,不想世人触摸、接近…… 然而,所有人的脸上,仍是“肆无忌惮”地流露恐惧不安的神色,就像真的看见一个只会带来灾祸与死亡的死神一样,尽皆不期然后退数步! 有时候,恐惧与不安,也是一种侮辱,一种歧视…… 唯有阿铁仍是横眉冷对所有人的歧视目光,只顾工作,卡尔这时却忽然上前,问:“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场务儿子——阿铁?” 阿铁并未回答,事实上,若他真的是个哑巴,又如何能答话?但他也未有点头。 然而不答,有时候却是一种默认,卡尔随即一指地上那柄破招的西洋剑,又问:“阿铁,我想问,这柄放在地上的剑,是否是你今早放在地上的?” 还是如前一样,阿铁对卡尔的问题,依旧毫无反应,卡尔终于没好气的说:“其实,我只是想弄清楚,到底这剑是谁所放,因为能够破得我排在地上那式剑招,那这个人,便一定是个对用剑极有天分的人,无论他练的是哪个国家的剑术。” “不过既然你不作任何回应,我也有办法可以知道这剑是否是你所放下,而我的办法便是……” “要·你·接·我·一·招!” 卡尔说到这里,戛地“霍”的一声,手中的西洋剑已如蜂尾利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刺阿铁右眼,阿铁并未戴上练剑面罩,他若不想被刺瞎,唯一的办法,便是闪避,甚至还击! 然而,他虽一直在执拾着地上的剑,在这危机一发间,却竟未有用剑抵挡卡尔这一剑,亦未有动身闪避,他只是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看着剑尖刺近自己眼前三寸之位! 是他来不及抵挡闪避?还是因为,即使剑尖已近在三寸,他仍有足够把握应付? 唯是,始终也不知阿铁会否出手,就在剑尖刺至他眼前半寸时,突然顿止了! 硬生将剑止住的,当然是卡尔!但见他脸露一丝失望之色,轻叹:“原来……真的并不是你,也绝不可能是你!原来……能破那式剑招的,可能是另有其人,又或是那柄见放在地上的方位,只是一个难得巧合。这个世界,也许并没有那样惊人资质的剑手,因为若有那样资质的人,相信迟早会成为一个用剑的神,绝不该像你这个模样……” 绝不可能是他?为何绝不可能是阿铁?为何绝不该像阿铁这个模样? 想不到,非但那些学生对阿铁充满歧视,就连卡尔,此刻亦看小这个眼前人! 卡尔无奈抽剑,就在此时,一个人亦已急步走进练习场内,一面上前还一面说:“卡尔……教练!我的儿子阿铁是否……得罪了你?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怪他,他虽然有点怪,但对人并无恶意……” 进来的人,正是阿铁的父亲——霍天! 只见这个霍天,约是四十五、六上下年纪,唇上蓄有胡子,一张国字脸本来极具男子气概,理应是条颇登样的硬汉,唯十一年来与阿铁的流离生涯,似已将硬汉子的棱角消磨殆尽,如今在他眼睛之中,只泛着点点对现实的无奈,加上他那满脸的于思,更显得他无比沧桑、悲凉。 而他甫进练习场,还未站定,便已代阿铁向卡尔大赔不是,可见生活着实逼人。 只是卡尔乍见霍天,不知为何,竟觉对方有点面熟,但一时间也记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人,唯亦不以为意,此时的他已将剑收回,更转身背向霍天两父子,自喉头沉沉回应:“没关系。反正像他这样的人,我想,也没有本事对人有恶意……” 说着已举步向自己的学生走去,似欲结束这次谈话,无意再与阿铁二人纠缠。 谁知刚踏出数步,身后的霍天却突然叫住他: “像他这样的人?也没有本事对人有恶意?卡尔教练,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卡尔一怔,立时转身,只见刚才有点卑躬屈膝、为阿铁大赔不是的霍天,瞬间竟像变了另一个人,此刻在其双眼之中,竟像燃烧着一股不忿不值的神色,更逼视着卡尔。 他,是为自己儿子被卡尔出言践踏而感到不忿不值! “我这话……没有什么意思。”卡尔一时间被其逼人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连忙否认。 “是吗!”霍天仍在逼视着他: “不过我却知道你心中怎样想。想你这种不可一世的前法国剑术冠军,一定认为我儿子是个没用的哑巴,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如何努力向上,也只会沦为这个社会低下层的地底泥,永远不会有出头的一天,是不是?” 卡尔心里确曾这样想,但以他的身份,当然不会宣诸于口,他只是故作淡然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从没说过这些话。” 霍天横目扫视周遭,看着那些将阿铁视为恶鬼一般退避三舍的剑术学生,又看了看随意将其儿子如实验品试剑的卡尔,又再凛然说:“这个世上,无论是多么不济的人,上天既然让其存在,便一定有其存在价值!” “我儿子纵然哑,纵没有你们这样好的家底背景,纵然总被人视为不祥,但他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便一定会对这世界有一定作为,你们今日所有小看他的人,将来一定会后悔今日心里说过的话!” 万料不到,本来对人低声下气的霍天,竟会一反常态,毫不畏惧被解雇的危险,而愤然吐出自己心里想说的话!一切一切,也只是为了他这个儿子,这个不是他儿子的儿子,可知在他心里,对阿铁如何疼惜! 被霍天愤然直斥,场内所有学生,与及卡尔却始终未有惭愧神色,相反,所有人皆露出狐疑眼神,数十双眼睛就像在说:真的吗?像你儿子这样的人,真的会有所作为?抑或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然而,也许这只是霍天自己的不甘不忿而已,一直在旁不语的阿铁,此刻却蓦然转身,就连看也没看场内众人一眼,举步便要踏出练习场。 仿佛,世上一切人的白眼,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又仿佛,他根本毫不在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试问一个神,应该说,一个死神,又怎会在乎世人对他的看法?毕竟世人皆会比他更早死去…… “阿铁?”霍天倒没料到儿子转身就走,正欲追出练习场,谁知卡尔却突然在其身后,吐出一声冷笑:“呵呵,我终于记起来了!霍天,难怪刚才总觉你看来极为面熟,像是似曾相识,原来我真的曾见过你……” “若我没有记错,你,应是十五年前,全世界西洋剑术总冠军——霍天?我可有记错了?” 什么?原来眼前的霍天,竟曾经一度是全世界西洋剑术总冠军?那……,他为何会辗转沦为武道馆的场务?当中究竟有何苦衷、原因? 霍天乍听卡尔这话,一张面赫然转为铁青,俨如被人说中他心中痛处,他面上的铁青,已经证明卡尔的忖测并没有错!他,确曾是2032年的全球冠军! 卡尔见霍天一张脸比死更为难看,心中实在痛快极了,正好大报刚才被直斥之仇:“真可怜啊!想不到当年的全球冠军,今日竟纡尊降贵,当上这个武道馆的场务!不过,这正好印证刚才你所说的话,这个世上,每个人也应有一定作为,而你今生注定的作为……” “极有可能,便是要在这武道馆当上场务,终此一生!哈哈……” 说着已尽情大笑,其他学生也陪他一起哄堂大笑,顷刻之间,整个练习场皆充斥着冷笑和耻笑声! 而霍天虽感到汗颜,但亦已无瑕理会他们的取笑,他的心只是记挂着儿子,人亦已追出练习场去,可是…… 阿铁早已不知去向。 然而,卡尔和一众学生对阿铁两父子的歧视与取笑,亦未免笑的太早了。 因为卡尔若稍为留神,他便能察觉到,就在刚才阿铁踏入练习场内刹那,他和他的学生手中所握的剑,甚至所有搁在地上的西洋剑,尽皆曾发生一阵轻微颤动,似是在惊叹,又似是无比兴奋…… 为它们能遇上一个人中死神而惊叹! 为它们能遇上一个曾在剑道中精彩绝伦的人,而感到无比雀跃兴奋! 即使那人用的,是一套失传了许久的中国剑法! 不错!那柄破招的剑,确是阿铁在今早收拾练习场之时,信手放在地上! 他并没在卡尔面前点头承认,全因他也只是一时兴之所致,顺着那式剑势而放,没有料到自己信手施为,在卡尔眼中,竟已是一式足可破尽世上所有强招的绝世剑招! 然而对于自己这套似是与生俱来的惊世本事…… 阿铁自己却并不知道! 天色终于渐黑了。 当阿铁回到武道馆西面宿舍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而遍寻他不获的霍天,亦早已在宿舍狭小的家中等候。 霍天乍见阿铁回来,随即已展露一丝笑容,那是看见儿子归家,由心笑出来的真正笑容,他也没再问阿铁今日到了哪里,只是一搭儿子的肩,说:“阿铁,我知今日那些人那样对你,你心中或会极为难受,但人生本来便是如此,充满遗憾与不平,你千万别要气馁。” “正如我以前曾对你说过无数次的话——我相信,你今生一定会有所作为!” 千叮万嘱,一颗慈父的心,还是希望儿子不要因人言可畏,而有半分丧志,但为何霍天如此深信,这个不言不笑不哭的古怪儿子,他日一定会有所作为? 一切,也全因为十一年前那一夜,亦即霍天初次遇上阿铁的那一夜…… 那一年,正是2035年,当时的霍天,行将四十出头,却早已在数年前荣登全世界西洋剑术总冠军,以一个香港人的身份,成为世界第一的剑手,可说已名利双收,且还有一个他深爱的妻子。 就连《时代周刊》,也曾有一篇关于他的个人专访。 一切一切皆异常美满,直至那一夜,他与朋友到酒吧尽兴后,喝了不少烈酒,更在醉醺醺之下独自驾车回家,当时的天更开始下着滂沱大雨,终于…… 他在驶经一条僻静小路时,突见一条小小的黑影在暴雨中冲过马路,但那时正是行人可以过路的绿灯,可是他已刹掣不及,接着“碰”的一声…… 这次严重交通意外,他非但毁了自己向来用剑的右手,就连左手也断碎了,即使医生为他驳回断碎了的臂骨,但他双手一执起西洋剑,手筋便在发软,不能过度用力,更遑论可以执剑,他的剑术生涯,可说已经完了。 这犹不止!他,还毁了一个孩子的记忆! 却原来,他在当夜撞倒了一个年约十岁、一身黑衣、左臂上还有一个瞩目麒麟纹身的男孩,亦即他现在的儿子阿铁! 但教人惊奇的是,就连驾车的霍天在车祸中也受了重伤,在医院躺了整整一月,甚至当夜在路边的铁栏杆,也被他的车子撞个毁烂不堪,唯阿铁,却比铁栏杆更像铁铸!据当时到场的执法人员所说,他只是在地上躺了数分钟,便已像没事人般再站了起来! 身上更奇迹地没有半分伤痕,唯一的损伤,也许只是他已记不起自己的名字,更记不起自己有否亲人,甚至记不起自己从哪里来! 他失忆了! 不但如此,阿铁这孩子更无法说话,面上也没有半丝表情,他们后来更发觉,他亦不会流泪! 医院立时为他检查泪腺,发现他并未有泪腺阻塞,然后再为他进行脑部扫描,方才发现,阿铁脑下垂的位置,竟有一团细微黑影,该是一块晶片,极有可能,是因为这块晶片压着他的脑部而令他失忆!然而阿铁脑部的晶片何来? 原来自2020年开始,全球所有国家,皆已取消了身份证明及护照等种种繁复证件,改以将一块微型电脑“身份晶片”打近人体皮层之内。 每一块微型晶片,非但记录了每人的姓名及身份号码,更包含其人的父母及亲属,甚至工作和背景等重要资料。 故若要知道一个人的真正名字,只要用特设的扫描解码器隔着皮层一扫,任何人的底细亦无所遁形。 但离奇的是,这块身份晶片本是植在皮肤之内,为何竟会出现在阿铁脑内?难道是因为那次严重车祸所致?但即使是被车重力撞倒,晶片也绝不该由皮肤深入铁部,当时一众负责的脑科医生,也百思不得其解。 更遗憾的是,即使已知身份晶片压着阿铁脑部,但由于晶片的角度和位置,以当时2035年的超卓脑科手术,竟仍没有把握能将它取出,手术的成功率近为零,故阿铁亦唯有继续失忆。 而更槽的是,除了失忆,这孩子更失去了他在社会上应有的身份! 怎么说呢?由于晶片深藏阿铁脑部之内,所有扫描解码器亦无法扫得其身份晶片上的资料,与及阿铁的真正身份,甚至警方将其照片广发大众传播媒介,亦没有任何市民认出当年只得十岁的阿铁。 他,就像一个突然出现在这世上、却始终不知身世的谜,一个一身黑衣的奇谜! 然而,既然查不出阿铁的身世,也不知道阿铁是否有父母亲人,又有谁愿收养一个没有正式公民身份,不言不哭不笑的孩子? 有的! 霍天! 自从意外发生后,霍天一直为自己的过错而无限内疚,更认为阿铁弄至这个田地,全是他一手造成,他决定收养这个无人愿认回的阿铁为儿子,更在心里暗暗发誓,在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将这孩子培育成才,以补偿自己的罪过! 满以为阿铁终于有家栖身,谁知,不幸的事还接踵而来! 自霍天失去执剑能力后,非但他在体育界的经理人不再与他续约,他深爱的妻子眼见他已成废人,无法再像以前般名利双收,竟然起了异心,暗中将二人联名户口的所有积蓄,静静转至自己瑞士银行一个户口,而她的人,更突然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一不离二,祸不单行,几乎在同一时期,就连他所住的大屋,亦在一次大火中焚为灰烬,且还祸及邻舍,被索偿天文数字的赔款! 他终于破产了! 也许,当年本来名成利就、拥有美好将来的霍天,连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在那次交通意外中遇上阿铁这一身黑衣的男孩后,竟会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包括他的财富,他的爱人、他的家,甚至…… 他的尊严! 到了最后,霍天原来仍拥有的,也只得阿铁这个原非儿子的儿子;而阿铁拥有的,也只得霍天这个原非父亲的父亲;原来,也只余下他两父子相依为命…… 也不知道是他害了他?还是他害了他? 破产之后,霍天已不名一文,以前所有的朋友,皆与他断绝来往,幸而他终于找到一份仓务的低微工作,更租得一个细小蜗居,两父子总算暂时安定下来。 然而噩运,却始终对这二人纠缠不休,在这十一年的生涯中,霍天与阿铁每在一个地方住上一段时日,或霍天每在一间公司干活了一段日子,那些住所与公司总是灾祸连连,他俩仿佛每到哪里,哪里便有灾祸随身! 也许,灾祸并非跟着二人而走,而是霍天并不知道,他身边的儿子阿铁,本身可能便已是一场灾祸,一场可能灭绝所有人类文明的超世纪“神祸”…… 好不容易,二人才熬过这十一个艰辛年头。在这十一年颠沛流离的生涯中,霍天的工作愈做愈低微,他当过侍应,当过司机,当过地盘,当过清洁工人,当过…… 想不到曾经叱咤全球西洋剑界的一双手,一双本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手,竟会沦落至此,但这一切已不堪提了!霍天也不想为自己的将来再想下去,他对自己今生已没有任何期望,反而在他生命中唯一的期望,是阿铁…… 阿铁尽管日渐长大,一张脸便愈木无表情,眼神更愈来愈冰冷,但霍天逐渐发现,这孩子有许多异于常人的独特之处! 有时候,阿铁会坐在窗边看天,更可由朝到晚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在那天涯海角深处,正有他仍未知道的命运在等待着他,或是有一个他仍未认识的知己,将会与他出生入死,甚至,可能有一些曾属于他的东西,在苦候着他…… 当他如此静静坐着的时候,骤眼看去,霍天竟觉他有点像一尊神像,也许,他真的曾是一尊在五百年前便已出现过的神像,一尊…… 死神的神像! 除此,霍天还发现一件奇事,也只有他这样一个过气剑手,才能发现,这孩子愈是长大,在其一双冷眼之中,竟逐渐凝聚一股精光,一股只有极具练武天资的人才会有的精光! 而这股精光更愈来愈强,直至近年,当阿铁已长成为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后,他眼里的精光,竟锋利得就像是一柄足可开天辟地的剑,只待合适时机冲天出鞘! 他,俨如一个本该被人类朝拜、敬畏的神,可是一身神的无上力量,却困于他的肉身之内,令他不能尽展所长! 而这具肉身困住他潜能的玄机,可能正是在其脑内那片晶片之上! 正如当年那些脑科医生判断,阿铁这孩子脑内的晶片,非但极可能令他失忆,更可能抑压他身体某些运动神经,以后无法尽展所长! 就像如今,阿铁已经廿一岁了,但他的能力还是和常人无异,唯一不同,只是他身躯坚实如铁,而他更较常人缺少了一些该有的能力——说话、哭笑与表情! 若非遇上那次意外,阿铁,可能早已能尽情发挥自身潜能,拥有光明的前途和骄人未来,绝不用与他屈在狭小的蜗居中,被贫穷与卑贱埋没了不世的锋芒! 正因如此,霍天无论如何辛苦,如何卑躬屈膝人前,如何自己节衣缩食,也坚持要将阿铁养大成人,始终对他不离不弃,并深信这个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不祥怪物的儿子,总有一日会有所作为! 而由于阿铁体内的身份晶片始终无法读取,即使他要找工作帮补霍天,也是难如登天;试问又有谁会雇用一个没有身份晶片、或是身份晶片不明的人?极其量,阿铁也只能随着霍天一起干活,为他减轻工作量,仅此而已。 两父子于是就这样一直相依为命,可惜霍天对阿铁期望再高,如今长大后的阿铁,光芒始终被脑内那块晶片所限,未能发挥,所到之处,仍是不断被人讪笑是哑巴,是凶星,是废物,是怪人…… 就像今日发生在武道馆练习场内的事,这些年来,也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 然而阿铁,对于这一切屈辱,还是毫无反应,他是真的毫无反应?还是因为,在他的心中认为,比诸老父为他所受的苦,比诸老父本来是西洋剑世界冠军、现在却沦为杂务的痛苦,他自己的痛苦根本微不足道?在他那张木无表情的冷面背后,他太有心? 遗憾的是,无论阿铁是否有心,是否有许多话要向霍天倾诉,这些年来,他始终也无法说话,他只是凭借眼神与简单的手势与霍天沟通,他甚至也不喜欢将话写在纸上。 故即使是霍天,也从不知自己儿子心里在想着什么,也不知他这些年来,到底是否喜欢他当上他的父亲,抑或只是在举目无亲下,被逼与他这个没用的父亲一起? 阿铁的心对他来说,始终像一个黑色的、神秘莫测的哑谜…… 就像现在,尽管霍天一番苦口婆心勉励,阿铁的目光,却仍像无动于衷,有时候霍天也有点怀疑,这个不言不哭不笑的儿子,究竟可听得懂他的话? 然而,无论阿铁听懂与否,此刻的霍天仍无限耐心地说:“阿铁。虽然我深信你今生一定会有所作为,但若然命运的安排未到,你也不用太勉强自己,毕竟在我心中,始终相信一句话……” “生而绝世的人,总有绝世的命运在等待!” “你,终有一日会摆脱一切不幸与卑微,只争迟早,一定!” 是吗?真的是吗?阿铁听见这句话,一双漆黑如止水的瞳孔,竟罕有地有点收缩。 绝世的人,总有绝世的命运在等待? 那等待着他的命运,又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会否,是一个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更不容阿铁逃避的前世之梦? 会否到了最后最后,他宁愿一切也从没发生? 宁愿不要这个绝世命运? 半小时后。 想不到阿铁今夜刚回来不久,霍天便要外出了。 近数年来,霍天有感向来主诊的医生,终究无法为阿铁移除脑内那块晶片,于是便四出访寻脑科名医,望能有办法为儿子解困。 只是,脑科医生的诊金和检验费用却是极为昂贵,以霍天每月的微薄收入,实在难以负担,他于是在夜间找来一份速递薄饼的兼职,好为阿铁筹募药费。 可惜这数年下来,阿铁已看过不少名医,始终没有一个名医,有把握为他开刀取出晶片,霍天每次皆失望而回。 但无论如何失望,他依然仍抱着万一希望,依然坚持在夜间兼职,好让儿子能继续尝试不同名医,也实在太辛苦他了。 正如今夜,当霍天外出之时,天更忽然下起滂沱大雨,但霍天仍是咬了咬牙,披上雨衣便孤身冒雨上路。 只是,阿铁看着老父外出的佝偻背影,他的脸上,却依然未有任何表情。 会否因为,有时候,没有表情,也是一种表情? 一种不知如何感激,不知如何报答深恩,欲辩已忘言的表情? 夜已渐深,雨亦渐大,霍天一直在雨中向前行,直至步至所住的长街尽头,拐弯一转,便转到另一条街灯较为昏暗的暗街。 出乎意外,霍天竟没有前行,他忽然停步! 他为何停步?难道他已到了他要兼职的地方? 不!这个街角哪有什么薄饼食店!而更奇的是,霍天此时竟抬头一望,目光所瞥的方向,居然是街角一幢旧式楼宇五楼一个单位,那个单位正在亮着昏黄的灯光,单位其中一扇窗子,亦在这雨夜中未有关上。 而此时的霍天,更飞快扫视周遭,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人影后,他突然双手向那幢旧式楼宇墙上一抓,十指登时抓牢墙壁突出之位,接着…… 只见他双臂向下一撑,他的人竟在这一撑下,如一根快箭般离地弹越而起,一越便已超愈六十尺之高,伏的一声已穿窗闪进五楼那个单位! 天!这……怎么可能?霍天双臂不是一直无法再使劲用西洋剑的?何以竟能将他整个人弹至五楼之高?这等惊人臂力,已完全超越了人的力量范畴,他,真的只是一个过气的西洋剑手总冠军?抑或…… 他的一切,也只是一个悉心安排? 只见霍天跃入的五楼单位,内里竟布满无数先进仪器,也不知道有何用途,但霍天甫着地,已异常熟练地坐下,操作着这些仪器,显然,这才是他每晚所谓的“兼职”。 而一条神秘黑影,此时亦出现于他身后,沉沉一笑:“你,今夜来迟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霍天未有回头,仍专注于那些仪器,微应:“嗯……那只因为,‘他’今夜回来迟了。” “很好。我接受你的解释,但今日我接到组织指示,领导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组织希望,你能尽快证明他是否传说中将会出现的神武者,与及在他身上找出……” “神·舞!” 什么……神武者?还有神舞?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霍天与那男人口中的他,是指阿铁!难道霍天这十一年来与阿铁一起,皆只为找出阿铁是否什么传说中的神武者?还有一些在他身上的事物——神舞? 而乍闻神舞二字,霍天全身微微一颤,仿佛这两个字,是一些极可怕的事物…… 那神秘男人看了看霍天的腿,突然又问: “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很想问你,便是你脚上所穿的靴子,据我记忆,至少已见你穿了十数年,这双靴子早已残破不堪,而且你每次前来这里,我还嗅到一阵血腥之味……” “依我推想,你靴底已该破了,脚底亦该也擦损不堪,你,为何仍对它不离不弃,十数年如一日,宁愿忍着擦损脚底的皮肉痛楚,仍旧穿着这双早该扔掉的靴子?” 霍天闻言一..愣,但他仍故作不在乎的答: “难道你已忘了,我这十一年的任务,只要化身一个穷途潦倒的父亲监视他?既然我是一个穷途潦倒的父亲,又哪有什么余钱换新的靴子?” “是吗?”那神秘男人饶有深意一笑: “这真的是你心底的真正原因?抑或,令你不离不弃的并非单单这双靴子,而是这双靴子背后藏着的——情?” 霍天面色微变,仿佛真的被人说中痛处,幸而仍能强装淡然的答:“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那神秘男人又笑了: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可要先忠告你一句,你最大的缺点,是太重情!” “但神舞及神武者对这世界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所以你无论如何,你也别要忘记自己的任务,切不能感情用事,也切不能有妇人之仁!” 又是神舞和神武者?霍天无奈沉应: “你放心。我绝不会乱了大事。” “很好!可惜组织真的已不能再等了,更已为他部署了一个安排,你在七日之后,就带他到香港武道馆的北馆,组织为他所作的安排,将会在那里等待着他!” “七日之后?到底组织为他作了什么安排?”霍天问。 “现在还未是你该知道的时候!”神秘男人又说:“你还是在这七天内耐心等待吧!” 那神秘男人说着,突然伏的一声,已闪电跃出窗外,消失于滂沱大雨之中!他的身形,看来较霍天更快! 真想不到,在霍天一张慈父脸容背后,竟藏着如此莫测机心!到底他的组织,是什么神秘组织?他们又为何要找出阿铁是否神武者?而他们要在阿铁身上找出的神舞,到底又是什么东西?神舞神舞,真神之舞? 事情看来愈来愈复杂了,但更复杂的,却是霍天此刻的心…… 那只因在岁月的洪流中,他本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成为阿铁之父,但在这十一年来,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对这儿子有了一份莫名的感情,有时候,他甚至真的以为自己是他的父亲,即使满怀机心的他,根本不值得当他的父亲…… 即使他也从不知道,在阿铁那张木无表情的冷面背后,可也同样认为,他也是他的父亲? 但见霍天愈想愈是怔怔出神,口中更在喃喃自语:“七日……之后?” “阿铁,我的……儿子,我不是……儿子的儿子,到底组织在七日之后,对你会有什么安排?我这次真的……无能为力,也无法再左右了,但你放心……” “无论七日后发生什么事,我这个不值得当你父亲的父亲,仍会尽力守护你;我心中唯一的希望,便是你真的并不是传说中的神武者,因为若你真是的话,那末……” “届时候,我也不知自己应该救你,还是……?” 还是……什么?霍天并没有再说下去。 他只是蓦然定定地看着自己那双残破的靴子,仿佛在看着…… 自己的良心。 只因为这双靴子背后,藏着一个动人故事。 一个令他这个怀着莫测机心的人…… 也要心痛的故事…… 第二章 绝世传奇 从古至今,人类皆一直梦想能预知未来,可是却不明白,有时候能预知未来,未必便是一件好事。 正如霍天,他早已预知其组织将在七日之后,为阿铁部署了一个安排,却又无法制止,因此即使他预知将有一些事情发生,到头来,却只是令自己在这七日内徒增不少疑虑苦恼,故始终还是那句老话…… 不知比知,更为幸福! 其实,预知将有事情发生的又何止霍天?就连阿铁,也似乎感觉到了! 霍天相当讶异,因为在这七日之内,不知何故,阿铁向来冷冷的目光之中,竟像有一股烈焰在燃烧;他在不用帮霍天打理练习场的时候,总是步至武道馆的北馆门外,看着北馆定定出神。 武道馆的北馆,正是霍天的组织,将在七日后为阿铁部署那个特别安排的地方。 是否,在阿铁那深邃如黑海的心中,也有一种微妙感应,预感在这北馆之内,将会有一些与自己紧密关连的事情发生? 而这些事情,竟能令向来对一切无动于衷的阿铁,也有微妙感应?又会是些什么惊人安排? 好不容易,终于七日之后。 香港武道馆北馆。 教霍天意外的是,这一天北馆“展览馆”,竟挤满了人! 有数十名展览馆的保安人员,有近百名来自本土、网络与及世界各地的新闻记者,还有工程人员在粉饰展览会场,更有不少搬运工人,将一些包着丝绒黑布的巨大容器,运到展览馆内安放,霎时间,整个展览场竟挤满几近二百多人,各人皆忙得团团地转。 而在一片忙碌声中,有两个人已踏入展览会场,来的正是霍天和阿铁! 他,终于也如组织安排,将阿铁带到北馆展览场,纵然他极不情愿! 原来在香港武道馆的北馆,三日后将有一个古今武器大展,将展出一百零八件来自世界各地不同团体借出的古今武器,所以今日在这展览馆内,大家皆在落力搭建会场,放置陆续送来的古今武器。 而那近百名新闻记者,亦在会场内报道武器展的进度,好为这难得的展览广作宣传,故大家皆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留意二人踏进会场,更何况二人身上也有武道馆的工作证。 霍天与阿铁但见如今的展览场,虽仍未准备就绪,但有逾百件武器早已安放场内,林林总总,种类繁多,有西部火枪、圆桌武士的剑、甚至中国古代著名的鱼肠剑,竟亦不知被哪国团体所得,也在参展之列。 还有,中国古代著名的刺客荆轲,当年用以行刺秦始皇的匕首,居然也被人搜得,运到会场,可见今次参展的武器均异常珍贵难得。 而这些古今武器,皆各自被密封在一个以超强化学玻璃制成的巨型透明容器内,容器内更贯满特殊气体,可将武器悬浮半空,让观展的人能从不同角度观赏武器形态。 只是霍天乍见这一干武器后,他的心却不由直向下沉,他终于知道,组织为阿铁所部署的特别安排,到底是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但听一个人“劈啪”的拍了两下掌声,所有人尽向其望去,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大会司仪,正在朗声说:“各位新闻界的朋友!今日我们香港武道馆举行这个记者招待会,主要目的,是要在展览会开始之前,先向大家介绍今次参展的各大古今武器,这些武器皆各具特色及历史意义,绝对是平生难得一见的珍贵展品,希望大家能向公众详细报导,好让我们今次展览会马到功成!” 其中一间电视台的记者即时问: “是了。今次展览不是共有一百零八件古今武器的吗?为何数来数去,会场现在也仅得一百零七件?还有一件在哪?” “问得好!其实这最后一件展品,是其中一个团体在七日之前临时才决定参展的,也可能是今以大会最具可观性的一件展品,而它亦刚好到步了,请大家回头看你们的后方!” 所有人不禁回头望去,只见会场人口那方,正有几名工作人员,将一个盖着丝绒黑布的巨大容器推进会场,同一时间,霍天但见身旁的阿铁,一双横冷的一字眉几已皱为一线,身体似微微绷紧,看来,阿铁对这件最后送来的展品,有一些不寻常的感觉。 而当工作人员将那件巨型容器安放于会场正中后,大会司仪又高声说:“各位!为了隆重其事,今日我们非常荣幸,请来了自2038年开始,便战无不胜的全球西洋剑长胜冠军‘雷因’先生,为我们这件最重要的展品作揭幕典礼!有请雷因先生!” 2038年的世界冠军?那岂非是以一式中国剑招运使于西洋剑上,击败那个卡尔教练的超级西洋剑手,但他那一式剑招,亦被阿铁无心所破…… 霎时掌声雷动,场中所有人尽在欢呼,皆在争睹世界冠军的风采! 只见一条人影,在欢呼声中,正昂然踏进会场,看真一点,竟是一个道貌岸然、双目含威、与霍天?年纪相若的中国男子,而这个人,正是“雷因”! 唯乍见这个雷因,霍天赫然面露一丝腼腆神色,微微垂下头,竟像有点惭愧,未有正面再望雷因。 而那个雷因,亦在前呼后拥之间,在二百多人之中,一眼瞥见了霍天,他的眼内,也泛起一丝奇怪神色。 这时大会司仪又已开始侃侃介绍那件展品: “多谢雷因先生的光临!今日我们请雷因先生接幕的最後一件展品,约铸成于五百多年前,但却耗用了千年岁月方能铸成,期间经过无数中国古代的一流铸剑大师不断改良设计,据闻其设计已属世上最完美的武器,也可能是人类史上最危险的武器……” “各位!这件展品就是今次武器展的武器之王——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极度完美的……” “绝·世·好·剑” 什么?绝世……好剑?那岂非是在廿一年前,地狱彗星掠过地球时,在天山顶峰引出的那柄黑色绝世神锋?但当年这柄剑,不是被那个面有倒十字疤痕的神秘强者带走的?何以又会在这里参展?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但听司仪说毕,雷因已一手扯下盖着那巨型容器的丝绒黑布,只见在容器之内,真的悬浮着一柄黑如地狱深渊,形状邪异古怪的古剑,古剑之旁,亦有一卷已摊开的古籍悬浮,上书“天邪战鉴”四个字! 只是这柄绝世好剑,竟与廿一年前在天山爆出时有点不同,剑柄之上,不知何时,竟被人嵌上了一些属于现今科技制成的奇怪金属配件,也不知有何用途,但无论如何,亦无损这剑的完美线条,它,依然是世上最完美最危险的绝世好剑! 而绝世好剑乍现,霍天当场一愕,他终于彻底明白,组织在打什么算盘了! 他的组织,临时弄来了这柄绝世好剑参展,便是想籍绝世好剑,一试阿铁是否真正的神武者,与及希望引出阿铁体内的“神舞”! 只因为传说中真正的神武者,正是这柄绝世好剑的主人…… 然而,霍天的组织,竟能在当年那个面有倒十字的超级强者手中,弄来这柄绝世好剑,亦可说异常神通广大…… 但更叫霍天震异的,是阿铁此刻的反应! 就在绝世好剑亮相后,阿铁的目光,竟未有半刻离开绝世好剑!他的一双冷手,更霎时青筋暴现,叻勒作响,仿佛很想将这柄绝世好剑握在手中,又仿佛,他在许久许久以前,已曾经握过这柄绝世好剑,曾经以它杀败无数可怕强敌…… 更奇异的是,绝世好剑的剑锋,此时亦隐然闪过一丝光芒,似在回应着阿铁目光的呼唤! 啊……?难道……,难道阿铁真的是……?霍天心中一沉! 那他岂非要对阿铁……? 正当霍天怔忡之间,那个大会司仪又已续说下去:“各位!这柄绝世好剑的神锋,相信大家现在已经亲眼欣赏过了!..不过,这柄绝世好剑背后的故事,相信大家还没有看过呢!而它的故事,正详尽记于如今放于一旁的那卷古籍之上!” “这卷古籍唤做《天邪战鉴》,是五百多年前一名姓‘武’的武者所写,战鉴中详细记载了五百多年前的中国江湖体系,更详述当时武林各大数一数二的超级高手的战绩,还有详列各高手的独门武功心诀。” “由于资料繁多,故《天邪战鉴》本来共分上下两卷,可惜下卷至今仍下落不明,直至目前为止,考古学家也仅发现了上卷,也是我们现在展出的这一卷。” “而在这卷《天邪战鉴》内,除了各大派的武学,更有极重的篇幅,详细记载这柄绝世好剑出处及特性,还有这柄剑唯一一个主人的武功和事迹……” “据闻这柄绝世好剑,曾属于五个世纪前,江湖一个无人不晓、无人不惧的无敌传奇,人称‘不哭死神’的……” “步·惊·云!” 步……惊云?一个多么抑扬顿挫、听来充满起伏跌宕的好名字!也许在五个世纪前的他,一生也同样充满了起伏跌宕,充满传奇!只有绝世的人,才配得起绝世的名字…… 而步惊云三字一出,一直看着绝世好剑的阿铁更是全身一震,这个名字,看来更令阿铁感到似曾相识!一旁的霍天看见这个情形,脸上忧虑更深! 这时大会司仪又再介绍下去: “这个不哭死神步惊云,除了背负一身缥缈无定的掌法与绝世剑法,他的背后,传说还有一些事情令人津津乐道;据闻他曾吞下中国四大瑞兽之首——‘龙’的龙元,非但功力臻至炉火纯青,当世无两,他的人,更可以长生不老,永世不灭!” 哗!这是神话故事吗?现今已是什么年代了?俄国科学家都已在2015年成功将人类送上火星,在未来二十年内,亦即2067年,火星旅行对人类来说,更将不再是梦。今日在2047年,竟还有人在大谈什么瑞兽龙元?什么长生不死,永世不灭?简直是天方夜谭! 各大传媒皆暗暗失笑,但那大会司仪说得兴起,竟还继续下去:“有趣的是,这卷《天邪战鉴》的上卷,提及有关步惊云的标彪战绩,也只记载至他四十多岁之年,打后再无下文,极可能在下卷中才记下步惊云的结局。因此直至目前,由于步惊云能长生不死,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生死如何。” “说不定在五百多年后的今天,他可能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黑暗角落,冷眼看着我们人类经历了五个世纪的互相残杀,又或许,可以永世不灭的他,已转以另一个生命或人的身份出现,亦未可料,更有可能,若步惊云未死的话,他若看见各位有关我们这次武器展的报导,会突然找上门来,要讨回他的绝世好剑……” 为了营造气氛,司仪愈说愈玄,所有记者终于哄堂大笑,缘于大家皆不认为有人真的可长生不死,永世不灭! 更何况,以步惊云这样一个绝世剑手,至死对剑亦应不离不弃,除非剑断,或是人亡,如今绝世好剑尚在,且完整无缺,亦即表示,那个不哭死神,最后也极可能成为了真正的“死”神——一个已死的神! 唯在一片哄堂大笑声中,有两个人却始终毫无笑容! 一个是阿铁!他本来便不会笑,更何况此刻的他,视线已由绝世好剑之上,移向剑旁的《天邪战鉴》,他的目光,此时更锐利得远远便能看清战鉴上那些密如蝼蚁的小字,那些小字记载着的,正是步惊云于五百年前所用的各式武学心诀霍家剑法、排云神掌、圣灵剑法、悲痛莫名,还有……,还有…… 这些武学心诀,在场内所有人眼中看来,可能只是一些不明所以的文字,唯如今这些心诀却在阿铁脑海不断盘旋,出奇地,每一道心诀,竟像化成无数招式舞使的幻影展现在他的眼前,也只有阿铁才能看见这些招式在眼前运舞,其他人却浑无知觉! 就连霍天,也看不见阿铁如今眼中所见的幻影,不过,从阿铁面上的忘我神色,他亦已猜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由更向下沉:“不……好!阿铁看见那卷《天邪战鉴》上的步惊云武学后,整个人如同沉醉其中,正是中国古武学其中一个境界——招行现眼,心诀已经成招,幻化在其脑海心内,正与他的潜意识融会贯通,莫非……,阿铁真的是步惊云的……?” 阿铁是步惊云的什么……?霍天已不敢再想下去。 唯此时亦不容他再想什么下去,因为一个声音,已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如果我没有记错,也没有认错的话,你,可是2032年的西洋剑世界冠军——霍天?” 声音竟带一丝嘲讽,霍天随即回过神来,只见一个人已缓缓穿过满场传媒,步至他眼前十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为绝世好剑揭幕的2038年西洋剑世界冠军雷因! 想不到,他甫到场已觉霍天似曾相识,如今终于认出是他,霍天心里暗暗叫苦! “雷先生,我……只是武道馆一个普通场务,怎会是什么2032年的世界冠军?我想……你认错人了。” “是吗?”雷因冷漠一笑: “依我记忆,当年的西洋剑世界冠军霍天,曾利用中国古剑术融汇于西洋剑术,故剑术别树一帜,出赛以来从无敌手,可惜在2032年成为世界冠军后,便逐渐淡出西洋剑界,后来更消声匿迹。” “而我,也和霍天一样,同样利用中国古剑术融汇于西洋剑术,虽然成为了2038年的世界冠军,可惜却迟了成名六年,赶不及与霍天一战,一直成为我毕生憾事!” “你若真的是那个霍天,何不坦率承认,好让我俩能痛快一战?” 霍天双臂其实并未如传言中废掉,更深藏非凡实力,他只是一直深藏不露,假装是阿铁穷途潦倒的父亲才会如此,故现在被雷因公然挑衅,他也不能贸然动手,只因他一动手,身份便会败露,所以他仍矢口否认:“我……真的不是什么世界冠军,请你不要……强人所难……” 雷因见他一再否认,只是不屑一笑: “很好。既然你坚决不认,我也不能勉强,不过,我的剑……” “却不像我这般想!” 雷因话刚说完,突然“嗤”的一声,一道银光已从其袖中闪出。银光一抖,竟是一柄藏在他袖内的西洋剑,剑光一划,更赫然刺向霍天咽喉! 势难料到,身为2038年的世界冠军,雷因竟敢在过百记者面前向霍天动手,他若非一个武痴,便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狂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是非要逼霍天出手不可! 然而,就在霍天不知应否还手之际,此刻在会场中有一个人,却以为他真的无力还击,而奋然为他出手! 那是一只冷手! 冷手的主人,有的却是一颗外冷内热的心! 只见在雷因剑尖还距半尺便要刺中霍天咽喉之时,一直沉醉于《天邪战鉴》的阿铁,竟突然一手紧抓雷因剑身,硬生生将其剑速制停,更伏的一声,反手便将剑拨回雷因! 变生肘腋!雷因万料不到,这个一直站于霍天身旁定定出神的年轻人,竟可紧锁自己的剑,更将其剑回弹,当场一呆! 而霍天也是神为之夺,想不到阿铁竟有力量可制雷因的剑,他的手力,应较平素强上逾倍…… 而只见如今的阿铁,一双冰冷的眼睛,己自《天邪战鉴》移向雷因,霍天骤眼一看,竟觉儿子在顷刻间判若两人! 现在的阿铁,非但一片冰冷,而还比前更冷,冷得就像一个刚从地狱苏醒过来的死神,将要对眼前的持强凌弱,作出公平审判! “你,是他的儿子?”被阿铁一手抢了先机,雷因脸上骤现愠色:“很好!虎父多无犬子!战你就如战他一样,再接我一招!” 雷因说着,手中西洋剑剑势一抖,随即洒了一个剑花,一时间剑光缭乱,令人看不清他的剑势,而就在此时,在撩乱的剑光之中,他真正的一剑,已像毒蛇吐信般向阿铁心脏疾刺过去! 好绝妙的变招!雷因能晋身世界冠军,确是名不虚传!这一剑,就连霍天也为阿铁担心,惊呼:“阿铁!小心……” 小心?也许,要小心的应是雷因自己!因为雷因这一剑虽绝妙凌厉,但只见阿铁反手一回,他的掌竟霎时像幻化无数掌影,一直缠着雷因剑身而前,接着波的一声…… 天……!完全无法想像,阿铁的冷手,竟以难以置信的角度一扭,赫然已轰中雷因握剑的手腕,劲力之强,更当场将他手中剑轰个脱手堕地! 这一变实大出场内所有人意料之外!谁都没有想到,一个藉藉无名、年仅廿一岁的年轻人,竟徒从手应付雷因的重剑,更用一种怪异手法,将他的剑击落! 幸而雷因不愧是世界冠军,反应极快,剑虽脱手堕地,但他仍能闪电出腿一踢,立把快将到地的剑踢上半空,反手一抄,便将剑重握手中,未算完全出丑! 然而被一个年轻人击脱自己的剑,以一个世界冠军来说,实在颜面何存?场内所有记者,从没想过这个只是配有工作证、在武道馆地位低微的年轻人会这样一鸣惊人,技惊四座,登时看得目定口呆,过了数秒方才懂得反应,闪光灯顿时闪过不绝,大家都争相拍下这令人震撼的一刻! 但最震惊的还是雷因!他并非因阿铁击落他的剑而震惊,而是他刚才所出的掌!但见雷因面露无法置信的神色,无限疑惑地吐出一句教人惊奇的话:“怎么……可能?你刚才所使的……竟是已失传了五百多年的……排云神掌?” “你……” 什么?阿铁刚才所使的,是一套失传了五百年的排云神掌?这套排云神掌,岂非是那卷《天邪战鉴》所记,步惊云的其中一套武学?阿铁怎么会晓得的?而雷因,亦怎会一看便知? 原来雷因除了精于西洋剑,亦醉心于研究中国古武学,故才会也像霍天一样,将中国古代剑招融会西洋剑之中,创出自成一格的剑艺。 而在他所研究的中国古武学中,也曾涉猎其中一套失传了五百多年的排云掌法,虽对这套掌法所知不多,但亦深知这套掌法的飘渺无方,想不到,他今日竟在阿铁手上,亲眼目睹这套不世武学! 然而他的疑问,即使阿铁能够说话,也无法回答,他突然能使出这套掌法,也许全因为刚才所看的《天邪战鉴》,今他霎时像变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可能更像他自已的真正自己…… 眼见阿铁不言不答,雷因本已极为羞愧的心,更是老羞成怒,他霍地面色一沉,决定要在传媒面前挽回颜面:“年轻人,虽然你差点能令我手中剑堕地,但或许只是幸运而已!你出手不弱,想必霍天曾对你指点不少,既然他不肯战我,我如今就与你下生死战约,三日之后,我们就在香港武道馆的南馆,以西洋剑一比高下,不死无归,你可同意?” 自2040年开始,各国政府已放宽世上一切决斗规则,只要决斗的人有言在先,生死不究,那即使其中一方战死,政府也不会追究,正是流行至今的所谓——“生死战约”! 雷因这个提议,无疑是为自己在传媒面前挽回少许面子,然而对于这个提议,阿铁竟想也不想,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向来对一切皆无反应,非但不言不笑不哭,更极少会点头摇头,现在却破例点头接战,到底又因何缘故? 会否,是因为一个不是他父亲的父亲?他绝不想再见这个为他受尽艰苦的父亲,在逾百传媒中饱受雷因侮辱,故刚才才会突然出手? 而既然已经出手,他亦绝对不会退缩,仍会为父亲的荣辱,继续战下去? 看着阿铁突然像脱胎换骨般的出手,看着阿铁比前更为冰冷的脸,看着阿铁一掌技惊四座,一旁的霍天,竟未有半分为儿子喜悦的表情,相反眉宇之间,更隐露一丝极度忧虑的神色。 在他的脸上,仿佛可以看见…… 一场暴风雨即将发生! 夜。 当夜色逐渐降临,霍天又回到那个老地方,那幢他所“兼职”的旧楼之中。 然而甫跃进那个五楼单位,一个人已在单位内其中一个暗角等待着他;这个人,正是七日前曾和霍天说话的神秘男人。 而他乍见霍天,已即时在暗角中格格笑了一笑,说:“终于,还是组织的安排有效,这次刻意送来绝世好剑,竟真的成功试出,你的好儿子阿铁,正是我们一直要找的神武者……” “步·惊·云!” 什么?那神秘男人竟说阿铁就是神武者,更说他是……步惊云?到底神武者和步惊云两者间有何关联?更何况,步惊云不是五百多年前的人吗?即使他真的如《天邪战鉴》中所说,吞下龙元后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但又怎会变成只有十岁的阿铁,再慢慢长大成人?事情似愈来愈匪夷所思了…… 然而,乍听那神秘男人的话,一直缄默的霍天,居然点了点头,似亦深表认同:“嗯……这个世上,只有步惊云,才能与绝世好剑人剑互通,双方有着如此微妙的感应。” “今日在记者会上,他一眼瞥见超世好剑,眼里的光芒,就像重见故人一样,而绝世好剑看见他,剑锋也隐现异样锋芒,显见它也认出他是它五个世纪前的主人,而他与它的微妙感应,更令阿铁顷刻判若两人……” 那神秘男人又笑了笑,这一次,笑得更饶有深意:“不错。我也想不到,他与绝世好剑人剑互通后,竟如此快便能将《天邪战鉴》内部份步惊云的武学融会贯通,更想不到,他竟可在一招之间……” “便能败我!” 一招间便能败他?这神秘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答案很快便出现了!就在神秘男人话刚说毕之际,他,已从那个暗角中徐徐步前,”张脸亦展露于满室昏黄灯光之中! 啊……?只见这个一直与霍天说话的神秘男人,并非别人,赫然是今日在记者会上剑挑阿铁的——雷因! 万料不到,原来雷因便是那神秘男人!难怪今日在记者会上,霍天骤见雷因,面上也露出异样神情,他也想不到,在组织地位较他更高的雷因,竟会亲自前来动手! 到底他们隶属什么组织?这个组织竟能网罗像雷因和霍天这些西洋剑世界级冠军,显见并非等闲! “本来,组织并不想将极难得来的绝世好剑曝光,”但听雷因又说! “但你在他廿一岁生辰以后,一直未能令他现出步惊云的原形,时间已所余无多,组织才会孤注一掷,只是他今日纵能在那一刻与绝世好剑人剑互通,但两者间的微妙感应,却仍仅是唤醒他部分潜能与回忆,他显然并未完全变为步惊云,亦即未能成为真正的神武者!““雷因,你的意思是……?”霍天一愣。 “我的意思,是你的宝贝儿子阿铁,一日未成为真正的神武昔,我们便一日未能发现他体内的秘密,再找出‘神舞’之谜。别忘记,我们‘天道盟’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步惊云和神武者,而是‘神舞’……” 哦?原来二人所属的组织,唤作……天道盟?顾名思义,这神秘组织所干的一切,应该合乎天道,但为何霍天面上,总是时常泛起无奈? 雷因说到这里,面色骤然凝重,一字一字的说: “霍天,看过今日阿铁的惊人表现后,求道领导已颁下命令,三日后我与阿铁在武道馆的生死约战,必须将他的潜能完全激发,变为步惊云,再从他身上找出‘神舞’秘密,绝对不许再拖误下去!” 原来,天道盟的最高领导唤作……求道?只不知这个求道,求的又是什么道? 神道?天道?魔道?抑或——无道? 霍天一听,心底瞿地升起一丝不祥预感: “求道领导是想……?” 雷因并没再说下去,只是将一个如匙扣般的金属仪器掷给霍天:“这感应留言器已录下求道领导对你的吩咐,你自己听清楚领导的计划吧!” 所谓感应留言器,是2041年的最新科技产品,目的是防止私隐被人窃听。只要将留言器放在掌心一握,根本不用双耳倾听,脑海便能听见留在留言器内的讯息,旁观的人全不知情。 就像此刻,霍天已战战兢兢地将那留言器握在掌心,他的脑海,亦随即“听见”求道要他在这三日内的计划! 一听之下,他随即面如死灰,缘于那是一个对阿铁来说极不公平的计划!若霍天真的如言执行,那阿铁在三日后与雷因的那场生死约战,便势必…… “不……!”霍天骇然摇头: “求道领导竟要我……?但若那样做,阿铁势必要……死,当年领导曾应承我,无论阿铁是否神武者,他也会在达成我们的目的后,放他……一条生路……” “可惜,”雷因冷冷一笑: “事移势易,既然你尝试多年仍未能成功,我们现在也只有这个最后办法,才能将阿铁完全激发!我看你还是别要感情用事,切实遵从领导的话去做吧!” 雷因说毕,又已“飒”的一声穿窗而去,整个单位,霎时仅余下茫然无措的霍天! 他为何无措? 只因他从没想过,事情的结局,最后竟会演变成这样,竟然要他对阿铁……? 他当年虽因为莫测动机而与阿铁一起,然而二人经历了十一年的父子生涯,他已习惯了阿铁的极度沉默,他更已习惯了阿铁那木然无表情的表情,但他无法向他下手的最大原因,还是由于他脚下那双破旧的靴子! 原来,这十一年来有关霍天的一切,都是假的,其至他那个所谓深爱的妻子,也从不存在,一切也只是天道盟为他虚拟的故事。他真正的妻子,其实早在2034年,他得到西洋剑世界冠军之后不久,与他十岁的儿子,一起在交通意外中死了。 而那双破旧的靴子,其实是他的儿子,每日省下自己的零用钱,储了半年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可惜的是,这份生日礼物,最后也无法由其儿子亲手送给他;就在这孩子与其母亲买下这双靴子回家途中,两母子便遇上交通意外,惨被一辆私家车活活撞死,而肇事汽车更不顾而去,仅余下倒卧血泊中的两母子,还有那双无法由这孩子亲手送给父亲的靴子,靴子内还夹着一张生日咭,写着小小心灵对父亲的期望…… 他希望自己父亲穿上这双靴子后,能够记住他,与及记着他永远会以父为荣,并以其父作为榜样! 痛失爱子和妻子,当年的霍天可谓痛不欲生,壮志消沉,自此亦只穿着那双靴子,十多年来也未曾换过一对新的,即使靴底早已擦破,即使他的脚掌亦且已擦破,每踏一步皆在渗血发痛,但那阵擦肤之痛,犹不及他心中的丧子之痛! 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在儿子惨死的阴影中,更一直以这双靴子缅怀儿子,对这双靴子不离不弃,而更因儿子曾说过会以父为荣,并会以他作为榜样,霍天每次望见自己脚上的靴子时,更是异常惭愧。 缘于他一直对阿铁包藏祸心,又怎配作为其子的榜样?又怎令泉下妻儿…… 以他为荣? 好黑! 黑得就像无边地狱! 也许,这里真的便是地狱,因为…… 这里,是一座漆黑无此的监狱! 这座监狱,是世上五大监狱之首,所囚的皆是极度危险的终生重犯;整座监狱,更建有厚达一尺的超合金外墙,甚至比铜墙铁壁还要坚固十倍,只要一关进这座监狱,根本绝没可能逃狱! 而在这个监狱内其中一个丁方十数尺的囚室,据闻更是整座监狱之中,最牢不可破的一个,只因这囚室的闸门,若被室内囚犯破闯,便会立即散发三万伏特的高压电流,将欲逃走的囚犯击毙! 但,到底要怎样的重犯,才需要一个这样牢不可破的囚牢? 在这监狱中的其他囚犯,皆不知道这囚牢中囚着什麽人,只知道囚牢中确实有人,因为这囚牢每隔一段时间,总会传出一阵野兽般的沉重呼吸,就像牢内囚着一头暴龙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众囚犯却从不见牢内人跃出囚牢,也不知是那人过於危险,严禁出牢?还是因为,内里的人根本无意踏出囚牢? 而这个囚牢,设施原来也较其他囚牢完善,至少在黑暗的牢房之内,其中一堵超合金墙,竟置有一部轻薄如纸的液晶屏幕电视,为牢内那特别重犯播放着不同频道。 然而,尽管墙上电视屏幕不断播放着不同节目,那个囚牢内的特别重犯,此时却抱膝坐于另一边墙角的无边黑暗中,一张脸更埋在双膝之内,一头长可及肩的头发,更凌乱地散于臂上膝上,根本就没有朝屏幕望上一眼的意思。 他,就像一个曾犯下弥天大罪的魔神,在这里忏悔着自己曾犯下的一件惊世罪过! 也许,他具的曾是一个足可灭世、惊世的魔神…… 屏幕的画面仍在不断交替变换着,转眼又到世界新闻节目,屏幕上更传来新闻报导员平板无味的声音:“特别新闻报告!今日香港时间下午三时三十五分,名闻世界的2038年西洋剑界冠军雷因,意外地被一名年约廿一岁的青年人,徒手击脱西洋剑,而雷因更和该名藉藉无名的青年定下生死战约,将于三日后在香港武道馆决斗……” “该名能徒手击脱雷因西洋剑的青年,名叫阿铁,据现场目击记者忆述,当时雷因曾直称该名青年的出手,是一套失传了五百多年的‘排云神掌’……” “!” 乍听“排云神掌”四字,在暗角中抱膝垂首的那名特别重犯,霍地全身一震,一双眼睛,更在黑暗中炯炯放光,微微抬头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只见此刻在屏幕之上,正播放着今日阿铁与雷因在展览馆内对峙的情景,而那特别重犯,目光更落在阿铁身上!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步·惊·云?” “他,竟然还未有死?” 哦?这特别重犯竟也和霍天、雷因一样,认为阿铁便是步惊云?更一眼便从电视上认出他?这名重犯,到底是谁? “不……可能!当时十岁的步惊云,早该在十一年前便已死在我手上,更绝不可能幸存至今!他为何仍然活着?难道……,难道……” “啊!我明白了!是……求道!一定是求道那天杀的畜生干的好事……” “妈————————————————————————的!” 一声暴吼,竟怒得如暴龙吼天,然而他吼声的力量,较暴龙还要恐怖百倍千倍,牢内四周的超合金墙,竟被其吼声轰个崭现无数裂痕,而牢外的五名武装警卫闻声亦随即趋前来看,谁知就在此时…… 赫听一声“碰”然巨响!那特别重犯竟已将牢门一踢而开! 天!那牢门通有三万伏特高压电流,即使巨大如恐龙,也要被击为焦炭,他竟不损不伤,直行直过? 那五名武装守卫随即拔枪,但还未瞄准,那特别重犯又自喉头吐出一声“破”…… 一个“破”字,五名武装守卫头脸瞿地传出爆裂之声,随即血浆横飞,五人当场全部爆脑而死! 好恐怖的力量!而这身负惊世力量的特别重犯,他竟在十一年前曾欲杀当时年仅十岁的步惊云,亦即现在的阿铁? 他为何要杀阿铁? “呜”的一声急响,这座监狱霎时警号大作,进入高度戒备状态,而一辆重型装甲车,亦已驰至监狱门前严阵以待! 就在此时,监狱大门亦被人重劲轰开,门内更徐徐步出一条人影,正是那名特别重犯!想不到仅在十五秒内,他,便已冲破监狱内的重重防线,更已走出监狱大门,沿路守卫尽皆壮烈牺牲,无人能阻他半步! 而眼前这辆重型装甲车,已是这监狱的最后防线,故里内土兵一见“他”步出监狱门外,二话不说,便已向他开火,轰出的更非寻常子弹和声波子弹,而是一弹便足可击杀百头雄狮的连环重炮! 然而面对这重炮连环轰击,那特别重犯全没有闪避的意思,同是一直朝着装甲车的方向继续前行,说也奇怪,那此连环重炮轰到他跟前十尺,竟像碰上一堵无形气墙,尽皆在这堵气墙之外爆发,而他却赫然不损不伤,霎时炮火连天,眩人心目! 而在漫天炮火烽烟蔽目下,不知何时,这名特别重犯,竟已步至装甲车前,十指更“当”的一声直插车头之中,口里,更在沉沉吐出数句话:“不自量力的蠢材!你们可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监狱可以困得住我?这十一年来我一直留往这里,全因我自觉曾犯下一个弥天大错,我只是自愿留在这里痛思己过……” “然而,我一直以为自己已解决了当年的严重错误,却原来还没有!而今日,已是我重临世上解决一切的时候!” “我已不再需要这个监狱忏悔,你们和这个闷煞人的监狱……” “就给我统统毁灭吧!” 说话声中,那特别重犯猛地双爪一分,赫听“裂勒”一声,他,竟然硬生生将那辆重逾十数吨的巨型装甲车撕为两半! 但更骇异的是,他动作的干净利落,那辆装甲车竟未有即时爆炸,但见他更将已被撕为两半的装甲车,与及车内数名士兵抽上半空,接着两手交加一扭…… 装甲车的左右两半竟在半空扭结为一柄巨刀,甚至连那数名士兵的身躯亦被扭碎其中,就在巨刀成形同时,他,霍地将巨刀向身后的监狱一劈……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力量?这座号称世上最牢固的监狱,竟在其一刀重劈之下,如遭五雷轰顶,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当场从中被劈为两半倒塌! 而他,却仍如此气定神闲,却仍是步伐未停,直向前行,仿佛在这个世上,从没有任何人和佛,神和魔能阻其去路! “已经十一年了,他,亦已廿一岁了……” “距离他成为神武者的日子,亦愈来愈近,我必须在他的力量还未完全激发之前找着他,否则,若给他完全蜕变为五百年前的步惊云的话,届时候……” “即使强横如我——怒修罗,亦未必可杀他得了!” 怒修罗,原来这个特别重犯,唤作怒修罗? 修罗,是佛教“六道众”之中,最凶最恶最好斗最偏执最残忍最心高气傲的战神!这个以修罗为名的恐怖强者,又会否是世上最怒的杀戮修罗? 漫天因爆炸而弥漫的砂石及超合金碎片,终於沉寂下来,一阵寒风吹过,散落于怒修罗脸上的凌乱发丝,亦被吹拂向后,露出他那张脸…… 只见他非但有一双精光暴射的眼睛,他的脸上,更有一道倒十字的疤痕! 啊?是他?是他?原来是他? 他,正是在廿一年前——202>6年,在天山顶峰杀绝十名俄国间谍,最后更带走绝世好剑的那名神秘强者?原来他唤作“怒修罗”? 然而这个怒修罗,当年为何要带走绝世好剑?绝世好剑,后来又为何会落于“天道盟”的领导人“求道”手中? 他,为何又要自囚于这世上最牢固的监狱,悔思己过? 谁知道!只知道,他如今的目的只有一个…… 使是收拾自己在十一年前,仍未收拾妥当的残局…… 击·杀·步·惊·云! 亦即阿铁! 第三章 半边神 生命原就充满意外。 当霍天在今夜会过雷因,满怀心事回到武道馆宿舍之时,他又发现了另一个意外。 本来应该在家里的阿铁,竟然不见了! 怎么会呢?换了平时,阿铁除了日间到武道馆协助霍天打理场务外,其它时间必定留在家里,足不出户,以他向来孤僻的性格,他根本便不喜欢出外与人沟通、接近。 这还是十一年来,阿铁首次在夜间不见踪影,他到底去了哪里? 会否,是因为他今日在展览场与绝世好剑有所感应,性情开始有变? 霍天不知道,然而更令他讶异的,是阿铁这一夜,竟在午夜四时许才回来,勉强休息数个小时,一大清早,便又要与霍天到武道馆干活去。 霍天虽感到奇怪,却始终没有问,一来是因两父子在这十一年来已深有默契,阿铁若不想表态,无论霍天如何追问,他还是连对点头与摇头亦欠奉。 其次,霍天自己也是满怀心事,他一直为三日后“求道”要他对阿铁所干的事,而感到犹豫不决,故亦自顾不暇,也理不了阿铁。 他也不敢问阿铁,何以他在展览场内,竟会接受雷因的生死约战,更不敢问他到底在三日之后,可有胜算把握,只因为这次生死约战,对阿铁来说固然是一顶挑战,对霍天来说,也是一场心理挑战…… 他必须在这三日之内,决定应否如“求道”所下的命令,对阿铁……? 故而,两父子在这夜相当沉默,阿铁向来皆不能说话,已是默然无声,如今连霍天也沉默无言。 满以为阿铁只是一次夜归,谁知第二夜,他还是乘霍天外出“兼职”时不知所踪,这一夜,也是直至午夜四时许才回来。 这一次,霍天终于感到奇怪了,心中更逐渐起疑。 终于在第三夜,亦即那场生死约战前夕,霍天按捺不住心bbr>中好奇,决定静静跟踪阿铁,看他在这数夜出外干些什么。 他其实绝不该看的,因为…… 他终于看见了阿铁在这数夜外出的真相! 一个他不忍相信的真相! 三日之后,黄昏。 香港武道馆“南馆”比斗场内,观众席上早已准备了逾万座位,只要待晚上八时一到,便会让观众鱼贯入场,一场生死约战即将展开! 而这场决战,虽在三日前才临时接受观众订票,但门票在当晚新闻播出后的数小时内,经已火速售尽,可见所有人皆想一睹,一个本来只在武道馆负责执拾杂务的初生之犊,到底有何天大本事,敢与2038年的西洋剑世界冠军决一死战? 而就在场馆已准备得如火如荼之际,在武道馆西面的宿舍,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有“死静”二字,才足以形容霍天与阿铁如今所在的家! 霍天与阿铁,今日已没到武道馆练习场干活,缘于今夜便是阿铁与雷因生死决战之时,阿铁必须好好收敛心神,凝神备战,故他一直在自己房内闭目盘坐。 真奇怪!自从与绝世好剑互生微妙感应后,阿铁,竟活得愈来愈像一个五百多年前的武林中人,就像他如今盘坐的姿势,虽只是他随意为,却像极一个超级高手! 而霍天,亦准备在阿铁战前,为他好好弄一顿饭。 然而,为何霍天在为阿铁准备饭菜之际,一张老脸竟像阿铁平素一样,木无表情? 平素总是温言鼓励阿铁的他,如今看来,仿佛竟已万念俱灰,仿佛对生存已不存盼望,他何以前有如此大的转变?一切,是否源自昨夜他发现阿铁夜间外出的真相之故? 而此刻在其面上,数日前的忧疑和犹豫亦已一扫而空,他的心,更似早已下了一个重大决定…… 然而不知怎的,他在弄饭做菜之际,一双老目,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片泪光…… “你,哭了?” 戛地,窗外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霍天一听便立时认出,只见一条人影亦同时出现窗前,正是雷因! 想不到在决战前的一刻,他,又如一道催命符般来了! 霍天立强忍凝于眼眶内的老泪,不让它掉下来,他摇了摇头,故作若无其事答:“不……没有什么。只是葱蒜攻眼而已……” “你既然已即将和阿铁决战,为何不好好准备,还前来这里干吗?” 雷因狡黠一笑,答: “因为今夜之事,对我们天道盟实在异常重要,目今次行动更是顺应天道而行,绝对不容有失,我必须再来好好察看清楚,以确定今夜绝对不会出任何乱子。” 他话中的乱子,当然是指霍天了,唯霍天似亦不介意他这样说他,他只是在乎雷因刚才所说的数个字…… 顺应天道。 蓦地,但见一直木无表情的霍天面色一沉,异常认真地说:“哦?你以为我们今夜所作的,真的是顺应天道而行?” 雷因答: “难道你认为不是?既然已证明阿铁是神武者步惊云,他的存在,对这个世界将极度危险,求道领导要你今夜对他所做的事,非但能在他身上找出‘神舞’之秘,更能令他这个神武者在这世上彻底消失,我看不出,我们所干的事,有哪点不合乎天道?” “但,”霍天反问: “阿铁对一切皆无所知,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可说异常无辜;要牺牲一个像他这样有心的人,以达成救世目的,又怎会顺应天道?” 什么?原来在天道盟领导今夜的计划中,阿铁必须牺牲?他们将会怎样对待阿铁? “嘿!你这样帮他干吗?十一年了!你与他成为父子已十一年,他一直不言不语,不会因为见你哀伤而哭,也不会因为见你开心而笑,他完全切合不哭死神步惊云五百多年前的过去,你根本不知他的心在想着着什么,他的死与你何干?” “他更从来无法说话,叫你一声父亲呢!你却真的以为自己是他的父视?我劝你还是别太自作多情了,这个儿子并不是你的,也永远不会是,你死了这条心吧!” 雷因虽冷言冷语揶揄,但霍天似仍坚持心中所想:“是的!三日之前,我犹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么,犹不知他是否认同我是他父亲,那只因我在这十一年来,看的都太表面,我从没有真正看清楚……他埋在冷面后的心!” “但直至昨夜,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心,也知道我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我们这些所谓‘天道盟’的人,即使满口顺应什么天道,也只是一派胡言,归根究底也在觊觎惊世秘密神舞!” “与阿铁相比,我们根本便不是人,我们心中根本……就没有道!只有这个孩子,才有他自行的——道!” 万料不到,霍天竟在一夜之间,心态有这样一百八十度的非常改变!到底他昨夜发现阿铁在干什么,竟会今他如斯维护他? 然而对于霍天的改变,雷因虽感意外,却仍像胸有成竹:“很好!想不到在今夜这个重要关头,你终有勇气吐出自己郁了多年的心底话,幸而求道领导料事如神,为防有变,他已早有准备!” 霍天一愕,雷因又已异常凝重地继续说下去: “求道领导为防你会因为心软,而不忍向你这个便宜儿子下手,故为策万全,特别派我来告诉你,你一定要依他的指示行事,否则今夜有什么差池,你一直最想保护的那个人,便必死无疑!” “我一直最想保护的那个人?你是说……?” “霍天,别再装蒜了,你的妻儿虽然早死,但你在这世上,其实还有一个亲人,也是一个你最想保护的人!你虽一直想维护这个唯一亲人,而未有将其身份公开,但求道领导无所不知,早已查知此人底细和所在!” “你今夜一定要依计行事,否则非但你自己会没命,就连你一直最想保护的人,也会陪你一起无辜送死!你好自为之吧!” 雷因说着已纵身离去。 没料到霍天背后,原来一直还有一个他最想保护的亲人?求道竟以这个人的安危为胁,难道今夜霍天已不得不对阿铁……? 就在霍天愣愣出神之间,瞿地,竟感到背后有一股冰寒感觉! 他随即回头一望,只见一条高大身影,突然已无声无息站于他的身后! 这条身影,赫然是阿铁! 啊?想不到阿铁的身形竟在这数日间进境神速,就连深藏不露的霍天,亦无法得知他早已站在身后?看来,那次与绝世好剑的微妙感应,正不断牵引着他体内的潜能…… 但更教霍天吃惊的是,此刻的阿铁,一双手虽不知何故放在身后,唯他向来木无表情的冷面之上,此刻竟已有了表情! 那是一丝异常复杂的震异表情!一丝恍似突然知悉一切的震异表情!阿铁这丝震异的表情就像在告诉霍天,他,刚才已完全听见了霍天与雷因的对话,他,已知道一切! 他的人,也定定的站在原地,似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极度突然的真相! 然而,纵已被阿铁意外瞥见一切,霍天面上,却反而像霎时放下心头大石似的,但听他轻叹一声,说! “阿铁,我想……你刚才已看见一切了?很好!那我俩也不用再吃这顿饭了……” “因为,我昨夜已终于知道了你一直想些什么,也知道你在过去数夜干了一些什么,一切,也全都是为了我的吧?” 霍天说着,突然两掌伸出,竟将阿铁一直藏在背后的双手硬拉向前,只见阿铁双手原来执着一些东西,看真一点,竟是一柄崭新西洋剑,与及一双靴子! 靴子之上,还贴着一张简单字条,写着两行小字:“是时候振作重新提剑了……”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原来今夜虽是阿铁与雷因生死约战之夜,也碰巧是霍天的生辰?那阿铁在过去数夜迟迟未归,便是为要将那柄西洋剑和靴子弄回来了? 然而没有身份晶片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愿意聘用,他又如何能有足够的金钱,为为霍天买来这柄西洋剑和这双靴子?在过去数夜,他到底干了一些什么? 这正是最今霍天深深感动的原因!只因阿铁为要买下这两件所费不菲的东西给他,在过去数夜,他竟然去了一个他在生死的战之前绝不该去的地方…… 霍天但觉鼻子一酸,哽咽着说: “阿铁……,我知你……为我买来这双靴子,是因为你也看出我的靴子实在太破旧了,你不忍见我脚掌再受……皮肉之苦吧?而那柄西洋剑,也是你希望在这十一年来壮志消沉的我,能再次振作,重拾执剑的信心,不用再向人……卑躬屈膝,才会送我的吧?” “孩子,你真的……很有心,但你为买这两件东西给我,而去了……PM·T,这又……何苦?你可知道,你在战前去PM·T,无异送死?” 到底何谓PM·T?阿铁乍听霍天连PM·T的事也知道了,一双瞳孔更是张得老大。 原来自2030年起,由于世上病毒愈益繁多,人类血液被病毒严重污染,加上人造基因血液大行其道,黑市卖血已几近没有市场。穷等人家若要赚取快钱,代之而兴的是PM·T,亦即“黑市药物测试”的英文缩写! 事源各国政府在过去十年,一直禁止以动物进行药物测试,于是便逐渐形成一个新的黑市市场,专以人作药物试验。但这些药,大部分药性皆异常剧烈,副作用不少,黑市试药人除非急欲挣钱而再不顾任何后果,否则也不会走上这条比卖血更后患无穷的穷途绝路! 然而阿铁,为要为霍天买一双新的靴子,为不忍老父以后再受皮肉之苦,更为要令他再度执剑,重新振作,不用再受雷因那样的人的气,他竟在过去三日,每夜皆到黑市市场中秘密试药。在他试药之前,不是不知道后果的,尤其是他还要在今夜决战雷因,那些烈性的药,只会虚耗他的体力,换言之,亦同时减低了他的胜算…… 但为了霍天这个不是父亲的父亲,他竟然豁出去了! 这就是冷面背后的阿铁!不!这或许也是步惊云藏在不哭死神面具后的一颗心,一颗比火还热、在五百多年前已感受过“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可怜孝心…… 霍天看着那柄西洋剑,还有那双靴子,与及仍愣愣地无法相信一切的阿铁,虽然他昨夜跟踪阿铁之时,早已知道他今夜必会送他这两件物件,但一双老目还是忍不住再热泪盈眶,终于流下泪来。 他十分庆幸自己在今夜这个重要时刻,也许亦是他的……最后时刻,终于能清楚看见阿铁的99lib?心…… “阿铁……,谢谢……你,助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惜,现实比你所想的更为残酷,我彻头彻尾只是一个谎言,就连我今日的生辰,也只是一个信口谎言,我真正的生辰其实该在一个月后,故我早已不复记得……今夜这个生辰,但……你却仍把它铭记于心,你……实在比我更有……心……” “所以我这个父亲,根本就不值得……你为我那样做,也不值得你送我……那柄剑和那双靴子,更不值得……你敬重!” “而现在,也是我这个无耻的谎言,应该揭盅的时候了……” 霍天说着说着,又不由自主地像往昔一样,伸手欲搭阿铁的肩,震异中的阿铁,也以为他会如此,谁知…… 霍天的手在半空中突然变掌为指,赫听“噗噗噗”声迭响…… 天!他竟在阿铁无心防范之间,在他身上连点十数个部位! 事出藏书网突然!阿铁顿觉遍体发软,全身更即时无法动弹! 他无法置信地看着霍天,不虞他竟会在此时此地犹向他动手,只见已是老泪纵横的霍天,此时又苦苦一笑,说:“阿铁,这是中国古武学的封穴手法,你已被我封了全身十数个大穴,廿四小时之内也无法再动。” “而我封你大穴的原因,全因为,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纵然……舍不得你这个儿子,可是……” “已是你我父子缘尽的时候了!” 父子……缘尽?阿铁一愣,霍天为何要这样说? 然而,他已经无法深究下去,只因霍天的最后一指,已重重点中他的眉心,他骤觉一阵天旋地转,噗的一声,人已昏倒过去! 到底,霍天自何要突然连点阿铁身上大穴?更要令他昏倒过去? 他在知道阿铁为他所干的一切后,不是早已决定违抗求道的命令,绝不会牺牲这个儿子的?难道…… 为了那个他一直维护的亲人,他,终于又改变了主意?要对阿铁……?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阿铁终于冉冉苏醒过来…… 然而甫醒过来的他,浑身却依然无法动弹,更令他意外的,是此刻的他,赫然置身在一辆正风驰电掣,向着香港郊区急驰的汽车内,这辆车更无人驾驶! 在2030年,全球的自动导航系统技术已完全成熟,非但用于航空及太空勘察方面,就连某些贵价的私家车辆,亦可选择装置自动导航系统,车主若然感到困倦,大可在系统中输人目的地的资料,让汽车自行驾驶,这样便能减低交通意外,可以说是廿一世纪其中一大发明! 然而,如今置身在这辆汽车中的阿铁,又将会被带往何处何方? 答案很快便出现了!就在此时,车内仪器板上一块显示屏幕,沙的一声,蓦然出现一条人影,沉沉地说:“阿铁,你,终于也醒过来了?” 只见显示屏上的影像,赫然是霍天!但见他神情异常哀伤,就像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与阿铁告别似的:“我的儿子……,当你看见这段我预先录—下视像留言的时候,相信,我亦早已到了香港武道馆,代替你今夜与雷因一战……” 什么?原来刚才霍天刻意连点阿铁十数大穴,更将他击昏,便是要代他今夜应战? 一时之间,阿铁也不知霍天到底想干什么? “也许你心中会问,究竟我这个父亲,是要对付你?还是助你?其实要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应该要追溯至一切祸端的源头说起,而这个祸端的源头,正是一个你从未听过、我也从未见过、却可能已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神……” “半·边·神!” “而创造了神武者,正是半边神全能之中的最大错误!” 半边……神? 阿铁一愣,好奇怪的名字,好奇怪的外号!神就是神,为何会有半边? 若这个神真的有半边是神,那他另半边又是什么? 是人?是魔?抑或,他另半边,是一个比神比人比魔更可怕的不可思议境界? 而这个半边神,虽已破称为全能,却竟然也犯下了极大错误,使是创造了什么神武者?神,竟然也会有错? 事情愈来愈曲折离奇,阿铁愈听,一颗心愈是下沉…… “阿铁,我知此事实在令你难以置信,但世上真的存在着一个拥有全能的半边神,而我一直隶属的组织天道盟,存在的最大目的,便是要修正半边神这个严重错误,只因为传说半边神所创造的神武者,体内藏着一个惊世秘密神舞!” “直至目前,我们犹未知道神舞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若然谁可得到神舞,谁便能改变这个世界,甚至毁灭这个世界的所有文明,故我们组织的最高领导人求道初步估计,神舞,极可能是一件比世上任何核弹、任何武器更厉害千倍万倍的灭世武器!” “而为了修正半边神这个严重错误,组织便在十一年前,刻意安排我在那次交通意外中遇上你,更成为你的养父,只因为,你,是其中一个极可能会是神武者的人!” “为何我会说你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全因我们的领导人求道,当年不知如何得到一些极可靠的赀料,得悉在这个世上,将有五个孩子极有可能会是神武者,而唯一辨别神武者的办法,便是——步惊云!” 什么?辨别谁是神武者的办法,是……步惊云?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很震惊,是不是?要辨别在廿一世纪全能的半边神,所创造的神武者,竟与五百多年前的不哭死神步惊云有关?这根本是两个不同时代的极端!但事实确是如此!在求道所得的资料中,神武者身上有一记认,便是极像步惊云的再生,也许,五百年前的步惊云,可能便已是传说中的神武者,又或许,曾吞下龙元的他,可能真的会永世不灭,不断以不同的生命体再生,就像2047年的今天,他,又投生成为了你——阿铁!” 震惊!极度震惊!阿铁势难料到,自己竟可能会是什么步惊云的再生,或甚至根本便是步惊云!他忽地记起,三日前在武道馆展览场,自已竟能与那柄步惊云的绝世好剑一见如故,更因为剑中的微妙感应,而令他顿悟一些步惊云的武学,最后更能击脱世界级冠军雷因的剑,一切一切,难道真的与他是步惊云的再生有关? 而那个半边神,他所创造的神武者,竟会以步惊云作为识认?会否这个不知是神是人是魔是佛的半边神,亦与五百多年前的步惊云有莫大关联? 阿铁想到这里,向来冰冷的手,此刻也出奇地冒出冷汗,缘于他若真的是神武者步惊云,他体内便极可能藏着那惊世秘密神舞,神舞更可能是一件灭世武器,难怪有人会处心积虑,欲套取他身上的的秘密…… 此时但见显像视屏上的霍天,面上惭愧之色更深:“半边神的最大错误,是创造了神武者;而我一生的最大错误,便是当初加入了天道盟……” 说到这里,霍天的目光恍似回到久远的从前: “其实……,在我年轻的时候,本来只是一个热衷西洋剑术的青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遇上了求道,他非但异常赏识我在西洋剑的才华,更愿意传我一些中国古武学和剑法,好让我能将之结合于西洋剑中,创出别树一格的剑术。” “可惜,自从加入天道盟这神秘组织后,我逐渐发觉,求道虽口口声声说自己所干的尽皆顺应夭道,然而他的动机,却是神秘莫测,且处事手法有时候极为狠辣……” “就像为要找出五个孩子中谁才是神武者,十一年前,便分别刻意制造不同的意外来试验这些孩子,早有三个孩子死在他毒手之下,缘于真正的神武者绝不会轻易便死,最后也仅余下你,和一个连我们天道盟也找不到的孩子,仍能幸存,因此亦足以证明,你,绝对有一半机会,会是我们找了多时的神武者!” “可惜,自从我按求道主意,当上你的养父后,我们才逐渐发觉,不知因何原因,你脑内竟有一块神秘晶片,而当时十岁的你,更不知何故会没有记忆,其至不能哭不能说话,你,就像一个神秘的哑谜!” “但为了掩饰,我们才会不择手段逼令当时的主诊医生,说你因为那次交通意外才会失忆;而这十一年来,我仍不断为你寻访的名医,其实皆与我一样同属天道盟,他们的目的,只是望能取出你脑内的那块神秘晶片,因求道深信,这块晶片必定与神舞秘密有莫大关连,极有可能,是这块晶片一直抑制着神舞之秘不在你身体显现,可惜,即使我们出动组织最好的医生,皆对你脑内晶片束手无策!” “讽刺的是,我这十一年来不断带你见组织医生,在你心中,可能一直认为我对你极为关心,但其实我只是奉命行事,包藏祸心,我,只是一个无耻的谎言……” “只是,即使无法取出你脑内晶片,求道认为还未完全绝望。原来你若真的是神武者,那无论你如何失忆,如何记不起自己是谁,待到你廿一岁后,只要能将你神武者的潜能完全激发,便能唤出你体内的神舞的秘密。” “而为了将你的潜能完全激发,求道在三日前,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更向我下了一个异常阴险的命令……” 终于也说到骨眼儿了!阿铁只见视像屏幕中的霍天,手里突然多了一瓶淡绿药液。 “这瓶,正是天道盟的科学精英,经十多年研究而成的TX,全名TRIPLE—X,是一种可在一小时内便能将人体潜在力量逼发,催谷高至比平时强上三倍的力量,一瓶三十毫升的TX可令人强上三倍,而两瓶便会达至六倍,也是每次注射或服用TX的安全极限,若不顾后果摄入三瓶TX,那后果可说不堪设想,即使不极度亢奋而死。也会因脑部或机能受损而成废人……” “而求道要我所做的事,便是在你今夜战前,在你将要吃的食物或所喝的饮料中,下这三瓶TX!” 啊……?听至这里,阿铁终于完全明白,那个天道盟的求道,是想借三倍TX药量,硬生激发他的潜在能量,以求令其体内的神舞秘密现身,即使阿铁可能因会承受不了三倍TX而成废人,甚至弄致全身能量耗尽而死,他,亦在所不惜! 但为何阿铁如今仍能健在?岂非表示,有人最后也没有、亦不忍在其今夜的食物和饮料中下TX…… 是霍天!他终于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他的心,也救了自己的良心! 只见此刻视像屏幕上的霍天,已经哽咽至难以成声,可是他仍要继续说下去,说出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心声:“阿铁……,你可知道,在还未遇上你之前,我本来有一个与你年纪相若的……真正儿子?可惜我的儿子,在一次交通意外之中,与他母亲……一起死去,所以她两母子在死前为我所买的……那双靴子,我一直……穿着至今,不离……不弃,但我每次望着这双靴子,便总感到心中……无限惭愧,因为我儿子生前,并不知道我属于天道盟,他一直以我这个父亲……作为榜样,更……以父为荣,可是我……” “我却十分懦弱,一直不敢脱离组织,即使早知求道的行事和想法是错的,我一直受尽求道操控,暗地干尽许多极不愿干的事,身不由己,甚至在十一年前,也不敢违抗他要我成为你养父的安排,一直在你身边计算着你的每一步,包藏祸心,但今日……” “今日,我终于决定干自己认为对的事!我,绝不想再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霍天说到这里,阿铁只见视像屏幕中的他,突然狠狠咬了咬牙,将一根约载有一百毫升TX的针筒,注射进自己手臂之中,数秒之内,他两条手臂赫然筋脉贲张,暴胀逾倍,甚至他的前额,亦崭露无数恐怖红筋,恐怖非常! 啊?他—到底要干什么?阿铁逐渐明白,霍天将要干什么了!但听霍天又续说道:“阿铁……,十一年了!这十一年来,我一直活在儿子对我期望的阴影,与及出卖你的内咎之中,一直活得……异常痛苦,但今夜,我将不会再痛苦了,因为……” “我将要抛开过去儿子给我的阴影,为我另一个儿子而战!而我另一个儿子……” “便是你!” “你可知道,雷因也是天道盟的人?他今夜与你生死约战,除了欲借决战加快逼发你的潜能外,他在武道馆的会场,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尤其布下一根由天道盟研制、足可将任何强者五脏轰个粉碎的元殛炮,只要一待从你身上找出神舞之秘,便会立即向你发炮,免除后患!” “可惜,他的力量向来远高于我,而为了战你,雷因今夜亦必会注射六十毫升的TX,将自己力量增至巅峰,所以,我也要注射一百毫升的TX,即使这个份量已远远超越了极限,即使我过后可能会成为废人,甚至……死,但……” “我今夜已决定为你而战,为你这个值得我自豪的儿子而战!” “你如今置身的车子,内里的导航系统将会在半小时后,带你到一个我早为你准备的安全地方,我更在那里为你预备了一条退往外国隐身之路,以避开天道盟的追杀。” “而我,亦会在十五分钟后到武道馆代你出战,届时候,即使雷因等人发现来的并不是你,我亦会尽我毕生所能,阻止他们追上你,即使战至最后一分力,即使战至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我,亦会为你支持下去!” “阿铁……,原谅我……始终没勇气……当面对你说出一切,只能透过留言告诉你真相,只因你是我妻儿死后,对我……最好的人,所以……我更没有颜面……面对你……” “你可知道……,我早已扔掉儿子那双旧靴子,更已穿上你不惜接受PM·T而送我的靴子?我更将会带着你今夜送我的剑……前往应战,只因如今……已是我埋掉一切不光彩的过去,为另一个儿子战斗的时候了!” “儿子……,无论今夜之战……生死如何,我将永不会忘记,我一生之中有一个儿子,曾为了不忍我再受皮肉之苦,而不惜在自己战前……仍接受PM·T的孝心,可惜我这个……十恶不赦的父亲,真的愧对……这颗孝心……” “阿铁……,尽管我心中一直盼望,望总有一日……,能听见无法说话的你能够说话,望能听见你亲口唤我……一声父亲,只是一个如此微末的盼望,但像我这样……没用的罪人,也没资格配当……不哭死神步惊云的……父亲,更不配你唤我作……父亲……” “我,只配在今夜,为了补偿自己在过去十一年的罪过而……战死!” “永别了!我的儿子……阿铁…… “步……惊……云!” 步惊云最后三字甫出,突又听沙的一声,视像屏幕中的霍天终于消失…… 他消失了! 这个本来怀着不可告人目的成为阿铁父亲的可怜男人,万料不到,到了最后决定性的关头,却因为阿铁的一双靴子和剑,竟然找回自已一直失去了的良心,竟然找回自己久忘了的勇气,为自己认为该干的事拼死坚持下去、战下去、甚至战死的勇气! 然而,他的惭愧,他的罪咎,他的无地自容,早已叫他无法再面对阿铁,早已叫他不敢对可悲的命运再有要求,即使那只是一个在任何人眼中极为卑微的要求一声出自儿子口中的父亲…… 不!他绝对值得阿铁唤作他一声父亲!全因他从不是求道与雷因那样的人,所以他才会一直感到内咎!而到了最后一刻,他亦没有同流合污,违背良心向阿铁下毒手,他终于也找回目己的心,终于也配得起他死去儿子的那双靴子,也配得起阿铁不惜一切送他的那双靴子!他,更绝对值得他一生中两个儿子以他为荣,只因他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阿铁多么的想告诉他,他多么的以他为荣,多么的想亲口唤他一声父亲,他多么想让这个已失去了一切,失去了至爱,失去了亲生儿子,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全世界的可怜男人,感到人生仍有少许幸福! 可是,无论阿铁如何想再见霍天,他如今全身大穴被制,必须廿四小时才能动弹,而霍天,却已赶着去送死了,他两父子的距离已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更即将达至生死相隔! 不!不!不!他绝不能让他如此孤单而去!他绝不能让他带着罪咎与卑微,含恨而终!他要让他知道,无论在求道与雷因眼中,他是多么懦弱没用,但他却有一个以他为荣的儿子,一个很想供养他余生,却又无法唤他一声父亲的儿子! 就在这刻,一股无法按捺的无名怒火,一股为霍天半生被人操控、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的的无比愤怒,霎时充斥阿铁心头!这股怒火更迅即运走全身,直冲他的脑海,在无比愤怒不断冲击下,他终于再也无法自已,突然拼尽全身气力,仰天暴叫…… “爹—————————————————————————!” 天……,这怎么……可能?十一年来一直无法说话的阿铁,居然……能说话了,更吐出可能是他一生中第一声父亲?怎会……这样的?难道…… 已经不用再难道了!就在阿铁这声狂叫朝天轰出同时,在其脑内的那股无名怒火,亦同时将那块无人能为其抽出的神秘晶片,嚓的一声逼出脑外,更穿过其头骨而出,登时血花四溅! 而那块被逼射而出的神秘晶片,在半空更随即迸发一道紫色豪光,豪光向阿铁双目一照,就像是启动了一些什么似的,阿铁双目一翻,一股空前强大的无穷力量,突然自其体内深处如江河决堤,叫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又再度仰天暴叫:“吼—————————————————————————————!” 一声狂吼,竟如一声死神怒嚎,所迸发的力量,更如同能为这世界带来灭绝、死亡与末日,他一直置身的车子,终于无法承受这一吼的惊世力量冲击,赫然“隆”的一声爆炸! 车子本来一直在郊区公路急速飞驰,突然在路中爆为粉碎,紧跟在后的一辆重型货柜车当场刹掣不及,直冲向阿铁已爆为一球火团的车子,但就在此时…… 货柜车司机只见在前面爆炸的浓烟和火球之中,赫然有一条魁梧高大的身影傲然背立,这条身影,竟能在强烈爆炸中不损不伤,全身上下更似极度冰冷,就连爆炸的火舌也无法焚烧他的衣衫! 而既然货柜车已无法刹车,更如一枚炮弹般向那条身影狂冲,只是,面对这辆吨位庞大的货柜车,那人仍未回过头来,说时迟那时快,货柜车已重重将那人撞个正着! 赫听又是“隆”的一声巨响…… 天……!完全无法想象!那人的身躯,竟锋利得像是一柄绝世神锋,赫然将那辆货柜车从中由头到尾割为两半!整辆货柜车更离奇地没有爆炸,只是被破为两半的车身,急滑至前方公路百公尺外,车内的司机也奇迹地未有任何损伤,慌惶跳出车外! 好可怕的力量!好可怕的剑气!能将一辆重型货柜车破为两半而不爆炸,需要多么锋利的剑气?需要多么冰冷的剑锋?而这股比世上任何绝世神锋还要冷而锋利的剑气,正是属于一个冷得如绝世好剑的人…… 阿铁…… 不!步惊云! 也许,真正的步惊云,已经在阿铁体内重生! 但见如今的阿铁,非但如一柄黑色绝世好剑傲立公路中央,他的一双眼睛,更比以前更冷,冷得就像一个坟墓,一个可将任何人埋葬的绝世坟墓! 想不到,为了一个霍天,为了一股为霍天感到不甘不忿不值的怒,他,竟然冲破了脑内那块神秘晶片的制肘,他,终于彻底释放了体内的无限潜能? 终于彻底释放了一直深藏在其灵魂深处的不哭死神…… 步惊云? 是的!阿铁非但释放了体内潜能,他,更已可以说话,但听他的喉头,此刻已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雷因!求道!” “若你俩敢伤我父亲半根毫发,我步惊云发誓……” “绝对会让你俩受到……” “应得的惩罚!” 说着“蓬”的一声,阿铁的人已一跃而起,更以时速五百公里的速度,向着市区的香港武道馆方向电射而去!这根本已不是世上任何生物应该拥有的速度! 步……惊云?想不到,阿铁如今竟会唤自己作……步惊云? 他真的是五百多年前的步惊云?抑或是步惊云五百年后的再生?又或者…… 他真的是那个什么半边神的最大错误? 他,本身已是一场超世纪“神祸”? 就在阿铁潜能激发的同一时间,远在市区的香港武道馆…… 南馆的比斗场早已人声鼎沸,群情汹涌,看来霍天已经进入会场了。 然而在北馆展览场内,却早已因一日展览结束已人去场空,仅余下那一百零八件武器在静寂中相守。 只是,不知为何,在无边的静寂之中,却突然传来了“裂勒”之声! 听真一点,这阵裂>勒之声,是来自一个地方…… 那是放置着绝世好剑的地方! 赫见那个安放着绝世好剑的巨大容器,此刻竟崭露无数裂痕,似被一股力量催逼,而这股力量正是来自内里的绝世好剑…… 只因为,连它,也感觉到了!它也感觉得到,曾经与它极为密切的那双绝世冷手,曾经与它出生入死的那个绝世的人,已经苏醒了,已经回来了! 它正在为他的回归而极度兴奋! 不单是绝世好剑,就连如今在展览场馆内的其它中外武器,也在开始震动,也在为一个比绝世好剑更为绝世,更像武器的人而兴奋! 霎时之间,整个展览馆内充斥着无数裂勒之声,无数武器的兴奋之音,而最兴奋的绝世好剑,它更在不断散发自一股神秘能量,霍地,那个安放着它的巨型容器已无法再支撑,登时“崩”的一声爆为粉碎! 它终于也脱困了!本来绝世的剑,本就不应困在任何容器之内,任人观玩!绝世的剑,本来便只为杀敌,并不是要来看的! 而绝世好剑散发的能量由愈来愈强,非但那个容器无法支撑,就连整座展览馆,也无法再容纳的它的绝世,它的强大…… 赫只听“隆”的一声巨响!整座展览馆的馆顶,在不堪绝世好剑强大能量催逼下,终于爆开一个巨大破口,绝世好剑的能量更如同一柄巨大剑影自破口冲天而出…… 恍如在向正急速赶来武道馆的主人遥遥呼应! 只是,曾经在五个世纪前的不哭死神,早已曾失去一个不是父亲的父亲霍步天…… 只不知,五百多年后的今夜,这个不知是否真正不哭死神步惊云的阿铁,又会否重蹈五百年前的遗憾? 失去另一个不是父亲的父亲? 绝世好剑的巨大剑影爆出展览馆馆顶,虽迸出隆然雷响,唯在武道馆南馆比斗场内的观众,正在为今夜决战而热血沸腾,加上场内喧哗的兴高采烈声,也没有人留意邻座展览馆的变化! 然而在围绕西北两座武道馆的一列城市高楼之中,此刻,竟有两条黑影站在其中一栋楼高七十层的商贸中心楼顶,静静看着绝世好剑的巨大剑影从展览馆顶破出! 而其中一条站得较前的黑影,突然张口沉吟: “天涯粉碎,海角枯干,绝世剑现,风云再起……” “眼前绝世好剑正在遥遥呼应其主人,看来,他虽然还未赶到,但深藏在他体内的旷世潜能,应该已开始苏醒了。 这条站得较前的黑影,声音听来是个女的,而且年纪不大,极其量,也只是二十上下年纪。 而她口中的他,应是指正在赶来武道馆的阿铁了。 站于她身后道处暗角的那条黑影,却仍然未有回应,那女的又说:“依你认为,他,真的便是五百年前的步惊云?或是他的再生?” “绝对错不了的。”那条黑影终于说话了,听其声音,更明显是个男的。 “既然我可以是我,为何他不可以是他?” 哦?既然我可以是我,为何他不可以是他?多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这个男的,声音更蕴涵一股暖意,一股与阿铁、或是不哭死神步惊云的冰冷完全截然不同的暖意!他的声音,就像是冬日里的和风! 那女的听后,立时咭咭的笑了出来,仿佛被那男的一番怪言怪语逗得异常开心,她笑着点头:“是的!既然你可以是‘聂风’,为何他又不可以是‘步惊云’啊?” 什么?聂……风?她……竟说那男的是……聂风? 聂风,岂非是五百多年前不哭死神步惊云的师弟?二人曾在五个世纪前亦敌亦友,最后更曾一起出生入死,联手化解了不少武林危机,情义非轻,这男的真的便是聂风? 不错!这个男的,真的便是聂风! 缘于就在那女的说话之间,这个男的已在暗角中缓缓步出,周遭高楼大厦的灯光随即投到他的脸上身上。 啊?只见他非但有一张极为俊秀的脸,还有一头飘逸如丝的长发,在醉人的夜色中随风飘荡,散发着一股天地任我独行的洒脱神采。这股神采,更令他的人骤眼看来有点不大真实,不大真实得如同一个五百年前的久远传奇…… 想不到,非但不哭死神再生了,就连这道浊世清风也再生了?他来了,而曾与他患难与共的他,也紧随其后,来了! 天涯粉碎、海角枯干、绝世剑现、风云再起! 今夜,不但阿铁正在赶来武道馆,就连这个像极聂风的人亦同时出现,看来在武道馆之战,将有更变生不测的奇变…… 即·将·发·生! 其实,在今夜教人惊异的,非但有一个像极聂风的人突然出现,还有便是…… 当绝世好剑的巨大剑影逼破展览馆顶同时,全世界所有大大小小的电脑系统,突然皆以各地不同的国家语言,在电脑屏幕上呈现着同一句话恭·贺·死·神·回·归! 恭贺……死神回归?到底是谁预先知道,可能是步惊云的阿铁,体内能量在今夜必会苏醒,故才会及时出了一句祝贺? 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求道等人,他们的目的只是神舞,根本不会向死神祝贺! 而能够控制全世界的电脑,在同一时间以不同语言展现同一句话,这个人的能力绝对非同凡响,可能已超越了凡人想象,甚或达至神的境界…… 也许,这个人真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神。 一个超乎所有人想象,甚至可能已强得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半边神”…… 下期预告 排云神掌,绝世神风,相继涌现2047, 但两大神功将会遇上它们宿命的真正克星! 到底在2047年,谁将会使出这套足可三分大下的枭雄绝学三·分·归·元·气? 下期 父子死战,纷纭惊现,阿铁在还未弄清自己身份真相之前,还要面对两个可怕强敌天道盟“求道”! 还有“怒·修·罗”! 一场惊世之战,一触即发! 不要太阳为我照路! 不需星月可怜我心! 不屑天地认同我话! 不需神佛阻我去路! 毁掉太阳,灭绝星光, 劈破天地,叛逆神佛! 哪管在黑暗中待至天涯粉碎,海角枯干, 孑然此心,仍执意自行我道…… 为魔独我! ——五百年前步惊云 世上万事万物,皆各自有不同的感觉。 花,令人感觉到“香”。 火,今人感觉到“热”。 雪,今人感觉到“寒”。 佛,令人感到安详。 魔,令人感到不安。 甚至不同的人,也带给人不同的感觉。 热心的人,总令人感到无限温暖。 冷酷的人,反令人感到世态炎凉。 然而,在世上各式各样的感觉当中,居然有一种如此独特、如此诡奇的感觉…… 竟令人感到如被“暴龙吞噬”! 怎么说呢? 今夜,亦即阿铁与雷因将在香港武道馆举行公开决战之夜,在香港已有半个世纪历史的“赤鳞角”机场,竟发生了一些事…… 今夜,在机场内的所有单位,包括海关、机场特警、各大航空公司员工,还有所有乘客,甚至到机场进机接机的人,不知为何,心头竟不约而同地感到惴惴不安,胆战心寒。 那种感觉。就像他们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随时会被暴龙撕杀、吞噬! 但,已经是廿一世纪了,所有恐龙亦早已绝种绝迹,人类已不用再害怕被这些史前巨型猎者捕杀,甚至比恐龙更次一等的狮虎豹熊,在2047年的今天,亦早已成为人类动物园内快将绝种的陈列品种,那末,究竟何来这股恐怖感觉? 谁都不知道!谁都不明白!但众人若能细心一点,也许便会发现,这股令他们感到害怕被暴龙吞噬的感觉,其实是来自刚刚降落机场跑道的其中一部客机之内! 这部客机,目的地本要飞赴日本东京,原非香港,不知为何,机师竟在三万五千尺的高空急速转向,并对香港机场控制塔说机上发生异常特殊情况,要求紧急降落香港! 故在客机降落机场跑值之后,机场特警随即如临大敌赶到,甚至救护车亦第一时间驰至客机之前,预防机上有任何不测发生! 轧的一声!机舱的门终于敞开,一道先进的轻型自动电梯已自机内伸出,落在跑道之上,然而,第一时间沿着自动电梯涌出机舱的,却非乘客,而是…… 血! 数不清的鲜血! 赫见机舱血如泉涌,一直沿着自动电梯涌下,顷刻间竟将整道电梯染为一道血梯,令人触目心寒! 到底机上曾发生什么事,竟令机舱血流成河?一队十人的机场特警随即冲上客机看个究竟,谁料一看之下,十人当场面无血色! 只见可以容纳二百多名乘客的机舱之内。竟有几近二百名乘客倒毙座位之上,有些看来是心脏病发,更有不少则不知因何缘故,七孔狂喷鲜血暴毙而死,更有一些,甚至全身毛孔也在冒血,恍如曾被一股极为强横的压迫力催逼至血流不息。在二百人不停溢血之下,一时间才会弄至血流成河! 而纵然仍能幸存的数十乘客及机舱服务员,亦早已齐齐瑟缩于机尾位置,众人口鼻亦涔涔溢着血丝,无限恐惧地看着头等机舱的方向,仿佛导致几近二百名乘客离奇死亡的源头,此刻正在头等机舱之内…… 十名机场特警随即走向头等机舱,但每踏前一步,一股来自头等机舱的逼人气势,更令他们的心跳愈加急速,他们终于恍然大悟,为何那二百名乘客会突然喷血暴毙了! 只因那股气势之逼人,就如一头巨大无比、无人能够匹敌的史前暴龙,此刻就蟠踞在头等机舱之内,非但令人心胆俱裂,甚至更令人感到窒息! 任何人要呆在机舱之内,被这股如暴龙般的恐怖气势催逼十数小时,绝非易事,体格稍逊或心脏稍弱的人,准必熬不住而吐血身亡! 而不消数秒,十名机场特警已拥至头等机舱之前,他们,亦终于瞥见了引致这一切血腥与死亡的祸首一个独自背坐于头等机舱的男人! 只见这个男人,一头凌乱散发散落于其脸上肩上,他甚至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是默默的低着头。 然而即使平常如一个低头的坐姿,即使那队机场特警仍看不见他的脸,但他全身上下散发着的恐怖气势,那股足可将机上二百名乘客逼死的“无敌”气势,已将十名特警吓至不敢再向前踏上半步,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怕会惊动这个盖世魔神! 而乍闻十人在自己身后止步不动,那男人终于如梦初醒,如一个沉睡的魔神般抬起头来,更沉沉地吐出一句话:“原来,已经到了我该到的地方了?” “想不到,搭一程机也弄至这样麻烦。我希望……” “你们,再不要为我增添麻烦!” 他的声音低沉如夜鬼低嚎,又像一头不世之魔,在向世人下令,试问他这样说,谁又有这天大的胆子,与及这天大的本事,为他增添麻烦? 没有人敢反对!只因为,以那队机场特警的渺小,根本无法违抗他的强大,他如史前暴龙般的强大,也根本没有本事为他增添麻烦! 故当他终于站了起来,更欲转身离开机舱之际,所有特警尽皆呆在原地,他们就这样如木人站着,冷汗直冒,就这样干睁着眼,看着他施施然擦身而过,更看着他缓缓下机,完全不敢擎枪阻止,也不敢妄动! 缘于他们明白,无论这个人是否有意杀人,他只是一动不动,单以气势,便能将机上二百人逼至暴毙,倘若他一旦出手,更不敢想象会到何等惊天动地境界! 他们绝不能有任何异动,激发他真正出手! 然而,纵然这十名机场特警已不敢轻举妄动,怕会带来更大的灾害,但今夜的赤鳞角机场,仍逃不了一场灾祸。 就在那男人下机之后,偌大的机舱,霍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裂勒”之声。 听真一点,那赫然是一阵爆裂的声音,十名机场特警一听之下,当场面如土色,只因为那阵爆裂声音,原来是传自…… “啊……?油缸位置传出爆裂声……,天……!” “客机……快……爆炸了!” 没有惨叫,只因所有人皆来不及惨叫,霍地“轰隆”一声震天巨响,整部客机已突然爆炸! 强大无比的爆炸力,非但即时将机场大楼的玻璃幕墙轰为粉碎,更祸及相邻的两部客机,霎时三机连环爆炸,烈焰如巨型火球冲天而起,顷刻间已将整个机场变为火海炼狱! 是的!几近二百人也无法抵受他的无敌气势而暴毙,机上的油缸,又怎能承受他那股超强气势十数小时的不停催逼,而不迸裂! 然而,纵然身后烈焰滔天,纵然三机连环爆炸的冲击力空前强大,他,浑身上下竟像有一股坚如铁桶的无形气墙,仍旧如一个不世魔神般不损不伤,极其量,爆炸所生的冲击力,也只是拂起散在他脸上的头发,露出他那双精光炯炯的眼睛,还有他那张刻有“倒十字”疤痕的脸! 啊……?是他?竟然是他?他,正是那个自囚于监狱内的…… 怒·修·罗! 他终于也来了!终于也来到香港!终于也来收拾他自以为的残局步惊云! 只见此刻的他抬首看天,嘴里却沉沉地吐出数句话:“我,又带来灾祸了……” “但我为这世间来的灾祸,尤不及你将会为世间带来的灾祸那样可怕,因为,作为神武者的你,本身便是一场超世纪神祸,所以……” “步惊云!我绝不会让你再存在下去!” 带着排山倒海的杀意,怒修罗霍地已拔地而起,身形向前一弹,人已如一头暴龙般向市区方向狂冲而去! 第四章 风起云涌 掌声雷动! 当雷因踏进香港武道馆的南馆“竞技场”时,场内愈万观众霎时掌声雷动,大家皆极渴望能亲眼一睹这位2038年西洋剑世界冠军的风采! 而此刻的雷因,也感到惬意极了! 他惬意,非但因为自己仍未被群众遗忘,更因为其最高领导人“求道”这些年来的周详部署,今夜将会有一个满意结果! 雷因深信,霍天今夜一定会依其计划行事,在阿铁的饮食中下三倍的催激药TX,这过量的TX,将会令阿铁的潜能在决战中完全逼发,届时候,一直深藏在阿铁体内的“神舞”之秘势必显现。 而只要神舞一旦显现,早已混在场内观众席上的一名“天道盟”狙击手,便会暗中以“元殛炮”瞄准阿铁的心脏,给他致命性的一击! 所谓元殛炮,其实是天道盟科技精英将“声波子弹”改良后的最新武器,虽然体积细小如一根左轮手枪,但杀伤力却较一般声波子弹强上百倍,就如一根无声的小型炮弹一样。 故即使阿铁真的是步惊云,即使他的惊世力量真的能在今夜迸发,但他犹未能完全灵活运用自己的力量,只要乘他的力量将发未发之间,用元殛炮正中其心脏,那即使是超级强者,亦要碎心而死! 而只要阿铁一死,他们便可带他的尸体回去,再慢慢研究神舞之秘不迟! 然而,这一切精心安排,似乎即将徒劳无功。 正当场内掌声雷动之间,瞿地,掌声突然全部消失了! 掌声顿止,全因场内观众,忽然看见一个他们没料到会在今夜出现的人步进会场,这个人更手执着一柄西洋剑,昂然踏上雷因所在的比斗台! 这个人,竟是霍天! 一个西洋剑迷仍依稀记得、2032年的西洋剑“过气”世界冠军霍天! 雷因眼见霍天踏上比斗台,已明白是什么回事,随即沉下脸,尽地压低嗓门不让现场观众听见,沉声对霍天说:“好得很!想不到,你为了一个十一年来皆对你冷着脸、不知心意如何的假儿子,今夜竟可违抗求道领导的命令?你敢作反?” 面对雷因严词反问,霍天仍一脸无惧,仿佛已抱必死之心,答:“不!阿铁——并不如你们一直所想的那样,他其实比我们更有心,他甚至比我们更像一个人,我们在求道控制之下,早已变得愈来愈不像人!” “即使他不懂哭笑,但他的心,我在这段日子已完全明白!” “他的心,是一颗像你们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永不会体恤、明白的心!” 雷因终于笑了,他看着霍天脚上的新靴子,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冷笑:“呵呵,原来如此!十多年来,我从未尝见你换过一对新的靴子,今夜你所穿的这双新靴子,就是他所用的心吧?““但让我告诉你!这些所谓亲情,在天道之中,真是何其渺小?别忘记,他体内的神舞之秘关乎世界文明存亡,你竟可因这段拿不稳捉不紧的虚幻亲情,而连累这世界的人与你同下地狱?” 霍天正色: “不!我们天道盟的所谓天道,根本就不符天道!真正的天道,又怎会要我们戕害一个无辜的人?” “我们在求道带须下,心中早已变得无道,反而阿铁的心,却早有他自己认为对的‘道’!” “故即使他是神武者,我亦深信,以他那颗藏在冷面背后的其心,根本就不会如传说一般,为这世界带来灾祸和灭亡!” “但,即使你不顾自己生死违抗求道领导命令,难道你毫不顾忌,我们会对你一直暗中维护的那个亲人不利?” “你放心!我今夜既有胆前来代阿铁应战,便早已安排一切!在早已通知那个我一直暗中维护的亲人,尽快离开居住的地方,相信,我这个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已经暂时脱出组织的监视范围之外!” “而现在,我已再无任何顾虑,也是我安心为自己儿子一战的时候了!” 霍天说着,手执着西洋剑的手忽地鼓劲,裂勒一声,只见其衣袖也被臂上的劲道逼个迸碎,露出布满红筋、胀大发倍的臂膀,雷因一见,登时一愣,但随即化愣为笑:“很好!原来你为了他,还不惜自残己身,注射了三倍的TX?甚至比此我今夜注射的两倍还要多!” “可惜,即使你不顾后果注射了三倍的TX又如何?你的力量,本来便远不及我,今夜也未必可能胜我!” “我就尽管看看,以你的微末力量,今夜如何为你那个好儿子苦战下去,看看他在你的心中,到底如何重要吧!” 吧字一出,雷因不待决战钟响,霍的一声,手中西洋剑已如电送出,剑势之狠辣,竟像毒蛇吐信,猛地向霍天咽喉狂噬! 唯面对雷因的逼人剑势,霍天依旧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容,随即鼓尽力量,挺剑迎抗! 只因为,无论能否与雷因匹敌,他亦要力战下去,支撑下去! 只要他能支持多一分一刻,阿铁便能逃远一点,也就安全一点…… 为了阿铁这个儿子,为了阿铁那颗外冷内热的心,他今夜已决定将自己的力量完全豁尽,将自己的热血 5b8c." >完全烧尽…… 哪怕最后战至粉身碎骨! 灰飞湮灭! 十万火急! 阿铁的心,此刻也像烈火般焦灼如焚,为霍天的安危而焦灼如焚! 诡奇的是,他心中愈显焦灼,一张脸便愈是冰冷,冷得近乎透明! 其奇怪!自他体内的潜能因霍天而激发后,向来已外表冰冷的他,神情更愈来愈像传说中的步惊云,冷得完全不像一个活人! 而他双腿的速度,也完全不像一个活人,非但愈来愈快,更由最初时速五百公里,在短时间内急升至时速六百公里,七百公里,甚至……八百公里! 天!这何止不应是世上任何有血有肉的生物所能达到的速度?这甚至已是炮弹一般的速度!他整个人,就像一枚黑色炮弹,直向市区的香港武道馆轰射! 而他身形所过之处,所有车辆,所有市民眼中所见的地,其实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急速掠过的黑云!所有人还未及瞧清,未及惊叹,阿铁便已在他们眼前彻底消失,他们甚至不敢肯定,自己眼前是否真的曾出现一团黑云,抑或只是一时幻觉? 唯一能令他们肯定的,是那股黑云掠过后带来的冰冷感觉,那股冷得像是地狱降临的感觉,那股连汽车引擎也被冷至马力骤降、车速剧减的冰冷感觉! “你,一定要等我……” “你,一定要支持下去,一定不要倒下去!” 阿铁在向前急速飞驰间,心中一直在祈求,霍天千万别在他赶到武道馆前倒下! 缘于他一定要让这个半生受尽操控的可怜男人感到,他在这世上其实并不孤单!无论发生什什么事,他身边还有一个不是他儿子的儿子,仍会默默站在他的身边支持他! 这个儿子,更要叫他一声父亲,全因他为他所干的一切,绝对值得不哭死神的一声父亲! 只不知,任阿铁身负可比步惊云的惊世潜能,任阿铁如今快如炮弹,今夜的霍天,又可有这样的福气,能听见这个从不会说话的儿子,终于能够张口说话…… 唤他一声父亲? 恭·贺·死·神·回·归…… 这六个字虽看似是一句祝贺说话,然而在今夜,竟在阿铁潜能迸发之时,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电脑中出现,背后可有任何特殊含意?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句突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话,可能无甚意义,其至感到莫名其妙。以为只是电脑病毒制造着另一场损人不利己的恶作剧。 唯是,对于世上某些人来说,可能却是人生的另一个全新开始。 就像小伍…… 小伍虽然被公司同事们呢称小伍,但其实年纪已不少,少说亦已三十出头。 他是香港一间小型电脑网络公司的夜间主管,负责管理夜班同事的所有运作,手下也有十人,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而言,已算很不错了。 只是,小伍的生活倒是平凡得很,他就像世上无数文职人员一样,每日过着刻板无味的上班生涯,下班后便立即回家休息,假日才出外消遣游玩。 像小伍这类生活模式,在街上随便挑一个人来问,所得的答案,十居其九亦会和小伍相距不远,只因一众平凡众生,无论如何想出人头地,在浩瀚的人海中只是工蚁,又有谁能有绝世奇遇,成为人海传奇,甚至神话? 都说这是一个没有神话、没有传奇、没有梦想的年代! 然而,在所有同事眼中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伍,就在今夜公司的电脑系统显现了那句“恭贺死神回归”的奇怪说话后,本来一直在聚精会神检视着电脑网络的小伍,突然像一个木人般呆然不动,目光更一片呆滞! 同事们均感好奇,纷纷问他发生何事,谁知,小伍却惘然地吐出数句话:“原来……如此!原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小伍,但其实……我并不是小伍,我终于也记起……自己是谁了……” “我原来是……神的其中一名忠心仆人——神之仆…… “神仆!” 神仆?多么奇怪的一个职衔!这是一个宗教的其中一个神职职衔?抑或是…… 同事们犹未及追问小伍为何会这样说,谁料就在此时,小伍竟跪倒在公司的落地玻璃大窗前,更异常虔诚地抬头看着窗外夜空,仿佛在苍穹深处,真的有一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在睥睨着大地,在静观着全世界的变化兴亡,在接受着他的跪拜…… “时候到了……” 蓦地,小伍又再低声呢喃起来: “既然死神已经回归,也是我们神仆该履行既定任务的时候了!” 我们……神仆?竟然还有……我们?像小伍追样的人,原来不止一个? 就在这句话吐出同时,小伍忽地两臂一伸,这一伸所生的劲力,赫然将身上衣衫震为片碎飞散,身躯更即时暴胀愈倍,全身肌肉亦急速贲张,转瞬间竟由一个温文平凡的主管,摇身一变而成一头魁梧壮硕的怪物,不!一个战士! “小伍你……”剧变陡生,同事们简直吓得日定口呆,大家皆不由自主向后急退,而小伍也没再理会众人,仿佛,他们只是他前半生扮演角色的一些等闲配角,他与他们在过去多年来的同事感情,只是一场戏,一场掩饰他真正身份的戏! 而现在,那句“恭贺死神回归”的话,就像一个神的咒诅,就像一个神的密码,为他勾起他早已记不起的身份,提醒他要完成一个他早已忘记的任务,他存在于世的唯一任务! 而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此刻剧变后的小伍,更霍地飞身一跃,崩的一声已撞毁那道落地玻璃大窗而出! “小伍……!”惊见小伍破窗,同事们尽皆无限震惊,他们公司位于这幢商业大楼的第八层,距离地面至少一百英尺,小伍贸然破窗而出,无异跳楼自杀! 所有人不约而同奔往窗前察看堕楼的小伍,谁知一看之下,登时脸色齐变! 小伍,并不如他们所想般堕楼重伤或惨死,相反,他的人竟安然着地,更在街角瞬间消失了踪影,就像要赶着去执行他的最后任务! 只是,此刻的他到底又要去何处何方…… 以执行他一生中这个唯一任务? 这个念头一起,雷因随即向藏身观众席上的狙击手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接着…… 就在阿铁心中的话将说未说之间,那个狙击手已瞄准阿铁心脏发炮! 这一炮之所以利害,全因火力比声波子弹强上百倍,且无声无息,完全无迹可寻,即使阿铁是步惊云,亦未必能察觉元殛炮的声波炮弹杀到眼前! 但场内有一个人,却早已知道天道盟今夜的一切计划和行动,就在狙击手暗中发炮刹那,他已心知不妙…… 这个人正是霍天! “阿铁……!不妙!快避……” 不由分说,霍天立向阿铁高叫示警,同一时间,更已一扑而前,欲一把推开儿子! 然而霍天这一叫,未免太小看自己儿子了。 不哭死神步惊云的潜能,实在远远超乎他和雷因想象! 就在霍天犹未扑至阿铁身前之际,阿铁霍地右掌一回,反手便已自然使出步惊云的拿手绝艺“排云掌”中的一式“重云深锁”! 好一式重云深锁!雄浑掌劲立骤化一团径阔十尺的巨大气芒,蓬的一声沉响,竟当场如一道软垫般将元殛炮的声波火力,困锁于绵绵掌劲气芒之中! 与此同时,阿铁双掌齐出,分左右疾插进气芒之内,再来一招排云掌的撕天排云,双掌一撕一分,赫听“波”的一声刺耳欲聋尖响,刚才一击元殛炮的火力,竟被他硬生撕为两半迸散! 这一招实在技惊四座!只因霍天与雷因虽早知步惊云是五百年的超级高手,但一切有关步惊云的力量,也只是那套《天邪战鉴》上的流传记载,现代的人从没亲眼看过,如今眼见阿铁仅在一招两式间,便已徒手将足可击毙百头雄狮的元殛炮威力撕个迸散,且动作之快,更在百分之一秒内一气呵成,简直神乎其技,叹为观止! 只是,纵然仅得一炮的元殛炮一击未能得手,雷因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丝毫惋惜,全因为…… 元殛炮,其实也仅是他分散敌人的虚招,他还有一道真正的杀招,也是他今夜最有把握可杀绝阿铁的最后杀着! 就在阿铁分神撕散元殛炮火力的同一时间,雷因早已一把脱掉一直戴在右手的白手套,只见他右手五指之上,竟嵌了五根尖如兽爪的利爪,每根兽爪皆绽放着紫色光芒,极为诡异慑人! 而乍见雷因右手兽爪上的紫色光芒,霍天面上陡地面无血色,甚至比看见元殛炮更为震惊,不由高呼:“不……好!是……p-max!小心……” p-max? 原来,雷因兽爪之所以泛着一股紫光,全因淬上一种现在世上最利害的毒药,P-MAX! 所谓P-MAX,其实是天道盟的顶导人求道,抽取一万种剧毒植物和过百种毒蛇的DNA,培植而成的一种半植物半动物的全新至毒植物! 这种唤作P-MAX的新种植物,其紫色汁液由于结合一万种至毒植物和愈百种毒蛇的特性,毒性非常复杂,中毒者无论体格如何强健,亦必会在十数秒之内死亡,即使是求道亦无药可解,可以说,一中P-MAX,便等于必死无疑! 而此刻的雷因眼见阿铁分神,这个机会更是千载难逢,人由分说,闪着紫光的五根兽爪,已如电向阿铁背门急插! 这一着实在非同小可!全因阿铁刚好将元殛炮撕散,即使他能及时回掌抵御,但其手上并无武器,若硬以血肉之掌迎向雷因五根兽爪,亦势必中毒身亡,更何况…… 他体内步惊云的潜能,还是刚刚在今夜苏醒,在力量的运用上仍未驾轻就熟,雷因却在他撕散元殛炮同时偷袭,在其掌劲将收未收之间,要他及时回挡,难度极高,看来雷因这无比阴险的兽爪,他无论如何也是中定了! 就连雷因,亦感到自己这一偷袭势必得手!然而…… 他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赫听“嚓勒”一声捣碎骨和肉的声音,雷因的兽爪,终于狠狠抓进一个人的体内,但这个人却非阿铁,而是…… 霍天! 天……!是……霍天! 万料不到!在阿铁命危一发之间,霍天竟狠咬牙根,鼓尽自己体内最后一口余力,奋不顾身闪电扑前,以自己身躯为儿子挡这夺命一击,雷因的五根兽爪当场深深戳进其心窝之中! 变生肘腋,雷因呆住了,阿铁也呆住了!但阿铁的发呆仅维持了十分一秒,他的掌已猝地一抵霍天背部,同时张口怒叫:“畜生……” “给·我·滚·开!” 一声滚开,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已自阿铁掌心直透霍天躯体,蓬的一声,已将雷因深插霍天心窝的兽爪重重轰出霍天体外,劲力之霸道,但听雷因“哇”的惨叫一声,他整条臂膀连手带爪,竟喀勒一声被轰为粉碎! 霎时骨血横飞,蔽人心目,场中观众惊见这幕惨烈情景,也是目定口呆! 然而雷因痛失一臂固然惨烈,唯犹不及霍天之惨!只见P-MAX的毒力已迅即令他全身发紫,七孔渗血,显见在短短刹那间已毒走全身,他已必死无疑! 唯纵已濒死在即,霍天仍鼓尽最后一口气回望儿子,超乎寻常的毒力,虽令他即时封喉无法说话,唯他的眼神却仍在说话,他那双眼睛,就像在对阿铁吐出慈父最后的一声叮咛:“我的儿子……,谢谢你……今夜回来……看我…… 你可知道……,当我瞥见你……折返之时,心中……既愧且喜? 我惭愧……,是因为……我曾那样……包藏祸心,当上……你的父亲,我犯下这样……无法弥补的大错,你却仍……既往不究,为救我而……折返,像我这样的……卑鄙小人,其实……并不值得你……为我回来…… 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无论如何……,至少也让我……看见你体内步惊云的……力量……已渐苏醒,你……,已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我这个……父亲…… 亦终于……可……安……心……而……去!” 千叮万嘱,原来也只是记挂儿子安危? 霍天虽一直无法说话,阿铁亦一时激动难言,唯二人虽无法说话,霍天刚才眼神中想说的千言万语,却已在父子对望之间不言而喻,尽在不言之中…… 而就在霍天眼神,仿佛已诉尽慈父最后一声叮咛之际,他已紫黑一片的虚弱身躯,忽地发生一阵剧烈颤抖! 阿铁明白,那是人类死前的一阵颤抖,他当下也不细想,竟拼尽自己体内任何可以动用的力量,猛然打进霍天体内,望能将他的命苟延半刻,他的嘴巴,更终于不自禁地吐出两个他从没说过的字,甚至五百年前的不哭死神步惊云也从没说过的字:“阿……爸……” 说了!终于也说了!想不到身负旷世力量的他,想不到本已可说话的他,一直也无法,亦没有机会说出这两个字,却在霍天弥留之间,突然吐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霍天最想听见的字! 然而,霍天可也听见了? 不!不!不…… 正当阿铁吐出阿爸二字之际,霍天一直剧烈颤抖着的身躯,突然完全静止下来,瞳孔亦同时收缩,甚至胸膛亦停止起伏!啊…… 他……死了?他竟在阿铁吐出他最想听见的“阿爸”二字之时,已经……死了? 他竟没有这样的……福气,至死也无法听见儿子亲口唤他一声……父亲? 然而,即使这可怜可悯、一生像扯线木般受人操纵的汉子已经心死身死,他其中一只手,其中一只曾为儿子安危战至伤痕累累的手,仍紧紧的执着阿铁的臂弯不放,仿佛,即使他的心,他的灵魂已沉下九泉,沉下他罪孽一生死后该下的地狱,他犹不舍眼前的阿铁,他犹在记挂今后将要无亲无父的儿子,如何继续走那条凶险满途的前路…… 他死不安心…… 也死不瞑目! 惊见老父为救自己而不惜牺牲性命,更竟然无法听见他唤他的一声父亲,阿铁此刻的心,忽尔痛得如被千刀万剐,可是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为霍天流下半滴眼泪! 全因为五百年前的不哭死神步惊云,惊见对他情深义重的继父“霍步天”灭门惨死,甚至头颅也被砍下来,也是同样木然无泪! 死神,本来就是不哭,不会为任何人流下任何眼泪! 死神,即使有泪,他的泪也只会化为千古遗憾,蚀入他的骨髓,刻进他的五内,让他独抱遗憾十年百年,甚至五百年! 而眼前为阿铁壮烈牺牲了的霍天,名字竟出奇地与五百多年前的“霍步天”如斯接近,也许,他本来便是霍步天在五百年后的轮回再生,今生他来到世上,亦只因死神将要回归,他紧随着来,欲一圆五百年前的父子之情,可惜的是…… 结果,还是和五百年前一样。他,始终也在大去之时,无法听见死神从心唤他的一声父亲! 黄泉相隔两茫茫…… 五百年生死更是恨茫茫! 阿铁木无表情地,以手一扫霍天双目,出奇地,霍天终于瞑目,嘴角更似孕含一丝满足笑意,就像在告诉儿子,不用为他的死而哀伤,也不用再为不能及时唤他一声父亲而感到刻骨遗憾,因为阿铁的心,他早已晓得…… 然而,霍天晓得,未必代表阿铁可以不用悲痛,不用遗憾! 就在霍天瞑目之际,阿铁已一把将父亲经已气绝却仍尚暖的身躯抱起,他的一双眼睛,更狠狠盯着已退至竞技场一角,如一头受伤猛兽的雷因!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 然而,没有表情,却是最可怕的表情! 瞿地,已废了一臂的雷因,赫听阿铁自喉头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你这天杀的畜生……” “我今日……” “绝·不·饶·你!” 绝不饶你四字一出,一直充塞阿铁心头的那股悲痛,那股因霍天之死的莫名悲痛,终于再也无法抑压,终于如江河缺堤,如一枚重型导弹一般,自阿铁心窝向外迸发! 赫听“隆”的一声巨响,这股深入骨髓的莫名悲痛所生的爆炸力,竟如一根绝世好剑巨影,自阿铁体内冲天而起,当场将武道馆南馆竞技场的馆顶完全轰碎! 霎时漫天碎石如蝗雨飞坠而下,整座武道馆亦登时摇摇欲塌,场内所有观众惊见如此恐怖情境,随即抱头鼠窜,争相涌向出口逃生! 好可怕的震怒!好可怕的悲痛!好悲痛莫名的不哭死神! 既然不能够哭,他决要以“血”来洗清心中的莫名悲痛! 就在武道馆摇摇欲塌同时,雷因已退至紧贴其中一道墙,眼见阿铁回复步惊云的力量后竟超强至此,心知今夜大势已去,正欲反手重劲破墙而遁,谁知就在此时…… 阿铁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霍地闪过一丝光芒,一丝惊世光芒! 那是一丝剑意! 与此同时,阿铁突又张口沉声吐出八字: “畜生……” “你,想逃到哪里?” 一声沉问,阿铁目光中的剑意随即暴放,浑身亦有数不清的剑气,如流星般绽射而出,更迅即交织成一个严密无比的剑网,铺天盖地向雷因狂涌过去! 而眼见这道以传说中的剑气交织而成的严密剑网,正以雷霆之势急速逼近,雷因脸上乍露一丝极度震惊神色,更即时脱口惊呼:“啊……?剑气……交织成网?” “难道……这就是《天邪战鉴》所说,五百年前步惊云偷学自那个武林神话无名,因情而创的绝世剑招……” “悲·痛·莫·名?” 不错!阿铁如今在极悲极痛极怒极恨之下,浑身不由自主地绽放的严密剑网,正是悲痛莫名! 只因为,如今也只有这一招,这连当年创招的神话无名,也没料到此招使在步惊云手上,更能发挥真正悲痛精髓的一招,才足以宣泄阿铁此刻因霍天之死而生的那股莫名悲痛! 顷刻之间,尽封雷因所有去路的悲痛剑网,己逼至其眼前咫尺,可是已身为西洋剑世界冠军的雷因,却完全无法、也不懂破解,缘于以他这样残酷自私的人,根本就不会明白阿铁如今心里的悲痛! 赫听“嚓嚓嚓嚓”千百声剑气迭响,雷因既然无法破解这一招,悲痛莫名的剑网已当场在他身上透体而过! 剑网一过,只见雷因的脸上身上,竟骤现无数深刻剑痕,每道剑痕也在迸血,交织成密密麻麻的血网,可见锋利无比的剑气,已将他全身上下切割为无数方块肉碎,只是由于剑气太快,他的人在这数秒之间仍能保持人形,仍未碎尸万段而已! 然而即使仅余数秒时间,至死不悟的雷因犹在垂死挣扎,突然从怀内取出一个径阔寸半的微型金属小球,金属球上更有一个按钮,接着失常狂笑:“哇哈……,步惊云!别以为你力量苏醒后……便可胜我!我手上这个……微型炸弹,爆炸力足可夷平……十公里以内范围,今日我……既然活不了,我……也要你和那些愚昧观众……为我陪葬!哈哈哈哈……” 万料不到,人之将死,原来其言非善?雷因心肠如此恶毒,竟要所有人为他陪葬? 然而,就在雷因正欲尽最后一分气力一按手中的微型炸弹之际,戛地,他身后的那道墙,赫然有一个雄浑无比的声音透墙而入,冷冷的说:“笑话!” “像你这种‘求道’用完弃不足惜的垃圾,也配杀不哭死神步惊云?” “你,可有先问过我?” 声音冷酷一如邪鬼,猛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已破墙而入,碰地一声巨响,更一拳轰中雷因背部,雷因“呱”的惨叫一声,整个心脏当场被轰出体外,手中的微型炸弹亦未有按掣,便已安然着地! 同一时间,刚才悲痛莫名剑气在他身上切割的千百道剑痕,亦随即将他爆个碎尸万段,蓬的一声死无全尸! 眼看雷因惨死当场,霍天的血仇总算暂时得报,惟阿铁依旧未有松懈,缘于主使今夜一切的罪魁 7978." >祸首“求道”仍然安在,更何况,现在还不是阿铁可以松懈的时候…… 只因为,他真正最强的强敌,终于出现了! 隆然一响,刚才雷因身后的墙终于整道爆开,在沙石飞扬之间,一条魁梧如魔神的人影,已自破开的墙洞昂然步入竞技场,阿铁定神一望,只见这条一拳将雷因心脏轰出的魁梧人影,竟是一个脸有倒十字疤痕的男人! 啊……?脸有倒十字疤痕?难道这个人是……? 不错!这个人,正是从遥远的天涯海角前来香港、誓要将步惊云除掉而后快的“怒修罗”! 他,竟在短短时间内,从机场赶至这里! 怒修罗乍现,阿铁不由深深皱眉。只因眼前人虽将雷因的心脏一拳轰出,唯其一脸的杀气,竟像冲着自己而来,故阿铁全身仍在绷紧戒备,注视着怒修罗,问:“你,到底是谁?” 怒修罗也牢牢盯着阿铁,答: “我的诞生,可以说,是‘半边神’的其中一个错误!” “但我的错误,犹不及你这场超世纪神祸那样大错特错!所以严格来说……” “我,是一个要来消灭你这场惊世错误的错误!” 又是那个半边神!又是什么半边神的最大错误!怒修罗话中有话,玄中有玄,阿铁听后更是一脸疑惑,怒修罗似亦明白他心理在想什么,邪邪的说:“我知你一定很讶异,也可能感到很无辜,为何一连串的不幸皆冲着你而来?为何总有人在你背后计算着你的每一步,但你若要怪,也只能怪你注定是神武者步惊云,与及你体内有一个惊世秘密‘神舞’!” “而我,亦必须在你羽翼未丰之前先除掉你!否则若给你体内力量完全蜕变至步惊云的境界,到时候,对这世界来说,恐怕已经太迟了!” 什么?原来力量已被激发的阿铁,真正的实力犹不止如此?他,还可以更利害?更可怕? 更无敌? 阿铁只觉事情愈来愈匪夷所思,唯怒修罗并未让他细想下去,但听他忽然又沉着脸暴喝:“步惊云!我怒修罗本来与你无仇无怨,但二十一年前我既然有份将你带来世上,亦有义务将你这个恐怖错误终结!” “你,就给我乖乖受死吧!” 原来阿铁的诞生,也涉及怒修罗?当年怒修罗在天山顶峰夺走绝世好剑,也和阿铁的诞生有关? 但阿铁已无法再想下去,只见怒修罗在暴喝声中,霍地已飞身而起,怒拳一送,竟已向阿铁的脸部狂轰过去! 拳速实在太快,甚至比火箭还要快,而这一拳的霸道,更如暴龙出洞,阿铁根本避无可避,唯有右手疾出,不由自主迳使排云掌其中一式“云海波涛”迎抗! “彭”的一声雷响!拳掌正面硬拼,当场爆发一道开天辟地股的反震力,整座武道馆“南馆”本已摇摇欲塌,根本再难抵受这股旷世反震力,登时完全崩塌! 这一变非同小可!不由分说,阿铁立时带着霍天的尸体飞身掠出武道馆,但不知怒修罗是否走避不及,抑或因为其它缘故,竟未有同时掠出,整个人登时被埋在无数厚重沙石之下! 然而令阿铁震异的是,自步惊云的力量在其体内逐渐复苏开始,他只感到自己实力强大得令人震惊,但刚才怒修罗简单一拳的力量,竟能与他斗个不相伯仲! 不!应该说,怒修罗目前的力量,可能比他更强,缘于刚才正面硬碰的一击,怒修罗脚下仍能寸步不移,但阿铁竟被他轰退数步…… 显而易见,正如怒修罗之前所说,现在的阿铁,体内步惊云的力量虽渐复苏,却犹未完全回归,仍未完全蜕变为步惊云,故阿铁虽已极强,仍未算是他最强的境界,亦即是说,眼前的怒修罗,可能比他更强! 而现在,阿铁亦终于明白,怒修罗刚才为何不及时掠出武道馆了…… 赫听“隆”然之声长响,所有塌下来的砂石,竟不知被什么无形力量牵引,突然如数不清的流星般冉冉升上十数公尺的半空之中,霎时漫天砂石在半空悬浮,一时蔚为奇观! 而在这个“奇观”之下,一个人依旧昂然卓立,不伤不损,双腿也从未移过半寸半分,正是怒修罗! 想不到,他的强大,他的力量,竟已可怕至此,竟已能隔空今重达百吨的砂石悬浮半空!但听他以其夜鬼般恐怖的声音,对阿铁说:“嘿嘿,看见了吧,我怒修罗的强大,暂时还是在你想象以外!而我紧接下来将要杀你的一招,也绝对会超出你想象以外!” “步惊云!接我修罗六道的第一道——” “天·下·无·道!” 天下无道? 但见怒修罗高呼同时,双手交互一绞,悬浮半空的百吨沙石,登时被其力量绞旋为一个砂石漩涡,漩涡更急速绞为一道长约百尺、径阔廿尺的巨大尖柱,如电钻般向阿铁迎头狂戳过去! 天!好可怕的一击!这一击非但快,更是极度霸烈雄浑,那巨大电钻未到,所产生的逼人劲力,已将阿铁脚下的地面逼至凹陷盈尺,迎头压下的劲力更如一个无形铁桶,将阿铁困锁在十尺之内! 唯一的生路,只有轰散那个正迎头压下的巨钻。 但这巨钻已不是百吨之重如此简单,非但已蕴含怒修罗的强横力量,更加上压下来的加速力,足足有数百吨之巨,更何况阿铁犹未完全回复了步惊云的力量,他又能否抵挡? 一切的抉择也在电光火石之间,事实上阿铁亦及有任何抉择余地,眼见劲招临头,他亦绝不退避,也无法退避,立时鼓足全身可以动用的力量,左手抱着霍天,右手已挺起排云掌的“排山倒海”迎上! 好一式排山倒海!澎湃掌劲真的像能排山倒海,波的一声,竟能和数百吨重的巨钻斗个旗鼓相当,硬生将巨钻抵在半空,而掌势中的飘渺掌劲,更同时渗进巨钻之内,掌劲由内至外迸发,当场将这道巨钻爆为粉碎! 势难料到,怒修罗这一式“天下无道”霸得精彩,阿铁这一手“排山倒海”亦破得精彩! 唯是,阿铁似乎忽略了“天下无道”四字的真义! 就在他分神破了压下来的巨钻刹那,真正的“无道”一击,已经来了! 只见怒修罗已同时催动七成力量,重拳向他狂轰过来! 原来刚才气势无比慑人的巨钻,只是天下无道的扰敌虚招,真正的无道,是怒修罗这同时乘势而出的雷霆一击! 而阿铁由于要全力应付巨钻一击,根本已来不及,亦无法同时回气再挡这突如其来杀近的重拳,终于“彭”的一声…… 他中拳了! 好空前凌厉的一拳,这一拳怒修罗已是志在必杀,故更是鼓动七成力量,阿铁身中这一记重拳,直如被五雷轰体,全身血管如遭数十万伏特电流击个断裂,非但喉头“哗啦”吐出浓稠鲜血,全身每个毛孔更在溅血! 阿铁的人亦被轰至凌空飞退十数公尺,撞着武道馆“北馆”的墙方止,甚至他左手一直挟着的霍天尸体,亦被强大拳劲反震至脱手,飞堕老远! 阿铁这一拳受创非轻,他只感到全身血液如在倒流,遍体逐渐失去力量,就连站起来亦很勉强,然而强敌当前,阿铁仍是坚强不屈,拼尽体内残余力量屹立如故! 然而,这一切看在怒修罗眼内,却是感到满意极了!只见怒修罗又如一头已将猎物制倒的暴龙,正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猎物。 “怎么样?中我七成力量的一拳,感受如何?相信,你现在仍能屹立,也要使尽九牛二虎之力!” “步惊云!我早已说过,除非你能完全回复过往步惊云的力量,否则,即使你如今已强得令那些愚昧的人类咋舌,却仍无法可以胜我!” “而现在,也是我了结一切,了结你这场神祸的时候了!” “受·死·吧!” 一声受死,怒修罗复再催动七成力量,拳如雷出,这一次的拳势所向,赫然是阿铁的头脸! 只因他这一击,誓要将他轰个脑爆而亡! 看着劲拳迎面轰近,阿铁真是有苦自知,他体内的力量已所余无几,实在无法再出招迎抗,难道他真的就这样死在眼前这个怒修罗的杀拳之下! 曾经一度无敌于世的人哭死神步惊云,也要——败? 不!步惊云绝不会这样的死,也不会这样的败,因为…… 就在怒修罗的夺命杀拳轰至阿铁面前五尺之际,阿铁身后的墙,戛地传来“隆”的一声爆响! 他身后的墙,原是仍未倒塌的武道馆“北馆“展览场的其中一道墙,墙内放着的,是一百零八件古今武器,而其中一件武器更是…… 啊……?这阵“隆“然爆响,难道是…… 已经不用再难道了!就在爆响传来同时,一道黑影已如疾电破开阿铁身后那道墙而出,更向阿铁飞射过去! 瞧真一点,这道黑影,赫然更是一个阿铁,不!不哭死神步惊云久违了五百年的生死战友…… 绝·世·好·剑! 天!想不到在阿铁生死一发间,一直在武道馆“北馆“展览场内的绝世好剑,亦感应到其主人的危险,破墙而至! “绝世好剑?”剧变陡生,怒修罗也是一愣,唯拳势仍未有半分稍缓,依然以雷霆之势轰向阿铁面门! 而阿铁此时亦不打话,噗的一声已将电射至身后的绝世好剑反手一接!想不到,经过了五百年的漫长岁月,人和剑在眼前危难之间又再度重逢,只不知绝世好剑依旧,但阿铁可又真的是其五个世纪前的无敌主人步惊云? 无论如何,绝世好剑在手,剑中的强大磁场,竟登时催激着阿铁体内的残余力量,就像要驱动他的手,再发一招杀败强敌! 但此时怒修罗的拳已轰至阿铁面前咫尺,即使他有剑在手,亦已来不及出剑! 然而在这世上,在不哭死神每次遇上强敌之时,仍在其身边支持他的生死战友,除了绝世好剑,还有一个人。 一个如风如神的人…… 风·中·之·神! 戛地,怒修罗及阿铁突听距武道馆北馆不远的一座商业大楼楼顶之上,传来一声住手,二人还以为说话的人,仍在七十层高的楼顶之上,谁知…… 来人竟比其声音更快,原来早已掠至怒修罗的身后,接着…… 赫听“彭彭彭彭”之声迭响,怒修罗竟已连中十记如风似电的重腿,最后一腿更正中其胸腹,非但阻遏了他轰至阿铁面门的重拳,更将其轰退三步之外! 其实,以怒修罗力量之强,即使连中十记重腿,亦绝不该会被轰退三步,只是他如今将七成力量集中拳上,其它部位防守力量较弱,才会被人有机可乘! 然而来人由在楼顶高呼开始,直至无声无息出现在怒修罗身后,身形竟能比声音更快,出腿亦比肉眼所能捕捉的更快,可说当世无两!而来人所出的腿,阿铁竟觉似曾相识,更下意识地脱口一呼:“是风神腿!” “你是——聂风!” 想不到,今夜被激发了潜能的阿铁,非但逐渐能使出步惊云以前的绝学,更不自主地呼出聂风之名! 不错!在这千钧一发出腿营救阿铁的正是今夜一直隐伏在那幢商业大楼楼顶的聂风!那个自称为聂风的聂风! 而此刻的聂风,整个人竟像身在一股龙卷气旋之间,令阿铁一时间也无法瞧清他的容貌,但他还是在气旋之中传出一句话:“步惊云!多谢你隔了五百年仍认得我!但现在并非你我相认的时候……” “小心!” 是的!现在真的并非相认的时候,因为被聂风重腿轰退三步的怒修罗,此时已定过神来,更即时再向阿铁挥拳攻杀。 “嘿!想不到今夜连另一个神武者‘聂风’也来了!很好……” “那就让我怒修罗将风云一并收拾!” 什么?原来不单阿铁,就连聂风也是神武者! 阿铁未及细想,怒修罗的杀拳又已轰到眼前,同一时间,气旋中的聂风腿劲再起! 然而这一次,聂风未再与怒修罗埋身拼搏,只见其腿劲一扫,一道凛冽腿劲已浑99lib?t>然凝聚为一股无形冰劲,如冰盾般挡在阿铁身前,正是聂家祖传“傲寒六诀”的“冰封三尺”! 但怒修罗实在极度强横,堪称超级强者中的暴龙,冰封三尺亦只能稍阻其拳势,崩的一声,就连冰盾亦应拳而碎! “他的身体绝不是我俩掌腿可以伤得了!只有绝世好剑才可伤他……” “快·出·剑!” 聂风一声示警,阿铁随即会意,但怒修罗的拳已攻至他心窝三寸之前,他手中的绝世好剑,又能否及时刺中这头人中暴龙? 已没有时间再顾虑了!阿铁紧咬牙根,终于鼓尽体内残余力量,挺剑一送! 然而“彭”的一声巨响!怒修罗的重拳,竟比绝世好剑更快,更先轰中阿铁胸膛! 啊?阿铁……败了? 不!还未全败!只因阿铁自知以自己如今所余无几的力量,根本在绝世好剑刺中怒修罗之前,必会先中拳无疑!故他决定采用不要命的战斗方法…… 在重拳快要轰中他的毫发之间,他霍地将身子偏移数寸,险险避过心脏部位正面受袭,而以右边胸膛硬受怒修罗这重拳一击! 中拳刹那,他更强忍着中拳的极度痛苦,将还距数寸便刺中目标的绝世好剑向前飞掷! 但听“刷”的一声!绝世锋利的绝世好剑,赫然已狠狠戳进怒修罗的左边胸膛,明显刺穿他的心脏,再由背门而出,登时血花四溅! 怒修罗……败了?这个强如暴龙的恐怖强者也要败了? 不!不!不! 实在太恐怖了,也实在太令人意外了!甚至连聂风也感意外!因为…… 即使心脏被绝世好剑完全贯穿,怒修罗竟还死不了! 赫见怒修罗激溅的血,竟是深绿色的血花,他的人亦未有即时气绝倒下,相反更痛极向天狂吼一声! 一声狂吼,竟如魔神怒嚎,非但将一旁的武道馆北馆轰个摇摇欲坠,就连聂风今夜隐伏的那幢商业大厦,所有玻璃幕墙亦应声崩裂粉碎,而早已贯穿其心脏的绝世好剑,更被其硬生反震而出,当的一声倒插武道馆北馆墙上,当场将那道墙轰个崩塌! 天……!这怎么可能?这个世上竟有心脏被贯穿仍能不死的人? 然而怒修罗纵然不死,这一剑亦受创非轻,更令他记起早已忘了多年的痛楚感觉,他已很久很久未尝过痛楚的滋味了!但见他全身也在颤抖,那些怪异的绿血更不住自其心窝淌出,他的力量,显然也在急速流逝! “嘿……,很震惊,是不是?我分明已心脏中剑,为何仍未倒下?那只因为……” “我,是一个有两个心脏的人!” 什么?他……竟有两个心脏?这有可能吗?世上所有人类,皆只得一个心脏,难道,他并不是“人”?他真的是一个愤怒修罗? 但见怒修罗紧盯着也快将倒下的阿铁,与及气旋中的聂风,又狞笑着说:“不过……,我也想不到……,以你目前实力,竟仍能将我重创,看来,我一直实在太低估步惊云当年那宁死也要战胜的勇气,还有他遇强愈强的战斗智慧了……” “但即使如此……,你今夜也注定要败,因为……” “我·还·有·力·量·再·出·一·招!” 万料不到,怒修罗竟仍有力量再出一招! 不错!他说得一点不错!就在他话刚说完同时,他的人又已身形再起,再重拳向阿铁脑门狂轰! 这一变实在大出聂风意料之外!缘于他也不虞怒修罗仍能再向阿铁攻杀,而且他的目标更始终集中阿铁身上,看来他非但誓要干掉阿铁还可,还要彻底毁灭他体内的“神舞”之秘! 而硬吃怒修罗一记重拳才能稍占上风的阿铁,根本做梦也没想过怒修罗仍可再来,可是如今的他,非但手中没有绝世好剑,甚至连再战下去的气力也没有,他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 眼见阿铁又危在旦夕,聂风当下不容细想,贯满十成力量的劲腿正要扫出,为阿铁硬挡怒修罗这最后的夺命一击,谁料在他犹未出腿之前,忽又听周遭传来一声“隆”然巨响! 只见十条快绝无伦的身影,赫然破地而出,更分十个不同方位,将正向阿铁扑杀的怒修罗紧扣! 看真一点,这十条人影竟是十个全身肌肉贲张的男人,其中一个,更赫然是早前忽然记起自己真正是谁,与及自己存在的真正任务的“小伍”! “神……仆?你们是神之仆?” 变生肘腋,怒修罗也陡地面色一变,缘于向来旷世强横的他,任谁也无法制他半步半分,但如今他也重伤不堪,才会在作最后一击时被十人合力紧扣! 但听小伍说: “不错!我们十名神仆在人海中蛰伏多年,今夜才99lib?被唤醒记忆,正是等待今天前来阻你击杀步惊云!步惊云与聂风皆是神武者,他俩对这世界实在异常重要,因此我们今夜即使死……” “也要制止此事发生!” 最后一句话吐出,小伍与其它九名神仆,全身忽地叻勒作响,聂风与快将昏厥的阿铁,只见十人浑身筋骨突以绝不可能的角度屈曲,霎时之间,十人竟以自己躯体砌成一个球形的人肉囚牢,将怒修罗困锁其中! 接着,这个人肉囚牢更在地上不停向后翻滚,非但将怒修罗带至远离阿铁,闪电之间,更“扑通”一声掉进武道馆旁的海中! “妈的!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们这群愚忠的蠢材!到底在干什么?” 阿铁在伤重昏厥之前,犹听见堕进海里的怒修罗不断怒叫,然而,他真的已伤疲不堪,此刻的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气力也没有,他只听见海里突又传来一声声震寰宇的“轰隆”一声巨响,接着…… 他终于不支倒了下去! 第五章 风中之神 滴答!滴答!滴答…… 当阿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无边黑暗之中。 这里,非但浑然无光,令在黑暗中的阿铁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何方,更诡异的还是,周遭竟不断响起滴答滴答的响声,宛如有许多计时仪器在不停运行。 阿铁连忙站起,随即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只是不知为何,曾力助他的那个聂风不见了,怒修罗也不见了,他父亲霍天的尸体也不见了,甚至连绝世好剑,也不见了。 阿铁遂不由自主直往前行,决要在黑暗中寻找出路,谁知找了老半天,仍然身在无边黑暗之中,心中不禁纳闷起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谁将受伤的我带来这里的?” 他心中的疑问,本预期没有任何人会回答,讵料就在此时,身后忽地有人像能听见他的心声,答:“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阿铁随即回头一望,只见一个异常高大魁梧、装束不像现代人的神秘男人,早已背立于他身后,阿铁不由皱眉问:“你,是谁?为何要将我带来这里?” 那神秘男人徐徐答: “我,是一个与你有紧密渊源的人,因为……” “我本来就是你!” 此话一出,那神秘男人随即回过头来,阿铁终于看清楚他的脸…… 这个神秘男人,竟然和阿铁长得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他的头发,竟已变得一片银白,为他多添了阿铁所没有的千古沧桑,阿铁忽地恍然大悟,愣愣问:“你本来就是我?难道……,你就是五百年前的我……” “步惊云?” 那神秘男人又缓缓点头,更一边步近阿铁,一边说:“不错!我就是五百年的步惊云!而我今次来找你的目的,是要干一件事……” “我要让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些什么!” 说着,眼前的步惊云霍地一掌送出,嚓的一声,竟直插进阿铁心窝,更将他的心脏硬生掏挖出来! 阿铁做梦也没想过,与自己同属一人的步惊云会向他出手,但更教他诧异的,他在步惊云手中的心脏,看真一点,竟不是一个人的心脏,而是一个滴答滴答的计时炸弹! 而步惊云此刻亦直视着阿铁,冰冷的目光中竟出奇地泛起一丝怜惜,似在怜惜眼前的阿铁:“看见了吧?你一直听见的滴答之声,全来自你自己,因为……” “你,本来便是一个可能会毁灭整个世界文明的计时武器——神舞!” “而神舞到最后是灭世,还是救世,便要看你最后的抉择如何了!” “阿铁,你这个五百年后的我……” “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吧”五字一出,步惊云忽地将手中炸弹紧紧一捏,接着…… 有如旱天一道惊雷,他手中的炸弹登时爆炸! 毁灭力之巨,非但将整个黑暗空间炸开,更炸毁方圆数百公里内一切建设,但爆炸力犹未止息,继续的迸爆下去,蔓延下去,终于…… 就连整个地球、整个太阳系也悉数炸毁!而阿铁就在这个时候…… “嘎……!” 阿铁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惊醒过来,更随即在床上坐起! 好可怕的一个恶梦!原来刚才的只是南柯一梦,但梦境却是异常真实,若梦境真的是人类潜意识的一种启示的话,那么刚才的梦境,是否要告诉阿铁,正如怒修罗所说,他的存在,可能对这个世界的文明将构成灭绝威胁? 惊魂甫定,阿铁方才发觉,自己如今所在,竟是一个与刚才梦境截然不同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灯火通明的研究室,室内更置有不少先进的电脑及实验仪器! 而在阿铁床畔不远,更背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人,正在埋首操作着其中一台电脑。 然而这个人尽管背坐,但阿铁刚才梦醒时发出的沉重喘息,似逃不过他的耳力,但听他悠悠的问:“你终于醒过来了?” “真想不到,你中了怒修罗多次重击,内伤本来极为严重,但躺了仅仅一夜,便已能自行痊愈苏醒,你的潜能,真的像五百年前的步惊云一样,深不可测……” 一边说话,这个人更一边回过头来,阿铁终于看清楚这人的脸! 只见那是一个与阿铁年纪相若的青年,一张脸无论从任何观点来看,都可说长得异常俊逸好看,眼神中更流露着无限暖意,与看来冰冷而带点叛逆、孤僻和邪气的阿铁,简直如天堂和地狱之别! 不但如此,这人的脸上,更隐然有一股浩然正气,就像那些在中国古代七侠五义中的侠客该有的气质。很难想象,在2047年这个已经对错不分、正邪含糊的年代,还有一个这样的人,还有一个如久远传奇的人物。 而看着眼前人脸上眼内的温热和正气,阿铁只觉无限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和这个人曾经历了无数生、死、爱、恨,出生入死,出死入生,二人曾一起流过数不清、抹不干的鲜血,曾一起战胜他们本来无法战胜的宿敌…… 他忽地恍然明白眼前人是谁了,问: “你就是聂风?” 眼前的青年,随即微微点了点头,温然一笑,答:“嗯。我正是早前曾与你一起对付怒修罗的那个聂风。只是当时我身处自身的龙卷气旋之中,你看不清我面目而已。” 阿铁看着聂风,看着眼前这个可能和自己相识了五个世纪的生死知己,不由又问:“既然,我已身在这里,显然那个怒修罗已无法继续追来,到底……” “他后来又发生什么事?” 聂风答: “之后的事,就连我也不大明白。” “那十个突然出现,自称为神仆的男人,原来体内皆藏着威力极强的炸弹,他们以自己血肉之躯困锁怒修罗,将他带进海里,更随即在海里引体自爆……” “这十枚强力炸弹也不知如何制成,爆炸力竟可比美导弹,虽在海底爆炸,但仍在海面激荡起数百尺的巨浪!而在爆炸过后,怒修罗便再也未有浮出水面!” 原来如此!原来在阿铁昏迷过去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想不到,竟有一群自称神仆的人,会为救阿铁而作自杀性牺牲,事情看来愈来愈复杂迷离了。 “那,怒修罗可已死了?” 聂风轻叹: “谁知道!毕竟在这之前,我也从没想过,世上竟有两个心脏的人!说不定,怒修罗仍会东山再起,这个世上,已愈来愈多我们从没想过的事情发生!” 是的。在此之前,阿铁又怎会想到,自己竟是一个五百年前的不哭死神?又岂会想到,会重遇眼前这个五百年前的风雨故人聂风? 一切都如此不大真实!就连眼前的聂风,无论由外至内,也完美得不大像一个真实的活人!阿铁定定的看着聂风,看着他脸上散发的无限暖意,冷冷的目光中,蓦然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虽然我感到你似曾相识,更能下意识地叫出你的名字,但……” “你,真的就是聂风?” 聂风看着阿铁目光中的疑惑之色,倏地眼珠一转,幽默一笑,反问:“你,也真的就是步惊云?” 真是一语中的!这下子,阿铁终于沉默了,他真的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步惊云。 聂风又轻轻一叹。 “我完全明白你心中一直所存的疑惑和顾虑,只因我也曾有相同的疑惑,我俩虽长得和五百年前的风云一模一样,但……” “我们和他们,还是有少许不同的!” 聂风说到这里,突一按身边的先进电脑系统,只见研究室顶上一座微型放射仪器,立时在阿铁跟前十尺,投射两个以激光组成的3D立体虚拟影像。这两个立体影像,赫然正是一身古时装束的步惊云和聂风! “这两个,就是我以《天邪战鉴》上卷所绘的风云图像,虚拟而成的立体影像!” 聂风说着一瞄放于自己身畔的一卷古籍,阿铁一眼便认出,正是数日前他在香港武道馆北馆展览场所见、与绝世好剑一同展出的那卷《天邪战鉴》! 想不到这卷《天邪战鉴》,如今竟已在聂风手上,极有可能,是在阿铁昏迷之后,聂风乘乱取回来的,以探求个中玄秘。 而此际的聂风,看着风云的立体影像,不由又对阿铁说:“根据《天邪战鉴》上册所载,五百年前的风云,一生曾遇上不少强敌,经历不少大大小小死战,而上册仅记载风云决战一个唤作‘圣王’的古代野心家,便已没有下文,也没有记下胜负战果,可能在下册才有所提及。” “然而《天邪战鉴》上卷有关风云最后出现的容貌,亦即如今出现于你眼前的立体影像,其实和我俩不尽相同!” 是的!阿铁也看到了!只见眼前风云的虚拟影像,其中的聂风,早已瞎了左眼,另外的步惊云,更已一头银发,二人的年纪,虽看来未如其时的真实年龄四十多岁,唯亦较阿铁和眼前的聂风更为成熟! “相信你亦已知道,风云二人曾吸纳了什么瑞兽龙元,可以长生不死,所以他俩若能活到现在,也许不足为奇,奇就奇在,他俩为何会重新再长大一次,再蜕变为现在的我们?” 对!阿铁亦曾想过,风云二人即使永远不死,也该保待过去原状,何以反会重新开始?重新再长成为全新的风云?眼前的聂风,左眼亦仍健在? 但听聂风又说: “依我估计,这当中必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才会生出我们这两个全新的风云,又或许,五个世纪前的风云,可能真的曾在一场大战中战死,才会再世轮回,投身变为我们,倘若世上真的有轮回的话……” 聂风的估计亦极有可能,只是,阿铁亦蓦然记起一些事情:“我父亲曾说,我,是半边神的最大错误……” “我俩的出现,会否,和那个半边神有关?” 聂风一笑,说: “原来,你也听过那个半边神的事了?很好,那我可以把话说得再直接一点!” “你知否我为何会预知你今夜在武道馆将有事情发生?你又可感到怀疑,为何像我这个年仅廿一岁的青年,竟有一个这样先进的地下研究室,那就让我告诉你,这一切一切,也全因为……” “半·边·神!” 什么?聂风到底在说什么?阿铁不由更为纳罕!而就在此时,研究室其中一道门亦随即向旁自动滑开,一个人已从外步进,更一面笑着说:“不错!聂风的一切一切,也全赖半边神!” 阿铁只见进入研究室的人,竟是个年约廿岁的少女,非但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人也长得俏丽,只是她却有点蓬头垢脸,脸上竟还有些机械油渍,身上的牛仔衫裤,也是满布油污,头发也束起,藏在顶上的小帽中,令她整个人看来,像个车房年青技工,多于一个俏丽少女。 而这个不修边幅的少女,正是早前与聂风一起隐身于武道馆附近商业大厦的那个女孩。 而聂风此刻一见这个女孩,本来一本正经与阿铁说话的他,竟突然像是有点不大自在似的,尴尬一笑地向阿铁介绍:“这个……正是我的助手——卓蓝!” 卓蓝!好一个脱俗的名字! 蓝,令人想起碧海蓝天,尽忘凡尘俗世,只是眼前这个卓蓝,看来却并不怎样出尘脱俗,更看来应该唤作卓“男”! 只因她实在比许多男人更像男人,至少在行为上,她乍听聂风称她为助手,竟一把叉着腰走上前,指着聂风说:“喂!聂小风!你怎可将我说成你的助手?我虽然偶尔会在这个研究室帮你打点打点,但在研究室上面的改装车场,全都归我打理!反而若没有我的改装车场掩饰,你这个秘密研究室老早被人发现了!” 聂小风?多么雅致的名字!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阿铁,亦听得为之侧目,实在很难想象,像聂风这样飘逸的人,一个曾在五百多年前被人称为“风中之神”的人,居然会被人唤作聂小风! 而聂风此时也窘态大露,面红耳赤。 “卓蓝,求求你别再叫我聂小风好不好?我都已经这么大了……” 那个卓蓝还未罢休,得势不饶聂风,继续追击: “啐!你长大了又怎样?由我十岁认识你那刻开始,便已开始叫你聂小风了!小风小风,很顺口呀!步惊云,你说是不是?” 原来这个卓蓝,与聂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难怪二人如此旁若无人斗嘴!只是她想阿铁认同她的话,似乎是问错人了!但见阿铁正色,问:“聂风……” “你,似乎仍未解释……” “为何你的一切,也因为——半边神?” 眼见阿铁如此认真凝重,卓蓝不仅伸了伸舌头,而聂风此时也收敛了刚才的轻松,也一脸认真的说:“其实,要说半边神,该由我十岁之时开始说起。你可知道我也和你一样,完全不复记得十岁前的一切,甚至自己的真正亲人?我唯一记得的,只是自己的生辰!” 聂风此言一出,阿铁随即一愣,只因不知为何,他真的也和聂风一样,虽然不记得自己十岁前的一切,脑海中却仍清楚记得自己的出生日子 2026年6月6日6时6分6秒…… 而就在阿铁怔忡之间,聂风已把他在这十一年来的岁月,与及他所知有关半边神的一切,一一细说重头…… 原来,聂风在十岁之时,不但和阿铁一样失去记忆,更曾一度流落街头。 幸而最后得卓蓝的父亲“卓林”——一个机械工程师的好心收养,总算有地容身。 而聂风却有一点较阿铁幸运的是,便是他体内“风中之神”的力量,并没有受到任何脑内的神秘晶片压抑,甚至他的皮下,.99lib?t>也与一般市民无异,有一块人人该有的身份晶片,只是这块晶片,仅是记下了他的真正名字唤作聂风,却始终未有显示,他原出自什么家庭,在世上还有什么亲人。 然而,由于他脑内未受任何神秘晶片压抑,故他深藏着的潜能,在其日渐长大之时已不断显现。 十二岁,他已能操多国语言,在校内更总是名列前茅,在电脑方面尤为出色! 十三岁,他的运动潜能亦逐渐显现,在田径和跳高方面成绩惊人,他的一双腿,竟像天生带有魔法,在弹跳力方面极度惊人。 而在聂风十六岁的时候,他已必须将自己腿上的力量刻意隐藏! 缘于当时的他,只要奋力一跳,便可跃上十数层楼之高,这已不是平常人该有的潜能!而他的腿力,更是强得惊人,一腿便可踢碎一道长达百级的阶梯,甚至在走路之时也要小心翼翼,唯恐会踏伤途人! 更令他咋舌的是,他的腿更愈走愈快,先是快过一般汽车,继而快过超级跑车,到了后来,他竟可比“声音”更快! 亦即他已快过“音速”! 正因如此,其实卓蓝之父卓林便叮嘱聂风,要其收敛自己的潜能。他认为聂风这孩子身怀的异能,实在太不正常,他感到在聂风早已记不起的身世背后,可能会有一些惊人秘密,故聂风实不宜锋芒毕露,以免招来意料不到的横祸…… 而由那时开始,更奇的事亦陆续发生了! 聂风开始每隔数晚,便造着同一个梦。 梦中,他只见一个全身发着白光、看不清面目的人影,自称为半边神,更说“他”一直在等待聂风长大,他希望聂风在廿一岁后,能为他去找一个人,并与这个人好好一起,为他找回一个惊世之秘“神舞”。 而这个半边神要聂风长大后所找的人,正是…… 步·惊·云! 初时聂风也不以为意,也不认为这世上真的有什么半边神,但这个梦境却愈来愈是真实,更持续了数年,直至在聂风在十九岁的时候…… 一天下午,他忽然困着了,更梦见半边神向他警告,他的养父“卓林”即将遇上车祸,叫他尽快去救他,但聂风仍认为只是自己的无聊梦境而已,可是就在当夜…… 他的养父,亦即卓蓝之父,已经不能回家了! 他真的被一辆超速快车撞倒,重伤不治,与聂风和卓蓝从此永诀! 痛失对其有养育深恩的养父,聂风在悲恸欲绝之际,更是深深自责,只因他早已接到半边神的预言,却因不信而未能救回养父,故他对卓蓝一直有愧于心,这些年来,除了与卓蓝相依为命,对她更是百般迁就。 再者,他亦对梦中的半边神完全改观,再不认为“他”只是他的无聊幻想,更开始在梦中与“他”沟通。 而在过去两年以来,梦中的半边神,更陆续向聂风讲解一些中国古武术的心诀,当中竟包括“冰心诀”、“傲寒六诀”,还有什么“风神腿法”! 说也奇怪,聂风照着来练,竟觉威力无穷,更能将他超乎寻常的腿上潜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很快上手,仿佛这些中国古武学,在他很久很久以前已曾习练,更曾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而在这短短两年间,有一件事,更令聂风对半边神的存在深信不疑。 一次,半边神在梦境之中说,时候快到了,他会送聂风一件东西,以助他日后能找到步惊云,更给了聂风一个地址,叮嘱他往看个究竟。 而聂风循着地址前往察看之时,他便发现了如今阿铁身在的这个地下研究室! 原来半边神要送聂风的东西,竟是一个地下研究室! 这个研究室内的所有电脑和科技器材,皆比已公开的任何科技都为先进。在这个地下研究室内,聂风可以进入任何国家的军事网络,更有一些科技,是聂风也想不到该如何使用的,先进得令人咋舌! 而为了掩饰这个地下研究室的所在,聂风与卓蓝后来更在研究室之上,开设一所专为人改装汽车的简陋车房,更由卓蓝打理。 缘于卓蓝虽是女孩子,但性格却像一个男孩,非但继承乃父之风,喜欢研究机械,智商亦极高,对古灵精怪的科技更是着迷。 甚至在这个地下研究室内的不少先进科技,聂风有时候也不知如何应用,反而卓蓝一看便会,异常聪慧难得…… 阿铁终于静静地将聂风这十一年的经历一一听完,总算理清半边神的来龙去脉:“原来,我父亲口中的半边神,真的存在?” 聂风点头: “嗯!非但如此,这个半边神更对我俩的存在,甚至对我俩这些年来的动向完全清楚,他简直无所不知!正如今次,也是他在梦中向我预示,你将会在武道馆遇到危难,我和卓蓝才会特意往武道馆走一趟。” 阿铁的语调突又变得异常沉重,说: “可惜,任半边神如何未卜先知……” “最后我虽安然无恙,但我父亲却已……” 乍觉阿铁提及霍天,聂风与卓蓝不禁互望一眼,聂风说:“也许,有一件事,我们犹未告诉你,其实你的父亲霍天……” “可·能·还·没·有·死!” 说到这里,聂风随即又一按一旁的电脑系统,只见研究室内的其中一道门“轧”的一声敞开,内里有一个玻璃容器,容器之内,竟躺着霍天的尸首! “阿爸?” 阿铁随即上前欲开启容器察看霍天,谁知卓蓝却拦阻他。 “不!步惊云,如今罩着你父亲的容器决不能开启!容器内有半边神的先进冷冻技术,可暂保他身体情况不会恶化!你打开他,反而误了大事!” 阿铁闻言,立即回望聂风,待他解释。 聂风叹道: “不错!尽管你的父亲已气绝,心脏亦中了P-MAX毒性而停顿,但我们曾以半边神这个研究室的‘生命扫描仪’察视,不知为何,霍天仍有百分之一的生命反应,亦即表示,他可能仍未完全死去,可能还有救。” 对!阿铁忽然记起来了!霍天在以自己血肉之身为他挡P-MAX的兽爪时,兽爪虽已戳进他心窝,但在十分之一秒之间,已被阿铁强震而出,阿铁更用全身力量欲保住霍天,现在回想起来,极可能因为他身负步惊云的惊世力量,令霍天仍存百分之一的生机! 眼见老父原来还有生望,一直对一切提不起劲的阿铁立时精神一振,问:“那,怎样才可把他救活?” “只有一个方法!便是你和我们一起,去找出……” “半边神的真身!” 找出……半边神的真身?阿铁一愣,聂风随即又说:“其实,在我和卓蓝今次前赴武道馆助你之前,半边神早已在梦中向我一再预示,这次你父霍天必死无疑,唯一可令他活过来的方法,便是与你一起往寻他的真身!” “但,半边神只一直在你梦中出现……”阿铁道:“又要到哪里,才可找到他的真身?” 对!神本来无所不在,既然是神,又怎会轻易找到?但聂风似已胸有成竹。 “这个,半边神亦早已告诉了我,只要我们三个前赴美国纽约即可。” “为何要到纽约?” “因为,”这一次,一直在旁的卓蓝也忍不住插嘴:“半边神要你和风,到纽约参加一个月后的……” “地·下·武·道·大·会!” 地下……武道大会?阿铁为之一愣,就像在听着一个人间炼狱一样,他也曾经从霍天口中,听过有关这个地下武道大会的事! 却原来,目前全世界的趋势,虽逐渐崇尚武力,但各国政府还是假惺惺地,宣扬所有技击或武术活动为体育活动,就像西洋剑术、柔道、跆拳道等,皆被列为体育项目。 然而,这些寻常武术皆太光明、皆太正路,甚至有点温吞,即使成为该种武术的世界冠军,就像霍天与雷因,也都不外如是,更遑论是世上习武之人眼中的“第一强者”! 只因这个世上,真正最强的武术,最强的力量,习武的人全都知道,决非什么西洋剑、柔道之类,而是“杀人武学”! 只有能在最快时间之内,将所有敌人杀绝,才是最强的第一强者! 而世界各地其实亦各有不同的杀人武学,就像日本的忍术,一直也只是流传,从未得到国际认同,甚至美国,亦曾有私人生化工程机构,在2030年秘密培植一批生化奇兵,他们的杀人武学,便是他们的异能! 这一干见不得光的杀人武学,其实才是世上最强的武学,而自十年前开始,每隔十年,世界各地各大身怀杀人绝艺的高手,皆会秘密齐集美国纽约一个秘密地点,一较高下,生死无悔,誓要一看谁才是“世界第一最强”。 而只要能成为世界第一至强,往后十年,所有强者亦要对这个第一强者言听计从,俯首称臣! 所以这个地下武道大会,斗争比正常体育竞技更为激烈,更残酷百倍,赴赛的强者,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半边神……” “为何要你我参加地下武道大会?” 聂风苦笑: “谁知道!但他在梦中曾告诉我,只要我和你参加地下武道大会,便会逐渐找到他真身所在的蛛丝马迹,而只要找到半边神的真身,他,便会助你解开你体内的“神舞”之秘!” “而这个神舞之秘,非但关乎这世界的文明会否毁灭,甚至,也是救活你父亲的最大关键!” 什么?原来,神舞这个惊世秘密,可以令霍天起死回生? 神舞神舞,真神之舞,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而一说神舞,阿铁立时记起,霍天及雷因皆认为:只要激发他体内的步惊云力量完全苏醒,神舞之秘便会在他身体显现,然而时至如今,阿铁身上仍无半丝神舞的踪影,这到底又是什么回事? 阿铁虽没将这个疑虑诉之于口,唯聂风乍见他听见“神舞”二字所露的疑惑眼神,似已知道是什么事了。 “阿铁,我知你心中一定在想,既然你已逐渐回复力量,何以神舞之秘仍未在你身上显现?极有可能,是因为目前的你,体内潜能其实仍未被完全激发;正如那个怒修罗所说,纵然如今你已强不可挡,但尤未有足够实力可以‘真正’胜他,因为,你仍未完全变回以前真正的步惊云。” “因此依我估计,只要你的潜能继续激发下去,直至你的‘能量读数’冲破‘二百万大关’,甚至达到三百万度以上,神舞,便可能真的显现!” “能量读数?” “嗯!”卓蓝从旁解释: “所谓能量读数,是量度人体潜在力量的单位,一般平常人,能量读数及其量也只能升至一万左右,但在你刚才昏迷之时,我们以研究室内的‘能量仪’将你全身扫描,发现你的能量读数已高达一百万度,大致与风目前的能量读数相若,但若然要冲破二百万大关,甚至三百万度,恐怕还需一些进一步的刺激,将你力量再次提升。” 原来如此!阿铁本来也不大关心自己体内何以会深藏着什么惊世秘密神舞,也对那个半边神完全没有兴趣,他如今只有一个心愿,便是尽快救活老父,与霍天一起重过新生,再不想受到任何滋扰,但既然神舞是救活霍天的最大关键,他亦必须设法解开神舞之秘! 想到这里,阿铁随即下床,对聂风说: “既然如此……” “我们如何才可到纽约?” 他的意思,是他已决定与聂风及卓蓝同行,远赴纽约参加地下武道大会,只是他身上没有身份晶片,根本无法正式从香港出境,也无法在美国入境。 聂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一笑: “你放心!要到美国纽约,我已有所安排!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趟入这池浑水,只是,命运既已安排我被这一切缠上,我也绝对不会退避!” “更何况,那个半边神竟能进入我的梦境与我沟通,更能未卜先知,无论他是否一个真正的神,抑或是一头人中恶魔,甚至远远超越世上任何神魔及科技之上,我亦极有兴趣,看一看他的真面目!” 卓蓝也对阿铁说: “不错!要到纽约,我们已有途径!不过,这次参加地下武道大会,相信将会凶险满途,你必须带一件东西同行!” 阿铁随即回望卓蓝,只见不知何时,她竟已手执一个长约数尺、形状狭长的金属箱子。 “这是……?” “这是我们特地以一种特殊合金铸造的金属箱子,可以隔绝任何磁场,甚至任何透视光线,亦即表示,一般人根本无法知道放在这个箱子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而如今放在这个箱子内的,正是与你生死与共的……” “绝世好剑!” 是的!要参加地下武道大会,可能会遇上意想不到的超级强敌,绝对必须带着绝世好剑同行!但现代人已不会随身带剑,阿铁若拿着外形极度怪异的绝世好剑,最好还是将剑藏在箱子中,以免沿路惹人注目! 想不到,聂风非但在阿铁昏迷之时,将绝世好剑一并带回来,更早已为绝世好剑准备了这个特殊箱子!现在万事俱备,甚至阿铁的伤势也如此神速痊愈,一是他们三人动身起程的时候了! 而阿铁和聂风此去纽约,非但可能找到“半边神”的真身,揭开“神舞”之秘,甚至连那个天道盟的领导求道,何以会知道神舞这么多的秘密,与及那个强至极度恐怖的怒修罗,究竟又是何方神圣,为何偏要毁灭神舞和击杀步惊云…… 甚至本来已及度完美的绝世好剑,为何又在剑柄之上,多了一些原不属剑身所有的奇形配件? 而最重要的还是,如今的阿铁和聂风,到底是否五百年前的真正风云?何以怒修罗竟说二人皆是“神武者”? 这种种谜团,亦将会一一得到解答! 第六章 三分归元 台湾。 台北。 在台北市郊区,在十年前,亦即2037年兴建了一座奇形建筑。 这座建筑外看像一个尖塔,底阔顶尖,高达百层,可说是台北市最高的一座建筑,不但足可俯瞰整个台北市,更似可触摸天地,与天地同和同应! 然而这座台北的最高建筑,却并非什么商业大厦,或政府大楼,相反,这座足可与天比高的奇形建筑,其实属于私人拥有。 而能有资格拥有这座独特建筑的,是一个自称能与茫茫天道同和同应的人。 天道盟的最高领导人“求道”! 不错!这座建筑,正是目前被中国政府列为第一邪教的“天道盟”,在台湾所设的总基地! 原来在二十世纪末,曾一度活跃于中国境内的我是小狗,早已不是中国政府最关注的对象,因为在2030年,中国境内忽地兴起了一个更大的新兴教派“天道盟”! 这教派以佛教教义为经,以道教教义为伟,鼓吹末日学说,并认为现今人类的所作所为,已愈来愈不合乎天道,在一片乌烟瘴气之下,茫茫天道,迟早会为这世界带来末日。 而唯一能带领众生,逃过末日灾劫的,世上也只得一人,正是天道盟的领导人“求道”! 这种妖言惑众、似是而非的教义,永远也有市场,只因为一般人却使IQ再高,也会有情感脆弱、EQ偏低之时,更何况,天道盟的求道,亦绝对有过人的本事,扮演信众眼中的救世神明! 据闻他教信众习练的天道功,绝对合乎天道而创,除了可强身健魄,更可与天道微妙感应。至于求道自己天道功的修为,更被绘影绘声,被形容为已达中国古人“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非但已能飞天遁地,更可以血肉之掌击出雷电,震慑苍生! 群众大多盲目,这样一个怪力乱神的人,在中国竟有庞大市场,有些信众更是学历极高的知识分子,在大家大力吹嘘之下,在短短一年内,中国境内已有数十万天道盟信众,中国政府逐渐明白事态严重,且见其教义,只是在导引信众在向求道作个人崇拜,终于在2032年,将天道盟定为中国第一邪教! 求道随即远走台湾,其时的台湾政府,仍未与中国内地达成“一个中国”共识,更遑论归化大陆,而执政的台独份子亦愈来愈多,故天道盟虽被中国视为第一邪教,在台湾却偏偏反其道而行,被列为合法。 故而,天道盟在打后五六年间,不断在台湾吸纳信众,竟达五百万信徒之多,占了其时的台湾四千万总人口的八分之一,势力相当庞大,还不计在世界各地分坛吸纳的信众,可以说天道盟已成为中国政府的心腹大患。 而天道盟信众的虔诚,甚至超越世上任何宗教,就像此刻,本是中午十二时正,也是烈阳最热最恶最毒的时刻,在天道盟这座塔形总部下的一个大教场,竟有逾万信众一边双掌合十,潜修天道功,一边向总部楼顶朝拜。 只因在总部楼顶的最高一层,盘踞着一条龙,一条被千万信众视为救世神明的人中巨龙求道! 曾几何时,类似的情颢,也曾出现于久远的中国古代,当时也曾有成千上万的人,曾向天山巅上最高的一座“天下第一楼”俯首称臣,只是如今天下第一楼已灰飞烟灭,当年的一代枭雄亦已物故,但世道人心的奴性仍重,仍然需要一条令他们又敬又畏的人中之龙! 突听总部楼顶传出一声清喝,一条人影已穿窗而出,更无视身在百层高楼之上,竟向在下的信众飞跃而下! 实在难以想象!百层楼高足逾千尺,任何人类从这个高度跃下,亦要沦为肉酱,这条人影难道不要命了? 就在人影飞堕至距地面还有五十英尺之时,只见人影突然双掌向下一轰,左右掌心竟像隔空向地面打出两股无俦气劲,当场将其愈堕愈快的身形缓和下来,伏的一声,这个人已安然着地,接着再翻身一跃,便已气定神闲落在放于逾万信众面前的一张高椅之上! 好惊人的力量,好旷世的身手!场中逾万信众登时掌声雷动,只因这个从千尺高空如神明般飘然落下的人,正是他们又敬又畏的领导人求道! 能够当众在逾千尺高空跃下而不死不伤,这种超凡身手,难怪会令数百万信众如痴如迷,心悦诚服! 只见这个求道,长得一脸方正,极具威势,双目更像一双龙目,看着人的时候,就像要将人的灵魂吞噬,幸而他的目光,也没有落在面前逾万信众之上,他的眼睛一直仰视向天,仿佛,无论眼前信众如何对他死心塌地,也不配他看上一眼。 而求道甫一坐定,已张口问站在其椅畔的心腹“高冥”:“进展如何?” 仅仅四个字,已简洁地道出他的目的,绝不累赘含糊,一派枭雄本色,只因为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绝对要适应他的说话方式。 而高冥亦随即会意,若恭若敬地答: “进展并不乐观。领导,雷因已经死了,而且……” “更是死在步惊云的拿手绝招‘悲痛莫名’之下!” 乍听悲痛莫名,求道一直如神明的脸,方才微微动容,斜目一瞄高冥。 “你的意思,是那个阿铁体内被激发的步惊云力量,已远超雷因当初估计?” “嗯。”高冥答。 “但奇怪的是,即使他的力量已被激发,体内的神舞秘密仍未显现……” 求道冷冷一笑: “那只因为,像雷因那样的庸材,若未能逼霍天向那个阿铁下三倍的催激药TX,单靠他自己,根本便不足以将死神的力量完全激发。” “目前的步惊云,虽已极强,但还未完全变回最强最无敌的步惊云,更遑论可逼出我最想要的神舞。” 好玲珑剔透的一颗心!高冥只是说出结果,求道居然已能猜知,霍天一定未有向阿铁落药!高冥佩服之余,又道:“领导,既然第一步已经失败,我们要否派组织内更强的强手,对付阿铁?” “不用了。”求道摇头,目光又再仰视看天,仿佛已对高冥失去兴趣。 “我体内的力量已隐隐感到,步惊云的力量非但已经苏醒,且还在不断增强,更重要的是,在他身畔,还有另一股与他几近相同的力量在帮助他,即使我们组织内的任何强人,亦绝不是他们的对手,除非……” “由·我·亲·自·出·手!” 藏书网高冥一怔,讶然问: “由领导……亲自出手?领导的意思……” 高冥的问题,根本没有回应,只因为就在他说话之间,求道的人,突然已“伏”的一声在他眼前消失,在万千信众面前,如神如佛般消失! 他已坐言起行,亲自前往对付步惊云——阿铁! 而他亦绝对不需要任何人向其汇报风云行踪,缘于以其深不可测的力量…… 早已感应到阿铁去向! 两日之后的一个晚上。 阿铁将仍有生望的霍天,留在聂风的研究室,并带着载着绝世好剑的金属箱子,登上一艘聂风早备、外观寻常、绝不会引人注目的中型船只,与聂风及卓蓝暗中从水路偷渡出境。 只因阿铁身上并没有身份芯片,根本无法踏出香港,更何况,聂风认为天道盟始终对阿铁身上的神舞秘密虎视眈眈,任何正式出境渠道,亦必有他们的人马在埋伏监视,与其如此,倒不如暗中经水路出境,尽管路途较为遥远转接,途中更要在某些地方停泊加油,但若能避过天道盟的滋扰狙击,免致有误行程,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而除了阿铁所带的绝世好剑,卓蓝也随身携带了另一个金属箱子上船,更说这是聂风和她的另一件秘密武器,也不知箱子之内藏着什么,阿铁只知道,当卓蓝将这个箱子搬上船的时候,藏在另一个箱子内的绝世好剑,竟发生了一阵轻微颤动…… 而为免突然发生变故,导致三人失散,聂风、卓蓝和阿铁更各自戴上一个特殊设计的腕表,表上有微型感应系统,可以互相感应对方位置,还可以显示能量读数。 三人就这样日以继夜在海上航行,然而一路之上,阿铁皆异常沉默,其至聂风和卓蓝偶尔逗他说话,他也只是沉应一声,便已步回自己房内,极少出来。 想不到随着时间流逝,已被激发潜能的阿铁,已愈来愈像回五百年前的步惊云…… 神秘、冰冷、沉默! 沉默得近乎死寂! 冰冷得如同一座坟墓! 而这座坟墓死气之严重,更险些令力量寻常的卓蓝感到窒息,只有聂风…… 面对不哭死神的沉重死亡气息,他依旧悠然如故,气定神闲,仍然如沐春风。 也许全由于,他本来便是一道浊世清风! 一道在五个世纪前,便已在平衡死神冰冷与悲痛的清风! 除此,阿铁还一再嘱咐聂风和卓蓝,别再唤他作步惊云,他绝不想变成五百年前的步惊云! 只因步惊云三个字,就如同一个可怕咒诅,非但令他现在有点身不由己,更害了霍天! 他只想当回霍天的儿子阿铁,默默地守在老父身旁,与其相依为命,他只想一切重新开始,即使他又变回不能说话的哑巴,还有在所有人眼中的怪人,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阿铁纵然不想再当什么步惊云,性格却真的愈来愈孤僻沉默,但他除了大部分时间皆留在自己房内,也有出来的时候。 尤其在晚上…… 夜,仿佛才是他的世界,只因为自五百年前开始,不哭的死神,早已习惯活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黑暗,才是死神的真正归宿! 就像今夜…… 今夜非但没有醉人的月色,天上也没有繁星点点,本已漆黑的夜空,更显黑暗,远至天涯,遥至海角,皆被漫无止境的黑暗重重笼罩。 而在漫天黑暗之中,阿铁却一直站在船头,直视前方,俨如在那黑暗的尽头,真的有他的归宿…… 然而,今夜的阿铁,在直视前方之际,却蓦然罕有地张口,再次和聂风说话了:“聂风……” “你,可也看见了?” 好耳力!聂风其实一直站在距船头不远的甲板之上,也在看着今夜的夜空,以其无声无息的脚步,阿铁竟也知他站在其身后不远,看来他的力量,较数日之前又已进步不少! 聂风心中赞叹阿铁进境之余,微笑着答: “我也看见了。” “你,真的想出手?” 出手?到底阿铁和聂风在前方无边的黑暗中看见什么?这时卓蓝已闻声走出船舱,问:“哦?你们究竟看见些什么,但无论你们看见什么,别忘记我们今次是秘密潜赴纽约,为避免节外生枝,千万别要轻举妄动……” 卓蓝的意思,是忠告阿铁别要出手,以免行踪外泄,但阿铁对她的忠告,恍似置若罔闻,他的手,更突然捡起甲板上一根鱼枪,反手一弹,鱼枪在其力量驱动之下,竟如一道凌厉炮弹,直向前方轰去! 仿佛,死神一旦决定了的事,任何人也绝对不能改变! 死神,更不会因为什么“为免节外生枝”的原因而有任何顾忌!只要认为“对”的事,死神绝对无忌! 原来,阿铁决定出手,是因为他看见在前方远处的海面之上,正有一条遍体皆白的中华白海豚,被一群人驾船从后猎杀! 中华白海豚天性善良,也曾在海上救过人类,可惜在人类不断污染海洋下,几已全部绝种,难得这世上还有一条幸存,竟还有人忍心遽下杀手! 且眼前的中华白海豚,雪白的身上竟有一个拳头大的伤口,显见早被那群人以鱼枪所伤,更被一根绳索紧套,令它无法潜进水里逃命,再这样下去,即使它不被猎杀,也会因伤疲交织而死! 而正当那群人欲向那条中华白海豚发第二根鱼枪之际,霍地一声隆然雷响,他们的船,已被阿铁反手射出的鱼枪轰中,威力之巨,当场如中鱼雷,整艘船即时爆为粉碎,船上所有人亦逼得立即跳海逃生! 而那根一直紧套那条白海豚的绳索,亦即时断为两截,那条白海豚登时得以脱困,随即如释重负般向前游走! 唯在离去之前,那条白海豚竟一再依依不舍地回望船头上的阿铁,眼神之中,更像对阿铁为它出手而流露无限感激,那种眼神,竟像十分懂人性似的,竟看来像只有人类才会有的眼神…… 而阿铁,亦感到这条白海豚的眼神似曾相识,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唯他亦不以为意,只是对那条白海豚沉沉道:“去吧,就回去属于你的世界……” “人类世界并不适合善良生物,这世上实在有太多阴险奸诈,太多无谓杀戮!” 真是一语中的!在后的聂风亦深表认同!这,可是阿铁经历惨变后的心底话? 说也奇怪,那条中华白海豚似完全明白阿铁的话,不由自主地鼓起已没有多少的余气,虚弱地低叫了数声,似和应着阿铁,接着,终于也依依不舍地愈游愈远,直至在前方的黑暗中完全消失。 想不到,在这次漫长寂寥的航程之中,不哭死神步惊云所救的一条白海豚,竟像也深懂他的心,他的话,反而动物最明白他心中所思所想,也不知是讽刺,还是悲哀? 死神的千古悲哀? 然而更想不到的是,就在那条白海豚离去后不久,一直在后看着阿铁出手的聂风,向来悠然自得的他,蓦然面色微变。 “步惊云……,不,阿铁,你,可感觉得了?” 没料到这一次,竟到聂风开口问阿铁有否感到什么,但其实聂风曾修习半边神在梦境中向他讲解的“冰心诀”,所谓“心若冰清,天地不惊”…… 他能较阿铁更快感应到一些什么,绝对不足为奇! 而阿铁此时亦终于感觉到了,向来木无表情的脸上,此时也猝地面色一沉,缘于他隐隐感到,一股空前强大的力量,一股强得可能不下于怒修罗的力量,正在急速向他们的船逼近! 然而这股力量却绝不是来自怒修罗!只因怒修罗的力量“狂”而恐怖,如今逼近的力量却“霸”而刚烈!只有一代霸者枭雄,才会拥有这股力量! 戛地,前方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声音!只见夜空突有一团黑影急速接近,卓蓝抬头一望,不由高呼:“啊……?是……直升机!我们的行踪已被人发现了?” 不错!正因为刚才死神不忿弱者被肆意欺凌捕杀而出手,他纵然只轻描淡写地驱动了微不足道的力量,但这些微的力量,已足以引来另一股旷世力量,足以引来另一个几近无敌的人! 而这股几近无敌的力量,正是来自这部大型直升机内的一个人! 就在直升机愈逼愈近之际,阿铁、聂风和卓蓝手上的腕表,更齐齐发出刺耳尖响,表上的能量读数更在急速提升,聂风不由对阿铁说:“阿铁,表上的能量读数愈来愈高,来的是超级强者……” 已经不用再多说了!就在此时,一条魁梧黑影赫然无视身在海祥上空,霍地从机内一跃而出,更向聂风三人所在的船俯冲而下,一边还暴喝道:“聂风!步惊云!你俩绝对走不掉的!” “接·我·一·击!” 接我一击四字乍出,俯冲而下的那条黑影,其右手三指倏地笔直挺出,鼓劲一放,三道空前强大的气芒,已分别自其三根指头激射而出,直向三人的船狂轰而下! 看真一点,这三道无俦气芒竟分为“红、绿、蓝”三色,而眼见轰射下来的三色气芒,一旁的卓蓝更加如见鬼般惊呼。 “啊……?是……三色气芒?” “这不正是那卷《天邪战鉴》所记……,五百年前‘风云’早期师父‘雄霸’毕生的最强绝学……三分归元气?” “不妙……!来的到底是谁?” 不错!此刻向阿铁三人急速轰射的三色气芒,正是当年雄霸毕生最强绝学三分归元气,更是雄霸融会“拳、99lib?掌、腿”三大绝学精髓,专为克制“排云掌”和“风神腿法”而创的克星! 想不到在2047年的今天,非但排云神掌与风神腿法在阿铁和聂风身上显现,就连两大掌、腿绝学的克星“三分归元气”,竟亦相继而来? 无从细想,也没有时问细想,只因在“三分归元气”轰至三人顶上十尺刹那,三人腕表上的能量读数,竟已急升至一个三人做梦也没想过的可怕读数…… 三百万度能量! 天……!以目前阿铁和聂风潜能犹未完全潋发的状态,也只是各负一百万度能量,即使二人联手,顶多也只能达到二百万度能量,岂非表示,如今狂轰下来的三分归元气,非但比他俩联手更强,甚至比五百年前悟出这套绝学的一代枭雄“雄霸”还要强? 然而这一切盘算、考虑也 53ea." >只在电光火石间,不由分说,聂风已一手挟起卓蓝、与阿铁一同纵身而起…… 跳! 赫听“轰隆”一声轰天巨响,三分归元气终于轰中三人的船,整艘船当场被红绿蓝三色气芒一绞,即时绞为一个球体,接着气芒劲力一放,球体一爆,船身随即如导弹爆炸,迸为粉碎,周遭数十公尺的海面,霎时更被激荡起无数冲天巨浪,俨如末日! 好恐怖的气芒!这三色气芒,甚至比一般导弹还要厉害,威力直如开天辟地一般!然而,阿铁三人可及时避过此灭绝一击? 但见漫天船碎木屑如雨洒下海面之上,猝地“伏”的一声,阿铁、聂风和卓蓝,已分别落在飘浮海面的碎木之上,总算三人险险避过一劫! 然而,三人可已脱险了? 不!尤其是阿铁! 就在阿铁刚好在碎木之上站定之际,刚才那条迳使三分归元气的魁梧黑影,赫已同时落于他身后五尺的碎木之上,这条魁梧黑影,更是一个他们没料到会在此时此地遇上的人…… “步惊云!你体内的神舞之秘我‘求道’是要定了!既然雷因未能在你活着之时套取神舞之秘,那就让我亲自出手,将你的尸体带回去再慢慢研究吧!” 什……么?原来这条魁梧黑影竟是天道盟的最高领导……求道!他终于也追上来了?更惊人的是,他竟身负当年雄霸的三分归元气?他到底是如何练得这套旷世绝学? 而求道说要带阿铁的尸体回去,全因阿铁虽未完全蜕变回步惊云,但既然他部份力量已被激发,即使未能将他活着带回去,求道亦自信有办法以其尸体探知神舞之秘! 阿铁也没料到这个强不可挡的人,正是将霍天害至半死不生的求道,仇人见面本来份外眼红,然而求道出手之快,更令他意料不到! 因为就在求道刚才说话之间,他的人已同时再向阿铁攻杀而上,仅在千分一秒间,其右手三根强而有力、仍在散发三色气芒的杀指,已插至阿铁咽喉两寸之位,这一击同样蕴含开天辟地威力,且招势之快之狠,阿铁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距离避得了! 他死定了? “阿铁……” “危——————————————————————————险!” 同一时间,聂风已“飒”的一声展动他那比声音更快的速度,如风似电飞扑而上!然而他距离二人所落位置,足有数十尺的距离,即使他能比声音更快,但又能否及时堵截求道这戳向阿铁咽喉的…… 夺命杀指? 正当阿铁命悬毫发之际,在距其半公里的海面,也同时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惊人变化! 只见刚才那条被阿铁所救的中华白海豚,本已游至半公里外,谁料身后突传来一声“轰隆”巨响,这声巨响,真实正是阿铁三人的船,被求道一击轰毁所发的爆炸声! 然而乍闻这声巨响,出奇地,那条白海豚竟乍露一丝担忧表情! 不错!是表情!这条白海豚竟像人类一样,头面也会流露表情? 但这还不是最匪夷所思之处!最匪夷所思的,是这条中华白海豚竟在流露担忧表情之余,嘴里突然吐出一句人话:“啊……?是……爆炸声?他……有危险?” “他是……半边神挑选的……神武者,绝不能……让他……” 又是……神武者?又是半边神?连一条白海豚也知道半边神?实在令人震惊!虽然科学家早有研究,海豚可能具备人类意想不到的智慧,但也绝不可能会说出人话,更说出一番有关半边神和阿铁的话!这真的是……一条海豚? 而在这条白海豚吐出人类语言之际,更骇人的事发生了! 赫见那条白海豚身子一卷一放,全身陡地暴绽一道眩目强光,这条强光,看来竟像一个人形,接着这道人形强光再变…… 突又听“拍拍”之声迭响,这条中华白海豚,竟再由一道人形强光,转化为一只遍体白如冰雪的海鸟,向阿铁所在方向拍翼而去! 天……!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一条白海豚怎可能在瞬间先转化人形,再变成一只白海鸟?这条阿铁所救的白海豚,究竟是一条海豚?抑是一个人?或是一只海鸟? 抑或,它什么也不是,它只是…… 半边神的另一错误? 看来,在阿铁前赴纽约寻找半边神的路上,非但凶险满途…… 还有更匪夷所思的诡奇事情,将会发生! 后记: 天下无双 马仔、丹青 执笔之时,第四届香港漫画节早已圆满结束多时,想不到在目前经济如此低迷下,和郑问老师合作的“风云外传漫画”之《天下无双》会场特别版,居然能在两小时内沽清,而这辑“风云小说新传”之《神武纪》会场特别版,亦在首日断市,反应之佳实在出乎意外,更胜去年,在此真的要多谢读者们的热烈支持! 回说今期《神武纪》第二回,雄霸的三分归元气现代版经已登场,读者是否感到求道的霸气很像雄霸轮回再生?所以照此推断,曾与古代风云有关的一切人和物,皆有可能在2047年以第二种面貌出现,甚至曾经一度是武林神话的“他”…… 而下期紧接登场的,将是一个曾经天下无双的他,其实已是呼之欲出,到底在廿一世纪轮回再世的他会是什么样子?又会与阿铁和聂风之间发生什么事?而今期书末出现的那条白海豚,又究竟是什么东西?下期的故事将更峰回路转,读者们切勿错过! 下期预告 天下武学出少林! 最强剑法出剑宗! 但五百年前,在一个人的剑法,却足可与剑宗大剑师的所有剑法匹敌,而这个人,更是一个“天下无双”、超凡入“圣”的绝世剑手! 天下无双唯一剑,剑求绝境唯廿三! 阿铁非但要面对求道的夺命一击,面对一条不知真身是什么的奇怪海豚,还会遇上一个在2047年,身负中国古代剑道中最可怕的人! 一个不断轮回再生,也要成为第一剑的人! 下期 死神回归,神风怒嚎,剑圣再生,决战连场! 神是寂寞的。 只因人类科技日益进步, 已再不需要神的庇佑。 而我的最大错误, 便是在这个神已是可有可无的年代…… 成为了真正的“神”! ——半边神 世上,是否真的有“神”? 谁知道!谁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有在信徒的心中,才深信世上真的有神存在。 但若然世上真的有神存在的话,那末,与神相对的魔,甚至妖,论理也该存在。 由此推论下去,既然在2047年的今天,这个世上已出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半边神,那是否表示,与半边神相对的魔和妖…… 亦该同时出现于世? 在距今十一年前,亦即2036年,全世界的渔民之中,皆广泛流传着一个可怕传说。 据闻,在西洋古老传说中曾经脍炙人口的美人鱼,居然在科技极端发达的廿一世纪再度重现! 根据西洋古老记载,当时的水手或渔民,在长期航海途中,不时会听见美人鱼的歌声,若水手和渔民们不堪诱惑,被歌声吸引而去,便会一去不返。 而在2036年,全世界的航海家和渔民,亦开始面对同一问题。据闻不少人曾在海上听见远处浓雾之中,传来阵阵女子的歌声,声音听来非但异常凄美动人,歌声更如泣如诉,就像一个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在细诉着她久候情人回归的失落和哀伤。 而若那些航海家和渔民一时把持不住,随歌声进入浓雾之中,他们的下场,便会变为废人! 怎么说呢?却原来,那些把持不住的人一旦进入浓雾之后,并不会像过去的西洋古老流传般一去不返,他们仍能活着踏出浓雾,只是他们的脑袋,却已完全没有了人的意识,更失去任何脑波反应,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沦为废人! 更教人诧异的是,以目前医学及科技之倡明,竟亦找不出他们脑部失去意识的症结所在,更遑论可治愈他们! 到底,那阵浓雾中的哀怨歌声,是否西洋古老流传中美人鱼的歌声?在浓雾之中,又是否真的有一条在等待情人回归的美人鱼? 科学家们实在无从稽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若浓雾中真的有一条妖精般的美人鱼,那这条美人鱼一定已经历了“进化”…… 缘于早期这阵女子的歌声,本一直来自海上浓雾,但近五年,这阵女子歌声已再不限于海上,在英国雾都伦敦,也曾有人因为抵受不了市中浓雾内的歌声,而沦为废人。 而这种情况更一直蔓延下去,继而是美国、中国、俄国,甚至遍及世界各地,皆有歌声令人失去意识的事件发生,累积下来,全世界在这十一年间,竟有数千人因为这阵歌声,终生沦为废人! 究竟在廿一世纪的今天,为何仍会出现西洋古老传说中的美人鱼?难道世上真的有美人鱼?但美人鱼又为何能在近五年间,在世界各地的陆上活动?浓雾之中的那阵哀怨歌声,真的发自一条艳绝人间的美人鱼? 她的歌声又为何如此哀伤?就像曾经失去了一个比她的生命更为重要的恋人? 抑或,在这个存在着“半边神”的时代,非但要有神,还要有魔、有妖并存,这世界的力量才能得以平衡?而浓雾中的歌声,更是一头比古老传说中的美人鱼更为可怕,亦同时更为可怜的“妖”? 而这头可怜又可怕的妖,也是半边神的另一错误? 第七章 风之刀 同生共死! 这四个字虽看似简单,唯却是人类一切“亲情、爱情和友情”的终极意义,要实行亦绝不容易! 只是,曾经在五百多年之前,步惊云与聂风之间的友情,便曾经一度达致这个终极意义! 多少次,风云二人曾一起出生入死,出死入生! 多少次,二人为助对方,而不顾一切身陷绝境! 甚至在聂风为战东瀛超级强者“绝无神”而入魔后,步惊云为唤醒聂风,最后更不惜飞堕万丈悬崖,一度生死下落不明! 而聂风,亦曾为救步惊云,而不惜牺牲了自己左目! 更教人惊叹的是,在五个世纪后的今天,二人的友情仍旧不变,双方“同生共死,生死与共”的战斗豪情仍在! 缘于就在天道盟领导人“求道”的杀指逼至阿铁咽喉前两寸之际,身在数十外的聂风,已如风似电同时而动! 而以其比声音更快的速度,更竟能在阿铁命悬毫发之间,闪电扑至阿铁身边,重劲将他撞开,及时为阿铁化解了断喉一劫! 然而这样一来,聂风却反将自己陷入险境,只因求道的夺命杀指仍在长驱直进,远处的卓蓝见状登时惊呼:“啊……!风……,小心……” 小心已经迟了!以聂风比声音还要快的惊世速度,纵然能及时撞开阿铁,自己亦已不及闪避,赫听“喀勒”一声碎骨响声,求道的三根杀指已狠狠戳进他左边肩胛,当场将他的胛骨尽碎! 更可怕的还是,求道这记杀指贯满了三分归元气的三色气芒,杀伤力非同小可,杀指入肩胛,三分归元气的无俦力量,更即时侵袭聂风心肺,聂风只觉喉头一甜,一口气接不上来,当场“哗啦”狂喷鲜血! 幸而在其狂喷鲜血间,聂风突又觉另一股力量复再入体,似助他抗衡三分归元气,连忙回头一望,只见阿铁竟已一手抵着他背部,更沉沉的说:“聂风!你我快一同合力迎抗!” 阿铁这句话一出,聂风随即明白,立时将全身力量一放,结合阿铁打进自己体内的力量,二气合一,波的一声,方才将求道深插入其肩胛的杀指险险逼出,三人更即时弹开数十尺! 一切生死、情义,皆发生在刚才电光火石之间,阿铁看着聂风已无力抬起的左边肩胛,看着他仍在血流如注的伤口,向来木无表情的他,此刻亦似有少许动容,他斜斜一瞥聂风,问:“你,刚才为何要舍命救我?” “你可知若他那一指插歪数寸,便能直取你心脏?” 是的!阿铁虽可能是步惊云五百年后的再生,而眼前的聂风,亦可能是五个世纪前的真正聂风,唯二人现已尽忘前尘,记不起任何恩义前事,更是在数日前才首次相遇,更遑论有任何友情感情,聂风实在犯不着为阿铁冒性命之险! 对于阿铁的问题,聂风却只是淡淡一笑,若无其事的答:“我也不大明白。我只知道,刚才在你危急之间,我连想也没有细想,便已扑前救你。我的心,就像存在着一个使命,绝不能看着你就此而死。” 也许,聂风的话是对的!早在五百年前,当时的聂风,心中又何尝不是同样有一个使命,绝不会让其“云师兄”身陷险境?而今时今日的聂风,无论他已否记得前事,但对步惊云的知己友情,却仍长存心中深入,故在危急之间,他的潜意识便驱策他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先救阿铁! 二人今世的友情虽仍未深厚,但前生的恩义,却已多得令二人“心”不由己,也要为对方豁尽一切! 就在此刻,阿铁忽然发觉,他在这世上原来并不孤单,原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在前世今生,都有一个聂风,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战! 二人互望一眼,一切恩义友情皆尽在不言之中,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暴喝却惊破了二人的沉默! 求道的暴喝! “好!好一个风中之神!身形速度竟真的能比声音更快!但步惊云体内的神舞之秘,我是要定了!就凭你还未有本事可阻我多久!” 暴喝声中,只见求道右手三指复又鼓劲一放,三分归元的红蓝绿三色气芒又如炮弹射出,且气芒快如雷霆,直轰阿铁,聂风只见自己腕表上的能量读数,赫然已达致三百五十万度,不由对阿铁脱声高呼:“阿铁,即使你我联手,也只能达至二百万度能量,我们现时绝非他的敌手,只有一个方法对付他……” “绝·世·好·剑!” 不错!直至目前为止,风云二人虽已极强,却犹未蜕变回五百年前的超级实力,面对求道这三百五十万度能量的惊世一击,阿铁要自保,已不能徒手对敌,唯有…… 而乍闻绝世好剑四字,阿铁心中“剑意”亦随即被这四字引动! 意动则气动!剑意一动,阿铁体内潜藏剑气随即一放,剑气所引,但听海水之下霍地传出蓬的一声,本来载在金属箱子之内、在船毁后一直向海底下沉的绝世好剑,竟感受到阿铁的剑气,登时破箱而出,再冲出面,直向阿铁急射! 千钧一发间,在三分归元气犹未轰到之前,阿铁反手一抄,已攫着绝世好剑,同一时间剑影一挡…… “波”的一声!他终于及时以绝世好剑挡着三分归元气! 绝世好剑真的不愧是绝世好剑!剑身的吸卸奇能,竟当场将三百五十万度的三分归元气尽卸海水之上,霎时阿铁身站之位方圆百尺的海面,竟立时翻起汹涌波涛! 然而绝世好剑虽将求道力量卸尽,但剑身承受的强大冲击力,亦将阿铁虎口震至迸血,阿铁脑海亦受到前所未有的震荡,登时感到一阵晕眩! 可是,求道攻击犹未止息,更乘着阿铁晕眩之间,他的人复再戟指向阿铁太阳穴疾戳! 眼见求道这闪电一击快将得手刹那,戛地,求道但听身旁传来“洪”的一声,俨如怒涛逼近,百忙中斜眼一瞄,随即脸色一变! 原来不知何时,聂风右手之上,竟已多了一柄刀,一柄像绝世好剑那样,足可劈破天地的刀! 一柄足教三界众生,震慑得眼寒、身寒、心寒的绝世冰刀! 雪饮! 天……!原来聂风今次在上船之时,所携的那个金属箱子,内里所载的秘密武器,便是……雪饮? 但这柄曾在五百多年前跟随他的绝世寒刀,何以经历了五世纪,仍能与聂风人刀重逢?难道……,也是因为半边神? 对!正是半边神!在聂风过去与半边神沟通的日子,半边神早已向他启示,如何在中国内地找回深埋地底的雪饮! 意外的是,眼前的雪饮,也像阿铁手上的绝世好剑一样,在刀柄之上,竟然增添了一些以现今科技铸造的奇形金属配件,并非雪饮原貌,这当中到底有何特殊作用? 唯纵是这样,这柄新添了一些奇形金属配件的雪饮,也像过去一样旷世森寒! 缘于此际的聂风,虽然左肩尽碎,唯单以右手紧执雪饮,豁尽全身百万能量挥出的一刀,已足以逼出傲寒六诀最霸烈一诀——“惊寒一瞥”! 好霸刀的惊寒一瞥!劲招一出,凛冽刀气登时凝聚为一柄长逾七十尺的巨大冰刀,如开天辟地般狂劈求道!刀势之霸道狠辣,更将本来只有百万能量的刀劲,经雪饮的锋利刀气,而剧升至二百万度能量! 眼见二百万度能量的巨大冰刀迎头劈至,求道亦知不能轻敌,当下劲指一抽,身形急撤,惊寒一瞥顿将阿铁和他狠狠分开,巨大冰刀更在海面狠狠斩下一道长逾数百尺的刀浪! 两击未能得手,求道不怒反笑,他看着聂风,也看了看阿铁,狞笑着说:“呵呵……,真想不到,以你俩犹未完全蜕变为风云的状态,居然仍能抵过我求道两记重击,看来,风云合璧的应敌能力,真的不容低估!” “幸而,今日在你俩羽翼未丰之前,能有机会让我遇上你们,更有机会让我……” “先除掉你这两个心腹大患!” 求道说至这里,忽地双臂一振,遍体上下遽绽一道白光,似在摧运着全身力量,周遭方圆廿尺内的海水,更登时被其力量牵动,如水柱般向上缓缓冒升,远处的卓蓝一望自己手中腕表,只见其能量读数,已逐渐递升至四百万度,四百五十万度,直至…… 五百万度! 天……!五百万度?求道的力99lib?量,竟能达致风云二人的五倍之多?这可还是一个人的血肉之躯该有的力量?卓蓝登时惊呼:“啊……!他的力量竟达五百万度,小心……” 小心二字乍出,求道已不容聂风与阿铁小心,但见他双臂交错,相互一绞,两掌散发的气劲,竟将如水柱般上升的海水,统统绞作一团,他再运劲一送,被绞作一团的海水顿如一个长逾百尺的巨大水钻,当中还夹杂着三分归元气的三色气芒,如炮弹般向阿铁及聂风轰去! 劲招临门,阿铁与聂风手上的腕表亦同时“嘟嘟”急响,表上的读数更在这电光火石间急升至六百万度,显见在求道招势之下,益发加强了他刚才所运的五百万度,如今仅身负一百万度的二人,即使手中有绝世神兵,试问又如何可挡? 但无论求道这一击如何强横无匹,聂风似有方法可以解决,他蓦地对阿铁吐出四个字:“摩·诃·无·量!” 摩诃无量? 是的!在五百多年前,风云二人也曾遇过不少他们斗不过的强敌,最后也靠二人刀剑合璧,迳使摩诃无量才可解困!然而如今,二人又可懂得使用这道旷世无敌的力量? 答案是肯定的!缘于阿铁早在《天邪战鉴》之中,领悟了风云摩诃无量的窍门!就在这危急之间,他的人已跃上半空,舞剑急旋,同一时间,聂风的人亦挥动雪饮,如龙卷风般绕着阿铁急转! 霎时之间,二人一刀一剑,竟骤化为一道巨大的龙形气旋,迎向求道轰近的巨大水钻! 赫听“轰隆”一声轰天巨响,摩诃无量的龙形气旋与巨大水钻在半空正面火拼,竟如迸出旱天一道惊雷,当场发生一场强烈爆炸,周遭数百尺内的海面登时陷如深窝,如同遭受巨大殒石撞击,俨如末日降临! 而巨爆过后,只见半空一片烟雾水气弥漫,也不知战果如何,直至漫天烟雾散尽,卓蓝方才看见,两条人影竟已颓然堕下! 是阿铁和聂风! 啊?二人竟已败了? 连天下无敌的“摩诃无量”,也要惨败于求道这六百万度能量的一击之下? 不!风云的摩诃无量并没有败!只因刚才二人根本无法使出真正的摩诃无量! 却原来,摩诃无量本来便是五百多年之前,那个长生不死的“神”误贯入风云二人体内的一股无敌力量,由于这股力量并非二人习练所生,二人根本不懂灵活运用这股旷世神力,只知当二人联手合璧之时,分散于二人体内的摩诃无量便会再合而为一道最强大的摩诃无量出击。 然而,二人体内的摩诃无量能否合一,还要取决于二人在战斗期间的默契,与及二人体内力量,是否足够承受摩诃无量迸发时的反震力! 显而易见,风云二人不见了五个世纪,双方默契仍未配合无间,而二人如今仅身负百万能量,亦是未能随心所欲尽展体内摩诃,达致二气合一的关键! 故刚才的龙形气旋,根本便非什么摩诃无量,只是结合二人百万能量的一击,合共也仅得二百万度,即使加上刀剑合璧,极其量也只达致三百五十万度,与求道的六百万度实在相距甚远! 而这一败,更是惨败! 只见不敌求道重击的阿铁和聂风,在颓然堕至海上浮木之上时,尽皆口迸鲜血,甚至二人的鼻子也在渗血,显见刚才正面硬拼,二人已被求道轰至五痨七伤,受创非轻,二人仍能勉力强站,已是异常难得! 更令人忧虑的是,二人在重伤之余,同时被三分归元气入体,气门即时被封,一用劲顿感丹田剧痛,阿铁和聂风,此刻纵仍有余力,却已使不出半分力量! 而二人的严重伤势,亦逃不过求道一双鹰目,他又狞笑着说:“嘿嘿……,怎么样?我早已说过,你们如今仍是羽翼未丰,根本无法胜我,亦未有本事催动你们在五百年前的旷世神功摩诃无量,你们刚才敢正面挡我一击,简直是不目量力,螳臂挡车!” “看你们现在已再无余力反抗,就让我求道再来一击,先将步惊云你解决吧!” 狞笑声中,求道又已戟指一射,右手指头登时再迸出红蓝绿三色气芒,挟着三百万度能量向阿铁直轰! 再无余力反抗? 不错!求道说得不错!风云二人如今的处境,确是极度不妙,缘于二人在五内重创之下,再加上气门被封,非但已力不从心,脑海更觉天旋地转,随时也会昏厥倒下,其实求道根本不用再使三分归元气,简单一指,亦足以令阿铁即时丧命! 故眼见挟着三百万度的三分归元气如雷轰近,阿铁真是有苦自知,可是如今就连落于其远处的聂风,亦已力再展身相救,而另一边的卓蓝,身手更异常寻常…… 难道,不败不死的不哭死神,今日也要败亡在求道之下? 不!就在阿铁快要中招刹那,他万料不到,甚至聂风和卓蓝也万料不到,在这怒海之上,竟还有一些力量能助他一把! 赫听一阵拍翼之声,千钧一发间,一只遍体皆白的海鸟,突飞掠至阿铁跟前两尺,这只海鸟,正是阿铁早前所救的那条中华白海豚离奇幻化而成,而这只白海鸟更在此时吐出一句教阿铁和聂风极度震异的话:“来不及了!步惊云……” “快以你的麒麟臂轰我……” 什……么?这只白海鸟到底在说什么? 阿铁呆住了,聂风呆住了,卓蓝也呆住了! 缘于他们全都没有想过,在阿铁命悬毫发一刻,居然会有一只白海鸟赶来相救,这只白海鸟更懂说人话,且还知道阿铁就是不哭死神步惊云,甚至知道阿铁臂上有一个麒麟纹身?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唯纵然心中震异,阿铁亦已无暇细想,盖因求道的三分归元气已轰至他跟前五尺,他终于想也不想,忍着气门被封的极度痛楚,勉强使出半丝气力,举起麒麟臂向那只白海鸟的身上拍出一掌! 阿铁的掌终于拍中那只白色海鸟,但他所能催动的力量实在有限,这一掌,甚至比一个小孩拍死一只蚊子还要轻还要弱! 然而如此轻如此弱的一掌,却在那只白海鸟的身上骤起奇变…… 突听“嚎”的一声!站于远处的聂风和卓蓝,登时一脸煞白,甚至向来木无表情的阿铁亦深深动容,而求道的一双鹰目,亦霎时睁得老大! 那只本是白海豚的白海鸟,在阿铁一拍之下,竟然…… 南中国海。 这带海域,向来是渔民出没之地,大伙儿皆喜欢在这里捕鱼,贪其渔获丰厚,但今日却有一个例外。 老赵。 老赵已经五十多岁了,就连顶上华发亦已半身躯秃,满脸更是被烈日和海风摧残至枯稿黝黑的肌肤,令他看来比同龄的中年男人更为苍老,这就是毕生当渔民的代价。 但老赵仍无怨无悔,他从出世那刻开始,便生于海上,一生以海为家,以海为业,非但养活了上下一家八口,更令膝下六个儿女有书可读,其中的五个儿女,更早已出国留学去了,只余下一个年仅十八的幼子,在不用上学的日子,帮老父和母亲在渔船之上打点打点,一家三口,倒也乐也融融。 只是今天,不知何故,南中国海的鱼儿,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老赵撒了大半天的网,还网不到半条鱼儿,甚至他的一些行家,以新近添置的探测仪,探测海水下的鱼儿分布情况,亦无半点发现。 真奇怪!论理,鱼儿出没总有习性,这带海域,向来是最多鱼儿出现的地方,为何鱼类会突然无故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它们曾作大举迁移?它们为何要迁移? 其他行家眼见探测仪苦无发现,早已转移阵地,到其他地方碰运气去,只有老赵,仍固执地在原地撒网。 他其实不大相信那些什么见鬼的新进科技,他始终相信自己数十年来的捕鱼经验。然而撒网撒了老半天,撒至夜色降临,却依然杳无收获,就连老赵的妻儿,也感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的小儿子便说:“阿爸,我看我们今天的运气真的不大好,再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早点休息,明天才再试吧!” 老赵亦知没有办法,无奈地收网,谁知就在此时,他像是发现一些什么似的! 老赵半惊半喜的答: “我们的渔网似乎网着了一些很重的东西,极有可能,是一群鱼或是一条很大很大的鱼……” 一边说着,老赵已一边开动紧系渔网的电动转轮,转轮随即将渔网拉回船上! 谁知一看之下,老赵一家三口当场面色一变! 只见偌大的渔网网着的,原来并非什么大鱼,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茧”! 看真一点,这个巨大的茧长逾八尺,整个茧却非蚕丝织成,而是由无数粗如钢线、似是人类血管的血线交织而成,骤眼看去就像一个巨型血球,形状极为古怪吓人! 惊见这个巨型血茧,老赵三人简直看得呆住了,呆了半响,老赵方才懂得说话:“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一个……茧?抑或是……” 话未说完,三人突又见这个巨大血茧,竟像一个巨型心脏般,一起一伏地跳动着,且愈跳愈急,老赵好奇之下,不期然走近血茧欲看个清楚,但就在此时…… 赫听“噗嚓”一声!血茧霍地爆开一个缺口,一只兽爪般的手更闪电攫出,一把抓进老赵胸膛,接着血花一溅! 天……!那只兽爪一般的手,竟陡地将老赵的心脏整个挖了出来,更将它收进血茧之内! 事出突然,老赵当场惨叫一声,即时倒地身亡,至死也未知发生什么事,而他的妻儿,更歇斯底里地惊叫,这亦难怪,任何人看见这幕血淋淋的诡异情景,加上至亲突然惨死,谁还能冷镇从容? 而在老赵妻儿惊叫声中,更诡异的事情陆续发生了! 只见那个血茧的血线,正在不断散开,整个血茧似在瓦解,而血茧之内,更同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沉沉地说:“你们,不用害怕,也不用哀伤……” “你们,应该为自己的亲人,能够以自己的心脏来填补我的心脏,而感到荣幸,因为……” “只要我能尽快复元过来,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便会因我而得救!” “不用被神武者彻底毁灭!” 神武者?血茧内的声音竟吐出神武者之名?难道内里的人是……? 已经不用再难道了!血茧犹未及瓦解,此时已“蓬”的一声自行爆为寸碎,老赵的妻儿赫见茧内竟有一个正在紧闭双目、魁梧如魔神的男人,这男人的脸上更有一个倒十字的疤痕…… 啊……?又是他——怒修罗? 他被阿铁毁了左边心脏,更被十名身份神秘的“神仆”带进水里,再以自杀式爆炸将他狂轰,他,竟然仍未死?他竟然仍能安在? 难道那个血茧,是他在重伤之后,身体自然而生的护甲,以防他在海里昏迷漂浮之间,遭到其它海中生物侵袭? 他真的是人类?抑或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比古代修罗更好战的魔神? 又抑或,他根本什么也不是,而是一具不应生于这个世上的“超强生命体”? 而这具超强生命体,此刻赫已将老赵血淋淋的心脏,塞进自己被阿铁绝世好剑刺穿的左边心脏之中,眨眼之间,他右边的另一个心脏,竟已衍生无数血脉,与这个外来的心脏紧密相连! 更奇的是,以老赵的血型,竟可与怒修罗的“绿血”完全融合,在血脉相连之下,老赵的心脏更已在其体内重新“噗噗”跳动,甚至怒修罗的心窝伤口亦于瞬间愈合! 老赵的妻儿简直看得目定口呆!他俩至此方才明白,何以在这带出没的鱼群,全都走个精光!在海底之下原来存在着一头这样恐怖的怪物,即使冷血嗜杀如巨鲨,也要退避三舍! “哇……,怪……怪……物……啊……” “救……救……命……啊……” 二人目定口呆了十秒,方才懂得再发声惊呼狂叫,而一直在紧闭双目的怒修罗,此时亦终于徐徐张开眼睛,伤势似已完全复元过来,他咧咀邪邪一笑,说:“怪物?” “你们这些不懂感恩的蠢材!为何我为这世界所干的一切,你们都不晓得?” “你们根本不配再在这世界生存下去,给我下到地狱去吧!” 说话声中,怒修罗又冷冷一瞥老赵的妻儿,二人目光与其冷眼甫一接触,遽地噗嗤一响,二人四颗眼球当场爆开,劲力所及,二人的咀鼻亦同时迸血,一直延伸至二人咽喉,直达五脏…… 顷刻之间,整艘渔船非但充斥着老赵妻儿五脏迸裂的凄厉惨叫,更充斥着二人在地上痛苦挣扎至死的滚地声,还有…… 怒修罗那极度狰狞可怖的狂笑声! 万料不到,怒修罗非但能以吼声隔空取人性命,就连一个眼神,也可将平常人慑个心胆俱裂而死!他,真的是一头足可灭世、更将人类生命视为草芥的恶魔,然而这头恶魔,竟说他在救世?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而这头恶魔,更曾说自己是“半边神”在神武者之外的另一错误,那末…… 半边神的强大,半边神的可怕,相信更是匪夷所思,超出人类认知范畴以外! 而除了神武者和怒修罗,半边神,到底还曾犯下什么惊世错误? 麒麟臂,在五百多年前的中国江湖,简直无人不识,甚至与绝世好剑齐名。 只因当年的步惊云,除了手执一柄所向无敌的绝世好剑外,他的左臂之上,更有一个麒麟纹身,他的这条手臂,亦被其时的江湖人称为麒麟臂! 据《天邪战鉴》记载,死神这条麒麟臂,乃当年楚楚之父“于岳”牺牲一臂所赠,臂上更蕴含中国四大瑞兽“火麒麟”的兽血,故神力无穷,更曾令步惊云功力大增。 而今日,阿铁与聂风,终于也见识了这条麒麟臂的可怕! 震惊!真的值得震惊! 缘于所有人,包括已稳操胜券的求道也万料不到,就在阿铁忍着气门剧痛,以麒麟臂轻轻一拍那只突然掠至的白海鸟刹那,那只白海鸟遍体瞿地暴绽一道刺眼强光,接着“嚎”的一声…… 它,竟在这电光火石间,转化为一头巨硕无比、身长超逾三十尺的火麒麟,更以穷凶极恶之势迎向求道轰近的三分归元气! 天……!这……怎么可能?阿铁、聂风和卓蓝简直无法置信,一头看似弱小善良的白海鸟,在阿铁麒麟臂一拍之下,骤变为一头与其臂上纹身一样的人间凶兽——火麟?且这头火麟更并非虚有其表,阿铁三人的腕表皆同时显示,这头火麟更挟着“五百万度”能量,反扑求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变生肘腋!一切也发生在弹指之间,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赫听“波”的一声,这头由白海鸟转化而成的火麟,已在说话之间,和求道的三分归元气劲霹雳硬碰! 而更教众人意料不到的是,这头火麟与三分归元气硬拼,并未爆发轰天巨响,却原来,这头火麟的血盆巨口,竟将求道的三分归元彻底吞噬! 霎时之间,整头火麟的身躯更是暴胀逾倍,在浑身能量充盈之下,这头火麟更突然狂张巨口,吼的一声,被吞噬的三分归元气竟如导弹一般,直向求道反轰过去! 这一变求道也是愕然!且面对自己的能量反轰,他一时间也无从着手,唯有再度催动体内能量,右手三指逼出另一道三百万度的三分归元气迎抗! 轰隆一声巨响!两股劲若奔雷的三分归元气互相轰击,三百万度能量冲击三百万度,所爆发的反震力全共六百万度,威力直如开天辟地,海面之上如同发生一场小型核爆,所有人和物,包括阿铁、聂风、卓蓝,甚至强如求道,亦被这股核爆般的爆炸力反震出数百尺外! 而方圆千尺内的海水,更被这场巨爆轰至漫天翻涌,在半空中卷起无数浪花,直冲夜空,一时蔽人心目,伸手不见五指! 约过了十数秒,蔽天的浪花方才冉冉沉寂下来,而求道,至此方才看清眼前一切! 然而,非但漫天浪花消散,就连阿铁、聂风、卓蓝,甚至刚才那头白海鸟转化的火麟,赫然已全都不知去向! 想不到满以为必杀的一战,到最后竟因一只白海鸟而功败垂成,更失去风云行踪,求道一张脸铁青之余,目光之中,也同时泛起一丝疑惑之色,不由心忖:“一定是……它!刚才那只白海鸟,一定是它的化身!” “想不到……,它,原来并非传说,而是真正存在,看来,今次有它插手,我要得到步惊云体内的神舞秘密,将会增添不少难度……” 它? 原来在求道心中,也早听过有关那只白海鸟的传说?也早知它是些什么东西? 它,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抑或,它根本便非什么东西,而是……? 事情看来愈来愈复杂了!先是有一个见人必杀的怒修罗,说要拯救世界文明,非除掉步惊云,掉他体内的神舞不可!如今,竟又有一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白海鸟,突然现身暂保阿铁…… 那末,所谓神武者,所谓惊世秘密神舞,两者存在的目的,究竟是要救世? 还是灭世? 第八章 人间惊异 那是一双美丽的眼睛。 也可能,是世上最美丽的眼睛。 而这双眼睛,其实早已在阿铁梦境之中,出现过无数次了。 原来自阿铁十岁那年开始,他尽管失忆,唯却出奇地仍记得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不但如此,他每次作梦,更梦见一只眼睛,总在暗角中看着自己。 正是那只可能是世上最美丽的眼睛! 初时阿铁也不以为意,但梦境中的那只美丽眼睛,却愈来愈是真实,且出现的频度亦愈来愈高,直至近期,几乎阿铁每次造梦,总是梦见那只眼睛,在幽幽的看着他。 是的!那真的是一双无限幽怨的眼睛!在这双美丽的眼睛之内,总像有满腔衷情欲要倾诉,总像有点身不由己,总像怀着一丝对造物弄人的无奈…… 可惜的是,阿铁 7eb5." >纵然梦见这双眼睛,但在梦境之中,他始终无法看清这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拥有这双眼睛的人,是个女的。 阿铁何以总在梦中看见相同的一双眼睛? 会否因为,在他十岁失忆之前,曾经与这双眼睛的主人异常亲近,异常要好?故即使他失忆,即使他连自己是谁也不复记得,他,仍念念不忘这个梦里的她? 还有…… 在中国与日本之间的海域,在近二十年间,据说出现了一件奇事。 据闻这带海域,由2027年开始,终年累月皆笼罩着一层厚厚浓雾,囤积不散,覆盖范围极为广阔,只要任何航海船只驶进浓雾之中,便如同走入迷宫,永远也无法走出浓雾。 而这个被浓雾重重笼罩着的神秘海域,更散发着一股前所未见的磁场,故即使各国的人造卫星如何先进,甚至已具备透视侦测功能,也无法穿越这股浓雾的神秘磁场,深知雾内情况。 这样一个神秘海域,各国政府当然不会放过,既然连最先进尖端的人造卫星也拿它没法,这些看来,各国政府仍陆续暗中派遣特殊部队,暗中前赴这个神秘海域侦察,然而结果还是一样,所有侦察队伍尽皆人间蒸发。 甚至超级大国如美国,也曾协助日本,出动小型战机飞进浓雾之中,但换来的,也是同一下场,战机从此不知所终。 故而,这个神秘海域,在近二十年间已足可与“百慕达”三角齐名,更有人将它命名为“海地狱”,意指一进这个雾海,便如同进入地狱。 而各国政府在近数年间,亦终于对“海地狱”死心,放弃继续探求浓雾内之秘。 然而大家放弃探求,并不表示问题已不存在,这个神秘海域海地狱,仍然像一个无底深渊,偶尔仍有一些航海人士迷失方向,闯进海地狱后一去不回。 到底,海地狱的浓雾之内,为何会有一股连人造卫星也无法穿透的神秘磁场? 这股神秘磁场,又发自什么事物? 阿铁终于徐徐苏醒过来。 不错!是苏醒! 缘于早前力战求道,他与聂风的气门已被三分归元气完全封锁,二人非但已使不出半点力量,且还即将昏厥,直至那只白海鸟转化的火麟与求道的三分归元气火拼,所引起的巨爆,更将早已勉力支撑的阿铁和聂风,冲击至即时昏倒过去,这之后的故事,阿铁便完全>.不知道了…… 而现在甫醒过来的他,更即时发现了两件奇事! 第一件奇事,便是绝世好剑,竟完整无缺地,放置在聂风为他铸造的金属箱子内,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然而,聂风和卓蓝却并不在他的身边! 阿铁大奇,论理,若聂风和卓蓝仍与他一起,他们若比他更快苏醒,为他将绝世好剑放好,原也不足为奇,但眼前所见,聂风和卓蓝却踪影杳然,显见在巨爆之后,三人已失散了。 更何况,聂风气门也同样被封,亦是自身难保,以其伤势,绝不该比阿铁更快醒过来,而以卓蓝一个女孩子的力量,也根本无法提起盖世锋利的绝世好剑。 那末,到底是谁在阿铁不省人事之际,为他捡回绝世好剑,更安放在他身畔? 是谁,一直在暗中看着阿铁的一举一动? 第二件奇事,便是阿铁如今身处之地! 阿铁只见自己,原来一直昏卧在一个无人滩头,这个海滩,更是一片烟雾弥漫,即使近至数十尺内,也无法清楚视物。 唯在一片迷蒙的视野之中,阿铁仍依稀瞥见竟有无数船只和小型战机残骸,搁在滩前海水之中,少说也有百艘残骸之多,一时蔚为奇观。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这样多的战机和船只残骸?” 阿铁心中纳罕,不由一看腕表,这个聂风和卓蓝给他的腕表,非但能探测人类的能量读数,更能探知他所在的方位,可是,这只腕表此时却不知因何缘故,像是受到磁场干扰,竟无法显示阿铁所在的位置,亦即是说,阿铁如今也不知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唯是,腕表纵然无法显示位置,表上的能量读数,却仍有丝微反应。 而这丝微的反应,却竟来自阿铁身后。 阿铁回头一望,随发现他身在的这个滩头,原来是一个小岛的其中一角!这个小岛中央,更有一座高山,地势更异常险峻,阿铁更可即时肯定,腕表上能量读数的丝微反应,其实来自这个高山之顶,只是由于距离太远,无法即时探知这股能量读数到底有多少而已。 只是,即使距离极远,仍能令阿铁腕表上的能量读数有所反应,想必,在这小岛的高山之上,一定有一股力量,强大得教人咋舌…… 阿铁心中愈想愈奇,唯就在此时,另一件奇事又发生了! 戛地,一阵歌声,竟自不远处的浓雾深处,传到阿铁耳中! 阿铁定神一听,发现原来是一阵女子歌声,不由心忖! “哦?还以为这是个无人小岛,竟会有女子歌声?到底是谁会在这里哼着歌声?” 歌声如泣如诉,似怀着无限幽怨,无限寂寞,但无论阿铁如何用心聆听,却总是听不明那女子在唱些什么,甚至不知她在唱着什么国家的语言。 好奇之下,阿铁不期然拿起载着绝世好剑的金属箱子,一步一步朝歌声源自的浓雾深处接近。 谁知正当他快要步进浓雾深入之时,突见浓雾深处人影一晃! 仅是一晃,以阿铁死神般的锋利冷眼,已瞥见那是一条长发披肩的女子身影!他连随追进浓雾之内,但那条女子身影已踪影杳然! “谁?” “到底是谁在雾里?” 阿铁冷冷沉问,但浓雾深处仍无任何回应,就在此时,他又觉身后人影一闪! 不由分说,阿铁随即回头,可惜他气门被封,非但无法催动体内力量,甚至身手也比前慢了十倍,他的眼睛,根本无法捕捉浓雾中的那条神秘人影! 但事情看来愈来愈不简单!因为就在这条人影再度消失之际,浓雾之中,戛地又传来歌声! 然而这次,歌声却非由一个方向传来,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且歌声也并非由一个女子所唱,而是至少由十个女子所唱! 霎时之间,阿铁但听数不清的女子歌声,从十个不同方位传来,歌声更愈唱愈大,愈唱愈急,似在不断向阿铁围拢、逼近! 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更自阿铁心头冒起,他开始意识到,这些听来幽怨的歌声,极可能是一个暗号,一个猎人在捕杀猎物前的暗号! 同一时间,歌声戛止,浓雾之中顿时一片死寂,接着…… 蓦又听“呱”的一声怪叫,似是一声号令,十双快绝无伦的长发身影,已自浓雾之中飞扑而出,这十条身影更迳施十双利如尖刀的兽爪,向阿铁咽喉狂刺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阿铁已飞快瞧见这十条身影的真正面目! 赫见这十条快绝身影,真的是十个长发披肩的女子!但她们的面目,根本就不是一张人面! 她们非但两眼碧绿,如同鬼魅,且全身赤裸,面上和身上更满布兽麟,一张血盆大口更长满尖锐生光、长约两寸的利齿,实在很难想像,从她们的血盆大口之中,可以唱出像刚才那么幽怨的歌声! 而无论以任何角度来看,她们根本就不像人!不!也许,她们根本就不是人! 变生肘腋!阿铁造梦也没想过,自己竟会在这个雾中孤岛,遇上这群人不像人的怪物,且十人来势汹汹,更似饿了许久许久,视阿铁如同美食,如今无法催动力量的他,试问又如何抵挡? 无从细想,阿铁纵知自己气门被封,唯亦忍着气门剧痛,强行将手中载着绝世好剑的金属箱子挺前一挡! 这一着已是阿铁的最后一着,而他亦自知单以箱子挡格,也只能挡得一时,这十头穷凶极恶的怪物,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但说也奇怪,阿铁只是挺箱一挡,那十头人形怪物的利爪甫触及那金属箱子,竟尽皆惨叫一声,非但如遭电殛,十张血盆大口,亦同时狂吐绿色怪血,十头怪物更即时全都抽身而退,消失于浓雾之中! 而弥漫四周的浓雾,亦因这十头人形怪物一退,顿时消散不少,虽仍雾气弥漫,唯视野已不像之前那样蔽人心目! 阿铁却仍紧握着绝世好剑的金属箱子,一片惘然,但随即明白,何以那十头怪物会突然像受创而退! 那全因为金属箱子内的绝世好剑! 这个金属箱子,虽是聂风和卓蓝特为隔绝“绝世好剑”的惊世磁场而造,但它虽能隔绝磁场,却仍无法隔绝剑中的“剑意”! 对了!正是绝世好剑那股足教天地变色的绝世剑意,令刚才那十头怪物如遭雷殛,退避三舍! 只因绝世的剑,能够被称为绝世,便该具备“鬼神辟易,灭天绝地”的非凡剑意! 而绝世好剑累积了千百年的旷世剑意,更是所有剑意中之王者,它不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天灭天,遇地绝地…… 甚至所有人鬼魔妖,即使是廿一世纪的怪物,遇上绝世好剑杀戮极重的剑意,亦难例外…… 杀!杀!杀! 眼见十头怪物怆惶消失,阿铁总算吁一口气,唯未及平伏心神,一只手却在他无毫无所觉之下,突然从后一搭他的肩膊! 他的身后,更同时传来一个声音,说: “啊?” “你终于醒过来了?” 台北。 天道盟总部。 今日的天道盟教场之上,所有信众皆异常死寂沉默,全因为他们的神,不!一个在他们心中甚至比神更全能的人,也极度死寂沉默。 求道! 狙击阿铁功败垂成,求道最后虽无任何损伤,唯没有损伤,并不表示他心中没有损伤。 只因为他心中感到奇耻大辱! 自他成立天道盟以来,他每次亲自出手,皆绝不会空手而回,只是今次,他真的打破了这个惯例,他遇上了五百年前早已令江湖人异常棘手的“风云”! 风云这两个字,竟注定是他的噩运,更为他雄霸天下的一生,划下一记耻辱! 然?99lib?而,毕竟是廿一世纪的一代枭雄,求道死寂半晌,终于还是平复了心神,而就在此时,他的左右手“高冥”,亦已赶回教场之上向他汇报:“领导!属下依你吩咐,已分派海陆空三路彻底搜索,但还是不见那个阿铁踪影,甚至聂风也遍寻不获!” 一直闭目养神的求道,此刻终于徐徐睁开眼睛,沉吟:“论理,他俩已被我的三分归元气轰至五痨七伤,气门更被我能量所封,绝对无法走远,他们沉船的地方,亦位于汪洋大海之中,还有什么地方可选?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 说到这里,求道似突然记起一件事,随即问高冥:“高冥,我将他们的船击沉的方位,准确座标,是否接近传说中的海域‘海地狱’?” 乍闻海地狱三字,高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答: “领导猜得没错!据座标显示,他们沉船的地方,距离海地狱的位置,只有廿多公里!” “廿多公里?原来竟是那样接近?我,明白了!”求道眉头一皱,蓦然转脸对高冥说:“你们,已经不用再搜下去了,所有人立即撤退,回来总部吧!” 高冥一愣: “领导,为何要我们放弃搜索?” “因为,你们再搜下去也没意思,他们一干人等,应已被‘它’带进了海地狱,而只要风云一进入海地狱,即使强如我亲自出手,亦无法将他们捉回来!” 求道此言一出,高冥更奇: “领导,海地狱虽神秘莫测,且任何人进入它的浓雾范围,皆一去不返,但海地狱之内到底有些什么,竟亦令已天下无敌的你,也要有所忌惮?” 求道面露一丝不屑,似在鄙夷高冥的无知,他徐徐的答:“一般世人,当然不知道海地狱之内有何秘密,但我却早已知道,海地狱之内,非但有人类意想不到的诡奇事,而且,更住着一个人……” “一个连我也没把握可以击败的人!” “所以若风云真的已进入海地狱,我们唯一可以干的,便是等!等他俩自行出来!若他俩真的能活着出来的话……” 一个连求道也没把握可以击败的人?高冥真是愈听愈奇,心中也不禁在想,究竟海地狱住着谁? 谁有这样天大的本事,令求道对海地狱也要望而却步,退避三舍? 死神的感觉向来极为敏锐,对危险的感觉更甚。 但竟然有一个人,能无声无息来至死神身后,更以手轻搭他的肩膊,他却始终浑然不觉有任何危险感觉,这个人,又会是谁? 阿铁不用再猜,他随即回头一望,更终于看见这个人的面目! 但这个人,可还算是一个人? 是的!如今在阿铁身后的人,真的不像一个人!但这个人,却并非像刚才那十头人形怪物般恐怖,才会说其不像一个人,而是…… 这个人实在太美了,她,美得简直不像一个活人,反而像是一尊绝对完美的美女雕像! 阿铁只见身后的人,竟是一个身形苗条、与阿铁年纪相若的美女。她的美丽,其实是来自她的一双眼睛。 她的那双眼睛,非但修长秀丽,在本应黑色的瞳孔内,更像是抹上一层灰蒙,令她的眼神,无论以任何角度来看,皆像有说不出的衷情欲要倾诉,有诉不尽的前尘故事待人可怜。 加上她那一身素白衣衫,令她整个人看来,竟带着一股神秘脱俗如女神、却又有点楚楚可怜的气质! 也许,她真的是一个值得可怜的女子…… 而阿铁看着这个神秘美女,一时之间,竟看得愣住了,不哭的死神,在五百年重临世上之后,还是有生以来为一个人如斯动容,更过了数秒方才懂得说话:“是……你?” “我认得你的声音!” “你凡是曾助我的那只白海鸟?” 什么?原来阿铁深深动容,并非全因为这神秘美女的惊世美貌,也因为她的声音?她的声音,竟像那只在危急关头转化为一头火麟的白海鸟?那她岂非亦是阿铁曾救的那条中华白海豚?但如今她又以一个绝色美女出现,难怪在求道口中,会以‘它’来形容她! 而面对阿铁的问题,这神秘美女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是有点腼腆地答:“嗯……你可以说,我正是那只……白色海鸟,亦可以说……,我也是那条被你所救的白海豚,但……,我其实什么都不是……,我甚至或许不是如今呈示在你眼前的这个样子,其实……,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些什么……” 神秘美女的答案实在玄之又玄,且说话之时,一双眸子内的哀伤更深,更是楚楚动人,阿铁一时间也不明她为何如斯哀伤,只是说:“无论你是什么,我,有一点可以绝对肯定!” “便是我和你,曾经在许久许久以前便认识……” “我,也认得你的眼睛!” 不错!阿铁至此已相当肯定,他在过去十一年,每次在梦中所见的那双美丽眼睛,正是眼前这神秘美女的那双眼睛,那双可能是世上最美丽的眼睛! 而眼见阿铁竟能认出自己,神秘美女面上的忧郁方才稍缓,她眉头一展,说:“步惊云……,不!阿铁!你终于……也认出我来了?” “那实在太好了!不枉我在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守护你……” 此言一出,阿铁眉头一皱: “你,一直在暗中守护我?” “是谁,要你守护我?” 神秘美女正要再说下去,就在此时,周遭雾气又再愈来愈浓,四方八面更传来阵阵幽怨歌声,她登时脸色一变:“啊……?她们刚才被绝世好剑逼退,心心不忿,现在又再卷土重来了!” “她们?她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抑是怪物?” 神秘美女答: “她们,其实正是近十年盛传以动人歌声,引诱人类在浓雾中失踪的美人鱼!她们其实并非真正的美人鱼,只是凑巧与古老的美人鱼传说雷同,才会被世人以讹传讹,她们的真正名字,其实唤作幻妖1!” 幻妖1?多么奇怪的名字!阿铁心忖,幻妖就是幻妖,竟又有幻妖1?那可有会有幻妖2、幻妖3? 难怪近十年被她们所害的人类,尽皆变了毫无意识的废人,原来这群幻妖1,喜吸摄人类的脑能量?她们如何吸摄人的脑能量?人的脑袋也有能量? 神秘美女似知道阿铁心中疑惑,不由又说: “阿铁!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但现在并非解答一切的时候!” “请有的认为我将你带来这个幻妖1聚居的海地狱!只因我在求道手上救服你后,这里已是唯一可让你安歇养伤的陆地,更何况这个岛上,除了聚居了十头幻妖1,还住着一个人,这个人,绝对可助你解开求道所封的气门,令你重拾力量……” 阿铁双眉一扬,问: “哦?这个小岛之上,有人可助我恢复力量?” 话刚说完,周遭浓雾内的歌声,突然一变,骤化为“呱”的尖锐嘶叫,神秘美女当下更急:“来不及了!这是幻妖1出击前的前奏暗号!阿铁!请你现在立即向山上走,绝对不能回头!若她们追上你,便用绝世好剑的剑意逼开她们!只是这样也不是万全之策!最安全的办法,便是你尽快赶到这小岛的山顶之上,找着那个人……” “记着!你见着那人,只有一句说话机会,这个机会稍瞬即逝,而你第一句对这个人说的话,更必须是……” “让·你·一·败!” 让你一败?多么奇怪的一句话!何以阿铁有求于这个人,却反而要说出一句如此挑衅的话?可是阿铁已无暇深究,缘于此刻那神秘美女竟欲转身就走,他连随叫住她:“你,不与我一起上山?” 神秘美女脸上流露无限歉意,答: “对不起……,阿铁!我有难言之隐,绝对不能让幻妖1看见我,也不配……踏上山上半步!抱歉我不能与你一起上山,但我会暗中助你……” 眼见她又要转身欲走,阿铁终于吐出他藏在心里的一个问题:“慢着!” “我,还未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乍闻阿铁突然间问她的名字,神秘美女脸上蓦然一红,呆了一呆方才懂得回答:“我叫……白秀。” 白秀? 好一个脱俗秀气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竟与长久栖身黑暗与死亡的不哭死神完全背道而驰!也许她的出现,本来便是用以平衡死神的黑暗和冰冷…… “白秀……” 阿铁不由将这个名字深深记在心上,就如同他在过去无数个夜晚,将她那双美丽忧郁的眼睛深深烙在梦中一样。 唯稍一分神,他突觉眼前白影一晃! 只见不知如何,白秀的人,竟突然平地消失,只余下漫天白色飘雪,如落絮翻飞! 想不到她说走便走,她的身形,更赫然与比声音更快的聂风不遑多让,甚至可能比聂风更快! 阿铁冷冷的目光,本来还想在雾气中搜寻她的白色芳踪,但周遭幻妖1的嘶叫已愈来愈近,愈来愈疯狂,他心知自己在未重拾力量之前,不宜再在此耽误下去,于是不由分说,也随即转身往山上走,而那些幻妖1的叫声,也紧随其后,一直追向山上! 只不知,阿铁这次向山上走,会否真的遇上白秀所说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又是否真的拥有可以令阿铁气门解封的力量? 就在阿铁与一众幻妖远去之后,滩头的浓雾之中,又再冉冉浮现一条修长苗条的身影! 是白秀!她原来一直未有离去?她原来也一直在浓雾之中?那为何阿铁刚才会看不见她? 只见此刻的白秀,目看着阿铁上山的方向,双眉忧色极深,几已趋为一线,似乎心事重重。 唯她的忧心,很快已被一个声音打破,一个猝地从其身后传来的声音:“你,对他实在太关心了。” “你,已完全超越了自己的本份!” 声音极具威仪,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白秀一听,随即脸色一变,回头一瞥,说:“神武使,是你?” 哦?想不到这世上非但有一个半边神,有为半边神忠心不二的神仆,如今,竟又多了一个神武使?这个神武使,可又会与神武者有关? 白秀此言一出,只见一条身穿“司令”军服的高大身影,已背负着双手,从浓雾深处缓缓步出,这条高大身影每走前一步,周遭雾气便随之散开,看来,这个人全身上下皆散发着一股超强力量,绝不比求道逊色,绝对是一等一的超级强者! 唯这个神武使的面目,却未有因浓雾散开而显现,缘于在其上半边脸,竟戴着一个铁铸面具,仅露出他鼻子以下的脸,但单看他面具下那双精光闪铄的眼睛,还有他那坚定不移的咀角,便知这个神武使,绝非等闲之辈! “白秀,尽管守护神武者步惊云,是你这十一年来的首要任务,但你必须紧记,非但步惊云是半边神最大最完美的错误,你,也是半边神另一个完美错误!” “两个完美错误绝对不能相守一起,否则,可能会带来更大更无法弥补的错误!” 听来也令人失笑!错便是错,误便是误,连错误也有完美之分?事情愈来愈匪夷所思了…… 白秀答: “这个我……当然明白,只是,即使我是一个完美错误又如何?我的生命,总像若有所失……” 神武使答: “你,为何仍不满足?你已拥有完美的生命。” 完美的生命?以白秀的惊世美丽,没错已是极为完美,但也仅是她的美貌,神武使口中的完美生命,又是什么东西? 白秀一听,终于轻叹一声,说: “是的……我的生命……已臻完美。可是,在求道眼中,甚至在所有世人眼中,若他们知道我的真正面目后,也只会认为我只是‘它’,而不是‘她’……” “而我的最大遗憾,便是我比世上任何‘她’更要像她,却始终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她’,而不是‘它’……” “也许……,我真正需要的,是像世上无数个‘她’一样,真真正正的活一次,爱一次,才会令我成为真正的‘她’!” 神武使冷冷说: “但你可知道,以你的完美生命,若一定要降格成为世上的她,你的下场,可能会惨不忍睹,更可能会死?” “更何况,即使你要自残自己的完美生命成为一个真正的她,你的对象,也绝不应是步惊云!对于半边神来说,他,比你更为重要!” “可是……”白秀轻轻摇首: “不知由哪个时候开始,我的心……,已忘不了……他;而我亦相信,他对我也有相同感觉,只因听他刚才的话,他即使忘记了十一年前的一切,在这些年来,每晚的梦里仍忘不了……我……” “……”这一点,就连神武使也无法否定,只因阿铁若真的对白秀毫无感觉,他在这些年来的梦里,便不会一直忘不了她那双眼睛,那双总像“有爱难圆,有缘又难爱”的眼睛。 “无论如何,”神武使霍地咀角一沉: “万物有序!你是‘它’的命运,绝对不能改变!半边神对神武者步惊云的一切安排,还有他体内的神舞,对这世界存亡及平衡,实在极度重要!为免因你超越本份而有误半边神的安排,我不得不立即勒令你暂停任务,更不准你继续留在步惊云的身边!” “已经太迟了。”白秀突然鼓起她毕生最大的勇气,吐出她一直以来的心声。很难想像,像她外表那样美丽柔弱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不知是否真正步惊云的阿铁,如此决绝坚强:“我,已经无法再离开他!更何况……” “你虽已强不可挡,但亦未必可以阻我!” 白秀口中“未必可以阻我”六字乍出,神武使反而率先动手! 只见他不动则矣,一动则快如疾电,本来背负双手的他,右手已不知何时送前,掌心一放,一道紫电豪光已迸射而出,更迅速交织成一道纵横交错的紫色光网,向白秀迎头网去,似要将她一网成擒! 然而,正如白秀所说,他虽已强不可挡,却真的未必可以阻她! 只见白秀遍体突暴绽一道夺目白光,白光更即时散射为千百道光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尽往神武使“紫色光网”的罅隙钻去,竟轻而易举便钻出紫色光网,接着,那千百道白光又再汇聚为一团人形白光,直向山上掠去! 而在那团人形白光向山上飞掠之间,还依稀传来白秀温柔的道歉声:“神武使,对不起了……” “你是半边神之下,一直对我最为留情,也最为包容的人!我知你刚才对我已有三分留手,否则我也绝不会如此轻易在你掌下溜走,可是……” “我绝对不能、亦不想离开他!请恕我这个不是‘她’的‘它’,无法再听你的命令了!” 去了!为了步惊云,为了阿铁,也为了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她,白秀终于无视一切命令,一切阻挠,也要跟着阿铁而去!只不知,她所说的“她”和“他”,到底有何特殊含意? 而看着白秀化为一团人形白光而去,这个在她口中已是异常宽容,外表却极为冷峻的神武使,一直如冰雪的目光,竟像闪过一丝怜惜,长长叹了口气:“白秀……” “由你在廿一年前诞生开始,我一直看着你从无有变为万有,从缺憾变为完美,可是你愈趋完美,你却竟倒转你的生命历程,反而羡慕人类那愚不可及的情……” “你可知道,人类就因为情这个字,尝过多少痛苦和惨痛失败?即使在人类历史上曾强倾一时的亚历山大,甚至大卫王,也因情而一败涂地,所以……” “你以为情可以令你的生命更完美,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你一定会为今日的决定,付出不菲代价!唉……” 带有唏嘘无限的叹息,神武使一直在散发着的气,竟向体内回敛,而周遭本已散开的浓雾,亦因他内敛的气而往他身上笼罩,顷刻之间,已将他高大的身形藏在重重雾气之中,最后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有一种痛,可以令似是毫无感觉的不哭死神,也会有感觉,也会感到前所未有的痛楚,相信,便是如今在阿铁气门的剧痛了! 阿铁每向前飞奔一步,封锁着他气门的三分归元气,便像是一柄利刀,一下一下地切割着他的五内,俨如撕心裂腹,苦不堪言! 然而,纵然气门在其向前飞奔时剧痛不堪,阿铁的步履却始终未有停下。 只要他一旦停下,一直在其身后紧追的十头幻妖1,便会将他重重包围,届时候,根本无法再动用力量的他,处境更为堪虞! 但饶是阿铁未有停下,他在气门窒滞之下,身形也慢了不少,而那群幻妖1,动作却比美洲豹还要矫健,有好几次,阿铁已被其中数头幻妖1追上,只是他在危急之间,及时再以绝世好剑将她们逼退而已。 除此,阿铁在飞驰之间,还发现一件事! 那群幻妖1,在身形飞掠之间,全身上下皆在散发着一股浓浊瘴气,阿铁终于明白,何以这个海地狱竟会被来历不明的浓雾重重笼罩了! 这些浓雾其实并非浓雾,而是这些幻妖1身上日以继夜散发的浓浊瘴气结聚所致!她们这群似是来自地狱的脑能量饿鬼,令这个海地狱更像真正的地狱,一个适合她们居住的地狱! 而在这个地狱之内,她们比阿铁更熟悉地形,可说占尽地利!阿铁自知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与山顶还有一大段距离,气门的彻骨痛楚,却已令他渐感举步维艰,相信不到十数秒后,他一定会被她们包围! 阿铁心知不妙,就在此时,他突见山路前方有?t>一浓密丛林,不由分说,便已闪进丛林之内再说! 缘于若能倚靠丛林掩护,总教无遮无掩,被这十头幻妖1在后穷追为佳! 但阿铁万料不到,就在他掠进丛林之后,一件奇事发生了! 只见一直在其身后穷追的那群幻妖1,竟全都在丛林之前却步,并没有随着追进林内,且神情更似在犹豫,又像在忌惮一些什么似的。 阿铁顿感纳罕,唯既然她们未有穷追,无论因为任何缘故,他亦总算松一口气,于是也没再理会她们,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 这样一直向前走,阿铁约前进了百公尺左右,他的心,竟陡地升起一股奇怪感觉! 怎么说呢? 那是一股异常奇特的感觉!这股感觉,仿佛在前方不远之处,正有一些阿铁极为熟悉、却又久违了多时的重要事物,正在那里等待着他…… 而阿铁每踏前一步,这股感觉更愈来愈是强烈,不但如此,阿铁的心亦愈来愈是好奇,只因他也很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事物,竟会令他向来处变不惊的心,也要掀起一阵波动? 终于,阿铁步至这个丛林另一边的尽头,而他此刻亦可以相当肯定,那股奇特的感觉,正是来自丛林之外! 不由分说,他举步踏出丛林,放眼一放…… 就在此刹那之间,死神的脸上,竟闪过一丝诧异表情,缘于他万料不到,在这个丛林之外…… 竟然会是这样的! 第九章 天下无双 美国,中情局。 自廿一世纪初,美国纽约911恐怖突袭惨剧以后,美国中情局“CIA”担当的角色愈来愈重,美国政府更不惜对中情局再投进庞大资源,务求令中情局的情报工作更为神通广大。 直至2030年,美国中情局更成立一个规模倍为庞大的秘密总部,所拥有的间谍卫星之先进,更超越了其时也是科技大国的俄罗斯和中国。 据闻,中情局暗中操控的间谍卫星,除了可监察美国境内一切活动外,对于境外其他国家的活动和形势亦了如指掌,可以说,美国中情局已达至无所不知的地步。 然而今日,却仍有一些事情,连美国中情局亦无法看透、知道…… 美国中情局秘密总部“间谍卫星监察员”马高,今日便发现了一件奇事…… “啊……?基拔主管!请你看一看显视屏幕!” 卫星监察员马高,本来一直与数十职级同等的同事,在中情局秘密总部内的卫星监察厅,无比专注地检视着卫星系统,却突然面露狐疑之色! 一直在监察厅后排统筹着一切的中情局首脑“基拔”,闻言也不禁向马高所说的显视屏幕望上眼,问:“马高!发生什么事?” 马高趋近整整有十尺高的巨大显视屏幕,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基拔主管!你见否这里有一团半透明的东西?” 却原来,显见屏幕上如今所显示的画面,正是中情局的间谍卫星所侦察的地界各地情情,而现在马高所指的位置,竟是位于日本与中国海域之间的“海地狱”。 屏幕所示,除了海地狱仍被浓浊雾气笼罩外,正有一团半透明的物体,正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接近海地狱! 基拔眉头一皱,沉吟: “唔……海地狱就像百慕达三角,我们一直无法探知内里情况,怎么突然又有另一股不明物体向海地狱急速接近?这半透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马高,将显视屏幕上那团半透明的东西,放大一百倍看看!” 马高立如言照办,嘟嘟数声,但见屏幕上那团半透明的东西虽放大了一百倍,但仍旧是一团半透明的东西,如前无异! 基拔眉头几已皱为一线: “哦?怎么可能?即使放大了百倍,我们的间谍卫星仍无法探清那是什么?这半透明的东西是……” 基拔话未说完,只见显视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突然警号大作,更在不断急升!马高及其他监察员见状,全都一脸苍白,像是已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似的,马高更焦灼如焚地道:“基拔……主管,刚才间谍卫星刚将焦点集中在那团半透明的物体之上,能量读数便立即急速提升,显见那团正在急速接近海地狱的半透明物体,是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而且,还是一股超出我们读数仪所能探测的……” 马高本来还想说,那是一股超出读数仪所能探测到的能量,谁知最后两个字还未及吐出,突见显视屏幕上的能量读数,赫然出现“INFIY”——“无限”二字,接着…… 不知是否因为间谍卫星的能量侦察系统已不胜负荷,瞿地传来“裂勒”之声,眼前偌大的显视屏幕,竟“崩”的一声爆为粉碎!而监察厅内的所有先进电脑机器,亦即时引发连环爆炸,首当其冲的马高当场惨被爆个粉身碎骨,基拔主官及其余监察员亦被炸个重伤倒地! 眨眼之间,本来是美国最重要的一个间谍卫星总部,竟因集中焦点扫描在屏幕上的一团半透明强大能量,而沦为火海炼狱! 无限?显视屏幕上最后对那团半透明的能量,竟以“无限”二字定义? 以美国间谍卫星之先进,能量读数仪绝对能侦测一千万度以上的能量,甚至可达二千万度! 但那团在显视屏幕上像昙花一现的半透明能量,竟被定义为无限,亦即是说,那团半透明的能量,即使未真的达至无限,亦定必超逾了二千万度能量,能量读数仪才会不胜负荷…… 而另一个恐怖假设更是,这团能量,亦可能已超逾…… 无限! 究竟,在阿铁正置身海地狱的这个敏感时刻,何以突有一股半透明的神秘能量,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接近海地狱?难道求道,或是怒修罗紧追而来? 不可能!因为即使求道和怒修罗如何惊世强横,他俩的能量读数,仍该在千万度以下,绝不可能超逾二千万度,甚至超逾无限? 然而,若如今逼近海地狱的神秘能量并非他们二人,那这股强至无限的能量,又会是些什么令人更意料不到的东西? 中国武学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传闻有些武学,更可达“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可是不知为何,随着时代发展下来,却逐渐式微。 直至廿一世纪,人类科技突飞猛进,虽然还有不少人类喜爱习练中国武术,唯也仅限于拳脚刀枪,气功健身,至于什么“天人合一”的武学最高境界,更似沦为二十世纪末那些神怪武侠小说中的美丽讹传,连三岁小儿也嗤之以鼻! 甚至那些什么“招意”,现今世人也只认为是中国古代武者哄人习武的伎俩,根本从不存在。 但,实情呢? 实情是,那些失传了的、湮没了的、式微了的,虽似已不存于世,但并不表示,它们从未曾出现于数百年前,甚至千多年前的中国江湖! 人们以眼睛去看、以耳去闻的真相,其实并不一定是真相,只有人们以心去感受的真相,也许,才是真正的真相! 就像阿铁如今眼前的情景,也许,亦是一个足以证明中国武学中的招意,甚至什么天人合一是真是假的真相…… 四周一片漆黑,黑如混沌初开的天地! 当聂风和卓蓝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感到周遭伸手不见五指,二人更似被困在一个丁方不到十尺的狭小空间之中! 这个空间,非但一片漆黑,且还十分冰冷,冷得就像黄泉,冷得卓蓝的牙根也在打颤:“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风……,我们究竟……昏迷了多久?为何我们会……身在这里?” 卓蓝一连串的问题,聂风尽皆无法回答,缘于他在与阿铁力战求道一役之中,也和阿铁一样,被三分归元气轰至气门被封不省人事,至今方才苏醒过来,他也和刚醒来的卓蓝一样,不知在自己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未死,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虽冷如黄泉,但二人体温仍暖,应该还是活人! 更教聂风意外的是,当他以手触碰周遭,以求感觉自己在何处何方之时,他竟碰着了他的佩刀雪饮,还有装载雪饮的金属箱子,显见在他和卓蓝昏迷期间,有人将他俩,与及雪饮带来这里。这个人更留下雪饮给他护身,至少并非他的敌人…… 可惜的是,若是换了平时,一个狭小的空间如何可以困得住一个聂风?他一腿已能破毁千级石阶,更遑论一般铜墙铁壁?唯如今的他气门被封,根本无法使出半分气力,故一时间也无法破出这个狭小空间! 不愧是聂风!纵然被困也临危不乱,他猝地在黑暗中对卓蓝道:“卓蓝!别忘了我们还有读数仪……” 不错!经聂风这样一说,卓蓝也随即会意!他俩手腕之上,还戴着那个侦测方位和能量的读数仪,读数仪只要一启动,便会发光!而只要有光,他们便可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由分说,聂风和卓蓝随即一按腕上的读数仪,但听读数仪“嘟”的一响,仪上竟未有出现任何座标和方位读数,敢情是受到周遭环境影响,但即使如此,单凭两个读数仪小小屏幕所散发的微弱光线,目光如刀的聂风,已即时将周遭环境看得一清二楚! 倾刻他不由面色微黄,只因他忽然发现,难怪周遭如斯冰冷,他和卓蓝,可能真的到了…… 黄泉! 世上的坟墓何止千万?有中式的,西式的,简便的,隆重的,华丽的,甚至在星际旅行还未能完全普及的今天,人类的社会,已流行着一种新的风气——只要有钱,便可指定将自己死后的骨灰,以太空船送上月球或火星安葬,好让子孙们仰首遥看星月,便如同在仰望凭吊自己的亲人一样。 然而,世上所有坟墓,也绝对不会像如今出现于阿铁眼前的这个坟墓一般,令他面色陡地铁青! 只因为这个墓的墓碑之上,竟刻着五个瞩目的字 步·惊·云·之·墓! 天……!阿铁在掠出剑阵之后,没料到在二百尺外的一个小山坡上,竟建有一座大型陵墓,而陵墓中的墓碑,更赫然刻着“步惊云之墓”五字,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霎时之间,阿铁只是茫然站在原地,也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下去,心中更即时涌起千潮万绪:“怎会……这样?” “这里竟然会有……步惊云之墓?那岂非是……我的墓?” “但我还没有死,难道眼前这个墓,会是我在五百年前的前生步惊云……真正安息之墓?” 是的!若阿铁真的是步惊云的再生,那末在五百年前,当年服下龙元、本应可长生不死的步惊云也许亦已战死了,才会轮回再生成为今天的阿铁,而若步惊云真的已战死的话,那他必有葬身之处,难道…… 眼前的陵墓,真的是死神之墓? 这样一想,阿铁向来不动的心,也不期然急速跳动起来,缘于如今躺在这个陵墓内的,若真的是五个世纪前的自己的话,他也很想看看,究竟当年本可长生不死的自己,为何始终难逃一死?陵墓之内,一定有一些步惊云不为人知的前尘,一些蛛丝马迹…… 想着想着,阿铁又不由自主拔起地上的绝世好剑,忍着气门痛楚,一步一步朝步惊云之墓接近,唯就在他走至墓前百尺之内时…… 戛地,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沉沉的道: “你能来到这里,实在令我感到惊讶。” “但这个墓,躺着一个地狱……” “你为何要接近这个墓?” 这个声音,非但来无比低沉,且带着一股逼人的傲气和威仪,就像茫茫众生,全该在他之下,全该不配让他看上一眼! 而声音虽是从远处传来,却在极短时间内由远而近,阿铁蓦然发现,就在来人话刚说毕同时,一条人影,已不知如何,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于步惊云之墓前十尺,更背负着双手朝阿铁背立! 看真一点,这是一条与阿铁几乎同样高大魁梧的男人身影,这人更身披一袭阔大长褛,背影非但极为伟岸,而且其全身上下,更在散发着一股令阿铁也感到心头特异的感觉! 那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眼前人虽与阿铁同样高大,但阿铁,却感到他比自己更高,更大,更强,更可怕! 应该说,他,简直强得像天外有天的“天”,山上有山的“山”! 怒修罗给阿铁的感觉,是霸道而刚烈;求道给阿铁的感觉,也是强悍而凶猛;但如今这个人给阿铁的感觉,却像在警告着红尘众生,他的无敌,已达到危险边缘…… 他的无敌,已达至凡人近者必死的境地! 好可怕的一股无敌气势!好恐怖的一个强者!阿铁忽地记起,那神秘美女“白秀”早前对他提及的那个人,那个可以为他解开被封气门的人,会否正是眼前这个人? 但白秀亦提醒阿铁若真的遇上此人,只有一个说话机会,而他要说的第一句话更必须是…… 一念至此,阿铁随即眉头一扬,也无心答那人刚才的执问,只是沉沉道:“我,此时此刻来至此地,其实是要……” “让·你·一·败!” 说了!阿铁终于吐出白秀教他要说的话,只是这句话,在眼前这个看来全身散发无数气势的男人眼前说出,听来简直在自寻死路,尤其是阿铁如今气门被封,根本无法催动任何能量…… 然而这句话一出,出乎意外,那男人竟不怒反笑,仰天长笑:“好!好!好!” “我在这个海地狱苦等了二十年,等了七千三百多个朝朝暮暮,终于也给我等到了你!” “在这廿年以来,我心中也曾有丝微动摇,不知你是否真的存在,想不到今天,你终于也出现了……” “我宿命的对手——步惊云!我今日就要看看,你,如何能令我一败?” 什么?步惊云?眼前这个男人,甚至还未回头看阿铁一眼,便已知身后人,可能便是曾经无敌于世的不哭死神?阿铁闻言也是一愣! 而就在阿铁愣然之间,这个如天外之天、山上之山般强大的男人,终于突然转过身来! 阿铁终于也瞥见了,他终于也瞥见这个男人的脸! 只见这个男人年约四十,非但有一头梳理得整齐明亮的银发,他的脸,更是一张无限威仪的脸,他的前额正中,更有一道不知是疤痕还是胎记的印记,令他骤眼看来,竟像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神! 然而他却不是神,亦不屑是神,只因在他自己心中,早已有一个更适合自己的字,一个他不知为何认为比神字更令他感到亲切的字圣! 剑中之圣! 而阿铁亦在瞥见这男人的脸同时,付出了看这张脸的不菲代价! 缘于这男人在转身之时,竟亦同一时间出手! 剑光!阿铁只见铺天盖地皆是夺目剑光,正向他疾刺过来!这些剑光,更是那男人戟指隔空一射之间,指头所出剑气而生!看真一点,剑光竟达廿二道之多,阿铁见状,脑海突闪过三个字,三个最能贴切这廿二道剑光的字:“剑廿二?” “你是剑圣?” “抑或也像我是步惊云再生一样,是剑圣的再生?” 剑廿二?剑圣再生?其实阿铁也不明白,何以自己在这电光火石间,竟会下意识地吐出剑廿二和剑圣的招名和名号?也许,全因为深藏在他脑海心内的前生记忆,突然驱策所致…… 不错!那个男人如今所使的剑招,正是在五百年前曾威慑中原武林的圣灵剑法中之剑廿二!而如今正急速逼近的廿二道剑光,更蕴含圣灵剑法由剑一至剑廿一的所有招路精髓!且廿二道夺目剑光犹未杀到,那股锋利无匹的剑气,已像开天辟地一般,将阿铁周遭的地面,切割至砂石横飞,支离破碎,天崩地裂,如同末日降临! 由于这廿二道剑光皆由那男人以本身能量直接所发,较刚才那个由石柱驱动剑意的剑阵,威力更为实在,甚至强上数十倍之多,而阿铁腕上的能量读数仪,读数更在此刻急速提升,在十分一秒内,竟狂升至七百万度能量! 天……!七百万度……能量?这岂非较求道的三分归元气更强上许多许多?这,可是一个血肉之躯的人,所应拥有的力量? 无从细想,也无从再问,面对剑廿二铺天剑光如雷轰近,被封气门的阿铁也无法及时闪避,既然无法闪避,他决定硬拼了! 然而,在全身使不出半分力量的困境下,他刚才能破那个剑阵,也是破得极险极为勉强,如今剑廿二更挟着七百万度能量杀至,试问浑身乏力的他又如何抵挡? 阿铁不期然狠狠咬了咬牙,他决定拼尽了! 瞿地,赫见阿铁忍着气门剧痛,右手紧执绝世好剑,再将全身可以动用的任何余力贯到自己左掌之上,接着,他竟以这仍有少许余力的左掌,猛地向自己气门之上疾拍! 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那全因为,他一直因气门被三分归元气所封,而无法催动体内力量,他如今不惜忍痛以余力狠拍气门,便是望能令自己痛上加痛! 在他深不可测的脑海内,原来在这刹那间,竟闪过一丝记忆,一丝他曾在过去或前生,曾以巨痛将自己体内力量逼至更上一层的记忆!也许正是深藏在他脑内的步惊云前生记忆,告诉他如何在这毫无生望的绝境下,以剧痛增强自己应敌…… 而阿铁这次招行险着,居然亦有成效!只见在其余力一拍气门之下,气门登时痛上加痛,这股撕心裂腹的剧痛,竟令他一直绷紧的气门,如回光返照般产生瞬间舒缓,而这短短瞬间的舒缓,已足够阿铁乘隙驱动体内部分被封锁的能量! “嚎”的一声!阿铁终在千钧一发之间,勉强催动了只及平素十分一,亦即十万度的能量,贯注于紧执绝世好剑的右手之上,同一时间,剑廿二的廿二道必杀剑光已杀近眉睫! 但听当当当当之声如雷迭响!完全无法想像,阿铁竟用剧痛逼出的十万度能量,再度运舞绝世好剑,黑色的剑影,登时交织成一个纵横交错、紧密无比的黑色剑网,将自己全身上下护在剑网之中,这一式,正是当年步惊云偷学自无名的悲·痛·莫·名! 而“悲痛莫名”一出,不知为何,竟将逼近的剑廿二尽数挡在剑网之外,剑廿二的廿二道剑光虽凌厉无俦,但离奇的是,悲痛莫名的剑网竟像浑无半丝罅隙破绽,剑法根本寸分难入! 为何如此?也许只由于,剑廿二虽是当年已是天下无双的剑圣,汇聚圣灵廿一剑的精髓所创,但它仍有一个克星,也是剑圣在有生之年皆想真正一败的克星…… 一个在天地自有剑道以来,一直是剑道最强最高最无敌最令人敬重的剑中神话…… 无名! 圣便是圣,圣者之剑,始终难及神者之道! 正因为在危急下突然使出这招悲痛莫名,阿铁一时间竟守得稳如铁桶,而廿二道夺目剑光既无法攻入黑色剑网之内,当然亦无法伤及网中人,且剑光所挟剑气电闪即过,剑招一老,很快已消弭无形! 眼见已是自己毕生最强的一招,竟被阿铁一剑所破,那个威仪如圣的男人,脸上竟崭露一丝比死还要难看的落寞之色,他怔怔的看着阿铁手中的绝世好剑,看着恍似仍残留半空的剑网余影,口里竟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令阿铁也感愕然的话:“只有剑道中的……神级高手,才可破我的……圣级之剑……” “你竟能以简单一剑,便破了我这式结合了廿一式剑法精髓的剑廿二,难道……,真的如‘半边神’所说……” “你非但是我的宿命对手,更是将这世界救离水深火热的神武者?” 又是半边神? 又是神武者? 阿铁一阵纳罕,随即问: “你,也知道半边神和神武者的事?”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懂得剑圣五百年前的圣灵剑法?” 这个额有印记的男人,听罢不由饶有深意一笑,答:“我,有一个让人很易记住的名字,我叫——” “廿三!” “而我何止知道半边神和神武者的事,我甚至……” “曾见过真正的半边神!” “也见识过它的强大!” 什么?原来这银发男人唤作“廿三”?他为何会有一个这样古怪的名字? 一直以来,阿铁也只知道,只有聂风在这些年来,曾在梦里见过半边神,唯聂风每次所见的半边神,也仅是一团人形白光,从没有人知道半边神到底是否真正的神,抑或是人是魔? 唯眼前这个唤作“廿三”的男人,却竟自称曾见过真正的半边神?那阿铁要找出半边神的真身,以助他救回霍天,事情岂非渐有眉目? 阿铁正欲再追问下去,但就在此时,一件他想像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却张口吐话之际,他瞿地发觉,他赫..已像从前一样,如哑巴一般无法说话,不但无法说话,他全身上下更突呈一片僵硬,无法动弹,竟在顷刻之间,变为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木头人! 更令阿铁意外的是,一股冷彻心肺的冰寒,更已自其气门丹田之位急渗而出,顷刻遍走全身,令他全身血液,正在急速凝结,由于心脏的血液亦同时凝结,他的心跳更即时停止跳动…… 啊……?心脏一旦停步跳动,再强再利害的人也难逃一死,难道阿铁快要……死了?变生不测!阿铁也不虞自己的心脏和血液突然会急速凝结!但有一个人,却似早知阿铁会变为这样,而这个人,正是“廿三”! 蓦听“噗噗”两声!这个廿三已戟指如剑,左右两指一伸,更分别抵着阿铁的心脏和气门之位,口里亦同时吐出一句话:“果然!半边神的预言实在准得惊人!它曾预言你必会在催动一式剑招破我的剑廿二后,便会迅即陷于生死边缘,它更曾向我指示该如何救你!” “你今日能遇上我,可算是命不该绝!” 说着,两股源源不绝的剑气,已自其左右两指,分别直贯入阿铁的心脏和气门,阿铁本已快将完全凝结的血液,竟亦被入体的强大气劲冲击至融化流通,他的人于短短一刹间,立像有回少许气力,不由虚弱问道:“原来……,半边神……早已预知……我会前来……海地狱?更安排……你来战我……救我?” “不错!”廿三答道: “你其实气门被封,本来不应妄动力量,但你刚才不惜以痛来逼发十万度能量,尽管终能破我一招,但我的剑廿二力贯七百万度能量,你的十万度能量简直如螳臂挡车,所以招虽能破,力量却无法可卸,你硬吃我七百万度能量的巨大反震,表面虽无异样,实则气门已严重受创,才会令你全身血液和心脏凝结,濒临生死边缘。” 阿铁终于明白何以自己会突然如此: “既然……这样,你刚才……为何又要……出招,逼我……出手?我若不出手……便不用再创气门……,你也不用……救我……” “那只因为”,廿三又说: “你气门若不痛上加痛,伤上加伤,便无法置诸死地而后生!” “步惊云!就让我来助你提升至一个你早已忘记了五百年的境界,一条中国古代武术高手在臻至强者境界前的必经之路……” “为·你·打·通·任·督·二·脉!” 阿铁简直是愈听愈是纳罕!中国江湖古老相传,练武之人无论天赋如何异禀,资质何等不凡,但若未能打通任督二脉,进境始终有限!而只要能打通任督二脉,非但力量能以倍数不断提升,更可遇强愈强,修练至飞升登天境界! 然而世上能打通任督二脉的人,实在没有多少人,能达致这境界的,定必有难得机缘,或是历过生死,盖因人在生死存亡之间,所生出的反扑力,往往是通任督二脉的关键! 这古老的江湖流传,在现代人听来虽稍嫌夸张,唯其真伪,却始终无法证衫!但阿铁今日终于证实真有其事,缘于此刻廿三源源不绝打进他体内的无俦剑气,非但冲击着他被三分归元气封锁的气门,更不住冲击着他的全身血脉,似真的要将他体内的任督二脉打通! 再者,阿铁至此亦完全明白,廿三若要为他打通任督二脉,必须先令他濒临死地,以让其体内自生力量反扑,才能与其剑气相辅相承,事半功倍! 而阿铁想到这里,更突闻廿三又道: “步惊云!我的剑气已在你体内冲击了三大周天,甚至封锁你气门的三分归元气亦被我按压下来,如今正是你自生力量反扑体内任何窒滞的最佳时机,这时机稍瞬即逝,你还不好好把握,凝神催动力量?” 对!既然三分归元气已被剑气按压下来,亦即是说,阿铁自身力量已可再度驱动,他不禁暗暗运力,只觉气门内的气已再无制肘,于是如立廿三所说,将气门内的力量鼓尽一放…… 说也奇怪!他体内的能量,之前极其量也只得一百万度,但如今鼓劲一放,即使不看腕上的能量仪,阿铁亦自知散发的能量已逾百万度以上,极有可能,这股强于平时的能量,正是因为体内刚才濒死所生的反扑力,再加上自身平素的力量所致! 而这股超逾百万度的能量,更迅速会合廿三打进其体内的两道超强剑气,廿三此时终于高声一叫,道:“是时候了……” “破!” 破字一出,阿铁只觉体内四气急转,在其血液及心脉中不断来回冲击,令其遍体饱胀不堪,绷紧欲裂!这股饱胀欲裂的感觉更愈来愈是难受,终于…… 他“吼”的一声!霍地仰天吐出一声闷吼,一道浓稠鲜血,更随其吼声狂喷而出,如血柱般射上百尺之高,俨如将其胸腹的一口闷气吐尽! 同一时间,他气门之位更猛地暴绽一道豪光,接着,三道红绿蓝的气芒已被他成功逼出体外,正是求道一直封锁其气门的三分归元气! 哦?连三分归元气也被硬生逼出,是否表示,阿铁已完全打通了任督二脉? 不!还差那一点点的外力! 而阿铁还欠的最后一点外力,原来是一个人! 一个曾与其出生入死的人! 聂风! 赫听“轰隆”一声巨响!正当阿铁体内的三分归元气悉数逼出之际,他气门之位于倏忽间复再绽放另一道无比灿烂夺目的惊世气芒,更直向其右方不远的一个无名陵墓轰去! 却原来在这个山顶之上,除了那个异常瞩目的步惊云之外,在山头另一边,也建着另一个没有名字之墓,而阿铁体内迸发的这道惊世气芒,除了一击将那无名陵墓轰为粉碎外,更将墓内一条人影牵引而出,这条人影更即时凝顿半空,气门位置亦同时散射出红蓝绿三色气芒,看真一点,这条人影并非别人,正是与阿铁失散了的聂风! 不但聂风,此时墓下亦有另一个人紧接爬出,正是卓蓝! 原来聂风和卓蓝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的黑暗空间,正是在这个陵墓之内!只是二人不知,他们竟已和阿铁近在咫尺而已! 而聂风在半空中乍见阿铁,也是喜出望外,不由脱口低呼:“阿铁,是你?” “你为何会在这里?” 其实聂风再问也是多此一问!缘于他一眼便已瞥见,如今他与阿铁之间,竟连系着一道异常夺目的惊世气芒,也因为这股气芒,才将聂风从墓下引出,更将他凝在半空之中!但更令阿铁、聂风和卓蓝讶异的,是那个廿三接下来所说的话:“聂风!你可知道,是我廿三将你救来这里?而你又可知道,如今在你和步惊云之间相连着的那股惊世气芒,正是你们二人在五百年前的盖世神功……” “摩·诃·无·量?” 什么?原来聂风和卓蓝身在墓内,全拜廿三所救?而这道气芒,竟是风云二人在许久以前,曾以之击败无数强敌的无敌神功摩诃无量?他俩原欲在战求道一役时,以摩诃无量应敌,却不虞临阵无法催动这股一直潜藏二人体内的神功,想不到如今在廿三剑气激发之下,摩诃无量竟又再重现于廿一世纪这个不可能再有神功的时代空间! “摩诃无量一被引动而出,非但已助你和步惊云散尽封锁你俩气门的三分归元气,更助你俩完全打通任督二脉,如今,已是你二人真正蜕变为五百年前的步惊云和聂风的时候! 阿铁茫然了,聂风也茫然了!全因二人尽猜不透,何以眼前的廿三,会如斯落力助二人打通任督二脉,更助二人引发摩诃无量,但二人也无法再猜下去…… 就在此时,只见二人之间那道摩诃无量的气芒愈来愈亮,愈来愈强,一旁的卓蓝一瞥自己腕上的能量读数仪,只见读数竟一开始便已有八百万度能量,接着更不断急升至一千万度…… 一千二百万度…… 一千四百万度…… 一千六百万度…… 一千八百万度…… 二千万度能量! “啊……?风……!阿铁!你们的能量读数……已合共升至……二千万度能量,且还在……不停急升……” “啊……!你们……将要变为什么?天……!你们……将要变为什么?” 他们,将要变为什么? 也许,风云二人将要变回自己,他们在五百年前的真正自己…… 两具曾经吸纳了龙元、可以长生不死的超强战斗生命体! 就在连系二人的摩诃无量气芒愈增愈强之际,霍地“轰隆”一声巨响,二人间的摩诃气芒突然从中迸开,不但一分为二,更悉数回射进二人体内!那股能量回弹的旷世震荡力,更将二人的身躯重重反震回去,各自深深撞进附近山壁方止! 而附近的山壁被二人如斯重轰,更随即应劲爆为粉碎,方圆五百公尺内更发生一阵地动山摇,地面也裂开无数深坑,俨如上天下地,皆为摩诃无量这套盖世神功能重现世间而心胆俱裂,九天十地的鬼神亦被唬至号哭! 幸而在天崩地裂之间,廿三已纵前一把稳住卓蓝身形,卓蓝才不致失足滚下地面的深坑之中! 霎时之间,整个山坡沙石滔天,天地色变,鬼哭神号,伸手不见五指,良久良久,当漫天飞沙走石逐渐沉寂下来后,卓蓝才清楚看见,在爆裂的两道山壁之内,正缓缓踏出两条人影…… 阿铁! 聂风! 骤眼看来,二人外表其实并无多大变化,但若看真一点,便会发现,阿铁的双目,竟像一个无底深渊,深不见底,也不知在这个无底深渊之内,深藏着什么可怕,深藏着什么可以灭世的力量! 而他的一张冷面,亦竟比以前更冷,冷得何止像一座冰雕,如今的他,根本便是一尊五百年前的死神冰雕! 五百年前的不哭死神,“可能”已经正式回归! 而聂风,外观看来,虽也和阿铁一样,未有多大变化,唯他的一头长发,竟在无风自动,悠然朝天飘飞…… 极有可能,他的长发能够自动,非因无风,而是因为他的全身上下,皆充斥着一股惊世之气,一股足可追风逐月、乘风破浪之气…… 摩诃无量! 而二人此刻的改变,卓蓝虽感诧异,唯亦可理解,缘于刚才她腕上的能量读数仪竟超逾二千万度,亦即是说,二人体内皆各自引发了一千万度能量以上,较他俩早前的一百万度能量,竟提升了十倍以上之多。 且据闻摩诃无量这盖世神功能令人愈战愈强,二人若再遇上更强的对手,也许再会激发更强的力量,亦未可料。 眼见二人体内深藏的摩诃无量一经引发,竟如脱胎换骨,判若两人,那个廿三,看来满意极了,终于淡然一笑:“好!想不到,一切皆如半边神所料,你俩果然能成功蜕变为风云,看来,我廿三的心愿,亦快将可达成了!” 廿三的心愿?原来这个廿三也有一个心愿?只不知他到底有何心愿?他的心愿,又会否与他那个与别不同的名字“廿三”有关? 阿铁与聂风一听,不由相视一眼,聂风问道: “这位……廿三先生,虽然我很感激你助我和阿铁解开被封锁的气门,与及引发了我俩体内的摩诃无量,但,阁下口中也提到半边神……” “难道,半边神其实早已预知我俩今日会前来这里?甚至预知我俩需要你协助打通传说中的任督二脉?与及激发摩诃无量?” “一切,也在半边神的预料之中?” 廿三饶有深意颔首: “嗯。聂风,我知你在过去多年来,皆曾在梦里与半边神沟通,但我廿三可以告诉你,半边神,其实比你所想的更为全能,更为深不可测!它,真的是一个超越我们想像的神!不……!也许应该说……” “我连它到底是神是魔也不知道,只知道,它若要这个世界灭亡,这世界就必会灭亡……” 眼见像廿三这样一个拥有盖世剑道修为、且看来心高气傲的强者,竟对半边神的强大和万能,也如此形容,阿铁和聂风,对于半边神的真身更疑惑了,阿铁不由问:“你,刚才不是说过,你曾见过半边神?何以仍不知它到底是神是魔?” 廿三苦笑: “不错!我确曾接触过半边神,可惜每次与它会面,我也仅是只闻其声近在咫尺,却从未见过它的真身!” 这可奇了!以廿三的力量,纵是世上最强的强手,其身形之快,也绝不可能逃出他的一双剑目,但他竟能只听见半边神的声音近在咫尺,却从未见过它的真身? 难道它真的是一个无所不在,或与万物同在的神? 此时廿三又道: “步惊云,聂风!我知你俩心中可能有许多疑问,但不要紧,你们心中的疑问,相信很快会得到解答,因为……” “如今已是你俩进入‘步惊云之墓’的适当时候!” 说到这里,廿三忽地右指一扬,指中竟隔空射出一道无形剑气,噗的一声,已正中那个步惊云的陵墓右方一个枢钮,突听“轧”的一声,陵墓那面巨大的石造墓碑竟向下滑落,立时露出一个入口! 而这个入口,更似连着一条通道,深不见底,令人一眼也看不清陵墓到底有多大多深,与及有些什么…… 是了!阿铁险些也忘了这个步惊云之墓!在这个生人勿近、却有一群幻妖1、与及一个绝世强者“廿三”的海地狱,居然也有一个步惊云之墓? 阿铁回望步惊云之墓那道已敞开的墓碑,不由又问:“这个,真的就是步惊云之墓?此墓,又是由谁所建?” 廿三答: “谁知道!半边神只是告诉我,只有步惊云和聂风的再生来到这个岛上,我才能开启这个步惊云之墓,让他们入内寻找真相,故这些年来,我为守对半边神的诺言,从未尝破墓而入,故一直也不知道墓内到底有些什么,也不知道,内里是否真的葬着……” “另一个五百年前的步惊云?” 原来,廿三除了居于这个岛上,更对半边神有一个诺言?他为何会向半边神承诺? 阿铁和聂风,本来亦对廿三这个承诺深感好奇,唯步惊云之墓已在眼前,且更已墓门大开,二人亦已无心再想其他事情…… “怎么样?步惊云,聂风!你们如今的心,是否好奇在这个步惊云之墓内,可有你们一直想知的答案……” “究竟五百多年以前,本已天下无敌、长生不死的不哭死神步惊云,是否已经战死?抑或,他,根本仍然……” “永世长存?” 不错!只要进入墓内,若真的发现了步惊云于五百年前的尸首,那二人便可肯定一件事…… 阿铁,真的可能会是步惊云的轮回再生!因为只有一个死了的人,才可轮回再世! 但,若墓内真的没有步惊云的尸首又如何? 阿铁和聂风已无暇细想,此时廿三又道: “步惊云,聂风!我知为了解开你们心中的疑团,即使墓内有刀山火海,你们也绝对会进墓一看究竟的!” “你们,如今就随我来吧!” 廿三说着,目光已自二人身上移开,接着便举步向墓内踏进。 阿铁和聂风,此时又再互瞥一眼,也望了望身后的卓蓝,终于也踏进墓内,而卓蓝亦紧随二人之后! 不错!他们此行本要到纽约找出半边神的真身,想不到却在海地狱这带横生枝节,但眼前既突然出现了一个步惊云之墓,他们好歹也要进墓一看,说不定…… 墓内,真的有一个令他们意料不到的残忍真相! 到底,曾经不哭不笑的死神,是否真的能长生不死?而墓内,又是否真的葬有死神的尸首?答案很快便揭盅了! 只不知,在墓内等着风云二人的,可会是一个能够解开一切的真相? 抑或,是一个教廿三、风云与及卓蓝尽皆意料不到的残酷真相? 正当阿铁等人踏进步惊云之墓的同时,在海地狱其中一个滩头,本来仍一直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不知何故,周遭的浓雾竟突然不断散开,恍如被一股力量逼开似的! 不独如此,就连滩前的海水,竟赫然硬生生从中撕开,随即形成一条阔若十尺、深若十尺的无水深坑,如同在海水中间破出一条小路,又如同海水在夹道恭迎一个人的来临! 然而在这充满平庸弱者的世界,又有谁有本事,可硬生将海水分开?又有谁有这样的惊天气势,要海水退避两旁,恭迎其降临? 也许在廿一世纪四十年代的今天,只有一个人,不……!只有一个神,才有足够的资格叫天地为仆,叫七海俯首称臣! 一个只有半边是神、另半边不知是什么的…… 半·边·神! 可是,海水纵分开左右两边,中间已浑然无水的深坑大道,却始终不见任何人影,那,海水夹道恭迎的人,或神,在哪? 抑或,真正的神,本就无形无相,无影无痕,无踪无觅…… 无处不在? 蓦听“洪”的一声!本来被硬生撕开两边的海水,忽地又再度聚合,左右两边海水立相互冲击至激荡起一道冲天巨浪,如同海啸滔天! 既然海水已再度聚合,中间的坑道亦已消失,是否表示,海水在恭迎的人或神,已经降临? 是的!只见滩头之上忽地狂风大作,无数砂石已被席卷而起,砂石更在眨眼之间汇聚为一个高逾十尺的人形,而这个人形,可会是……? 已经不用再猜了!只见这个飞沙人形跟前,看真一点,这条跪下的人影,竟是曾与那个神秘美女“白秀”密谈、上半边脸罩着铁铸面具的…… 神武使! 瞧神武使此刻如斯恭敬,恍如在朝拜至高无上的神者皇者一样,难道眼前的飞沙人形正是…… 对!眼前这个由飞沙组成的人形,正是 半·边·神! 全因为,也只有神,才值得神武使这样的强者跪拜!也只有神,才能有不可思议的强大能量,易如反掌地将美国中情局的秘密卫星监察总部毁于无形! 不!也许它甚至连“反掌”也不须要!美国中情局的能量侦察系统,只是稍为沾及它那股被定义为“无限”的恐怖能量,便已不堪负荷,自取灭亡! 它,正是早前中情局的间谍卫星探得的那股半透明强大能量,那股突然出现、并向海地狱急速逼近的能量! 而如今它这股半透明能量,已卷起飞沙为肉,石碎为骨,以一个飞沙人形,现身人间,只不知,已身为“神”的它,可有一具真正的肉身? 若它没有真身,阿铁他们今次远赴纽约,又如何寻出半边神的真身,以救霍天? 而在半边神跟前,神武使就连抬头看它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他只是低头报告:“半边神!属下已按你的吩咐去办,一直暗中促成风云二人来到这里,一切计划皆在你的预计之中!相信,步惊云和聂风,此刻应已踏进步惊云之墓了!” 原来,这个不见面目的神武使,一直也在暗中促成风云二人,来到今时今日这个境地?那他岂非一直在暗中监视或相助风云二人?他,在铁铸面具背后的身份,又会否是一个教阿铁和聂风惊奇的人? 乍闻神武使的报告,半边神的飞沙人形,方才悠悠传出一个声音,道:“他们,不是‘应已’踏进步惊云之墓,而是我的力量已确切感到,风云二人的能量,已经进入步惊云之墓了……” 它的声音异常低沉,低沉得就像从最遥远的宇宙边缘飘来,似远还近,似近还远,声音中还隐透一股无上权威,一股绝不容全宇宙生灵冒犯的神圣权威,简直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唯这亦绝对可以理解,缘于它根本由始至终也可能不是人,而是神,一个半边神! 神武使又道: “半边神……,属下虽一直依你指令行事,但步惊云之墓向来是我们所有人的禁地,所以即使是我,也从不知墓内有些什么东西,故属下也有一点好奇,这个墓,真的是步惊云之墓?墓内,真的葬着五百年前的步惊云?” 原来连地位不轻的神武使,也不知墓里之秘?半边神闻言,不由笑了,神的微笑,竟令其身后的海水,蓬的一声激荡起十道高逾百尺的水柱,一时蔚为奇观:“好奇,原是人类向前的原动力,只是这世上有一些事,并不是你该知道的,墓内的秘密,如今也只有阿铁和聂风,才配知道……” “这个步惊云之墓,其实是阿铁的一面镜子,他在墓中深处,将会彻底看见真正的自己,亦可能会从这个墓内,变为另一个更强,也许亦是最强的自己。” 什么?已被廿三打通了任督二脉,甚至引发了摩诃无量的阿铁,还不够强?他,原来还可以更强? “但……”神武使一片迷惑: “半边神,你一直费尽心思,不断助阿铁和聂风引发体内潜藏的惊世力量,令他俩一直强上更强,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半边神又笑了,这一次,它的微笑,竟没像刚才的微笑般激荡十道冲天水柱,它这次的微笑,竟在流露着一丝祥和之气,这丝祥和,活像一个看透生老病死的人间智者,一个蕴含大智大慧的佛,无限温暖,无限亲切,更令附近本来已被其无上气势唬得瑟缩一角的数只海鸟雀跃而出,吱吱吱的飞到它所化成的飞沙人形肩上! 想不到,它,竟是一个集威仪与祥和于一身的神? “神武使,这个世界,已经陷于人类自设的破坏程式之中,始终还是会步向灭亡,即使是神,也无法改变这个可哀宿命,而世界文明能否幸存,如今便全看风云了……” “而只要他俩能强上加强,便愈接近我要的‘神舞’多一步,这个世界的文明,从而又增添了一分被救的希望,所以……” “今日他俩进入步惊云之墓,将会是世界能否得救的关键!” 说来说去,原来也是为了神舞?到底这个怒修罗想毁灭、求道在觊觎、半边神在促成的“神舞”之秘,是什么惊世秘密? 而就在半边神说话之间,一直喜孜孜地在它肩上叫个不停的那数只海鸟,瞿地鸦雀无声,更静止不动!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猝地“沙”的一声,那数只海鸟赫然已化为一阵飞灰,飘散于微风之中,不留任何尸身,也不留任何痕迹! 天……!好可怕矛盾的一个半边神!它的祥和,原来也只为毁灭? 那它的毁灭,又会否真的能为世界文明带来生机、希望? 神武者看着那数只灰飞烟灭的海鸟,仿佛暗暗打了一个寒颤,他又沉沉问道:“半边神……,既然风云已经入墓,你今次应不是为了二人入墓之事破例而来,你,此行是为了其他事?” 半边神又笑了,这一次,它的笑并没有带来灾祸,相反,却充满对神武使的赞赏:“不愧是神武使!我既然是神,当然等闲也不会在人间现身,今次破例来到这里,其实,是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哦?原来半边神今次非为风云而来?而是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事,能比风云入墓更为重要? 说话声中,半边神一直聚化的飞沙人形,霍地“哗啦”一声已迸为一团砂石迸散,霎时没有了砂石,它,又再消失无形,再次成为了一个无形无相、无踪无觅的神! 就连神武使,也只能从它在风中留下的低沉语音,依稀知道它的去向:“神武使,我如今便要到我该到的地方,办这件要事,你还是耐心等候我的好消息吧!” “哈哈哈哈……” 带着惊天动地的笑声,半边神的声终于闪电远去,而它声音所去的方向…… 赫然仍是步惊云之墓的那个方向! 它既然并非为了风云入墓之事而来,何又又会朝步惊云之墓而去? 到底,这世上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要一个“神”亲自出手? 正当半边神向步惊云之墓急速接近的同时,正当阿铁等人正逐步深入步惊云之墓同时,此际在墓内深处,无边的黑暗之中,猝地浮现一点红光! 那是一点无限诡奇的微弱红光。 这点红光,已经在这墓内多久了?可会已超越了五个世纪?超越了几近二十万个朝朝暮暮? 而这点红光,更似因为可能是步惊云再生的阿铁愈来愈是接近,便愈来愈是殷红光亮,似在与阿铁互相呼应,它,可会是半边神费尽安排,引导阿铁进入步惊云之墓的真正目的? 那点红光,仍在墓内深处静静等待着…… 半边神那颗无人能知的“神”心,也在正邪莫辨地等待着…… 而一直深入墓内的阿铁和聂风,也在等待着…… 等待着令一场教他俩惊奇的命运! 另一个他俩不忍相信的绝世人生! 五百年前步惊云的结局…… 和一生! 后记: 步惊云的结局 马仔、丹青 今期超级稿挤,已经加页,但还是没有篇幅再多写一个下期预告,唯有将今期的专栏当作下期预告吧! 回说今期,在中段已有伏线铺排半边神出场,而在书末一段,半边神亦真的首度登场,不过今次半边神的出现,也只是初试啼声,它真正的真身,其实还未正式出现,而我俩可以保证,当半边神的真正目的和身份真相大白的时候,读者们一定会意料不到! 至于在今期出现的步惊云之墓,更是全期最堪玩味的地方,因为直至目前为止,正在《天下画集》连载的风云漫画,还未说到步惊云的结局,那又何来一个步惊云之墓?到底本来已可长生不死的步惊云,为何会有墓?答案将在下期揭晓,读者们万勿错过了! 好了!今期又到此为止,下期再见! 冷眼看天下,无敌铸春秋,万世刻下我的记号! ——步惊云 人比树老。 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里有许多参天古树,这些树也不知有多老了,非但树干皱如老人,树枝也是光秃秃的,连半块树叶也没有。 然而今夜,坐在这个古树林中的那个老人,却比这些古树更老。 那是一个须发皆已白如雪的矮胖老人。 这个老人的服饰,更是阔袍大袖,骤眼一看,似是日本的和服,唯看真一点,竟又有点像远至中国古时明朝的服饰,真奇怪,在2047年科技发达的今天,居然还有人穿成这个样子?这老人若非活在古代,便是一个异常怀念古时世界的人。 也许,他真的曾经活在许多以前的中国,那个曾经流传着无数江湖传奇与神话的年代…… 唯一令人感到有半丝时代气息的,要算是老人手中拿着的烟枪,那是一根水烟枪,是一九七零年代以前,仍在香港流行的水烟,但,那也是近八十年前的事了,何以在廿一世纪,这老人还在抽着只曾在二十世纪出现过的水烟? 而这老人本是一直自得其乐地在林中抽着水烟,却不知何来一阵寒风,竟连手中的水烟也扑灭了,老人但觉一阵心绪不宁,随即合指一算,脸上不期然泛起一丝狐悲,口里也同时吐出一声叹息。 “唉…,已经快要千多年了……” “真想不到,在距‘他’存在的时代千多年后的今天,居然还有人…,不!还有一个半边的神,誓要将他从过去的无边悲痛之中,唤回这个世界,但,这又何苦呢?” “即使能将‘他’从冰冷黑暗的墓冢中唤回世上,但对这世上的文明,也许已于事无补,更未必是件好事,半边神啊半边神,你又为何偏要费尽机心,偏要打扰一个本来已不想重现世间的死神……” “不哭死神步惊云?” 什么?这老人口中的他,原来是指步惊云?那其口中所说,半边神誓要将步惊云从冰冷墓冢唤回世上的事,想必正是廿三引领阿铁、聂风及卓蓝三人,进入海地狱“步惊云之墓”的事了。 但为何他却说,今天距步惊云存在的时代已整整千多年?即使2047年的今天已是科技时代,唯距步惊云时期的江湖,还仅是五百多年,何以有千年之遥? 难道这老人实在太老了,老得也有点糊涂了,连日子也算不清了? 叹息声中,这不知已有多老的老人已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向树林外走去,面上亦不期然泛起一丝苦笑,一丝极少出现在其面上的苦笑。 缘于在其过去数不清的岁月当中,他虽曾一笑,再笑,三笑,唯他的笑容,总是蕴含着看透世间生死、纷争的超脱和祥和,可是他如今的笑容,却充满对人世的绝望和悲哀。 而当这老人步出林外之后,林外的世界,更教人大吃一惊! 赫见林外竟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极目不见任何人类建筑,也不见任何地球生物,更令人骇异的是,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竟然没有惯常高挂的皎洁月亮,相反映照着黑暗大地的,赫然是九个殷红如血的星体,就像九滴神的眼泪,神为这世界所洒下的九滴同情之泪…… 天…这九个血红星体究竟是……?难道…,天上的明月已消失了?换上的,竟是九个“血红月亮”?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天上怎会有九个血红月亮?这里,可还是人类曾存在、曾雄霸、曾主宰、曾不顾一切污染摧残的地球? 抑或,这里是人类无法想像的“人间世外”? 五百年前,中国古代武林,曾有一句话流传极广,更概括了其时的江湖形势及功功过过,便是以下这句话“一神论英雄, 一圣通无界 一霸踞神州 两奇起风云!” 所谓一神,是指武林神话“无名”,他成为了中国剑道有史以来的最强一人,其剑道修为出神入化,更早已臻至天地难敌的“天剑”境界,令天下英雄竟折腰之馀,甚至“剑宗”始祖“大剑师”亦望尘莫及! 所谓一圣,却是指无双剑圣,其人在生前虽屡败于无名剑下,唯在气数将尽之前,竟能使出地狱之剑“剑廿三”,剑通九空无界,亦算不负剑者圣名。 一霸,则是指一代枭雄“雄霸”,论其人修为,虽未及无名、剑圣,且最后更死于步惊云剑下,但其半生纵横江湖,天下会更曾一度吞并整个武林,其业绩之辉煌,即使在其死后五十年,仍为江湖人津津乐道。 两奇,却是最令当时的武林人仕难忘的两大传奇 聂风! 步惊云! 二人之奇,在于二人不但各负惊世绝学,二人合璧,更能互补不足,达至完美无暇的无敌境界,在他俩联手之下功败垂成的高手,简直多不胜数,二人更曾数度解救神州不少大劫,传奇之名当之无愧。 而在这“一神一圣一霸两传奇”之中,当中的不哭死神步惊云,更似是众人之间的一个中心人物,缘于他非独是无名的入室弟子,更曾习练剑圣的圣灵剑法,与雄霸亦有深入骨髓的杀父之仇,与聂风的知已之情更情如兄弟,足可同生共死! 这样精彩的一个人中死神,他的一生,除了充满了黑暗、孤寂和冰冷,还有父死子亡之恨、患难知已之情,更曾饱历数段高难度的遗憾爱情,若然他真的能够像平常人般死去,到终亦可不枉一生,但…… 据闻死神是绝不会死的,除非他身首异处,甚或粉身碎骨。 因为他曾服下可令人长生不死的“龙元”。 既然如此,那死神在距今五个世纪前的古代江湖,到底有何结局? 他无敌的一生,究竟是一个完美的句号——“。”? 抑或是曾经发生了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成为了一个令人惊奇的感叹号——“!”? 又或许,他的生命,根本从未去到终结,而只是暂时休止,成为了一个下落不明、还有下文的逗号——“,”? 五百年生死两茫茫。 死神生死更是如雾迷茫…… 这一切一切,非但聂风很想知道。 就连阿铁,亦极想知道! 步步惊心。 因为愈来愈接近真相而惊心。 阿铁、聂风和卓蓝,紧随着那个自称为“廿三”的用剑强者,踏进“步惊云之墓”后,便一直在一条漆黑的通道之中徐徐前进,三人每踏前一步,便感到心跳加速一分。 只因为阿铁正身在自己的墓内,一个可能是其前生的步惊云之墓! 试问谁会想到,在这个各国政府皆无法侦测的“海地狱”雾岛之上,竟会有一个步惊云之墓,墓内更可能葬着一个在五百年前无敌于世的死神? 试问又有谁会想到,阿铁今日竟有机会进行自己生前的墓?而这个机会,原来早已在半边神的悉心安排之中? 一想到这里,三人便感到,今日在这个步惊云之墓内深处,必定有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或是不寻常的命运,在静待时机发生…… 通道漫长而漆黑,更无灯光,幸而阿铁三人腕上的能量读数仪,兼具照明系统,故四人仍未算摸黑前进,然而通道内极为死寂,死寂得可以听见阿铁等人的心跳,想不到步惊云之墓门虽开,墓内却还有这样一条漫长通道,这条通道,究竟通向何处?难道会是死神栖息的黄泉? 而聂风在前进之馀,一颗心非但在想着通道尽头的死神真相,更忽地记起一件事,不由对在前带路的“廿三”道:“廿三……先生,聂风实在十分感激你为我和阿铁打通任督二脉,但……,你一个人在海地狱这个孤岛上守了多年,就为了今日代‘半边神’带我们进入这个步惊云之墓?” “以你在剑术上的造诣,若能公诸于世,成就早已非同凡响,天大地大,你为何偏要为半边神独守死神之墓?” 不错!聂风这个问题,亦正是阿铁心中的疑问,故这句话一出,阿铁亦牢牢盯着走在前头的廿三,似在看他如何回答! 而廿三,此刻亦终于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答:“问得好!其实,既然今日你们已随我进入步惊云之墓,亦有权知道我廿三为何要替半边神办这件事,就让我告诉你们吧……” “我今日为你俩所干的一切,全因为半边神对我的‘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 “不错!这个承诺便是,半边神,将会助我求得我毕生最渴望的——廿三!” 哦?原来半边神竟曾向廿三许下一个承诺,助他求得廿三?但廿三不是早已名为廿三的吗?又为何仍要寻求什么廿三? 一切前因后果,阿铁、聂风和卓蓝已不用再猜,廿三此时已为他们从头说起…… 原来,这个廿三,本姓龙,全名龙廿三。 但一个人为何以一个数字为名?廿三这个数字,横听竖听,也不像一个人的名字,反而像一个密码。 也许,是一个前世今生的密码…… 而一切,也该由廿三出世那夜说起…… 廿三出生于2007年2月23日23时23分23秒,他的出生,已和23这个数字,仿佛结下不解之缘。 而他额上正中的那个如同疤痕的印记,更是与生俱来,并非后天所致,故这孩子甫出出世,由于额上有一印记,便如同带着一些前生未了的心愿而来,只待今世完成。 除此,就在其父“龙百维”尤未为初生的他起取任何名字之前,据闻曾偶遇一位术数高人,该名高人在算过廿三的生辰八字,与及看过廿三额上的印记后,最后只丢下四句卦言:“九转轮回廿三回,所为何来唯一事,只叹前生剑未尽,两字记之曰廿三。” 这四句卦言明确显示,这孩子在未来到这世上之前,已不断投生轮回了廿三次之多,第一次,也是为了一件事而投生世上,而这件事,更是与“廿三”这个数字有关,而廿三这个数字,亦应与“剑”有关…… 由于这四名卦言并无显示孩子今生命运凶吉,龙百维也不以为意,且由于最后一句卦言是“两字记之曰廿三”,他为了贯彻孩子的命运,于是为他取名“廿三”。 而廿三,更像是含着银匙出世,只因当年的龙百维已是一个跨国集团主席,在其名下的物业资产及公司不计其数,简直已是富可敌国。廿三从小至大,根本从不用为生计发愁。 但这孩子似乎并不快乐。 丰衣美食,豪华别墅,佣人逾百,皆从没令这孩子笑过一次。他由小至大皆不喜欢笑,无论父母如何逗他,他也木无表情;他也不喜欢哭,甚至父母在他十七岁时先后身故,他也未曾落下半滴眼泪。 一生中唯一一次展示欢颜,是在其七岁的时候,其父龙百维因为他命卦中的一个剑字,于是在这其生辰之日,送他一柄购自古董店子的中式古剑,廿三甫执着这柄古剑,便登时情不自禁笑了,仿佛,他今生今世,真的与剑有缘,为了一个“剑”字而来…… 即使在现在今科技和武器正高速发展的时代,他,还是恋栈着古时的“剑”! 而由那个时候开始,怪事便开始接踵而来。 八岁,廿三手执那柄古剑,竟能使出教当时全中国剑术冠军也要自愧不如的剑招。 十岁,由于其练剑天资极为优秀,中国政府认为是难得一见的奇材,遂破例让他参加全国剑术大赛,据闻当时十岁的他,竟大言不惭地叫所有参赛选手一起应战,结果他竟以一式剑招便已横扫十大强手! 十一岁,廿三逐渐发觉自己因为剑术已达炉火纯青,指头开始生出一股无形剑气,已渐可以剑气代剑。 十二岁,指头剑气已蔓延至全身上下,整个人简直如剑般锋利! 十三岁,传闻当时所有人都不敢走近他三尺之内,只因他浑身上下的无形剑气锋锐无比近者必会皮开肉烂见血! 十四岁,廿三的剑气仍在不断增强,不断增强,不断增强,不断增强…… 直至十七岁,他的剑气已达巅峰,已经无法再强上加强! 不错!不知因何缘故,也许全是前生带来,他原来是一个拥有极度优秀习剑天赋的奇材!仅在十七岁之年,廿三已经得到太多太多,除了剑术冠绝全球,剑气登峰造极,甚至在同年,他的双亲也先后亡故,他更名正言顺继承了家庭的庞大遗产与跨国实业! 想想看,真的也觉恐怖!他竟在十七岁时便已达到世上凡人梦寐以求的顶峰,拥有十世也用不完的财富,永世也不败的力量,他甚至不再稀罕那些什么国际剑术冠军,只因要胜一群他随意可踏死的蟑螂蝼蚁,他,根本不屑! 然而,他接下来的故事,他其后的一生,该如何再走下去? 难道要他坐享那富可敌国的财富终老?要他仅止于那身剑气便已满足? 不!他并不满足! 他还是无法按捺自己要继续求上的欲望,漫无目境地练剑下去! 当时十七岁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每日皆像一个苦行僧般练剑,难道他的生命,已经容不下其他事情?他这样难以自控地求强下去,到底在追求什么? 为何每夜梦回,每日起来,他心中总像有一个心愿未了未偿?廿三逐渐下意识地感到,自己的今生,可能是为了一些什么而来。 这样苦无寸进,没完没了的练剑生涯,一直在持续着,一直在折腾着他,直至…… 他十八岁生辰那夜,他,终于明白自己今生所为何来! 那一夜,正是2025年2月23日23时23分23秒,同样是他出生的“月、日、时、分、秒”,同样具备四个连环“廿三”的数字,就在那一夜那一刹…… 他睡房内的中央电脑屏幕,突然自动开启,更显现了连串奇怪图像! 那是一套中国古代的剑谱! 这套剑谱,更迭连显现了廿二式中国古剑术! 说也奇怪,廿三甫见这廿二式剑谱,竟不由自主地依着剑谱舞动起来,更奇的是,他居然在短短廿二秒之内,便将整套剑谱中的廿二式剑法舞完,更完全将它们融会贯通,仿佛在许多许多以前,他早已练过这廿二式剑法…… 而就在同一时间,他脑海忽地闪过一个想法,他,终于明白自己今生为何而生,为何而苦,为何而恼! 是因为“廿三”这两个字! 不错!他心中绝对可以肯定,只因那套剑谱中的廿二式剑法在其手上使来,虽然威力无穷,却仍意犹未尽,仿佛在剑诀将尽未尽之间,还有无法想像的可怕有待发掘,还有灭天绝地的无敌正在蓄势待发…… 那是本来紧接这廿二式剑法的第廿三剑…… “圣灵剑法……剑廿三?” 当年的廿三,在诧异自己竟能下意识地吐出这套剑法的真正名字时,更惊讶于自己还吐出“剑廿三”这三个字,而就在此时,他睡房的落地玻璃之外,赫然凝卷了一股浓雾,浓雾更聚化为一个人形,一个似远还近的声音,更透过炮弹也难穿过的“高纤度强化玻璃”传进室内,再传进廿三的耳中,悠然笑道:“对了……” “龙廿三,你,终于也记起了自己今生究竟所为何来,终于也记起了自己的力量为何会这样鹤立不群……” “你,终于也明白了自己的宿命了吧?” 廿三的睡房,位于他们家族高达百层的大楼顶上,离地面整整千多英尺,当年力量非凡的廿三,也不敢肯定自己若然跃身窗外,能否不死不伤,但世上竟有一股神秘力量能在其窗外聚化为人形,更悠然向他传话,他的震惊可想而知,而这条可在千多尺高空浮现的人形,正是…… “正是——半边神?” 聂风听至这里,终于叹了口气,缘于半边神总在令人惊诧的情形下出现,就像聂风自己,虽从没在现实世界是见过半边神,却在梦里与“它”会面无数。 “嗯!那条人形,正是半边神!”仍然走在前头的廿三惘然答,目光也恍然回到久远的从前:“那套的屏幕上的圣灵剑法剑谱,亦是半边神刻意为引动我体内剑意而显现,它最终的目的,便是要我记起自己前生的未了心愿——求取圣灵剑法最终最强,亦可能是剑道有史以来的最强之剑……” “灭·天·绝·地·剑·廿·三!”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铁,此时目光闪过一丝精光,突然问:“据我看过的那卷‘天邪战鉴’记载,圣灵剑法及剑廿三本是神话‘无名’的宿敌‘剑圣’毕生绝学,半边神却说你今世的使命是要延续前世未了的心愿,难道它认为,你,是剑圣的再生?” 廿三并没回答,然而没有回答,亦即默认。 一边的卓蓝道: “这可奇了!想不到在2047年的今时今日,不但出了一个可能是步惊云再生的阿铁,还出了一个再世聂风,如今更有一个轮回剑圣,而你们三人,竟全都与半边神扯上关系,阿铁和风更被说成是什么神武者,这当中似乎有些重大原因……” 是的!三人也无法否认,半边神似在推动着一些事情,一些对这个世界极为重大的事情,但到底它是神是魔,动机是善是恶,对阿铁他们依旧如谜! 聂风又问: “廿三……既然你当年已明白自己今生宿命,为何最后却又会到了海地狱这个无人孤岛,守着这个步惊云之墓?” 廿三终于苦苦一笑,答: “那全因为半边神!当年我虽已明白自己宿命,是要继续追求剑道巅峰廿三,可惜任我想破脑袋,却仍无法悟出这式惊世之剑,但半边神却告诉我,若我真的想悟出剑廿三,便必须到这个海地狱等一个人,再带这个人进入步惊云之墓,只要我完成这个任务,它,便会助我悟出剑廿三!” “当年的我,对于半边神这个承诺本是半信半疑,但心中要得到剑廿三的欲望,却战胜了自己的理智,终于依其指示,来到这个海地狱,而这一等,更不知不觉在岛上等了……” “廿一年!” 原来如此!没料到廿三对剑如斯痴迷,竟为了一式剑法,而甘心与半边神立下一个寂寞的承诺,甘心在此虚耗了廿一年生命,牺牲了廿一年本可享尽荣华的快乐时光…… 一切一切,也只是为了一式廿三…… 一式在人类历史之中,可能只在五百多年前出现过一次的剑廿三! 听至这里,阿铁、聂风及卓蓝终于恍然大悟,何以在这廿一年来,各国的间谍卫星皆因一股强大磁场,无法侦测海地狱内的详情。 缘于在廿一年前,廿三已来到这个岛上,他身上剑气所散发的强大能量,甚至能扰乱海地狱的磁场,令所有间谍卫星束手无策! 聂风蓦然又记起一件事,道: “那,在海地狱的那群幻妖1,又是怎么回事?” 廿三道: “那其实是一群在我来海地狱之前,便已存在的怪物。半边神曾对我说,它们,是它另一些错误!” “它是无所不能的神,神的最大本事,便是创造生命,创造万物,它当初创造这群幻妖,原意是希望它们能为他守着岛上的步惊云之墓,却没料到,就像圣经‘创世纪’里上帝创造人类一样,这群幻妖,最后也有了自己的意向和选择,不再听它的话……” 真是讽刺!为何造物者所造之物,永远皆会背弃造物者?到头来只落得一句造物弄人? 而半边神要如此劳师动众,动用那群幻妖,甚至眼前的廿三为步惊云守墓,可想而知,墓内一定有一些极度重要的物事,等待着阿铁和聂风…… 而就在众人边说边走之间,猝地,走在前头的廿三顿然止步,道:“是这里了!” “看来,我们已到了该到的地方!” 阿铁、聂风和卓蓝定神一看,只见前方十数公尺外,竟是这条漆黑通道尽头,尽头通向之处,一片豁然开朗,看真一点,原来是一个高约十数公尺、径阔数十公尺的巨大天然地洞! 但最令他们瞩目的,还是此刻出现在这地洞内的情景! 赫见这个地洞,不独偌大无比,四周洞壁,更有十二个通道入口,也不知各通道将会通向何方,想不到在海地狱这个步惊云之墓内,竟是道中有道,路中有路,众人还以为刚才那条通道已完,却不虞那条通道,也只是引领他们走向另十二条通道。 眼见这十二个通道入口,每个皆同样幽黯,同样大小,同样没有任何特殊识认,阿铁三人一时间有如歧路亡羊,也不知该向那条通道走去,聂风更随即问廿三:“怎会如此?这十二条通道有如迷宫,当年建墓的人,显然并不想世人滋扰步惊云泉下英魂,才会刻意路中有路,但这回可也将我们难倒了。” “廿三,半边神可有向你提及,如何选取真正通向步惊云灵柩的路?” 廿三斜目一瞥聂风,脸上的表情,其实已回答了聂风,但他仍轻轻摇了摇头,答:“对不起。半边神从未向我提及墓内路中有路,故刚才我亦以为我们已到了该到的地方,至于如何选取真正的路,恕我亦爱莫能助。” “那,”卓蓝道: “即使我们已进入了步惊云之墓,岂不是仍要功败垂成?干睁着眼原路而回?” 是的!适才那条漆黑通道已异常漫长,眼前这十二条通道,想必也不会逊色半分,而且还不敢肯定这些通道尽头,又会否路中有路,众人若胡乱硬闯,恐怕如坠死局迷宫,要原路回头亦绝不可能! 然而,纵然聂风、廿三和卓蓝一筹莫展,一直若有所思的阿铁,此时咀角却蓦然泛起一丝邪邪笑意,一丝只有当年“正邪难辨,冷热无常,阴晴难测“的步惊云才会泛起的邪笑,但听他恍然道:“也许,当年为步惊云建墓的人,是出于一片好意,不想世人找出步惊云的灵柩,但这个建墓人虽千算万算,更不惜挖下这十二条通道掩人心目,想令意外发现步惊云之墓的人知难而退,却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聂风问: “哦?那个建墓人算漏了什么事?” 阿铁道: “他算漏了一点,便是换了是其他人,当然无法从这十二条歧道中看出什么端倪,但,若换了是步惊云本人又如何?” 阿铁此言一出,就连卓蓝也随即会意,抢着插咀:“对!这个墓里葬着的,应是五百年前的步惊云,当年建墓人或许造梦也没想过,五百年后科技发达的今天,竟又有另一个全新的步惊云‘阿铁’踏进这个墓,若阿铁真的是步惊云的再生,那他必定能与墓里葬着的步惊云遗骸有微妙感应,亦即是说……” 卓蓝话未说完,廿三已回望阿铁,问: “亦即是说,你现在的脑内心中,已能感应到步惊云葬在哪里?” 阿铁并没回答,他忽地双目紧闭,似在静心感应,接着,但见他双目一睁,目光所落之处,赫是在众人左方第四个通道入口! “就是那里了!”阿铁沉沉吐话: “我可以强烈感到,他……,不!应该说是我的前生,就在这条通道之后,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我们揭开他过去不平凡的一生!” 说罢已举步向那条通道走去。 聂风与廿三、卓蓝互望一眼,也不再多话,紧随阿铁而去。 常言道:“血浓于水”,但血浓于水,到底又是什么感觉? 阿铁此刻终于也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了,当他进入那第四条通道后,在通道尽头的彼方,正有一股血浓于水的感觉似在遥遥招引着他,呼唤着他,像在催促着他尽快与其会合! 而在这个步惊云之墓内,能够令阿铁涌起这股血浓于水感觉的,也只得一个人,一个可能已死的人——不哭死神步惊云! 是的!也许只有在墓内深处发现步惊云的遗骸,阿铁才可能是步惊云的再生,但若此刻在墓内深处与阿铁微妙相应的,是一个仍然在世,只是借此墓遁隐的步惊云,那便根本绝不可能有阿铁这个再生了,届时候,阿铁也不知道自己是些什么…… 这样一想,纵是向来处变不惊的阿铁,每在通道内踏前一步,体内的血便沸腾多半分,缘于他正一步步接近五百年前的步惊云,接近五个世纪前的天下无敌,亦即接近自己身世背后的真相! 而此刻跟在阿铁身后的聂风等人,也是出奇地沉默,他们亦知道,只要他们四人走至这条通道尽头,步惊云之死的真相,将会在那儿等待着他们,将会…… 水落石出! 然而,就在四人犹未定至这条通道尽头之前,又出现了另一件奇事。 当阿铁、聂风、廿三和卓蓝深入通道内百公尺后,只见在通道的左面墙壁,赫然刻着廿四个一尺丁方大小的字,这廿四字竟是…… “不死死神已死, 不了恩仇亦了, 何苦再寻故魂? 敬请回头未晚!” “敬请回头……未晚?”卓蓝乍见这廿四个字,已情不自禁冲口读了出来,一旁的阿铁、聂风和廿三,相反却是一脸凝重,聂风此时更道:“看来,我们今次在十二条通道之中,真的选对了该走的路,否则便不会在通道中途,出现这四句劝告。” 廿三也点头: “嗯。若这四句话是那个建墓人留下来的话,显然,这人极不希望任何人继续前进,但若墓内真的葬着步惊云的遗骸,即使被人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以要对进墓的人作出劝告?难道墓内深处,非但葬着步惊云,更有一此世人不应知道的事?” 廿三的猜想一点不错!缘于就在他和聂风说话之间,四人脚下仍未有停下半分,在继续深入五十公尺后,四人又见墙上出现了和刚才同样的四句话,不同的是,这廿四字竟较刚才的大上数倍之说,每字至少也逾两尺丁方,显见建墓人的劝告,已经化为瞩目“警告”! 一直不语的阿铁,铁铸的脸上,此刻亦骤然泛起一丝疑惑表情,沉沉的道:“不知为何,我总感到,这些墙上的字……” “字迹似曾相识!” 聂风一愣: “哦?阿铁,你曾见过这些字?” 阿铁颔首: “嗯。我隐隐感到,这些事虽是刻上去的,唯这个刻字人的字迹,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看过,久远得就像前世前生……” “这个在墙上刻下这四句劝告的人,相信亦是建墓的人,我应该在很久以前已认识他……” 阿铁这句话绝对可以理解!一个能为步惊云建墓的人,想必在久远的中原武林,亦必与死神情谊非轻,才会为故人建墓,这个聂风固然明白! 但,这个建墓人到底是谁呢?是谁如斯有情有心,在五百年前为不哭死神找来这个位处极为隐蔽的孤岛海地狱,建下这个葬心葬情葬恨葬身葬神之地? 而更令聂风讶异的是,阿铁在说毕这番话后,一直走在前头的他突然停步,脸上更崭露一丝极度凝重的表情! “阿铁……,你为何停步?” 阿铁不语,只是直视着通道无限幽黯的前方,沉沉道:“你们,可也感觉到了?” 阿铁此言一出,聂风也即时感应到了,而在聂风身后的廿三,一双剑目也同时精光闪烁,看来他与阿铁一样,较聂风更先感应到前方有异。 只因为,阿铁和廿三所感应的,是一股聂风身上没有的“剑气”! 对!是剑气!此刻在无限幽黯的通道前方,正有一股极度雄浑的剑气在隐隐待发!那是一股较廿三那式“剑廿二”更为无上、更为无敌、更为无法想像的旷世剑气!正因聂风身负的只是刀气,感觉才会较二人慢了半分半刻! 然而就是在此半分半刻之间,就在阿铁说罢这番话之间,通道前方已同时寒光一闪! 仅是一闪,四人蓦听得“铮”的一声刺耳尖声,接着又听到前方有千万道破风之声迎面袭至,想必是刚才四人不理墙上的迭连“警告”,继续深入禁地,终于触动了通道内某些机关! 而在此电光火石之间,在阿铁等人手上的能量读数仪所发的微光映照之下,四人已将急速逼近的千万道破风之声看个清楚! 天……!那赫然是…… 那赫然是一个嵌有万柄利剑的巨大“剑轮”,正向他们四人急射出万柄利剑! 而这人嵌有万柄利剑的剑轮,阿铁一见竟已即时认出,更吐出一句较聂风和卓蓝震异万分的话:“是……万剑归宗?” “剑宗的无敌不传之秘……” “万·剑·归·宗!” 实在造梦也没想到,阿铁居然在这危急之际,下意识地吐出“万剑归宗”四字,而对中国古剑术如数家珍的廿三,更即时认同阿铁的忖测,道:“不错!剑走无方,变通千万,不离其宗,即使你我从没见过剑宗这式无敌不传之秘,单看其威,亦应已知是万剑归宗!” “阿铁!这式万剑归宗非同凡响,就由我廿三代你接吧!” 廿三说话间,指中剑气暴发,正要纵身上前迎向逼近的万柄利剑,谁知脚未离地,突闻“铮”然声响,原来在前方的阿铁,铁盒内的绝世好剑已应声破出,他反手将剑接在手上,沉喝道:“廿三!若来的真是万剑归宗,你也未必可应付的了,但若我真的步惊云,还有接下这一剑的机会!” 廿三当场一愣,但随即明白阿铁话中意思! 万剑归宗曾享誉武林,被喻为旷世奇招,廿三目前的剑道修为,在2047年的当世可能无人能及,但若要接这剑道神级奇招,亦没有十足把握。 然而,当年身为武林神话“无名”入室弟子的步惊云,对其师这式不世绝招,应早已得传一二,故阿铁若真的是步惊云再生,那他既能下意识地吐出万剑归宗的招名,论理,他亦该像以前的步惊云一样,知道如何破剑! 而此刻万剑归宗来势之快之霸,亦绝不容阿铁再有半分迟疑,他已高举绝世好剑,但见黑色剑光一挥,剑势突如流水行云,正是步惊云后期汇聚毕生剑道自创的其中一式惊世剑法剑流云! 聂风亦同时全身绷紧,雪饮亦早已破盒出鞘,甚至廿三亦凝神以待,全因若阿铁这一剑一旦无法破剑,万道利剑便会将他们变为万剑穿身! 只是,阿铁这一式剑流云,又是否真的能破剑宗的前无古人的万剑归宗? 答案是…… 不! 剑流云虽是变幻无方,剑如灵蛇逸走于万道利剑之间,但单以灵巧矫捷,仍未足以挡尽万剑,阿铁此刻在运使剑流云之间,原来还不由自主地暗中贯注了步惊云后期所剑的另一套惊世绝学的口诀无·求·易·诀! 顷刻之间,剑流云在无求易诀催发之下,本是一道黑色长鞭般的剑光,赫已骤化为千百道黑色剑鞭,在万剑间的空隙间不断流转,更将万柄利剑的剑势带个互相交击,霎时万剑在半空中失去方寸,互相碰击之下,剑势亦霍地逆转,竟反向刚才射出万剑的巨大剑轮回射,接着“轰隆”一声震天雷响…… 那个巨大剑轮,当场已被万剑轰为粉碎,随即砂石飞扬,蔽人心目,急射中的万柄利剑剑势一老,亦颓然坠道地上,登时迸出万道“叮当”坠地之声,如同败了的万剑在惊叹…… 惊叹着在这人间,竟真的有一具血肉之躯,能以一剑破尽万剑,能以一颗不变冰心仗尽万剑之心! 啊……!想不到在阿铁下意识地将步惊云的“剑流云”和“无求易诀”合璧之下,竟真的将万剑归宗的剑势引自自毁!他,虽然未能直接破了前无古人的万剑归宗,却以剑引导万剑归宗不攻“自破”! 廿三也是万料不到,眼前的阿铁,用剑资质之高,亦绝不比他自己逊色半丝半分,看来,阿铁在打通任督二脉后,体内的潜能正不断涌现,不断提升,更遑论与同属潜能深不可测的聂风“风云合璧”,将会达致何等惊天动地境界…… 而当蔽人心目的砂石逐渐沉寂下来后,阿铁等人终于瞥见,刚才万剑归宗的巨大剑轮,究竟在守护着一些什么。 那赫然是一堵高逾两丈的巨型石门! 巨门之上,更刻着一幅壁画! 壁画这上的,更是三个阿铁异常熟悉的人! 这三个画中人正是…… 步惊云! 聂风! 还有…… 无名! 五百年前的一代武林神话…… 万物有名,缘何无名的“无名”! 变生肘腋!阿铁、聂风、廿三,甚至卓蓝尽未有料到,在墓中深处,在那万剑归宗的巨大剑轮背后,居然藏着一贴刻有风云和无名的壁画!但见画中的风云,正站在无名身后,而神话无名,却气如渊岳地坐于二人之前,一代神话宗师风范无露无遗! 然而,何以在步惊云之墓内的深处,竟会有一幅这样的壁画?阿铁等人继续朝壁画右下角瞄去,随即明白个中原因。 只见壁画的右下角,清晰刻着五个不大不小的字 立·墓·人…… 无·名! “啊……?原来当年在海地狱建下这个‘步惊云之墓’的人,是步惊云的恩师……无名?”聂风、卓蓝、廿三,至此亦终于恍然大悟,何以阿铁适才会感到沿路那两句“劝告”,字迹似曾相识,却原来,竟是他在五百年前的恩师“无名”所留! 亦难怪在这茫茫世上,会有人为不哭的死神立墓,更能布下剑宗的“万剑归宗”以守爱徒泉下英魂,普天之下,茫茫人间,非一个无名莫属! 而看着眼着壁画,阿铁的面上,此刻也不期然浮现一丝奇怪表情。 只因眼前无名的一张脸,对他来说,似是陌生,却又似异常熟悉;他在今生今世,可能真的从未亲眼见过无名一面,却极可能在前生前世,曾无数次仰望过自己这个被喻为不世英雄的恩师…… 想到当年的不哭死神,可能因龙元而仍能长生不死,唯无名却未有吸纳什么瑞兽龙元,一代神话生前纵能一剑无敌于天下,救神州于水火,惊天地泣鬼神于三界之间,唯终不敌似水流年,苍苍岁月,至今该已物化,无名的英雄仍是无名英雄,青史残酷地不屑留下一个没有名字的神话,甚至赢不到2047年的世人半声赞颂,半丝追忆,怎不教人唏嘘叹息? 只是,一颗爱徒之心,在五百年后的今天,却未如他名字般在世上湮灭,至少,半数千秋过去,世上还留有这个孤冢,印证着无名当年的一颗爱徒之心…… 然而,无名的心虽令人感触,唯众人心里,亦同时涌起一个更大的疑问。 这个步惊云之墓内,究竟藏着什么玄机?要劳动神话布下万剑归宗这旷世之剑严阵守护?难道只为守护步惊云死后遗骸,不被其生前所结的仇家寻尸泄愤,如斯简单? 或许会是。但又或许,这个墓内,可能藏着一个比步惊云的生死更重要的真相…… 想到这里,阿铁他们的目光,不期然在壁画两旁的角落搜索,四人的心中皆在想着同一事情——这幅壁画所在的那道万斤巨型石门之后,必是步惊云真正的葬身之地,只要能找出开启这道巨门的枢钮,也许,一切的谜团将迎刃而解! 遗憾的是,众人搜遍每个角落,皆不见任何枢钮的蛛丝马迹,聂风皱眉问:“怎么……可能?这道巨门怎可能没有任何机关枢钮?难道当年无名建墓之时,根本没预算让任何人开启这道万斤巨门?这是一道封死步惊云一切秘密的死门?” 廿三道: “我看未必。刚才我们在通道前进之时,已两度见过无名所留劝告,显见若我们有本事破了万剑归宗,到了这巨门之前,定必有办法开启,再不然,凭我们的力量,干脆就将这道巨门轰碎,强行入内吧!” 聂风道: “但这也并非最妥善的办法,万一巨门被强行轰碎,墓内的步惊云遗骸,又或是什么真相,会被殃及而摧毁,岂不前功尽废?” 聂风所说当然亦有道理,唯就在二人说话之间,阿铁的目光,已向壁画上的无名回扫,他突然像发现一些什么重要物事似的,问聂风道:“聂风,天邪战鉴曾说,象征神话无名毕生功过威名的,是否英雄剑?“聂风不明阿铁为何突然这样问,但还是答道:“嗯!英雄剑是剑宗始祖大剑师所铸,天邪战鉴说它经历千百年才成剑形,后来再经机缘巧合,才落到无名手上!” “这就是了。”阿铁的目光,开始移向壁画中无名的双手:“为何在这幅壁画之中,无名虽然如泰山稳坐,却未有手执象征其毕生剑道的英雄剑,反而拿着一个胡琴?” 卓蓝插咀道: “我知道!听闻这个胡琴,是无名义兄慕应雄所赠,他拿着胡琴,可能是记念其义兄……” “也许是的。”阿铁饶有深意一瞥聂风和廿三,人亦同时向着壁画逐步接近:“但亦有可能,这幅壁画内的无名刻意不手执英雄剑,其实是一个暗示……” “一个想人留意其手中胡琴的暗示!” 阿铁甫说罢这句话,突然右掌疾出,一把便扫向无名手中胡琴的数条琴弦,怪事随即发生了! 但听一阵清脆的胡琴琴音自死寂的通道中响起,啊……?这壁画上的数根琴弦,原来并非刻上去的,而是真的以数根真正琴弦嵌进壁画之上! 而就在这阵寂寥无限的琴音萦绕于通道之内同时,竟似启动了中枢机关,接着,一阵“轰隆”之声戛地响彻整条通道,那道万斤巨门,赫然已冉冉升起! 聂风、廿三和卓蓝不得不惊叹于阿铁的冷静和观事于微,但此时此刻,他们已无暇亦无心再惊叹下去了。 缘于那道巨门既已开启,是否表示,门后的秘密,门后有关步惊云的生死之谜,终于也快将真相大白,快将重见天日了? 轰隆之声仍是不绝入耳,那道巨门在数妙之间,终于已完全开启,阿铁、聂风、廿三和卓蓝不期然步至门边,往门内漆黑深处望去,而在这一望之下…… 他们,终于看见了一个真相,一个隐藏了五个世纪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便是…… 两道红光! 两道以超逾声速的惊人速度,激射向阿铁和聂风的夺目红江! 天……!想不到在四人犹未完全瞧清门后一切之际,门后深处,已先自向阿铁和聂风射出两道诡异红光,这两道红光更似长有眼睛,竟偏不朝廿三和卓蓝而射,只是直冲向阿铁和聂风! 阿铁和聂风突然发觉,也许半边神费尽机心,千方百计将他俩带进步惊云之墓,所为的,可能正是这两道红光! 这两道红光,可能正是步惊云生死的最大关键所在…… 这两道红光,到底是些什么? 事出突然,而且两道红光来势之劲之急,实在比快逾声音的聂风还要快上数倍,故阿铁和聂风根本无从闪避,噗噗两声,已然…… 中! 不中则矣,一中之下,本已被廿三打通了任督二脉,甚至已被重新激发了摩诃无量的阿铁、聂风,亦骤觉浑身一软,伏的一声,二人竟然半跪地上! “风……!阿铁……” 惊见风云二人一同倒地,卓蓝心头一惊,第一时间扑身而上,察视二人情况,但一看之下,一张脸陡地铁青,只因如今发生在阿铁和聂风身上的事…… 实在异常诡异! 只见二人胸膛,竟被适才两道红光贯穿,显见两道红光已破胸而入二人体内,但最诡异的,是当卓蓝甫睹此情此景刹那,二人被贯穿的胸膛创口,赫然已在迅速愈合! 而更离奇的是,二人此刻的脸上,竟尔变为两种不同脸色! 先说聂风,他的脸在顷刻间,赫已变得赤红如血,一双眼睛,更像会随时喷出熊熊烈火,全身亦热如火烫;相反,向来冰冷的阿铁,一张脸却愈变愈黑,黑得就像一个冰雪深渊,浑身上下更已结起一层薄薄寒霜! 风云二人本是一热一冷,想不到二人被那两道神秘红光贯胸入体,随即冷热由内形外,热者愈热,冷者愈冷,倏忽间的逆变竟是如斯惊人,卓蓝不禁焦灼如焚地道:“风……!阿铁!你俩……到底怎样了?” 其实卓蓝这一问也是多此一问,明眼人一看,便知二人如今的情况绝不乐观!他俩非但软跪地上,面色陡变,遍体寒热交煎,且二人的表情,更似在随着极度痛苦,敢情是体内正被一些事物强烈冲击!卓蓝不期然又回头一瞥廿三,急问:“廿三……,怎会……这样的?风和阿铁为何会……有此剧变?刚才的两道红光,究竟是些什么啊?” 廿三也是茫然!他其实也只是履行对半边神的承诺,将风云带来这里,也不知墓内玄虚,故对于卓蓝的问题,一时也无辞而对! 然而,纵然廿三无法回答,此刻在这条通道之内,却竟然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但听在众人身后,忽地传来一个声音,道:“刚才的两道红光,正是半边神今次导引阿铁和聂风进入‘步惊云之墓’的最终目的,只因为那两道红光……” “其实是步惊云的‘血’!” 什么?那两道红光是步惊云的“血”?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阿铁呆住了,聂风呆住了,卓蓝呆住了,就连廿三也呆住了! 他们全都呆住,非独因那两道红光原来是步惊云之血,还因为,吐出这个骇人答案的人,竟是一个他们没料到会在这条通道出现的人! 一个一身白衣的人,一个美得不像一个活人的人…… 那个神秘的白衣美女——白秀! “白……秀?是……你?” “连你也……来了?” 乍见白秀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最诧异的还是阿铁,缘于他是四人之中,唯一与白秀最有紧密关连的人!在过去十一年的梦境之中,他早已梦见她那双美丽幽怨的眼睛无数次了,他甚至隐隐感到,在他十岁失忆之前,便早已认识她…… 然而,诧异的又何止阿铁一人?只见此际的廿三甫睹白秀,一张脸霍地一沉,咀里更冷冷吐出一句话:“嘿!原来是你?想不到你竟敢尾随我们?” “你找死?” 冷语声中,廿三更突然身如电起,他…… 他竟然戟指一戳,凌厉剑指便已向白秀咽喉疾刺过去! 天……!他要杀白秀? 他,为会要杀白秀? 变生肘腋!谁又会想到廿三会突向白秀出手?而他的凌厉剑指,一出手剑已是剑十八,显见他这一剑似誓要将白秀置诸死地,试问此时此地,又有谁有本事,能挡廿三这式夺命杀剑?尤其在风云二人亦在随着极度痛苦,自身难保的时候? 不!有的!因为有一个人,无论他如何自身难保,在未清楚事情始未之前,他还是会不顾一切先救白秀这个梦里人! 蓦听彭的一声巨响,千钧一发间,一条如同铁铸的手臂,已及时挡在白秀身前,为她挡着了廿三这绝命一击!接着又是“波”的一声,廿三这式“剑十八”在这条铁臂数百万度能量一挡之下,剑气顿如十八道剑影向四方迸散,即时消弭无形! 而这条铁臂的主人,正是“阿铁”! “阿铁?” 骤见本已在极度痛苦的阿铁,竟还不惜忍着剧痛,催动刚由任督二脉打通后所生的部份能量,扑前为自己挡此杀招,白秀也是一愣,更暗暗为之感动,然而她犹未有张口问阿铁因何如此,廿三已勃然执问阿铁:“你,为何要阻我杀她?” “你可知道她是谁?” 阿铁真是有苦自知,他早已因红光入体,浑身每个细胞如同快要爆炸,痛如撕心裂腹,其实本该用尽自身力量来压抑这股奇痛,如今更还要勉力为白秀一挡,体内更是伤上加伤,咀角亦即时渗出浓稠血丝,一双腿亦快将再度不支软倒,唯为了白秀,他还是如百炼精钢,笔立如一座绝世冰山,就像在对廿三说,他若要杀白秀,便得先劈破他这座冰山。 他更以坚实肯定的语气回廿三一句: “我,只知道她叫白秀,却不知道她真正是谁!” “但她曾数度救我,更指引我前来找你,无论如何,我亦决不会干睁着眼,看着她死在我跟前!” 阿铁的意思,是白秀这条命,他是救定了! 廿三闻言又是冷冷一笑,道: “嘿!原来如此?原来你救了她,却还不知她是谁?不!应该说,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就让我将她的真面目告诉你吧!她,其实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种不应存在于这世界的生命体,一种据说是最完美的生命体……” “幻妖……” “x!” 幻妖x? 幻妖X这个名字,岂非与那些恐怖的幻妖1相差无几?那那些幻妖1皆长着血盆大口,满咀獠牙利齿,又怎会与眼前美得接近完美的白秀扯上任何关系? 阿铁无限惑然地回望身后的白秀,甚至仍未见过幻妖1的聂风和卓蓝,虽仍不知就里,也定定地看着白秀那双美丽幽怨的眼睛,聂风忽地略有所悟,愣然问:“你的眼睛……似曾相识,啊……,我记起来了……” “你的眼睛与那只在求道手中营救阿铁的白色海鸟一模一样,难道你是……” 聂风犹未把话说完,白秀已先自点头答: “嗯……你猜得一点不错。我……正是那只白色海鸟,也是阿铁曾在海上所救的……中华白海豚,我其实可以是……任何东西,但……” “我唯一的遗憾,便是我虽然可以是任何东西,却始终……不是一个……” “人!” 一说到一个“人”字,白秀的脸随即垂得很低很低,低得所有人无法看清如今出现在其脸上的卑微之色,还有那两行终于从其眼眶滴下的眼泪! 她原来因为自己不是人而感到哀伤卑微?她眸子内的幽怨,便是经常在慨叹自己虽然像人,却始终不是人的无奈? 然而,白秀尽管将头垂得很低很低,不让人看见她的卑微哀伤,但还是让阿铁等人“听见”了她的眼泪…… 她泪珠滴到地上的声音。 阿铁纵然已剧痛难当,唯看着她这个委屈无助的样子,一颗冰封的心,竟像抽起一丝隐隐的痛,他原来如此疼惜她?他为何会如此“心”不由已疼惜她? 会否,在他自己早已记不起的无数过去之中,她,曾是一个与他极度亲近、甚或极度重要的人? 阿铁不期然问她道: “白秀,你,为何说自己不是人?” “难道,你真的与那些幻妖有关?” 白秀凄然一笑,苦苦的答: “阿铁……我知道真相可能令你十分难受,但廿三所说的,正是真相……” “我非但是半边神所造的其中一头幻妖,而且也是所有幻妖最终极最完美的最后化身——幻妖X!” “而我亦是半边神的其中一个最大错误,只因当初半边神创造幻妖,本来便是要守护它最大也是最后的一个惊世错误,亦即是……” “你!” 隆!俨如晴天霹雳,阿铁一张脸虽仍无表情,但一颗心却在暗暗震惊,缘于白秀终亲口承认是那群幻妖之一,且还是最完美的版本,他随即问:“白秀,你这样说,是否在说,我真的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在我十岁失忆以前,已经认识你?其时你已在守护我?你,是为守护我而生?” “嗯。虽然我也像你一样,被半边神抹去了我十岁前的记忆,但我仍依稀记得,自己在十岁前曾与你一起成长,一直伴在你身边,如果,死神是一个黑暗的死神,那我便是死神的白色影子……” 白秀愈说愈奇,愈说愈令阿铁、聂风匪夷所思,聂风也问道:“白秀,你的意思,是阿铁和我完全记不起十岁前的一切,甚至你十岁前的一切,完全是半边神的杰作?它,为何要这样做?” 这次,白秀终于轻轻摇了摇头,叹息: “我也不知道半边神为何要抹去我们三个人的记忆,从我再有意识开始,便只感到自己像陷于一条早已设定的程式之中,便是要尽自己一切的力量,甚至豁尽自己的命暗中守护阿铁,完全心不由已……” “只是,可能由于我的生命并不是人类的生命,故纵然半边神已抹去我十岁前所有记忆,我还是依稀记得一些事情,譬如……” “十岁前的你们,曾经对我很好很好,尤其是阿铁,我仍隐约记得,有一次因为自己幻妖的DNA发生逆变,差点便沦为幻妖1一模一样的怪物,但其时的阿铁,却以自己的‘生命元素’,将我救离死亡边缘……” 原来,阿铁和聂风,与白秀早有渊源?阿铁十岁前更曾为救白秀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元素?究竟什么是生命元素? 而阿铁与白秀,更曾是半边神的什么最大错误?阿铁若真的是步惊云再生,又为何会是半边神的重大错误? 事情的问号愈来愈多,多得阿铁和聂风一时间也无法理清,但阿铁仍道:“无论如何,既然半边神曾安排我们三个一起,必有其特别原因,在未清楚这个原因之前,我,更不能让你有半分损伤!” 阿铁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廿三听的!他的意思,是即使白秀有如那群幻妖1般凶残恐怖,他也绝不会弃她不顾!任何人皆不能动她半根毫发! 廿三又怎会不明其话中含意,他沉着脸道: “阿铁,你以为半边神真的想你与这头幻妖X一起?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告诉你吧!在过去岁月之中,半边神每次现身,皆曾向我提及自己这个大错——创造了幻妖的大错。” “它当初以其神力,创造了幻妖1这种极强的生命体,原意是希望能守护你这位神武者,但幻妖1的DNA组合,最后却超出半边神的意料之外,它们非但沦为专吸摄人类脑能量、借水而居的怪物,后来更发生异变,有些更蜕变为可在陆上肆虐的幻妖,这些年来,世界各地除了海上迭连发生船员集体失踪的事件,陆上也曾发现不少人类沦为痴呆废人的事件,便是幻妖1的变种幻妖2和3的杰作。” “故半边神为了补救自己这个错误,最后造出了最完美的生命体——幻妖X,亦即白扔,她的DNA组合非但可以随时改变,令她可以不断变形,甚至她的躯体,亦可以将任何人打进的能量放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亦是半边神创造她的最大目的,便是她脑内蕴含一股极为特殊的脑电波,只要她一死,这股脑电波便会从其脑部释放而出,即使远至数千里外的所有幻妖甫接收这股脑电波,便会全部脑暴而死!” “因此,半边神曾向我千叮万嘱,只要你和聂风一进入步惊云之墓找出真相,能拯救人类的文明的‘神舞’便接近大功告成,届时,你亦不需白秀这头幻妖X再暗中守护,也是她该被彻底毁灭的时候,缘于只要她一死,这世上总数逾百头的幻妖1、2和3,也会因其脑电波而自动灭亡,无法再遗祸人间!” 阿铁终于静静地将一切听罢,他回望白秀,一张本已因红光入体而愈来愈的脸,此刻也陡地一片铁青,他沉沉地对白秀道:“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白秀的泪,又不期然滑了下来,无限自卑,凄然地答:“阿铁……,也许,半边神的决定是正确的……我由诞生至今,始终是一头不知是什么的幻妖,我的诞生,本来便是为要守护你,与及摧毁世上所有幻妖同类,既然你如今已被步惊云的血入体,我已该功成身退,也许,亦是我该一死来灭绝幻妖的时候……” “更何况,我近期的DNA变异愈来愈大,一颗心亦愈来愈不由已,我也不敢肯定自己最后将会变成什么,或许,有朝一日我会变成一头不能自控的恐怖怪物,甚至比自己的同类幻妖1、2和3更嗜杀更凶残,亦未可料……” 廿三此时又道: “这就是了!半边神曾向我说过,白秀的DNA,将会因年岁渐长而变得愈来愈不像人,如今她总算还能以一个人类的样子现身,但当她的DNA再逆变下去,半边神曾说,她,将会变为一头嗜血成狂的怪物!一头比幻妖1更可怕千倍嗜杀千倍的怪物!” “阿铁!为除后患,我劝你还是别再阻我,让我为这世间除掉这未来的大患吧!” 想不到,廿三仍没有放弃除掉白秀的意思,只见他语出同时,剑指又再暴发,这一次,更是挟着七百万度能量的剑廿二!看来他是非要将白秀轰个粉身碎骨不可! 然而,无论廿三杀志之坚何等惊人,剑气何等逼人,还是有一个人义无反顾地誓救白秀! 阿铁! 只是,已被红光入体摧拆得剧痛难当的他,这一次臂上的能量竟已骤减逾倍,想必是入体的红光已令其体内愈来愈弱,故他尽管有心,却根本无法抵挡廿三这七百万度一击! 但原来有心的还不止一个阿铁!有心救白秀,还有一个…… 聂风! “嚎”的一声,聂风忽地忍着剧痛纵前,更一手抵着阿铁背门,另一股能量已从阿铁背门贯入,这股能量纵然仍不及廿三般强大,唯结合阿铁的能量,竟凝聚而成一股无敌能量曾经无敌于天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摩诃无量”! 赫听“蓬”然巨响,这股结合风云能量的摩诃无量,纵然因阿铁和聂风如今的情况而未能发挥最强最无敌的能量,但单以微弱的摩诃无量,仍足以将廿三七百万度剑廿二轰个迸散,更将廿三轰个口角吐血,再硬生反震开二十尺外! 好无敌的摩诃无量!阿铁万料不到摩诃无量初试啼声,已拥有足以贬神谪圣之威,轻易便将廿三轰个咯血,但他更没料到聂风居然会站在他这边,不由回望聂风一问:“聂风,你为何要助我救白秀?” “因为,”聂风淡然一笑,答: “任何生命,除非已肯定对其他生命有灭绝威胁,逼不得已非除不可,否则亦有生命该继续下去的尊严和权利!” “故无论白秀是人也好,是幻妖也好,只要一日未能证实她对地球上的其他生命有害,她便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乍闻聂风这句话,一边的卓蓝心中暗暗喝彩,而阿铁亦定定的看着聂风,仿佛直至现在,他才真正看见聂风的心。 聂风的仁心。 白秀更是感激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但她亦勉强吐出一句话:“谢谢你……,聂风。可惜,我只怕会令你和阿铁异常失望,我始终不是人类,也许总有一日,你俩会后悔今日曾救我一命……” 她还是无限自卑,无限自卑…… 阿铁却正色道: “我们,绝不会后悔今日曾救你!” “但,我希望你能应承我一件事!” “哦?阿铁……,你要我应承你什么事?” 阿铁一字字的道: “应承我!无论将来你遇上什么,或是将要变为什么,请你千万记着,即使你常自觉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但你在我眼中,却是一个最完美的人……” “因此,即使那时候你的外表,或许已变得不是人的模样,但请你一定要坚守自己体内那颗就连某些人类也没有的‘人心’!” 真是一语中的! 是的!2047年的世道人心早已不古,有些真正的人类,虽还披着人类的外表,内里却比禽兽更不如!要界定一个人是否一个真正的人,已不能单从外表! 阿铁这样说,无非是希望白秀他日若真的变为一头人不像人的怪物,也请她坚守着她今日这颗善良的心! 不哭的死神,看人从来不看外表,只看人心! 正如他的外表,虽冷得不像一个活人,但他仍有一颗人的心! 白秀当然明白阿铁话中含意,她不禁又泪盈于睫,无限感动地道:“阿铁……,谢谢你的……一番勉励好意。你放心……” “我白秀以自己的灵魂保证,若有朝一日我真的变为一头人不像人的怪物,甚至将要完全迷失自己的心的时候,我宁愿自我了结自己,仍会竭力坚守自己的心!” 是的!只要死了,心也随之而死,也不能再变坏下去!这已是白秀唯一坚守自己的心的方法! 然而,白秀虽以死明志,廿三的心却仍旧不信不动,他只是轻轻以剑指一抹自己咀角鲜血,冷冷的道:“真想不到,风云合璧的摩诃无量虽还只属雏形,威力却足与我七百万度的剑气匹敌,既然你俩今日誓要救这头幻妖X,我就暂饶她不杀!不过,你俩终有一日,会为今日这个决定后悔的!一定!” 尽管廿三对二人有打通任督二脉之恩,但阿铁对于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似乎相当坚定,他也定定回望廿三一眼,一字一句的道:“不!我决定了的事,今日绝不言悔!未来……” “亦·绝·不·后·悔!” 好一句绝不言悔!廿三杀念虽被阻挠,但阿铁和聂风的敢作敢为,敢为自己认为对的事而遇强不屈,他心中还是暗暗敬重的! 唯是,纵然阿铁和聂风想为自己对的事而坚持下去,亦似乎无未能再坚持下去了,缘于站在一旁的卓蓝,突见阿铁和聂风此刻的脸上,蓦然出现一些骇人的事…… “啊……?风……,阿铁!你俩的脸,为何会突然……” “贲现无数血丝?啊……?” 不错!卓蓝如此一叫,廿三与白秀亦立朝阿铁和聂风脸上仔细一瞄,赫见二人一黑一红的脸上,不知何时,竟有无数血丝贲张,密如蛛网,甚至遍及全身上下,模样异常骇人! 同一时间,一直在廿三跟前屹立着的二人,亦戛地“哎”的一声,再度仆跪地上,全身密如蛛网的血丝更在渗血,形如血人! 不但如此,二人刚才总算还能说话,甚至能忍着剧痛救白秀,如今却因脑门突如其来的一股爆裂似的奇痛,而骤觉天旋地转,似会随时昏厥! “怎会……这样的?他俩……为何会突然……变为这样?”卓蓝已被二人的惨状吓个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欲将二人扶起。 白秀此时却轻叹道: “没有用的。无论你如何想助他们,也是陡然。因为……” “步惊云的血已开始在二人体内产生反应!” 一听见步惊云的血五字,廿三立时反问: “步惊云的血?为何这个墓内会有步惊云的血?难道步惊云的遗骸真的在此?” 白秀答: “你们,真的很想知道真相?那为何你们不再深入看真一点,也许,便会自己发现真相!” 一语至此,白秀忽地手里一扬,一道白光已自其掌心激射而出,直指向刚才射出两道红光的幽黯空间之内,亦即那道万斤巨门之后…… 却原来,从其手中射出的白光,是一个微型照明系统,此刻已“当”的一声钉进巨门后一道墙壁之上,霎时间,巨门后漆黑如无底深渊的空间立亮如白昼,非但廿三,卓蓝,甚至正被脑门剧痛折磨着的阿铁和聂风,亦将个中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巨门开启之时,由于突然射出那两道红光,加上白秀猝地出现,众人一直无暇探究巨门后的黑暗空间之内,到底有些什么,但现在…… 实在是太清楚了! 阿铁、聂风、廿三和卓蓝,终于彻底看清楚步惊云之墓内的情况! 他们亦终于明白,五百年前的步惊云,原来…… 原来葬身在一副黑色铜棺之内! 阿铁等人触目所见,在巨门之后的黑暗空间,原来是一个丁方三十尺的巨大墓穴,墓穴之内几乎空无一物,只有一副黑色铜棺,铜棺正面,更留有两个小孔,显见刚才那两道破进阿铁二人体内的红光,便是发自铜棺之内! 想不到,巨门之后真的有一副步惊云的铜棺,只不知,棺内可也躺着一个本可长生不死却又已死的死神? 而乍见这副铜棺,阿铁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亦骤然泛起一丝奇怪表情,就像在看着一面镜子,一面五个世纪前的镜子,他霍地狠狠咬了咬牙,忍着全身冒血的痛苦,也忍着自己脑海内的那股翻天覆地的裂痛,豁尽任何还可以动用的馀力,勉强站了起来,更蹒跚地一步一步接近那副黑色铜棺,口里还若断若续地对廿三、卓蓝和白秀说:“是……他。躺在棺内的,一定是……他……” “我,要亲自……找出他的真相……” 他的意思昌廿三等人不用助他揭开铜棺,他要亲手揭开这个埋藏了五百年的惊世秘密。 可是,此刻的阿铁实在太虚弱,也实在太急切,一个跄踉,险些便又要仆跪地上,幸而就在此时,一只手却及时扶了他一把…… 是聂风! 他原来也像阿铁一样,忍着撕脑裂身折腹的折磨勉力站起,他原来一直跟在阿铁身后。 “阿铁……,要揭步惊云之秘,我也可……帮上一忙,说不定,步惊云……当年的生死,也涉及……我的生死……” 不错!当年风云际会,曾联手击败多少强敌?二人本是同生共死的患难战友,若有任何人能令不死的死神战死,同样吸纳了龙元而不死的聂风,看来亦无法幸免…… 阿铁看了一看聂风,眼神流露着一丝心领神会之色,二人终蹒跚步至棺前,更各自将双手抓紧棺盖前后两边,阿铁此时又断续地道:“聂风……只要我俩……揭开棺盖,步惊云之死的真相……便会大白,而我俩……无人知道的身世,亦可能会……揭蛊……” 是的!真相已摆在眼前!只待二人发掘,不知怎地,二人此刻的心中,皆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股战战兢兢的感觉,更感到棺盖甚至比泰山还要沉重…… 终于“在生”的阿铁,与可能“已死”的步惊云,生和死已如此接近,甚至近在咫尺…… 五百年生死两茫茫…… “动·手·吧!” 阿铁一声动手,聂风随即会意一笑,接着,二人同时豁尽馀力,一把将棺盖一揭而起! “碰”的一声!棺盖随即坠到地上,而阿铁和聂风,甚至墓穴里的所有人,一颗心亦如同随着坠地的棺盖不断下沉,不断下沉…… 只因他们终于看清楚这个埋藏了五百年的惊世秘密…… “终于,也让他看见那个真相了……” 正当在步惊云之墓内的阿铁和聂风,将步惊云的铜棺揭开之际,在那个上空挂着九个“血红月亮”的“人间世外”,那个喜欢抽水烟枪的慈祥老人,复再仰首望天,长长一叹:“阿铁,当你知道棺内的真相同时,相信你和聂风,早已被步惊云之血破体而入,你俩的命运,已在半边神的安排之下,进入了真真正正的大轮回,真正最强最可怕最无敌的风云,无论现在尚存与否,亦将会在你俩体内彻底重生,而神武纪,亦即将因你俩而正式展开,只是……” “神武纪真的能拯救人类文明?真的能逆转这个已令人无比绝望的世间?更将天上这九个血红星体毁灭?我看未必……” “一切,还须看你俩的决心和造化!” “阿铁,聂风!你俩可知道你俩的命运,比五百年前的风云还要可悲?还要身不由已?你俩,是最可悲可怜的第二代风云,可惜我亦爱莫能助,我,只能为你俩献上我的祝福……” “但愿你俩日后在找到半边神后,在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之后,别要为自己是些什么而对这世间,甚至对丑恶的人性而气馁!但愿你俩心中把持的信念仍旧不变,更但愿你俩……” “能过一个不再是属于步惊云和聂风的可叹人生!” “唉……” 带着似累积了数千年哀伤和智慧的叹息,老人的身影,终于在那九个血红月亮之下冉冉消失,冉冉消失…… 就如历史中一声无人会注意的深沉叹息。 怎样才算得上是传奇? 传奇,本就该与众不同,更拥有异于常人的命运,否则,便仅是沧海一栗,或是茫茫人海中的其中一人,说不上是什么传奇。 而五百年前的不死传奇步惊云,若他最终真的死了,那一个死了的传奇,其遗骸又会是什么模样?又会否异于常人? 与众不同? 阿铁真的很想知道,一个死了的传奇会是什么模样,可惜的是,当步惊云的铜棺揭开后,呈示在其眼前的,却并不如其想像一般,躺着一个死了的传奇。 只因棺内根本没有任何尸体,更遑论不哭死神的遗骸! 有的,只是一颗心! 一颗神话之心! 无名之心!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但见在步惊云的铜棺之内,非但不见死神遗骸,只有一个爆毁了的小小玉瓶,极有可能,刚才白秀所说的那两道是步惊云之血的红光,便是从这玉瓶中迸出,再破开铜棺正面疾射阿铁、聂风! 然而,步惊云的铜棺之内,何以不见步惊云的尸首?反而只有一个玉瓶盛着两滴步惊云之血?一切的由来,一切的始末,原来也记于这副铜棺的底板之上! 阿铁和聂风触目所见,铜棺的底板,竟深深刻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字,看来是以剑气隔空刻成;这些字的字迹,与刚才沿路通道所刻的劝告完全无异,也是出自无名,而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更原来是无名当年建墓后的留言,一直在这个墓内深处细诉着一个秘密…… 一个关乎其爱徒步惊云当年最后去向的秘密! 只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如此写着: “惊云,我的徒儿,他和聂风终于去了,去战一个我们毕生所遇最强的恐怖强敌,人间最匪夷所思的绝世强者,而我亦将随二人而去。 唯纵然他俩身负龙元的不死之身,此去仍吉凶难料。 在二人成行之前,为防万一,我曾叮嘱惊云留下其体内两滴龙元之血,盖因二人一旦战败,倘尚未身首异处,或一息尚存而心脉未亡,此两滴龙元之血,或可让二人苟延性命,续命重生,再战强雄。 故我无名于此先建此爱徒之墓,藏其龙元血脉,只为等其回归,唯愿二人用不着此两滴龙血,更唯愿中原武林能安然渡过此最凶之劫。 但若然惊云此去战死而回,甚至龙元亦无法令其回生,那此墓便将是死神最终葬身之地。 为防世人误闯此墓,误得龙元之血而有误人间,我不惜在此墓之内,布下万剑归宗之局,进墓者若非惊云,必无法破此奇招,但若后来者有破招之人,亦请弃此龙元之血而回。 盖因龙元之血,只合有缘之士,无缘者受之有害无益,更势必延祸武林,敬请得此龙血者三思三思…… 无名…… 绝笔。” 无名……绝笔? 天……!真相实在令场中所有人极度震惊,众人万料不到,在海地狱这个步惊云之墓内,原来并没有躺着死神,相反这个墓,原来是步惊云恩师“无名”为爱徒预建之墓! 可怕!但可怕的并非墓内真相!而是当年步惊云与聂风将要面对的所谓恐怖强敌,那个在无名口中已是人间最匪夷所思的绝世强者! 以二人当年武功之出神入化,且身负不死的龙元之血,还有一个武林神话“无名”之助,此战竟仍吉凶难卜?甚至无名为防万一,还要步惊云留下两滴龙元之血? 更甚者,无名以剑气刻下这段留言后,最后四字居然是无名绝笔,想必他随风云而去的这一战,亦早已抱必死之心,才会留此绝笔! 由此可见,这一战是何等惊天动地?究竟在五百年前,曾出现一个如何惊天地泣鬼神的盖世强雄? 根据阿铁和聂风看过的“天邪战鉴”上册所载,风云一生曾遇上不少强敌,经历不少大大小小死战,而上册仅记至风云决战一个唤作“圣王”的古代野心家,便已没有下文,也没有记下胜负战果。 但天邪战鉴还有整整的下册,故如今无名留言中提及三人将要面对的恐怖强敌,未必定是那个圣王,但若然不是那个圣王,那令风云、甚至无名也异常忌惮的强敌,又会是谁? 就在此刻,墓内所有人皆异常沉默,缘于众人本以为步惊云生死的真相,已是水落石出,却不虞棺内的无名留言,反令他们心生更大的疑问,原来,步惊云的生死之谜,只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他,非但是传奇中的传奇,更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步惊云的真正结局! 这阵死寂维持了几近一分钟,终于,还是一旁的卓蓝按捺不住,率先张口道:“真想不到……,我们费了这么多的工夫,来到墓中深处,却还不见步惊云的遗骸,看来,我们今次是徒劳无功了……” “那也……未必……”本在愣愣出神的聂风,此时终如梦初醒,再一瞥无比沉默的阿铁,复再虚弱也、断续地道:“至少……此行让我们知道……一个可能!这个墓既是……无名为爱徒预留之墓,如今既不见……死神葬身在此,极有可能,五百多年前的步惊云……根本未有战死,所以才……用不着这个墓。” “而他和当时的……聂风,亦极可能未有因……那场惊天动地之战而……重伤濒死,否则铜棺内……那两滴步惊云之血,亦即……龙元之血,便不会在今日……才会破瓶而出,早已被他们……用作续命重生……” 不愧是聂风!廿三闻言亦深表认同,更暗暗佩服聂风在这个时刻,仍能冷静地分析来龙去脉! 然而,一直不语的阿铁却蓦然张口,吐出一个连聂风也无法回答的问题:“既然当年的步惊云和聂风……可能未有战死,亦即表示,本可……长生不死的他俩,极可能会……活至今时今日……” “那你认为……本该与其主人……生死不离不弃的绝世好剑,又为何会……流落民间?今日更辗转……握在我手上,还与我有着……微妙感应?” 卓蓝道: “或许,你本来便是步惊云的再生,与绝世好剑有微妙感应有何足为奇?” “但,”阿铁沉沉摇首: “一个人死了……才能轮回再生,一个根本没有战死的……死神……又如何轮回,再生为我?” 是的!阿铁如今的疑问,亦正是聂风的疑问!若五百年前的风云未有战死,绝世好剑和雪饮刀,为何会不跟随长生不死的他们? 若然风云真的未死,又如何可轮回再生为阿铁和今日的聂风? 而更离奇的是,二人若真的并非风云再生,又为何能与风云两柄绝世神兵互生微妙感应?这根本不合情理!阿铁和聂风,究竟是些什么?他俩真的也是风云?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个风云? 势难料到,阿铁他们今日虽揭开了这个步惊云之墓内之秘,却被引进一个更神秘难解的谜团深涡之中,而这个深涡更深不见底,未必是他们二人可解…… 除非,他们能找到那卷“天邪战鉴”的下卷,或许方有机会得知,到底风云当年将要战的恐怖强敌是何方神圣?还有二人那一战的胜负生死?与及最后的行踪下落? 然而,眼前棺内的真相,虽令众人感到意外,但此刻有一件事,更令众人意外! 就在众人满服皆萦绕解不开的谜团之际,瞿地,墓内左右两边墙壁,突然出现一幕奇景! 只见墓内左边墙壁,忽地“辟拍”作声,更崭露无数裂痕,裂痕中更透出嬝嬝蒸腾霞气,似是无比炙热,就像这道墙壁,正被一股地狱之火煎焚一样! 与此同时,墓内右壁,相反竟蒙上一层厚厚白霜,如同冰封,就像陷于十层幽冥,奇寒慑人,与左边墙壁完全背道而驰! 这一冷一热的奇景竟出现在同一个墓内,不但教人啧啧称奇,更奇的是,廿三和卓蓝连随发现,引致这幕奇景的,原来是…… 原来是阿铁和聂风! 赫见不知何时,本已肌肤渐趋乌黑冰寒的阿铁,竟在不知不觉间,全身在散发着一股彻骨寒气,由于他所站位置,靠近墓内右方,故右面墙壁便因其散发的奇寒,硬生生冰封! 反之,聂风渐趋赤红的全身上下,散发的炙热之气亦愈来愈烈,令左边墙壁热如火灼! 而二人身上的一寒一热,更愈来愈是强烈,非但充塞着整个墓内深处,令卓蓝等人但觉忽寒忽热,冷热交煎,甚至二人自己,也觉奇寒奇热难耐,终于…… 本已一直被入体的步惊云之血不断冲击五内的二人,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二人忽地痛极朝天狂吼一声,接着…… 二人双目尽皆一翻,刚才乍现于二人身上、密于蛛网般的血丝,也像突然有了生命似的,如蛛丝般飞溅而出,不断朝二人身上缠绕,顷刻之间,二人全身上下,也被自己飞溅而出的血线重重围绕,如同两具由血线裹成的木乃伊,又如同两个人形血茧,仅露出两双眼睛,异常惨厉吓人! “怎会……这样的?” 聂风和阿铁在结为人形血茧同时,浑身亦再无半丝馀力,终如败絮般软倒地上,然而人虽乏力,二人神智尚存,故聂风还是在倒下时发出这句疑问。 而他这句疑问,亦并非在问廿三,而是在问白秀。 一直在众人身后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白秀,此时双眸却流露着一丝担忧之色,答:“那是步惊云之血,亦即是龙元之血进入你俩体内所引起的最后反应,亦是最为关键的反应,你们正在度过吸纳龙元的‘生死玄关’!” “生死……玄关?”阿铁虽也被重重血丝笼罩在密不透风,但还是自其人形血茧中传出一句话:“我……明白了!原来,半边神……费尽机心,带我们进入这个……步惊云之墓,最终目的……,便是要我和聂风……度过这个……生死玄关?” 白秀点头: “嗯!据天邪战鉴所载,每个吸纳了四大瑞兽真元的人,皆必须经过一个生死玄关的历练过程,只要能熬过这决定性一关,便能长生不死,力量天下无敌……” “半边神早知这个墓内,根本就没有你们要知的真相,它只想你俩吸纳四大瑞兽中的龙元之血,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蜕变而成真正五百年前的风云!” 是的!阿铁和聂风在半边神的巧妙安排之下,今日非但有廿三为他们打通武学传说中的任督二脉,更被诱进步惊云之墓内,让龙元之血破体而入,再度过眼前这个生死玄关,一切一切,显而易见,也只为逐步令二人强上加强,达至最强…… 强如五百年前的无敌风云! 它要令…… 最·强·回·归! “但……”在人形血茧内已异常虚弱的聂风,此时闻言仍不禁问:“半边神为何……偏要我俩……无敌如……五百年前的……风云?难道……又是与它要的……神舞……有关?” 白秀无限歉疚地道: “嗯……据我所知,只要你俩能无敌如五百年前的风云,在阿铁体内的神舞之秘便会显现,但为何已全能的半边神一定要找出神舞?对不起……阿铁、聂风,我也没有资格知道……” 白秀话未说完,阿铁和聂风霍地又朝天一声惨叫,赫见二人的人形血茧,复再寒热大作,这一次,各自在透发着的彻骨寒气与炙热火劲更比前惨厉十倍,置身血茧内的二人更如被万刃穿心,万毒攻身,万痛焚心,苦不堪言,纵已虚弱无力,亦痛得在地上不断翻滚! 然而在一轮疯狂翻滚之后,阿铁和聂风遽地不再动了,俨如死人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卓蓝见状大惊,冲前察视二人,只见二人双目紧闭,更已完全没有了脉搏呼吸! 啊……?难道他们最后也熬不过这个关键性的生死玄关,终于也死了? 幸而卓蓝同时发觉,二人虽已停止了脉搏呼吸,但全身上下,仍不断各自散发着奇寒与奇热,显见二人的躯体仍有反应。 卓蓝却急得连泪也流了出来,问: “啊……!风和阿铁……为何会没有了脉搏,但身躯却仍在散发奇寒奇热?他们……是否死了?” 白秀摇头道: “不……他们还没有死,他们只是进入生死玄关的假死状态,这个假死状态,将会持续一日一夜,亦即约廿四小时,他们能否熬过生死玄关,便要看这廿四小时内的运气了……” 卓蓝道: “但,他们真的只能靠自己……度过生死玄关?难道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助他们顺利地度过这个难关?” 白秀无奈地道: “我……也不知道,我的任务,本来便只是守护阿铁,直到他进入步惊云之墓为止,至于他和聂风在过度生死玄关时的变化,我亦……不大清楚,更不知他俩若能顺利度过这关,将会变为什么样的无敌风云,我只知道,倘若他们熬不过这一关,他俩非但会死,更可能会……” “灰飞烟灭!” 天!灰飞烟灭?这是多么震人心弦的四个字?卓蓝听罢心头为之大震!但就在此时,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廿三,此时却猝地浮现出一丝神秘笑意,悠悠对卓蓝和白秀道:“灰飞烟灭?我看未必……” “你俩其实不用操心,因为要助阿铁和聂风顺利度过这个生死玄关,我,其实早有办法!而我的办法便是……” “我手上这枚东西!” 廿三此言一出,白秀和卓蓝随即回眸一瞥,只见不知何时,廿三的右掌掌心,竟握着一枚东西,这枚东西竟是…… 一小时后。 “哒哒哒哒……”一阵轰耳欲聋的直升机起飞声音,戛地从海地狱的顶峰响起,只见一辆运输型直升机已从海地狱最高的山峰顶上起飞,徐徐升上半空。 这辆运输型直升机非但异常巨型,且外型看来较2047年各国研制的运输型直升机更为先进,似是跨时代的设计,又似各国还没有这么先进的型号。 而在直升机升空同时,两条人影,却站在仍未关上的机门,向站在山峰上的另一条人影遥遥作别。 这两条在机上的人影,原来是白秀和卓蓝! 而那条站在山顶上目送二人驭机离去的人影,正是廿三! 那,阿铁和聂风呢? 他俩,又在哪? 阿铁和聂风,此刻原来也身在这辆直升机上。 却原来,廿三在墓里提及可助二人顺利度过生死玄关的办法,便是这辆巨型直升机,他手中拿的那枚东西,正是开动这辆先进直升机的小型遥控! 但为何一辆直升机可助阿铁和聂风更为顺利地度过生死玄关? 一切,又是因为半边神! 这辆直升机,原来是半边神早在十一年前,为阿铁和聂风准备的礼物,一直藏在海地狱顶峰上的浓密山林之中,静待着阿铁和聂风用上它的一天。 半边神更告诉廿三,若有天风云真的如它安排,进入了步惊云之墓,那二人极可能会经历一个极为危险的关口,届时候,它为他俩早备的这辆直升机便大派用场。 只因机上置有两座巨大透明的先进容器,能助二人度过难关! 这两座巨大容器,每座皆可容纳一人,容器彼端更连系着机上的主控电脑,只要任何垂危或重伤的人躺身其中,容器便会自动密封,更会透放一种目前世上仍不知名的奇异能量,助容器内的人尽快复元。 而这种不知名的奇异能量,正是半边神送给阿铁和聂风的最大礼物。 缘于它要确定二人能“顺利”度过生死玄关,成为真正最强的“再世风云”! 就像此刻,俨如活死人的阿铁和聂风,已被置于机上这两座透明容器内,机上的主控电脑,非但早已启动容器内的奇异能量,抚平着二人刚才因身处生死玄关所饱受的损害冲击,还同时启动了机上的自动导航和太阳能燃料驱动系统,故这辆直升机可说无人自动,更在朝着一个目的地进发。 而这个目的地,白秀和卓蓝已从机上的导航系统资料中看出…… 正是纽约! 那个即将举行全世界“地下武道大会”的罪恶之都“纽约”! 那个阿铁和聂风本来正在前赴的“纽约”! 看来,半边神不但在设法确保阿铁二人能顺利吸纳龙元之血,而成为最强的风云,它更在极力诱导二人前赴纽约,那个可能会找着“它”真身的地方…… 到底,半边神有何最终目的? 白秀和卓蓝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唯无论半边神有何目的,白秀和卓蓝,仍无惧护送正处于假死状态的阿铁和聂风上路。 那怕在纽约这个罪恶之都,有更可怕的事情等待着她们,与及阿铁、聂风…… 看着载着阿铁等人的直升机在天际冉冉远去,一直在山顶目送的廿三,此时的脸上却蓦然泛起一丝饶有深意的线笑。 他为何笑得如此饶有深意?难道…… 就在廿三这丝笑意还凝留在脸上同时,遽地,他身后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道:“终于,他们也踏上最后的一段旅途了……” 声音极具威仪,甚至比廿三向来说话的声音更令人神共畏,且听来有点似实还虚,若远若近,仿佛世上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声音,又仿佛,这番远处传来的话,根本从不存在,只是廿三一时间的幻觉。 然而,这个说话的声音显然并非廿三的幻觉,廿三乍听之下,已即时回过头来,更随即瞥见这个声音的主人,一个他极渴望再见的人,不……!一个他极渴望再见的神…… 半边神! 但见在廿三身后,不知何时,竟已由海地狱四周的浓雾,凝聚而成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在半空中飘荡,恍如一缕幽灵,又恍如神者降临世上,如梦如幻…… 而骤见这个雾化的人形,廿三立时双目放光,喜形于色道:“很好!半边神,你,来得正好!你要我为你办的事,已然办妥!” “如今,已是你履行我们之间承诺的时候!” 对!廿三曾对阿铁等人提及,他在这个海地狱忍受无边寂寞,等了这么多年,便是在等待阿铁和聂风前来,为他俩打通任督二脉,再带二人进入步惊云之墓,如今,他应承半边神的事已全都办妥,已是半边神履行对其承诺的时候…… 助廿三领悟他毕生最渴望的圣灵第二十三剑 灭天绝地“剑廿三”! 难道半边神今次以这股无形的超然力量现身海地狱,便是为了履行对廿三的承诺而来?它,真的会以其大能,令不应出现世间的“剑廿三”重现人间? 那个雾化人形听罢,在雾里又传出半边神似有若无的飘渺声音,道:“嗯。你本可享尽世上一切财富和权力,却能为我在这个孤岛苦守廿一年,我半边神最欣赏的,便是像你这种一诺千金的人,我今次正是为了达成你心愿而来!” 廿三道: “多谢!不过我虽一直依你指示行事,但还是不大明白,为何你偏要我在遇见幻妖X‘白秀’时,向她遽下杀手?” “她非但是你以‘神的大能’创造的完美生命体,身世看来亦异常可怜,个中可有什么玄机?” 什么?原来刚才在墓中深处之内,廿三两番要除白秀这头幻妖,并非出于自愿?也只是半边神的部署? 难怪廿三在白秀上机离去后,脸上会流露那丝饶有深意的笑容!他只是依指示行事而已。 半边神笑道: “呵呵……,即使是剑下绝不留情的剑中圣者,也居然会对我创造的白秀心生怜悯之情,看来,白秀真是我半边神众多创造之中,最完美最像人类的杰作。” “我可是告诉你,我要你在风云面前刻意除掉白秀,无非是想一试她在阿铁心中,到底是否重要?她和他,在十岁前曾有一段前尘,白秀,亦极可能会是催化‘神舞’之秘,在阿铁身上显现的最大关键!” 这可奇了!白秀居然也和神舞扯上关连?然而这种种疑问,却并非廿三如今最渴望得知答案的问题!他又道:“无论如何,我已如言行事,如今已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 “半边神,我在这廿一年守岛的漫长岁月,曾千思万想自己如何才能领悟剑廿三,但想破脑门,始终茫无头绪,请你现在就告诉我……” “我,如何才可领悟这式我苦等了半生的一剑?这足可灭天绝地的绝世之剑——剑廿三?” 半边神悠然一笑,道: “你放心。我,早已有一个方法,可助你领悟剑廿三。” “什么方法?” 半边神神秘兮兮的答: “一个极为简单的方法!这个方法便是……” “让·你·接·我·一·招!” 接半边神一招? 廿三万料不到半边神会说出此话,但更令他料不到的,是半边神出手之快! 他本已是剑中之圣,出剑出手之快,根本已可超逾声速,但如今半边神话刚说毕,它所处身的雾化人形之内只是豪光一绽,赫听“波”的一声…… 一条雾化的人形的手臂,已以“光速”一般的终极速度,一指正中廿三前额正中的天生“剑痕”! 天……!半边神出手之快,简直已不是世上任何生命,任何能量所能达致的速度!一种只有神者才能拥有的速度…… 神的速度! 而半边神的力量,亦同样令能量几近无敌的廿三深深震惊! 缘于如今正中他“剑痕”的一指,这“神的”一指所蕴含的能量之大,竟如一个无底深渊,深不见底! 不!也许无底深渊,也不足以形容半边神这一指的力量,它的力量,竟强大得如同天地汇聚于一指之间,它的一指,已足可呼天唤地! 而这呼天唤地的一指,更令身负千万度能量以上的廿三,突然全身动弹不得,如同一头在半边神指下的羔羊,任从宰割! 唯是,廿三虽无法动弹,却仍能干睁着眼,愣愣地吐出一句无限震惊的话:“你……,为何要向我……动手?你……究竟……有何目的?” 半边神又从雾化人形内传出悠然的笑声,道: “因为,你本来从来不是你自己,你本来从不知道自己是些什么,你,本来……” “便是其中一‘个’我!” “而我如今的目的,便是要带你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那里,你非但会悟到你的剑廿三,而且,也同时能助我得到能救世和灭世的神舞!” “剑中之圣龙廿三!你现在就与我一起去吧!” “哈哈哈哈……” 朗笑声中,半边神所在的雾化人形霍地嚎的一声,霎时竟暴放为一张雾化巨网,将廿三整个人吞噬网中,接着更连人带网,射上半空飞腾而去,转瞬已消失无踪! 廿三本来从来不是……自己?本来从不知道自己是些什么?本来便是半边神其中一个“我”? 为何半边神会说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它,又要将廿三带到什么地方? 它千方百计要令神舞显现,究竟有何目的? 不知道! 只知道,当阿铁和聂风踏毕这次前赴纽约的最后征途之时…… 当他们所乘的直升机,抵达纽约这个已沦为世上最恶名昭著的罪恶都市之时…… 当他俩仍能活着下机之时…… 他俩的生命,将会蜕变为更强更长生不死的生命! 他俩的无敌,将会变回五百年前的惊世无敌! 他俩,将会变为更可怕的风云! 也不知对这个人类世界,是好是坏,是祸是福,是救世还是灭世的…… 再·世·风·云! 然而,就在二人仍未蜕变为再世风云之前,就在二人仍处于生死玄关的假死状态之时…… 此刻在直升机上…… 卓蓝看着那两座巨大透明容器,看着容器内的聂风和阿铁,一脸担忧之情已表露无遗。 直升机已起飞了几近一个小时,卓蓝却一直站在聂风所躺的巨大容器之畔,看着内里已了无半点生气、却已变得一脸赤红的聂风,仿佛看得痴了…… 戛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道: “卓蓝……,你已干站快一个小时了,要不要歇一歇,喝点热茶?” 或许这句话来得有点突然,一直沉沉看着聂风的卓蓝不由吓了一跳,登时转身,谁知这一转身,却碰着了一些东西…… 正端在白秀手中的一杯热茶! 却原来,这番温柔话声来自白秀,她见卓蓝担心风云安危,一直未有休息,便在机上为她弄来一些热茶,谁知卓蓝一个转身,却竟连白秀手中的热茶也给碰至脱手而出! 眼看那杯热茶势将撒了一地,谁知就在此时,白秀头上的银白秀发倏地一伸…… 仅在电光火石间,白秀的长发赫然暴长数尺,霍的一声,已及时将那杯热茶卷回她的手上,她的长发亦同时回复原状! 白秀此时方才悠估将热茶端到卓蓝手上,卓蓝看着她在瞬间忽长忽短的银白秀发,一时间看得目定口呆,愣愣道:“真……厉害!你的身体,真的可随你自己意愿,变作任何物体?变作任何形状?” 白秀沉沉的点了点头,答: “嗯……但这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卓蓝道: “这怎么会……没什么了不起?像你,长得这么漂亮,更可以随意将自己的容貌变得更为完美,简直是世上所有女性的梦想呀!风时常笑我长得像个男孩,我多么希望可以变为像你一样的绝色美女!” 纵被卓蓝艳羡,唯白秀却反而流露一丝无奈神色,幽幽地答:“但……,你所见的外表,只是我身为人类时的躯壳,归根究底,虽然我的性别是女性,但我却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我只是一个长得像人的生命体,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些什么……” 白秀说着,一颗头愈垂愈低,心中恍似有无限自卑,卓蓝看着不忍,安慰她道:“白秀……,其实是否真正的人类,又有何重要?这个世界的人和动物,上帝既然创造他们,他们便有自己的生存权利,也有自己作为生命的尊严,你只是本质并非人类,但正如阿铁早前所说,你却拥有一颗比许多人更要像人的心……” 对于卓蓝的好意,白秀固然明白,只是仍道: “可惜的是,我甚至并非由上帝创造,我只是半边神创造的一个错误,我……可能根本便不应生于世上……” 卓蓝道: “无论如何,是命中注定的,是什么半边神的安排也好,你如今总算还是生于世上了,既已生存于世,便该尽生存的义务,努力地活下去,即使你总自觉不是人,也要像人一样有尊严地活下去!” 尊严?对于一生饱受半边神安排命运的白秀,这两个字听来实在异常陌生!然而对于卓蓝的一番鼓励,她还是无限感激,她细意地咀嚼着卓蓝的话,呢喃道:“是的……也许你说的话是……对的。既已生在世上,无论如何,也该……努力地活下去……” “其实,我也曾……努力活过。就像阿铁,便是我继续努力活下去的原因……” 白秀此话甫出,卓蓝立时大奇,问: “哦?你为何说阿铁是你活下去的原因?” 白秀道: “半边神造我的目的,本只为在这些年来暗中守护阿铁,直至他进入步惊云之墓为止。故今日阿铁和聂风进入步惊云之墓后,我的任务已完,我本来被创造的‘生存价值’亦已完全达到,即使今日廿三不除掉我,我亦已没有生存下去的目的和理由,但因为阿铁,我决定继续生存下去!” “何以你要为阿铁生存下去?” “因为,”白秀一字一字的答: “阿铁已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令我思念的人!” 是的!卓蓝听后亦心里明白!白秀曾说,她和阿铁在十岁前本在一起长大,甚至阿铁更曾牺牲了他部分“生命元素”将她救活,纵然二人已无法记起十岁前的一切,但这份微妙的亲切感觉,仍在二人之间存在! 故对于并非由人类所生,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的白秀来说,阿铁,已是她在这个孤单的世界,唯一令她有亲切感觉的亲人,也是唯一令她心生思念之情的男人! 而正因为这股对阿铁的思念,她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成为一个真正的“她”,而不止于是“它”…… 她多么希望有这么的一天,能以一个真正人类女子的身份,投进阿铁怀里,她多么希望能过一过她梦寐以求的人类人生,即使是很短暂的时间,很短暂的日子亦已足够! 即使在最后最后,她可能要因为违反了自然,而遭受天谴,甚至被半边神收回她变幻万千却空虚寂寞的生命,她,也绝不言悔! 她只求能像人类一样,真真正正的活一次,爱一次,在世上留下自己曾经活过的半丝芳痕,便已心满意足! 卓蓝尽管长得男儿气,但毕竟也是女孩,白秀对阿铁的微妙感情,她怎会不心领神会?但听她又叹道:“白秀……,如果你真的那样思念阿铁,我相信,你在心底深处,其实已对他……?只是碍于自己并非真正人类的身份,才会不敢启齿罢了?” “其实,不敢说出自己心意的,又何止你一个?我……,其实也有一些心底话,一直不敢对风直说……” 卓蓝这句话一出,这下子,可到白秀感到好奇了,她问:“卓蓝,你这样说,难道你对聂风也……” 卓蓝羞得满脸通红,但还是点头道: “嗯……我与风自十岁开始,一直青梅竹马长大,我也不知……从那个时候开始,便逐渐感到,风在我心中……极为重要,可惜的是……,风其实早已有了心上人……” 什么?原来聂风早有了心上人?白秀闻言道: “你……怎知聂风有了心上人?他的心上人又是谁?” 卓蓝苦苦一笑,答: “风的心上人,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她唤作……” “梦!” “而这个梦,其实也和我有极大关连,因为……” “梦,本来也是我!” 真是愈说愈奇!卓蓝先是说自己不敢向聂风表白,只因他早已有一个唤作“梦”的意中人?但又说自己本来便是这个“梦”?个中有何错综复杂的因由? 白秀不用再猜,因为卓蓝此时已将一切始末,一一道来…… 却原来,卓蓝在与聂风一起长大的岁月中,对聂风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可惜,聂风却始终视她如妹子,甚至更与长得男儿气的她,经常称兄道弟。 不错!是兄弟!聂风竟视卓蓝为兄弟!对于暗暗喜欢他的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一股不知是喜是优的悲哀! 正因为聂风只视她为兄弟,卓蓝又怎敢向他稍露自己心意的蛛丝马迹?她一直将自己的感觉深藏在心中深处,一直静静的守在聂风身畔,她一直很自量,一直皆掩饰得很好很好…… 然而,那股爱上聂风的倾慕感觉,却仍然随着时日俱增,她实在很想向聂风尽诉自己心中的绵绵情意,很想告诉他,自己在心中,在梦里,如何日日夜夜充塞着他温柔的微笑,他高大的影子…… 怀着满腔情欲要倾诉,卓蓝在百思之下,终于想出了一个向聂风倾诉的方法。 2030年,视像会议的技术已达顶峰,人们在网上随意面对面沟通交谈,已是寻常不过的事。而卓蓝在两年之前,更利用自己对电脑技术的深堪认识,为自已在网上世界虚拟了一个女性的真人立体形象,她将她唤作“梦”,更以这个“梦”的身份,刻意在网上世界邂逅了聂风! 而聂风在网上与这个虚拟的“梦”结识后,竟未有发现“梦”只是一个虚拟影像,一直以为她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不时与她沟通,二人在网上经过一段日子交往,聂风更对“梦”渐生情愫…… 然而这一切看在卓蓝眼里,只感到啼笑皆非,不是味儿,盖因她塑造了这个美得完美的“梦”,原只是自惭形秽,不相信男儿气的自己,会被聂风所爱,她造梦也没料到,自己虚拟的形象,反而令聂风日渐倾心! 只是,卓蓝也无法肯定,到底聂风恋上她虚拟的“梦”,是因为“梦”的完美外表?仰或因为“梦”与他交往时所流露的性情? 若然聂风喜欢的,是梦的性格,那或许,当他知道真相之后,卓蓝可能仍有希望,但若然聂风喜欢的是梦的完美外表,那末…… 正因这个缘故,卓蓝唯有继续以“梦”的身份,与聂风在网上世界相恋。她,只能在虚拟的网上世界内,才能得到聂风的爱,但在现实世界之中,却只能得到聂风如亲人般的关怀和感情! 而这个深情的秘密,一直憋在卓蓝心里,她一直很想向人倾诉,她想告诉全世界,自己其实是聂风所爱的梦,同时也绝不可能是聂风所恋的梦! 想不到在今日这个聂风已沦为活死人的时刻,她终于再也无法按捺自己,一时感触下,将这个藏在心里多时的郁结告诉萍水相逢的白秀…… 而白秀也没料到,卓蓝会完全不介意“她”并非人类的身份,非但与她一见如故,更将自己心底的秘密尽告,她不期然轻轻握着卓蓝的手,道:“卓蓝姑娘……,依我看,聂风并不像是那种肤浅得只看人的外表的人,你为何不鼓起勇气,找机会将真相告诉她?也许,结局会出乎你意外,亦未可料……” 卓蓝苦苦一笑,答道: “这就是了。其实依我看,阿铁虽然外表冰冷,却可能只是外冷内热,他也不像那种介意你不是人类的人,你其实也不应妄自自渐形秽啊……” 真是一语中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双方皆说中彼此心中弱点,二人不期然相视莞尔一笑,那种一见如故的知已感觉,已尽在不言之中! 然而,二人这股一见如故的感觉转瞬即逝,只因突然被另一股感觉完全盖过! 那是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卓蓝突然发现,白秀一张脸遽地变得异常凝重,更在乍露一丝极度担忧的神色! 全因为,白秀身负的能量绝对不弱,她比身手寻常的卓蓝,更快感觉到危险! 极度危险! 同一时间,卓蓝只见自己腕上的能量读数仪,读数忽地急剧提升,由一百万度能量一直增加,在数秒之内,赫然已暴升至…… 一千万度能量以上! 天……!卓蓝的读数仪为何会显示一千万度能量以上?难道,有危险正向他们的直升机急速逼近? 但能达千万度能量以上的,全世界已没几人,除了廿三,与及已打通任督二脉的阿铁和聂风,还有谁? 就在这股蕴含千万度能量的危机逼近之间,白秀忽地一瞥机上控制仪上的按钮,似发现一些东西,而她紧接下来所干的事,更令卓蓝震惊! 她霍地一掌拍向卓蓝,当场将卓蓝整个人轰退数步,落在阿铁和聂风所在的两座巨大容器之畔,接着,白秀更同时奋身一跃,纵前一按机上控制仪其中一个按钮! 但听“嘟”的一声,按钮甫被按下,在偌大的直升机舱中央顶端,忽尔射下一道紫色光幕,这道紫色光幕更即时席卷在机舱后方的卓蓝,与及阿铁、聂风所在的两座巨大容器,蓬的一声,竟已如一块巨型光幕布帘一般,将三人团团围里,三人顿如置身在一个紫色光囊之中! “果然!”白秀此时方才吐出一声惊叹: “这辆运输直升机,果然设有半边神的‘光幕防御装置’!” “光幕防御装置?”卓蓝焦灼地问: “白秀!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将我和他俩封在这紫色光幕内?” “因为……”白秀道: “半边神的光幕防御装置,绝对能抵受千万度能量以上的巨大冲击而不损不毁,甚至当这辆直升的在高空爆炸解体,它具备的防震技术,亦能保护你们三人飞坠地面而不损不伤!” 卓蓝但听这个答案,一颗心更是下沉,低呼: “但……你为何不与我们一起在光幕之内,你为何要自己独自留在光幕之外?” 白秀粉脸之上露出一丝苦笑,她答: “因为,光幕防护装置这道紫色光幕,必需十分钟时间才能完全巩固,发挥最强的防御功能,但……,那股超越一千万的能量已在急速逼近我们的直升机,这股能量之强,甚至连我也无法抵抗得了,我们已没有十分钟的时间待光幕完全巩固,我唯有以自己微末的力量尽量拖延,希望光幕防御装置能及时巩固,让你们三个逃出生天……” 卓蓝知道白秀心里的盘算后更是大惊,她原来是欲牺牲自己,来为三人争取时间?卓蓝急道:“不……!白秀!我们怎可能丢下你……一人独自应战?到底来的是什么人,你要如斯恐惧?” “不知道!”白秀无奈的答: “但我身为幻妖X的直觉告诉我,这股正急速逼近的千万度能量,绝对来意不善,更是直冲着阿铁和聂风而来!他俩如今正处于生死玄关的假死状态,绝对不能受到任何骚扰,否则,否则一旦发生中国古武术的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卓蓝道: “但……你不是说来人力量之强,连你也无法抵挡得了?你这样做也无补于事,我们还是……快想想其他应敌办法吧!” 白秀道: “不!来人虽然强不可挡,但我还是有一个办法,可能增强自己应付!” “你有……方法?” “嗯!”白秀肯定地答: “我是半边神创造几近完美的生命体,我体内其实蕴含不弱力量,却因为要利用部份力量来幻化人形,才会无法尽使自己的潜力!所以,只要释放自己的心,将自己的人形外观彻底解体,那便不用再规限于这具人形躯壳,将自己的潜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未必会超逾一千万度能量,但至少亦能挡得一时三刻……” 将自己的人形解体?卓蓝骤听,简直吓得心也差点跳了出来,更急得流下泪来:“不……!什么……解体啊?白秀!你若真的将自己的人形……解体,你……将会变为什么啊?” 白秀凄然一笑,摇首: “对不起……,卓蓝,我……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变为什么,也许,是一些你和阿铁、聂风再不想一看的怪物……” “但为了阿铁,我已决定这样做!” 一语至此,白秀忽地双臂一振,但见她全身上下,竟在散发着一道眩目白光,令她这具完美的人形轮廓,顷刻变得有点模糊,她,似真的正在释放自己,真的在逐步让自己解体,以迎强敌…… “不……!白秀……!求求你……不要这样啊!求求你……” 卓蓝惊呼,但白秀似乎心意已决,但见她回过脸来,幽幽的看着卓蓝,苦笑着道:“已经……来不及了。那股可怕力量,已经抵达我们机舱之外……” “卓蓝……,谢谢你今日能和我……互诉彼此的心声,真的,我白秀活到现在,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有人肯愿意认真听我诉说我的苦,有人能真的明白我想做一个真正的人的微末心愿……” “遗憾的是……,我也不知今日之后,自己还会否再有一具人形,还会否再有一具人心?更会否有命再见你们?所以请你代我告诉阿铁一句话……” “请你在他成功度过生死玄关后告诉他,即使我和他已记不起自己十岁之前,怎样会在一起,但在这个孤单的世上……,他由始至终仍是和我……最亲近的人,我多么想默默跟他一生,可惜……” “像我这种人不是人的幻妖,命运早已注定……我没有资格长相守在……不哭的死神身边,我对他只有一个遗憾……” “便是我在步惊云之墓内曾应承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也定必会尽力坚持自己一颗像人的心,可惜,如今看来已无法办到了……” “因为我若要让自己的人形解体,便必须先释放自己的心,释放自己心中幻妖X的兽性,才能将潜力发挥至高境界!” “卓蓝!请你代我向阿铁说声……对不起,我这头幻妖X,最后还是要走回自己兽性的老路,将要令他……” “彻·底·失·望·了!” 彻底失望了五个字一出,白秀全身复再暴绽一阵豪光,她的人形轮廓当场更是眩目模糊,卓蓝急得哭叫,尖叫,惊叫,狂叫:“不……!白秀……” “不要……这……样……啊!” “不……要……” 任卓蓝叫至力竭声嘶,白秀全身的豪光仍未骤减半分,显见为保阿铁与聂风,她这头幻妖已豁尽了,更预了无法回头,也许…… 她亦再无人类的面目回头! 她已决定杀身成仁!杀心成仁! 同一时间,就在卓蓝惊呼狂叫之间,在直升机前方顶上,忽地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轰隆! 来了!终于来了!那股超逾千万度以上的强大能量,终于来了! 俨如一道九天惊雷,一条人影已破顶而入,整辆直升机随即因气流卷进机舱,而发生一阵剧烈震憾,俨如地动山摇! 但来人竟沉腿一踏,便将剧烈震荡着的机身稳定下来,大有天地尽在其脚下的无上气势,力量之惊人可想而知! 而正是在全身散发豪光的白秀,此刻亦朝破进机舱的来人一瞥,她的脸上,赫然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像完全没想到来的竟会是这个人,更极度震惊地低呼一声:“啊……?原来是……你?” “来的……” “竟·然·是·你?” 与此同时,在那个天空挂着九个血红星体的“人间世外”…… 那个抽水烟枪的老人,本已在夜空之下消失无踪,距料在此时此刻,周遭无边的昏黯中,赫然又冉冉浮起一条人影! 那是一条异常魁梧高大的人影,一条如魔如神却不像人的人影…… 也许,这条人影真的是一个魔神,只不知这个魔神,是要救世?还是灭世…… 怒·修·罗! 势难料到,本在“南中国海”借一个无辜渔民心脏因而“死而复生”的怒修罗,竟会在短时间内,出现于这个悬着九个血红星体的人间世外,莫非这个人间世外,位处南中国海沿岸附近?但,何以全世界的地图,也没有一个天空挂着九个血红星体的地方记载? 而就在怒修罗乍现这个人间世外刹那,在他身后,戛地又传来了一声长长叹息:“唉……,不应该来的人,竟然来了……” “怒修罗,你本来绝不该前来这里的……” 声音听来苍老无奈,又似怀着千古哀伤,同一时间,一条矮胖的身影已自怒修罗身后的树林中步出,瞧真一点,赫然又是那个抽水烟枪的老人! 奇怪的是,怒修罗乍见这个老人,向来狂戾霸道的他,双目之中竟泛起一丝尊敬神色,就像在朝见一个人间圣者,他若恭若敬的道:“我……知道。我的任务一日未完,是绝不该现身这里的。但我此来实在逼不得已,因为,我已经‘迟’了……” “我被轰掉其中一个心脏,昏死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已足够让阿铁蜕变成真正最强的步惊云,而我的力量亦已隐隐感到,他和聂风,正处于成为最强前的生死玄关,更在直趋纽约,可惜,我纵身负无敌力量,与他俩的距离已愈离愈远,此时已赶不上他们,所以我才会冒昧前来,希望能借助你的力量……” 老人听至这里,悠然问: “你想借我的力量,送你一程?” 怒修罗点头: “不错!如今普天之下,只有你,才有那样惊世的力量,助我追上阿铁和聂风,否则,若真的让他俩蜕变成为真正风云,神舞势必显现,这个世界的文明亦势必……” 老人无奈一笑: “我明白。很好……” “若你真的有补救自己当年犯下那个弥天大错的心,即使每动用一次能量,将会令我需时数月才能复元,我亦义不容辞!只是希望你在离去之前,先应承我一件事!” “什么事?” “便是无论你此行遇上什么惊变,若你最后已能将一切危机消除,请你不要执意定要将阿铁、聂风和白秀一并消灭!因为……” “阿铁和聂风,是天下最可悲的风云!而白秀,也是一头可怜的妖!他们三人,本性绝非邪恶,只是无奈地卷进这场世间的存亡之战之中,他们的命运,其实比世上任何人更身不由已……” “……”没料到那老人竟会张口为风云和白秀求情,怒修罗也微感意外,然而沉默良久,他终于亦以肯定的语气道:“你,放心!” “我怒修罗今日向你保证,若非逼不得已,绝不会除掉他们三人!只是,你亦未免过虑了!事实上,我已隐隐感到,聂风和阿铁的能量正愈来愈强,恐怕即使我真的誓要除掉他们,亦未必能轻易除掉得了!” 老人慈和一笑,道: “很好。得你铁口应承,我也安心了。而现在,你就准备上路吧!” 老人话刚说完,猝地双目紧闭,似在凝聚全身力量,接着…… 但见他张咀一呼,一口浓烟已自其咀中吐出,浓烟更愈扩愈大,成为一个径阔五尺的巨大烟圈,在半空中飘荡! 而怒修罗乍见这个烟圈,登时喜形于色,接着耸身一纵,便直向烟圈中央扑去! 说也奇怪,就在怒修罗跃过烟圈同时,他的人,竟未有在烟圈彼端穿出! 他整个人……,竟完全没进烟圈之内,就像被一股无形力量吞噬,平地消失! 天……!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就是那老人的超然力量? 这是妖法?还是…… 足可与半边神平起平坐的力量? 神的力量? 而这个不知经历多少春秋的老人,究竟又是正是邪? 他,为何又会助狂戾嗜杀的怒修罗? 看来,已沦为罪恶之都的美国纽约,非但将会举行十年一度的地下武道大会,更将有一场关乎世界文明存亡的世纪之战爆发! 而这场世纪之战的主角,除了极凶极恶极霸极强的怒修罗,更将还有两个即将脱胎重生、惊世骇俗的人…… 两个将在纽约知道一切真相,甚至记起自己真正身世的“无敌生命体”…… 风! 云! 2047年的最强风云! 神武纪,即将正式展开…… 完美的生命,却渴望拥有难以完美的爱情,注定是一场悲剧。 “阿铁!阿铁……” “白秀?” “阿铁,你忘了吗?今天是我和你这些九岁孩子往见半边神的大日子,只要见着半边神,便可得到半边神的祝福,你为何还独个儿呆在这儿啊?” “嗯。那,我们便去吧。” “……” “白秀,你,为何不与我同行?” “我想……我还是留下的好。” “?” “阿铁……,你可知道,你平素不喜多言,更没什么表情,其他孩子早已在暗暗笑你孤僻古怪,如果你还与我一起出现,更不知他们会如何看你啊……” “你,认为其他人会如何看我?” “阿铁……,我和你,还有聂风一起成长,你该知道我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我只是一头半边神所造的妖……,妖和人,本来便不应在一起的,你若在与我一起,只怕其他人会因为我而疏远你啊……” “……” “啊?阿铁,你为什么坐到地上?你怎么还不起行往见半边神?” “因为,若你不与我同行的话,一切,将失去意义,即使见着半边神,得到它任何祝福,也再没什么意思!” “阿铁,你为何要这样干啊?你没必要为我这样一头不是人的妖,而放弃见半边神的大好机会啊……” “你错了。由始至今,你在我和聂风眼中,也是人,一个甚至比真正人类更有人心的人!我早已忘了你是‘它‘,只知道你是你,我们之间的友情,绝不会因为你不是人而有任何改变!” “阿铁……,你为何待我……这么好啊?其他孩子看我出现,总说我是……妖,还用石头掷我,只有你和聂风,纵不嫌弃我可能有朝一日,再不能保存这个人形样子……” “白秀,我和阿铁不嫌弃你是妖,只因为,你也从不嫌弃我俩的怪!” “啊?聂风,是你?你也来了?” “嗯!白秀,我和阿铁,在其他人眼中也是怪人,怪人与妖,本来便是分不开的,而我们三个,也注定要成为朋友!” “聂风说得不错!白秀,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之间的友谊,绝不会因为任何变故而变,即使我们三个一同失去记忆,只要友情还在,总有一日,我们三个仍会再在一起,我从头,绝不会离弃你!” “真的?阿铁,你和聂风对我实在太好了……” “我和聂风,只要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便是从今以后,忘了你是你,别再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即使你注定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也要活得比人更像一个人!” “阿铁……,谢谢你和聂风的……鼓励。我应承你……,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仍会活得像一个人,即使死,我也要比其他人列得更像一个人,更有……” “人·的·尊·严!” “一定?” “一定!” 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觉? 凡尘俗世,众生虽必有一死,唯活着的人,又有谁真的曾经历死亡,明白死亡是什么感觉? 只有少数曾死里逃生,或曾一度心脏停顿的病患,才尝过死亡的感觉,但也仅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幻象,也不知孰真孰假! 然而此际的阿铁和聂风,却真的在经历着一种真实的死亡感觉! 只因他们正处于生死之间! 真的距死不远! 为何会这样的?为何会这样的?阿铁和聂风不约而同地想。 他俩心中暗奇,全因为此刻的他们,早已因被步惊云两滴“龙元之血”入体,不断冲击而处于“生死玄关”的重要关头,陷于昏死状态,活像两个活死人,更要劳动半边神直升机内的巨大生命容器之助,望能度过这个难关,他俩本该不省人事,完全失去了意识,但不知何故,他们居然仍有意识! 更难以置信的是,他俩的意识竟是共通!他们的眼睛虽已不能张开,唯二人脑海却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些若断若续的往事,一些可能在他们十岁失忆之前,早已记不起的往事! 他们在脑海中非但一同瞥见,当年年仅八、九岁的幻妖白秀,一直与他俩是极为要好的好朋友,白秀更曾因为经常与二人一起,而遭受一些惨无人道的电殛折磨! 缘于半边神当初创造她的目的,只为暗暗守护阿铁这个神武者,却没料到她会与阿铁、聂风成为好友,违反了半边神为她所定、身为幻妖的宿命她,绝不能与任何人类,有任何感情! 但这一切电殛折磨,却仍无损白秀对二人的友情,她仍暗中与二人一起,每次被发现违反了规条,她被电殛重罚后一段时日,总又会与阿铁、聂风暗中继续这段难得的友情! 可是每隔一段日子的残酷电殛折磨,终于导致白秀体内幻妖的DNA,产生意想不到的异变,更险些沦为比幻妖1可怕百倍千倍的幻妖,幸而最后得阿铁牺牲了自己体内部分的“生命元素”,与及聂风与阿铁的力量连成一线之助,方才将白秀的DNA稳定下来! 而三人经历此事之后,彼此的友谊更为坚固,全因为白秀这次所以濒临险境,险些难保人形,皆由于不舍与二人间的友情! 可惜的是,此际浮现在阿铁和聂风脑海的往事,亦仅止于此,他们始终无法记起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何以三人到最后会尽失十岁前的记忆?三人为何到头来仍要分开,更落于不同的环境,各自继续长大成人? 个中究竟曾发生过什么变故,什么奇事? 此刻的阿铁和聂风,只感到异常惊诧,除了惊诧二人在“生死玄关”这个重要关头,脑海突然相通,不约而同地看见了自己部份过去记忆外,也因为在一幕幕旧事冉冉散褪之后,二人蓦然只感到眼前灵光一闪! 天……!这……怎么可能?阿铁二人当场极度震惊,只因当这一阵灵光闪过后,他们眼睛虽仍无法睁开,唯二人赫然能以“意识”看见此刻机舱内的情况! 而这股“意识”,难道是中国古时传说中的“心眼”? 他俩虽因被龙元之血不断冲击,但龙元之血却在二人体内不住起着变化,令他俩在全身无法动弹、目不能视的危险关头,仍能以“心”看清楚此刻在直升机舱内发生的一切? 而他们以“心眼”所看到的眼前一切,亦实在太清楚了! 阿铁和聂风赫见,自己正身处运输直升机两座巨大生命容器之内,身畔还站着已泪流披脸的卓蓝,正焦急如焚! 为何卓蓝会焦急如焚? 二人的“心眼”顺着卓蓝目光望去,只见他们三人,竟被一道紫色光幕重重包裹,而在光幕之外,此刻却有一个人,浑身上下正在散发着一道灿烂夺目的白色豪光,这个人的身影,更逐渐在豪光中变得模糊,而这个人更非别人,赫然是阿铁和聂风的脑海,刚才还在浮现其无数旧事的…… “白秀?” 阿铁和聂风的心中齐声一呼,他们万料不到,本与他俩一道的白秀,如今竟会与他们和卓蓝三人,被一道紫色光幕重重隔开!二人更感到白秀此际全身上下散发着的夺目豪光,蕴含着一股力量,一股远超白秀平素所能散发的力量! 唯一的解释,便是如今的白秀,正豁尽她毕生最强最尽的力量! 是的!白秀此刻已豁尽了! 她非但豁尽了她的心,也豁尽了她的身,她不惜一切,不顾后果地将自己苦心经营了半生的“人形”解体,无非是要迸发深藏在自己体内的所有潜力…… 誓·保·风·云! 缘于破进运输直升机舱的那股无敌力量,那股超越了千万度的恐怖能量,如今已站在她的跟前! 而这股恐怖能量的主人,更赫然是一个她和风云也没料到会有千万度能量的人…… 天道盟的领导人…… 求! 道! 变生肘腋!卓蓝和白秀造梦也没想过,天道盟“求道”原来还未有放弃狙击阿铁,竟乘二人离开海地狱之际穷追而至,想必他刚才是以另一部飞机追赶而上,再在万尺高空破进风云所在的运输直升机! 然而,求道的出现固令白秀二人震惊,但更教二人骇异的,是本来满目威仪、一貌堂堂的求道,此刻竟是满脸红筋,每道红筋也像会随时爆开,迸出火灼的血…… “求道……,又是你?” “你服了……tx?” 白秀全身纵已笼罩在自发的白色豪光之中,仍难自禁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tx? TX原是求道研制的特效药,能令人体潜能急剧遽增,早前霍天为救爱子阿铁,不惜罔顾自己生命,服下三倍TX,眼前的求道,竟也不顾一切服下TX? 但见满脸红筋的求道,如今的一张脸已变得倍为狰狞,从他那张隐发着火灼能量的咀吧,更吐出一句冷酷无比的话:“嘿嘿……,是又怎样?” “上次我一时轻敌,没料到你这头人不像人的幻妖,会突然出手相助,才会让你救走步惊云,但今回他和聂风,已没有那样幸运了……” “今日,我已服下两倍的TX,将全身力量摧谷至超逾千万度能量,即使是那个长年隐居于海地狱的什么剑中圣者亲自出手,也未必能阻我,更何况是你……” “你这头不该存在在于这世界的怪物!” 求道非但语气冷酷,他每一句话,比他的语气更为冷酷,冷酷得就像一柄毒剑,每一剑也要刺中白秀心中痛处,每一句话也在侮辱她并非人类,目的,也不外乎要在出手之前,先重挫白秀的战心! 然而面对求道的侮辱,豪光中的白秀,一张完美的脸虽渐呈模糊,却仍绽放着一丝遇强不屈、遇辱不愧之色,但听她悠悠吐出一句坚定无比的话,道:“不错!也许我这头在你眼中人不像人的幻妖,早便不应存在于这个人类世界,但既然造物者让我藉半边神的手意外诞生,我,便一定有我存在的价值和目的!而我,今日亦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存在目的!” 求道冷笑: “呵呵,人间异类怪物,你尽管说来一听,看看你有什么存在目的?” “我的存在目的是……”白秀义无反顾的、一字一字地正色答:“牺牲!” “为·阿·铁·而·牺·牲!” “我不知何时已爱上他!” “我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包括我的性命,甚至……” “我·的·灵·魂!” “故今日即使我战至形神俱灭,我亦在所不惜!” 说了!白秀终于在这个阿铁等人和她命在毫发的紧张时刻,真真正正地吐出了她的心声! 缘于早前她虽曾向卓蓝透露自己想默默跟随阿铁一生,却还未有说出自己对阿铁的爱意,但今日她显然自知为保阿铁和聂风,自身必大限难逃,故在自己形神俱灭之前,不顾一切先吐出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心声,她这番话,其实是说给正心焦如焚的卓蓝听的,更希望卓蓝他日能代为转告阿铁…… 唯白秀哪里知道,阿铁和聂风,虽然表面正受尽龙元之血冲击而陷于半死不生,他们的“心眼”却异常清醒,阿铁在听罢白秀这番深情后,一颗心更是直向下沉…… 只因为,其实在过去多年之中,他也和白秀,有着相同的感觉! 自十岁开始,阿铁纵然记不起童年往事,却总在梦里梦外,心中脑海,不时浮现着白秀那双美丽而幽怨的眸子,而这双美丽的眼睛,却总是带给他无限亲切,无限暖 意,故在岁月的洪流中,他早已爱上了这双眼睛,还有藏在这双眼睛背后的情,一段他虽已不复记起,却仍有依稀感觉的旧情! 而白秀的心又何尝不是一样? 这些年来,她虽要履行自己的宿命,一直在暗中守护阿铁,但在她芳心深处,亦依稀记起一些点点滴滴,而这点点滴滴年年月月累积下来,终于也让她对阿铁的感觉如江河缺堤,至今更不能自已…… 可惜的是,任阿铁的心眼已听见了白秀的心,任阿铁如何努力想冲破如今身陷的生死玄关,他和聂风,表面上仍如两个死活人,只得干着急,看著白秀即将走上一条早已为她铺定的路。 一条为阿铁形神俱灭的末路! 一条她芳心至死无悔的绝路! “不……!白秀……” “你绝不能……形神具灭!你既然还有许多话……要对阿铁说,你就亲自……对他说吧!你一定要留着……自己性命,切不要随意……丢掉性命啊……” 瞿地,直升机舱内响起了卓蓝焦灼如焚的哭声,为了白秀,她早已急如泪人,可是看着卓蓝不舍的脸,白秀似还未有半分动摇,只是黯然一笑,答:“卓蓝……,谢谢你也将我……视作人类,遗憾的是,我始终不是人类,今日若能为阿铁牺牲,也许……已是我这种怪物最大的福气……” “最好的结局!” 说到这里,白秀忽地回望求道,身上的豪光更比前夺目逾倍,耀目得连卓蓝亦再无法看清豪光中的她,显见她已将自己的所有潜能豁至她毕生的极限,她一生的高峰,但听她在豪光中高呼道:“天道盟求道!” “你今日要伤阿铁和聂风,便必须先过我这头你看不起的幻妖这一关!” “你若有本事,便尽管将我轰个形神俱灭!否则……” “你就滚回你在台湾的天道盟总部,龟缩豹隐去吧!” 高呼声中,白秀全身的豪光戛地“蓬”的一声再度暴强数倍,她整个“人形”更即时解体,顷刻幻化为一道巨剑般的万丈强光,以雷霆之势向求道轰射过去! “不……!白秀!不要这样……!” “不要……啊!” 卓蓝惊呼,聂风在心中惊呼,就连阿铁,也在脑海中惊呼!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在口中在心中在脑中惊呼狂叫,此刻亦根本无法可阻白秀,无法可阻白秀这颗誓保阿铁、聂风之心,这股为友情不顾任何后果之情! 而白秀将自身解体所散发的潜力,亦正如半边神曾预言的一样,绝对不容低估!盖因此际已没有人形束缚的她,所化的巨剑强光能量之强,劲道未至,已吹刮得求道须发向后如箭急扬,能量所过之机,机内所有电子仪器尽皆发生爆炸,看来她这一击之后,这部巨型运输直升机已必毁无疑! 唯面对白秀这遇强灭强、甚至自灭自强的强极一击,求道却只是冷冷看了一眼,接着便露出一丝轻蔑耻笑,沉沉道:“嘿……,果然不弱!不愧是半边神所创造的完美生命体!” “可惜,这么完美的外表,这样完美的生命,却渴望拥有绝不完美的爱情,早已洽谈室是一场悲剧!” “今日,就让我求道好好领教,半边神所创造的幻妖X,最强的能量可以达致什么惊天动地境界?还有你对步惊云的所谓情……” “到底有多深吧!” 沉喝声中,求道猝地面色一沉,满脸的可怖红筋登时迸出浓稠血丝,显见他和豁尽TX所催谷的能量,向白秀作决定性的一击! 赫听“波”的一声尖响,三道红蓝绿的气芒,已自其右手三指之中激射而出,直向逼近的白秀狂轰过去,这三道气芒,正是他修习多年、已达炉火纯青的无上绝学三·分·归·元·气! 而这三道三分归元气,更比早前他狙击阿铁所使的倍为雄浑,气芒挟着的能量迅即绞为一道更为巨大的三色光钻,直朝白秀所化巨大光剑迎上! 更可怕的是,刚才白秀化为巨大光剑扑出之时,卓蓝手上的能量仪读数只是九百万度,亦即是说,即使白秀不惜解体一击,顶多也不过千万能量,但如今卓蓝手中的读数仪显示,求道现在所轰出的三分归元气,在TX催谷之下,赫然已达一千二百万度能量! 天……!一千二百万度?岂非表示,二人现在这各尽全力的生死一击,竟相距三百万度能量?那白秀她岂非会……? “白秀……!” 一切都太迟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卓蓝的呼叫,阿铁和聂风的心中惊呼,白秀已无法再听见!但见已化身为巨大光剑的她,此刻已碰上求道一千二百万度的三分归元气,接着半空之中,瞿地爆出一声“隆”然巨响! 那是一股天崩地裂的巨响,仿佛天要塌了,地要陷了,天地,也为这霹雳硬碰而心胆俱裂;天地,也在为一个不是人类的灵魂,竟拥有人类鲜有的牺牲情操,而惊诧哀呼! 而在轰天巨响爆出同时,红蓝绿的三色气芒与白秀的白色强光,亦遽地碰个各自反震,朝四方八面激烈散射,顷刻之间,整部运输直升机内的每寸空间,都充斥着不同的强光,每一寸每一分的强光更蕴含逼人的爆炸力,逼得整个机舱饱胀欲裂…… 赫听又是一声霹雳雷响,偌大的运输直升机,亦再也无法抵受白秀和求道二人合共二千馀万度能量的惊世反震力,当场“轰隆”一声发生剧烈爆炸! “白……秀……!” 实在是太震憾了!非但这股爆炸震人心弦,刚才迸发的强光更是眩人心目,卓蓝、阿铁和聂风根本无法看清在强光中的白秀和求道战果如何,他们三人所置身的那团紫色光幕,在直升机爆毁之后,随即如一个紫色光球,从万尺高空向地面急速下坠! 只不知,这个半边神创造、蕴含强大能量的紫色光球防御系统,能否令卓蓝和阿铁二人坠下万尺高空而不死不伤? 理不知,与求道正面硬拚的白秀,她的下场又会如何? 她是生是死? 抑或已完全解体? 形神俱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本处于生死玄关中的阿铁和聂风,终于又有回了意识! 是的!说他们又有回了意识,一点也不为过,全因他们确曾一度失去意识! 他们记得,不在他俩和卓蓝置身的紫色光球从万尺高空急速下坠后,并未有幸运地落于茫茫大海之中,相反,竟直坠向附近其中一个无名小岛之上! 从万尺高空直坠地面,所受的撞击力和加速力简直难以想像,任那个紫色光球是半边神创造的紫色光幕所成,能抵受极高能量的冲击力,但坠到地面时所生的强大震荡,还是将卓蓝震个当场口吐鲜血昏厥,而正处于生死玄关的阿铁、聂风,亦因此而失去意识! 幸而,尽管一度失去意识,唯得紫色光球卸解了大部份的震荡,正处于生死玄关的二人,始终并无大碍,甚至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二人亦逐渐有回意识;虽然仍像早前一般,无法睁开眼睛,但二人仍可凭彼此间的微妙“心眼”,察视周遭形势。 而二人发觉的第一件事,便是卓蓝早已吐血昏厥,可惜二人此时此刻亦爱莫能助。 第二件事,便是他们三个如今著陆之地,是一个偏僻滩头,也不知是何处何方。 第三件事,也是最令他们担心的一件事 白秀,并未有随他们一起坠到这个小岛! 她不见了! 怎么可能?论理,白秀即使败给求道,但运输直升机一爆,她亦应难幸免,该与阿铁等人一起同坠向这个滩头,即使她已壮烈战死,也该有她的尸体,但如今极目不见她的踪影,难道……,难道…… 她真的战个“形神俱灭”? 这样一想,阿铁和聂风的心随即直向下沉,二人如今正因生死玄关而心神互通,聂风脑海中的话,亦很快传进阿铁脑中:“阿铁……,白秀完全不见……踪影,她……可能已凶多吉少……” “绝对不会!”阿铁无比坚定地深信: “求道,也不见了!他也未必会战个灰飞烟灭!” 阿铁的推想本来极有可能,但此刻从天际传来的一阵声音,却既时否定了他这个可能! 那是一阵“哒哒哒哒”的直升机声音! 阿铁和聂风的“心眼”随即瞥到,一部巨大的运输直升机已从天而降,霎时在滩头刮起强烈风沙,甚至早已昏厥的卓蓝亦被惊醒,而在这部运输直升机敲开的机舱门内,有一条人影正在倚门矗立,这条人影不是别人,赫然是…… 求道! “啊……?求道他……并未有死?” “他……并未因与白秀的硬拼而有……半分损伤?” “糟……!不妙了……” 是的!卓蓝的高呼一点没错!真的不妙! 白秀此刻不知所踪,敢情已粉身碎骨,形神俱灭,但求道却仍可在刚才的霹雳硬拚后不损不伤,可见他以TX催谷的能量何等厉害! 而如今他驭机而下,可想而知,在适才运输直升机半空爆炸同时,他已及时跃回自己的运输机,才不用像阿铁等人随万尺高空飞坠之险! 然而,眼前的求道既然分毫无损,亦即表示,阿铁等人的情况,真的极度不妙! 而就在此时,一件更令卓蓝和阿铁二人惊心动魄的事,亦同时发生…… 赫听“裂勒”一声,三人置身的那个紫色光球,突崭现无数裂痕,接着更“波”“的一声向四周迸散…… 爆为粉碎! 万料不到,就在白秀生死未卜、求道再度现身之际,一直守护着阿铁等人的紫色光球,在抵受万尺高空坠地的空前震荡后,终于亦再无法支撑下去,迸碎当场! 唯更令人忧虑的,却是阿铁和聂风的处境,盖因二人一直置身于紫色光球内的两座巨型生命容器之内,如今紫色光球毁于无形,两座生命容器根本难抵求道半分,二人又正处于生死玄关的紧张关头,纵能以“心眼“得知周遭发生何事,也无法动弹反抗! 卓蓝当然明白这个处境,尽管口角仍在渗血,仍强自支撑而起,并拔出藏于衣衫内的小型声波佩枪,一马当先,拦身在阿铁和聂风置身的两座生命容器之前,誓要守护二人! 而当求道的直升机下降至距地面两百公尺之际,求道已一个纵身,如天将般飞跃而下,噗的一声,已安然落于距阿铁三人所在的滩头五十尺外! 但见求道看着生命容器中表面似无意识的阿铁和聂风,脸上不期然泛起一丝满意邪笑,格格的道:“呵呵……,兜兜转转,步惊云和聂风,你俩始终还是落在我求道手上,始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看来步惊云体内的‘神舞’之秘,还是非我莫属……” 说着已举步朝阿铁二人踏去,守在二人之前的卓蓝随即全身绷紧,擎枪以待,道:“求道!你休想可伤害风和阿铁!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听着卓蓝的话,看着她手中的枪,求道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中却充满不屑和鄙视:“嘿,连白秀这头最完美的幻妖也无法阻我,你以为单凭你手中的那根声波手枪,便可保住风云?” “不·自·量·力!” 最后四字,求道竟是一字一字向卓蓝吐出,吐字之时,更蕴含一股劲道,卓蓝犹未及开枪,已蓦觉被四股无形气劲分别轰击双臂和两腿,随即四肢如遭雷殛,浑身一软,啊的一声便倒在地上! 而以“心眼”看着卓蓝倒地的阿铁和聂风,一颗心更是直向下沉,缘于二人如今已逐渐感到,他俩本一直被龙元之血不断冲击的遍体八脉,此时居然渐感舒畅,只是胸中仍有一股郁闷内气待要舒泄,只要能驱尽胸中郁闷内气,全身能量便会完全蜕变为龙元之气,亦即是说,他俩便能度过这个生死玄关,蜕变为五百年前同样惊世无敌的…… 再世风云! 但多么可惜!即使白秀不惜为成全二人而壮烈牺牲,只欠那么一点点,只欠那分毫时间,他俩便能大功告成,却在此时此刻,终究功败垂成,难道他俩的命运,早已注定要落于求道这卑鄙小人手上,助他得到神舞? 眼见一切阻力已经清除,求道复再一步一步向阿铁二人接近,更胸有成竹地边走边笑:“呵呵,终于也只馀下我们三个了!步惊云、聂风!你俩今日之败,非关运气,只怪你们遇着我这个对手,实在太强!你们就乖乖认命吧!“一语至此,求道右手三霍地疾出,指劲一吐,三道红蓝绿气芒复再射出,直轰阿铁和聂风所卧的生命容器,他要先毁容器,再挟二人而走! 卓蓝纵已倒地无力动弹,唯神智仍是清醒,眼见求道如此,仍不禁情急高呼道:“不……!求道你这老奸巨滑……绝不能伤害风和阿铁!你绝不能伤害他们啊……“可是,任教卓蓝叫至力竭声嘶,求道又那会听她分毫?他的三分归元器仍如五雷轰顶般轰向聂风、阿铁,看来此时此刻,已无人可救二人! 但,“看来”发生的事情,却未必定是“绝对”…… 就在这个卓蓝呼救无援的一刻,就在阿铁二人看似无法还手的一刹,这世上原来还有一个人,绝对有能力出手…… 救助风云! 蓦听“蓬”的一声,阿铁和聂风跟前的滩头沙石,霍地如一道巨浪般翻起! 这道由沙石翻起而成的巨浪,更如铜墙铁壁,先将轰近的三分归元气悉数以沙石迸射于无形,同一时间,就在沙浪因三分归元气迸散之间,一条人影更从沙浪中扑出,更以雷霆之势一掌疾插求道咽喉要害! 事出突然,求道本已觉胜券在握,较为疏于防范,何况又哪会想到,在快可将风云手到拿来之际,竟又会横生枝节,突从沙里扑出一条人影向自己闪电出手? 但听“噗”的一声…… 求道在冷不及防之下,咽喉当场被来人一掌戳个正着! 而卓蓝和阿铁二人一见这条闪电出手的人影,尽皆一呆! 只因这条人影是…… 这个人,是一个阿铁他们从没想过还会出现的人! 这个人,是一个叫阿铁他们立时如释重负的人! 而这个人,更是一个想不到还有能力可击中求道的人…… “白……秀?” “是你?” 卓蓝喜极而叫,而以心眼看见白秀突然再现,阿铁和聂风亦骤时放下心头大石!缘于他们本以为白秀早已战个粉身碎骨,凶多吉少,却不虞她原来一直蛰伏在滩头沙石之下,静俟时机向求道作出灭绝一击! 唯是,白秀纵然未死,此刻其情况看来亦极不乐观! 只见早前为释放全身潜力而不惜解体化为巨大剑光的白秀,如今虽仍能将躯体再次聚合为一个人形,唯眼前的她,可还再像一个人样? 她一头本是长如流水的银色秀发,赫已沦为一片枯槁和灰白,那种白,是一种死鱼般的白,一种近乎苍白的白,一种距死不远的白…… 不但如此,她的四肢,亦长出一些兽鳞,十指的指尖亦暴长逾寸,如同兽爪,显见她早前解体之后,如今虽再变为人形,却已没有馀力可控制自己的形?她看来已快将沦为像幻妖1那样恐怖的怪物! 但更好怕的还是她的脸! 她那张本是滴粉搓酥、美艳不可方物的脸,目下非但白如石灰,更硬得如同石块,最触目惊心的,是其脸上还布满如蛛网般的裂痕,她整个人就像一尊本来完美的石像,终于再经不起风吹雨打,石像满布裂痕,将会随时粉碎崩塌! 而此刻的她,亦似乎会随时崩溃倒下!她纵已一击轰中求道咽喉,唯胸腹却在急速起伏,显见她已馀力不多,但她仍强撑着、虚弱地断续道:“求……道!你想不到……我在刚才那……豁尽潜力的……一击后,还有馀力……可突袭……你吧?” “我们幻妖的……指爪,向来蕴含……一种毒素,中者会在……瞬间……麻痹,无法……再动弹,你如今是否……感到举步维艰,甚至无法……出手还击?“不错!只见白秀那已暴长了逾寸的指甲,已深深嵌进求道咽喉之中,而求道中掌后一直一动不动,始终未有回击,咽喉仍被白秀掌指抵着,极有可能如白秀所言,他,真的已无法再动! 求道冷冷的道: “嘿!不愧是半边神所创造最完美的幻妖X,直至这地步,居然仍能作出垂死一击,我倒是低估了你!“眼见求道真的无法再动,白秀柳眉一扬,复再喘息地道:“你既然……低估了……我,今日,你便要付出……低估我的代价……” “求道……!为了阿铁和聂风……他们能够平安上路……往找半边神,我今日……唯有大开杀戒,你就带着……你对神舞的野心,下到……” “地……狱……去……吧!” 白秀说到这里,另一本在蓄势待发的掌,赫已贯满全身所有馀力,如利剑般向求道心窝疾插,似要了结今日之事,更要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为阿铁解决这个可怕敌人! 然而,求道真的败了? 这个叱咤台湾、几已一呼天下应的天道盟领导人,这个在数十万天道盟教从眼中如神明的不世枭雄,真的败在白秀这头完美幻妖之下? 不! 就在白秀这一掌快要轰进求道心脏刹那,千钧一发间,她的掌赫然无法寸进! 白秀这记杀掌无法寸进,全由于…… 一只比她更强的手,已经紧捉着她的杀掌,硬生生将她的掌势顿止! 而这只比她更强的手,并非属于别人! 赫然属于求道! 是求道! 天啊…… 势难料到,满以为已难动弹的求道,居然可动手紧制白秀这一击?他咽喉不是早便中了白秀指爪中的毒素的?何以仍能活动自如? 白秀一双眸子露出无限震惊,卓蓝和阿铁、聂风也是无限震惊,而就在众人震惊之间,求道已无限奸险一笑,徐徐地向他们展示了他的答案。 只见他缓缓将咽喉向后移开两寸,刚才恍似被白秀长指深深戳进的咽喉,竟然丝毫无损,不但如此,他咽喉之位还隐然透发着丝丝金光,如金如钢,白秀一见之下,更是脸如死灰,难以置信地低呼:“这是……?” “天……!你非但练成了五百年前‘雄霸’的三分归元气,还习成当年东瀛强者‘绝无神’的……” “不·灭·金·身?” “你……” 不灭金身? 根据记载,当年风云众多强敌之中,除了雄霸,还有一个来自东瀛的绝世强者绝无神,身负古东瀛的外家硬功“不灭金身”非但比中原少林寺的“金钟罩”强上百倍,据闻更无人能破,最后令聂风也逼于为败绝无神而舍身入魔,险至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想而知,其时的不灭金身何等无敌厉害! 没料到,这套失传了五个世纪的东瀛绝学,会出现于2047年的今天!想必,当日在香港兵器展中,故意以绝世好剑和天邪战鉴激发阿铁的求道,早已将那卷天邪战鉴内的中国古武学练了又练,但还是感到三分归元气和不灭金身最适合自己,故才会下了不少苦功习齐这两大神功。 而现在将中国和日本两大枭雄绝学集于一身的他,简直如两大无敌霸者的合体,简直是现代枭雄的终极化身! 看着白秀眼中的惊诧神色,求道只觉惬意极了,他咧咀而笑:“呵呵,想不到吧?相信你造梦也没想过,我求道除了三分归元气,还兼负不灭金身?但今日你应该明白,这个世上能有资格击败我的已没有多少人,更绝不会是你这头人不像人的低贱幻妖!” 低贱幻妖四字甫出,求道一直紧制白秀左臂的手霍地使劲一扭,赫听“喀勒”一阵令人心寒的碎骨声,他当场便将白秀整条左臂扭为粉碎! “啊……!” 霎时血花铺天,骨血横飞,阿铁只见铺天的,竟是蓝色的血!白秀的人更即时痛极向后翻腾,倒地重创! “白秀……!” 原来幻妖的血竟是蓝色的!然而白秀的蓝血看在阿铁、聂风和卓蓝眼内,却一点不觉诡异,相反更为她被求道重废一臂而焦虑万分! 阿铁和聂风,更在焦虑之间,浑身血液又再骤起异变,二人只觉一股源源不绝的气忽自丹田冒起,二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股气竟随着二人情绪起伏跌宕而运窜不息,冲击着体内每条血脉,每个细胞,令二人遍体饱胀欲裂,说不出的辛苦难受…… 而几在同一时间,二人眼前又出现一幕奇景! 只见被求道废了一臂的白秀,倒地翻滚之间,左臂断臂之位,竟不断蔓生无数筋肉血管,迅间逐渐成形为另一条左臂,然而就在她这条新的左臂将成未成之际,求道已飘然落在她的眼前,更奋力一踏,腿功到处,“拍勒”一声,当场又将她这条新生的臂膀踏为粉碎! “嘿!幻妖X果然是最完美的幻妖,即使一臂被废,这么快便能自生新的臂膀,但你刚才解体在先,全身DNA已无法再令你持久保持这副人形,相信你全身上下形体很快便会失控,如今再自生这条手臂也是多此一举,不若就让我来成全你……” “让我将你全身轰个粉碎,助你尽快解体,变回你们幻妖的丑陋原形吧!” 求道说着,忽地一爪疾出,这一次,却是紧扣白秀另一条尚存的右臂,卓蓝当然知道他想干些什么,惊呼:“求道……!你绝不能……伤害白秀!你……” 唯惊呼已迟,更何况,求道又哪会被其喝止?他五指一运劲,白秀仅存的右臂,也当场被其扭为粉碎! 唯这一次,白秀已没有像适才般惨叫,相反却是紧咬牙根,不哼一声,只因她虽不是真正的人,却比真正的人更有节气,绝不要屈辱人前,更何况…… 她还有馀力作最后一击! 但听“蓬”的一声,白秀的右腿已向求道脸门疾扫而上! “佩服佩服!你已重伤至这个样子,还可作垂死挣扎!可惜你毕竟只是一头幻妖,要胜我谈何容易!” 说着已以快捷无伦的出手,再度紧扣白秀右腿,口里同时吐出一声:“破!” 一声低叱,又是“叻勒”一声,白秀右腿骨骼立应声尽碎! 想不到在短短数十秒间,白秀已先被断毁两条臂膀,如今连右腿也不保,霎时尚存一腿的她,血淋淋地瘫卧滩头,无法再挺身而起;那些蓝色的血,更在沙上血流成河,情况令人惨不忍睹! 且由于她已伤疲交煎,体内的再生能力亦即时锐减,一时间也无法再像早前般自生腿臂,可说已是奄奄一息! 而看着白秀为保阿铁二人受尽折磨,卓蓝恨不得上前助其一把,遗憾的是,她自己亦已力竭声嘶,根本无力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此刻的求道,在将白秀重挫为废人后,似已对她失去兴趣,他的目光,已逐渐移向仍在两座生命容器中不断受着龙元之血冲击的风云,更一步一步向二人踏去:“好!闲杂人等已经清除,终于也可好好收拾我们两位主角儿了!” 眼见求道再次接近看似全无反抗之力的阿铁二人,白秀纵已气若游丝,竟仍能鼓尽最后一口馀气,大叫:“求……道!只要我白秀……还有一口……馀气,今日……绝不容你碰……阿铁他们!” “看……我的……” “最……后……一……击!” 最后一击?白秀连双手和右腿也没有了,仅馀下一腿的她,仍可作最后一击? 绝对没错!但见白秀语出同时,忽地鼓尽馀力,以仅存的左腿奋力一蹬,她整个人立如一根白色光箭般急射求道,白箭未到,周遭沙石已被激荡而起,显见她全身能量已经耗尽于这一击之上,这一击过后,她自己的生命亦可能要面临终结! 白秀这最后一击,倒真是教求道看走了眼,他也不虞这头幻妖X竟可一战再战,究竟是什么缘故,能令她苦撑至今? 也许,是因为一些求道永远不会明白的…… 情! 而白秀这记教求道看走了眼的一击,又会否能救聂风、阿铁? 答案…… 仍然是“不!” 求道对白秀这一击虽感意外,却未有因她而乱了阵脚,他只是反手一回,“波”地一击,贯满数百万能量的右爪,已将人如白箭的白秀硬生生顶在半空,强而有力的五指,更狠狠抓进白秀顶上脑门,一时间抓得其头骨“裂勒”作响,似会随时脑爆而亡! 求道冷眼瞄着脑门被制在自己手上的白秀,看着她脑门蓝色的血,不断自其五指源源渗下,面上不期然露出一丝不屑,道:“好家伙!你已令我浪费不少时间,我已没心情与你纠缠下去!” “你今天应彻底明白,不自量力的代价是何等严重了吧?如今风云已快将到手,我也没必要杀你弄污双手,只要你愿放弃再救风云,更求我饶你一命,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以你体内的DNA,日后还可自生手脚,借机重生!如何?” 没料到此刻的求道,居然会对白秀手下留情?其实以其力量之强,杀一个人何其容易?但要“杀败”一个人的气节和意志,实在较杀掉一个人的肉身更为难上加难,故求道开口饶白秀不杀,无非是想杀败其斗志,对他来说,杀败一个人的思想,满足感较杀人更为痛快! 但白秀早已看透求道这番变态心思,尽管她已血流披面,脑门和生死更已紧紧操控在求道五指之间,她仍傲然一笑,虚弱地答:“求……道……,你想……折辱我,要我……臣服在……你之下?你……简直……在……痴心……妄想……” “我……白秀……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求……饶!我……虽然……不是……人,今天……却做了……身而为人……应做……的……事,便是……为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坚守至……最……后……一……刻……” “阿铁……曾对我……寄以……厚望,希望……即使……有朝一日……我幻妖的……DNA……再……生……异变,一旦无法……控制……自己,也要……坚守……自己……一颗……人……类……的……心……” “因此……我……虽……身为……幻……妖,也会……坚持……自己……这颗……人类……的心,即使……我最后……会……灰飞……烟灭,生生……世世……永……不……超生,我……,仍……会……坚守……对阿铁……的……承诺……” “以……人的骄傲……光……荣……终……结!” 势难料到,生死已尽握在求道爪下的白秀,始终无惧一切,心中,却只是仍紧记着自己曾对阿铁的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仍会坚守自己一颗人类的心! 那管生死…… 那管世道沧桑…… 那管从此孤独上路…… 在她一颗芳心深处,仍会念念不忘地坚守对阿铁的诺言! 只不知,如今以“心眼”无奈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阿铁,可已听见了她这颗可怜幻妖的心声?可看见了她对人类情操的坚持? 可明白她对他的一颗痴痴情心? 谁知道!任白秀为阿铁二人战至濒临绝境,阿铁,依旧和聂风躺于两座生命容器之中,紧闭双目,恍似什么都不知道,但…… 只是“恍似”,实际上呢? 就连卓蓝,此际听着白秀的心声,也霎时热泪盈眶,哽咽着道:“不错……!白秀……,你一直……都很努力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你一直亦……干得……很好,你虽是……幻妖,却甚至比……求道那样的畜生……更像……人,我……” “我……卓蓝……绝对……以你为傲!” 得到卓蓝深表认同,已气若游丝的白秀又虚弱地苦苦一笑:“谢谢……你,卓……蓝……” “可……惜,我已……没有……机……会……再……等……阿铁……度过……生死……玄关了,请你……在他醒来后……告诉他……” “他……,并没有……片刻……稍忘……对他的……承诺……” “直至……我死前……一……刻,我……的……心,仍然……是……” “一……颗……人……心……” “一颗人心”四字一出,白秀猝地浑身一阵剧烈抽搐,卓蓝还以为即使求道未有向她狠下最后杀手,白秀自己也伤重之下也虚弱至死,谁知就在此时…… 戛听“蓬”的一道破风声,只见腿影一幌,白秀硕果仅存的左腿,斗地一个回旋,猛地便朝求道太阳穴之位狂扫! 这一着倒是大出卓蓝意料之外,想不到白秀在最后一击之后,竟仍能再多来一击,战意之顽强,实在令人吃惊! 然而,白秀这一着虽令卓蓝感到突然,却始终仍在求道意料之“内”! 但听“彭”的一声,求道非但一手紧扣白秀脑门,另一只腾出的手,已轻易接着白秀这最后一腿,更即时将其最后的一条腿使劲捏个粉碎! 而白秀这最后一腿,似亦终于激怒了求道,但见他脸色一沉,暴喝道:“好不识抬举!中国人古时有名老话,敬酒不喝喝罚酒,你绝对是个中表表!” “你已耽误老子不少时间,好吧!看你已距死不远,就让老子今日大发慈悲,将你这头冥顽不灵的幻妖……” “送进地狱!” “给·我·灰·飞·烟·灭·吧!” “灰飞烟灭吧”最后五字乍出,求道突然狠狠咬牙,一直紧抓着白秀脑门的五指霍地收紧,五指之间更同时透发着三分归元气的无俦气芒,卓蓝赫见自己腕上的能量读数仪急剧提升,闪电间已达到三百万度能量,不由大惊高呼:“不……!求……道!你这天杀的……” “你绝不能……伤害……她!你……绝不能伤害……白秀……啊!” 卓蓝惊呼已迟,只因就在此时,求道五指之下,已赫地传出一阵“喀勒”之声…… 那是头骨和脑门被硬生生捏爆的碎骨声! 接着便是“噗哧”一声,白秀的整个头颅非但被完全捏爆,更即时脑浆四射!天!想不到她的脑浆,也和她的血一样,是蓝色的! 不但先爆白秀整个脑门,求道三百万度能量的三分归元气,更一直源白秀脑部直透她的全身,霎时又是“彭”的一声巨响,白秀整个身躯,更当场迸为粉碎,真真正正的被轰个灰飞烟灭! “白——————————————————————————————秀!” 卓蓝狂叫,怒叫,哭叫,厉叫,惨叫,吼叫! 可惜的是,任她叫至喉头迸血,任她叫至痛哭失声,白秀,已无法再听见她的叫声了。 缘于她全身上至脑门,下至躯干,已被求道三百万度的三分归元气轰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馀下的,也仅得她遍体爆为粉碎时迸散的蓝色血雾,就像在幽幽地细诉着她备受命运作弄、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却始终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的痴痴芳心…… 然而教卓蓝,甚至教求道意外的是,白秀纵已被轰个灰飞烟灭惨死,在漫天蓝色血雾当中,忽地有一团细小黑影落下,更“噗”的一声落在阿铁所躺的生命容器之上。 瞧真一点,这团黑影,赫然是…… 一个血红的心脏! 啊……?这就是……白秀的心? 是的!这颗真的是白秀的“心”! 万料不到,白秀的血和脑浆皆蓝如深海,她的心脏反而像人类心脏一样,是血红色的?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难道,她的心脏其实本也和她的脑和血一样,是蓝色的,只是因她对人类之心的坚持,最后也变为人类的血红?最后也变为真正的人心? 更难得的是,白秀全身上下也被三分归元气轰个灰飞烟灭,她的一颗“心”居然仍能幸存,更像是冥冥中有所安排,意外地落在阿铁所在的生命容器之上…… 她的心,更在微弱地、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原来仍未完全停顿心死,仿佛在细诉着“我心不死”,又仿佛在向正于生命容器中、饱受龙元之血冲击的阿铁展示,她,始终未有食言…… 她虽身为幻妖,始终仍坚守曾对他的承诺…… 她,始终如他所愿,到死仍保持着一颗“人心”! “白……秀……” 看着眼前奇迹似的奇景,看着白秀身虽死,心却未死,且想到白秀生前那个只想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微末愿望,可惜到头来始终未能一尝当真正人类的滋味,就连当半天也没这种福气,卓蓝一时间更是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然而,求道看着这番景象,心里却并不是这样的想。 他的脸,更是愈益冰冷,冷得就像一柄杀人的刀! 他冷酷地一瞥白秀那颗仍在微弱跳动着的心,瞿地吐出一声讪笑:“呵呵,真想不到,即使被老子轰个灰飞烟灭,你这头幻妖却仍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心不死,倒真顽强得很!” “可惜,这种愚昧的坚持,在我眼中根本不值得同情!你至今犹未死,还敢以心拦阻我求道对付风云,简直不自量力!” “任何人神魔妖敢阻我,也绝不会有好下场!就让我求道好好送你一程……” “给你一个彻底身死心死的最后结局吧!” 好心狠手辣的求道!就连白秀最后仅余的一颗心也决不放过,誓要将她轰个彻底烟消云散! 暴喝声中,求道指势再出,这一次,却未有迳运三分归元气,只是以切切实实的一指,直戳向白秀的心,似要一指将其心脏催毁! “不……!求道你这……天杀的!你为何要这样冷血,连白秀的心……也不放过?你快停手,快停手啊……” 卓蓝已叫至力竭声嘶,只是普天之下,看来已没有人有力有心去救白秀这颗最后的心,更何况她是一头逆乱了自然生态定律,本来不应生于世上的幻妖? 谁又会料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竟会是如斯无天无理,无助无奈?任教不屈烈女魂支持至最后一刻,却终究无法得救得心中的人,更遑论自救,且还要落得一个身死心死的悲剧下场?难道这个世界,便只有为着一已私心妄欲的枭雄霸者,方才往往是最后的胜利者?试问苍天何公? 不!即使苍天不公,长空不应,穹苍不闻,大地不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绝不会对眼前这一切视而不见,见而不怒,怒而不助…… 不!错了!也许,是两个人! 两个本应自身难保的人! 两个不知已否苏醒的魔神! 两个可能将会强至2047年的人类无法想象的惊世风云! 就在求道的杀指还距一寸便要刺中白秀的心脏刹那,一件奇事陡地发生了! 千钧一发间,他的指赫然无法再动,更硬生生凝顿半空! 他的指何以无法再动? 全由于求道这一指,忽尔像遇上一道无形气墙,竟将其指势硬生生挡在气墙之外,无法再寸进伤及白秀的心,即使他还欠一寸的距离! 啊……?到底是谁有这天大的本事,竟能将全身能量催谷至千万度以上的求道硬生制停?而有此本事的人,其能量的强大,更肯定远高于千万度以上…… “谁?到底是谁敢阻老子的事?” 杀指被硬生凝顿,求道心中暗暗吃惊,以其力量之高,甚至无法感应这股突如其来的无形气墙,源自哪个方位?然而,他也不用再瞎猜下去了…… 就在同一时间,他瞿地又感应到另一种感觉! 那是一种天地快要向他压下来的感觉,一股被压逼得透不过气的窒息感觉,仿佛天和地,已霍地降临在他头上,周遭的空气亦变得愈来愈是沉重,连空气,也逐渐重如泰山,逼得本来冷酷无情的他,也顿觉呼吸困难,一片面红耳热! 说也奇怪,倒在距求道不远的卓蓝,却浑然没有这股感觉,看来这股感觉,显然是冲着求道而来,但卓蓝一看腕上的能量读数仪,却被唬得当场结舌! 如今其能量读数仪的读数,赫然正在急速提升,瞬间已超逾了一千五百万度,一千六百万度,一千七百万度,一千八百万度,一千九百万度,甚至超逾了…… 二千万度能量! 天……!这怎么可能?世上竟有人能超逾二千万度能量,且还在不断提升,似是漫无止境?是谁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这样恐怖的力量,简直已可将整座高山夷为平地,甚至可翻天覆地,将整个世界秩序翻转! 卓蓝和求道已不用再猜,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已沉沉传进求道耳中,道:“求道……” “你,已没有任何被饶恕的理由。” “是时候将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 “地!” “狱!” 声音低沉得如同一个静待时机复仇而等了千年万年的黑暗灵魂,而这番话,每一字更似蕴含一股审判人间一切善恶的公正和严明,一股只有死神才会有的公正严明! 是的!也许这番话,真的出自死神! 一个沉睡了五百年,即将复活重生的不哭死神! “步……惊云?” 乍听这个如死神般的低沉声音,求道已即时认出声音主人是谁,更随即向阿铁所在的生命容器瞥去,但他实在无法相信,阿铁其实和聂风进入生死玄关不久,体内的龙元之血绝不可能这么快便完全融合,更绝不可能这么快便脱胎换骨,唯眼前这股惊世的压逼力,却教他不得不心胆欲裂,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死神,可能已经重生! 在阿铁身上重生! “步惊云!别要再故弄玄虚,虚张声势,你若已苏醒的话,我俩便来好好一较高下吧!” 求道霍地豁尽全身力量,双臂一振,波的一声,竟已将周遭那股恐怖的压逼力挣个四散,他的人更突如电起,戟指疾戳向阿铁所在的那座生命容器,指中的三色气芒更扭聚为一道三色光钻,人未到,光钻已轰至阿铁的生命容器跟前咫尺,似要先下手为强,将白秀的心,与及生命容器内的阿铁一并轰个灰飞烟灭! 但,求道今次也许太轻敌了。 他可能从没想过,五百年前的步惊云,其强大其无敌其可怕其爆炸力,绝非他从天邪战鉴上卷所能得知,也绝非他能想像! 步惊云的强大,已超越了神话,超越了传奇,甚至已超越了时代——现今这个时代的科技所能估计! 就在三色光钻轰至生命容器咫尺刹那,一股浓重的黑气,竟自那座生命容器中渗发而出,“嚎”的一声,已将三色光钻团团笼罩,黑气之浓之强,更如同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黑洞漩涡,即时将求道的三色光钻完全吞噬,浑没发出半点气息! 厉害!以求道三色光钻之强,硬碰之下,准必会迸出如雷巨响,如今这黑暗漩涡竟能将光钻无声无息吞噬,可想而知黑气之强,至少较光钻强上十倍。 而眼见自己一击失手,求道暗觉不妙,唯他自恃身负千万度以上的能量,依然艺高人胆大,面无惧色地嘿嘿道:“好!想不到那头幻妖为你拖延时间,总算没有白费,但你虽已苏醒,却始终龟缩在那座容器内,恍似见不得人,依我看,你看来还有一些麻烦,才会未有破器而出,老子猜得不错吧?嘿嘿……” 求道话未说完,此时却又传来了阿铁冷而低沉的声音道:“你,错了……” “我,其实早已现身!” “只是你不知道!” 什么?阿铁竟说自己早已现身?那为何那座生命容器的门罩,却始终原封不动? 求道忽然发现自己真的错了,因为他已察觉一件怪事。 阿铁所躺的生命容器尽管似原封不动,但适才落在容器罩门上的白秀之心,却已平地不翼而飞,究竟白秀的心是何时不见了的?以他能量之高,居然未有发觉? 更教求道诧异的是,就在阿铁这声冷语传至其耳内同时,他蓦觉身后一寒! 那是一股彻骨的奇寒,一股恍如万载玄冰般的奇寒,这股奇寒,直如他身后猝地出现一座寂寞荒凉的冰山,任何人只要遇上这座冰山,皆要葬身在冰山之下! 求道随即回头一望,他立时看见了这座冰山,也同时瞥见这座冰山的荒凉和寂寞! 还有一个教他万分震惊的…… 阿铁! 步·惊·云! “什……么?你……,竟已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到底是人是魔?” 求道不由自主低呼!他低呼,全因他如今所见的阿铁,非但像一座冰山,更像是一个无边黑暗的地狱! 眼前的阿铁,不知何时,竟真的已离奇地自那座生命容器破出,更已无声无息地矗立在求道身后十数尺外! 且不知如何,阿铁全身上下的肌肤,还有一张冷脸,赫已变为一片黝黑! 那种黑,黑得有如一个地狱,黑得令人惊心动魄,恍似他这张黑脸若朝任何人冷冷一瞥,便已宣判了人的死刑,足可将任何生灵、人类、万物、强者、神佛魔妖轰进最低最深最痛苦的无间地狱,浑然没有半丝生望,只有死亡! 更诡异的还是,阿铁原本漆黑的头发,却反而变得一片银白,一双本已如冰雪连天的眼睛,此刻更是冷白得出奇,与他全身黝黑的肌肤,恰成强烈对比,强烈得如同爱与恨,恩与仇,是与非,曲与直…… 不但如此,他全身上下,更弥漫着一层浓稠黑气,那种黑那种浓,如同浓得化不开的仇,解不开的恨! 求道更发觉白秀的心,原来已紧紧握在阿铁右手之中,显见刚才她的心平地失踪,必是阿铁在生命容器破出之时,将它同时接在手上。 好可怕的速度!以求道目前能量,即使向来比声音更快的聂风,也未必能逃过他的强者目光,阿铁居然能奇迹地在其眼前破器而出,甚至落在他身后,他仍一无所觉,以其速度之快,恐怕比声音还要快上数倍…… 而根据武家“天邪战鉴”所载,当年吸纳龙元后的步惊云,在经历生死玄关后,也曾变成这个银发黑脸的样子,难道此刻的阿铁,真的已在短短时间内,完全度过了生死玄关,更融会了龙元之血,成为五百年前的真正步惊云? 但,即使是五个世纪前的步惊云,要度过生死玄关也决非一时三刻的事,亦曾承受了无限痛苦方才功成出关,眼前的阿铁,却居然能这样快便完成了龙元之血带来的体能异变,变得和当年步惊云同样的黑脸银发,个中又是因何缘故? 其实,以求道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枭雄霸者,当然未必会明白阿铁为何能在短时间内度过生死玄关,但一旁的卓蓝看着阿铁将白秀的一颗痴痴芳心紧握手中,那种紧张,那种珍重,宛如决不会弃她不顾一样,卓蓝随即明白…… 是因为情! 是的!真的是因为情! 只有阿铁心中自知,他一直被龙元之血不断冲击的撕心裂肺之苦,犹不如他刚才以“心眼”干看着白秀为救他和聂风,不惜一切牺牲自己美得完美的人形容貌之苦! 看着白秀由完美变为脸如石灰的怪物,再为死命守护他俩而一而再地被求道废尽四肢,更被轰个死无全尸,却仍坚守早前对阿铁的承诺,到终仍残留一颗依然在跳动的人类芳心,绝没有对阿铁有半分食言,绝没有令阿铁有半丝失望,一想到她在守护他和聂风进入步惊云之墓后,幻妖任务已完,本来可置身事外,逃之夭夭,却仍对阿铁不离不弃,痴痴地为他死守到最后一刻,阿铁的心,实在痛得无以复加,痛得如要爆为粉碎! 那种极痛极痛的心痛感觉,甚至更远远超逾了龙元之血带给他的极度痛苦,就在白秀被求道轰个全身灰飞烟灭的刹那,就在白秀那颗淌着蓝血的芳心,可怜地落在他那座生命容器之上的刹那,阿铁心中的痛楚,已超越了他毕生所能承受的极限,更完全盖过了生死玄关的痛苦极限…… 在全身极痛、极苦、极急、极恨、极爱不住折腾下,阿铁骤觉在体内不住冲击的龙元之血,顿化为一股无穷无尽无俦无边的浓稠黑气,不断增强、扩大,全身更俨如一个饱胀欲裂的气球,在五大极端痛苦情绪催激之下,在容器内的阿铁霍地仰天狂吐一口黑气,整个人外表更骤起剧变…… 他,终于倚仗白秀之死带给他的极度痛苦,攀过了生死玄关的痛苦极限,也达至龙元的极限…… 蜕变而成与五百年前同样无敌、同样冰冷、同样黑暗、同样强大的步·惊·云! 不单阿铁,还有聂风,也因为白秀之死,与及感应到阿铁的极痛,而同时度过了他毕生最大的凶险“生死玄关”,蜕变为五个世纪前的“啊……?又是……不灭金身?而且更是暴强逾倍的……不灭金身?” “天……!五倍TX……竟可将不灭金身催至……二千万度能量以上?风、阿铁!你们小心……” 求道在夺目金光中狂笑: “对了!五百年前的东瀛一代强者绝无神,其不灭金身曾令古中国武林群雄,甚至风云也束手无策,今日不灭金身用在我求道五倍TX之上,不单已远远超越了他,与及已绝无死门,甚至连核弹也无法伤我分毫,你们今日遇上二千万度能量以上的不灭金身,绝对是你们的一大挑战啊!哈哈……” 求道说得一点不错!蕴含二千万度能量以上的不灭金身,即使一枚核弹向他投下,他方圆数百公里的万物即使毁清灭尽,统统化作烈焰飞灰,他的金身极可能仍能不灭,他依然能屹立不倒! 而既然连核弹也无法损他分毫,眼前已成功蜕变了的阿铁、聂风,所背负的潜力,又是否能强逾核弹? 求道狂笑,邪笑,傲笑!只因他绝对深信,现在的风云,即使已变得深不可测,未必便能破其不灭金身,既然他的金身绝不会灭,亦即是说,他已立于不败之地! 而现在,已是他主动出击、了结这一切的时候了! 但见他全身金光再度暴放,光芒更比前夺目数倍以上,令人无法直视,同一时间,他又手三指遽地又暴发着另三道豪光,令人纳罕的是,这三道豪光并非他过去所用的红蓝绿三色气芒,相反,赫然尽是三道金色气芒! 这三道金色气芒非但劲如狂雷,更似长着眼睛的导弹,分三路直轰阿铁、聂风…… 还有卓蓝! 天……!没料到求道竟连卓蓝也不放过!每一道金色气芒,更似蕴含千万能量之劲,劲如炮弹,卓蓝仍是伤疲在地,根本来不及闪避,故阿铁和聂风其中一人,必须出手先救卓蓝再说! 这正是求道阴险之处!只因二人中的任何一人,若要动用力量先救卓蓝,同时亦要应付追着自己的金色气芒,必会在同挡两大气芒之时稍露破绽空隙,而求道,便可乘人之危,给风云其中一人予以重击,先解决掉其中一人,风云若无法再联手,他自己便能更稳操胜券! 而这个如意算盘亦一如其所料,只见向来身形最快的聂风,已用普通人肉眼难辨的速度,如一阵急风般跃向卓蓝,风神腿“风中劲草”同时劲扫而出,虽是简单一腿,腿劲已力贯千万度能量以上,蓬的一声雷响,已当场将轰近卓蓝的金色气芒扫个迸散! 然而这样一来,本是轰向聂风的气芒亦已如导弹追击而至,以聂风的惊世速度,因然仍能尽挡自如,但见他腿影一回,已使出风神腿法的“风卷楼残”,腿中的千万度能量立持疾旋如涡,当场便将轰近的金色气芒卷个随涡急转,尽卸无形! 但,这正是求道所求的千载良机!就在聂风连挡两大金色气芒、并耗用了两次千万能量、身形稍见窒滞,且能量似是后劲不继之间,求道已豁尽他全身的能量,整个人如同一根金色巨指,切切实实以血肉之指,向聂风心脏狂刺过去! 好可怕的力量!求道今次舍气芒而以自己劲指直戳聂风心脏,已是志在必得,这一指更臻至他注射五倍TX后所能催运的极限二千五百万度能量! 他真的拼尽了! 任聂风变得如何强不可挡,心脏之位一旦被这杀指轰中,即使不碎心裂腹当场,心脏受到强大震荡,亦必无法再与阿铁联手抗敌! 求道甚至听见在其身后传来“蓬”的巨响,他甚至不用回头,已猜知远在后方的阿铁,此时已挡着他适才所发的第三道金色气芒,以阿铁向来较聂风稍慢的速度,在解决轰近自己的气芒之余,相信已来不及比求道后发先至,及时与聂风联手抗此一击! 而一切亦正如求道预测,突听“彭”的一声,求道这催尽全身力量、力贯二千五百万度能量、孤注一掷的灭绝一指,终于结结实实地刺中聂风胸前心脏之位! 胜了?胜了?他……胜了? 他已经先行解决聂风,先胜了一仗? 也许未必。 只因为,求道的思维,一直仅以对付“超级强者”的战略来对付风云,但…… 经历了生死玄关、经历了龙血异变后的风云,他们,已不是超级强者! 不!应该说,他们已不是超级强者如斯简单! 风云,已经蜕变为两个超乎世上大多数强者所能估计的…… 超·强·生·命·体! 他俩的强,亦绝对超越求道这个超级强者所能预计! 就在求道这灭绝杀指结结实实刺中聂风心脏刹那,求道一张本来极具自信的脸,忽地大变!脸上的奸狡笑意,亦霎时变得僵硬! 全因他突然惊觉,自己刚才的战略根本大错特错! 而败的,亦只是“他自己”! 他贯满二千五百万度能量的灭绝杀指,赫然无法将聂风心窝刺穿,不但如此,他更惊觉这一指的所有能量,竟如泥牛入海! 天……!这有可能吗?聂风心窝之位,居然能直接承受高达二千五百万度能量而不损不伤?这简直匪夷所思!除非…… 聂风经历龙血异变后,体内的潜能已远远高逾二千五百万度能量…… 但,二千五百万度能量,已是人类肉身躯壳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求道今次不惜一切,以五倍TX将自身能量催逼至二千五百万度,事后亦必要付出不菲代价,将会面对不少后遗症。 可是,聂风体内的能量,竟能超逾二千五百万度?那岂非便是,他纵然像一个人般站在眼前,但他其实已不是一个人,他的肉身躯壳,亦已超越了人的极限,达至另一个更高更强更无限的超凡境界…… 神的境界! 神的极限! 是的!中国古代相传的四大瑞兽,本来便是民间所传的神兽,神兽既已为神,便早已超越了动物的肉身极限,达至神的境界,而任何人若能通过四大瑞兽之血所带来的冲击,到最后更融会了它们的神血,亦必臻为比世上任何超级强者更高层次的…… 神人! 求道极度震惊,除了因为眼前的聂风,强大得他无法看透外,更因为聂风此刻的脸上,悠悠泛起一丝笑容。 想不到心脏正中二千五百万度能量的重招,聂风仍能悠然一笑,而他这丝笑容,更是一丝饶有深意的微笑。 他为何饶有深意一笑? 求道赫然发觉,聂风这一笑,似在笑他即使费尽机心,耗尽能量,刻意诱聂风堕进他这灭绝一指的圈套,到头来,却反而堕进他和阿铁的部署之中。 只因就在聂风悠然一笑同时,阿铁魁梧的身躯,他那黑沉如死神的影子,已突然出现在聂风身后!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求道造梦也没有想过,阿铁竟能在解决他那第三道金色光芒之余,仍能分身闪至聂风身后,身形之惊世,速度之快,其实已绝不比聂风逊色多少! 而乍见阿铁出现在聂风身后,求道已心知不妙,随即欲将自己刺中聂风心窝的一指急速抽回,然而这一切,其实尽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未及抽指而退,已赫觉自聂风心窝之位,有一股能量回轰! 那是一股强大得无法形容的能量! 不!应该说,那是一股由两股强大能量二合为一的…… 神级能量! 却原来就在此时此刻,在聂风身后的阿铁,已一掌抵着聂风背门,二人的力量当场融合为一道神级能量,而这股结合二人的神级能量,更赫然超逾了…… 五千万度! 实在难以想像,五千万度能量是如何强不可挡,求道既然抽指不及,当场便被这惊世的能量重重反轰开去,更被轰飞百公尺外,再撞进滩头彼端一面山壁之内! 然而这股惊世反震力实在过于强大,求道撞进山壁却仍未止势,更直入山壁数十公尺之深方止,接着又是“轰隆”一声轰天巨响…… 那面山壁所在的山丘,亦无法承受破进山壁的撞击力,整座山丘当场粉碎崩塌,被轰进山壁的求道随即惨遭活埋! 好恐怖的力量!势难料到,风云融全龙血后的能量一旦合璧,竟能达至这个开天辟地的境界,刚才二人合一的力量,犹未是摩诃无量,若二人以如今身上的神级力量,合璧迳使摩诃无量,又会否达至更匪夷所思、鬼神辟易的境界? 唯是,以聂风适才心脏硬生接了求道灭绝重指而仍能不损不伤,他潜藏的力量,理应已远超求道,要自行将求道重震开去,应是易如反掌,何以阿铁偏要将自己能量贯入聂风体内,再二气合一才将求道轰退?这根本多此一举,个中有何玄机? 然而无论如何,求道已被狠狠轰进山壁内,更被山石活埋,他,是否败了? 未必。 因为纵然他豁尽的二千五百万度能量仍难及风云,他的不灭金身,却始终是没有任何“死门”的不灭金身,金身之所以名为不灭,全由于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催毁他的肉身! 从来没有人! 就在漫天砂石飞扬之际,就在卓蓝以为阿铁二人已彻底解决求道之间,戛地,在那堆崩塌的山石之下,传来一声冷笑:“嘿嘿……,厉害厉害!想不到你俩真的完全脱胎换骨,我实在太轻敌,太低估龙元带给你俩的力量了……” “但纵使你俩已强至匪夷所思,纵使我求道今日无论如何也无法胜过你们,你们也休想可胜过我,我的不灭金身,即使核弹也难伤我分毫……” “你们想杀我败我,真是谈何容易!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那堆崩塌的山石当场冲天而起,更在半空中爆为粉碎,而在铺天盖地的飞沙之中,一条金光灿烂的人影仍如泰山屹立,正是求道! 但见真的如其所言,即使他适才身中风云合力一记重击反弹,全身上下竟仍没有半丝损伤,甚至咀角也未有喷出半点血丝,难道不灭金身真的可不灭如斯?连力量已经出神入化的风云,也无法将其击杀? 表面看来如是,但…… 也许求道笑得太早了,实在太早了! 就在求道仰天狂笑、自鸣得意世上无人可杀他伤他之际,瞿地,他的笑容竟尔变得僵硬! 非但如此,他全身上下,也陡地变得僵硬,寸分难动! 而眼见求道如此,一直木无表情的阿铁,只是冷冷瞄了他一眼,便已沉沉吐出两个字,道:“完了。” 完了?什么完了?但听聂风也道: “嗯。任何生命,最后的命途皆会走向灭亡,这个世上,根本就无不灭的生命。” “不灭之身,始终也会自灭!” 不灭自灭?聂风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答案,其实很快已出现了!就在此时,赫见脸身僵硬难动的求道,整个身躯忽地急速膨胀起来,顷刻之间,更已如一个暴胀逾倍的巨大人形气球,且还胀势未止,一直的急胀下去,急胀下去…… 蓦听“裂勒”一声,只见此刻已暴胀逾三倍的求道,全身金光灿烂的肌肤,已崭露无数裂痕,更万分痛苦地嚎叫:“怎么……可能?我体内怎么像……有一寒一热两股力量……在不停地运转,冲击……我每个细胞?” “啊……?我……明白了!” “刚才你们……本来单以一人之力……便可将我反震,却偏偏二人合力……将我轰飞,便是要将这两股……一寒一热的力量……打进我体内,不但……充塞我的内息,令我……躯体……急胀,更以这奇寒和奇热……两股力量,令我无坚不摧的金身……由内至外……自生裂痕……” “你们……要令我的不灭金身……不攻自破?” 不错!试想想,即使坚硬如百炼精钢,若先以千度高温烧个通红,再将其丢进冰水之中,在一热一冷的急剧刺激下,亦势必崭生裂痕,故不灭金身愈是坚硬,愈是无坚不摧,愈不能抵受急热急冷的刺激,更何况这一热一冷的力量,是阿铁和聂风融会龙血后的神级力量? 赫又听“蓬”的一声,求道的金身在一热一冷在崭露无数裂痕之下,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轰隆一声巨响,他的人随即暴绽最后一股金光,充胀如球的全身上下,终于如炮弹般爆为粉碎! “我……不……甘……心!” “步……惊云、聂风!我求道……今日……即……使……败,也……” “败……不……甘……心……呀!” 巨爆声中,犹传来求道死前的朝天厉叫,而这股爆炸力之强劲,更将方圆百公尺内的一切山石杂物,轰个灰飞烟灭,甚至殃及卓蓝…… 幸而就在爆炸差点轰及卓蓝的千钧一发间,一条人影已飘然落在卓蓝身前,这股人影只是背负双手一站,身上的无形气墙便已将轰近的爆炸力悉数挡开,而这条人影,正是“聂风”! 是的!即使天地同灭,即使连求道这个自诩金身不灭的一代枭雄也要灭亡,风云,仍旧不灭,仍旧如两个不灭的传奇般,气定神闲地屹立于茫茫天地之中,那管周遭的巨爆轰个天翻地覆,那管世道百变沧桑,那管五百年生死两茫茫…… 他们,仍是风云! 纵然已变为2047年的“再世风云”! 眼见野心勃勃的求道,终于作法自毙,聂风不由仰天轻轻一叹:“终于,求道这个大野心家也得到他应得的下场了,可惜的是……,白秀,却也不幸地为他陪葬,她虽是幻妖,却比我们许多人类更有人心……” 听着聂风的话,看着仍紧握在自己手中的白秀之心,本已变为银发黑脸的阿铁,一张脸竟渐渐回复血肉之色,甚至头上的银发,亦于顷刻间变回乌黑,真奇怪!原来他只在催动体内龙元力量之时,面貌才会骤生异变,变为黑脸银发? 但见此际已变回平素样子的他,冷冷的脸上猝地闪过一丝灵光,沉沉的道:“不。白秀的心仍在跳动……” “她仍有救,只要我能……” 什么?已被轰个灰飞烟灭、仅余一颗痴痴芳心的白秀仍有救? 是的!如今在阿铁手中的白秀之心,蓝血虽几已流尽,唯仍在虚弱地、缓缓地跳动着,仿佛一颗弱女之心,正在为心中人能够平安脱险,与及终能成功蜕变为步惊云而深深欣慰…… 而阿铁未有把话说完,聂风似已明白他的意思,讶然问:“阿铁,难道你想像你十岁之前那样,以自身的‘生命元素’,或是力量救她?” 是的!白秀并非人类,她本来便没有真正实质的形体与肉身,故只要她的心一息尚存,倘若能得外力刺激,也许便能够刺激她心脏中的DNA再生异变,或会尚有一线生机亦未可料…… 而阿铁亦并没有回应聂风的话,他,以行动回答! 只见他紧执白秀心脏的手,遽地透散丝丝黑色霞气,正是他融会龙元后的黑气,聂风一看便知,这些黑气是阿铁能量精华所在,他是要以自己龙元的力量贯入白秀心脏之内,望能有一线奇迹。 而虽见阿铁在虚耗着自己的龙元力量在救白秀,聂风却未有阻止;他太明白,以步惊云的性格,只要一旦决定了的事,一旦决定要报的仇,一旦决定要救的人,便绝对不会放弃! 五百年前的不哭死神如是! 五百年后的阿铁亦如是! 而聂风非但未有劝止,阿铁更在全力贯注于白秀心脏之间,倏地感到背门被人以手一抵,一股温热的能量已传进自己体内,与自己的力量一起营救白秀,这只手的主人,正是…… “聂风?”阿铁一愣: “你为何要与我一起……?” 阿铁原想问聂风,为何要与他一起虚耗自己的能量,以救白秀,聂风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见他又悠悠一笑,答:“别要忘了,我聂风的命,也是白秀不惜形神俱灭换回来的,我若袖手旁观,又怎算是聂风?” “……”阿铁没再回话,他只是定定地望着聂风,似要看清这个与他共度过生死玄关的人,恍似至今方才真正看清这个他本来不大了解的人,接着便又回转头,全神与聂风合力再救白秀。 有些说话,其实不用出口,聂风已心领神会,譬如…… 一些永远不会出自阿铁之口,却在阿铁心里涌起的无言感激…… 而眼见聂风与阿铁联手救白秀,一旁的卓蓝也感动得复再流下泪来,哽咽地道:“真……好。风……、阿铁,白秀的身心已到了……这个地步,你俩仍不放弃……任何可救活她的一线生机,即使最终她未必能……救活……,一颗心若仍……有知,定会……感到……自己今日的……牺牲,绝对……没有白费……” 是的!若白秀一颗心真的有知,一定也在感激流泪,至少,无论她是否有救,阿铁和聂风,仍在像救一个真正的人般竭力相救,并没有视她为一头幻妖,一头在求道那类野心家眼中死不足惜的低贱幻妖! 然而,即使阿铁二人竭尽心力,耗用龙元,又是否能真的救得了她? 不用再猜!就在二人催动龙元能量数分钟后,白秀一颗心,猝地起了变化! 只见她的心脏,蓦地延生无数蓝色血管,还有一些血肉,霎时之间,这些血管和血肉,已逐渐凝聚为一个模糊的人形,卓蓝见状不由喜形于色:“啊……?白秀的心脏竟会一直在……延生血肉,再成……肉身?风,阿铁!难道她的DNA在你俩龙元力量帮助之下,终于……再次变异?” 不错!眼前所见,就在卓蓝说话间,白秀先前所成的模糊人形,已愈来愈是清晰,甚至她脸上完美的五官亦清楚可见,想不到,她真的是半边神所创造最完美的幻妖,她的生命力原是如斯顽强?只要一息尚存,仍可倚仗心脏的DNA再成肉身? 而阿铁和聂风见状,更是加紧将龙元能量贯进白秀体内,希望她能尽快复元过来,谁知就在二人埋头这间,一只手,却蓦然紧执阿铁的手! 那赫然是白秀刚成形的右手! 原来不知何时,白秀紧闭的眸子已然张开,更虚弱地凝视着阿铁,又瞄了瞄聂风,接着气若游丝地苦笑道:“阿铁……,聂……风,谢谢……你俩……不惜……虚耗你俩的……龙元能量,望能将我……从地狱……叫回来,但……没有……用的,你……你俩也……别再……为我……浪费……任何……气力了……” 看见白秀在自己手中非但逐渐回复人形,更已苏醒,阿铁和聂风本该万分高兴,但她却要他俩收手,阿铁不由皱眉道:“白秀……,你正在不断好转,为何要我们停手?” 白秀断断续续地答: “阿铁……,别再……欺骗你……自己,难道你和聂风……将龙元力量……贯进我体内之时,无法感到……我体内正自生……一股兽性的……能量?” “我先前……已解体释放……自己……所有潜能,即使你俩……能将我……肉身救回,我的……肉身……恐怕亦再不能……维持这个人形,只会不断……演变为……幻妖X的……真身,一些……可能比幻妖1……更恐怖十倍的……怪物……” 是的!只见在阿铁和聂风合力下,白秀的肉身非但已完全成形,且四肢还增生了无数银白兽鳞,五指亦在变为紫色利爪,她本是美如迷雾的眸子,亦遽地转为一片血红! 看来,她在逐渐有回生气后,非但已变回人形,更超越了过往的人形,若阿铁二人继续为她贯气,她也不知会再变为什么怪物…… 然而,纵然白秀如此哀求,阿铁仍没有放弃她的意思,依旧贯尽能量保她,更沉沉的道:“不。即使你活过来后,已无法再控制自己早已解体的肉身,不知自己将会变为什么……” “我,仍要将你救活再说!” 看着阿铁的坚持,看着阿铁对自己的深情,两行眼泪,已自白秀血红的眼睛中淌了下来,想不到,连她的眼泪,此刻也是血红色的! “阿铁……,我很感激……你对我这头……幻妖,至此仍……不离不弃。你我……长大后,今次重逢……虽相聚……太短,但我们以前……曾有一些连自己……也记不起的……过去,仿佛……就像认识了……许久许久,我多么想……自己能多活……一点时间,让我能……好好的……再认……识你,让我俩……能努力重拾……追忆一些……以前记不起的……前事,可惜……” “我的肉身……已……解体,若我继续……存在……于世,只会变为……一头身心……失控的……怪物,而我也……绝不希望……自己变为那个……样子,更不想……自己……为害……人间……” “所以……,请你和聂风……在我仍有……人性之时,放弃……我,让我以一个……人类的样子……安然的去,请你……让我……去得……有……” “人……的……尊……严!” 甫听白秀的心声,卓蓝早已泣不成声,聂风也有点犹豫,唯独阿铁…… 他仍未有松开贯气给白有的手,他仍一意孤行,誓要将她救活过来:“白秀,在这个世上,除了养父霍天,已没有人待我那样好……” “我已再没亲人,你,是我唯一仍然记得、这些年来每晚也会梦见的亲人……” “我,绝不会让你就此枉死!” 听着向来沉冷的阿铁,终于毫不保留地尽吐自己的心声,白秀不由深深感动:“阿……铁,谢谢……你,可惜……正如……求道所说……” “我只是……一头……所谓完美的……幻妖,却渴望拥有……人世难以……完美的情,早已……注定是……一场悲剧……” “但我始终……还是会铭记……对你的承诺,即使……我形神俱灭,我仍会……保着自己……一颗……人心……” “而为了保着……自己这颗……人心,免致……沦为……疯兽,我今日……唯有用……最后……一个……方法……” “阿铁……,聂……风,卓蓝,我白秀……会永远……记得……你们,记得在……我这头幻妖……短暂的……一生,曾有……三个人,将我视作……有血有肉的……人……” “永……别……了!” 永别了三字甫出,白秀霍地狠狠咬了咬牙,接着全身一阵抽搐,遍体更在散发一道迷蒙白光…… 她本已愈来愈具实体的肉身,赫然在片刻间化作袅袅霞气,不断瓦解! “白秀?” 阿铁万料不到,白秀肉身竟会突然再度瓦解,连忙再加注能量,只是不知为何,已无法遏止其肉身瓦解的速度,非但卓蓝惊呼,聂风也道:“阿铁!白秀看来是以自己最后心力毁掉自己肉身,她,是决不想自己变为怪物,成为我们负累……” 不错!只见顷刻之间,白秀的肉身非但在阿铁手上灰飞烟灭,就连她本来尚存的心脏,也在肉身湮灭之后,“噗”的一声爆破,化为无数粉末飞散! 想不到她真的求死志坚,宁愿到终形神俱灭,仍坚持对阿铁的承诺,誓保一颗人头之心,绝不要让自己失控,为害人间! “白……秀!” 卓蓝哭叫,聂风黯然,而此刻的阿铁…… 看着本来有望复活的白秀,又再消失眼前,芳魂无觅,阿铁的脸,忽地变得更为低沉,更为低沉,然而在低沉之中,却隐约传来了一阵叻勒之声…… 是阿铁紧握拳头至指缝迸血的叻勒声! 霍地,阿铁勃然向天,更朝天暴喝一声: “吼——————————————————————————————!” 一声暴吼,阿铁的拳头亦朝天一轰,只见他已出神入化的拳劲,竟可直冲云霄,更将天上一片乌云狠狠轰为两半,拳劲所透发的黑色寒气,更当场将云气凝结为雨,霎时之间,方圆数百公尺内竟突然下起连绵雨来! 宛如本来不哭的死神,为白秀这头身世可怜的幻妖,淌下的同情之泪! 只因死神从来无法下泪! 五百年前亲眼看着继父霍步天人头下地,他无法下泪! 五百年后目睹养父霍天为自己战至身死心死,他始终仍无法下泪! 死神,只能借物下泪! 而阿铁这一拳,不但具惊天动地之威,更蕴含一股莫名愤怒! 即使白秀已死,但杀害白秀的求道,早已被他和聂风轰个粉身碎骨,新仇尽雪,他为何仍要怒? 他怒,只因为他不知因何而怒! 他怒,只因为他和聂风的命运,似一直被人安排、操控、计算,每一步皆已在他安排之内,甚至今日白秀之死,似亦是一个人,不!一个“神”在幕后操纵、安排! 一个“半·边·神”! 就在这阵“死神之泪”般、如泣如诉的连绵细雨下尽之后,苍茫天际,终于露出一丝日光,映照在阿铁一张铁面之上,更显得他如一尊魔神像般屹立,更显得他如死神般冷静清明。 良久,阿铁终于张口说话,沉沉地吐出数字: “现在如何?” 是的!当一场本来可以萌芽的情已逝,当一切死神之泪已藉漫天雨丝流干,已是必须冷静下来,再度上路的时候! 聂风看着刻意将满腔沉痛压在心头的阿铁,不由满脸怜惜,接着抬头看天,道:“我们已成功融合龙元的能量,只要我俩能逐步将体内龙元力量运用得纯熟,那我们便将会五百年前的风云完全没有两样,亦即已达成了‘半边神’刻意引我们进入步惊云之墓的真正目的,如今……” “当然是继续去纽约寻找半边神真身的时候!唉……” 对!白秀虽死,但保存在聂风那个地下研究室的“霍天”仍有一线生机,阿铁若要救回养父,便必须先去找着半边神! 即使他和聂风皆不知道,半边神费尽机心,将二人提升为五个世纪前强如传奇般的风云,更处心积虑引他们前赴纽约,究竟有何动机,他们仍不得不为霍天安危而继续上路! 然而,卓蓝却在此时想到另一个问题: “风……,阿铁,即使我们还要继续到纽约,但……,这里距纽约仍远,半边神为你俩准备的运输直升机又已炸毁,我们如何才能继续行程?” 卓蓝的疑问,无疑是一个现实问题,即使阿铁和聂风的力量目前已达神级境界,但身处如今这个四面环海、极目无任何人烟的荒岛,又如何再赴纽约? 唯是,阿铁似乎对这个疑难胸有成竹,他只是徐徐抬首,朝天望了一眼,聂风已随即会意,接着…… 只见聂风已身如清风而起,以绝世身法直上云霄! 他为何要如此? 另一边。 美国,纽约。.99lib. 纽约,这个在二十世纪末期曾蜚声国际的美国大都会,几已汇聚美国人的经济、金融和自由文化命脉,但自从911恐怖袭击后,纽约已元气大伤,即使曾一度努力想重建一切,但美国人心始终对纽约存在阴影,故重建后的纽约,终究还是留不住投资者的心,纽约比起其他美国城市,已如一个饱受摧残的美女,风华不再。 直至2011年,在世贸受恐怖袭击十年后,纽约又再受到第二次恐怖袭击,这次更是生化袭击,死了几近一百万人,最后,喜新厌旧的美国人也纷纷迁徙到其他城市,自那个时候开始,偌大的纽约,顿沦为一个死城! 亦由那时开始,纽约亦变为了三不管的危险地带,而所谓三不管,正是国家不管、政府不管与及军警不管! 这样的黑暗情况,一直维持了二十多年,直至十数年前,才逐渐有一些美国人回到纽约居住,但这些人,皆是一些在别省别城走投无路的街头浪族,或被全国通辑的悍盗劫匪及杀人犯之类,尽属三山五岳,令本来已荒废黑暗的纽约,更是生人勿近! 然而,纽约纵然生人勿近,却正好符合某类特殊人士的要求地下武道家! 所谓地下武道家,是一批绝不认同各国政府任何武术或体育竞技标准的人士,他们皆各负不凡绝技,有些甚至是杀手和间谍出身,他们拥有的,是可在最短时间内制敌杀敌的武术和武器。 这批地下武道家一致认为,目前各国政府鼓吹的体育和武术竞技实太温吞,也无法选 出世上最顶级的强者,真正最强的人,其实是能以自己任何方法技巧,最快杀人制敌的人! 故而,自2037年开始,这批来自世上不同国家的地下武道家,皆会在纽约这九反地带举行“地下武道大会”,他们选择纽约作为决斗地,全因纽约已属三不管的地带,所有死伤责任免问,大家在这里可以尽情竞技,尽情杀戮,直至选出最强一人为止! 只要能成为最强一人,那这个地下世纪强者,便可号令全世界的地下武道高手整整十年..,据闻第一届的地下强人,是当年声势还未如今日强大的天道盟领导人“求道”! 而在2047年的今天,已是“地下武道大会”在纽约举行的第二届了…… 今夜,在纽约平素荒废寂寥的一条海傍大街之上,却出奇地热闹起来。 只因还有数天,地下武道大会已举行在即,来自世界各地、不同国籍种族的武道高手,已陆续抵达纽约,少说也有五百强者之多。 各人非但战意高昂,更对今次王者宝座志在必得,所有人更喜欢在这条海傍大街聚集,不但预先互相交流,也有不少人在喝酒放松自己,以纾缓战前的心理压力。 然而,就在今夜,就在各人如常地在这条海傍大街聚集之际,却发生了一件绝不寻常的事…… 倏地,这五百多名强者,竟在同一时间,听见了一个声音传进耳中,说着两个令众人听来极为碍耳的字:“废物。” 废物?所有人不由绷紧起来,尽皆不约而同地朝身边其他强者瞥了一眼,缘于众人以为,这两个字可能是出自其他强者对自己的挑衅。 谁知,众人你眼望我眼,皆望不出所以然来,正当众人疑惑之际,那个声音又再响起,这一次语气更为放肆:“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众人已即时可以肯定,这个声音,并非发自他们当中任何一人,这个声音,赫然来自不远的海水之中! 一个人怎可能在水里说话,更将话隔着海水,清晰地传进五百多名强者耳中?这个人的力量,想必…… “谁?到底是谁匿藏在水中,更肆意侮辱我们?快给我们滚出来!众人之中,已有人沉不住气怒喝。 讵料这番怒喝,却始终未有吓怕这个声音,但听声音又从水里传出,道:“废物,始终还是废物!你们以为,单以自己庸昧的武道资质,便可成为全世界最强的人?就让我告诉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一个残酷事实……” “时候到了,神武纪即将降临,真正最强的两个惊世传奇,将会抵达纽约,你们这群面目模糊的所谓强者,根本便不配碰及他们的手,只有我……” “才有资格和他们争霸!” 此言一出,场中五百多名强者尽皆脸色铁青,有人更不屑道:“嘿!大言不惭!你既然认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和那两个什么传奇争霸,为何却躲在水里没脸见人?就让我们好好见识你究竟有何本事,可以这样大言不惭吧!” 乍闻这句话,水里的声音又笑了,这次传来的却是一声冷笑:“呵呵,你们,真的想见识我的力量?那很好,你们千万……” “别·要·后·悔!” 别要后悔四字甫出,蓦听“洪”的一声,海里突轰射出一道冲天水柱,竟直上逾百公尺之高,一条人影更随水柱跃上半空,而这条人影…… 场中五百多名强者,犹未瞧清这条人影是什么模样,赫见人影一闪! 仅此一闪,就在这短至千分一秒的电光火石间,众人已全部无法再动! 众人为何无法再动? 全因为,众人的胸前和腹部,竟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同时中招! 更骇人的是,中招之位更如遭雷殛,霎时“噗噗噗”的倒地之声不绝于耳,眨眼之间,这五百多名强者,竟悉数在海傍大街倒地不起,一时蔚为奇观! 再细心一看,他们的胸腹中招部位,不是印着深深的掌印,便是腿印或拳印,甚至指痕,还有像被刀锋狠狠划过的伤痕,合计起来,竟有十种不同中国古武术所留下的创痕! 天……!想不到世上竟有一个人,能在千分一秒之间,将眼前这五百多名力量绝对不弱的强者同时击倒,所使的武术,更是十种不同的中国古武术…… 十·强·武·道! 究竟是谁能将十强武道集于一身? 是谁的力量能强至甫一出手,便能同时将五百多名不弱强者轰至倒地不起的超强境界? 这个人的出手,更极可能比聂风更快,缘于即使已融会龙元能量的聂风,也未必有十足把握,可在千分一秒间以十种不同出手击倒五百多名强者! 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能强至这个境界,这个可能超越了神级的境界? 而在击倒所有人后,这条人影,已如鬼魅般悠然落在大街之上,更背着倒地的所有强者傲然迎风卓立,口中,更还沉沉地吐出数句话:“天涯粉碎,海角枯干,绝世剑现,风云再起……” “步惊云,聂风!这里的闲杂人等,我已为你们一一清除,现在……” “已是静候你们来为‘神武纪’揭开序幕的时候了!” “哈哈哈哈……” 为神武纪揭开序幕?阿铁和聂风此来纽约,将会为神武纪揭开序幕? 这条强至匪夷所思、恍似天地难敌的人影是谁? 他,是谁? 一日之后。 “哒哒哒哒……” 一部运输直升机掠进纽约上空,不消片刻,直升机已驰至纽约已形如废墟的时代广场,更在附近择地降落。 想不到,在那个神秘人将五百多名地下强者击倒后,还有人敢前来纽约?难道是一些迟来的地下强者? 不错!今天乘直升机而来的,真的是迟来的强者,而且更是两名可能也有本事将五百多名地下强者,于瞬间击个溃不成军的神级强者! 风! 云! 阿铁和聂风,终于也和卓蓝抵达纽约! 但见运输直升机舱门徐徐向旁滑开,从机上踏下来的,先是阿铁,接着还有卓蓝、聂风。 只是,他们所用的运输直升机不是早便毁灭了吗?何以还有另一部运输直升机? 却原来,眼前这部直升机本来属于求道,求道是以这部直升机一直纠缠着阿铁等人不放,直至追至那个孤岛滩头,求道最终败亡在阿铁和聂风之下,这部运输直升机仍一直在低飞监视,却终被阿铁发现,再由聂风以绝世身法,冲上云霄夺取直升机。 三人甫一到步,随即环目四顾,卓蓝随即一片纳罕,奇道:“奇怪!不是还有数日便是地下武道大会的大日子吗?怎么纽约俨如一个死城?论理,来自世界各地的五百多名强者应早已抵步多时,何以街上连半条人影也没有?” 不错!这亦是阿铁和聂风早已注意的疑问!聂风也道:“嗯!听说劫后的纽约,亦一直寄居着不少盗贼悍匪、凶恶犯人,现在也是不见任何踪影,整个时代广场静得出奇,看来有点事不寻常。” 三人边行边说,不知不觉,已走至海傍一条大街,只见也是杳无人迹,甚至连经常会出现在海边的海鸟也不见影踪,海里也不见任何游鱼,周遭一片死寂,仿佛,这里已没有任何生机,任何生命! 卓蓝又道: “怎会这样的?不单人类,这里连其他鱼鸟生物也没有?究竟因为什么原因?难道这里曾有辐射,或是污染,致令生灵灭绝?又或是走的走,逃的逃?” 阿铁环视四周,良久,目光中却闪过一片精光,沉沉道:“也许,这里的生灵突然消失,非因什么辐射或是污染,而是因为一股力量!” “聂风,你可也感觉到了?” 乍闻阿铁此问,聂风立即闭目凝神,并以其“冰心诀”静心感应,接着徐徐颔首答:“是的。我以冰心诀也隐隐感到,这带附近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压逼力,那是一股可能不弱于我们的危险能量,但这股能量却似有似无,我一时间也无法探清它发自哪个方向……” 阿铁也点头道: “嗯。这股能量更似蕴含一股灭绝性的倾向,绝非善类,致令任何生命碰上它,即使不被其击杀,也必心胆俱裂,被唬得落荒而逃……” 阿铁话未说完,只见仍以冰心诀静心感应着的聂风,突然眉头一皱,道:“奇怪!我忽然感到,这股危险能量已愈来愈强,且似乎在向我们招引,像在告诉我们它如今所在的方位……” 卓蓝道: “哦?风!那这股危险能量,如今在什么方位?” 聂风终于缓缓张开眼睛,抬头一望,目光所望的方向,竟然落在屹立于远方的“自由神像”之上! 只见这座曾代表美国自由、也像是纽约里程碑的自由神像,自911一劫后,经历了数十年,早已日久失修,一片凋零,无限寂寥地高举着自由的火把,落寞地看着苍茫大地,看着美国本来由一个崇尚人权自由的国度,沦为一个只懂以强权攻击别国的不义之国,更惹来数十年来无数次的恐怖袭击,最后受苦的也只是她自己的国民…… 卓蓝一愣,问: “什么?那股危险能量,是来自自由神像之上?” 其实卓蓝此问也是多此一问,因为就在此时,一个男人声音已突然传进三人耳中,道:“步惊云,聂风,你俩终于来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上来一看我是谁?” 声音由远弗近,却仍清晰可闻,就连身手寻常的卓蓝,也清楚听见声音传自哪个方向,赫然正是传自远在数百公尺外的自由神像顶上! 事情终于也渐有眉目,而狐狸亦已露出尾巴了,阿铁和聂风闻言,随即相互一瞥,只因二人已清楚感到,这个男人的声音,竟蕴含一股誓要败尽苍生的无上威仪,绝对与刚才那股危险能量完全吻合! 也许正是这个如今置身在自由神像顶上的强者,令本应早已抵步的五百多名强者神秘失踪!亦是这名神秘强者的危险气势,令纽约全城生灵、动物怕得销声匿迹! 然而,无论这名神秘强者如何危险,如何慑尽苍生,阿铁和聂风仍面无惧色,只因二人也是两个极度危险的传奇! 二人向卓蓝瞄了一眼,示意她暂时留在原地,接着便一跃而起,欲点水而过,向屹立于海中心的自由神像掠去! 终于半边神既悉心安排他俩前来纽约,如今二人未见半边神,却又先遇上一名气势无敌如神的神秘强者,好歹也先找出这名强者是谁再说! 唯是,二人要掠上自由神像顶上也绝非易事,就在二人犹未掠至海边之际,瞿地,一条人影突从横里杀出,更同时左右两拳如双龙出海,向阿铁和聂风脸门狂轰! 事出突然,阿铁和聂风身形随即一窒,但二人反应亦极快,阿铁的掌和聂风的腿已几在同一时间迎上! 赫听“碰彭”两声巨响,双拳与掌腿霹雳硬碰,迸发的爆炸力足可开山劈石,海边不少建筑亦当场被震个崩塌,可见来人力量之巨! 但来人力量无论如何强大,犹不及已成功融合龙元力量的阿铁和聂风,只见这条从横里杀出的人影在硬碰之下,已被重重轰飞百尺以外,着地后犹在地上划下两行深刻足印! 相反,阿铁和聂风却未有半分震退,显见力量比来人强上许多许多,只是二人本来在一直飞掠着的身形,却始终因这次霹雳硬拚而顿了下来! 而二人和卓蓝朝这个来人定神一看,不由尽皆一愣,缘于这个人,是一个他们没料到会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怒·修·罗! 不错!怒修罗曾求助于那个在“人间世外”的老者,望老者能助他尽快赶至纽约,以制止阿铁和聂风找着半边神,想不到在那老者相助下,他终于也赶上阿铁等人! 而此刻的怒修罗,咀角竟渗着浓浓血丝,显而易见,适才与风云二人硬碰,他已受严重内伤!想不到这个曾强如魔神的修罗,今日在阿铁面前,居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唯实情却是,怒修罗的力量,由始至终也未有半分退步,只是阿铁和聂风在融会步惊云的龙血后,已完全脱胎换骨!此刻二人深藏着的力量,甚至强大得连他们自己也无法估量,他们,仍未知道自己可以达至什么惊天动地境界…… 而乍见怒修罗重现,阿铁和聂风也是一呆,阿铁皱眉道:“是你?你竟然还未死?” 怒修罗以手重重一抹自己咀角的血,邪邪道: “你放心!步惊云,你这个惊世错误,当年我怒修罗有份促成,在未清除你这个不应存在这世上的惊世错误前,我怒修罗绝不会死!” “今日,为着这个已令人绝望的人间,为着弥补我当年所犯下的弥天大错,我绝对不会让你和聂风掠上自由神像顶上,让你见着那个人!” “步惊云,聂风,接招吧!” 哦?何以怒修罗偏不让阿铁和聂风,见那个在自由神像顶上的神秘人?难道他已知道那人是谁?那个神秘强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会否也和半边神有莫大关连? 暴喝声中,怒修罗复再身如电起,这一次,更是豁尽毕生最强的十二成能量,挥拳向阿铁直轰!那种穷凶极恶的霸杀之势,俨如一辆屠城的巨大坦克,所有人和物遇上这辆坦克,即使不被轰为飞灰,也要被辗为肉酱! 而怒修罗的人拳未到,拳劲刮起的劲风已然先到,非但将远远站在风云身后的卓蓝吹个人仰马翻,倒地翻滚,甚至站在阿铁身边的聂风,一头长发也如剑掠后,而刚才被霹雳硬碰反震力震塌的建筑颓垣,也被刮个漫天乱飞,看来怒修罗这雷霆一击,真的豁尽全力,不把阿铁一拳击杀誓不言休! 然而,看着怒修罗这重槌一拳逼近,阿铁却仍面不改容! 不知何故,以前怒修罗的出手在其眼中快如电闪,极难捉摸,但今次,他竟能以其一双冷眼,将怒修罗由展身至挥拳的每个细微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怒修罗的攻击,在其眼中竟慢如蝼蚁,他甚至有足够时间吐出一句话:“怒修罗,我与你本无仇无怨,但你一再要杀我,更阻我救我父亲的路……” “为免再多生枝节而令我父失救,我……” “不·得·不·先·解·决·你!” 不得不先解决你七字甫出,阿铁的拳方才——动! 然而这一动,却比怒修罗更快,且后发先至,就在怒修罗的拳犹未轰中他之前,阿铁的拳,赫然已用怒修罗也无法想象的速度,先轰中其胸膛…… 彭! 好震耳欲聋的响声!响声之大,连卓蓝也要紧掩双耳,免被震破耳膜,更何况,胸膛直接承受阿铁这记重拳的怒修罗? 一切也停顿了!怒修罗的拳停顿了!阿铁的拳也停顿了!四周顿呈一片肃杀死寂,为阿铁为一拳而死寂! 良久,在怒修罗向来张狂的脸上,却出奇地展现一丝笑容,一丝死不瞑目的苍凉笑容,但见一道血丝已自其咀角源源流下,他更以极其虚弱的声音道:“果……然!其实我……该早已感到,你和聂风……在融会步惊云的龙元……之血后,力量已强得……连我也……无法抗衡,只是我仍……抱万一……希望,望能……补偿自己……过错,更望能……为这世界的文明……存亡,尽自己……最后一分……努力,可……惜……” “不哭……死神,始终还是……和五百年前……一样,仍……是……” “不……败……的……死……神!” “我……败……得……心……服……口……服!” 怒修罗此言乍出,赫听他正中阿铁重拳的胸膛,传出“裂勒”一声,似是五脏六腑亦已尽碎,接着又是“蓬”的一声…… 天……!他的胸膛赫地爆开一个大洞,他本来拥有的两个心脏,更早已被轰为寸碎! 不但如此,阿铁这一拳的无上拳劲,更力透他全身其他部位,一不离二,他全身上下,当场如石像粉碎! 势难料到,曾是怒修罗手下败将的阿铁,今日即使不用聂风联手,亦已无敌如斯,简单一拳,已足以将怒修罗这惊世强者轰至粉身碎骨,他甚至已无法再像上次般借心复活,缘于他体内的两个心脏已全遭毁灭,根本难望重生! 强敌,终于清除了? 是的!可以说,怒修罗这个强敌,今次是真真正正的败亡在阿铁拳下,绝对没有可能复活! 然而,也只是怒修罗这个强敌已然清除,但阿铁和聂风真正最强的强敌,如今才正式现身! 突听从自由神像顶上,此时又传来那个神秘强者的声音,悠悠笑道:“好!杀得好!不愧是不哭死神!看来,你和聂风已完全变回五个世纪前的自己!而如今……” “也是你二人有足够资格接我一招的时候!” 接其一招? 此话甫出,隆然一声劲响,自由神像之顶已闪电破出一条人影,这条人影之快,更几已快逾声音十倍,适才看着怒修罗如同看着蝼蚁的阿铁,此刻和聂风也无法一眼辨清这条人影是何方神圣,只知道这人手上精光暴射,他,竟然手执着一柄光芒夺目的武器! 而非但此人之快令阿铁和聂风无限震惊,来人的力量,更令二人震惊! 只见这人从自由神像一跃而下,不但居高临下攻向百公尺外的阿铁二人,手中那柄光芒万丈的武器,更似挟着天地之力,向二人如泰山压顶压下! 不!仅是泰山压顶,还不足以形容来人这一招之强之霸,这一招,其实更像整个大气层的压力,皆完全汇聚于这一击,那种压逼之力,若是换了次一级的强者,早已被逼至七窍流血至死!但更恐怖的还是…… 如今在卓蓝、阿铁和聂风腕上的能量读数仪,竟不约而同急速暴升,转瞬已升逾三千万度能量,接着四千万度、五千万度…… 直至超越五千万度之时,各人手上的能量读数仪已无法再负荷下去,崩的一声,全都迸为粉碎! 五千万度……能量?且由于能量读数仪无法再负荷下去,否则读数更可能会远超五千万度以上,甚至…… 天……!这还可是人的肉身所能负担、装载的能量?这股力量何止可令石破天惊,简直已能令天地同灭! 而招劲未到,招势已到,排山倒海的超强招势,更早已将阿铁、聂风和卓蓝所站位置方圆百英尺内的地面,“辟拍”一声陷于深窝,俨如一个能量囚车,将三人困在这个百英尺的囚牢之中,欲脱无从! 然而,纵然面对这可能已超逾五千万度能量的惊天一击,阿铁和聂风仍无所动容,只因二人完全明白,要在如此强招之下取胜,必须比出招的人更为冷静! 但听阿铁忽地向聂风沉沉吐出一声,道: “聂风……” “刀剑合璧!” 对!面对来人六千万度能量,二人纵已成功脱胎换骨,也绝对不容怠慢,更何况对方以武器强压而下,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赫听“崩”的一声,二人一直带在身边的铁盒已应劲爆开,绝世好剑和雪饮已随即如强兽破笼而出,二人反手一抄,已将刀和剑各自紧执于手,而就在此时…… 来人豪光万丈的武器,已挟着逾五千万度能量,压至二人顶上五尺! 毋庸细想,也无法细想,阿铁和聂风互瞥一眼,已各自鼓尽全身能量,力贯绝世好剑和雪饮,劲招迎上! 当——————————————————————————————! 好旷世的响声!没有人能形容,绝世好剑与雪饮合璧,与来人的武器火拚后所爆发的恐怖响声和震荡!那股震荡力,简直已能将人的灵魂硬生生震出体外,甚至阿铁和聂风如今所站方圆一里之外,亦发生一股强烈地震,地动山摇! 缘于此刻阿铁和聂风刀剑联手,所催动的能量,亦超逾五千万度能量以上!幸而卓蓝一直站在聂风身后不远,始终身在风云能量护荫范围之内,才不致被震个粉身碎骨,惨死当场! 而就在这火拚一刻,来人已和二人近在咫尺,阿铁和聂风,终于也能将来人看个清清楚楚! 他们首先看清楚的,是来的武器,那赫然是一柄剑! 一柄外型似曾相识的剑,一柄他俩在五个世纪的前生,曾见过和战过的剑,一柄早已碎毁、却可能已经现代科技重铸的…… 无·双·神·剑! 啊……?袭击他俩的竟是无双剑?那如今这个手执无双剑的神秘强者,可会是……? 毋庸再猜,阿铁和聂风沿着无双剑锋上望,赫见如今手执无双剑攻向他俩的,真是是可能是“无双剑圣”再生的…… “廿……三?是你?” 阿铁和聂风齐声低呼,他们哪会料到,早前曾助自己融合龙血的“龙廿三”,此刻竟会倒戈相向,且其力量更已超逾五千万度能量以上?廿三虽几近天下无敌,唯以其没有受过龙血能量的人类肉身,无论修为何等绝世,也绝不能容纳五千万度能量! 但更教二人诧异的,还是此刻廿三的声音,他的声音竟似变了另一个人,还有他的脸,也再没有了以前剑中圣者的傲气,相反变得一片狰狞,他更狞笑着对二人道:“呵呵!将那五百多名废物解决后,我在这里已等了一日一夜,终于也等到你俩来了……” “步惊云,聂风!开创‘神武纪’是你俩早已注定的命运,如今,就让我们一起为神武纪揭开序幕吧!哈哈哈……” 什么?又是神武纪?原来向来以剑为终生目标的廿三,突然变为如此,也因为神武纪?而昨日以一招将五百多名强者击倒的神秘人,原来是他? 狞笑声中,廿三遽地剑劲一放! 却原来,他手中以现代科技重铸的无双剑,与绝世好剑和雪饮火拚后,仍一直居高临下抵着这两柄绝世神兵,也因为三大神兵互相紧抵,刚才五千万度能量火拚五千万度能量,方才只是震个周遭地动山摇,但,其实两股五千万度能量互拚的反震力,还不止如此,只是一直被三人的刀剑抑压着,无法宣泄而已。 如今廿三手底剑劲一放,阿铁和聂风的刀剑亦唯有同时一放,一直被三大绝世神兵压制着的反震力,终于彻底迸发! 隆————————————————————————————————! 地动山摇,石破天惊,开天辟地,天崩地裂…… 这种种言词,皆尽不能形容这股反震力的可怕、惊世和强大!只因五千万度能量火拼五千万度能量,合计便有一亿度能量以上! 而这一亿度能量的毁灭力简直无法想象,非但已即时将方圆十公里的所有山丘、砂石、树木轰个灰飞烟灭,甚至环绕整个荒岛的海水也被轰个向个翻涌数里之远,而阿铁二人如今所身处的这个无人荒岛,更即时被这股反震力轰个急速下沉,但最匪夷所思的还是…… 就在阿铁和聂风,与及廿三因这股反震力而互相震开之间,三人头上的天空,戛地传出“轰隆”一声巨响! 天空为何会突然传来巨响?是天也被这股反震力唬怕了?是天因为人间竟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反震力而被触怒? 不!统统不是!天上传来巨响,全因为…… 天裂了!真的裂了! 虚空,已被轰爆! 阿铁、聂风和卓蓝抬头一望,只见天际之上,忽地崭现一条如雷电般的裂痕,这条裂痕更急速延伸下,顷刻竟延伸至他们所站的地面不远,而这条裂痕更突然“喀勒”一声爆开…… 天啊……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有可能发生吗?抑或……这只是阿铁、聂风和卓蓝的一场梦魇? 赫见在那道裂痕爆开之位,竟如“虚空”被硬生生撕开两半,露出一道阔约十尺的裂痕空隙,阿铁、聂风和卓蓝只见在裂缝之后,竟赫然出现一个与他们如今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空间,或是世界! 那是一个没有阳光、恍似只有永恒黑夜的世界,那是一个天上有九个血红星体的诡异世界! 什么?九个血红星体?难道,阿铁等人如今在虚空裂痕后所见的世界,是那个老者一直置身的“人间世外”? 阿铁、聂风和卓蓝造梦也没想过,他们和廿三合计超逾一亿度能量的反震力,竟能将他们所在世界的“空间”狠狠轰裂,而在空间撕裂的十尺缝隙之后,竟还会有另一个寂寞荒凉的黑暗世界! 然而,如今眼前出现的事,尽管已令阿铁等人瞠目结舌,紧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更教他们无限震惊! 只见一条人影,蓦然在空间缝隙后的那个黑暗世界出现,而这条人影,更是一个阿铁、聂风和卓蓝完全未有想到仍然存在的人,一个魁梧如魔神的人…… 怒! 修! 罗! 天……!怒修罗不是早已被阿铁和聂风轰个粉身碎骨,无法再恃着两个心脏借心重生的吗?怎么他却仍活生生再现二人眼前?更在虚空爆裂后的黑暗空间中出现? 阿铁三人犹未及细想,只见此刻在黑暗空间内的怒修罗,已向他们一笑,道:“步惊云、聂风!你们,终于也发觉你们的世界,并不是单一存在的世界了?” “你们,根本一直活在半边神的创造之中!如今,已是你们好好看看另一个世界的时候……” “欢迎你们来到这个与你们世界并存的世界,一个早已失落了的文明国度,一个人类历史的悲哀——神武纪的前身……” “邪·武·纪!” 什么?原来在神武纪之外,还有一个……邪武纪?这个邪武纪,更是如今出现在阿铁等人眼前的黑暗荒凉空间? 阿铁、聂风及卓蓝忽然发现,他们已没有什么可以相信! 缘于他们本来切切实实地轰杀了怒修罗,怒修罗却仍活现眼前,甚至眼前更同时出现了一个什么人类历史悲哀的黑暗世界邪武纪,一切皆像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而如今,也许才是他们真正噩梦的开始! 而这个噩梦,唤作…… 神! 武! 纪! 真的情,假的义, 谁最可怕? 真的爱,假的泪, 谁能调查? 情情义义,爱爱泪泪, 尽管难分真假, 寂然此心,此时此刻, 情愿真真假假, 都相信它! ——阿铁 美国。 白宫。 今夜在美国白宫,发生了一件奇事…… 白宫,这个向来是美国总统蟠蜛之地,经历了数不清的年代世纪,看尽了形形色色的历届总统后,时至2047年的今天,除了始终保持着美国开国以来的宏伟气派,保安更比前严密百倍。 这亦难怪,近数十年来,美国仍未在911事件中汲取教训,任纽约已被恐怖分子弄至沦为死城,美国却依旧贯彻其老大哥的超级霸权主义,不单在中东局势上不时指指点点,更动辄便劳师动众出兵。 结果,当然是惹来更多的恐怖袭击。 而恐怖袭击的目标,亦逐渐遍及全国。 这些年来,不计劫机与其他途径的恐怖活动,单是人肉炸弹的自杀式轰炸,在美国各州各县便多达三万宗,可见恐怖分子对美国的仇视,如何苦大仇深。 而单以白宫为例,受到恐怖分子的袭击次数,竟达至一万三千宗之多,由此可知,白宫实是美国最危险的地方。 然而最危险的地方,亦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因现今的白宫,在防守方面已不独限于地面,它最强的防卫系统,其实在天上的一道屏障自由神盾! 所谓自由神盾,其实是美国射上太空的一个超时代卫星监察系统,这个卫星系统非但能监察全球一切活动的情况,更置有一座“钠光”发射器。 何谓“钠光”? 原来人类在二十年前,已发现了这世上除了红外线、紫外光外,原来还有一种一直不为人知的光束,存在于大气层中。 这种神秘光束对人类世界的破坏力,甚至比紫外光更强,由于发现这种神秘光束的科学家名叫“大卫伯钠”,故科学家便将其定名为“钠光”! 自从钠光被人类发现,便一直被发展成为军事武器,直至十年之前,美国更以其先进科技,发明一座“钠光”发射器,能将钠光的杀伤力放大一万倍,更将它连同卫星监察系统射上太空,只要卫星系统一旦发现有任何外来的可疑飞机接近白宫,系统便会驱动“钠光”发射器,射出一道具备万倍杀伤力的钠光光幕,将强行逼近白宫的任何飞机或军事系统歼死,而这道钠光光幕,正是“自由神盾”! 而这道自由神盾,便一直像一道自由神像所用的防护盾一样,在这十年章,一直默默捍卫着白宫的安危,一直默默捍卫着美国的自由,即使美国的所谓自由,也包括了美国任意出兵践踏别国家园的自由,一种虚伪得难以自圆其说的苍白自由…… 然而今夜,这道在防守上近乎无敌的自由神盾,似乎遇上了强敌…… 蓦听“呜”的一声,在这个本来平静的夜,白宫遽地警号大作,宫内的所有护卫随即戒备起来,甚至正在会议室与数名国会议员私下密谈中的现任总统“韦尔”,亦面色微变。 韦尔一按会议室内的先进视像系统,问警卫控制室内的警卫长道:“发生了什么事?” 警卫长答: “韦尔总统,根据监察卫星显示,正有一团不明物体在白宫一公里内出现,监察卫星已即时启动了钠光发射器,十五秒内便会投下自由神盾,将该不明物体一击消灭!” 不愧是以强权论尊的大美国主义!无论任何外人、外物一旦被发现,绝对可以不问情由,先打为上,一律杀无赦,看来美国自911以后,已成惊弓之鸟! “不明物体?”对于警卫长的答覆,韦尔似乎犹未满意,他再按视像系统,只见偌大的视像屏上,随即出现监察卫星所拍的那团不明物体影像。 韦尔与身边的几位国会议员随即眉头大皱,缘于此刻显现在屏幕上的影像,的确极度“不明”! 只见如今在屏幕上出现的,是白宫一公里内的云端景象,看真一点,只见在袅袅云霞之间,竟有一道长约五百公尺的黑气浮现! 最奇的是,这道黑气,赫然在急速扩大,在短短数秒间,已由五百公尺扩大至二千公尺,就如同一道在天空上的黑色裂缝,愈裂愈大…… “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韦尔总统和议员们面面相觑,但他们的疑问仅维持了十数秒,因为就在众人怔忡之间,自由神盾,终于发动! “熊“的一声,带着万倍杀伤力的钠光光束,已自太空回射向那道浮现在云端的神秘黑气,换了平时,任何人或物皆要在自由神盾之下灰飞烟灭,但今夜…… 终于有了例外。 赫见自由神盾的钠光已轰中那道神秘黑气,但那道黑气却没被轰个烟消云散,相反钠光甫触黑气,竟如泥牛入海,尽被黑气吸纳! 更骇人的是,这道神秘黑气在吸纳所有钠光后,扩大得更大更快,眨眼之间,已如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痕般,从天上延伸而下,直达地面上的白宫,接着,赫又听“拍勒”一声天崩地裂似的巨响…… 天……!整座白宫,竟在黑气延伸之下,从中裂为两半! “啊……?这道黑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白宫从中裂开,宫内的韦尔总统及国会议员们当场惊呼,但他们造梦也没想过,非但白宫在这道黑气延伸之下分为两半,就连他们自己的身躯,竟亦同时分为两半,更蓬的一声迸为云雾消散! “哇……!” 顷刻之间,破为两半的白宫之中,传出了无数惊呼惨叫之声,显见在宫内的所有人等,皆难逃躯体破为两半再迸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然而,那道神秘黑气的破坏力似乎犹未止息。 就在惨叫声终于完全沉寂下来后,只见已破开两半的白宫,也“蓬”的一声迸个灰飞烟灭,不但白宫,甚至整个天空,也同时被那道神秘黑气破为两半,裂痕一直继续蔓延,不出三十秒,就连整个人类居住的地球,也发生一阵地动山摇…… “勒”的一声裂开! 接着,甚至连整个银河系也崭现裂痕…… 天啊!这个世界,到底正在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那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梦? 阿铁和聂风,已不知自己是否在造着一场噩梦。 缘于此刻出现在他俩眼前的情境,简直荒诞得如同一场绝不可能的梦! 阿铁和聂风万料不到,他们在纽约竟会重遇廿三,而廿三性情非但一反常态,力量更可超逾五千万度,而在三人短兵相接、霹雳硬碰之下,所生那股一亿度能量的惊世灭力,更赫然能将“虚空”破开一条十尺裂缝! 然而这一切一切,还不是最令阿铁和聂风震异的原因!最令他俩讶然的,是在这条“虚空”裂缝之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天上悬着九个血红星体的诡异世界,还有…… 之前被他俩切切实实地轰个灰飞烟灭的“怒修罗”,竟然又安然无事,活现于二人眼前! 天……!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毋庸细想,也未及定神,就在阿铁和聂风犹未弄清发生何事刹那,一件更惊人的事亦同时发生了! 戛地,二人但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回头一望,接着…… 二人终于看见了一幕他们从没想过、亦绝不想看的恐怖情景! “卓……蓝?你……” 原来刚才那声惨叫发自卓蓝,只是如今发生在卓蓝身上的事,实在诡异得叫向来处变不惊的阿铁和聂风,一双瞳孔也要瞪得老大! 赫见此刻的卓蓝,上半身虽安然无恙,但她的下半身…… 竟在化作云雾消散! “啊……?为何会……这样的?” “风……!阿……铁!我的身体……为何会……?” “究竟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啊?” 惊呼惨嚎之间,卓蓝的身躯又已消散至胸腹之间!眼见自己童年玩伴突然如云如雾消散,聂风震异之余,当下心焦如梦,随即以自己毕生最尽最快的速度,扑向卓蓝:“卓蓝……!” 其实聂风这一扑也是徒然,只因此际在其心中,仍未摸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仍未明白卓蓝的身躯为何会突然烟消云散,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下意识地扑向卓蓝,希望能耐 及时抓着她的手,希望能及时以自己体内的龙元力量,消灭她烟消云散之势! 然而,聂风因为关心卓蓝,在这刹那间所流露的慌乱,在这电光火石间所作的错误决定,却给一个人有机可乘。 廿三! 2047年的再世剑圣龙廿三! 突听天上传来一声邪笑,一条人影已如天将闪电跃下,且银光一闪,更直向扑近卓蓝的聂风戳去!这条人影,正是廿三!而那道银光,赫然是其贯满五千万度能量的无双神剑! 变生肘腋,一切突变全在万分之一秒间,聂风的速度纵然能比声速,但他太着紧卓蓝,加上廿三的剑势,亦是当世最快,聂风根本无法,亦难以及时回身抵挡廿三这快绝人寰的一剑。 他,死定了? 不!就在廿三的无双剑快要刺中聂风后脑之际,一条人影,似早已预见廿三会有此一着,竟在最后的一刹那,飞身挡在聂风跟前,更以自己血肉之躯,为聂风硬吃了这一剑! 而在这电光火石间,能有本事,与及能有“心”为聂风挡此快绝一剑的,当然并非别人,而是“阿铁”! 赫听“嚓”的一声!即使阿铁已融合了体内的龙元之血,但五千万度能量再加无双剑的绝世锋利,亦绝对无可匹敌,故无双甫触及阿铁身躯,便已狠狠刺进他的胸膛,更当场将他的左边心肺刺穿,霎时血花铺天,异常凄厉! “阿……铁?” 聂风刚好攫着卓蓝的手,唯未及为她贯气保住身躯,已惊见阿铁为自己正中无双一剑,不禁陡地一怔,而在他这一怔之间,一直在不断消失的卓蓝复再惨叫一声:“风……!来不及了……” “但在我……消失之前,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我其实是你一直在网上认识的……‘梦’!” “风……!再……见!” 再见二字乍出,卓蓝整个人已在空气中完全消失无形,甚至她被聂风攫着的手,亦顿化作烟消云散! 说了说了说了! 想不到卓蓝在自己快要消失之前,终于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告诉聂风一个他一直不知道的真相,向他暗示了她那颗一直不为人知的痴痴芳心! 她是梦?她是梦?她是梦? 聂风万料不到,卓蓝会在此时此刻突然无故消失,更万料不到,外表不拘小节、爽朗一如男孩子的卓蓝,竟会是他在网上认识的红颜知已——梦? 她为何要这样做? 是她早对他暗中情深一往,却一直自惭形秽,觉得粗鲁的自己配不上他,才会在网上以一个温柔如梦的完美形像与他交往? 她太自卑? 就在此刻,聂风脑际闪过千绪万念,过去与卓蓝一起长大的日子,与“梦”互相藉网上倾诉的衷情,皆在这弹指间涌上脑际心头,一时之间,他的人竟呆在原地! 唯是,聂风的呆并没待上多久,几在卓蓝彻底消失的同一时间,他复又听见“蓬”的一道破风之声,随即循声回望,赫然发现…… 廿三,竟已乘阿铁心肺中剑之间,向阿铁咽喉横里劈出一剑,这一剑,亦同样贯满五千万度无俦能量,他要重剑将阿铁劈个身首异处! 聂风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盖因阿铁已为他而中了重创,受创非轻,且能量级可能已急速下降,这一剑他决计挡不了,也无法避得了! “阿铁……!” 不由分说,聂风立身随意起,手中雪饮亦同时挥出,望能及时为阿铁挡着这夺命一剑! 然而,聂风未免过虑了! 全因就在他跃身之间,有一个人,竟似早料知廿三这第二剑,先发先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至阿铁身前,更以自己血肉之指,“波”的一声挟着无双剑的剑锋! 而这个人,更是一个阿铁和聂风没料到会出手反助他俩的人! 一个曾经对阿铁死缠不休的强敌 怒·修·罗! 震惊!极度震惊! 谁会想到,本已被阿铁轰个死无全尸的怒修罗,会蓦然复活重现? 谁会想到,一直非除阿铁这个神武者不可的怒修罗,此时竟又反过来为阿铁挡剑? 谁又会想到,本来力量已远远不及风云的怒修罗,竟可徒用血肉之指,硬生挟止廿三贯满五千万度能量的一剑? 这非但令人震惊,更绝不可能! 唯这种种不可能,已经统统变为可能,显现在阿铁和聂风眼前,叫他们不能不信! 更令人瞩目的是,被怒修罗徒指挟着的无双剑,居然在一挟之下,“蓬”的一声迸为云雾飞散!而怒修罗更冷冷瞪视着廿三,沉沉地道:“廿三!” “邪武纪已经曝光,‘异空间’再没有任何存在价值,已是它真正消失的时候了!而你……” “也随着‘异空间’一并烟消云散吧!” 异空间? 阿铁纵已心肺中剑已急转虚弱,唯在虚弱之间仍不由心头一愣,聂风亦然! 刚才怒修罗再现之时,已向他俩提及什么在“神武纪”以外,有一个“邪武纪”,如今竟又多了一个“异空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二人也愈听愈糊涂了! 而就在怒修罗这话吐毕之际,廿三脸上,却油然地流露一丝狰狞笑意,邪邪的答:“呵呵……,怒修罗!即使邪武纪在我意料之外曝光,异空间即将在他俩眼前消失,但你别认为,他俩可逃出神武纪的命运巨轮之中!” “风云的命运早已注定!阿铁到最后仍必须履行神武者的命运,为这黑暗无望的世界带来新的一页!即使这全新一页,在你眼中,甚至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绝不该开创的新一页!但一切已事在必行,任何人也无法阻止,包括已可长生不死、一直都在你背后助你的那个……” “他!” 他?廿三口中的“他”,可会是怒修罗曾求助的那个矮胖老人? 而听罢廿三的话,怒修罗面上更露出一丝不屑,冷冷的道:“很好!那我怒修罗就尽管看看,到底半边神的神武纪,会否真的如言降临吧!不过在神武纪犹未降临之前……” “你,还是先滚出我的世界吧!” 滚出我的世界数字一出,怒修罗猛地暴拳轰出,碰的一声,已狠狠正中廿三胸膛! 说也奇怪,本来身负盖世修为的廿三中此一拳,脸上的邪笑随即凝顿,一张脸更崭现一道血红裂痕,裂痕更愈裂愈大,戛地又是“蓬”的一声巨响…… 他整个人,竟像适才他的无双剑一样,迸为烟消云散! 天!先有虚空爆裂,继而卓蓝化作烟消云散,如今,甚至连廿三及无双剑亦消失无形,眨眼化为乌有,一旁的阿铁和聂风,已看得瞠目结舌,缘于眼前迭生的奇事,已完全超出他们想像,然而,更令他俩无法想像的事情陆续有来! 但见怒修罗在解决廿三和无双剑后,随即回头向二人一瞥,接着咧咀笑道:“嘿,很惊讶,是不是?” “步惊云,聂风!你俩可知道这一切一切,其实全在‘半边神’为你俩所定的程式当中,一切对半边神来说,只是一场寻找‘神舞’的灭世游戏,而你俩更只是它游戏中的两枚棋子?” “如今,既然你俩已融合了龙元力量,力量层次已显著提升,半边神的异空间已再容不下你们,也是你俩进入游戏更危险的部份——‘邪武纪’的真正时候,亦是这个异空间彻底毁灭的时候了……” “来吧!你俩如今就跟着我走,离开这个即将毁灭的异空间吧!” 怒修罗说罢,已再没看二人一眼,转身便朝刚才虚空爆开的十尺缝隙掠去! 即将毁灭的异空间? 阿铁和聂风不禁相视一望,二人心中皆同时泛起这个问题,但他俩的疑问,很快便已得到答案…… 赫听“轰隆”一声震天巨响,二人不由循声朝天一望,只见偌大的天空,竟已在崭露无数裂痕,恍如在天崩地裂,而他们所站的大地,亦同时在急速雾化,整个天地,竟像适才卓蓝、廿三和无双剑一般,即将化作烟消云散! 难道……,二人如今所在的世界,正是怒修罗口中的异空间? 这个所谓异空间的世界,真的即将毁灭? 眼见周遭景物急剧消失,聂风也不再多想,一把扶着身受重创的阿铁,身形一展,便紧随着怒修罗掠进那道虚空爆裂的缝隙中,转瞬已消失了身影! 而就在二人紧随怒修罗掠进虚空缝隙后,这个在急速消逝中的世界,蓦又爆出隆然巨响,接着,终如一个气团一样,彻底迸散! 烟消! 毁灭! 消失! 黑!无边漆黑! 自掠进虚空爆开的那道罅隙之后,聂风挟扶着阿铁,紧随着怒修罗一直向前飞掠,也不知怒修罗想到哪里,只知道他不停向前走,仿佛要走至天涯! 而二人在飞掠之间,也曾回望那个他们本来存在的世界,却只见那个世界已完全消失无形,再也无影无踪,就像从没有存在一样! 这样一想,阿铁和聂风心中更是无比纳罕,聂风更不由道:“真想不到,我们本来存在的世界,竟会化作烟消云散。而我们如今在怒修罗引路之下,也不知会去到什么样的世界……” 阿铁沉沉问: “你,不相信怒修罗?” 聂风苦苦一笑,答: “应该说,我已不知道自己还可相信什么。” “就连卓蓝,还有廿三和无双剑,甚至我们一直活着的世界,也可平地在我眼前消失,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事?” 想到卓蓝原来是自己一直暗暗倾心的红颜知已“梦”,聂风更不由一阵怅然,也不知平地消失了的卓蓝如今是生是死,是安是危,他想不到,卓蓝平素虽总喜欢与他抬杠,但于她不在之时,他居然如斯想念她? 是因为她真正的身份是“梦”? 还是因为,在岁月的洪流中,他已不知不觉地对这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孩,产生了一些连他自己也没意会到的感情? 对了聂风的话,阿铁也深感认同!说不定就连他俩,不久之后也会无故消失…… 然而,阿铁心中,仍坚信一些事情: “至少,曾经助我们的廿三,到头来竟反过来倒戈相向。” “而曾经要对付我们的怒修罗,如今却又像一个引路者,带领我们走出我们命运的迷宫,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阿铁说得没错,聂风也点头道: “嗯。只不知,怒修罗将要带我们到何处何方?我们如今身处的这个空间,又是什么地方?” 对!二人身形虽一直向前,唯在飞掠间仍不时游目四顾周遭环境,只见四周虽然有天有地,却是一片荒芜,渺无任何建筑,更一片漆黑无光,俨如拥抱着永恒的黑夜,又如同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渊! 最诡奇的还是,极目尽处,大地虽浑然无光,天上亦不见月亮,却竟有九个血红星体高悬,如同九颗滴血的心,在见证着这黑暗世界的苍凉和寂寞! 这样飞掠下去,也不知走到哪里方是黑暗的尽头,聂风终忍不住问在前的怒修罗,道:“怒修罗,你到底要将我们带往哪里?” 怒修罗闻言,随即回头神秘一笑,答: “步惊云,聂风,你俩放心!你俩身负的龙元力量,已几可与天比高,难道还怕我怒修罗卖了你们吗?” “我一直为你们引路,其实是想带你俩去看一些东西,好让你俩能看清这个黑暗世界,而现在……” “看来已到了我们该到的地方了!” 一语至此,走在前头的怒修罗突然止步,却原来,三人本来一直在平地上飞掠,如今却已掠至一个断崖之前! 阿铁皱眉道: “这,就是你要我们看的地方?” 怒修罗颔首: “唔。” “你俩何不走过崖边,看清楚这个真实世界?” “真实……世界?”想不到怒修罗的话愈说愈是怪诞,阿铁和聂风闻言又互望一眼,二人不期然如言举步,一步一步踏向崖边。 已身经不少大小激战的二人,此际的心,也在不由自主地急跳起来,仿佛在断崖之下,正有一些他们遗忘了的事物,正在呼唤着他们…… 极有可能,那是一个残酷的真相。 一个在人类历史上令人不忍卒睹的残酷真相! 不消片刻,阿铁和聂风,终于也步至断崖边缘,二人不约而同朝崖下一望。 只是这一望。 只是这一眼。 二人的脸上,登时泛起一丝比死更为难看的表情,全因为…… 崖下的事物,崖下的情境,甚至比死亡,比地狱更为沉重! 那赫然是一个…… 而看着二人脸上比死更为难看的震惊之色,怒修罗向来霸烈无比的脸,此时竟泛起一丝苦笑,一丝不该在其脸上找到的万载凄凉,但听他苦涩地道:“看见了吧?” “你们,终于也看见了这个黑暗世界的真相?终于也发现了自己的命运是如何可悲了?” “欢迎你们回来这个你们遗忘的世界,这个令人类无限绝望的世界,这个在半边神眼中,与神武纪完全相对的世界……” “邪!” “武!” “纪!” 又是……邪武纪? 原来此刻在断崖之下,便是怒修罗早前曾一再提及的邪武纪的世界? 阿铁和聂风的手心在滴着冷汗,只因他们造梦也没想过,他们会在今夜看见一个真相,一个他俩真的不忍相信的真相…… 到底这个邪武纪是些什么?为何会令人类无限绝望,无限可悲? 更令向来处变不惊的风云…… 无·限·震·惊? 这个世界,究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呢? 这已是非常非常久远的事,久远得无法寻得真正答案。 然而,这条问题虽始终无确实的答案,历代人类中的精英,仍不断设法寻找真正的答案,务求能查出这个世界的起源,故人类自有历史以来,便有无数关于世界起源的传说和学说陆续出现,个中有些更颇堪玩味。 譬如中国。 在中国古老的神话传说之中,当初,这个世界是混沌一片,没有黑,没有白,没有天,没有地,而远古的巨神“盘古”却不知如何已置身这片混沌之中,盘古最后更倚仗其神力,将混沌硬生撑开,分为上下,天地便因而诞生,这个世界亦终成形! 而这个老掉牙的故事,正是中国一直广泛流传的古老传说——“开天辟地”。 又譬如西方国家。 西方国家对于世界之始,亦有一套古老理念,而这套理念,却是来自圣经。 根据旧约圣经“创世纪”第一章,起初,神创造天地,神说有光,这世界便有光,神接着更创造了地球上无数生物,最后一日才造“人”。 唯是,无论是东方抑或西方的说法,都极具神话色彩,亦无从求证真伪,故而,科学家和考古学家们犹在不断努力,望能有朝一日能找出世界起源。 可惜,任历代的科学家和考古学家如何竭力,世界的起源,对于人类来说,始终像一个已经埋葬在历史洪流中的哑谜。 极其量,考古学家和科学家们,也只能追溯到世界起源的部分真相。 怎么说呢? 譬如,考古学家们已能相当肯定,这个世界曾经历过“冰河时期”和恐龙横行地球的年代。 更早一点的,还有一个“寒武纪”。 什么是寒武纪? 所谓寒武纪,其实是距今六亿年之前的一个时期,这个时期的地球,固然未有恐龙出现,当然亦未有人类,甚至也未有生命。 然而,就在寒武纪开始后的数百万年间,地球终于孕育了生命,先是有一些无脊椎生命诞生,继而再被一些大型的带壳生命取代。 可以说,寒武纪,其实是地球生命诞生之源。 而除了寒武纪,据说还有一个“前寒武纪”,约在距今二十亿年之前开始,那时候的地球,更未有生命赖以生存的氧气。 但无论是“寒武纪”和“前寒武纪”,这一众的名字,只是象征地球某段特定时期,那末,“邪武纪”又如何? 还有“神武纪”。 仅是与“寒武纪”一字之差的“邪武纪”和“神武纪”,个中蕴藏的含意,又是否隐示人类世界的某个特定的时期? 或年代? 绝望,是因为已完全没有了希望。 而怒修罗说,邪武纪是一个令人类无限绝望的世界,阿铁和聂风,如今亦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只因为如今出现在他俩眼前的邪武纪,真的浑没半点人间应有的希望! 当阿铁和聂风步至断崖边缘之时,二人触目所见,崖下竟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渺无半点人烟,也不知道这片黄沙延伸至何处何方。 但更令人骇异的是,在这片一望无垠的黄沙中,却半埋着不少建筑物的残骸碎片,这些建筑物的残骸,当中更有一些,是阿铁和聂风似曾相识的。 譬如其中一堆颓垣败瓦,竟是一个已摧毁了大半的塔架,聂风一看,便已认出那是“巴黎铁塔”。 但更令他讶异的是,崖下非但有巴黎铁塔的残骸,竟还有澳洲“雪梨”被轰破了顶的歌剧院,还有美国被拦腰毁断,仅余下半身的“自由神像”,还有……,还有……,林林总总,一时间也无法数清! 这一众象征各地文化和精神的名胜文物,为何统统齐集这个断崖之下?为何尽被毁坏?为何全都变作颓垣败瓦,埋没于这一望无垠的黄沙之中? 它们,不是本来安然无缺地存在于聂风和阿铁的世界中的吗?何以他们一旦随怒修罗进入这个什么邪武纪,一切皆失去了逻辑,一切固有的都被毁灭? 这种种问题,非但聂风很想得到答案,就连阿铁亦很想知道! 他沉沉回望怒修罗,问: “为何?”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已概括了阿铁心中的所有问题,而怒修罗似亦完全明白阿铁心中的疑问,全因无论是谁,看见眼前这幕苍凉情境,心中唯一泛起的问题,也是为何? 怒修罗又是苦苦一笑,答: “步惊云,聂风!要答你们的问题之前,也许,你们还须先看另一些事!” 说着已朝黄沙下其中一件物事指去。 阿铁二人随即顺着其所指一瞥,只见怒修罗所指的事物,竟是一座以高科技合金建成的数十尺钟数,钟数上的时钟,更并非以古典的指针显示时间,而是以数字显示着“年月日时”。 而在一看之下,阿铁和聂风顿时脸色大变,缘于此刻那座钟楼所显示的时间,竟然是…… 1月18日下午8时零9分! 而所示的年份,更赫然是…… 2·5·8·7年! “2587年?” 聂风难以置信地低呼: “这岂非是我和阿铁所存在的时代……五百多年之后?” “我明白了!原来邪武纪,是人类的未来时代?你刚才引领我们进入了邪武纪,便是带我们看人类在五百多年后的世界?” “但,你到底是如何令我们超越时空,来看这五百多年后的世界?” 聂风说时回望怒修罗,然而,从怒修罗脸上的神色,聂风已即时知道他这番忖测的答案。 答案是…… 错! 果然!怒修罗已长叹一声,摇首道: “聂风啊聂风,你这番忖测,无疑是朝着正常的思路和逻辑出发,但眼前邪武纪这个世界,却已远远超越你的逻辑想像,而答案,亦正好相反!” “2587年的邪武纪,其实才是你们本来存在的‘真实’世界,而你俩一直所在的2047年,反而只是过去的年代……” “你们,根本从不属于那个年代,你们其实是……” “2587年的风云!” 什么?2587年的……风云? 怒修罗这数字一出,阿铁和聂风立时更为纳罕,他们造梦也没想过,事情竟比他们所想的还要复杂,阿铁双眉,更已皱为一线,他愣愣道:“我,不明白!“是的!面对怒修罗这番如斯怪诞的话,谁又会明白?唯怒修罗亦似早料到二人的疑惑,道:“你们不明白,早已是我意料中事。也许,我该将话说得更为简单直接一点。” “所谓邪武纪,其实是地球末日后的世界!人类所居住的大地,早已经历了世界末日,而这个世界末日的不幸日子,正是你们一直以为仍然活在的……” “2047年!” “你们,其实一直活在‘半边神’为你们而设的2047年‘异空间’之中!” 隆!隆!隆! 直如晴天霹雳,阿铁和聂风闻言随即全身一震!地球原来早已经历了……世界末日?而二人一直所在2047年的世界,更只是“半边神”为他们而设的“异空间”?这倒底是什么回事? 半边神为何要如此对待阿铁和聂风? 人类一直赖以生存的地球,又为何会经历了世界末日?眼前2587年的邪武纪,真的便是末日后的残余世界? 事情愈来愈匪夷所思,而阿铁二人亦无须再追问下去,但见怒修罗已直视着断崖下的万里黄沙,苍凉大地,将当中的一切前因后果,一一细说从头…… “步惊云,聂风,要说回人类世界为何会濒临末日,也许,其实该由这个宇宙开始说起……” “这个宇宙之大,包含了许多人类无法想像、亦无法探知的星系,可是,我们人类却总以为自己居住的地球,才是这个宇宙的核心,甚至是圣经中的神,为人类拣选的地方。” “实情却是,地球虽然美丽,在整个宇宙之中,却根本细如微尘,像地球这样的星球,在宇宙中不知凡几,每一分每一秒,可能也有不少像地球一样的星球在灭亡。有诞生便有老化灭亡的一日,这,本来便是宇宙的定律,半点由不得人。” “只是,在我们人类的心中,地球始终和其他千千万万的星球不一样呀,因为地球毕竟是我们人类居住的地方,既然是我们人类繁衍子孙之地,我们人类即使豁尽所能,也要努力保着地球这片乐土。” “故自2030年开始,各国的科学家已积极展开研究,非但已逐步解决了日益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更发明了可以中和核弹威力的‘逆铀原素’,进一步减轻了核武带来末日的威胁,可以说,人类开始反省自己过去所作的过错,希望能尽最后的努力,减慢和防止地球老化和灭亡……” 聂风听至这里,不由问: “但,如今地球却沦为眼前‘邪武纪’这个样子,亦即是说,当年即使人类如何努力,始终还是有人按捺不住,发动了可怕的核战,导致世界末日?” 怒修罗摇首道: “不!即使是核战,也仅是摧毁地球大地而已,你俩难道没有察觉,眼前的大地,除了变作一片无垠黄沙,颓垣败瓦,天上,却已没有了太阳和月亮,只有这九个血红星体?” 不错!核战威力即使恐怖,也顶多只能毁灭地球,何以人类还失去了太阳和月亮?失去了生命的希望?阿铁也感奇怪。 “真相是,人类千算万算,努力欲保地球,却始终人算不如天算,就在2047年7月7日下午3时47秒,我们人类遇上史无前例的‘天劫’!” “天劫?”阿铁二人皱眉: “什么天劫?” 怒修罗苦笑: “一道总数约有数百颗流星的流星雨,以时速一千里的惊人速度,正面撞向地球,这数百颗流星,大部份皆大如十个香港武道馆,当中更有三颗血红色的流星,竟和地球同样巨大,若给这三大流星击中,地球势必被轰个灰飞烟灭!” 阿铁和聂风的瞳孔开始收缩,二人听至这里,已逐渐明白何以地球会沦为眼前“邪武纪”这个样子了,但二人仍有一点不明,聂风问:“你是说,我们的地球,终于还是逃不了这次天劫,被流星群正面撞击?但,你所说那三颗巨大血红流星,若然真的撞中地球,恐怕如今在我们眼前,就连这片颓垣败瓦也彻底化为乌有,何以地球仍能幸存至今,即使已沦为残余世界?” “那只因为,”怒修罗道: “就在地球快要被数百颗流星,与及那三颗巨大血红流星撞击前的一刻,终于出现了一个救星,而这个能令地球幸存的救星,正是一个力量可以为正,也可为邪的……” “半·边·神!” 半边神? 终于也说到骨节儿了!阿铁和聂风当场精神为之一振,就像在听见一个久远的故人一样,阿铁道:“三个巨大如地球的流星如要撞向地球,绝没可能改变轨道,但半边神真的能令地球在流星雨中幸存,难道,它真的是神?” “既然它是神,为何却只有半边?” “它另半边,到底又是人是神?” 怒修罗答: “不知道!事实上,谁都没有见过半边神,甚至一直和他作对的我,也从没有见过它!我,只见识过它的神力!” “它的神力?它,有何神力?” 怒修罗道: “当年,各国最顶尖的科学家,其实在末日前的六个月,已从其时最先进的卫星侦察望远系统,探知那道流星雨的来袭,可是一众科学家即使预知了流星雨将向地球正面撞击,却始终一筹莫展,只因以其时人类的科技,仍无法移动地球轨迹躲过流星雨,亦无法在流星雨击中地球前,先行轰毁流星群。” “因为自从各国订立限制核弹头数量的协议开始,人类研制而成的武器,最强的始终仍是核弹,但单以核弹,根本不足以将冲近地球的三颗巨大血红流星轰毁,地球,已非灭亡不可!” “那,既然集中全球最顶尖的科学家也无法救世,单以一个半边神,又如何能救回地球?” “这正是‘神’最令人拍案惊奇之处,否则,便不配称为神者!”怒修罗说时目露佩服之色,以他这个本来一直与半边神对立的人,居然亦流露对敌人的佩服之色,可想而知,当然半边神所干的,如何令人心服口服:“当其时,各国政要和科学家,可说对即将降临的绝世天劫一筹莫展,他们唯一可干的,便是尽量准确侦测流星雨将要撞击地球的方位,在得出准确方位后,他们便决定将地球大部份的重要文物和精英,以庞大的人力和物力,移徙往将会遭受较轻撞击的地方。” 对了!既然天劫难逃,大部份人类已即将随地球灭亡,那唯一可保住人类命脉的方法,便是在最后的六个月内,尽量将有用的人和物,留在可能较少灾劫之地,即使地球若真的受到流星雨正面撞击,整个地球也可能破开一半,甚至彻底粉碎,但科学家仍得抱万一的希望…… 万一,地球真的只毁掉一半,那幸存的人,仍有可能在另一半继续繁衍后代,延续人类命脉…… “各国政要一旦下了决定,当下也毫不迟疑,其时的科学家预测,北半球将无可避免地承受流星雨的正面冲击,那在另一面的南半球,可能还有百万分之一的生望……” “故各国政府皆尽量将精英移徙往南半球,更将象征各地不同文化的名胜和文物拆卸,更以先进的大型运输系统,集中在南半球的一个区域再度重建,好让真的有日天劫降临,地球灭亡,仍可能保存这些名胜文物,让后世幸存的人知道,人类曾有极为辉煌的历史和文化。” 难怪!聂风和阿铁终于明白,何以在眼前的断崖之下,会同时存在巴黎铁塔和雪梨歌剧院等等不同地方名胜残骸,原来是在2047年期间,各国政府的杰作。 “那,”聂风道。 “既然大家皆预期地球非死即伤,不灭亡也得毁掉北半球,半边神,又如何将地球从灭亡的命运中挽救过来?” 怒修罗道: “就在各国政府以五个月的时间,将所有精英和文物移往南半球之后,在最后的一个月内,一件奇事,突然发生了……” “什么奇事?” “在国际互联网上,不断转接、传送着一个神秘‘电邮留言’,这个神秘留言述说着一个传说,说世界末日终于到了,全能的神,将会派遣它的继承者——一个圣号‘半边神’的新一代真神降临人间,助世人度过今次绝世天劫!” “其时全世界的人类早已知悉世界末日在一月之后降临,故在这最后一个月内,大多数人都感到极度沮丧绝望,却突然跑出一个半边神,说可拯救世界,当时全球几乎八成民众皆宁可信其有,至少,抱有万一希望总较完全绝望为佳。” “而该段神秘电邮更说,世人若要保住这个世界,便必须完全相信半边神的话,半边神后来再在神秘电邮中向世人传话,由2047年7月1日开始,世人必须暂停使用所有能发热发光的能源,亦即电力,以示对半边神的信心。” “其实,其时全球民众对这个神秘留言本来半信半疑,但在末日压力之下,大家都抱万一希望,果然!在2047年7月1日,除了各国政府与及部份对这传言嗤之以鼻的民众外,全球人类,约有八成人口都姑且一试,由那日起停止使用任何能源,而就在众人停用能源七日之后,奇迹,终于出现了!” “哦?什么奇迹?”聂风听至这里,也渐渐听至出神,阿铁亦被怒修罗所说的一直牵引,二人心中皆十分好奇,究竟当年半边神出了什么奇迹? 但听怒修罗又续说下去: “就在2047年7月7日,亦即各国科学家计算流星雨撞向地球的日子,在预计的末日时刻三小时前,当中巨如地球的三大流星,竟在危机一触即发之前,突然减慢时速,更在冲过月球轨道时,竟离奇地发生爆炸,一破为三,当场迸为九个细小的血红星体,并即时将月球撞离轨道,月球随即远飞而去,而这九个由三大流星破成的血红星体,更代替了原本的月球,在月球轨道中自转盘旋。” 天……!阿铁和聂风愈听愈是瞠目结舌,难怪眼前的邪武纪,天上只高悬前九个血红星体,月亮却已不知所终,原来这九个血红星体,是当年三大流星迸分而成? 聂风随即问: “真想不到,一个半边神,居然有神力可将轰近地球的三大流星破为九个?难道,半边神真的是……神?它只是透过现今的电邮科技,向世人预告它将要实行的神迹?这世上真的有……神?” “谁知道!”怒修罗摇首: “据当时各国科学家的先进仪器探得,原来就在全球民众自7月1日停止使用能源后,在地球某个方位,一直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吸纳着各国发电厂的能源,一直吸纳了六日六夜,再汇聚成一股空前强大的能源……” “当年的科学家本欲追寻这股神秘力量,但这股力量却在不停游走,最后更以一股神秘磁场扰乱了各国的追踪系统和间谍卫星,故各国政府到终皆无法探知这股神秘力量所在,只知道就在这股神秘力量吸掉了世上八成能源后,就在第七日,亦即在末日降临的7月7日,有一股超乎当时科技所能解释的‘异能’,在地球某个角落直轰星空,极有可能,便是这股无形异能将三大流星轰为九截!” “原来如此。”阿铁道。 “那岂非说,所谓半边神的神力,极可能与当时人类仍未能明白的高科技有关?” 怒修罗道: “也未必尽然。只因若有人能以高科技将全球八成能量转化为一股无形异能,再轰碎三大流星救世,那这种所谓的高科技,便绝对超越了时代,超越了人类智慧的极限,亦即是说,是‘神’的科技!” 是的!若有人的智慧真的达到这个境界,那这个人,还应否唤作“人”? 抑或,唤“神”号“佛”? 缘于也只有圣经中的“神”,和佛经中的“佛”,才具备超越世上所有人类的智慧! 所谓真正的“大智”! 聂风茫然望着眼前的万里黄沙,忽然又道: “既然,地球并没有在科学家预测之中给撞个粉碎,那你为何仍说这片黄沙世界是末日?眼前虽是一片颓垣败瓦,但至少,地球仍然安在,我们如今站着的这片土地,还是属于地球的一部份,是不是?” 怒修罗叹道: “不错。这个世界能在半边神的神力之下幸存下来,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惜的是,即使半边神能及时轰毁三大最具杀伤力的巨型流星,但别要忘了,整道流星雨之中,还有数百颗细小流星……” “半边神虽制止了地球被三大流星撞为粉碎,但数百颗流量之多,就连它那股无形异能亦未能一一瓦解,只能解决了三分之二,最后仍有逾百颗细小流星轰中北半球,当场在北半球各地引起无数巨大爆炸!” “这些巨爆的威力当真非同小可,非但引起逾数百道海啸,吞没临海城市,而巨爆的惊世震荡力,亦祸及南半球不少核电厂,再引发连锁性的核爆!” “在短短数小时内,整个北半球几已沦为地狱,而核爆的核辐射更在两日之内蔓延全球,甚至连未受百颗流星正面撞击的南半球亦难幸免!” “再者,天上的九颗血红星体,无论在任何角度亦完全掩盖了太阳,故地球自2047年7月7日那日开始,已完全进入没有太阳、没有月亮的年代,只有那九个血红星体,反映着些微日光,也变为血红色的!” “由于没有了日光,再加上浓厚核辐射,地球上九成九的人类,在三个月内已死清死绝,仅余的百分之一人口,也只是体格较为强壮的人类,然而再过十年之后,就连这百分之一的人口,也不断因核辐射而陆续死去,最后,据说尚存的人口,仅余下一千之数……” 万料不到,在半边神的神力之下,地球虽避过了一场“地球末日”,地球上的人类社会和世界,却始终难逃“末日”命运,名副其实地濒临“世界末日”。 而眼前的邪武纪,便是人类末日后的世界了? 但聂风仍有一点不明: “你是说,眼前这个黄沙无垠的邪武纪,便是2047年人类末日后五百多年的世界?而我和阿铁,亦本来并不属于2047年,而是属于2587年的残余人类?但为何我们一直以为自己活在2047年?” 怒修罗答: “这正是半边神的‘异空间’可怕之处!” 铁心没中毒的原因? “异空间?”阿铁道: “你曾说,我和聂风一直自以为存活的世界,其实是半边神的异空间?而当我俩和突然变得强不可挡的龙廿三硬拚后,双方迸发过亿度的能量,当场便将原有的异空间轰破一条十尺缝隙,我们才有机会走出异空间,回到我们本来属于的世界……” “2587年的残馀末日世界‘邪武纪’?” “聪明!”怒修罗目露欣赏之色: “半边神的异空间,其实是来自一种能影响人类大脑活动的神秘磁场;自从2047年世界末日后,地球上仅余的千多名人类,也是生命力最强的一群人类,逐渐感到地球笼罩着一股无形磁场,令他们产生幻象。” “初时众人不以为意,以为只是地球受流星雨撞击后所产生的怪异磁场,但这股磁场后来却愈来愈强,非但令他们产生幻象,而且频密的程度,更完全攻占了他们每日的生活,令他们活在一个不知是真还是假的世界之中。” “你是说,这股神秘磁场控制了当时仅存人口的脑袋?但他们怎么分辨自己所见的是虚幻还是真实?” 怒修罗道: “很简单!当时的地球经历一场天劫后,已经满目疮痍,无一净土,唯在他们眼中所见,地球不少地方,竟逐渐重建,更变回2047年的世界?” 阿铁问: “就像我和聂风一直自以为存活的2047年的世界?” 怒修罗没有回答,只是沉沉的点了点头。 阿铁和聂风顿时重重抽了一口凉气,二人终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一直活着的世界,原来并非真正存在,而只是半边神以一股空前强大的“神秘磁场”,影响他俩大脑功能所生的幻觉。 “我想……,我和阿铁终于也渐渐明白了。”聂风忽尔叹道:“原来我们脑海一直自以为活在2047年未濒临世界末日的地球,我们的身躯,却在这个2587年的残余世界之上存活?” “我们在过去的所有生涯,所有欢笑,所有亲情,所有眼泪,所有痛,所有恨,尽皆只属镜花水月,尽皆只属一场遥不可及的故梦?” “嗯。”怒修罗答: “自2047年半边神那股神秘磁场出现开始,这个地球,便逐渐分为两个世界,一个是真实存在的残存地球,另一个,是只存在于人们脑海内的虚幻世界——2047年的异空间,到了后来,那千多名残余人类已接受了异空间的幻象世界,宁愿相信自己仍活在2047年未曾末日的繁荣世界,也不愿面对这个令人类无限绝望的世界‘邪武纪’!” 是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既然现实比虚幻更为残酷,当时仅余的人类人口,便宁愿选择逃避现实,活在半边神为世人所编织的故事之中! 怒修罗道: “这情况,更一直持续了五百多年,直至今天2587年,又已度过了五个世纪,亦即是说,当时地球仅存的千多人口,由于是天赋最强的人,他们并未因末日后的核辐射而陆续死去,相反更能繁衍后代,直至现在,地球应有逾万人口,分散于世上不同角落,只要是再像过往一样重复人类二十世纪的文明,已是相当渺茫……” “而更令人唏嘘的是,即使是这逾万人口,也仍然受到半边神的神秘磁场影响,活在脑海中2047年的繁荣幻象当中。” 聂风二人微微一愣,原来,除了他们,在2587年的今天,还有逾万人口分散于世界各地?这些人也像他俩之前一样,活在半边神所编织的异空间之中,乐而忘醒? 阿铁遽地想到一问题,他问: “如果,我和聂风过去在异空间中的,也只是一场虚幻,那是否说,我们所遇的任何人,也是假的?他们,都并非真正的人?” “问得好!”怒修罗道: “异空间虽然只是一场捉不牢拿不稳的幻象,但你俩在其中所遇的部份人,其实是真有其人,就像我,你们在2047年的异空间中被我追击,我亦是真正存在,只是在异空间之中,我只是以幻影存在,因此阿铁早前将我轰杀,也仅是杀掉我在异空间的幻影替身,直至异空间在你俩脑海中崩溃,你们的心眼一开,方才有能力看清‘邪武纪’这个真实世界,亦终于能看见我在真实世界中的真身,亦即如今站在你们眼前的我!” 阿铁闻言,一双深邃的眼睛,陡地闪过一丝精光:“你的意思,是曾经以命救我和聂风的白秀,还有突然烟消云散的卓蓝,她俩在这个邪武纪的真实世界,也有真身存在?只是不知她俩的真身在哪里?” 怒修罗肯定地点头: “不错!白秀和卓蓝,也是真正存在,而真实的白秀,也和异空间的白秀一样,依然并非人类,仍旧是半边神创造的幻妖X,甚至曾欲置你俩死地的求道和廿三,也是真实存在!” 阿铁又问: “包括……” “我的养父‘霍天’?” 怒修罗答: “当然!其实,他们一干人等,亦是不知自己脑海活在半边神异空间的世界中,所以他们有些的意识,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实际上,若在异空间中被杀,也只是虚耗了他们大部份的力量而已,只要假以时日,他们的真身便可复元!” “亦由于在异空间中发生的任何事,他们的脑海皆以为是真实发生,因此,即使有朝一日,白秀、卓蓝和霍天能从异空间的幻象中苏醒,他们仍会记得你们,也会记得对你们的情……” 阿铁深深吐了口气: “那,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难怪会说,若要救活我已半死不活的养父霍天,便须寻找半边神,只因一旦找到半边神,亦即表示,我俩被异空间磁场一直蒙骗的意识,便会得到释放,届时我便会知道,我养父的真身其实未死。” 没料到,原来已死的应该未死,阿铁总算暂放下心头大石,缘于若霍天并非真的半死不生,他总有方法可再找出其真身,与其父子重聚!甚至对他情深一往的白秀,若真的未灰飞烟灭,那阿铁亦有机会与她再续前缘…… 即使她的真身,仍旧是一头幻妖…… 他亦情无反顾! 聂风也是松一口气,他总算还未完全失去在异空间中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卓蓝,还未失去这个其实是“梦”的红颜知已,但他还有一些未能明白的地方:“怒修罗,我和阿铁一直活在异空间的幻象之中,这一点我完全明白,但,为何这个虚幻得近乎完美的异空间,会被我俩和廿三硬拚的反震力轰破一道空隙?如果我们在异空间中的一切尽属虚幻,那我们的力量也该只是虚幻的,怎有能力轰破异空间?” 怒修罗道: “不!纵然你和阿铁是活在异空间之中,但你俩在现实世界中的实质力量,仍会因为在异空间中所遇到的每场激战而不断提升,所以当你俩在异空间中的力量已达龙元级数时,你俩真身的力量亦达致同样级数。” “而半边神这个异空间,其实是由其一股神秘磁场催动人类脑海而成,亦即表示,你俩的真正力量,已足够轰破半边神的异空间,甚至轰醒所有受那股神秘磁场迷惑的世人!” 对!正如早前异空间甫被阿铁、聂风轰开一条十尺缝隙,在异空间中存在的美国白宫,甚至世界各地,与及所有世人,皆同时烟消云散,看来,所有人类,亦即将从异空间这目迷五色的世界中苏醒,看清楚他们眼前的真正世界! 阿铁摸了摸自己刚才在异空间中被廿三刺破的心肺,只见刚才的根本全属幻象,他的心肺根本安然无恙,不由皱眉:“但,既然我和聂风,能从异空间的虚幻激战中,不断增强现实世界中的‘实质’力量,亦即表示,我俩确具备提升至龙元力量的天赋和资格,那,我和聂风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谁?难道……,也和距今千多年前的风云有关?” 怒修罗苦笑摇头: “这,亦是我至今仍无法理解的地方。” “其实,当年半边神以其神力阻止地球被流星雨完全毁灭后,便逐步在残存的人类脑海建构这个虚幻的异空间,而异空间亦已存在了五百多年,至于半边神的动机却一直如谜……” “究竟,当年它为何要建构这个异空间?为何异空间内的所有人和物,都似在为你俩在异空间内的诞生而存在?而你和聂风,为何会像极了千多年前的中国武林传奇‘风云’?更拥有与他们相同的天赋?甚至相同的命运?和性格?这一切一切,我们仍须寻找答案……” 聂风道: “你是说,半边神在五百年前世界末日后建构的这个异空间,极有可能,是为了迎接我和阿铁诞生?亦为了将我俩栽培而成像千多年前同样无敌的风云?” 怒修罗道: “不错!因为从我在异空间开始有意识以来,我便已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强人,而我在早期,亦曾身不由已地在异空间干了许多事,包括在异空间内找出绝世好剑。” “我的出现,似是一套电脑程式中的一枚棋子,我脑海一直在迷迷糊糊,无法自控地干着一些我本心不会干的事情,更在异空间的世界中,一直散播着一个传言,一个有关‘风云劫’的传言,说什么‘天涯粉碎,海角枯干,绝世剑现,风云再起’……” “原来,这个什么‘风云劫’的传言是你散播开去的?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个传言?” 怒修罗答: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知这个传言,它就像一页早输入了我脑海的电脑档案,而我早期亦像一具心不由已的行尸走肉,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只知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三个字……” 阿铁问: “什么字?” 怒修罗一字一字的答: “三个你们早听过的字……” “神!” “武!” “纪!” 又是神武纪? 想不到说来说去,兜兜转转,众人又再回到原地? 聂风也不禁问: “神……武纪?为何当时的你,会认为自己是为神武纪而生?” 怒修罗苦苦一笑,摇首答: “对不起,我早已说过当年在异空间的自己,一直心不由已,一直像被鬼恐神推,根本不知道,亦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做,我只知道,我一定要促成神武纪的降临,却从不知道什么是神武纪。” 阿铁道: “但如今的你,却像已知道了不少事,更早已在异空间中苏醒,你,到底是如何醒觉的?” 乍闻阿铁此问,怒修罗脸上蓦然浮现一丝诡秘的笑容:“你们真的想知道,我为何会突然在异空间中醒觉?很好。今日你俩既回到了邪武纪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也是你们该知道我为何会醒觉的时候了。” “其实,本在异空间中一直如扯线木偶的我,能够醒觉一切尽属半边神所创造的镜花水月,全赖一个人!” 阿铁和聂风一愣,几乎齐齐问: “谁?” “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能够将你从半边神的控制之下唤醒过来?” 怒修罗答: “一个在这个末世之中,可能比半边神更像‘神’的人……” “他!” 他? 怒修罗口中的他,到底是……? 阿铁和聂风已立时知道这个“他”是谁了,只因就在怒修罗说话之间,已同时朝二人身后一指。 阿铁二人不由回头一望,一望之下,当场面色陡变! 缘于不知何时,不知如何,在二人身后五十尺外…… 赫然站着一条人影! 一个“他”! 一个超越阿铁和聂风想像的“他”! 他,是谁? 风没有动。 沙没有飞。 天没有惊。 地没有嚎。 在这个满目疮痍的现实世界“邪武纪”,方圆数百公里内根本没有拂过半丝风声,未有翻起半点黄沙。 而以阿铁和聂风目前身负的龙元力量,一公里内的任何风吹草动,也逃不出二人的惊人耳力;百公里内任何强者的内气和能量,也逃不出二人如神龙般的超凡感应。 但…… 在这个2587年的苍凉末世,居然会有一条人影,会有一个“他”,能无声无息地出现于二人身后五十尺外,且二人更一直浑无所觉? 岂非表示,如今在二人身后的人,身负的力量,可能比二人体内的龙元力量更强?更为莫测高深? 更像“神”? 是的!眼前的“他”,的确比已达神级无敌力量的阿铁和聂风,更像“神”! 即使这个“他”,是一条比二人矮上一倍的人影! 阿铁和聂风触目所见,在他俩身后数十尺外突然出现的那条人影,竟是一个外貌寻常、脸露微暖笑意的矮胖老人! 然而这老人虽看来寻常,唯看真一点,却绝不寻常! 不寻常的是他的年纪! 他到底有多老了? 骤看之下,这个老人似已年逾八十,但其须髯虽已如雪般白,他的一张脸,却光滑得如同去壳鸡蛋,俨如白发童颜。 但更不寻常的,还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虽流露着一丝慈祥笑意,唯在笑意背后,竟像隐含着无限哀伤,一股为世人遭蒙的劫难而痛惜的哀伤…… 真奇怪!他的脸虽在笑,眼表面也在笑,但眼中深处却在哭,为苍生而暗暗痛哭! 而更令阿铁和聂风感到诧异的是,眼前的矮胖老人,竟在抽着只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方才出现的水烟枪,还有他那身不知是日式或是中式的服饰,更令他整个人看来与时代完全脱节,他,仿佛是一头活在过去历史中的幽灵——飘渺、复杂而又毫不真实。 而看着老人握着水烟枪的手,阿铁和聂风的手心更在冒着冷汗,只因这双手的动作竟是如斯完美,如斯没有丝毫破绽,如果这个老人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神级强者,那若他一旦出手,以阿铁和聂风如今的龙元修为,亦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终于,还是聂风先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问: “你……,就是怒修罗口中,曾经将他从异空间唤醒的‘他’?你到底是……?” 聂风本欲问老人是谁,但话未说完,老人已会意笑了一笑,长叹道:“唉……,我是一个早在数千年前,便已该随着我的孙女素素一起远去极乐的人,可惜,有时候上天的安排,却总是出乎人的意外,最后,我竟看着世上许多帝王将相、英雄豪杰、甚至神话传奇一一去了,自己,却仍像漫无目的地生存着,也不知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还是咒咀……” 数千年前?阿铁和聂风心头暗暗纳罕,这老人,岂非比远在千多年前的风云更为久远,更为匪夷所思?聂风难以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你已存在了数千年?这,有可能吗?” 老人又再温然一笑,答: “如果,你俩日后经历一切之后,未有因战斗而死,那末,以你们体内的龙血,亦将会让你俩漫无止境地存在下去,而我,其实也和你俩的前身‘风云’一样,当年在机缘巧合下,沾上了中国四大瑞兽其中之一的血……” 原来,这老人体内也流着同阿铁二人类似的血?类似的神力?类似的长生? 类似的遗憾? 一种过于完美的遗憾? 阿铁看着老人的脸,忽尔问: “既然,你已存在了数千年漫漫岁月,那一定曾经历过2047年的那场天劫,亦极可能知道半边神是何方神圣,又或是知道它根本是否真正的神?” 老人闻言又再笑了,这一次,他的答案,却更教聂风和阿铁吃惊,但听他徐徐道:“对不起,也许答案会令你俩非常失望。” “即使我看尽了数千年的世界历史,至今仍摸不清半边神是人是神,更不知它有何动机计划……” “半边神,仍远远超越我的认知以外!” 势难料到,眼前这个可能积累了数千年智慧的神秘老人,居然看不透一个半边神? 聂风和阿铁简直难以置信! 而老人亦仿佛了解二人的疑惑,解释道: “是的!在我一直存在的数千年岁月中,我虽已积累了人类无法想像的智慧,甚至日渐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预知能力,在千多年前的中国江湖,当时的真正风云,更以为我能未卜先知,看透天机,实情却是,我这股预知能力,可以让我在事前感应到事情的吉凶,但也仅是吉凶罢了,我毕竟并非无所不知的神,我,并未能洞悉吉凶中的细节!” 原来如此,唯想深一层,老人的话亦不无道理!试问中国古往今来,术数奇人异士辈出,又有谁能真正洞悉天机?更何况,他也只是因漫无止境的长生,而日积月累了一股预知能力,始终并非万能! 毕竟天机难测。 天意如刀! 这一点,阿铁和聂风固然明解,阿铁道: “正因如此,你也感应不到半边神到底是人是神?” 老人颔首: “自2047年半边神开始出现救世开始,我一直欲凭自己超然的预感能力,望能找出这个说能阻止世界末日降临的‘神’之真身,可惜,每次当我凭藉预感能力,快将可探出半边神真身所在刹那,总是功亏一篑,被其他杂乱的磁场,扰乱了我的感觉,故直至现在,我还是无法得知半边神究竟是人是神……” 聂风讶然: “直至现在?你是说自2047年直至现在?那半边神岂非自2047年已存在至今?它虽然未必如你一样,存在了数千年,但至少也应存在了五百多年……” “五百多年并不是一段短暂岁月,如果半边神是人,除非它也像我们和你一样,体内蕴含瑞兽的血而能保长生不死,否则若它真的只是血肉之躯,准必早已物化,绝不可能存活至今,难道……” “它真的是神?一个半边的神?” 老人道: “聂风啊聂风,你的推断半点不差。自从天劫之后这五百多年来,我一直穷尽所能感应半边神所在,虽始终徒劳无功,但每隔若干时日,总还是依稀感应到它的‘感觉’存在。” 阿铁纳罕: “它的感觉?你是说半边神给你的感觉?” “究竟,神有什么感觉?” 老人的目光落在远方,似在回忆着半边神给他的感觉:“那是很难言喻的感觉,一种高高在上、似有生命、又似有若无的虚无感觉,正因这股感觉似有若无,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也无法感应到半边神是否人类,是否真正存在,是人是神。” “但有一点我可以绝对肯定,半边神当初虽竭力阻止地球被流星雨毁灭,但它的存在,却非全为救世,而是要彻底扭转这个世界,而这种扭转,却绝不是一种好的转变。而是将这世界带向万劫不复之路……” 什么?阿铁二人闻言一呆,二人皆无法想像,曾经竭力救世的半边神,还会如何将这世界带向万劫不复之路?以眼前邪武纪的万里苍凉,难道还不够万劫不复? 这个世界的气数和命运,还可以更差? 老人又看了看阿铁和聂风,看着二人两张英气的脸,不由又叹道:“唉……,其实不单半边神,我看不透的,还有你们!” 聂风双目微睁,讶然: “你……看不透我们?” 老人点头: “是的。直至目前为止,我仍旧看不透你们是些什么,只知道,你们和一千年前的‘风云’一模一样,甚至你俩体内的龙元潜能,也完全和风云同出一辙,但,我绝对肯定你俩并非真正的风云,也决不会是风云再生。” 阿铁皱眉: “你,为何如此肯定,我和聂风绝不是风云再生?” “因为……”老人脸上泛起一丝凄然笑意,接着一字一字的答:“我,知道真正的步惊云和聂风,到最后……” “有·何·结·局!” 隆! 直如一道旱天惊雷,老人这个答案,每一字竟如一道雷电,将阿铁和聂风殛个浑身一震! 他……竟然知道“风云”有何结局? 他竟然知道? 这世上真的有人知道? 根据步惊云之墓中无名记载(注:此处原文本为:“根据天邪战鉴上卷记载”,显为笔误,故改之),当年的步惊云和聂风,最后要联手决战一个惊世强者,这一战之凶险,甚至连神话无名,也要为爱徒预立“步惊云之墓”。 然而,这一战的结局,与及风云的下场及去向,只记于天邪战鉴下卷,可惜天邪战鉴的下卷,却早已下落不明。 想不到,眼前这个如神如圣的老人,竟直言知道步惊云和聂风的结局,唯阿铁和聂风回心一想,这老人既已活了数千年,那当然亦目睹当年风云这惊世一战,知道二人孰胜孰负,孰生孰死…… 一念至此,聂风立时追问: “你……知道风云的结局?那……,他俩究竟是生是死?” 这一次,老人竟是欲言又止,摇首答: “对不起。风云的生死、下落,是真正的天机……” “天机,真的不可泄!” 看着老人脸上的难色,阿铁和聂风亦知再问下去,也是徒然,尽管二人真的很想知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风云当年有何结局,但亦不想强人所能。 不过若想深一层,若当年风云并未因那场惊世之战而死,那二人体内的龙元之血,势必可保二人长生,非但可活至2047年,更绝对能像眼前这老人一样,经历绝世天劫的核辐射而仍能不死不伤,他俩,亦可能仍存在于这个神武纪的年代之中…… 只是,若二人仍然在世,那为何绝世好剑和雪饮分别落于阿铁和聂风手上,他俩仍不现身,取回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当中到底曾发生什么事? 无论如何,既然老人对风云的结局和下落守口如瓶,阿铁和聂风也没再追问下去,聂风只是道:“既然,你已绝对肯定我和阿铁并非风云再生,亦无法知道我俩是些什么,但听你的语气,难道你怀疑我俩,并不是‘人’?” 老人闻言,又定定的看着阿铁和聂风,似在静心感应着二人的生命,良久,终于还是仰天吐出一口气,答:“我不知道。” “事实上,我仍然无法肯定半边神和你俩,是人抑是其他什么东西,但廿多年前,我的感觉告诉我,这世上将有两股和当年风云一模一样的力量诞生,而这两股力量,我后来才清晰感到是你们二人。” “而当你俩在廿多年前诞生后,你俩给我的感觉更愈来愈是强烈,我清楚感到,若半边神的存在,是为这世间带来比流星雨更灭绝性的灾难,你俩便是促进这场灾难的煞星和灾星,而且我还同时感到,只要你俩在异空间中变得愈来愈强,这场灾难更是无可避免……” 老人说至这里,一直不语的怒修罗,终于突然打破沉默,道:“所以,相信你俩已经明白,我为何会在异空间内一直追击你们,那全因为,你俩若愈变愈强,将会对这世间极度危险,我必须在你俩臻至最强之前,阻止你俩继续增强下去!” 老人也道: “由于怒修罗早已被我从异空间中唤醒,他要将自己脑海的意识回到异空间,必须倚仗我的感应力量,将其脑内意识降低至可接受半边神那股‘神秘磁场’影响的水平,方能在异空间进出自如,可惜的是,纵然合我俩之力,加上怒修罗的强横,但比起风云的盖世力量,还是远远不如……” 聂风道: “你是说,你俩其实一直想为这世间除掉我们?” 怒修罗答: “可以这样说,但我们想除掉的并不是你们在现实世界中的真身,而是你俩在异空间中的幻影,因为只要杀掉你俩在异空间中的幻影,你俩的真身,便不会不断增强。” 老人道: “意外的是,你俩在2047年的异空间经历了与求道和廿三的连场激战,还有融会步惊云龙元之血的虚幻刺激,力量暴升的速度,已完全脱出正轨,更已达致龙元的不死之身,一切的转变实在太快,亦超出我们控制之外,幸而……” “我们满以为已无法制止你俩成为祸世的灾星,却不虞正因你们力量过强,竟在力战廿三的幻影之时,彻底轰破了半边神的异空间,这是以前从未尝见的事!而异空间一破,你俩被半边神那股‘神秘磁场’迷惑的脑海,亦逐渐清醒过来,开始能分清虚幻和现实世界,更开始知道该如何选择自己应走的路,不用再受尽半边神的摆布、安排!” 怒修罗道: “不错!其实在异空间的虚幻世界中,除了有关那个‘天涯粉碎,海角枯干’的流传,还有不少关于你俩的传言,说你俩同属什么神武者,而关乎世界文明存亡、将会带来‘神武纪’的惊世之秘‘神舞’,更紧系于阿铁身上……” “而现在,因为你俩已意外从异空间中醒觉过来,这一切一切传说,也许将会找到答案!” 阿铁道: “你俩的意思,是希望我和聂风,助你们找出所谓‘神武纪’,何谓‘神舞’?” 老人点头: “唔。我对半边神和你俩,虽仍认知不多,但我的感应能力清晰告诉我,半边神费尽千般心思,安排你俩在异空间中不断增强,最终的目的,无非是要从阿铁身上找出神舞之秘,而这个神舞之秘,更是关乎神武纪会否降临的关键,也是这个已糟透了的荒凉世界,会否存在下去的关键!” 聂风问: “但……,神舞到底是些什么?为何要令我俩不断增强才能找到它?为又何偏要在阿铁身上才能找出神舞?” 老人徐徐答道: “抱歉,我也不明白何以要在阿铁身上找出神舞,但随着你俩的力量不断增强,不知为何,我脑海近日对‘神舞’的感应亦愈来愈是强烈。凭着我对吉凶的预感,我已隐隐感到,神舞,极可能是……” “一·件·惊·世·武·器!” 老人此言一出,阿铁和聂风随即一愣!神舞在二人心中一直如谜,想不到,眼前的老人,却蓦然说神舞极可能是一件惊世武器? “惊世……武器?”聂风两眉几已皱为一线。 “嗯!”老人相当肯定的答: “而且,它还是一件比绝世好剑和雪饮更可怕、更绝世万倍的终极武器!” 比绝世好剑和雪饮更可怕“万倍”?阿铁和聂风只觉老人的用词倒是夸张得很,唯观其脸色之凝重,二人又不能不信! 阿铁道: “若神舞真的如你感应,是一柄惊世武器,那即使它如何惊世绝世,也仅是一件武器而已,如何能令什么‘神武纪’降临?又如何能影响世间存亡?” “不知道。”老人茫然摇头,然而他的一双老目,此际忽地变得一片灰蒙,他的心和脑海,竟像突然又再有所感应,整个人亦如神驰物外,但听他缓缓道:“只是,我如今的脑海,蓦然又有另一些的特殊的感应,我的心眼,似乎又看见了一些事物……” 一语至此,老人已合上自己灰蒙的老目,似在凝神感应。 聂风问: “你的心眼看见什么?” 老人仍然闭目答: “我依稀看见……,在极北之地,有一座高耸入云、不见顶的超时代建筑……” “一座……神塔!” “在那里,更隐隐透发着半边神似有若无的气,还有,我的预感告诉我,你们,将会这在这座神塔之内,找出……” “惊世之秘‘神舞’!” 什么?没料到在此时此刻,这活了数千年、如圣如仙的老人,又再有所感应?更感应到阿铁和聂风,会在那座高不见顶的古怪神塔中找到神舞? 而若半边神的气亦在这座神塔之中似有若无地流散的话,那是否表示,二人更会在那里找到半边神的真身? 找出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人是神? “极北之地?”阿铁和聂风心神顿时为之一振。:“那岂非应在北半球?” 一旁的怒修罗解释: “嗯!亦即是五百年前那场几乎毁灭地球的流星雨,正面撞击地球的地方,也是摧毁最严重的地区!这五百多年来,那里应已空无一人,如同鬼域!” “既然如此,”阿铁蓦然道: “那岂非我和聂风远赴北半球这片鬼域,找出这座神塔,便能解开半边神、神舞和神武纪之秘?” 老人点头: “是的。但,我的预感亦同时告诉我,你俩若真的远赴北半球这无人地带,将会极度凶险,只因在过去五百多年来,我一直无法感应到半边神的所在,却偏偏在这非常时刻,脑海浮现这座神塔,极有可能,是半边神刻意解封自己的盖世力量,让我感应到它的存在和所在……” “它,要引你们到那座神塔!” 对!既然阿铁二人已如半边神的安排,成了最强的风云,也许,若半边神在二人身上有任何计划,如今已是这个计划该付诸实行的时候,阿铁和聂风怎会不明? 二人相互一望,彼此的目光,就像要看进对方的心里,良久,阿铁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欠最后一步,便将可知道全部真相,故我和聂风已决定……” “我们,将到北半球那座高不见顶的神塔,好好看清楚半边神在我俩身上,究竟有何惊世计划!” 阿铁此言一出,怒修罗与那老人不禁当场一愕,怒修罗道:“你们……要到那座神塔?但你们可知道,自己已成功脱出了半边神异空间的磁场迷惑,你们大可以全身而退,不用再受半边神的安排和播弄?” 怒修罗的意思,是阿铁二人已彻底自由了,从今以后,他俩可随自己意愿,干自己喜欢的事,走自己要走的路。 然而,阿铁和聂风似相当坚持,这一次,轮到聂风道:“不错!我俩以后确是可选择自己的路,但别要忘了,正如先前你们所说,我俩在异空间的过去,皆是半边神的刻意安排,而它安排在我们身边的人,如霍天、卓蓝和白秀,亦全都真有其人,因此极有可能,他们三人的真身仍在半边神手上,受尽半边神的操控……” “我们,必须救回他们!” 是的!聂风如今口中所说,亦正是阿铁心中所想 真的情,假的义,谁最可怕? 真的爱,假的泪,谁能调查? 情情义义,爱爱泪泪,尽管难分真假, 但寂然此心,此时此刻…… 阿铁和聂风也情愿真真假假, 都相信它! 只是,尽管二人在此事上深有默契,唯怒修罗的看法,却明显与他俩不同!但见他忽地拦身上前,挡着阿铁二人的路,正色道:“步惊云,聂风!我明白你俩非救回霍天、白秀和卓蓝不可,但他们三人的生死,比之人类以后的命运何其渺小?如今异空间已被你俩轰个彻底消失,一直幸存于世的逾万人类,他们受制于半边神那股神秘磁场的脑袋,亦将会得到释放,势必可重过正常人类的生涯……” “但你们却为救白秀等人,不惜到北半球深入半边神的虎穴,若你们此行有任何差池,势必会促成半边神的神武纪降临,届时这世界便可能会堕入比目前更不堪的万劫不复之境,所以,我,绝不能让你们离开这里半步……” “你们要走,便先干掉我吧!” 怒修罗说时一脸凛然,全身更在催运力量,叻勒作响,显见已抱必死之心,亦誓要阻阿铁二人离去! 其实以阿铁和聂风如今身负的龙元力量,以怒修罗的强横,亦已绝非二人敌手,但二人知道异空是的真相后,方知恶形恶相的怒修罗原来并非十恶不赦,更对他誓保这末世的无私胸襟暗暗敬重,故如今二人尽管一出手便可将其击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时光就像在这刻停顿,双方就这样默然对峙,然而,双方对峙并没多久,那老人忽地仰天长叹一声,对怒修罗道:“唉……,怒修罗,你,就由他俩去吧!” 怒修罗一愣,回望老人: “由他俩如此……贸然而去?但若他俩最终落入半边神手上,对这世间的影响,可能会无法估计……” 老人叹道: “要去的终须要去。与半边神一会,既然是他俩早已注定的命运,那即使他们如何逃避,如何想置身事外,半边神终有一日还是会找上他们,始终无法逃避。”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俩此去往找半边神,找出神舞和神武纪的所有真相,再将这一切早日来个了断!” 没料到老人竟会突然改变心意,阿铁和聂风不由一愣,阿铁道:“你,不怕我们此去,会落入半边神的手中?” “你,不怕我俩会真的成为你预感中的灭世灾星?” 老人温然一笑,定定看着二人的脸,摇首道: “你们不惜深入虎穴,也誓要救回自己所爱和至亲,我,绝对相信你们的心……” “也正因为你们这腔热血,我深信,即使你俩最后找上半边神之时,遇上一些你们无法扭转的难关,你们,亦一定会在紧张关头,作出对这世界存亡最明智的抉择!” 老人的语意虽极为隐晦,但阿铁和聂风却完全心领神会! 他的意思,是相信他俩在找上半边神时,若一旦心智被半边神操控,身不由已,那他们亦会作出最明智的抉择,宁可自行了断,也决不会让自己成为灭世帮凶! 听老人这一说,阿铁和聂风亦以无限坚定的语气,正色回答:“你,放心!” “我们虽然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强,不知道自己因何会与风云一模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何偏会成为灭世灾星,更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什么东西,但,我们以自己的命,向你和怒修罗保证,我们此去即使凶终隙末,即使要死……” “也决不会以‘灭世灾星’的可悲命运而死!” “而是会为坚守自己的灵魂而战死!” 好坚定的一句话! 好不移的两颗心! 乍闻阿铁二人作出如此坚定的保证,一直如箭在弦的怒修罗,当场松缓下来,只是那老人的脸上,却始终仍流露一丝哀伤之色,仿佛,凭藉他累积了数千年的预感能力,他已隐约感到二人此去的结局…… 但听他又叹道: “很好……,能够得你俩如此保证,我和怒修罗也不便、亦不想对你们再加阻挠,但可哀的是,我心中又突然再涌起一丝不祥预感……” “你们此去,无论能否成功救回白秀等人,但将会再无法回头!” “今日一别,已是我们最后一次会面!” 万料不到,这老人在此时此刻,突又再生预感,更吐出一番这样不祥的话,阿铁和聂风乍听之下,也为之心头一沉,聂风问:“你的意思,是你有预感……我们会死?” 老人摇首,沉沉应道: “不……我的预感告诉我,你们此去,也未必会……战死,只是,你俩在找到半边神后,最后的结局,将会……迷路……” “其实……,也不是真的迷路,而是你俩最终会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阿铁道: “什么地方?” 老人的目光又落在远方,似极力在自己的预感中找寻线索:“那是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地方,一个……距这个世界异常遥远的……世界,也许……,那就是半边神一直想促成的全新世界……” “神武纪!” 又是神武纪? 无论如何,纵然老人的预感极度不祥,阿铁和聂风却去意已决,阿铁道:“即使这一去踏上无法回头不归路,我们亦绝对不会放弃,因为……” “除了我养父霍天、白秀和卓蓝,这个世上,已没有任何值得我和聂风恋栈的人和物,也没有什么地方……” “值·得·我·们·回·头!” “再见!” 再见二字乍出,阿铁已和聂风凛然转身,向北面更为荒僻的世界,昂然而去! 他俩的目光,更直视着前方,仿佛在前方,有他们要救的人…… 有他们要重拾的情! 有他们要寻找的真正宿命! 而看着二人为情冉冉远去,老人一双老目,此刻复再泛起一丝怜惜,沉沉叹道:“早已注定会去的人,始终还是会作出注定的选择……” “他俩,终于也去了……” 怒修罗点头: “我们如今所在的区域,正正处于南北半球的交界,以他俩的惊世身手,相信不出三日,便会正式踏进北半球那片更为荒芜孤寂的末日世界,那里,亦是我们从没踏足过的地方……” 原来,就连怒修罗和那老人,也从没到过末日后的北半球? 虽说北半球在那场流星天劫后,核辐射之高可说冠绝全球,任何生物也无法在那儿生存,但,以怒修罗和那老人的力量,绝不该会畏惧什么核辐射,他俩又为何从不踏足北半球? 也许,全因为“不知”。 整个北半球在天劫后这五百多年来,一直被重重浓雾掩盖,如同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狱,没有人能清楚知道内里到底还有否幸存的人类,也没有人能够肯定,内里会否暗中盘踞着一个超越世人想像的神,更没有人知道,内里埋藏多少凶险,即使身负预感能力的那名老人,也因为北半球终年爆发“磁场”风暴,而无法清楚感应内里虚实。 故而,北半球对怒修罗和那老人来说,始终像一个无法找出谜底的“谜”! 看着老人眼中的神伤,怒修罗终忍不住问: “你,真的认为他俩此去,无法回头?” 老人叹道: “不是认为,而是确实感到!而且有一件事,我还没告诉他们!” “哦?究竟是什么事?” 老人道: “我依稀感到,他们此去非但无法回头,亦无法救回他们要救的人,只因为……” “他们要救的人,亦根本无须他们相救!” “而当二人发现,自己此去根本多此一行的时候,他俩便会惊觉一个极度残酷的事实……” “无论是真的情,假的义,抑或是真的爱,假的泪,尽皆……” “同·样·可·怕!” “唉……” 其实,可怕的不独情真情假,爱恨离愁…… 可怕的,还有这里。 这里,是一个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 这里,正是无人知道已沦为什么残余世界的…… 北·半·球! 正当阿铁和聂风在南半球与北半球交界之地向北出发同时,在北半球那个终年笼罩浓雾的迷离世界,戛地传出阵阵隆然巨响! 在隆隆巨响中,只见在北半球某个浓雾深处,有一条长而巨大的黑影,竟自万里黄沙下的地底冉冉冒出地面,直上云霄,看真一点,那赫然是一座深耸入云、高不见顶的奇形怪塔! 这座塔的塔身,皆以不知名的太空合金所制,整座塔身更如同密封,表面没有半扇门窗,粗略估计,整座塔身竟高达一千公尺,大有与天比高之势! 而这座形如太空船的怪塔,正是半边神的 神塔! 难怪以那老人累积了数千年的感应能力,仍无法清楚感应半边神及其神塔的正确方位所在,缘于这座似是以超越时代的科技建成的神塔,许多时皆隐身于黄沙下的地底之中! 更何况,北半球自2047年正面受到流星雨轰袭后,劫后所生的核辐射,非但灭绝了在北半球的所有生物,更令北半球终于笼罩着一层“磁场浓雾”,五百多年亦历久不散,令北半球地带从此不见天日! 而现在,半边神的“诺言”竟自地底冒起,是否表示,在神塔内的“神”,正在无限兴奋? 为两个它期待了多时的人而兴奋? 就在神塔冒出地面同时,一条背负双手的人影已徐徐由远步近,踏至神塔脚下,翘首仰望已直插云霄的塔顶,似在朝拜,又似在敬畏。 瞧真一点,这条人影一身司令装束,脸上更戴着一个金属面具,赫然正是半边神座下的…… 神武使! 而当神武使出现后,在神塔那高耸入云的塔顶之上,戛地传下一个声音,道:“他俩,终于也知道自己一直所在的世界,原来只是本神为他俩而创造的异空间,终于也看清自己本来属于的这个现实世界‘神武纪’,更看清人类历史之中最大的天劫悲剧了……” 声音似虚还实、似梦还真、似蕴含无限威仪却又不失神者风范,不问而知,正是半边神的声音! 想不到,那老人的感应能力虽未能清楚感应“神塔”的准确位置,却估计半边神真身藏身神塔顶上,这一点果然不假! 半边神的真身,原来真的就在神塔顶上! 还记得在异空间之中,半边神曾以一团能量光团出现,更收服了廿三,只是,那也只是它在异空间内的虚拟幻影而已,究竟它在现实世界中的真身,亦即此刻在神塔顶上的真身,又是什么模样? 会否,它现实世界中的真身,也和异空间中一样,只是一团“神的能量”,而始终没有实体? 又抑或,它的真正面目,会绝对超出阿铁、聂风,甚至怒修罗和那老人意料之外? 神,根本就没有面目? 唯无论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半边神的真身,绝不会是一个人类的肉身! 只因自2047年绝世天劫之时,它便首现于世,如今已是2587年,一个人类的肉身,绝不可能经五百多年而不死,除非…… 它,也和风云、阿铁、聂风与及那老人一样,体内怀有四大瑞兽不死之血! 其实,对于半边神的真正面目,非但阿铁等人想知,甚至为其忠心效命的神武使,亦极想一窥真貌! 缘于以神武使之尊,亦未有资格能上至神塔的最高顶层,亲自晋见半边神,半边神每次向其下令,也只是从神塔顶上隔空传音,而神武使虽站在距塔顶整整一千公尺的地面向其汇报,但半边神仍有本事,可以将神武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故而,不但世上从未有人见过半边神的真正面目,对于神武者来说,半边神亦像一个高高在上、永远无法解释的“神谜”! 如果说,半边神创造的异空间,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那末它自己,更是名副其实的镜花水月! 而这个无法解释的神谜,此刻又沉沉地向神武使传话道:“如今,异空间已被他俩所破,足以证明,二人体内的能量,已臻至千多年前‘风云’的力量水平,已是天地难敌,强不可挡,亦即表示,本神距离‘神舞’之秘,又已迈前一大步……” “而只要神舞之秘到手,那末,神武纪便可正式降临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一件惊世武器“神舞”?还是因为一个“神武纪”?神武使闻言道:“半边神,属下自被你从世上万名残余人类之中,挑拣成为神武使以来,一直忠心不二为你办事,却始终不明白,何以你偏要令阿铁和聂风增至最强,甚至达到千多年前的风云境界,才能找出神舞这惊世武器蕴藏之秘?” “到底神舞这柄武器之内藏着什么惊世秘密,可令我们期待的神武纪降临?” 乍闻向来不喜多言、只是忠心办事的神武使,终于崭露了好奇之心,在塔顶上的半边神不由呵呵一笑,道:“呵呵……,看来,神武纪的降临快将在望,就连向来冷静不动的你,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自从2047年的绝世天劫后,这个世界,已逐步沦为‘邪武纪’的荒凉境地,世上人口也仅余万人,人类过去的历史和文明,可说已经完全灭亡,故除非‘神武纪’能够早日降临,才能扭转这世界步向万年荒凉孤寂的可哀命运,才能重复人类早已失去了的璀璨文明……” “而唯一能令神武纪早日降临的途径,便只有找出神舞之秘,至于为何偏要令阿铁和聂风达至千多年前‘风云’力量境界,你这个问题,我只有一个答覆,便是……” “你,还未有资格知道真正答案!” 好一句你还未有资格知道真正答案!半边神话中意思,已清楚表明,神武使不应再在这问题上求知下去! 只因他只是神的使者,他还未配是无所不知的神! 对于半边神的答覆,出奇地,神武使却并未感到意外,看来在过去的日子,他早已习惯了半边神的命令,早已习惯了半边神的一话一字,早已习惯了半边神的神圣不可侵犯,早已习惯了惟命是从,他只是道:“半边神,既然,现在异空间已破,阿铁和聂风已完全自现实世界中苏醒,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半边神沉沉道: “我适才已刻意解封自己的能量,相信以另一个‘他’的感应能力,已经大概知道神塔原来位于北半球,而现在,我亦感到有两股可比‘风云’的超级能量,正一步一步向我们接近,相信不久之后,阿铁和聂风,便会进入北半球,更会找至我真身所在的神塔……” “只是,要了解神,便须先成为神……” “他俩若要知道神舞和神武纪的真相,要知道神的真正面目,便须先要证明,自身拥有成为神的无限力量!” 神武使愣愣问: “半边神,你的意思……,是想属于一试他们有否见你的资格?” 半边神笑道: “聪明!我费尽心思,建构了异空间,便是要藉着它,来培育他俩成为最强最可怕的风云,尽管我已遥遥感到,他俩的力量已强至非同小可,但为防万一,还须试个清楚明白!” “因为只要他俩的力量,比千多年前的风云差上一毫一分,便会有碍本神找出神舞之秘,本神绝不能因为他俩的力有不逮,而在神舞之事上有所误失!” 哦?何以阿铁和聂风的力量,若比千多年前的风云差上一毫一分,便会有碍神舞之秘?事情似乎愈来愈复杂了! 神武使道: “但……,若阿铁和聂风真的可比风云,以属下的力量,未必便能试清二人最强的境界,恐怕……” 神武使话未说完,半边神已道: “这个你放心!难道你已忘了,我,本来便是他们?我,本来便是步惊云,我本来也是聂风?我……” “更本来是你?” 什……么?半边神究竟在说什么?它竟说……,它本来便是步惊云、聂风,甚至是神武使?它为何这样说?难道它……疯了?连神也疯了?抑或…… 它本来根本便不是它? 也不是任何人? 任何神? 然而,听着半边神这番听来完全不合逻辑的胡言乱语,神武使却像完全心领神会般点头道:“对!半边神说得对!” “属于本来便是你当年从万余人类中精心拣选最有强者潜质的人,我如今的力量,绝不下于廿三,甚至远超求道,要试清楚他俩又有何难?更可况……” “属下身上,还有一件在阿铁眼中,比绝世好剑还要厉害千倍万倍的武器!” “一件即使他已成为真正的不哭死神,也绝对无法战胜的武器!” “这件武器便是……” “我·的·脸!” 什么?这世上居然有一件武器,在阿铁眼中,竟比绝世好剑还要厉害千倍万倍?而这件阿铁绝对无法打败的武器,更竟然是神武使的脸?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他为何会这样说? 就在神武使语出同时,他的手,亦徐徐脱下罩在自己脸上的铁铸面具!而刚才所有问题的答案,亦终于出现了…… 只见面具之下的神武使,一张脸轮廓清楚分明,也算是一个长得登样和颇具威仪的男人!然而他这张脸,却有一个特征…… 亦是一个对阿铁最致命的特征! 他的脸,赫然是…… 阿铁最敬重、最不舍的养父 霍·天·的·脸! 隆! 万料不到,对半边神忠心不二的神武使,竟是阿铁一直想救回的养父“霍天”?却原来,霍天根本由始至终,也不须阿铁相救,阿铁真正须要救的…… 其实是他自己! 只因为,即使阿铁的力量,此刻已足可与千多年前的步惊云相比,唯若他发现他要应付的其中一个对手——这个将要奉命试清其真正实力的神武使,是他毕生最敬重最信任的亲人时,试问他那双像死神般无敌的手,还能否向其养父劈下去? 能否劈断这份似实还虚的亲情? 一份半边神为其安排的虚拟亲情? 三日之后。 果如那老人所料,阿铁和聂风,终于也在这三日之内,横跨了南北半球的交界,进入了北半球的不毛地带! 而一切亦如怒修罗及那老人所说,出现在阿铁二人眼前的世界,果然较之南半球更为荒芜,更为苍凉,更为不见天日…… 全因在北半球这个地域,终年皆笼罩着浓浓的“磁场云雾”,蔽人心目,纵使目光锐利如阿铁和聂风,在这厚浊的浓雾中,可见视野也只在十尺之内,加上天上已没有了太阳,一片天昏地暗,二人简直是在摸黑前行。 想不到,大好的地球,今日竟沦为无人鬼域,怎不教人唏嘘? 而二人愈是深入北半球的地域,便愈是隐隐感到不安,全因为,二人的强者直觉告诫着他们,他们正逐渐接近一股危险,一股超越他们想像的危险…… 这股危险,难道便是“半边神”? 不知道!但二人愈是向北前进,这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便愈是强烈,而在二人继续坚持前进了一日一夜后,另一件奇事又发生了! 原来,二人这数日的行程,一直未有在路上发现任何生物,当然更没有人,整个北面地带,竟似绝无人烟,渺无生机。 但就在第五日的黄昏,当二人跨越了一个小沙丘后…… 他们的心忽地急跳起来! 阿铁和聂风不期然互望一眼,缘于二人心头遽然急跳,是因为一股气。 生气! 却原来,二人强者的直觉已清楚告诉他们,就在距他们所在位置的百公尺外,正涌现着一股无穷生气,而这股生气,更是一股“人气”! 啊……?北半球是受核辐射影响最严重的地区,本应人迹杳然,为何会突现人气?难道是…… 阿铁和聂风,已找着半边神所在的神塔? 不!绝不可能!阿铁二人已即时感觉到了,缘于如今出现在前方不远的“人”气,对他们来说竟是似曾相识,莫非会是霍天、卓蓝和白秀? 然而,眼前出现的一幕,又即时否定了二人这个猜想。 就在阿铁和聂风心头怔忡同时,前方不远的浓雾之中,忽地影影绰绰,看来,二人一直感到的“人”气,终于也在逐步接近他们。 唯这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却不单只有三条人影,却竟达逾百条黑影之多,故阿铁和聂风已即时可以肯定,在浓雾的绝非霍天、卓蓝和白秀! 但,何以这百条人影,会令二人心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阿铁……,事情有点怪异,看来我们必须加倍小心……” 聂风低声出言示警,然而示警已经迟了,因为…… 就在他语出同时,前方浓雾中的逾百人影,突然齐声一呼,接着…… 这逾百条神秘人影,竟已自浓雾中扑出,如百根电箭一样,从四方八面向处于核心的阿铁二人攻杀! 好快如电闪的攻势!好齐心合力的一击!这逾百条不问情由从浓雾中扑出的人影,所使的武术,也竟是阿铁二人似曾相识的! 那赫然是…… 排云神掌! 还有风神腿! 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怎么在这片荒芜北地,会有逾百条人影懂得二人也懂得的排云掌和风神腿,更以之攻向他们? 霎时掌风腿影横飞,逾百道掌影腿影,竟如铁桶一样围攻阿铁、聂风,似非要将二人置诸死地不可!但这与他们一模一样的绝艺,却并非最令二人惊诧的事情! 最令二人咋舌的,是这逾百条人影的脸! 就在这逾百人影攻至二十尺之内时,阿铁和聂风,已完全看清这百条人影的脸,二人的血液,亦几乎在此刻凝结! 全因如今出现在二人眼前的逾百脸孔,其中五十多张,竟与阿铁长得一模一样! 另五十张,亦赫然和聂风没有两样! 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阿铁和聂风忽地发觉,他们今天遇上了毕生最荒诞最诡异的事情! 他们,竟然遇上了百多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风云,百多个“自己”! 百多个想以“排云掌”和“风神腿”杀掉自己的自己! 这是真正名副其实的“自杀”! 自·相·残·杀! 阿铁! 无论你变得如何无敌, 如何像不哭死神, 你,也绝不会成为一个比我更无敌的神, 只因为…… 人类二字,便是你的极限了! ——半边神 万里云烟。 正当阿铁和聂风为要寻找“半边神”而进入北半球的同时,在北半球一个同样终年笼罩着“磁场云雾”的隐蔽之地,发生了一件比漫天浓雾更为迷离的事…… 这个隐蔽之地,真的极为隐蔽,非但位于两堵峭壁之后,两堵峭壁间的相距亦极为接近,仅余下一道尺许罅隙,如同一线之天。 奇怪的是,这道尺许的罅隙之内,却不时透出袅袅霞气,霞气之浓,比之周遭的磁场浓雾亦不遑多让。 更怪异的是,就在这尺许罅隙前方方圆十公尺内,竟躺着无数怪虫异鸟的尸体。 这些怪虫异鸟,显然是自2047年那场绝世天劫发生后,经历核辐射而仍能幸存的虫鸟变种而成,论理,它们在核辐射后犹能幸存,DNA亦已生了异变,应早已习惯北半球的恶劣生存环境,何以仍逃不过生关死劫,更集体死于这尺许罅隙之前? 再看真一点,这些怪虫异鸟的数目,居然有逾万之多,瞧它们尸体头部所向,竟尽皆朝着那尺许罅隙,似是在朝拜,又似在臣服。 究竟,在那如一线天的尺许罅隙之内,藏着什么东西,会令逾万怪虫异鸟如晋见神者皇者般朝拜? 它们的尸体,亦尽是干如枯柴,完全无肠无血,恍似被一股力量硬生蒸干,那种力量之大,甚至连它们的肠脏血液,亦被蒸个化为乌有,最后仅余下一具具干尸!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将逾万怪虫异鸟逼个无肠无血,甚至连灵魂也可被蒸发掉?如果,这些虫鸟也有灵魂的话…… 不用再猜!就在此时,在这个隐蔽之地漫天无边的苍凉之中,戛地传来了一个更为苍凉的声音,道:“二十年了……” “想不到,你在这里自闭了二十年,力量之进境已不仅再上一层……” “看你单以体内之气,便已能引得逾万虫鸟不惜冒着性命之险,而向你臣服朝拜,再被你遍体上下的杀气,逼至腑脏粉碎,血尽而死,便该知道……” “已是你执行半边神给你的任务,也是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了!” 说话声中,这个苍凉声音的主人,已划破周遭的浓厚磁场云雾,自远处飘然掠到那尺许罅隙十公尺外,这条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半边神的得力助手神·武·使! 势难料到,这个真正面目原是阿铁义父“霍天”的神武使,本要奉命一试阿铁和聂风的力量,却会在此时此刻,先到这隐蔽之地!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神武使的话,明显是向着那道尺许罅隙所说,那在这道如一线天的罅隙之后,原来一直藏着一个人? 不!也许应该说,是一个几已能成为“神”的人! 缘于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引得无数生灵不惜性命朝拜! 也只有“神”的杀气,方能不费吹灰之力,不用任何接触,便已能将生灵逼个五脏六腑粉碎、惊心动魄而死! 如此令世上生灵惊心动魄的力量,如此恐怖的杀气,若然要全心全意、一念一志去杀一个人,那这个人,相信已必死无疑! 而就在神武使足尖着地同时,那道尺许罅隙之后,忽地也传出一个声音,一个平静得没有抑扬顿挫、如一潭死水的声音:“我,等了二十年的最后任务,真的便是那两个人?” 神武使点头答: “嗯。半边神为要等他俩诞生、长大、增强、寻神,已经等了整整五个世纪,等了十八万二千五百个朝朝暮暮,你虽等了二十年,亦根本微不足道。” “半边神已等得太久,亦等得太寂寞了,而现在,已是我们人神梦想快将实现的时候!” “你,如今就去吧!” 一句去吧,那尺许罅隙之内,倏地又传出“吁”一声。 那是一种“松一口气”的声音,仿佛那尺许罅隙内的人,毕生皆在为今日的最后任务而绷紧准备,毕生皆在为今日的事而日夕求进求上,无时敢忘,而今日,亦终于是其履行一切、了断一切的时候! “好!” “那,就让他俩好好知道,让他俩深深感受,要见半边神,他俩便须先要拥有什么力量!” “而他俩必须拥有的力量,便是……” “先要能将我彻底击败的力量!” “比·神·更·像·神·的·力·量!” 神的力量四字乍出,但听“裂勒”之声骤起,那尺许罅隙旁的两道峭壁,赫地崭现无数裂痕,这些裂痕更一直延伸至两堵峭壁之顶,接前…… 赫听“轰”一声巨响,两堵峭壁竟似抵受不了一股无形压逼之力,当场爆为粉碎,所以飞沙石碎更立时汇聚为一柄长逾数百尺的巨剑之形,直轰长空,俨如一柄沉睡了多时的最强神剑…… 终·于·强·势·出·鞘! 又是“隆”的一声震天巨响,那柄长逾数百尺的沙石巨剑,竟真的直破云霄,更随即将天上厚重的磁场云雾轰破一道缝隙,被轰散的云雾更即时化作雨水洒下,俨如…… 万里长空胆裂! 九天十地齐哭! 茫茫天地,也在为这样一个“人中强者”强势出鞘,而捏了一把冷汗! 而在漫天雨水洒下之际,一条人影,已向着北半球更隐蔽更不毛的浓雾深处,电闪而去,在数千分一秒之间,已消失在无影无踪,身形之快,绝不下于已融合龙元力量的聂风! 神武使抬头看天,看着漫天洒下的雨水,冷硬的金属面具之下,终于传出了一声冷笑:“嘿,天,你终于也哭了?” “你,是因为他已经出动而哭?因为步惊云和聂风即将要面对的惊天一战而哭?” “还是因为,他们这一战,将会令‘神舞’之秘彻底显现,将会令‘神武纪’正式降临而哭?” “但无论如何,神武纪,已即将因为风云和神舞而降临,这个世上,已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它的诞生!” “甚至连‘天’你也阻止不了!” 带着诡奇的冷笑,神武使的人又已身随声起,如鬼魅一般,于雨雾中冉冉消失…… 冉冉消失…… 在二十世纪末期,在那个还未发生天劫的文明时代,那时候的人类,曾有不少极为流先的名言隽语。 譬如曾经有人说: “要胜过别人,便必须先胜过自己。” 又有说过: “最大的敌人,便是自己。” 此刻的阿铁和聂风,终于也彻底明白了这两句话的意思,也深深体会这两句话背后之苦。 缘于如今出现在他俩眼前的…… 赫然是百多个与他俩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 百多个视他俩如同敌人、正一拥而上的“自己”! 变生肘腋!真的是变生肘腋! 阿铁和聂风造梦也没想过,就在二人逐步深入北半球的不毛地带之际,竟会在浓雾中遇上百多条感觉似曾相识的人影,而这百多条似曾相识的人影,并非别人,更赫然是百多个与他俩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 天……!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眼见五十多个阿铁、还有五十多个聂风向自己一拥而上的诡异奇景,无论二人平素如何处变不惊,亦当场呆住了,就在此刻,二人也飞快互瞥一眼,双方的目光,皆闪现着同样的狐疑之色…… 眼前这百多名“风云”是谁? 如果他们逾百人也是“风云”?那阿铁和聂风又是谁? 然而,一切的狐疑和震惊,也必须在千分之一秒间平复下来,因为…… 就在这电闪间,这逾百的阿铁和聂风,已如百根快箭,从四方八面向二人攻杀! 而众人所使的武学,更教二人吃惊! 那赫然是步惊云在千多年前霸绝中国江湖的“排云神掌”! 还有聂风快绝武林的“风神腿”! 眨眼间,五十多式“排云神掌”及五十多记“风神腿”,已杀至二人咫尺,阿铁和聂风已别无选择,唯有掌腿迎上! 霎时百多条掌影腿影霹雳硬碰,在半空中迸出迭连不绝的“辟拍”之声,那逾百名风云的力量竟也不弱,每一击至少也有百万度能量以上,阿铁和聂风一直掌来掌挡,腿来腿去,以二人融合龙血后力量之高,一时间也无法冲出重围! 更吊诡的是,这逾百名风云在向二人攻杀之间,竟还在齐声高呼着一些口号:“超越他们!” “干掉他们!” “取代他们!” 超越、干掉、取代? 这百多名风云,为何要超越、干掉、取代阿铁和聂风? 瞧他们每一招的掌腿,皆蕴含无穷杀意和恨意,显见他们极度憎恨阿铁二人,非要置二人死地不可!但他们为何这样憎恨“自己”?他们为何必须毁灭“自己”而后快? 毋庸细想,事实上,在百多名“自己”接连不息的猛烈攻势下,阿铁和聂风已忙得不可开交,但二人在挡招之间仍维持高度默契,聂风更道:“阿铁!看来,我们今日必须先要击败自己,才能继续上路!” 阿铁沉沉回应: “无论是谁,只要敢阻我们往找半边神的路,我,也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杀·败·自·己!” 不错!事到如今,任何人和事,也无法可阻阿铁誓要找出半边神之心!只因他必须找出对其情深义重的义父“霍天”,还有在异空间中不惜为其牺牲生命的“白秀”真身所在,即使在异空间之中,他们所经历的,也只不过是一场虚拟的情义;他们所流的血,也只是虚拟的血…… 他亦在所不惜! 然而,即使阿铁和聂风要杀败自己亦非易事,眼前逾百名风云,真的是名副其实,与二人同样是一模一样的风云,二人无论如何出招,逾百名风云似早摸透他俩招路,这亦难怪,这世上最难击败的,本来便是自己! 亦只有自己,才最清楚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碰彭”之声仍是不绝于耳,二人转瞬已和这逾百风云激拚了千多击,阿铁和聂风不但感到每发一招之前备受制肘,甚至这百人的每一招,皆向着二人身上最弱方位或是死穴而发,叫他俩无法不改攻为守,也绝无余地催动体内更为强大的龙元能量! 唯这样苦守下去,始终不是办法,更何况,这逾百风云每一击力注百万能量,阿铁和聂风只觉在死守之下,体内能量已不断被虚耗,再这样下去,任二人多强,也准必力尽而败! 而二人这股疲态,已全看在这逾百名风云眼内,但见众人互相传递一个眼色,当中更有人叫道:“他们,看来已开始力尽了!这是千载难逢时机……” “杀!” 是的!二人在众人无数击百万能量的杀着下,非但渐露疲态,更破绽大露,而二人此刻所露的破绽,更是一个致命破绽,破绽就在…… 二人胸腹之位! 突听无数道身形破风之声齐响,这逾百名风云在觑准二人破绽后,已极有默契地一同纵身而起,众人掌腿皆贯注百万度能量以上,尽向阿铁和聂风胸腹破绽重招攻杀! 说时迟那时快,五十多个步惊云掌影杀向阿铁,五十多个聂风腿劲轰向聂风,每一掌每一腿皆力发百万度能量,亦即表示,阿铁二人各自皆要面对五千万度一击,若胸腹破绽真被轰中,便绝对要败于“自己”手上! 然而,面对百多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面对百多招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武学,阿铁和聂风,似亦无计可施,亦无法可破眼前逾百风云联手的齐心一击…… 赫听“彭”然两声巨响,在破绽大露之下,阿铁和聂风的胸腹,竟真的双双被这逾百名风云轰个正着,二人霎时皆各自承受着五千万度能量重击,登时全身如遭雷殛! 他们,真的要败了?就败在自己的排云掌和风神腿之下? 不败不倒的风云,终于也要倒下了? 不! 绝不! 就在二人胸腹各中五千万度能量重击同时,出奇的,本来应该欣喜若狂的逾百名风云,面上反而找不着半丝喜色,相反,众人的脸色,更突然变得比死更为难看! 当中更有人无法置信地惊呼: “不……可能!你们的体内……,怎可能……会与我们体内的能量相通?” “我们尽管……全都一模一样,尽管全都是……步惊云和聂风,但也应是各自不同的……个体?我们体内能量为何会……相通?” “啊……?我们……明白了!” “难道神武使通知我们,你俩必会走这条必经之路,其实是想我们前来送死……” “为你们牺牲?” “他早知道我们的能量一旦相通,必会被你们吸个……” “一干二净?” 对!阿铁和聂风也感觉到了! 二人适才各中重击,本预期自己必受重创,谁知众人能量甫轰中二人胸腹之位,他俩在全身如遭雷殛下,竟发觉体内的龙元力量,突如一个“无限无尽”、“无底无边”的深涡,不断将众人能量强行摄进体内! 而这逾百风云的能量与二人体内的龙元能量一旦相连,众人竟是抽撤不得,一时间尽皆呆立原地,任得体内能量源源不绝向阿铁二人体内流失! 但这逾百名风云的力量本来不弱,相信皆各自身负百万度能量以上,众人全身能量如今尽向二人体内流窜,阿铁和聂风竟分别多增了五千万度能量以上,加上二人体内原本拥有的龙元能量,二人只觉遍体突变得异常饱胀难受,他们必须…… 爆发! 突听“吼”的一声!在遍体饱胀欲裂下,阿铁和聂风,终于不由自主向天狂吼,体内一直运转的能量,亦同时如山洪爆发! 而这道山洪的威力,非但将已力量尽失的逾百风云,如废物般悉数强震上天,能量迸发所生的巨大反震力,更当场将方圆数公里内的一切磁场浓雾及遍地黄沙,震个向外飞散,俨如发生一场核爆一样,一时间天崩地裂,风云变色! 势难料到,这逾百风云的出现,竟未能杀败阿铁和聂风,相反更令二人强上加强,难道真如那逾百风云所说,是神武使的刻意安排? 不!应该说,是神武使依半边神的刻意安排…… 它,誓要阿铁和聂风在见它之前,先要成为世上最强的“风云”! 要寻神,便必须先成为神! 如核爆的爆发过后,周遭又再度归于平静! 而适才被阿铁二人反震上半空的逾百风云,亦早已如断线风筝般散满一地! 众人不独已力量尽失,适才被震上半空之时,亦被二人的惊世力量轰个五痨七伤,此刻尽皆软瘫地上,七孔流血,气若游丝,看来已距死不远。 唯看着百多个“自己”在垂死挣扎,阿铁和聂风,只感到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异样感觉,一种“他朝君体也相同”的感觉,聂风皱眉问:“你们,为何要袭击我们?” “你们的脸,又为何会与我和阿铁一模一样?” “你们到底是谁?” 乍闻聂风此问,那逾百风云不由诡异一笑,当中有人虚弱答道:“真……想不到,你们居然会问我们……是谁?” “你们何不……问一问自己,到底自己……又是谁?” “你们又为何会与……千多年前的风云……一模一样?” 聂风闻言语塞,只因这番反问,确令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真的不知道真正答案。 阿铁此时却沉沉问: “那你们的意思,是否表示,你们,知道我们是谁?” 那逾百风云乍听阿铁这条问题,尽皆面面相觑,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答:“原来……,你俩真的还未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聂风点头: “嗯!我们只知道,我们注定是什么神武者,却始终不明白,何以我们的存在,会牵涉到什么惊世武器神舞,还有什么会逆乱人类文明的神武纪!” 那逾百风云道: “嘿……,我们以为……自己的存在……已相当可怜,却想不到,你俩原来比我们……更可怜,因为你俩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生,因何而……存在……” “好……吧。就让我们好心告诉你们,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吧!” “你们其实是……” 说了!终于也有知道内情的人,告诉阿铁和聂风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他们又为何会和真正的风云一模一样! 然而,就在他俩快要知道答案之时,就在这逾百风云中的其中一人正要吐出真相之前…… 真相,已经凝结在他的咀里! 他永远也不能再吐出阿铁和聂风极想知道的真相! 不单是他,就连这逾百风云也是! 只因就在此时,他们,已经变为逾百死人! 逾百名已被拦腰斩杀、仅余上半身的风云! 完全没有血! 也完全没有光! 阿铁和聂风也难以置信,就在真相快要揭盅之时,眼前这逾百名风云,竟在同一时间被人拦腰斩杀,来人出手之快,甚至连阿铁和聂风也毫不察觉,直至二人骤见众人的身躯悉数断为两截,更统统尸横地上,方才发现他们已在同一刹那死去! 好快好可怕的出手!快得甚至连断腰之处也没有溅出半滴鲜血!快得甚至看不见来人所用武器的光!当然也无法知道是什么武器! 眼见这逾百风云尽皆惨死于刹那之间,阿铁和聂风不由全身绷紧戒备起来,缘于来人不但快,来人的气,更迅速笼罩四周,向核心中的二人暗暗压逼! 那是一股极度锋利的气! 那是一股旷世无敌的气! 那是一股…… “剑气?”阿铁陡地一愣,缘于精于剑道的他,比精于用刀的聂风,对剑气更为敏锐,他已第一时间清楚感到,充斥四周的气,是一股剑气,而且更是一股他和聂风极为熟悉的剑气…… “他”的剑气! 廿三的剑气! “廿三?是你?”阿铁蓦然环视四周,朗声一呼:“你,为何要杀绝这逾百名和风云一模一样的人?” 阿铁环视四周,无非是因为廿三在出剑后随即消失无踪,唯其剑气之强之凛冽,不但充斥四周,更扰乱了阿铁和聂风的强者感应,令他俩一时间亦无法清楚感应其所在,可见如今廿三修为之强,较其在“异空间”中的虚拟幻身更为匪夷所思! 而阿铁此言一出,在周遭的荒凉之中,戛地传来了一声冷笑:“呵呵,真不愧是步惊云最强的再生‘阿铁’,单以剑气,便已能尽知剑气主人的身份!” “就让我告诉你,我杀绝这逾百风云废物,根本便是大发慈悲,不想他们再活着痛苦下去!” “他们其实尽是你们的前身,却是不合要求的失败者,但他们却仍希望像你和聂风一样,能成为最强的风云再生,可惜偏偏事与愿违,才会如斯妒忌和憎恨你们,既然再让他们活下去枉自痛苦,但不如干脆给他们一个爽快了断,能够死在我这个剑中圣者剑下,总算是他们失败一生最大的福气!” 什么?原来刚才那逾百风云,是因为妒忌阿铁二人,才会向他俩施袭?难怪他们一直在高呼着什么“超越他们”和“取代他们”的话! 唯是,如今阿铁和聂风已无暇再理会再逾百风云的心态和来历,因为就在廿三此话吐出同时,从其声音方位,阿铁和聂风已辨知廿三所在! 廿三,原来就在他们顶上! 阿铁和聂风抬头一望,赫见一条人影竟在二人头上百公尺之上悬浮,如神如圣,骤眼望去,竟似比真正的神更像神! 而廿三,亦正是早前从那两堵峭壁强势出现的神秘强者,那名前来执行其最后任务的绝世强者! 只是,阿铁和聂风虽已辨知廿三所在,二人一看正高高在上的廿三,却当场瞠目结舌,就像看见了一些他们从没料到会看见的事物,缘于眼前的廿三…… 竟完全不是他们在异空间中所见的廿三模样…… 在异空间中的廿三,虽是一头白发,唯亦正值壮年,但如今在二人顶上的廿三,竟是一个年逾七十的老者,尽管一张国字脸极具强者威势,但脸上的皱纹,还有那苍苍的白发,早已在预告着圣者已届垂暮之年! 更离奇的是,眼前这个廿三,无论是双目、咀鼻、轮廓,皆完全与异空间的廿三并不一样,观其五官脸容,根本无法找到在异空间中那个廿三的轮廓影子! “你,真的是龙廿三?”聂风深深皱眉。 依然如神般飘浮于半空中的这个“廿三”,答: “不错!我,正是如假包换的龙廿三!” “我知道你们必定十分惊讶,因为在异空间中的我,犹停留在我壮年求剑之时,但眼前的我,却已届垂暮之年……” “其实半边神所创造的异空间,本来便是一场虚空幻影,所以真真假假,到头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分别!最重要的,还是……” “我的实力!” “但,”阿铁蓦然道: “眼前的你,非但已届暮年,更根本完全不是廿三的样子……” “你,根本便是另一个人?” 廿三冷冷一笑,道: “聪明!既然你们如此好奇我为何脸容大变,那就让我告诉你们真相,只因真正的‘我’的肉身,早已死了,如今在你们眼前的我,只是另一个借体重生的我!” 什么?真正的廿三已经死了? 而如今这个廿三,却又是另一个借体重生的廿三? 聂风愈听便愈是糊涂: “我不明白。” 廿三道: “也许我应该说得更为清楚,真正龙廿三的肉身,已经死了,但他的脑部却还未有即时死去,后来,半边神便将龙廿三的脑,移植到我如今这具新的肉身之内,所以应该说,如今在你们眼前的我,只有脑部才是真正的我!” 啊?原来廿三曾得半边神之助,将脑部移植,再重获新生?但,为何他要接受脑部移植? 不败的剑圣,也有败亡的一日? 阿铁和聂风这个疑问,简直已像直接刻在他们脸上,廿三又道:“很奇怪本来不败的我也会死,是不是?” “但其实当年的我,并非战死,我,是为求‘剑廿三’而死!” 又是……剑廿三? 这式足可灭天绝地的绝世魔剑,这式据说可灭绝一切生灵的剑中极峰,早已误了千多年前的剑圣一生,想不到事隔千多年,仍然“音容宛在”,继续误尽廿三,最后,更令他为求“剑廿三”而已? 阿铁道: “剑道之大,无岸无涯,你又何苦只为求一式绝剑,到终求死?” 廿三道: “死,对平凡众生来说,可能异常可怕,但对于我而言,只要一死能求得剑廿三,便绝对死而有价!” 聂风奇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一死,你真的求得剑廿三之秘?” “但剑廿三只有千多年前的真正剑圣,才能在死前悟得,此后再无人有能力悟出其真谛,你,是如何悟得剑廿三的?” 廿三饶有深意一笑: “壮年时的我,在这个劫后苍凉的寂寞世界,一直穷思苦研十年,始终无法悟出剑廿三的真义,幸而后来遇上了半边神,只要我应承在异空间中为它办事,它,便会告诉我一个悟得剑廿三的方法!” 又是半边神?阿铁道: “看来,半边神真的是一个神,它恍似无处不在,无所不识,甚至连悟出剑廿三的方法,它亦一一通晓?” 廿三点头: “不错!当年为求悟剑廿三,我想也不想便应承了半边神!而半边神亦如言告诉我求悟剑廿三之法!” “相信你们在天邪战鉴上卷也该看过,千多年前的真正剑圣,是在死前才能顿悟到剑廿三,所以剑廿三,可说是一式只有‘经历死亡’才能彻底领悟的死亡之剑……” “而半边神的方法,便是要我先经历死亡,再重生!” 廿三说到这里,阿铁和聂风终于全然明白! 不错!最强魔剑,既然能为世上所有生灵带来死亡,那悟剑的人,亦必须先经历死亡,才能明白死亡的可怕! 而在千多年前的真正剑圣却办到了,他终于在死亡一刻悟剑,更在天下会发挥了剑廿三的死亡威力。 可惜的是,纵然他已悟剑,但这个世上,没有人能经历死亡而不死亡,从来也没有人! 然而时移势易,半边神却打破了这个死亡定律。 它先嘱咐廿三自行了断,令其在经历死亡的过程中悟得剑廿三的真谛,再将其快将死亡的脑部,移植到另一具人体上,这样一来,廿三便可保存着它在死亡过程中所悟的剑廿三,更可借体重生! 好一个半边神! 阿铁和聂风也不由暗暗赞叹,半边神的智慧,半边神的后着,半边神的一切,着着皆超乎他俩意料之外! 当然,还有半边神的机心,半边神的计划,他们也很想知道。 而现在,更是他俩知道半边神下一着的时候了。 眼前的廿三,正是半边神对他俩所布的下一着! 而这个廿三,更是一个比异空间中的虚拟廿三更强更可怕的廿三! 因为,他已身负灭天绝地的绝世魔剑…… 剑·廿·三! 但见半空中的廿三,不知何时早已在闭目凝神,浑身上下更在冒着袅袅霞气,似在逐步将自身的剑气提升,口里更在喃喃地吐出数句话:“已经二十多年了……” “自从二十多年前我从死亡中悟出剑廿三,再借体重生后,便一直从没施展过剑廿三。” “因为在这个难有半点人烟的残余世界,根本便没有人值得我催动这式绝世之剑,所以,我纵然悟得了廿三,却又得招无所用,徒负廿三灭天绝地之名,但今日……” “无论是为了履行对半边神的承诺,为它再度催逼你俩的潜藏力量,抑或是为了一试我剑廿三的惊世威力,在公在私……” “我们已一战难免!” 原来廿三此来,也是为了半边神催逼阿铁二人潜力?半边神为何费尽一切心力、人力和物力,也要逼二人强上加强? 阿铁二人毋庸细想,难免二字一出,半空中的廿三已倏地双目一睁,同时间双臂一振! 仅此一振,一直在其全身上下催运着的剑气随即如烈阳射线暴放! 只见无数剑气激射下,当场便将阿铁和聂风方圆五十公尺内的地面切割得浑无完土,整块地面皆面满密如蛛网的深刻剑痕! 心知这正是剑廿三的劲招前奏,阿铁和聂风亦不打话,手中的绝世好剑和雪饮亦蓄势待发,严阵以待! 只因二人知道,廿三战心之中,根本天地难阻,而他那式绝世魔剑“剑廿三”,在中国江湖历史中也只曾昙花一现,从没有任何活人可以印证其灭绝威力,因为曾见识剑廿三的人,早已成为死人! 阿铁对剑廿三的认识,也只得“天邪战鉴”上卷中唯一一段描述:“剑廿三一出,一切生灵誓任从宰割!” 一切生灵? 那又会否包括几已强如千多年前风云的阿铁和聂风? 不知道! 正因不知道,阿铁二人在廿三的劲招前奏下,更绝不能掉以轻心,绝对不容有失! 缘于他们明白,如今的廿三,只会发出一招,这一招,将是他的第一招,更极有可能是其最后一招! 他俩必须要接下这一招,否则他俩的下场,便会真的如前所述:任·从·宰·割! 然而,阿铁和聂风满以为只要自己凝神以待,亦未必不能破招,这个想法其实大错特错了! 剑廿三之可怕,绝对超乎世上任何人的想像,当然包括他们! 因为他们毕竟也只是血肉之躯的“人”! 就在阿铁二人身心绷紧、严阵以待之际,二人但见适才双臂一振的廿三,此刻狂睁着的双目猝地一翻,登时两眼翻白! 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廿三突然两眼翻白,活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又活像灵魂出窍,更如同一个活死人,难道…… 他在这短短行功的瞬间,真的骤变为一个活死人? 只有活着的死人,才能将从死亡经历里顿悟而出的可怖威力,发挥至最强最高的境界? 无须再猜!阿铁和聂风已即时知道答案! 就在廿三两眼翻白,如同活死人的刹那,阿铁二人猝地惊觉一件奇事! 他们,突然全都不能动! 手不能动! 腿不能动! 剑不能动! 刀不能动! 身不能动! 眼不能动! 甚至连口也不能动! 这怎么可能?以阿铁和聂风融会龙血后的力量,无论任何绝世强者,也绝不可能以任何无形内气,隔空将二人硬生制个寸分难动,更何况此刻的廿三飘浮于至少百公尺上的高空,以此距离,更绝不该能将二人隔空制肘! 但何以二人如今却难以动弹? 阿铁和聂风忽然发觉,此刻不能动弹的,原来不独他俩,还有一些东西,也像他们一样无法再动! 这些东西,赫然是…… 赫然是那本来在漫天弥漫着的“磁场云雾”! 天……!这些磁场云雾,在刚才二人迸发力量轰退那逾百风云之时,一度被轰个烟消云散,但磁场云雾之浓,在短短时间内又再聚合,但阿铁二人万料不到,这些一直漫天飘浮移,聚散着的磁场云雾,突然也像他们一样,完全不再动…… 不!应该说,那些磁场云雾已完全“静止”了! 霎时之间,围绕二人方圆百公尺内所有磁场云雾,竟如同录映系统中的“定镜”,尽皆固定在原位,不飘、不移、不散…… 不动! 整个空间的人和物,皆全部凝顿、静止了! 好可怕的剑廿三!好骇人的劲招前奏!这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妖法?还是剑法? 更可怕的还是,既使云不能移,雾不能散,人不能动,但一直两眼翻白的廿三,此刻却反而可以“动”! 但见他在半空中的身形已逐渐下沉,不消片刻,他的人已如神般飘然着地,还一边诡异笑道:“看见了吧?” “你俩终于看见了千多年前剑圣所使的剑廿三,到底为何会令世上任何生灵势必任由宰割了吧?” 是的!阿铁和聂风终于明白个中原委了! 所谓剑廿三,其实是让一切人和物皆不能动,行招者却反而可以活动自如,那末,一切生灵当然无法反抗,任从宰割! 然而,天地有律,乾坤有序,万事万物瞬息万变。时刻皆在移,皆在动…… 要将世上万物牢牢制肘,寸分难动,根本绝不可能,剑廿三的劲招前奏,又如何能令不可能变为可能? 若是换了普通人,也许根本无法知道当中原因,但,阿铁和聂风并非普通人。 他们,是几已接近无敌的再世风云! 他们体内融合的龙血,亦令他俩的感觉,较普通人敏锐万倍! 就在云顿雾锁、二人寸分难动之间,阿铁和聂风已即时感到,他俩无法动弹,非因廿三所散发的强大剑气或内气,而是因为一股感觉。 死亡的感觉! 却原来,刚才在廿三行动之间,二人已感到方圆百公尺内的空间,突然充斥着一股异样感觉。这股感觉并非内气或剑气所致,而是一股令人极度绝望、无助、彷徨的“死亡感觉”! 而这股死亡感觉,更迅即填满百公尺内的所有空间,将所有云、雾、人硬生顿止,如同“定镜”! 可以这样说,阿铁、聂风和方圆百公尺内的所有事物云雾,尽皆已被囚于这个密不透风的死亡空间之中! 但所有人和物,何以会突然被囚在这个看不见的死亡空间之内? 阿铁和聂风虽然连眼球也不能移动,无法互望一眼,但二人藉着体内的龙血感觉,竟仍能暗中感应对方脑内心中的所思所想,阿铁在心中已听见聂风的话:“阿铁……,看来,我俩虽然仍站在这里,但其实已被囚在另一个充满死亡感觉的无形空间之中,但廿三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阿铁在心里沉应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廿三在刚才两眼翻白之间,已经出剑!” 聂风一愣: “出剑……?但他手中无剑,我们也不见他催动剑指?他何时出剑?” 阿铁道: “他的剑,已在心中;这个世上,也只有心剑,才能比手中之剑,甚至剑指更快!而最快的心剑,也许甚至能快至超越空间……” 聂风道: “你的意思,是剑廿三根本便是一式绝世心剑?所以它必须求招之人抱必死之心,经历死亡,才能悟得心剑的死亡力量?” 阿铁答: “嗯。而且心剑之快,非但超越了肉眼,超越了声音和光,更超越了空间,亦即是说,他的心剑,能够将空间切割……” 聂风恍然: “而既然剑廿三的心剑能将空间切割,亦即是说,刚才在廿三双目一翻之间,他的心剑已将我们方圆百公尺的空间切开,再令空间转移,将我们囚困在这个无形的死亡空间,教我们无法动弹,任从宰割?” “但,我们如今既已被囚困在剑廿三的死亡空间之内,究竟如何才可破招?” 对了!这才是问题所在! 可惜,阿铁亦不知道。 但二人的危机,却已逼近眉睫! 只见已飘然着地的廿三,此刻已缓缓向二人所站之位步步逼近,他的双目竟已不再翻白,更流露着一片强者即将宰割弱者的眼神,但听他一边步近,一边叹道:“多么可惜……” “我还以为,自己今日有生以来首次一试剑廿三,将会有一场灿烂绝伦之战,谁知你俩竟会如斯不堪一击?” “是剑廿三本来便太强?抑或,是你俩根本不配做半边神苦等了五百多年的再世风云?” “依我认为,半边神要我以剑廿三催逼你俩的潜力,无疑是太抬举你们了,既然你俩已不配当半边神所拣选的神武者,今日……” “就让我代半边神清除你这两个废物吧!” 最后一句话乍出,廿三倏地又两眼一翻,阿铁和聂风依旧看不见他的剑如何出手,只觉一股凛冽无比的感觉已迎面扑至,二人还以为自己已死定了,谁知…… 突听“铮”的一声刺耳尖响,廿三的心剑,竟将凝顿于二人头上尺许的云雾,硬生劈开,整团云雾立像一块被切割下来的巨冰般,跌到地上粉碎! 若是换了平时,几曾有人会相信云雾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会像冰块般被破开,更会堕地粉碎?但剑廿三的心剑,甚至可切割空间,已经将不全逻辑的事,变为逻辑! 而看着阿铁二人脸上的诧异之色,廿三只感到满意极了,他适才一手,无非是初试剑廿三时意犹未尽,想在二人面前再露一手而已。 “看见剑廿三的灭世威力了吧?” “如今你俩应该明白,我当初为何不惜一死也要悟得剑廿三了吧?只要能得到剑廿三的惊世,剑廿三的无敌,一切牺牲也是值得的!” 是吗?人的一生,为了最无敌之剑,一切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这只是廿三个人的价值观而已,阿铁和聂风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们多么渴望,自己的一生从没有缠上什么半边神! 多么渴望,他们不曾是半边神苦等了五百多年的再世风云! 多么渴望,他们身边所有的亲人和朋友也是真的! 多么渴望,这个世界从没有发生什么绝世天劫,还是2047年的时代! 他们根本不希罕自己身负的龙元之血,根本不希罕什么天下无敌的能量,如果可以给他俩选择,他俩但愿一切也没有发生! 遗憾的是,一切也并没依他俩的渴望而发生! 然而,也许他俩所有的遗憾,今日已快要终结! 因为廿三在冷笑之间,他的双目复再一翻,剑廿三的死亡心剑,又即将出手了! “阿铁!聂风!” “你俩今日下到黄泉别要怪我!只怪你俩今生今世,还未有资格成为最强最无知的风云好了!” “给·我·死·吧!” 给我死吧四字一出,廿三翻白的双目遽地闪过一丝森寒杀意,阿铁和聂风随即感到一股比适才更强烈逾倍、奇寒彻骨的死亡感觉,已经轰至二人身前数尺! 好浓烈的死亡感觉!纵然身负不哭死神的死亡因子,阿铁亦因这股死亡感觉而首度感到死亡的可怕! 而向来泰然自惹的聂风,此刻也是一脸铁青! 全因二人皆已清楚感到,廿三这一击,已并非再次炫耀剑廿三那么简单! 他,是要真的将二人终结! 这一次…… 二人真的死定了? 也许…… 未必! 因为就在这千钧一发间…… 就在这生死存亡一刹…… 阿铁和聂风忽地发觉,自己原来绝不负再世风云之名! 他俩,也绝不用坐以待毙! 因为,所谓世上最无敌的绝世魔剑“剑廿三”,原来…… 也·有·破·绽! 剑廿三的破绽就是…… 第二十章 神迹 曾经有人说过,人,绝不完美。 此话其实不假。 人类,虽然贵为万物之灵,比地球上大部份的生物优胜,但顾名思义,人,也仅是万“物”之灵,在茫茫宇宙、浩瀚天地之中也只是其中一“物”,并不是“神”。 根据不同宗教的经典,只有“神”,才能完美,人,并不完美。 故而,以不完美的人类,所悟所创的所谓无敌武学,纵可能已极为“接近”完美,却始终还欠那一点点,难以完美! 而既然不完美,便该会有破绽。 所谓最完美最无敌的地狱之剑“剑廿三”,既能被人所悟,是否…… 亦应会有“破绽”? 剑廿三的破绽,又在哪里? 阿铁和聂风,本来并不知道剑廿三的破绽! 但他俩虽然寸分难动,却仍一直在暗中催动体内的龙元力量,望能冲破剑廿三死亡空间的制肘! 可惜的是,任他俩如何豁尽全力,他们的手、他们的腿、他们的身躯,非但无法动弹,更无法催运任何内气抗敌! 然而,就在他俩暗中竭力催运之间,二人突又发现一个事实! 他们的手腿身躯虽然无法运气,但在他们身上,原来还有一个部分能够运气! 那便是他们的“眼睛”! 是的!正是他们的眼睛! 他们突然发觉,他们的眼睛,还可以凝聚内气,但为何单单他们的眼睛才可如此? 也许全因为,眼睛,本是人的灵魂之窗,而超级强者的力量到达巅毫之后,即使以眼中的杀意,也可隔空杀人! 正如廿三“剑廿三”的心剑,也是经双目一翻而发,他是以心剑的死亡感觉为剑,切割空间困敌! 这样一个重大发现,绝对是正面临宰割的阿铁和聂风的唯一生望! 二人也不容细想,立时催动全身龙元的能量凝聚双目,接着…… 放! 赫听“波”的一声爆响,二人双目中的能量一聚一放,竟真的可将眼中能量化为无穷“招意”,夺眶而出,迎向剑廿三轰近的死亡杀意! 招意碰上杀意,两股绝世凌厉的“意”,在这个死亡空间中霹雳硬碰,当场迸出一声震天巨响! 而结合阿铁二人眼中“招意”之力,更即时将剑廿三的凌厉杀意逼至回射,反袭向廿三翻白中的双目! 这一变当真非同小可!廿三也不虞二人龙元力量之强,竟可以“眼”还“眼”,他实在太轻敌,一不留神,双目竟被回射的杀意轰中。登时惨叫一声! 同一时间,整个密不透风的死亡空间,亦陡地爆出一声“隆”然雷响,所有被凝顿的云雾、万物随即如碎片般向四方八面轰射,俨如空间破裂。接着…… 阿铁和聂风亦突然可以再动了! 破了!终于破了! 想不到在阿铁、聂风灵机一触下,二人竟意外地破了从无人能破的剑廿三,更将廿三双目轰至重伤! 但回心一想,几近完美的剑廿三,亦本应只有二人可破,只因二人…… 也是几近完美的“风云”再生! 是的!剑廿三终于被破,足证它并不完美,它只是和风云一样,接近完美! 而此刻已血流披面的廿三,益发怒不可遏,仰天狂叫:“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惜一死求悟的‘绝世魔剑’剑廿三,本应绝不会败,永不会败,今日为何会败?为何会败?为——何——为——败?” “吼——————————————————————————!” 怒气冲天,廿三的羞怒已到极点,他的羞、他的怒亦极度慑人,但见他怒吼中,全身剑气一放,方圆数百公尺内的地面登时爆出无数剑痕,剑气之强大,甚至刚破招的阿铁和聂风,亦须以绝世好剑和雪饮插地,才能将袭向二人的剑气镇住! 然而,廿三的震怒还不止于此。只见他霍地一腿重蹬地上,在其跟前数十尺的地面应劲爆开,一团寒光已破土而出,冲天而起! 那是一道绝不逊于绝世好剑和雪饮的寒光! 那是一道绝世剑光! 那是…… 无双剑的绝世寒光! 啊……?原来廿三早已将无双剑埋在附近? 但见双目重创的廿三虽无法视物,但以耳代目,反手一抄,竟仍能将无双剑准确无误地接在手中,可见他手中无剑固然可怕,手中有剑同样可怕! 而阿铁二人定神一望,只见廿三手中的无双,竟是一柄以高科技依着无双剑型重铸的剑,剑锋也在散发着与廿三同样的绝世锋芒,同样的怒! 但听廿三持剑怒叫: “不……可能!剑廿三绝不会败!我也绝不会败!我的剑更绝不会败!” “今日,就让我以剑会剑,以无双汇聚剑廿三的死亡招意,我,一定要你们……” “败!” 以无双汇聚剑廿三的死亡招意? 原来剑廿三还未全破,还有后着? 怒叫声中,阿铁和聂风赫见廿三紧执无双的手,瞿地透发一股森寒光芒,这股光芒更直向其手中的无双剑锋窜去,霎时豪光一闪,整柄无双,登时化为一柄令人无法直视的“光剑”! 是的!这就是剑廿三的最后杀着! 这就是当剑廿三的无形死亡感觉化为有形之时的最强形态! 而当无双剑结合剑廿三的死亡感觉化为“光剑”同时,廿三已双手握剑,接着更一跃而起,直上百多公尺的高空,朗声狂吼:“步惊云!聂风!” “就让我们了结今日这场对决!” “接我最后一招的——” “剑·廿·三!” 最后一招剑廿三?看来这真的是廿三的最后一招,更将会是他汇聚毕生最强力量所使的最强一招,也将会是最决定性的一招! 只见狂吼之间,廿三全身剑气一放,他的人,竟像手中的光剑般同样豪光一绽,登时人剑合一,化为一柄巨大无比的“无双光剑”,直向在下的阿铁和聂风狂轰而下! 劲招临头,阿铁和聂风亦不容怠慢,只因廿三的巨大光剑未到,死亡招意已到,蕴含力量之强,竟已达八千万度能量,当场将二人脚下方圆五十公尺的地面,逼得下沉十数公尺,顿时令二人如陷深窝,进退不得,必须与剑廿三的最后杀着正面硬拚! “聂风……” “刀剑合璧!” 眼见剑廿三挟着的惊世能量,竟已达八千万度,阿铁和聂风立刀剑齐出,同时身随声起,各自催动五千万度能量,劲势迎上! 二人满以为结合各自的五千万度能量,合共一亿度能量,定必能抗衡剑廿三这八千万度能量的最后一击,谁知,二人错了! 大错特错! 因为就在二人的刀剑快要碰上廿三的巨大光剑之前,二人突见巨大剑光中的廿三,崭露一丝诡谲笑容! 那是一丝有异于他适才无限羞怒的笑容! 很难想象,廿三适才在无限震怒,此刻却如斯诡谲地笑,难道……,难道…… 此招有诈? 不错!真的有诈! 就在三柄绝世神兵快将霹雳硬碰刹那,阿铁和聂风只感到袭近的巨大光剑,能量竟在这电光火石间急速提升,急速提升,由原来的八千万度,急升至一亿度,一亿二千万度,一亿三千万度,直至…… 一亿五千万度! 天……!一亿五千万度?这还是人该拥有的力量吗? 抑或。这本来便非人类该有的力量,而是真正的死亡力量? 就在此间不容发间,阿铁和聂风心知被骗了!事实上,剑廿三虽未致完美,但已极为接近完美,接近完美之剑,本就不该仅限于八千万度能量,而本应超逾一亿度能量以上! 而阿铁和聂风已催动了五千万度能量,在这倏忽间,根本已来不及再行加强刀剑中的能量迎抗,尤其是自融合龙元力量以来,他俩亦从未尝催动亿度能量以上,故亦根本不知道自己可有亿度能量之强! 然则,他们这一次,又“反胜为败”了? 阿铁和聂风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招既已了,便绝不能退!事实上,他俩亦已如箭在弦,无法及时抽身急退! 他们唯有狠咬牙根,拚尽了! “来吧!廿三!” “无论你这式剑廿三的最后一击有多强,我们也奉陪到底!” “一·招·定·胜·负!” 高呼声中,阿铁和聂风已挺着绝世好剑和雪饮,冲进了廿三人剑所化的巨大光剑之中! 胜负,终于要分了…… 只不知,是千多年前无人能敌的“剑廿三”最为完美? 还是…… 2587年的风云再生更完美? 当阿铁二人冲进了廿三的巨大光剑之内时,在遥远的南半球与北半球交汇之处,有一个密林,密林深处,却戛地传出一声叹息:“连‘剑廿三’也重现世间……” “终于……,他们也引领风云,踏出最后的一步了……” 声音无限深沉,无限苍老,无限绝望,也无限悲哀。 在这渺无人烟的荒凉世界,不问而知,声音的主人只会是一个人。 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代,累积了不知多少世道沧桑和悲哀的人。 正是那个不知有多老的神秘老人! 只见此刻的他,正盘膝坐于密林一块巨石之中,翘首看着天上的九颗血红星体,一颗充满数千年智慧的心,似已遥遥感应到在北半球的远方正发生的一场惊天动地激战。 而老人这番话刚出口,站在其身后的怒修罗,亦徐徐张口道:“你的超感能力,本早已预知了他们此去结果,既然明知他俩的力量,到头来总难逃被半边神催上巅峰的结局,而他俩的力量愈强,对这世间便愈是危险,你为何还让他俩离去?为何不尽力阻止?” “因为……”老人叹道: “本要发生的事,即使我已预知了,始终还是会发生,天意如此,半点由不得人,即使我要制止,也无法制止得了,更何况……” “他们此行将要促成的神武纪,我还是有一点无法看透。” “你说的是……?” “也许,半边神要促成神武纪,虽然别有机心,但神武纪,可能未必如我们想像中坏。” “什么?难道……如今连你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 老人闻言深深叹息,答: “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需要一些改变,难道你认为,我们这个人类的世界,如今沦为如此荒凉寂寞,会是一件好事?” “事情总有正反两面,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也许,神武纪的降临,会为这番荒凉境地另辟一个新的局面,亦未可料……” “尽管神武纪的可怕,可以为善……” “也可以为恶!” 胜负,真的要分了…… 当阿铁和聂风冲进了“剑廿三”的巨大光剑之后,他俩随即发现,将要胜的,绝对不会是自己,而是…… 廿三! 缘于巨大光剑中的廿三,此刻挺着无双剑戳向他俩之势,竟如劲带风雷,真的至少挟着一亿五千万度能量,以他俩各自催运的五千万度能量,简直在螳臂挡车! 而绝世好剑和雪饮,与无双相距也仅在数寸之间,以三人的剑速和刀速,相信还有千分之一秒便会正面硬碰,亦即是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阿铁二人即将战败! 然而尽管自知这一拚必败无疑,阿铁和聂风还是全力以赴,绝不退缩,只因千多年前的风云,也是遇强愈要战强之辈,他俩虽仍不知自己是些什么,唯既然与风云长得一模一样,他们即使败,也要败得光荣,败得…… 一如风云! 这样一想,二人益发义无反顾,执剑和握刀之手更是收紧,唯是…… 即使他俩自知必败无疑,似乎在这世上,有一个人……,不!有一个神并不想他俩就此战败…… 就在三柄绝世神兵快将拚上之际,倏地,阿铁和聂风听见了一些声音:“风无相;云无常……” “摩诃无量!” “要催动摩诃,仅仅合璧还不足够,必须刀剑互碰,无相冲无常,无常引无相,长短互补,方能迸发更强更意料不到的无量!” 风无相,云无常,摩诃无量? 这记“摩诃无量”的要诀,阿铁二人在天邪战鉴上卷早已看过,却早已遗忘,如今在这胜负存亡一刻,居然不知众何处传来这句要诀,立如对二人的当头棒喝! 对了!在异空间之中,他们也曾尝试催动摩诃无量对付求道,可惜功败垂成,也许全因二人不懂催动摩诃无量的窍门,如今经这个声音提点,二人立时知道该如何办了! 要催动摩诃,必须刀剑互碰,无相无常互冲,风云方能合璧! 然而,为何在二人危机一发之时,会传来这番提示?而且听真一点,这番提示并非经二人双耳而进,而是从脑海而入,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能以心灵感应提示二人? 难道,会是半边神? 它,不想二人败? 毋庸细想,那番提示虽是一字一句清晰传至二人脑海,但实际只是二人脑海中的感受,一切皆在这 5343." >千分一秒之间发生,而阿铁和聂风虽是半信半疑,在这生死存亡间却是别无选择余地,二人飞快互瞥一眼,接着…… 二人手中刀剑已在这千分一秒间急速一抽,势道一回,绝世好剑和雪饮,并未有长驱直入与无双硬拚,相反,两柄刀剑掉头互拚! 当! 好一记震耳欲聋的交拚声!而当绝世好剑和雪饮互碰同时,奇事发生了! 阿铁和聂风只觉两柄绝世神兵所生的惊世反震力,竟强硬冲击他们体内的潜力,霎时二人体内催动的能量急剧暴升,由先前的五千万,急升至八千万度,一亿度,一亿二千万度,一亿五千万度,最后…… 更赫然升至二亿度能量以上! 天……!这怎么可能?在这间不容发之间,二人催动的能量竟可剧增至四倍以上?难道……,这就是千多年前风云赖以战胜无数强敌的……摩诃无量? 天地难敌的“摩诃无量”? 是的!二人信适才声音提示的方法,终于成功催动了有生以来首次的摩诃无量!而且摩诃无量一旦催动,二人更像是身不由已般,立如旋风互绕急旋,顷刻竟以自身和手中刀剑,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龙卷气旋,这龙卷气旋挟着二人各自二亿度的能量,实际蕴含四亿度能量以上,剑廿三仅得一亿五千万度能量的巨大光剑,立时不敌其锋,赫听“蓬”的一声,摩诃无量的龙卷气旋,已当场将巨大光剑绞为粉碎! 然而摩诃无量余势未止,仍疾卷向巨大光剑中的廿三——那本来挟着一亿五千万度能量戳向阿铁二人的主体! 廿三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谁不知阿铁二人竟突然能催动摩诃无量,更将其巨大光剑绞为粉碎,然而不愧是2587年的超时代剑圣,居然仍能临危不乱,且完全未有退意,只是道:“摩诃无量?” “想不到,你俩在这胜负关头,居然能催动摩诃无量?” “好!既然你俩今日能催动摩诃无量就更好,那就让我看看,在2587年的今天,到底是摩诃无量,抑或剑廿三才真正灭天绝地吧?” 高呼声中,廿三突然身影一幌,竟在一幌之间,一人化作廿三个执剑的分身,霎时漫天皆布满剑廿三的攻势,分廿三个不同角度迎战摩诃无量! 只因阿铁二人如今已身处摩诃无量龙卷气旋的核心之中,廿三已感到眼前摩诃无量加上二人的龙元力量,强大得令人,甚至令天地震惊,他若要取胜,便须将剑廿三的攻势分为廿三个角度,分击摩诃无量廿三个方位,若能一击即中其中一个较弱的方位或破绽,便能彻底击败阿铁二人。 一切的变招和逆转,皆在这电光火石间发生,而就在这一分这一刻这万分一秒,一分为廿三的剑廿三,终于与摩诃无量霹雳硬碰! 隆……!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种声音,能比“九天惊雷”更为震撼人心,更为恐怖,那一定是“静寂”的声音! 全因九天惊雷再响,也能清楚爆发的威力和力度,但在静寂之中,却永远无法清楚知道,适才的火拚,究竟有多强?多么可怕? 而现在…… 剑廿三火拼摩诃无量,在一声“隆”然巨响过后,竟突然变得声沉影寂。再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不单如此,更教人骇异的是,剑廿三的廿三个分身,还有摩诃无量的龙卷气旋,竟还双双凝留于半空之中,一动不动,情况有如刚才剑廿三初露锋芒的“定镜”一样! 一切也静止了!非但声音,还有摩诃无量、剑廿三,还有方圆数公里的世界,仿佛皆在适才的惊天一拚而震惊至屏息难动! 然而,当中却有一个人,已心知一切并没有静止,缘于这个人的体内,此刻正被四亿度的能量不住冲击,不住冲击…… 是廿三! 赫听“蓬”的一声,当场如轰爆数公里内的死寂,而廿三整个人,更如同被一枚体内核弹由内至外轰炸,全身上下的重要穴位皆在爆射浓稠鲜血,甚至手上的无双,也抵受不了适才一击的重轰,而硬生轰为粉碎! 不但如此,静寂一旦终止,适才硬碰后一直被压抑的强大反震力,亦同时如火山爆发! 隆——隆——隆——隆——隆——隆——隆——! 完全无法想像,也完全超乎想像,摩诃无量火拚剑廿三,所生的反震力,当场将在下的地面震个一分为二,狠狠撕为两半,露出深不见底的地壳断层,更即时发生长达数秒的极级地震! 大地如此,长空又如何能够幸免? 只见天上云雾非但裂散如沙,硬拚后的残余能量,更在长空引动无数惊雷闪电,霎时雷声电光交错,此起彼落,总数竟有百道雷电互劈之多,在长空之上构成一幅雷电纵横交错、如同天地动容的奇观! 良久,当漫天雷电渐歇,当大地停止震动,在半空中遍体爆血的廿三,方才颓然飞堕地上,而一直在半空急旋中的摩诃无量,此刻已逐渐飘散,两条人影亦徐徐落到地面之上,这两道人影,当然是…… 阿铁和聂风! 想不到,本以为自己必败无疑的阿铁和聂风,竟能在胜负存亡的一刹,经半边神的声音指点,首次催动了摩诃无量而反败为胜,二人此刻定定看着自己手中的绝世好剑和雪饮,面上同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只因刚才的四亿度能量,实在强至超乎想像,他们早知自融合龙血力量后,体内潜力极强,却造梦也没想过,在结合摩诃无量后,可以强至四亿度能量以上,这简直已是可以随意一挥,已可轻易毁灭方圆十公里内一切人和物,与及一切生灵的灭世力量! 其实,若论招意之强,摩诃无量虽已绝世,比之剑廿三的死亡招意,可能仍是不相伯仲。 但廿三本身力量虽然不弱,却始终难及融合龙血后的阿铁和聂风,故其一亿五千万度能量的剑廿三,亦顺理成章地必败于四亿度能量的摩诃无量之下! 眼见阿铁和聂风飘然而下,已重创不堪的廿三,立狠狠咬牙切齿道:“我……败了……” “但我……今日之败……,非因……剑廿三……不济,而只是因……半边神为你俩安排的……潜力……实在太强……” “只要我……今日……不……死,总有……一日,我会……卷土……重来……” “我……,一定会……彻底击败……你们……的……” “摩……诃……无……量!” 摩诃无量四字一出,廿三一口气接不上来,终于昏死过去! 看着廿三依旧斗心无限的脸,阿铁和聂风,陡地感到一阵心寒。 想不到这世上,有人如此忠于求剑求战求胜,而为了要求得心中的剑,竟不惜与神秘莫测,不知正邪的半边神订下承诺,对剑之痴,对剑之狂,与其说其是剑圣,倒不如说是一代剑痴! 而阿铁二人更深信,今日廿三若然不死,当然仍会对他俩缠战不休,即使他死了。他的来生,仍会不断求剑、求战、求胜,生生世世不息,就像他的前生…… 只是,阿铁二人未免想得太远了,其实上,他们虽然已通过了剑廿三的考验。甚至意外地掌握了催动摩诃无量的窍门,眼前的路,还有数不清的谜团等待着他们…… 而谜团之一,此时已紧接现身! 戛地,二人身后传来了一阵拍掌之声,一个声音已朗声笑道:“好!破得好!” “连灭天绝地的剑廿三也给你俩破了,看来,半边神总算选对了人……” “你俩,真的没有令它失望!” 声音硬朗中蕴含一股决绝,显见是个自信无限的人,阿铁和聂风闻声回头一望,但他俩却无法瞥见任何人影! 然而,就在二人循声回望同时,一条快绝人影,竟又已闪至阿铁身后,身形之快,赫然不比以快驰名的聂风逊色半分,这条人影更一爪攫向阿铁后脑,这一爪,更赫然力贯八千万度能量! 事出突然,就连聂风也有点愕然,缘于来人非但快,出手也重,阿铁虽身负二亿度能量以上,但后脑要害若被八千万能量轰中,恐怕亦要脑爆而亡! 只是,聂风根本无须操心,全因在这电闪之间,阿铁手中的绝世好剑,已反手向后一刺! 赫听“噗”的一声,绝世好剑当场正中来人胸膛,更从其背门破出,瞧真一点,来人并非别人,正是半边神座下的“神武使”! 想不到,神武使竟会突然现身偷袭阿铁,更失手中剑,他,就此完了? 不!绝不! 只见绝世好剑刺中他的同时,神武使竟然“蓬”的一声烟消云散,却原来,刚才偷袭阿铁的仅是其分身幻影,他的真身,赫在已在二人左方不远之处,背负双手,悠然卓立! 好变幻无方的身手!神武使非但速度不逊于聂风,身手更是难于捉摸,不愧是半边神最信任的得力助手! 阿铁和聂风不虞解决了逾百风云和廿三之后,又来了一个面戴铁铸面具的男人,二人不禁眉头一皱,齐声问:“你,是谁?” 神武使的铁铸面具之下,传出了一阵格格笑声,答:“我,是一个本来奉半边神之命,要来一试你俩能量的人!不过,看来龙廿三已为我试得十分清楚了,更证明你俩绝对已具备晋见半边神的资格,因为……” “要寻神,便必须比神更像神!” “而现在,也是你们见它的时候了!” 神武使在吐话之时,阿铁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似的,他忽地沉沉问:“你,为何要戴着这个铁铸面具?” “你,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神武使闻言一笑,答: “问得好!我,确是一有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不过,如今你和聂风已变成半边神预期的神级强者,看来,我的身份亦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需要!” 阿铁仍旧紧紧盯着神武使的眼睛,他握着绝世好剑的手,也在“叻勒”作响,恍似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他又沉沉问:“你的眼神,我感到似曾相识……” “我,曾经见过你?” 神武使又笑了,这一次,他笑得更邪,更有深意,而他的声音,更在此时突然变了另一个人,另一个阿铁异常熟悉的人:“呵呵……,你何止曾见过我?” “阿铁,难道你已彻底忘了我?” “忘了我这个为你不惜战至半死不生的……” “父·亲?” 隆!隆!隆! 如旱天惊雷,如晴天霹雳,阿铁尽管已从神武使的眼神中感到一些什么,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然而,如今经由神武使亲口承认,他已不能不信! 更何况,就在神武使说话之间,亦同时脱下了自己脸上的铁铸面具,阿铁和聂风终于看清了他的真正面目,看清了他那张本来极具慈父容颜的脸! 霍·天·的·脸! 而教人意外的是,正当阿铁二人为神武使这个“霍天”真面目怔忡之间,霍天,已用无法言喻的速度,突然催动八千万度能量纵身而起,劲指疾刺向阿铁眉心! 倘若眉心被刺,直入脑门,无论阿铁体内的龙元自疗能力有多高,亦势必脑浆涂地而死,想不到霍天第一击已向阿铁痛下杀手,第二击亦狠辣无比,非要干掉阿铁不可? 然而,更教人意外的是,阿铁纵然因霍天的脸而无比怔忡,但仍不愧是不哭死神再生,在这心神未定之际,依然能本能地举剑一格,当的一声,已用绝世好剑横剑当胸,及时将霍天的夺命一指硬生格开,这信手一格力量之强,更超逾九千万度能量,当场连霍天的人也给震飞老远! 而霍天尽管能全身而退,安然着地,反震力之强,还是将他平地推后数十尺,可见现在的阿铁,与昨日的阿铁已不可同日而语! 但阿铁愈强,霍天脸上的欣赏之情更深,他看着横剑当胸的阿铁,就像在看着一件无价的艺术品,一件他由其十岁开始,便以虚假的亲情逐步雕琢而成的顶尖艺术杰作! 他击节赞赏道: “好!好!好!” “你不但没有令半边神失望,更绝对没有令我这个不是父亲的父亲失望!” “我还以为自己这张‘霍天’的真面目,会是对付你最致命的武器,谁知不哭死神的强者本能,已经深入你的骨髓,即使你心头无比怔忡,仍无碍你的本能发挥……” “你,果然是被拣选的最强神武者!” 看着霍天脸上的欣喜若狂,阿铁的脸上,却反而变得益发低沉,低沉得近乎心死,一种痛心至死的心死,他又缓缓问:“阿爸……” “你,为何要这样做?” 说来说去,真真假假,阿铁到了此时此刻,仍愿唤霍天一声“阿爸”,只可惜这一声阿爸,是他毕生最沉重的一声阿爸。 而霍天骤听阿铁竟还唤他一声阿爸,本来欣喜若狂的脸,猝地闪过一丝异样神情,然而不知因何缘故,他却将这丝微的异样神情硬生压抑,仿佛不让自己的七情泄露,他故作淡然的道:“阿铁,谢谢你还唤我一声父亲,可惜,真的十分对不起,我由始至终,也不是你真正的父亲,而我亦从没意图要当你的父亲,我,只是按照半边神的意旨,在异空间之中,以霍天的身份充当你的养父!” 一旁的聂风道: “为何半边神要你当阿铁的养父?” 霍天答: “因为千多年前的步惊云,能够成为最强的不哭死神,是为情而强。死神的力量,本来便是来自他为报其义父霍步天的深仇,他对最爱的执著,他对聂风这段‘难为知已难为敌’的友情之重视,所以半边神认为,千多年后的死神再生阿铁,也该拥有像死神般的情,只因为情,才是死神的力量泉源,才会令没有眼泪的死神,遇强愈强!” 是的!也许半边神是对的,只因正如它所料,阿铁为救回在异空间中半死不生的父亲霍天,不惜战完一个强敌又是一个强敌,遇强愈是变强,一切一切,也全因为他对父亲的不离不弃,誓要找着半边神救活霍天为止! 遗憾的是,他这番对老父的真情,却被利用了,也被枉费了,霍天的心里若还有半丝人的感情,可会有丝毫歉意和感动? 聂风叹道: “纵然你是受命才当上阿铁的养父,但,难道这些年来,你对阿铁从没动过半点真情?” 聂风这条问题,其实是代阿铁而问,缘于此际的阿铁,早已陷于一片死寂与沉默之中,为这段不知该如何终结的亲情而陷于死寂沉默。 霍天摇了摇头,苦笑道: “对不起。要当上阿铁的养父,只是我的任务。我公私一直分明,既然早已决定了的事,一定会遵行到底!” “你早已决定了什么事?” 霍天答: “便是助半边神促成神武纪的降临!” “神武纪,不独是半边神自那场绝世天劫后,苦等了五百多年的神者之梦,也是我毕生的梦!” 一直沉默的阿铁,此际突然道: “神武纪为何会是你的梦?” 霍天仰天叹了口气,环视四周,道: “阿铁,难道你至今还没看个清楚,这个2587年的真实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这是一个令>藏书网人极度绝望的残余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青葱的林木,没有清澈的流水,没有美丽的禽鸟,没有前景,没有希望……” “有的,只有天上九个血红星体,印证着五百年前的天劫,还有便是无边的黄沙,无边的昏暗,无边的寂寞,永恒的绝望,与及受核辐射而异变的动物,当然还有幸存在世的逾万人类……” “然而,即使是幸存的人类,下场也相当悲惨,我最爱的妻子,她没有我天生的强者资质,最后还是因核辐射而全身腐烂而死!” 还有我一生唯一的儿子,他也抵受不住经年累月的辐射,全身冒血而亡,他死的时候,还只得十岁……” 啊……?原来……,外表冷硬的霍天,背后竟也有如此一段伤心往事?当日他亲眼看着妻儿相继死去,一颗铁汉的心,相信也不能再郎心如铁…… 但听霍天无限伤感的续说下去: “我看着妻子和儿子一一在我怀里惨死,那时我的心,简直痛得无以复加,更即时下了一个决定……” “我,一定不能让这个令人无限绝望的世界,继续如此绝望下去!我,一定要设法改变这个人间!” “所以,”聂风问: “你最后终于投效了半边神?助他改变这个令你失望的人间?” 霍天重重点头: “嗯!而改变这个人间的方法,便只有找出‘神舞’之秘,促成神武纪的降临!” 前因后果,原来都在红尘里,只是这个红尘,真的是一个拥有九个“血红”星体的“红尘”。 霍天倘若有泪,恐怕也早已在他亲生爱子惨死之时,流干了吧?所以,从此以后,他已再没有多余的情,多余的泪,留给任何人,包括他这个假儿子“阿铁”? 听罢霍天的过去,阿铁心中更是低沉,然而,他对霍天已没有怒,相反觉得,他其实更值得同情。 其实由始至今,他也从没有恼怒霍天的虚情假义,即使二人过去的父子情,一切也只是一场半边神早已安排的戏,霍天亦已竭力“倾情”演出,在阿铁心中,无论霍天对他有情与否,他始终认定,他便是当初为扶掖他而不惜受尽冷眼屈辱的慈父,他一生中唯一的父亲…… 此时聂风又道: “我,有一个问题。” “为何要改变这个人间,必须先找出‘神舞’之秘,才能令神武纪降临?神舞不是一件可比绝世好剑和雪饮的绝世武器吗?它当中还有什么秘密?” “两者,神武纪到底是些什么?为何它的降临,可以改变人间?” 这何止是一个问题?这简直是连串问题!而乍闻聂风此问,霍天又苦苦一笑,道:“神舞不错是一件绝世武器,至于它个中有何玄秘,能助神武纪降临?还有神武纪究竟是些什么?对不起,半边神曾说,还未是我知道一切真相的时候,所以我也全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 “便是以当年半边神将我提升为顶级强者的本事,还有它当年救地球脱离灭亡命运的惊世神力和智慧,它说的话,便是道路、真理、生命!” “它说神武纪可以改变这个人间,便一定可以改变这个人间!” 又是一个宗教狂热的支持份子!而霍天的宗教,便是半边神! 但阿铁和聂风回心一想,霍天如今视半边神的话如金科玉律,也是情有可原:曾经深受打击的人,大都会寻求精神寄托,半边神的出现,正好弥补当年霍天因爱妻独子惨死所受的割心之痛…… 只怪“情”这个字,误尽苍生,即使是绝世强者也逃不过…… 走不脱! 而阿铁二人未及全然咀嚼霍天的话,此时霍天又道:“阿铁,聂风!我知你俩心中仍有无数疑问,既然你俩已通过半边神的一切试探,亦已拥有几近‘神’级的力量,如今,也是你俩可以正式晋见半边神、看看它为何拣选你俩作为神武者的时候了……” “一切的谜团和答案,就由你们亲自去寻找吧!” 不知何时,霍天手里竟多了一个奇形金属遥控,他说着往这遥控一按,令人惊奇的事发生了! 只见适才本来被阿铁二人能量轰至一分为二的地面,其中一角,竟突然深深下陷,恍如一道巨大的活门敞开,接着地底之下传来阵阵“隆然”巨响…… 阿铁犹未弄清发生何事,一座巨大无朋的庞然巨物,已自地底之下徐徐冒起,转瞬已直上云霄,高不见顶! 阿铁和聂风抬首一望,不由面色齐变! 只因这座庞然巨物,赫然正是他俩此行前来北半球要找的…… 神塔! 阿铁二人造梦也没想过,自己苦苦寻找的神塔,原来竟近在眼前,只是一直深藏在地底之下,未有现身而已! 而眼前这座神塔,亦完全如传说一般,整座神塔不但高耸入云,塔身更是以一种不知名的合金铸造,看来相当坚固,而整座神塔亦没有任何门窗,根本无法知道塔内藏着什么惊世秘密,藏着什么惊世奇人,抑或藏着一个不知是人是神的…… 半边神? 霍天道: “看见了吧?这座就是半边神真身所在的神塔!它其实一直就在你们脚下,而用以铸造塔身的金属,足可抵受数十枚核弹轰击仍可不毁不灭,故适才你俩的能量虽将地面一撕为二,它依旧能完整无缺!” 想不到神塔就近在眼前,那岂非是说,半边神和他们的距离,也是十分接近? 阿铁和聂风定定看着已高耸入云的塔顶,不禁齐声问:“半边神,真的就在神塔塔顶?” 霍天饶有深意一笑,答: “谁知道?” “从没有人见过半边神,即使连我也没有,当年它助我提升为顶级强者,也只是从塔顶传音相授!” “自五百多年前的绝世天劫发生以来,它,一直在神塔顶上,孤独地当它的神,从没有踏出神塔半步,也从没有人能踏进这座无门无窗的神塔……” “你俩,将是这五百多年来,第一次见其真身的人!” 阿铁道: “既然神塔无门无窗,我们又如何得其门而入? 霍天道: “对于其他人来说,甚至是我,当然是入塔无门,但对于你俩来说,入塔的门从一开始便已存在,只是你俩看不见它而已。” 看不见?阿铁和聂风闻言随即扫视神塔四周,只见在塔身其中一角,有一个陷入塔身盈寸的“掌印”! 聂风问: “这就是开启塔门的枢纽?” 霍天答: “只有是半边神挑拣的真正神武者,才有资格‘一起’开启神塔之门,你俩为何不以自己的手掌一试,看着自己是否半边神等了五百多年的人?” 不错!与其再问下去,不如行动! 与其等待答案,不如寻找答案! 阿铁和聂风虽已身经百战,唯此刻走至那个掌印之前,一颗心也有点战战兢兢,全因只要他俩一掌按下,便会知道自己是否命定的人,只要他俩一掌按下…… 但听“嘟”的一声,当聂风一掌按在那个掌印之上时,塔内随即传来一阵机械启动之声,啊……?聂风原来真的是半边神等待的人? 接着是阿铁…… 阿铁定定的看着这个掌印,霎时之间,心头一片思潮起伏,想到只要通过这个最后测试,他,便可找着半边神的真身,即使如今霍天已不需他这个不是儿子的儿子,但他还有白秀,聂风还有卓蓝…… 想到这里,阿铁终于一掌按了下去! 而就在阿铁的掌按在掌印之上时,适才塔内因聂风而启动的机械声音,更是愈响愈急,不消两秒,阿铁二人骤见塔底的墙壁突起异变! 只见塔底墙壁突然分作无数小块,不断向旁滑动,如同在重砌墙壁,历时达十秒之处! 接着“铮”的一声,当塔壁完全停止滑动之时,塔壁中央,竟真的露出一个高逾人头、阔约五尺的入口! 啊……?原来阿铁和聂风,真的便是半边神一直等待的风云? 这座没有开启了五个世纪的神塔,终于为他俩而开启了! 眼见神塔终于为他俩而开,阿铁二人也不知该喜该忧! 喜的,固然是他俩快将可知道半边神、神舞和神武纪的一切真相,更或许能救回白秀和卓蓝;忧的,却是…… 他们仍不知道半边神为何非要他俩不可,更不知半边神那个计划,是要救世还是灭世?也许只要他俩一踏进此地,便再无法活着走出这座如同坟墓的神塔。 这座不知是真神之墓,抑或将是不哭死神、风中之神之墓的神者! 然而,无论这座神塔是谁的墓,无论这座神塔之内藏着血河火海…… 为了白秀,为了卓蓝,为了追寻神舞和神武纪之秘,更为了一睹这个传说中已存在了五百多年的半边神,阿铁和聂风,还是会踏进这个可能会是他俩终极坟墓之地! 正如二人此刻又再相视一眼,两者的心,皆在想着同一事情…… 既已来到这个地步,他们,已绝对不会再回头后退! 心意既决,阿铁二人立举步向神塔入口步去,满以为霍天亦会一起相随,谁知他竟原地不动,阿铁不由回头问:“你,不与我们一起进入神塔?” “难道,你不想一看你最尊崇的半边神的真正面目?” 霍天轻轻摇头道: “对不起。恕我不能和你们同行,缘于只有神武者才有资格进入神塔,而将你们引领至此地,我的任务亦已大功告成,也是我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 聂风蓦然试探地问: “既然你已可功成身退,是否表示,你身为神武使的身份已完?若我俩能够活着走出神塔的话,你,便可不用神武使的身份,而改以另一种身份再见我们?譬如是……” “阿铁在异空间内的养父——‘霍天’的身份?” 聂风话中有话,阿铁和霍天又怎会不明?他是代阿铁问霍天,当这一切完结,他和阿铁,还会否再是当初的父子?似想看他的回应。 阿铁闻言,也即时定定看着霍天,似想看他的回应。 唯是,霍天的回应,可能令二人尽皆失望,但听他怅然答:“未来的事,谁又可以断言?正如五个世纪前的人类,谁又会料到地球会有一天遭逢天劫?” “也许,当这一切完结之时,不再在这世上存在的,未必会是你们,反而是……” “我!” 反而是他?为何霍天竟会说,可能不再存在的反而是他? 他这句话是否有何特殊含意? 可惜的是,阿铁和聂风一时间却未听懂霍天话中深意,而此时此刻,也并非二人再细想下去的时候。 因为就在三人说话间,神塔的塔壁复再缓缓滑动,?入口更在不断收缩,霍天见状不禁道:“神塔开启的时限已到,你俩再不入内,恐怕再无机会进入神塔,快!” 不错!瞧神塔入口愈缩愈小,眨眼间阔度已由五尺缩至三尺,阿铁和聂风亦知再也不能迟疑,唯有大步踏进入口之内! 然而,就在阿铁甫进入神塔入口之内时,他还是再回头瞥了霍天一眼,吐出可能是他今生对霍天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无论我这次进入神塔结局如何,我仍会深深记得……” “在这世上,我曾有一个亲人,一个我最尊敬的父亲……” “即使我们曾经自下而上的世界,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即使我们曾经拥有的情,是一段抓不牢的虚拟亲情,但……” “仍然是我毕生最珍惜的亲情!” 最珍惜的亲情六字甫出,神塔的入口终于缩至消失,阿铁和聂风,终于完全消失于神塔之内,就如同被这座无情的神塔彻底吞噬,仅余下阿铁适才一番临别叮咛的回音,仍在霍天的耳边不住回荡…… 毕生最珍惜的亲情…… 毕生最珍惜的亲情…… 毕生最珍惜的亲情…… 不知为何,霍天一直呆呆看着已浑没入口的神塔,看着看着,一双老目,竟然隐隐泛起一片水光…… 啊……?难道那是…… 泪? 他自至爱妻儿惨死多年以来,早已忘了的眼泪? 唯霍天这片还是盈在眼内,犹未掉下的泪光,却很快被人发现! 不!一个绝不是人的神? 半边神! 但听高耸入云的塔顶,此际戛地传下一个威仪无比的声音,道:“你,哭了。” “我……哭了?”霍天一直呆呆望着适才塔身入口的方向,一时忘形,竟未发觉自己眼泛泪光,他如今方才惊觉,原来自己还会有泪?他因何有泪? 是因为神武纪快将降临,他高兴得落泪? 还是因为一个不是他儿子的儿子? 一个他矢口不认的儿子? 半边神在塔顶传下的声音又再响起: “其实,像你这样的人,是本不该有泪,也不该有情的,看来,我毕竟还是对你看走了眼。” 霍天一怔,问: “半边神……,你的意思是……” 半边神悠然答: “我的意思,是我的一切安排,本来像一条已预设的电脑程式,可是,你却突然流下了泪,打破了我的程式,既然程式已不一样,一切原定的计划,亦必须重新安排,便是……” “将你也纳入我的程式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半边神最后一句话传到霍天耳中之际,本已浑没入口的塔壁,遽地如有生命似的,暴伸出无数金属丝线将霍天一卷,同时塔壁一张,顿如张开一个血盆大口,“嚎”的一声,便已将霍天整个人吞进塔内! 而当霍天没进塔内之后,不消刹那,塔身又再回复原状,俨如一切也没发生一样! 是的!“俨如”一切也没有发生…… 但实情是,今日在这座神塔之内,将会发生一件影响人类历史、存亡的大事…… 究竟已进入神塔的阿铁和聂风,还会遇上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当二人在神塔内遇上半边神之时,半边神的真正面目,半边神的一切,绝对会超乎他俩想像,超乎人神想像…… 全因为半边神,本来便不是…… 第二十一章 武之神者 黑! 无边漆黑! 阿铁和聂风在进入神塔后,只见塔内一片黑暗,浑无半点灯光及照明系统,简直已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幸而阿铁的前后,是惯于活在黑暗中的不哭死神,聂风亦身负可以“冰清心眼”静观八方的“冰心诀”,故塔内塔内虽浑然无光,二人仍能摸黑前进。 然而,这样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也不知要走至何处何方,黑暗之中,阿铁已不由冷冷道:“半边神……” “你费尽心力,要将我..和聂风引来这里,为何又避而不见?” “你,到底在哪里?” 无边的黑暗中还是浑无回应,唯阿铁话刚说完,他和聂风突觉身躯离地而起,直向上升!同一时间,周遭已传来一阵毫无人味的电脑声音:“目标人物已经到位,所有既定程序已准备就序,神武程式即将启动……” 神武程式即将启动? 虽在黑暗之中,阿铁和聂风发觉,他们身躯蓦然上升,是因为二人在黑暗中踏进一部巨型升降系统所致,而“神武程式即将启动”这八字一出,他们手上的绝世好剑和雪饮,更离奇地散发着丝丝光芒! 但看真一点,绝世好剑和雪饮此际散发的光芒,却非剑身所发,而是由两柄神兵剑柄和刀柄上的附件散发! 是的!其实在2587年的绝世好剑和雪饮,基本上虽和千多年前的两大神兵没有两样,但不知如何,两大神兵的手柄,竟装嵌了两块奇形金属配件,与两柄神兵浑为一体。 而这两块奇形金属,更是一种不知名的合金,异常牢固,根本无法拆除,阿铁二人早觉绝世好剑和雪饮多添了这两块奇形金属配件,定必事有跷蹊,却一直无暇深究。 唯现在这两件金属配件突在黑暗中散发着异样光芒,恍似在呼应着那句什么“神武程式即将启动”的话,显而易见,这两块奇形金属配件,定必是半边神的杰作,而且,此刻也应到了两件配件发挥最高作用的时候…… 而正当二人身躯不住缓缓上升之际,阿铁和聂风又赫然发现了另一件事! 他们周遭的景物,正在如同一个360度的巨大环回视象系统,不断转变! 他们先是看见一幕幕城市繁荣的景象,人们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聂风一眼便已认出,那正是他们在异空间中曾经信以为真存在的“2047年”! 可惜,人类这璀璨的繁华待不了多久,陡地,阿铁和聂风又见有无数流星雨撞向地球,顷刻之间,地球无数地域发生无数惊天灾难…… 海啸、火山爆发、大城市被数枚流星一击毁灭,还有最可怕的核爆! 在连串核爆之下,阿铁和聂风只见?无数生灵涂炭,甚至看见有熟睡在母亲怀里可爱甜美的婴儿,一下子便化为一副枯骨,情景之凄厉,看得聂风也不由鼻子一酸,眼泛泪光,而阿铁纵然天生无泪,一双冷眼,也闪过一丝怜惜……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看到当年那场天劫的景象?”聂风看着看着,终于也忍不住掉下热泪来,哽咽着问:“因为,”阿铁一脸深沉道:“我想,半边神是刻意要我们亲历其境,感受当年那场绝世天劫的残酷,感受人类世界的悲凉,它要用最具体的事实游说我们,神武纪,才是人类世界重生的希望!” 但人类世界已经灭亡了,经历了五百多年仍一片荒芜寂寞,如何能够重生?神武纪和惊世武器神舞,将要如何令这世界逆转过来? 阿铁二人未及细想,周遭景物又起奇变! 他们蓦然看见,在核爆之中,有一条人影在背负双手屹立,这条人影在核爆中竟仍能不屈不倒,然而当漫天核爆的尘埃落定后,他们亦逐渐看清楚那条人影。 那条人影,赫然已是一座人像,一座仅余半边的神像! 不!应该说那是一座仅余半边的“神”像! “半……边神?”阿铁和聂风愣愣低呼。 不错!阿铁和聂风虽从没见过半边神的真身,但已一眼便知道眼前在核爆中仍能不屈不倒的神像,一定是半边神的神像! 只因这个神像,非但从顶至踵从中分开,仅得半边神躯,神像的面目,虽似蒙上一层神秘面纱,不如真正面目,但神像那背负双手傲然之态,竟似在无视九天十地,竟似在冷对万里穹苍…… 只有神,才有这种超然的姿态,去冷眼看尽凡尘众生! 即使那是一个仅得半边是神、另半边不知是什么的半边神! 万料不到,二人仍未找着半边神,已可一睹其半边神像,虽未知其面纱下的真正面目,但仅看半边神的神姿,已教二人好奇,真正的半边神是如何惊世骇俗! 然而,在强大的核辐射下,即使不屈不倒如这尊半边神像,最后也沦为一抹黄沙飞散,灰飞烟灭于天劫之中! 而周遭景象又再一转。 阿铁二人只见这座巨大的神塔,在核爆冲击下,铸造塔身的不知名合金,竟像有生命般暴绽一股夺目豪光,如同一道强横无比的防护罩,故整座神塔在核爆下仍能不毁不倒! 唯在漫无止境的核辐射下,神塔最后亦缓缓沉下地底,似在等待核辐射过后,方才重见天日! 然后景象再转,阿铁和聂风又看见无数婴儿诞生,瞧这些婴儿一直在急速长大,眨眼之间,竟已长成为无数个与“步惊云”和“聂风”一模一样的青年,更日夕接受着极为艰苦的训练。 接着,这些步惊云与聂风,似乎各自因种种不同问题或天赋,无法发挥风云的最强形态,于是逐一被淘汰,消失于黑暗之中,时间之中…… 看着那些风云冉冉消失,聂风不由恍然道: “我……明白了!这些消失了的风云,定是我们早前曾经遇上的逾百风云!他们,原来曾经如此努力地要成为风云,最后却功败垂成,难怪会如斯妒忌和憎恨我们……” “但,为何这世上有这么多的风云诞生?他们又因何而诞生?” 对了!这,才是问题症结所在!唯阿铁未及回应,此时二人周遭的景象又再变! 只见两个全新的婴儿终于诞生,这两个婴儿愈是长大,也和适才的逾百风云一样,像极了步惊云和聂风,只是这两个婴儿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便是随着时日渐长,二人显露的天赋便是愈强,直至后来,当二人长至八岁之年,竟已可一拳将整幢楼房破开,能量资质之高..t>,可说相当慑人,简直是两副天生的“战斗机器”! “他们,例是我们的童年了?”聂风讶然。 不错!这两个小孩,便是阿铁和聂风的童年!而由此时开始,真正的神武者终于诞生! 看着这一幕幕的旧事,阿铁和聂风更是满腔疑惑。 缘于这幕幕情景,更足以证明,半边神费尽心力,皆在培育最强的风云诞生!但他为何非要风云不可?而阿铁和聂风,其实和那逾百风云同出一脉,只不过他俩是他们当中最强最优良的二人,才有资格当上半边神拣选的神武者而已,那末,阿铁和聂风究竟又是什么东西?他们真的是风云再生? 唯这种种的疑惑,已经快要得到答案了,因为…… 就在阿铁二人无限忐忑之间,那部一直载着二人向上升的升降系统,终于“轧”的一声停了下来! 啊……?升降系统停了下来,莫非……,他俩已到了神塔之顶——那个传说中半边神真身所在的地方? 那个神的栖息之地? 阿铁和聂风不用再猜,因为当升降系统停顿之际,升降系统之内,已传来一个平板而机械化的电脑声音,道:“欢迎。” “欢迎两位神武者进入神塔之顶。” “半边神早已在等候你们。” 天……!真的!二人原来真的已到达神塔之顶,到达了半边神真身蹯踞之地——这个它栖息了五百多年、从未踏出半步的地方? 那岂非表示,他俩即将会遇上这个一直只闻其名、只闻其声、却又从未向世人展露过真正面目的半边神了? 而二人未及定神,一直呈现二人周遭的幕幕旧事,亦随即烟消云散,与此同时,本来一片漆黑的神塔之顶,所有照明系统登时一亮! 仅此一亮,阿铁二人已将神塔之顶,看得一清二楚! 神塔之顶原来是这样的? 触目所见,整个神塔之顶,竟是一片白茫茫的广阔空间,满是银白色的合金墙壁,一片空洞,只有顶上的照明系统,在惨白地亮着,除此,四周白茫茫的空间之中,便再也没有任何入口或通道。 那,半边神在哪? 阿铁二人不用多想,就在他俩心中生出这个念头之际,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突然像能感应他俩心中所思所想似的,其中一面墙壁上的合金,竟如有生命般自动敞开一个缺口,缺口更愈扩愈大,瞬间已变为一道活门,二人只见活门之后,是一条狭长通道,聂风道:“是这里了?” “这,便是通往半边神真身的路?” 二人随即进这条通道,但见通道极长,且异常迂回曲折,似是深不见尽头,但二人既已来到这个地步,亦绝不会回头,继续在这条通道之中前进。 而二人愈是前进,手中绝世好剑和雪饮的奇形金属配件,所发的光芒便愈亮,似是在遥遥呼应着一些东西,而就在此时,二人赫地感应到一股特殊感觉! 那是一股令人极不舒服的感觉! 怎么说呢?以阿铁和聂风目前的力量层次,无论是如何强可比天的强者,亦绝不可能隔空让他俩感到窒息,相反,他俩的力量反而会令其他强者窒息,然而此际,这股突如其来的感觉,却令二人感到极不舒服! 而这股不舒服,甚至较一般的窒息更为严重,他俩感到浑身上下,如同被压在数万尺深海之下,那股像是承受着整个深海水压的压逼力,简直已不能说是被压至透不过气如斯简单,而是被压至无法抬头! 仿佛,在这通道的尽头,正有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海在等待着他们,不!应该说,有一个强大得如同整个深海所有压力的神,在静静地等着他们! 而这个深海,更是一个死海,因为阿铁和聂风已同时感到,这股压逼力竟浑没半分生气! 二人已心中有数,这股如死海般的强大压逼力,不问而知,定是来自“半边神”! 半边神,真的就在这条通道尽头! 真奇怪!神,不是该为人间带来生气和希望吗?何以半边神竟会遥遥散发着一股令人极不舒服的死气?它,到底是正是邪? 答案已经就在眼前了,缘于阿铁和聂风,此时终于步至通道尽头! 但见这条通道尽头,竟有一道巨门,这道巨门之上,居然也有一个手印! 阿铁和聂风已心知这个手印的作用,应和刚才塔外的手印一样,不由分说,二人已先后将自己的掌按在手印之上! 果然!就在二人一按之下,这道巨门立时发出“隆”然巨响,更缓缓向上敞开! 就是门内了!二人已感到半边神那股令人极不舒服的死气,正源源透自门内,可以肯定,半边神的真身就在门内! 终于也到了最后关头了!只要一踏进门内,二人便可一睹半边神的庐山真面,它究竟是人是神?还是一些超乎人类想像的……? 阿铁和聂风又再互望一眼,尽管二人已被那股强大死气压逼得举步维艰,甚至心头忐忑,但这最后一步,他们还是踏了出去! 但他们万料不到,当他们甫踏进门内,第一眼瞥见的,却并非半边神,而是…… “白秀?” 不错!阿铁和聂风甫踏进门内,第一眼瞥见的竟是白秀? 只见巨门之内,是另一个昏黯空间,而白秀,此刻却躺于一座巨型容器之内,容器之顶更被一道电脑光幕封隔,骤眼看去,竟似是一具电脑灵柩。 而此刻的白秀,亦异常安详地睡于这具电脑灵柩之内,胸口没有任何起伏,也不知是生是死。 不单白秀,聂风亦同时扫视门内四周,他,更发现了另一个人! 卓蓝! 但见距白秀的电脑灵柩不远,也放置着另一具电脑灵柩,灵柩之内,赫然也躺着双目紧闭的卓蓝! “她们,是否死了?”聂风无比焦灼地趋前察视灵柩内的卓蓝,而阿铁更在设法弄开灵柩上的电脑光幕,企图救出白秀,谁知就在此时…… 一个声音突然传至二人耳内,道: “无须着急……” “她俩的意识,只是被我的力量封锁,并非死了 。” “在你们还未为我达成我的心愿之前,我,绝不会让她俩如此轻易死去!” 声音似虚还实,似实还虚,似蕴含一股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威仪,又似带着无数超越人类想像的梦想,这个声音,本身就是一个信念,一个足教人神共拜的超强信念! 而在这个2587年的残余世界,能拥有这份超强信念的,也许只得一个…… 阿铁和聂风随即循声回望,二人脸上登时大变! 全因不知何时,二人身后远处一个暗角,出现了一条身影! 那是一条悬浮于半空的身影! 那是>..一条背向二人、背负着双手的身影! 那是一条神的身影! 一个…… “半边神?” “你,就是半边神?” 阿铁和聂风齐声低呼,缘于这条悬浮于半空的身影虽是背负双手,更背向他们,头上还蒙着一层面纱,唯其遍体上下散发的无敌气势,那股强大如整个深海水压的死气,任阿铁和聂风何等强横,也不禁掌心冒汗! “不错……” “我,正是你们一直在找的半边神,也是一直在苦等你们诞生的半边神!” “阿铁,聂风……” “已经五百多年了,这五百多年以来,我已没有再见任何活人,你们可知道我有多么寂寞?想不到,今日终于能见到你们,真是一个值得好好纪念的日子,尤其是……” “神武纪,也在这个时候即将降临了……” 没料到,半边神乍现,第一件要告诉二人的事情,居然是诉说着它在这五个世纪的寂寞,高高在上的神,也怕寂寞? 而半边神甫出现虽气势慑人,身上的无敌,身上的死气更令阿铁二人冒着冷汗,唯二人没有丝毫惧色,阿铁道:“很好!你既然是半边神,那便先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你,为何要耗尽一切人力物力,费尽百般机心,将我们逼至愈来愈强?更将我们引来神塔见你?” “问得好!”半边神乍闻阿铁这个极度直接的问题,居然不怒反笑,唯亦始终未有回过脸来看二人一眼,只是悠然答道:“我要你们变得强绝人间,甚至强如千多年前的风云,只为一个原因。” “而我的原因便是……” “要你们有资格接我毕生最强最无敌的一招……” “神!” “武!” “纪!” 什么? 神武纪?神武纪?神武纪? 万料不到,神武纪竟会是半边神毕生最强最无敌的一招?而它一直催逼阿铁二人强上加强,便是要令二人有资格接它这惊世一招如斯简单? 阿铁和聂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相信这就是半边神苦等了五百多看的真正动机,但他们随即发觉,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眼睛亦无法再相信! 全因如今出现在二人眼前的事,已远远超乎二人眼睛所能相信的极限! 就在二人无比怔忡同时,半边神一直背负着的双手,终于动了! 面它的手一动,竟毫无任何征兆,已即时使出了它那式毕生最强最无敌的一招…… 神·武·纪! 而这式神武纪,更真的超乎了人类眼睛所能相信的极限! 天……! 那是一个棋盘。 从外观看来,这个棋盘寻常已极,横看竖看,也仅是一个棋盘而已,唯看真一点,便会发现,这是一个围棋所用的石造棋盘,而且奇怪的是,这棋盘所用的石,看来已相当残旧,故这个棋盘应已很老很老,早已历尽沧桑。 想必,曾经有不少大大小小、变幻莫测的棋局,在这个棋盘之上进行、发生,它,就像一个看透人间世情的老人,实在太明了人类的争胜之心仅是一场棋局而已,世人又何苦为胜一场棋局而费尽心思,即使胜了又如何? 就像世上无数强者霸者神者,即使到了最后最后,胜了一场又是一场,击败一个对手又是一个对手,最强最无敌又如何? 到头来,还不是终须白骨埋荒冢,赢不到历史半声赞颂,半丝叹息? 而更离奇的是,这棋盘所在的位置。 它,在2587年的这个残余世界,竟然放置在中国境内的“天山”之巅! 天山,曾经傲视万里神州,但自从2047年的天劫以后,天山之上,便如同投进永恒的黑夜,日夜无光,本已冰雪连天的山巅,温度更低至零下二百度,俨如一个万年冰窖,生人勿近。 究竟,何以会有人在天山之巅放置这个残旧的棋盘? 在那场绝世天劫以后,地球余下的人类已所剩无几,大部份的人的意识,更被半边神的异空间迷惑,不知人间何世,谁又会在末日天劫之后,有本事也有心情,在零下二百度的超低温,到天山顶上下棋? 那必定是两个绝对精彩绝伦的人物! 而看如今放在这个棋盘上的棋子,黑白棋子如星分布,竟是一盘未完的棋局,且还是一盘旗鼓相当、势均力敌、斗得难分难解的绝世“奇局”! 这盘奇局为何不继续下去?为何暂停?下棋的两个人又去了哪里?又将何时再续这盘未了的绝世奇局? 也许,距离这盘棋局继续下去,甚至下完的时候已经不远…… 因为正当半边神和聂风眼前使出“神武纪”的同时,在这距离神塔如同天涯的天山之巅,蓦然风雪大作,在翻飞的风雪中,不知何时,不知如何,竟送来了两条高大的身影,飘然落在棋盘两边,啊……?难道……,这两个便是曾在此下棋的人? 可惜的是,山巅上的风雪实在太大,二人的脸埋藏在怒嚎的风雪中,一时间也无法辨清面目,然而,二人的声音却竟仍能在风声雪声中听得清清楚楚,难道是二人身负非比寻常的力量? 只见其中一人一面下了一只棋子,一面在冷彻心肺的冰寒下,仍能以无比温热的声音道:“师兄,你,可也感觉到了?” “看来,事情已快结束了。” 师兄? 奇怪!已经是2587年的末日时代了,居然还有人以“师兄”相称?谁还会用这么古老的称谓? 但听另一人沉沉答道: “是的。我已经清楚感到,神舞的力量已经正式催动,而他俩的力量,亦已达至巅峰,真的是快要结局的时候了……” 这个人的声音异常冷而低沉,如同一块万载玄冰,甚至比漫天的风雪更寒更冷,冷得令人心碎。 “那,师兄,难道我们真的让那件将要逆转天地的事情发生?” 另一人答: “这,本来便是我们早已决定的事。” “我们现在唯一要干的,便是先下完这盘未了的棋局。” 适才那人悠然点头,笑道: “师兄说得对!世事如棋,我们倒不如先下完这盘棋局再说吧!” 想不到,什么逆转天地的事情,在这二人眼中,竟还不及一盘未了的棋局,二人言谈之间,已继续对奕下去。 究竟,二人眼中的“他俩”,可是指“聂风”和“阿铁”? 这二人又到底是谁? 谁会有如斯强大的本事,能够如此清楚“神舞”的力量? 又是谁如此清楚2587年的再世风云“阿铁”和“聂风”? 他们更以师兄弟相称,难道二人会是……? 一个绝不可能再存在于世、本应只存在于过去的“他”? 和“他”? 啊? 啊? 啊? 下期预告: 阿铁聂风已找着半边神,但半边神最大目的,却只是要二人接其一招! 究竟这神武纪,将会如何超乎想像,超乎肉眼极限? 绝世无双,雪饮无情,神舞无敌! 三大神兵惊天一战,非但揭开关边神的真正身份和面目! 更将会为世间带来一个无法想像的结局! 一个无法结局的终极结局! 万勿错过! 后记: 2003年漫画节 马仔、丹青 今期《神武纪》第七回结局前篇,为了赶及在“八月六日”的漫画节和读者见面,我和丹青都鼓尽十二成功力,日夕赶工,务求准时出版,不过在执笔写这篇专栏时仍未发稿,希望最终也能赶及漫画节。 回说剧情,由于今期是第一辑结局前篇,所以剧情已急转直下,不少谜底已一一涌现,而紧接而来的第八回,一切的谜团亦将解开,读者们若想知道半边神的真正身份和面目,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神武纪和神舞背后有何惊世秘密,便绝对不容错过! 而神武纪第一辑后,我们正在密锣紧鼓筹备第二辑,至于第二辑将会关于什么,与及阿铁和聂风还会否是第二辑的主角,读者们便要留意下期的专栏和预告了! 再见! 神,也是一种罪! 隆! 隆! 隆! 在南北半球的交汇之处,亦即怒修罗与那白发老者栖身的密林,戛地传出了阵阵隆然之声,响彻长空。 看真一点,却原来是一直伴在那老者身畔的怒修罗,突然摧动全身力量,一出手已迭连轰断了密林中数十棵参天古树! “哦……?怎会……这样?” “我……为何会突然像无法自控,全身力量如山洪暴发,非得出手宣泄不可?” 本已是绝世强者的怒修罗,看着自己刚才像失去控制的手,一脸难以置信之色,他从没想过,自己向来对体内力量操控自如,竟也会一时失控起来。 “因为……”坐在他身前不远的白发老者,终于冉冉张开本在紧闭着的老目,徐徐叹道:“半边神,已经向阿铁和聂风动手了。” “以其神者力量之强,一旦出手,世上的绝世强者,体内力量亦鲜有不被其神力激发得难以自控,即使你和它相距遥遥千里,亦难幸免。” 哦?想不到老者的超感能力,竟已能感应到相隔天涯的半边神已经出手? 唯以其如今仍可不动不乱,未有像怒修罗般失控,想必他积累了数千年的力量和智慧,亦未必会逊于深不可测的半边神。 怒修罗皱眉问: “你是说,半边神向阿铁二人出招?但它一直将二人逼至强上加强,不是为促成神武纪的吗?又为何会蓦然向二人出手?“老者苦笑摇首,答:“对不起, 即使豁尽我的感应能力,仍无法看透半边神为何会突向阿铁他俩动手,我只隐隐感到,它这招一出,便是为了促成神武纪的降临,而它此招之强,更非阿铁和聂风可敌,即使他俩耗尽体内的龙元能量,亦注定要败,除非……” “除非怎样?” 老者凝重道: “除非,他俩能及时催动摩诃无量,才有一线生机。” 怒修罗道: “摩诃无量?你的意思,是千多年前的真正风云,曾用以击败无数强敌的那股摩诃无量?” “嗯。”老者沉沉一应,一双老目,却突然像悟到了什么似的,恍然道:“啊……?我明白了!我……” “我终于明白了,何以半边神要费尽机心,非要逼阿铁二人变为最强,再引领二人见他不可了!” 怒修罗一愕,问: “什么?你已想到半边神的动机?它为何要如此?” 老人目望北半球的遥远前方,那个半边神栖身了五百多年的神秘迷雾地带,深沉叹着答:“那全因为,它要二人向它使出前无古人,甚至可以说是后无来者的摩诃无量!” 怒修罗道: “但……,半边神不是一直要促成神武纪降临的?你这样说,难道神武纪与千多年前的摩诃无量有关?” “正是。”老人缓缓点头,答: “一切,全因为摩诃无量而起,而所谓会逆乱世间秩序的神武幻,原来也只不过是神者野心无限扩张的可怕结局。” “原来,半边神的野心,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超越了作为一个神者的本份,它所谓的神级视野,原来已可祸延至无尽无限……” 无尽无限? 白发老者愈说愈玄,怒修罗也愈听愈是大惑不解,唯他犹来不及追问,忽又听白发老者仰天叹道:“半边神啊半边神,我终于也明白你那颗莫测的心了,原来你苦苦等了五个漫长世纪,便是为了一式世上最强最无敌的摩诃无量?” “可惜,你今日纵能大功告成,逼阿铁和聂风使出摩诃无量又如何?你这个密谋了五百多年的计划,最后仍有机会功败垂成,因为……” “我,早已为你期待了五百多年的神武纪,布下了破解之法!” 什么?原来这深不可测的白发老者,早已为他本来也无法解开的神武纪之谜,老早布下了破解方法? 怒修罗不禁一怔,缘于他从没想过,老者竟会早有后着。 难怪老者明知神武纪一旦降临,将会对这世间起着翻天覆地的可怕变化,他仍让阿铁和聂风远赴北半球见半边神,只因为…… 无论神武纪是些什么,他已有后着阻止? 那末,到底老者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早布的后着,又是怎样的…… 惊·神·后·着! 第二十二章 无极摩诃 根据“天邪战鉴”上卷所载,距今千多年前,古代的东瀛,亦即日本,曾经出过一个深藏不露的天皇,毕生武道精髓,尽汇聚于其所创的一式“完美一招”之上。 可惜的是,这式所谓完美一招,最后也分别被当年的步惊云和无名所破,而天皇更无法面对自己的完美一招之败,落得羞愧自戕下场。 故而自此以后,世人便再不信这世上会有最完美的一招,缘于强中自有强中手,谁敢保证自己的招式,会是最完美最无敌最无懈可击的一招? 然而这个恍似不变的定律,今日终于被打破。 被一个半边的神打破…… 阿铁和聂风简直无法相信,他俩缘能在北半球找着神塔,找着半边神,更无法相信此刻的他们,可以和这个传闻已久的半边神正面相对,纵然半边神的脸容蒙着一层薄纱,始终不见其真正面目,但其身上散发着的神者气势,已足以令世上任何生灵低头! 二人更无法相信,半边神处心积虑引二人前来神塔见它,原来只为要二人接它一招“神武纪”! 神武纪这三个字,不单是它的最终目标,更竟然是它最强最完美最无敌的一招? 而更令阿铁二人深感震惊的是,眼前的神武纪之强,神武纪之无敌,非但超乎他俩想像,更是一式名副其实的“完美一招”! 只因此招一出,其威力不但超越人类眼睛所能相信的极限,也超越了阿铁和聂风眼睛所能相信的极限! 强者的极限! 嚎————————————————! 仅是信手一挥,半边神这式神武纪,已挟着一股令人透不过气的神者无形气势,向阿铁和聂风铺天盖地轰下,然而这股神者的无形气势,却并非这一招最可怕之处。 最可怕的是,此招犹未到,阿铁和聂风在这万分一秒间,脑海心中,竟已以无法形容的极速,飞快闪过无数骇人影像! 就在这万分一秒间,他们脑海中明确感受,心眼中清楚看见了神武纪的完美威力! 他们在脑内心中瞥见,此招虽看似简单直接,但无论他们以任何一掌、任何一腿、任何一剑、任何一刀、任何一种武学、任何一击,都竟然无法接得住这一招! 排云掌不能! 风神腿不可! 傲寒六诀不敌! 剑流云、剑流痕、剑流星、风火无边、雷霆无尽、五情无敌、创刀、甚至“无求易诀”亦统统对之无用! 还有悲痛莫名、莫名剑法…… 还有…… 还有……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阿铁和聂风随即明白,这全由于这一式神武纪,并非一般的绝世奇招! 世上一切的绝世奇招,最终目的,都无非是要攻外,杀绝对手的肉身方为胜! 然而眼前半边神这式神武纪,却并非是要绝外,而是要灭内! 灭绝阿铁和聂风的战心! 怎么说呢? 如果说,剑圣的剑廿三,能快至将空间锁定,甚至切割空间,那末,半边神这式神武纪便比剑廿三强上不知多少,缘于这式完美强招根本不用切割空间困敌杀敌,此招一出,已先灭绝对手的反抗意识,任从宰割! 正如现在的阿铁和聂风,在这万分一秒间,脑海飞快闪过无数的骇人画面,便是他俩一旦以排云掌、风神腿或任何一式绝招还击,皆绝对会落得剑断人亡、刀折腿断、死无全尸的惨败下场! 故而此式一出,阿铁和聂风已经彻底败了,就败在战心之下! 神武纪的完美招意,已在二人犹未出手还击之前,向二人完全呈示了他们身负的任何一种武学的优劣,向二人宣告他们根本无招可出,无式可用,因为任何一招一式,一出手皆必败无疑! 难怪这式神武纪,已超乎人类肉眼所能看见的极限,只因它的完美,它的无敌,根本无法以肉眼看见,只能在对手的脑海心里呈现! 阿铁和聂风紧握刀剑的手在冒着冷汗,他们体内已融合了龙元力量,已是几近天下无敌的不死强者,唯二人此刻只感到,在神武纪这完美一击之前,他们甚至连出招的机会也没有,甚至连选择死得痛快的机会也欠奉,他们就像两头待宰的羊,干睁着眼,看着神武纪的招意力轰而下! 然则,阿铁和聂风真的要败了?拥有千多年前风云力量的他们,也要败在一个廿六世纪不见面目的半边神之下? 也许…… 未必! 就在阿铁和聂风战心感到无比绝望之际,他们忽地发现一件奇事! 这件奇事便是,如今神武纪在他俩脑海中呈示的无数惨败情境,虽已在这倏忽间败尽他们不少武道,但还有一套武道,却还有一种力量,未有呈现! 而这套武学,赫然正是他们自融合龙元以来,只催动过一次击败“剑廿三”的无上武道…… 摩·诃·无·量! 不错!阿铁和聂风已相当肯定,神武纪在他俩脑海意识中杀败的所有绝招和武学之中,竟然未有摩诃无量在内! 那是否表示,神武幻纵然完美,亦未必能够轻易击败无敌得近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摩诃无量? 只要二人以摩诃无量应敌,便能有一线胜望?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电闪而过,阿铁和聂风亦随即互望一眼,二人手中的绝世好剑和雪饮亦陡地握得更紧,仿佛二人已有默契,准备以摩诃无量全力迎战! 然而意外的是,就在神武纪的完美招意已轰至二人头上咫尺之时,二人手中刀剑仍未动! 不单刀剑未动,二人的身腿也不动! 啊……?面对这世上最完美的一招“神武纪”,阿铁和聂风为何仍不以摩诃无量迎抗? 难道他俩的战心,已在出招之前死了? 变生肘腋!非单阿铁和聂风不出手令人意外,更令人意外的事亦接踵发生! 半边神轰至二人顶上咫尺的神武纪招意,亦瞿地硬生顿止了! 而硬生顿止这一招的,正是半边神! 赫听“飒”的一声如轻风拂过的微响,半边神这式神武纪尽管惊世无敌,唯招意一收,却竟似无声无息,恍如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又宛似它根本从没出手一般,那种收放自如,那种毫无瑕疵的收式动作,完美得就像流水行云般自然而来,自然而去! 而在收招过后,不知如何,本身在半空的半边神,已突然出现在阿铁和聂风廿尺之外,背负双手傲然卓立,也不知它是在何时落在二人眼前! 但听它透过蒙着头脸的薄纱,以一股似实还虚、似远还近、接近神明般的低沉声音道:“你们,刚才为何不出手还招?” 它的问题,仿佛就是命令,仿佛就是天意,那股神者的威仪和语调,令世人不期然心生敬畏。 唯是,阿铁和聂风,并非一般世人。 他们,是千多年前两大无敌传奇的再生。 无敌的传奇,未必便会慑于无敌之神之下! 纵然眼前的半边神,浑身上下散发关的无上气势,强大得如同整个深海,阿铁仍目无惧色,直视着它蒙头的脸纱,道:“我们不动不战,只因聂风和我早已知道,即使我俩不出手,你,也决不会就此将我们一击干掉。” 半边神笑了,从面纱下发出一声低沉笑声,它的笑,听起来竟有点冷硬,毫无半丝生气,它,绝对会是那种绝不怜悯苍生的神,那种一旦震怒起来,动辄便以天火焚城的那种神:“呵呵,你,从何见得本神绝不会将你俩一击轰杀?” “因为,”一旁的聂风也道: “我和阿铁皆有一种感觉,适才你那式神武纪,主要目的,无非也是要我们催动摩诃无量,故在你这个目的还未达到藏书网之前,我们深信,你绝不会有半分轻举妄动!” 半边神又笑了,这一次,它的笑声中满含嘉许之意,能够得神嘉许,也非易事。 “聪明!” “真想不到,我费尽千般机心,百般安排,一力栽培你俩成为新一代的风云再生,完全没有白费!” “你俩不单力量已可比千多年前的真正风云,就连心思之细密,也不遑多让!只不知……” 半边神说到这里,忽地转脸瞄上正沉睡于电脑灵柩内的“白秀”和“卓蓝”,道:“你俩的情,你俩的义,又会否与当年的步惊云和聂风一样?” 说着已突然反手一扬,出奇的是,它手中竟生起一股无形感应,白秀和卓蓝所躺的两座电脑灵柩,立像被启动了什么似的,整座灵柩顿如遭雷殛,内里的白秀和卓蓝亦登时被殛个苏醒过来! “白秀?” “卓蓝?” 眼见二人徐徐睁开眼睛,阿铁和聂风当场放下心头大石,缘于他俩一直不知灵柩内的白秀和卓蓝是生是死,而乍醒过来的白秀、卓蓝,甫见阿铁、聂风就在眼前,不约而同低呼:“阿铁……?聂风?我们……还未有……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二人正欲坐起,谁知灵柩顶部的电脑光幕,竟骤生一股反震之力,将二人硬生反震回原位躺下,二人登时如被两个囚牢紧紧困锁,欲脱无从! “啊……?这两座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为何会在这里?那个人是……?” 二人目光随即落在不远的半边神身上,聂风道: “卓蓝,白秀!它,正是半边神!” “什么?它……就是半边神?” 乍见一直传闻已久的半边神就在眼前,卓蓝当场面色一变,而白秀,虽一直在异空间中受尽半边神的遥控摆布,唯也是首次与半边神如斯接近,当下也紧张得全身绷紧。 至于半边神,面对眼前四人的绷紧欲裂,它却仍旧好整以暇,只是从面纱下发出一丝淡然笑声,道:“对了。我,正是一直以异空间摆布一切的半边神!今日在这座神塔之内,我期待了五百多年的计划——神武纪,亦即将会梦境成真,而你俩……” “正是我要他俩就范的其中两枚棋子!” 一语至此,半边神突五指一张,那两具以光幕组成的电脑灵柩,竟随即应声收紧,灵柩四壁一直向核心中的白秀和卓蓝逼压,似要将二人压个窒息,甚至压为肉酱! “卓……蓝!” “白秀……!” 眼见卓蓝和白秀危在旦夕,阿铁和聂风随即电射而上,二人双掌分别朝两座电脑灵柩一轰,望能将之轰毁,谁知劲力过处,内里的卓蓝和白秀竟如同身受十倍强度的能量轰击,登时狂喷鲜血,阿铁和聂风见状立时收手! 半边神笑着叹道: “算了吧,无论你俩如何竭力要救她俩,也是徒然。” “以你俩如今力量之盖世,要一击轰毁这两座电脑灵柩何等容易?但构成这两座电脑灵柩的光幕,却可以将轰进的能量放大十倍。” “亦即是说,当你俩使劲轰戏这两座灵柩同时,也正是你们亲手将白秀二人轰个灰飞烟灭之时!” 阿铁和聂风呆住了,他们万料不到,以半边神的神者之尊,竟会如此不择手段,也誓要逼他俩就范,而就在二人茫然不知所措同时,半边神又同时道:“看来,单以白秀二人的生死,还不足以令你们对本神完全臣服……” “本神,还有更精彩更令你们意料不到的后着!” 更精彩更意料不到的后着? 阿铁和聂风陡地一沉,而就在半边神吐话同时,它另一只手复再扬起! 仅此一扬,周遭其中一道合金墙壁,竟如同有生命似的,立时如张口般吐出一个巨大的倒十字架,接着“隆”的一声巨响,这个倒十字架已稳插在神塔室内中央! 阿铁和聂风登时面色一变,缘于在这个倒十字架之上,正以四根合金钉,倒钉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更并非别人,赫然是一个阿铁和聂风造梦也没想过,会被半边神钉在架上的人神武使! 霍·天! “阿……爸?” 赫见霍天被倒钉在十字架上,且被合金钉穿过的四肢更在不停溢血,阿铁纵然处变不惊,唯亦情不自禁低呼起来。 而白秀,更从没想过一直与他一起暗中守护阿铁的“神武使”,铁铸面具背后的真面目,竟是一脸慈父相的霍天,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而此刻的霍天,非但四肢创口在淌血,一张脸更呈一片死气,似快将奄奄一息,看来在未被钉在倒十字架之前,已饱受半边神不少折磨。 尽管霍天曾出卖自己,唯阿铁看着这个在异空间中与自己同度了十一年难苦岁月、风雨同路的父亲,看着他如今身受惨无人道的折磨,阿铁的心,不知为何仍感到痛如刀割,他横眼一瞄半边神,沉声问:“他本是对你忠心不二的神武使,更与你有着相同的梦想——神武纪,你,为何要这样待他?” “忠心不二?”半边神冷笑: “这么多年了,他假装成为你的父亲已经这么多年,即使冷静如你,也无法看出他一直对你的是虚情假义,可见他演技如何出众?既然连你也没法看透他,又怎知道他真的对本神忠心不二?” 阿铁哑口无言。 是的!他真的没资格说霍天对半边神忠心不二,他自己其实也曾被霍天出卖! 半边神看着霍天,又道: “可是,无论他演技如何出众,却始终露出了一丝破绽,让本神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的心!” 聂风问: “什么破绽?” 半边神道: “便是当阿铁和你进入神塔后,他的眼中,竟然泛起泪光!” 泪光? 想不到以霍天神武使之尊,本该只会一心一意执行半边神的命令,任何任务也不应涉及感情,更不该有泪,他为何有泪? 会否因为,阿铁在进入神塔之前,对他所说的一番话? 那番临别的叮咛? “阿爸……” “无论我这次进入神塔结局如何,我仍会深深记得……” “在这世上,我曾有一个亲人,一个我最尊敬的父亲……” “即使我们曾经生存的世界,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即使我们曾经拥有的情,是一段抓不牢的虚拟亲情,但……” “仍然是我毕生最珍惜的亲情!” 正因为阿铁这番发自内心的话,正因为这番临别的叮咛,才令毫无破绽的霍天,露出这个致命破绽? 情的破绽? 阿铁不由向如今已气若游丝的霍天瞥去,他定定看着倒挂着的霍天,一字一字的、凝重的问:“阿爸……” “它说的话可是真的?” “你,真的曾经为我下泪?” 面对阿铁的提问,早已奄奄一息的霍天,此时更是惭愧万分,他虚弱地答道:“阿铁……,无论……我有否曾为你下泪……,我也不配……当你的……父亲,更不配……为你下泪,因为……” “你……比我更……有勇气……去反抗……有违自己意愿的……路,像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说着说着,无论霍天曾否为阿铁而下泪,唯就在此刻,他已经为阿铁而泣不成声。 看着老父如今的苦况,看着老父为自己所流的泪,阿铁的心,简直痛得如要爆裂一般,他怒目一瞄半边神,道:“你,要如何才可放过他?” 半边神又再笑了,这一次,它的笑声中满含胜利之意,只因无论眼前的风云多强,他们始终逃不出它的五指之中,逃不出它莫测的计划之中:“很简单,只要你和聂风鼓尽你俩全身龙元力量,催动‘摩诃无量’接我一击,霍天、白秀和卓蓝,便可平安与你们一起踏出这座神塔!” 想不到说来说去,半边神仍是觊觎着阿铁和聂风的摩诃无量,阿铁二人当然明白个中定必事有跷蹊,可是眼前霍天、白秀和卓蓝尽皆在胁,他和聂风还有何抉择余地? 唯就在二人踌躇之际,气若游丝的霍天已鼓尽他残余的一口气,高叫道:“阿……铁,你们不用为我……而顺从任何人,当年自从……我妻儿因辐射而相继惨死后,我本已……痛不欲生,我的心……早已死了,你们没必要……再为我这个……心死的人而……违逆自己的原则!” 白秀也低呼道: “不……错!阿铁……,你更不用为我……这头幻妖操心,像我这种……人不是人、兽不是兽的异物,即使是半边神手底下如何完美的生命体,但……我本便不应……存在世上,更何况……” “当日能得你……全力救我,能得你……半点真心,我一死……已无……遗憾!” 卓蓝也道: “风……!你也不用为我……再干任何事,只要你知道……我就是多年来……与你一起互通的……梦,我今日即使……随白秀他们……一起死,我亦已……心满意足……” 眼见三人声泪俱下,阿铁和聂风更是万分踌躇,缘于二人固然不想让这三个与自己至亲的人失望,但,他们也不忍干睁着眼,看着三人为他们而死。 然而,这一切看在半边神眼里,它更觉满意极了,但听它悠然笑道:“呵呵,真是情深义重,义重情浓!” “但你们三个可知道,你们愈是不惜牺牲,阿铁他们更是不忍让你们牺牲?因为他们非但强如千多年前的风云,他们的心,也像千多年前的风云,始终跳不出风云的情义框框,而这个框框,正是本神最希望看见的!” “只因他们愈是不忍让你们牺牲,便愈会豁尽全力救你们!” 一语至此,半边神复又回望正踌躇不决的阿铁和聂风,突然收起笑声,无限凝重地道:“阿铁,聂风!” “无论你们变得如何无敌,如何像不哭死神和风中之神,你们,也绝不会成为比我更无敌的神,只因为……” “人类二字,便是你们的极限了!” 半边神说到这里,右手霍地高举,说也奇怪,四周的合金又像满含生命似的,仿佛明白半边神的心意,“蓬”然一声巨响,墙上其中一角突又爆开一道缺口,一道夺目豪光已自缺口电射而出! 半边神反手一抄,噗的一声,已然将这道夺目豪光接在手中,阿铁、聂风、霍天、白秀和卓蓝定睛一望,只见这道夺目豪光,赫然是一柄外型极为先进、剑柄有一齿轮的奇形武器! 触目所见,这柄奇形武器所散发的那道豪光之夺目,俨如可照亮千秋万世,更可照亮人类历史,甚至可…… 改·变·历·史! “神……武?”霍天甫见这柄武器,当场不由自主冲口而出低呼:“真的是……神武?” “原来当年你说要铸造一柄超时代的武器,以容纳在步惊云体内的神舞之秘,原来并非信心空谈,你……真的秘密铸成了……神武?” 半边神答: “不错!只有神武这柄绝世神兵,方才可超越绝对完美的剑——绝世好剑,方才可超越绝对完美的刀——雪饮,方才可容纳将会改变人间秩序的‘神舞之秘’,方才可促成神武纪的降临!” 什么?原来半边神这柄神武,亦与神舞之秘和神武纪有关?阿铁和聂风只感到事情愈来愈复杂迷离了! 唯半边神并未让二人再行多想,它已遽地高举神武,更一字一字的对二人道:“对不起!我苦等神武纪,已等了整整五百年,已经等了太久,已经等得太寂寞,更已再无耐性苦等下去!” “今日,无论你们愿意与否,你们也必须以自身最强的力量,催动摩诃无量与本神一战,因为你们若再像适才般决不出手,便只会看见一件事——” “霍天、白秀和卓蓝……” “统统为你们而死!” 说话声中,半边神已双手紧执神武,更似在催动着全身的力量,喝:“阿铁,聂风!” “接本神毕生最强最无敌的一式——” “神·武·纪!” 又是神武纪? 只见半边神“神武”一劈,万道金光已自神武锋刃之内破空而出,向四方八面流窜激射,这万道金光至少挟着五亿度能量以上,霎时在神塔顶上如烟花暴放,慑人心目! 万料不到,半边神这次以神武使出神武纪,威力赫然较刚才徒手挥出的神武纪更为强上千倍百倍! 全因适才的神武纪,仅是攻向阿铁和聂风脑海中的意识,但眼前这式神武纪,一旦以神武这柄神兵催动,攻向阿铁和聂风脑海意识的慑人威力非但更强,神武锋刃中迸发的那万道金光,那五亿万度能量,更如同万颗超级炸弹,在塔顶四壁狠狠轰下万道裂痕! 而更可怕的还是,这万道金光更以雷霆之势,极速轰向已毫无反抗之力的霍天、白秀和卓蓝,只要三人被任何一道金光轰中,势必死无全尸,灰飞烟灭,更何况是万道金光? 眼看三人若被轰中当真非同小可,阿铁和聂风亦深知自己再无法按兵不动,二人互望一眼,阿铁接着一字一字的道:“半边神!” “你要我们以最强的摩诃无量战你?很好……” “今日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我们就成全你这个等了五个世纪的心愿,以我们最强的摩诃无量,与你……” “一招定生死!” “一·招·定·胜·负!” 是的!即使明知半边神是刻意要他们出手,刻意要他俩使出摩诃无量,阿铁和聂风眼见霍天三人危在毫发,二人亦再无选择余地! 如果摩诃无量一出,真的会令神舞之秘显现,真的会导致神武纪降临,阿铁和聂风亦难再顾虑,就让一切所谓逆乱人间秩序的恶果统统出现后,他们才再想办法解决吧,眼前,他们还是竭尽一切力量…… 救回霍天三人再说! “阿铁……!” “风……!” “不……!” 霍天鼓尽余气厉叫! 白秀高呼! 卓蓝哭叫! 可是,阿铁和聂风已如箭在弦,再无法听见他们的制止声,只因为…… 二人就在这千钧一刹,已经集中心力,各自催动全身的龙元力量至二亿五千万度,劲招迎上! 当! 赫听一声震慑九天的雷响,贯满二亿五千万度能量的绝世好剑,和贯满二亿五千万度能量的雪饮,当场霹雳互碰,一碰之下,合共五亿度的能量登时互相反震,阿铁和聂风的人随即被反震力带得相互急旋,霎时之间,二人竟在这电光火石间合化为一 80a1." >股劲道无匹的龙卷气旋,迎向半边神“神武纪”五亿..度能量的万道金光! 而这股龙卷气旋,正是已豁尽了阿铁和聂风毕生最强最高能量而成的摩·诃·无·量! 拚尽了!为情为恩为义为已,阿铁二人已拚尽所有,拚尽他们的生命,拚出五亿度能量与半边神霹雳硬拚! 而这五亿度能量,非但是阿铁和聂风的极限,也是半边神的所有能量极限…… 神的极限! 顷刻之间,但见漫天金光横飞,气旋乱窜,整个神塔之顶如同一个光与气旋交织的地狱,而白秀和卓蓝所躺的电脑灵柩,亦连人带柩被硬生扯上半空,甚至霍天的倒十字架亦难幸免! 而摩诃无量的龙卷气旋一出,半边神“神武纪”的万道金光亦被带至随气旋急转,金光与气旋愈旋愈急,霎时之间,更运卷而成一个黄金气旋! 而白秀、霍天和卓蓝亦依稀可见,在这个黄金气旋之中,正有三条人影以电射的速度,互相正面冲杀! 这三条人影正是手执神武的半边神! 握着绝世好剑的阿铁! 挥动雪饮的聂风! 三人正面冲杀,亦即表示,三大绝世神兵即将在这个黄金气旋中雷霆硬碰! 只不知…… 三大神兵硬碰,带来的战果是…… 一神死? 两神亡? 抑或…… 三神同败? 当——————————————————————————————! 第二十三章 真风云之诞生 当——————————————————————————————! 硬拚了!三大绝世神兵,终于也正面硬拚!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声霹雳硬拚之响,只因什么开天辟地、灭天绝地、九天惊雷等字眼,已不足以形容这记硬拚响声的惊世威力! 三大神兵硬拚,所爆发的响声,直如能将人的灵魂轰出体外,直如能将宇宙轰破,更何况小小一个神塔之顶? 在五亿度能量硬拚五亿度能量之下,整座神塔顶部,当场应声发生剧烈爆炸,如同被一个巨型核弹狂轰! 幸而建成这座神塔的是半边神所研制最强最坚实的合金,神塔顶部以下的塔身才不致完全轰毁! 唯尽管如此,除了塔顶完全爆为飞灰,塔身亦崭现无数深长裂痕,可见整座高耸入云的神塔已在摇摇欲塌! 但最可怕的还是,整座神塔虽仍暂保不毁不塌,但合共十亿度能量的反震力,赫然已将神塔底部的地面震个裂如蛛网,方圆十公里的地面陷如深窝,甚至发生了一场极致地震! 天……!这……就是五亿度能量的摩诃无量,硬拼五亿度能量神武纪的结局? 周遭地裂天崩,那在破开的塔顶之上,众人又是如何? 触目所见,塔顶虽已尽毁,唯出奇的是,白秀、卓蓝和霍天竟仍安在,只是三人的电脑灵柩和倒十字架,却已被适才劲力轰个灰飞烟灭,三人又为何能够幸免? 却原来,刚才摩诃无量火拚神武纪之际,三人所在位置皆在摩诃无量所旋的护荫范围内,才能幸保不死,唯饶是如此,硬碰所生的十亿度毁灭力,仍是将三人的电脑灵柩和倒十字架震个粉碎! 三人已是如此,那处于硬拚中心的半边神、阿铁和聂风又如何? 答案是…… 答案,就在阿铁和聂风心里! 只因藏书网为,如今处于核心的阿铁和聂风,虽然浑身衣衫已被冲击至迸裂,甚至二人咀角也仅是溢出少许血丝,看来并未受重创,唯只有二人心中自知,他们现在已…… 寸·步·难·移! 缘于刚才的十亿度 80fd." >能量冲击,确是不容小觑,即使他俩身负盖世龙元,唯在这么强大的能量反震下,全身上下的经脉已然逆乱不堪,二人就像被中国古武术封穴一样,半丝力气再也使不出来,半分半寸亦难再动! 最可怕的还是,就在巨爆后的烟雾逐渐散去后,二人赫见一条身影,正在廿尺之外徐徐向二人步近,这条在巨爆后仍能移动的身影,赫然是属于一个半边是神、另半边不知是人是鬼是魔是神的神…… 半·边·神! 天……!它竟仍可在巨爆后步近阿铁和聂风,岂非表示,它,已胜了? 不哭的死神和风中之神,也终要败在这个半边的神之下? 答案是 未必! 阿铁和聂风只见逐步踏近的半边神,虽仍可移动身躯,似较二人更胜一筹,但看真一点,其实半边神的状况,亦不比二人好上多少! 但见此刻的半边神,虽仍手执神武,唯身上的衣衫亦已爆碎不堪,最令人意外的,是在其强大的护体能量下,它脸上的面纱在巨爆后亦不保,半边面纱亦已飞碎! 什么?半边神的半边面纱飞碎?那岂非表示,它在脸纱下的真面目,已呈示在阿铁等人眼前? 是的!阿铁、聂风、霍天、白秀和卓蓝定睛一看,终于看见了半边神埋在面纱下的真正面目,终于看清楚这个已存在了五百多年、如谜如惑的神的最后真身! 而就在这刻,众人脸上,尽皆露出一丝无法入信的震惊表情! 缘于他们造梦也没想过,所谓半边神…… 竟然是这个样子? 竟然是这样的? 神,无论在任何国家、任何宗教的历史之中,皆有一个共通之处,便是神这个字,本应是至高无上,全能而完美的象征。 然而,这个世上,为何会出了一个半边神? 一个半边是神的神,它何以完美?它的另半边又会是什么? 阿铁他们现在已完全知道了,一个半边的神,它的另半边原来是…… 神的另半边原来并不是神,也不是人,更不是妖,亦不是魔! 而是机械! 一具面目极其狰狞的机械!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一直将所有人,甚至风云命运操控于股掌的神,会有半边是机械,那它的另半边又是什么? 贴子相关图片: 阿铁等人已不用再猜,因为就在他们震惊莫名同时,还残留在半边神脸上的半边面纱,亦已同时于风中飞碎,众人一看之下,只见甚至连半边神余下的半边脸…… 原来也是机械! 天……!所谓半边神,原来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 机·械·人? 极度震惊! 只有极度震惊四字,才足以形容阿铁等人如今的震惊! 试问谁会相信,一个机械人会自称为神?一个机械人竟可催动可比风云的五亿度能量?一个机械人竟拥有神级智慧? 但一切一切,已教众人不能不信,因为事实已摆在眼前,眼前的半边神,真的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机械人! 难怪经历刚才十亿度能量冲击,即使强如阿铁和聂风亦要经脉大乱,寸分难动,半边神却仍可行动自如,只因它根本无经可逆,无脉可乱! 更难怪它在神塔内经历了五百多年的漫长岁月,仍能不灭不死,甚至那白发老者亦只感到神塔内的半边神如一片死海,因为它根本便没有任何生气,根本便不是真正的生命! 而如今这个半边神,却已在一边接近阿铁和聂风,一边意气风发地道:“嘿嘿……,很震惊,是不是?” “不过,即使如今被你们看见了本神的真正面目,亦已无碍大事,只因为,刚才在摩诃无量和我的神武纪硬碰之后,神舞之秘,已快将落到我手上了!” 半边神说着高举手中神武,只见神武柄上的齿轮之位,赫然正在透发丝丝金光,而阿铁二人手上的绝世好剑和雪饮,柄上附着的两件奇形金属,亦在透发丝丝金光,这三大神兵的柄上之位,似在这刻完全相通了! 阿铁、聂风眉头一皱: “这是……?” 半边神道: “神武柄上的齿轮,和你们刀剑柄上的奇形金属,本来是三位一体的接收器,难道你们一直不感到奇怪,原本的绝世好剑和雪饮,是没有这两件奇怪的金属配件的?这两件接收器,其实是我后来加上去的!” 聂风问: “你,为何要在绝世好剑和雪饮上加上这些东西?” 半边神答: “因为,只有如此,我才能在摩诃无量催至巅峰之时,以这两件接收器记下神舞之秘,再传送到我神武柄上的齿轮之中,这样,神舞之秘便会完全归我所有!” “而只要得到神舞之秘,我期待了五百多年的神武纪,便可正式降临!” 阿铁问: “你的意思,是神舞之秘只有在最强的摩诃无量迸发之时,才会显现?” 半边神点头: “对!所以我才会费尽千般心思,不惜栽培你俩成为最强的风云,我,无非是要你们以千多年前的风云力量,催动最登峰造极的摩诃无量,带出神舞之秘!” 说来说去,也是为了一个神舞之秘,但神舞究竟又有何玄秘? 阿铁、聂风、霍天、白秀和卓蓝未及相问,半边神似已看穿众人心中的好奇,道:“嘿,我知你们心中定对神舞异常好奇,更奇怪以我一个这样的机械人,何以偏偏要得到什么神舞之秘?” “好吧!就99lib?让我乘你们手中绝世好剑和雪饮两件接收器,还在传送神舞之秘到我的神武这段空隙,告诉你们我究竟是什么,还有神舞之秘的真相吧!” 说到这里,半边神那双机械瞳孔之内,竟也像泛起一丝只有人类才会有的唏嘘,但听它沉沉地道:“其实,我如今的外表,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机械人,但你们可别以为,制成我全身的金属,是等闲的金属。” “我全身上下的金属,其实是在我仍是人类的时候,集合高科技研制而成的……” “生命金属!” “不单我全身上下由这些生命金属所造,就连这座神塔,也是全由这种生命金属建成!” “可以这样说,我和这座神塔,其实是二为一体!” 生命金属? 半边神可说愈说愈奇,阿铁等人亦愈听愈是疑惑,聂风随即问:“你是说,你虽然是一具机械,但你也有生命?而在你成为机械之前,你,也曾经是人类?” “说对了!”半边神笑了,真奇怪,在其金属的脸容上,此刻咀角竟弯翘起来,原来也可拥有笑容,难怪它说自己全身上下也是生命金属,因为只有生命,才会——笑! “在我未成为机械之前,我曾经也是人类,而且也是最优秀的人类,而我存在的时代,正是在2047年的世界,亦即那个还未遭受天劫灭世、人类社会仍然繁荣兴盛的年代……” “那个我仍然是人,仍未成为半边神的时代……” 半边神说到这里,一双机械眼睛茫然看着前方,它的思绪,亦仿佛在刹那间回到前尘,那个令它既惋惜又痛恨的前尘…… 原来神的前尘,也像凡人一样,满载愤怒、哀伤、不忿和怨恨…… 而那更是还在五个世纪前的怨恨…… 一切,也该由五百多年前说起…… 远在五百多年前,亦即廿一世纪三十至四十年代,其时的人类文明,已愈来愈走向高科技的尖端,各国精英辈出,今日有人改良了声波子弹,明日亦会有人发明核弹反击遥控,科技日新月异,层出不穷,可以说,廿一世纪的三、四十年代,是一个超高科技的年代。 也是一个人性异常冷漠的年代。 怎么说呢?其时各国政府皆对科技、军事和武力深信不疑,大家无时无刻皆在竞逐不息,各国的联系亦渐疏离,联合国的地位亦渐褪色,大家皆不爱互相帮助,只有不停角力竞逐,甚至争夺愈来愈珍贵的地球资源。 亦因如此,每有一项重大发明,各国都不会与其他各国分享,甚至在2030年美国终于成功发明了能防治所有癌症的药物,亦不愿与全世界分享,一直秘密用在自己国民身上,秘而不宣。 这样的世界,鼓吹的只是竞争和权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愈见冷漠,但因为人性愈冷,人用在人情方面的时间大幅减少,相反,用于增强自己和研究的时间却不断增多,故而在廿一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社会,也曾出现过不少科学上的精英奇才! 其中,在2040年,更出了一个精英中的精英,简直已是一个人类的巅峰、传奇“他!” “他”,正是半边神的前身! 其时的半边神,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的人! 所不同的,是他似乎一出世已是…… “神”! 犹记得当年的半边神,诞生自一个跨国科研集团的首富家庭,其亡父留给“他”的天文数字资产,甚至比二十世纪末的首富“微软”总裁“盖茨”还要多上百倍。 富可敌国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家族财富,他,简直已可富可敌“世”——全世界! 最令人羡慕的还是,半边神非但富可敌世,他自小更已锋芒毕露。 当时人类的智商,由于基因改造已渐普及,大部分已能达致百分之二百,然而半边神的智商,尽管从未经过基因加工,却早已达致百分之三千,故在其二十岁之年,于科技上和人类DNA上的成就,早已极度骄人,远胜历史上任何诺贝尔得奖者。 不但如此,据闻他还天生一股神力和微妙感应,除了力大无穷,还可以在偶然的情形下,预知一些与自己切身的大事。 这样一个人中至杰,直如天降神人,而他的家族、他的集团成员、围绕他身边的所有人,亦将他如神般膜拜,敬如神明。 可是,尽管当时的半边神已得到所有人类梦寐以求的一切:数不清的财富、超人的智商、科技上的骄人成就、力大无穷的潜力,还有仍未能完全证实的预知能力,然而,愈是长大的他,便变得愈来愈怪。 直至他四十之年,亦即2040年,他当年经常思索的问题,是为何是他? 是的!为何是他? 这世界有千千万万亿亿兆兆的人,为何偏偏是他,竟将所有人类梦寐以求的优点集于一身? 如果纯以科学和数学的角度来想,这可能只是一个或然率的问题,但智商高达百分之三千的半边神,思路当然不会从直线出发,他愈想愈偏,愈想愈玄,到头来,他的思想更愈来愈背弃他最擅长的科学和逻辑的路,而以非逻辑的思路来阐释自己的问题。 他终于涉猎当时已在2040年被人类日渐遗忘的宗教。 在世上大部份曾经出现的宗教之中,总脱不出世界末日,也脱不出总有一个救世主诞生的框框,所有宗教的教义,皆离不开一切早有安排,救世之主的出现,亦是冥冥中一个安排。 其时的半边神想,如果,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大劫,那当今之世,谁,有此能力担此重任救世? 也许,环顾当时的整个世界,最有可能救世的,也只有…… 他! 天才极可能是疯子,疯子亦极可能是天才,半边神愈想愈是将自己神格化,也许,当一个极度聪明的人类脑袋不断运转、不断进步之下,到头来,人格化的思想已不再适宜载于这个“登峰造极”的脑袋之中,他,必须神格化! 而接着下来发生的事,更令半边神相信自己是天生的救世者无疑! 缘于在2041年,他开始感到自己每日皆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像是有一些极度可怕的事,快将降临。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了数月,令他寝食难安,他天生的预感能力告诉他,这件极度可怕的事,一定会降临,可是无论他如何竭力的想,却还是无法预知这件快将发生的可怕之事。 直至半年后的某一夜。 这夜,他梦见地球在2047年,将被庞大的流星雨群正面冲击,这次天劫,将会令地球彻底粉碎,届时,非但人类这种生物会在宇宙中消失,就连地球,亦会在宇宙中彻底毁灭消失!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只因半边神在梦境中所见的异常真实,以其向来的预知能力之准,他更觉自己这次的梦境,绝对是未来的一个重大启示。 不由分说,半边神遂动用他家庭在政治上的关系,私下联络各国政要,望大家能够齐心一致,共同想出解救地球之法。 可惜的是,在他以各种渠道会过各国政要后,所得的答案,竟然全都是…… 不! 不! 不! 是的!没有人相信他这个末日之梦,非独因为其时各国的天文学家,皆未有发现星空有任何异样,更对2047年会有庞大的流星雨群冲击地球嗤之以鼻,更因为各国政府皆不愿开放各自的高科技,以防遭别国窃取,他们不但认为毫无证据要相信这个末日预言,更不愿合作!不愿相信! 想不到,结果竟是令人如斯失望,令半边神如斯失望! 然而,尽管无人相信自己的预言,半边神却仍深信自己的梦境,他更逐渐相信,既然在2047年将有一场绝世天劫,那他天生具备所有人类梦寐以求的智力、神力、财力和预知能力,可能便是上天的一个巧妙安排…… 是冥冥中安排他这个超乎人类的“神人”,在这场绝世天劫之前诞生,他,是天生的救世主! 既然深信自己是救世主,既然各国政要不愿联手拯救地球这场灭绝灾难,那就由他来救世吧! 这样一想,半边神决定坐言起行,他动用自己富可敌世的财富,以其神级智慧,以数年时间,在地球各国暗中建下无数比其时更为先进的电脑网络,更在一隐蔽之地,建成他的…… 神塔! 而这座神塔,更是以其全新发明的一种“生命金属”所建! 所谓生命金属,其实是他以尖端科技,将人类DNA与合金的结构硬生融合铸炼而成。 这种金属由于蕴含人类的DNA,故与人类的思想可以互通,金属可以随着人的思想而变形,更可不断储存各种来源的能量,如电能、太阳能等等,甚至风力、冰寒,也可化成能量,故整座神塔,可说是一座能量的大熔炉,即使这个地球没有了太阳,没有了光和热,神塔,仍可不断以冰寒和风力化作能源,屹立长存! 而与此同时,半边神更在神塔之内,制成了一件最令他毕生自豪的超时代武器核·能·炮! 所谓核能炮,其实是一种带核能的光炮,其威力甚至比各国政府那些平庸的科学家所制的核弹强上百倍,而且准确度极高,由于只是光炮,没有核弹实体重量的负累,射程更可远至太空。 这根核能炮,由于比核弹强上百倍,威力足可轰碎一个星球,对于即将正面冲击地球的流星群,相信即使未能将流星雨全灭,亦可尽量减少破坏力。 只是,亦因为核能炮强如百枚核弹,要驱动它,便需要极为强大的能量,以神塔自身的能量,还嫌不太足够。 半边神要成功驱动核能炮救世,必须另想办法。 直至2047年绝世天劫半年之前的岁月,各国那些无能的科学家和天文学家,终于以他们的天文仪器,发现流星群将会毁灭地球,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而半边神,却在这个关键时刻灵机一触! 他立以自己在各国暗中布下的电脑网络系统,在国际互联网发放一个神秘电邮,述说着一个传说,说世界末日终于到了,全能的神,将会派遣它的继承者——一个圣号‘半边神’的新一代真神降临人间,助世人度过今次绝世天劫! 其时全世界的人类早已知悉世界末日在一月之后降临,故在这最后一个月内,大多数人都感到极度沮丧绝望,却突然跑出一个半边神,说可拯救世界,当时全球近乎八成民众皆宁可信其有,至少,抱有万一希望总较完全绝望为佳。 而半边神在该段神秘电邮中更说,世人若要保住这个世界,便必须完全相信它的话,由2047年7月1日开始,世人必须暂停使用所有能发热发光的能源,以示对半边神的信心。 其时全球民众对于这神秘留言本来半信半疑,但在末日压力下,大家都抱万一希望,在2047年7月1日,除了各国政府与部份对这传言嗤之以鼻的民众外,全球人类约有八成人口都姑且一试,由那日起停止使用任何能源,而就在众人停用能源七日后,半边神已藉着全世界的电脑网络,吸纳了足够的能源,驱动他毕生最强的发明——核能炮! 奇迹,终于出现了! 果如他所料,核能炮的强,真的能在末日时刻三小时前,将冲近地球的流星雨群当中巨如地球的三大流星轰中,更在冲过月球轨道时爆炸,一破为三,迸分为九个细小的血红星体,并将月球撞离轨道,月球随即远飞而去。 虽然月球从此消失,被这九个由三大流星破成的血红星体替代,然而,地球总算避过了一场灭亡灾劫。 唯是,教半边神意外的是,他虽然保住了地球,却始终无未能保住地球上大部分的人类。 只因为他只是自以为神,他,仍未是神! 地球虽未被三颗最大流星轰至粉碎,但整道流星雨中,还有数百颗细小流星,就连它的核能炮亦鞭长莫及,最后仍有逾百颗细小流星轰中北半球,当场在北半球各地引起无数巨大灾难——数百道海啸吞没临海城市,巨爆的惊世震荡力亦祸及南半球不少核电厂,再引发连锁性的核爆! 核爆辐射更在两日之内蔓延全球,甚至连未受百颗流星正面撞击的南半球亦难幸免,地球上九成九的人类,在三个月内遂因核辐射死清死绝,而本来美丽的地球,亦从此变为一个不见天日的血红荒漠! 而半边神,自此亦变为了一个寂寞的神,在其神塔内看着世上人类不断痛苦挣扎,不断死去,不断没落…… 想不到,他自以为是救世之主,自以为是人类的救星,却始终对人类这场天劫爱莫能助。 他不甘心。 他本可真的成为救世之神,受千人敬万人谢亿人拜,只是仅欠那一点点,只是仅欠那百颗细小流星未被毁灭,地球却死了这么多人,他亦再没面目公开他便是半边神! 他唯一可以补救的是,便是以其超卓智慧,在打后三年发明了一种奇异磁场电波,可以遥控人类脑细胞的运作,让世上残存的人类进入他为他们所设的“异空间”,在异空间中重过人类2047年犹未灭世的幻象世界,让他们在当中醉生梦死,忘记了他们身在的现实世界,是如何的残酷,如何的可怕! 孰令人类世界至此? 孰令人类从此以幻象为现实? 不错!是那些各国的政要!是他们的私心妄欲!他们这些妄顾世人安危、只懂如何巩固自身权力、猪狗不如的畜生,根本不配生于这个世上! 如果世上没有这些自私的人,若大家能一早同心合力,地球绝不会变成这个模样! 他恨!恨那些私心妄欲的人!恨那些各国政策要!更恨部份人类当中竟有如斯败坏的基因! 如果地球需要进步,第一步便须清除这些附骨之蛆,这些腐败人类的邪恶基因! 他,要创造一个完全没有败坏基因的世界! 他,要当一个完美人类社会的神! 一个只有半边面目可以见人、另半边已无颜面对地球死难者的半边神! 亦由那时开始,他便在灭世后的神塔之内,埋首于人类的基因工程,望能将人类的基因改至十全十美,创造世上最完美的人种! 然而,要创造绝对完美的人类基因谈何容易?若然轻易,圣经创世纪中的“神”,早便创造了最完美的亚当和夏娃,可是亚当和夏娃到后来仍违背“神”的说话,选择了沉沦罪海,即使真神,也无能为力。 更何况是他这个半边神,这个仅是拥有人类躯壳的半边神? 人类的躯壳总会老,总会病,总会死,总会灭亡…… 生老病死,半边神亦不例外! 亦逃不过! 六十年后,其时已是2107年,半边神已经百岁过外了,他虽以基因改良了自己衰老的速度,但亦自知再过十年,便会大去。 可是,他研究最完美人类基因的心愿,却仍要走一条漫长的路,相信直至他身死之日,仍未可大功告成。 但他是能人所不能的半边神呀,他这个心愿,一定要完成! 他终于以十年的岁月,以其发明的“生命金属”,制成了一个机械人。 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完美的机械人! 一个可以替代他成为半边神的机械生命! 这个机械人的中枢电脑,可以有感情回路,可以接收半边神毕生的智慧、性格和思想,甚至他生前的宏大理想。 最最最重要的,是构成这个机械人的生命金属,能够容纳无休止的能量! 全因为,除了智慧、除了理想,这个机械人还需要无穷能量,才是世上最强之神! 一切就绪,半边神最后在濒死之前,终于将自己毕生的智慧和理想,以电脑程式编码输入这个机械人内,更将神塔日夕吸摄的能量,尽藏于这具机械身躯之中,接着,他便含笑而逝,死前的这个微笑,更似蕴含一个“危险”的秘密。 他除了希望这个替代自己的机械人,能够以其机械的永恒生命,研究出最完美的人类基因,还希望这个机械的自己,能够有朝一日,能找出一个令真正的半边神重临世间的方法。 缘于他的真身虽死,他的心仍不死,他要回来,回来再当他真真正正的神! 就是这样,这个拥有半边神性格和一切的机械人,自真正的半边神死后,便继承其遗志,继续完美人类基因的研究,一百年后,虽然这个机械人仍未能制出最完美的人类基因,却已逐步制出一种新的生命基因,那便是“变形基因”! 所谓变形基因,其实是一种可以和不同的基因结合,再产生该类基因特性的基因,譬如,如果以狮子的基因与变形基因结合,便会生出一个拥有狮子力量和外型的全新人类! 于是在这个机械半边神不断研究下,新的生命品种不断出现,也曾出现过无数失败品种,譬如“幻妖”,便是以变形虫和变形基因相结合,结果却失败了,反而生出一群恐怖异常、拥有血盆大口的幻妖,后来机械半边神继续钻研,几经改良,最完美的“幻妖X”白秀方才诞生! 可是,完美的人类基因始终未有成果,但机械半边神拥有的是无休无止的时间,总有一日,可以达成真正半边神的心愿。 而就在这漫无休止的研究过程中,更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机械半边神的计划,令他不再执着于为半边神研究完美的人类基因,改而要促成另一个更宏伟的目标…… 神·武·纪! “神武纪?” 阿铁、聂风等人听至这里,终于逐渐明白眼前这个机械半边神的来由,与及真正半边神的身世,然而乍听神武纪三个字,聂风仍不禁问:“究竟在你无休止的机械神生涯里,发生了什么事,会令你改变半边神的初衷?” 半边神道: “那件事其实异常突然,一次,当我离开神塔,远赴天山顶峰,欲找寻在冰天雪地之下,可有什么在天劫之前埋在冰雪下的生物基因,以带回神塔慢慢培植,却无意中给我在天山冰雪地下深处,掘出……” “绝世好剑!” 啊?终于也说到骨眼儿了!阿铁等人更是凝神倾听。 “不但绝世好剑,我还在雪地之下掘出雪饮,两柄绝世神兵所埋的位置距离不远,看来,千多年前的风云是在天山之上埋剑藏刀,至于二人是厌倦江湖,抑或由于其他原因而埋下自己兵刃,则不得而知。” 是的!对于绝世剑客和绝世刀手来说,刀和剑,直如他们的生命,至死亦应不离不弃,除非战死,或心死——对江湖的心已死! 半边神续道: “而在我意外掘出绝世好剑和雪饮两大神兵后,深感天山埋有此两大武器,可能事有跷蹊,于是继续发掘,终于再用了十年时间,给我在天山脚下,找着了两卷古籍,那正是你们也曾在异空间看过的‘天邪战鉴’!” 想不到,半边神竟以十年时间,在天山继续发掘?若是换了平常人,早已熬不住天山零下数百度的冰寒而放弃,他,却因为一具漫无目境的机械生命,不惜在天山再找十年! 而阿铁听至这里,终于打破沉默道: “天邪战鉴?你竟然找到两卷?” “亦即你拥有上卷,和我们仍未看过的下卷?” 半边神点头: “嗯!但正确而言,应该说,我拥有的天邪战鉴的上卷,与及一套不齐全的下卷!” “不齐全的下卷?” “不错!那卷下卷,早有一半已被几近八百年的风雪毁掉,再也无法还原,因此,在这个世上,除了撰写天邪战鉴的武家后人外,相信世上,已无别的人知道下卷记下什么玄机,什么惊世武功,什么武林大事。” 聂风道: “天邪战鉴上卷,我们早已看过,内里除了详细记载当年中国古代武林各门各派武功,甚至风云武学,还曾提及其时的步惊云和聂风,要去战一个他们毕生最强的敌人,面对他们毕生最凶险的一战,你找着的半截下卷,可有提及当年风云的结局?” 对!除了半边神的神秘身世,当年风云的生死下落,也是阿铁等人极想知道的事,然而,半边神此时却道:“嘿嘿……,答案,也许会令你们相当失望……” “在我手里的半截下卷,根本未有提及风云的最后结局!但这半截下卷,对我仍有帮助,因为……” “它!记下了无名为其爱徒步惊云预建的步惊云之墓的所在地,还有风云曾以之杀败无数强敌的无敌武学——” “摩·诃·无·量!” 没料到,残存的天邪战鉴下卷,所记的,也仅是步惊云之墓的所在地,还有摩诃无量,却始终未有风云的生死下落? 阿铁等人在失望之余,半边神接下来续说的,却更教他们吃惊。 但听半边神道: “我于是循着天邪战鉴下卷的提示,非但找着步惊云之墓的所在地,意外的是,原来墓内不仅存有步惊云的龙元之血,还有聂风所留的龙元之血!” “唯其时的我亦不以为意,只带着两大强者的龙血回到神塔,更开始日夜钻研天邪战鉴所记的摩诃无量,后来,我索性以自己这具拥有无限能量的机械身躯,与及半边神留给我的智慧,开始习练摩诃无量,岂料不练犹可,一练之下,我赫然发现摩诃无量之中,竟藏着一个惊世秘密……” 半边神愈说愈奇,阿铁问道: “什么秘密?” 半边神答: “一个也许连当年的风云,也不知道的秘密……” “便是当我将摩诃无量使到我自身力量的顶峰,除了会生出一股龙卷气旋,在行招之间,在招势方圆百公尺内的空间,似有异样震动!” “空间震动?”聂风也道: “你是说,当摩诃无量使至顶峰,可以强至令空间震动?“半边神点头:“嗯!而且,我感到摩诃无量的威力,还不止可以令空间震动那么简单,于是,我将所有摩诃无量的行招数据输入神塔内的主脑系统,经过主脑系统推算,最后竟得出一个惊人结论……” “这个惊人结论,便是摩诃无量若能像千多年前一般,由身怀最强龙元力量的风云使出,再结合绝世好剑和雪饮的锋利,那末,行招间所生的无敌能量,非但会聚成一个超强的龙卷气旋,这股能量的绝世锋利,更能将我们的空间劈开一条空隙,亦即是说,当摩诃无量臻至最强,便能……““劈·开·时·间!” 劈开时间? 这是一个多么惊人惊神惊天地的观念?连时间也可劈开?这是疯狂?是梦想?还是痴“神”说梦? 但阿铁和聂风知道半边神绝不是痴“神”说梦,他更一直要将之实现!他们终于明白,何以半边神处心积累,费尽一切人力物力心力,也要将二人变为与千多年前的真正风云同样强横的再生风云,因为他要他们在2587年这个残余世界,使出失传了千多年的最强无敌武学——摩诃无量! 真相一步一步呈现,然而真相,却教阿铁、聂风、霍天、白秀和卓蓝极度震惊,他们逐渐发觉,半边神的野心,原来并不限于今世今代,而是在“时间”! 看着众人无限震惊的脸,半边神只感到满意极了,只因为连不哭死神和风中之神也要震惊的计划,才配他苦等了数百年!他笑道:“呵呵,很震惊,是不是?” “当年我在发现摩诃无量催至巅峰之时,能够劈破时间空间,也一样与你们同样震惊!·而由那开始,我的目标亦有变!” “在真正的半边神还在世之时,他曾梦想能改变人类满是缺陷的基因,可惜他的生命却没有足够的时间达成这个心愿,而我由于始终是机械替身,亦没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单独完成这个使命,于是我忽发奇想……” “若我能找出劈破时间空间的窍门,便能超越时间空间回到数百年前的过去,找回当年犹在壮年的半边神真身,再给他注射步惊云龙元之血,令他得享长生,于是,我们两个一正一副的半边神,便可结合我们的智慧,终有一日会找出最完美的人类基因,而当我们找出完美人类基因之后……” “我们便可再超越时间,回到太初之始,重新再造一批最完美、最强、最无敌的人类,我们,将会再造人类的历史,将会开创一个完全属于我们的……” “神·武·纪!” 天……!原来……,所谓的神武纪,是半边神将要以自己所造的完美人类,再造的全新强者世代? 难怪说神武纪若一旦降临,便会逆乱人间所有秩序,只因若真的给半边神制出完美人类基因,更回到这个世界还未有人类的时代,那末,他将会改变了这世界的历史,改变了人间的秩序,一切本来应会发生的事,亦将会有极大变数…… 这,到底是好是坏? 阿铁等人听至这里,即使如何处变不惊,还是不禁在冒着冷汗,他们忽然发觉,原来他们要面对的野心,是如斯的深远,如斯的狂妄,如斯的可怕,如斯的不顾苍生,如斯的盲目,如斯的自大,如斯的自以为是可以改变苍生的神…… 神,原来也是一种罪。 狂妄之罪! 而就在阿铁等人听至“惊心动魄”之际,半边神又再道:“我一旦有了这个意念,便开始昼夜不断,以步惊云之墓内找到的风云之血,抽取风云的基因,然后以风云的基因结合我研制的变形基因,培植出无数个风云替身。” “这些替身,严格一点来说,其实并不算是复制人,而是结合了风云基因和变形基因的合成生命,可以说,是新一代的合成人!” “可惜的是,这些早期的风云替身皆未臻完美,甚至各有先天缺憾,直至你二人的出现,真正最完美的合成风云,才正式诞生!” 啊?原来阿铁和聂风,甚至连复制人也不是,他们只是以变形基因,加上风云基因的合成生命,那他们,其实也不是真正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已不是要找出自己究竟是人还是合成人的时候,聂风随即道:“我……明白了!你一直将我们催逼成为最强的风云,便是要我们全力使出最强的摩诃无量,好待这式摩诃无量将时间劈开的电光火石间,你装置在绝世好剑和雪饮上的接收器,便会即时捕捉时间被劈开的空间方位,与及记下绝世好剑和雪饮的运舞轨迹,再传送到你手上的神武之内,以掌握>藏书网劈破时间之秘?” 半边神笑道: “猜对了!我这柄神武柄上的齿轮,其实是一台极为先进精密的超级电脑,只要摩诃无量劈破时间空间的方位和轨迹数据一旦传进电脑之内,任何人挥动神武,柄上的时间之轮便会运转,重覆使出摩诃无量劈破时间的法门!” “而这个可以劈破时间的法门,我早已给它起了一个最贴切的名字——” “神舞!” “让神在时间中飞舞!” 原来,神舞之秘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一切真相、秘密终于完全大白!而就在半边神话刚说毕同时,戛地“嘟”的一声尖响…… 这声尖响,竟如同一声断魂的丧钟,将阿铁等人早已极度震惊的心,推向地狱! 全因为这声尖响,赫然来自半边神手上的“神武”! 天……!只见阿铁和聂风手上的绝世好剑和雪饮,柄上散发的金光已突然消失,而神武柄上的时间之轮,散发的金光却比以前灿烂十倍,难道……难道…… 能够劈破时间空间的神舞之秘,已完全传送到神武之内? 岂非表示,眼前的机械半边神,已经神舞到手了? 已经不用再难道了!因为答案已在眼前! 赫见半边神突将金光暴绽的神武高举,傲然狂笑道:“好!好!好!” “想不到等了五百多年,今日我终于也神舞在手,时间在握,历史和人间秩序,亦即将因我们两个半边神而改写了!” “今日,我已再没有心情与你们瞎缠下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办!” “如今,我就先回到过去救活已死的半边神,才再与他重造人类,重创历史,再创属于我们的神武纪,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半边神已一手绞动神武柄上的时间之轮,似在调校他将要回到过去的准确时间,他亦未有再下手对付阿铁、聂风和霍天等人。 缘于经过适才摩诃无量最强一击,阿铁和聂风已全身经脉大乱,无法动弹,当然也无法阻止他回到过去! 甚至霍天、白秀和卓蓝,亦是伤重难动,整个神塔顶上,根本已无人能阻其半丝半分!他根本不需出手干掉他们,只要他回到过去,改变所有历史,眼前的众人,根本亦没有可能再存在,只会随历史改变而统统消失! 阿铁等人的心直向下沉,更几已沉至谷底,只因若眼前的半边神真的能以神武回到过去,与真正的半边神研制出完美人类基因,再回到太初之始再创完美人类,那末,这世界一切曾发生的所有历史,将会彻底改变、消失,所有世人曾发生的一切恩怨爱恨、情情义义,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是的!即使人类社会进化得更为完美,2047年的那场绝世天劫或可完美避免,但以眼前这个机械半边神和真正半边神的野心和高傲,届时候,所有完美的人类,也只会沦为他俩统治神人完美世界下的奴隶! 更甚的,半边神所谓的完美人类,也许只是不敢违逆其旨意、绝对顺从的人类,完全人类的世界,或会只得一种意见,一种声音,那便是…… 只有神的意见和声音是对的! 不!这世界绝不能沦为这样的神人地狱!尽管眼前的残余世界也是地狱,但至少人类亦曾有其光辉和尊严的历史,更何况,如今散落于世界各地的人类虽少,但只要人类并未绝种,只要待地球回复元气,那怕等上千年万年,人类文明和人口总有复苏的一日! 可是,任阿铁和聂风如何千般不愿,他们已无法阻止半边神,而此刻神武柄上时间之轮的夺目金光,更已逐渐移向神武刀锋,半边神又嘿嘿笑道:“呵呵,看见了吧?只要时间之轮上的金光遍及神武刀锋,神武便完全准备就绪,那本神便可用神武劈破时间,今日无论如何,你们已无法可以阻得本神……” 半边神这句话本来绝对无人异议,然而就在他话犹未毕之时,他那张机械的脸,忽地泛起一丝震愕的表情! 那是一丝绝不会出现于像他这种神者脸上的表情! 是谁有此天大本事,令一切已成竹在胸的半边神,也要震愕起来? 阿铁和聂风也瞥见半边神这丝震愕表情,而他们更即时发觉,半边神的震愕,原来来自他俩身后! 同一时间,二人更感到一双手已紧抵自己背门! 那是一双充满强者力量的手! 一双力量足可教半边神无比震愕的强者的手! 啊?在这个破开的神塔之顶,除了身负龙元力量的阿铁和聂风,在经脉未大乱前仍可与半边神抗衡,还有谁拥有足教半边神震愕的手? 到底是谁来了? 是谁? 是谁? 是谁? 第二十四章 盗窃时空 没有人! 根本没有更强的人降临! 是的!在这个塔顶,本来已没有任何人可以令半边神震愕,而触目所见,亦没有任何人前来相助阿铁、聂风! 故而这双力量足教半边神也要震愕的手,才会如斯令半边神无比震愕! 只因为,这双手是属于一个半边神造梦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仍有如此强大力量的人霍·天! 赫见本已伤疲交煎、奄奄一息的他,此时竟以自己双手紧抵阿铁和聂风背门! 变生肘腋!非但半边神无比震愕,就连阿铁和聂风也同样震愕! 缘于二人不独讶异于本已倒地不起的霍天能够站起,更诧异于如今他紧抵二人背后的双手,竟源源不绝地将一股强大能量轰进二人体内! 那是一股足可与阿铁二人体内龙元匹敌的力量! 一股可能也是源自中国四大瑞兽的能量! 而这股能量甫贯进二人体内,更即时透发一股无形外气,笼罩着阿铁二人和霍天,似护着三人在贯输能量的过程中,不会受到半边神的阻挠轰击! “阿……爸?你……?“ 阿铁无限震惊,他忽然发觉,霍天原来比他所想的还要神秘,还要复杂,他本以为他只是冷漠无情的神武使,只会如宗教狂热者般盲目执行半边神的命令,谁知他竟会为他流下老泪! 他本来又以为,霍天今日已助他无从,谁知他又再次令他意外,霍天,竟可突然再站起来,更将体内力量不断贯进他和聂风体内! 而最最最令阿铁意外的,是霍天,竟身负与龙元同等级的神力? 这怎么可能? 而此刻的霍天,尽管正将体内可比龙元的力量不绝地贯进阿铁和聂风体内,唯本已伤疲交煎的他,此刻咀角更是源源流出黑色的血,那种黑,是一种接近死亡的黑…… 人类,本应只会流出红色的血,黑色的血,究竟又代表了什么? “是——冥黑?” 半边神未待霍天回答阿铁二人,一双机械眼睛,已露出极度讶异的眼神:“霍天……,想不到你为了瞒骗本神,不惜以天邪战鉴记载的一套中国古武术的旁门左道武学‘冥黑’,将那个‘他’的力量暗藏五脏六腑……” “但你这样做,必须先以自己的力量切断心脉,再让那个‘他’将其力量打进你五脏六腑,由于你心脉已死,所以血已沦为黑血,更只能以‘他’的力量勉强支持下去,只要‘他’的力量一旦离开,你便会全身迸为飞灰而死,这样先死自残的方法,值得你这样干吗?” “他”?谁是“他”?阿铁和聂风不明所以。 然而仍在贯气中的霍天乍听半边神这番话,却仿佛完全明白他的意思,霍天义无所顾一笑,断续的答:“绝……对……值……得!” 说至这里,他又看着阿铁和聂风,道: “阿铁……,请……原谅我……一直……都在……骗你,请原……谅……我……一直……在利用……你的孝……心……” “过去……十一……年来……,我虽然……是奉……半边神……的命令..……当你的父亲,但……,即使是……半边神……也不知……我有……另一个……身份……” “我……,其实……一开始,已……受一个……和你们……同样拥有……四大瑞兽……血脉的……高人……所托,才会假意……效忠于……半边神,成为他的……神武使……” “我……实际的任务,是待他……快要……或得到神舞之秘后,将……神舞之秘……彻底……毁……灭!” 什……么?原来霍天成为阿铁之父,不单是一场戏?他成为神武使,假意效命于半边神,也是一场由另一个“他”所安排的好戏? 好一个霍天!能瞒过外冷内热的阿铁,还算不了什么!但能瞒过半边神,却是难如登天,演技真是何其精湛! 而那个一直在幕后的“他”,那个令霍天不惜牺牲性命、也要完全使命的“他”,可会是那个栖身在南北半球间的白发老人? 他早已机关算尽,算到了半边神今日有此一着? 难怪那白发老人早前告诉怒修罗,他早已埋下后着,原来他和霍天早已认识,更暗中有默契? 霍天,便是他最后的孤注一掷?最后的一着? 但听霍天又虚弱地对阿铁和聂风道: “阿铁……,我如今贯进……你们体内的能量,正是在……来此……之前,另一个‘他’……牺牲了……其体内五成的……瑞兽能量,埋在我的……五脏六腑之中,好待……你们在……危急……之时,以其……解困……” “而如今……,已是……我将他的……力量,完全……转送……给你们……的时候!” 霍天说着,纵然咀角溢出的黑血,已淌满他的衣襟,甚至他全身上下的肌肤,更已在崭露无数血痕,可知他正陷于极度痛苦之中,但他仍竭力将体内的力量,不断贯进二人体内! “阿爸……!不要……!” “我,不要你牺牲自己来救我!” 阿铁狂呼,聂风也道: “前辈,你……用不着如此!你这样做……,只会成为阿铁的终生遗憾!” 而软躺远处的白秀和卓蓝亦齐声叫道: “不……错!你快……快放手吧!前辈……,求求你……快放手吧!” 可惜,任众人叫个力竭声嘶,霍天仍然坚决如故!他依旧义无所顾地将全身力量贯进二人体内,一边还道:“阿铁……,聂风!你们……可知道,这已不是……我们今日的……生死问题?自从当年……我真正妻儿……死后,我霍天早已……心死身死,早已不想……生存世上,我还……苟活至今,只是为着一点义务,一种……生而为人的应有……义务,便是……” “绝不许这世上……任何野心的人……或神,以其无限的……野心,妄想……操控……众生秩序!” 霍天这句话,明显是冲着半边神而说,半边神只是冷笑! “而我今日……一死……又有何……憾?我只……希望……,你们在得到……这股力量……以后,一定要延续……我的心愿……” 但听霍天的气息已愈来愈粗,阿铁和聂风只感到他贯进的力量已愈来愈弱,霍天最后终于豁尽一口气,吐出他毕生最后的一句话,他对自己最重视的儿子最后的叮咛,慈父的叮咛:“一定要……阻止……半边……神……” “以神舞……逆乱……人……间……的……” “狂……妄……野……” “……心!” 最后一个心字乍出,阿铁和聂风赫觉贯进他俩体内的能量已霍然而尽,而霍天全身上下的瞩目血痕,更随即传出阵阵裂勒之声…… 那是一种肌肤快要爆裂的声音! 那是一种即将粉身碎骨的声音! 那是一种慈父即将魂断的声音! 赫听“蓬”的一声爆雷,霍天那丝凝留在脸上“义无反顾”的慷慨笑容,与及霍天全身上下的血肉肌骨,终于随着这声爆响,在阿铁和聂风身后迸为粉碎! 灰飞烟灭! “阿爸——————————————————————————!” 阿铁狂叫,厉叫,惊叫,很难想像,与不哭死神没有两样的他,竟会可以叫得如斯凄厉,如斯断魂! 可惜的是,霍天已无法再回应死神的呼声…… 一丝铁汉英魂,早已含笑往见真真正正的死神…… 就像千多年前的霍步天,也无法听见步惊云唤他的一声父亲,便已远赴黄泉! 然而霍天虽死,他的牺牲,他的精神,却绝对没有白费…… 更绝不会被忘记! 因为就在霍天灰飞烟灭同时,狂呼中的阿铁和聂风,突觉浑身一震,而二人一直逆乱的经脉,亦被另一个超然的“他”送赠的五成力量,硬生打通,再结合那个“他”这道五成力量,二人体内顿如一个拥有两大瑞兽神力的熔炉,即将爆发…… “吼——————————————————————————!” 戛地,赫听阿铁和聂风朝天暴吼一声,吼声之巨,竟当场将神塔顶上四周的云雾硬生轰开数百公尺,那股力量之慑人,何止已足以是神?更足可…… 杀神! 而他们如今要击杀的神,正是…… 半边神! “半——边——神!”但听阿铁二人在融合所有力量后,已经可以再动,阿铁更自紧咬至迸血的牙缝中,吐出一句话:“我——今——日——绝——不——饶——你!” “受——死!” 此语一出,阿铁和聂风互望一眼,手中的绝世好剑和雪饮一回,二人赫然已鼓动全身力量,刀剑交击! 但听“当”的一声雷响,两大神兵相击,无相无形互相冲击,一道巨大的龙卷气旋复再卷起,正是风云合壁的摩诃无量! 而阿铁和聂风,更已潜身于旋风之中,驱动这道摩诃无量的龙卷气旋,向半边神狂扫过去! 半边神手中的神武的时间之轮,也只是因神舞之秘而首次发动,第一次起动时,时间之轮上的金光,始终未尽移刀锋,要劈开时间,神武还未准备就绪,唯阿铁二人的摩诃无量,正以电霆之势逼近,半边神亦知不容怠慢,朗声道:“好!战意可嘉!但你们以为有外力相助便可胜过我半筹?未免过于天真!” “你们暴强,本神亦可暴强,就让我以我全部的力量再会你们的摩诃无量吧!” 朗呼声中,半边神立将仍在融合金光的神武高举,只见他双目一翻,似在驱动全身能量,奇怪的是,不但他全身能量被驱动,就连整座神塔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塔内更骤生无数电光,不断落在半边神身上,霎眼之间,只见其全身上下已陷入一片白光中,就如同一个电光造成的人。 却原来,半边神是以自己身上的生命金属,引动建成整座神塔的生命金属,人和塔的所有能量顷刻融为一体,故而此刻的他,不单身负本身的能量,还尽吸整座神塔所有的能量,力量之巨可说已到匪夷所思! “来吧!”半边神霍地双手紧执神武,朝天暴喝:就让我们今日豁尽所有,看一看是到底是一神死?还是双神败?” “抑或……” “三·败·俱·伤?” “三·神·齐·亡?” 是的!半边神所言非虚!如今以双方力量之强,已足可开天辟地,动地惊天,这次最后交拼,若双方互不取胜,也许便真的要三败俱伤! 而在暴喝声中,半边神手中神武,已然强势劈出,迎向正横扫过来的摩诃无量,纵然神武金光未尽融入刀锋,他也不管了! 一切拚了再说! 杀了再说! 当——————————————————————————————! 赫听一声金铁交击的霹雳巨响,双方正面交锋,半边神整个人已登时被摩诃无量的龙卷气旋完全吞入气旋之中,接着…… 气旋之中,又再爆出连串急如惊雷的交击巨响!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交击声连绵不绝,更在一秒之间连响了数万声之多,可见此时在龙卷气旋中的三大神人,刀来剑往的速度已快过万分一秒,已到了人的极限…… 神的极限! 而在这历时一秒的交拼转瞬即逝,气旋之内复再爆出最后一声雷响…… ——————————————————————————当! 一声铮然巨响,整座神塔不但早前已被轰破塔顶,宏伟的塔身亦再不堪此两大能量交拼,当场轰然一声…… 整座神塔已然崩塌! 无比昏黑! 无比昏暗是由于神塔崩塌激荡起的飞砂屑雾,浓厚得足可覆天盖地,大地一时间也沦为日月无光! 好可怕的神级硬拼,非但已是阿铁和聂风最强,也是半边神的最强,三强血战,战果又是如何? 战果,当然异常惨烈! 只见整座以生命金属建成的神塔崩塌后,方圆一公里的人地皆满是金属碎屑,如同洒上一层银雪,周遭的地面更已再深陷进地下数十尺,足见刚才一击如何天地难敌! 而以白秀和卓蓝的伤疲之躯,适才神塔崩塌之时,根本难以走避,幸而在千钧一发间,摩诃无量之中竟卷出一道气流,将二人安然送至地面,二人才不致跌个粉身碎骨! 然而,在摩诃无量的气旋中,竟有一道气流卷出?这道气流,显然是阿铁和聂风为护白秀、卓蓝而出,二人在与半边神激战间仍有余力再救白秀、卓蓝,岂非表示…… 他们未必不敌半边神? 不用再猜!战果>,已在眼前! 但见在深陷地面数十尺的巨大深坑之中,如今早已风平浪静,摩诃无量的龙卷气旋亦已力尽而散,深坑之内,只有三条人影卓立,这三条人影,其中之二,正是咀角仍在源源渗出血丝的阿铁和聂风,而另一条人影,赫然是全身仍浑然无损、毫无血迹的半边神! 啊?半边神无血无损,阿铁二人的咀角仍在渗血?难道……,他俩始终败了? 不不不!阿铁二人咀角有血,缘于他俩适才在对敌之间,还要分神同时营救白秀、卓蓝,才会不慎中了一击吐血,但以二人之强,也仅是咀角渗血,未算重伤。 然而,半边神尽管身上无血,但他原就是机械人,本就无血可淌,反而,在其站定之后,他的左臂戛地传出一声“裂勒”之声…… 当的一声,他整条机械左臂赫已堕到地上! 他的人,更似开始不支,双膝一软,已然重重跪倒! 啊……?原来重创的并非阿铁、聂风,而是半边神! 他们,胜了? 对!阿铁和聂风真的胜了! 虽然以半边神加上神塔的全部能量,威力已恐怖如核弹爆发,但,以阿铁和聂风的龙元能量,再加上那白发老者所牺牲的部分能量,一旦催动摩诃无量起来,便真的能达至名副其实的摩诃! 和无量! 而此刻惨败的半边神,不但颓然跪倒,体内能量更因为其机械身躯已断了一臂,不断从断臂创口溢出,显见他的机械身躯亦快将能源耗尽,兵败如山倒! 阿铁和聂风一边徐徐步近半边神,阿铁一边道: “半边神……” “一切,也该完了……” “你的野心,你的神舞,你完美的人类梦想,千秋神梦,亦将要随这一战而去!” “将你的神武交出来!” 阿铁说着,已缓缓伸出左掌,示意半边神交出神武,只因神武始终蕴藏着神舞之秘,绝不能再在他这个神不似神的半边神手上! 二人满以为半边神已反抗无力,甚至远处的白秀和卓蓝亦渐露喜色,以为事情终于完结,谁知就在此时…… 一直半跪着的半边神,忽尔抬起头来,饶有深意一笑道:“不错……,本神适才一战真的已败,更败在自己一手创造的风云手上,但未到最后一分一刻,谁又能判定谁是最强?” “你们可知道,这个世上,最无敌的并非力量最强,而是……” “可以随意控制历史和时间?” 一语至此,半边神忽地再将神武高举,道: “你们以为已击败我半边神,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今日就让你们看个清楚……” “神武结合神舞之秘的惊世威力吧!” 什么?半边神仍可挥出神武? 是的!即使是一个败了的神,仍是一个神,末路之神!要作最后垂死的一击还是可以的!更何况半边神这最后一击,更绝非他的垂死一击! 阿铁和聂风瞿地发觉,如今在半边神手中高举着的神武,整个刀锋已在金光暴绽,原来在适才恶斗之间,神武,终于也首次完全融合了神舞之秘的金光,它,已经准备就绪! 准备劈破时间! 而阿铁和聂风更来不及高呼,半边神邪笑之间,手中神武已金光一划! 满以为他这一击是要劈向阿铁二人,谁知不是,只见神武刀锋过处,一道夺目金光已破空而出,金色刀光直指之处,赫然是白秀和卓蓝软躺地上之位! “白秀……!卓……蓝……” “危……险!” 万料不到,半边神再度出手,非对阿铁、聂风,反而是冲着白秀二人!惊呼声中,阿铁和聂风已身随声起,欲抢前救回二人,可惜那道金光实在太快,甚至比时间更快,缘于…… 它,本来便是一道足以劈破时间的刀光! 但听“刷”的一声切割之声,阿铁、聂风赫见白秀二人跟前数尺的虚空之中,已被劈下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刀痕,接着又是“蓬”的一声,二人眼前的境物竟硬生生一分为二,从中爆出一道黑暗空隙,空隙更在闪电间愈扩愈大,顷刻已成为一个无底深渊般的黑暗旋涡,旋涡之中更似有股引力,白秀和卓蓝当场被吸进旋涡之中,直向那黑暗深渊直堕下去! 天……!这就是被破开的时间空间?原来,结合了神舞的神武,真的可劈开时间? 啊?啊?啊? 变生不测!阿铁和聂风心知白秀二人如此一跌,也不知在时间深渊中跌到何年何代何方,他们绝不能让二人在时间中流失,不由分说,二人已扑至深渊边缘,欲将二人拉回现实世界! 讵料犹未伸手,忽又听身后远处再传来“刷”的一声! 二人回头一望,只见半边神已乘二人分心抢救白秀二人刹那,再以神武劈开另一道时间空间,还一99lib?边狂笑道:“呵呵!你们毕竟并非最完美的人类,毕竟仍有人类‘情’之弱点,而这个弱点,更是你们今日无法彻底击败本神的最大关键!” “阿铁、聂风!神武已完全融会了神舞之秘,你们今日无论如何也无法可再败我,今后亦再没机会可再败我,因为……” “当我从时间空隙回到过去之后,人类的千秋历史,将会完全改变……” “你们,亦将因为历史更改,而再不会存在世上!” “永别了!我创造的风云!哈哈哈……” 狂笑声中,半边神已纵身跃进这个时间空间的深渊中! 阿铁和聂风立时呆住了,缘于他们心知眼前当务之急,必须先追上半边神,夺过他手中神武,以免他以神武遗祸人类历史,遗祸时间! 唯是,白秀和卓蓝亦同时堕进另一个时间深渊之中,他俩又怎能弃下二人不顾? 然而,就在二人这刹那的茫然不知所措之间,有两个人,绝对不愿看见二人为她俩成为人类历史的罪人,而这两个人,正是卓蓝、白秀! 但听白秀和卓蓝在急堕深渊的途中高呼道: “阿铁……!风……!” “别要为救我们放弃追击半边神的机会!若你们真的让他将神武带回过去,神武纪便会降临,届时这个世界可能比现在更为可怕!更何况……” “即使我们掉到时间深渊中消失,若你们能夺过半边神的神武,便可以神武穿梭时间,如果我们还有缘再见,总有一日,你们会在时间空间找回我们……” “阿铁、风!别再迟疑!快……!” 白秀、卓蓝叫至这里,二人更不再挣扎,任得时间深渊中的引力,将二人吸至最深的深处,转眼之间,二人赫已在深渊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因为…… 二人也不想被救,不想阿铁和聂风为救他们而误了大事! 而同一时间,那道时间空间的缺口,更已开始在不断收缩、消失! “白秀……!卓……蓝……” 眼见缺口快将消失,阿铁和聂风简直心焦如焚,唯二人亦明白,白秀和卓蓝既已完全被时间深渊吞噬,即使他们一起跃进这个时间缺口,也是无法再找回二人,除非…… 他们能夺得神武! 一念至此,二人也无暇再为白秀二人的消失而哀伤,二人奋身一跃,已身如电闪,就在半边神那边的时间缺口即将消失的千分一秒间,他俩已“嗖”的一声,及时穿过缺口而进! 二人甫进那边的时间缺口,只见半边神已在随着引力,向着时间深渊之中直堕,阿铁和聂风不由高呼:“半边神!你若不放下神武,今日我俩绝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你绝对逃不了!” 半边神闻言回头一望,邪笑道: “嘿,是吗?” “可惜的是,如今本神‘神武’在手,即使你俩能追上我,要胜我又谈何容易?” “就让本神再让你们一看……” “神武更上一层的威力!” 什么?神武,还有更上一层的威力? 阿铁、聂风未及咀嚼这句话,半边神已霍地以神武反手一劈,只见其劲力过处,神武复再金光暴绽,一道夺目金色刀光更已同时破空而出,向穷追而上的阿铁和聂风疾劈过去! 金色刀光未至,其扑面的劲风,已令阿铁和聂风隐隐感到,这道刀光比之前的所有金色刀光更为凛冽,至少蕴含六亿五千万度能量以上! 然而这道金色刀光虽强,阿铁二人,要接这一刀原亦不难,二人本可再以刀剑合璧,催动摩诃无量迎抗,唯这样一来,摩诃无量的前奏和行招,势必延误二人追上半边神的速度! 二人绝不能让半边神就此带着神武离去,故二人决定放弃驱动摩诃无量,就以自身能量硬接这一刀! 其实以二人目前结合那白发老者的能量,即使不驱动摩诃无量亦已所向无敌,但奇怪的是,就在那金色刀光扑面劈至二人咫尺之前时,二人忽地升起一丝感觉! 那是一丝极度危险的感觉! 二人不明白,为何这道仅蕴含六亿五千万度能量以上的刀光,会令他俩心生危险感觉,但此刻二人要闪亦已无法闪避,在别无选择下,唯有各自鼓动六亿八千万度能量,以刀剑劲势迎上! 崩——————————————————————————! 好一式震耳欲聋的雷霆火拚!这一拚,如果时间空间并非虚空一片,而是有天有地,亦势必天崩地裂,然而,半边神以神武挥出的这式金色刀光,真正最危险最可怕之处,并非以硬碰硬的无俦能量,而是…… 当阿铁和聂风的刀剑与金色刀光硬碰之时,这道金色刀光随即一迸为二,更爆为两个金光灿烂的巨大气团,嚎的一声,已将二人完全吞噬! 这一变当真非同小可!阿铁和聂风万料不到,金色刀光会爆为两道金色气团将他们分别吞噬,二人更各自被吞于气团之中,可说已被隔离,情况极端不利! 不由分说,犹未知聂风在另一道气团中情况如何的阿铁,已随即双臂一振,鼓动全身的龙元力量欲震散这道气团,又是嚎的一声,这道气团始终不敌阿铁的龙元力量,当场被震个迸散! 唯令阿铁意外的是,当这道气团如烟轰散,出现于其前的,却已非适才他和聂风在追击半边神的时间空间,而是…… 另一个漆黑如万载寒夜的黑暗空间! 在这个漆黑空间之内,半边神与聂风,更已完全失去踪影! “怎会……如此?” 阿铁一怔,唯他这丝怔忡,并没待上多久,不出刹那,他眼前的黑暗空间,似有一丝力量向他急速逼近! “这是……?” 阿铁犹未清楚发生何事,这股力量已在瞬间掩至他身前数尺,他终于也在漆黑中看见,这股力量到底是些什么…… 那是一股黑如地狱深渊的巨大黑气! 而这股黑气来势之强之劲,非但快逾声速,更强逾光速,即使强如阿铁,亦已无法闪避,更来不及运气抵挡…… 赫听“蓬”的一声,阿铁在完全来不及反应之下,头脸登时被这道强大黑气轰个正着,这道黑气之强,更赫然强逾十万度能量以上,无论阿铁是如何处万劫不屈的不哭死神再生,此刻头脸受这十亿度能量的正面轰击,亦要当场昏厥过去! 而在阿铁昏厥过去后,这道黑气更即时将他吞噬,不哭的死神,终于也与黑暗融为一体,不!应该说,被黑暗吞为一体! 天……!这个世上,竟然有东西快逾光速,更蕴含超越十亿度以上的能量?这道黑气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其实,这道黑气,是另一道时间旋涡,是由神武与绝世好剑、雪饮硬碰后所生的两道时间旋涡之一,另外一道,同时亦在另一个黑暗空间,将聂风击昏吞噬了! 想不到,神武结合神舞之秘后,竟可强得如此出神入化,即使强如阿铁和聂风亦莫可奈何,更将二人吞噬于两个不同的时间旋涡之中,阿铁和聂风,将会被两道黑暗的时间旋涡带到哪里,会否被带至一个他们造梦也没想过会到的地方…… 一个不属于他们的时代? 而终于摆脱了二人追击的半边神,他,又会带着神武前赴何处“何时”何方? 他第一个要去的年代,可会是……? 看来,无论半边神将到何年何月何时何方,比2587年的残余地界更为可怕千倍万倍的“神武纪”…… 势·必·降·临! 而本来是人,继而变为机械的半边神,亦极可能会进化为一个比圣经中的“上帝”更全能的神! 神这个字,将会变为世间一个…… 时! 间! 地! 狱!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