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芒星之终焉序曲》 序章 “吴文,你为何要逼我到这个地步?”  西伯利亚,三千多米的矿井底,我面对着的,是一个背对我跪下的人,和他无尽的绝望和一丝仅有的希望。 “辅臣大人,其他叛龙党已尽数伏诛。结束了。”我-就是他口中的吴文-拔出左轮指着他,“投降吧。” 一声巨响,脚下的地面裂开。借助仅有的光,我看见那人身下冒出几股诡异的黑色,像流动的墨汁,又像黑色火焰,将他笼罩。 “不好!”他已经发动了禁忌异能术式,魔族异能。 我在地面裂开之前,飞身后跃,左手抓住坑壁,右手抬手就是一枪。“破。” 闪着白光的子弹径直飞向那团黑色,但是意想不到的是,地面的裂缝中突然冲出一团异能,直接扑向子弹。随着子弹爆炸,那团异能一并消散。 “见鬼,它还会保护发动者。。。”我放下手枪。 刚才还暗无天日的坑底,一下子由于裂缝中的岩浆,明亮起来。保护着辅臣的魔族异能不断生长出黑色的触手,像一条恶心的章鱼。 “拼了。”我估摸着,举枪朝天连射,接着松开左手。在我即将落地那一刻,我拔出了匕首。 “万物有灵。” 强烈的白光从我的身体中发出,仿佛三千米深处升起了太阳。借助着灵化和强化肉体,我让异能量流向双腿,身体前倾如飞扑的猎豹,直冲向前。 但是魔族异能比我更快。数条触手直冲我而来,对于加速到极致的我而言,躲避绝对来不及了。 “破。” 又是几道白光,数发子弹从天空射下,随着爆破消灭了触手,就像第一次一样。 趁着触手重生,我右手握紧匕首,借助已发动的异能,直接刺向那团魔族异能。 “给我打开!!!” 可是匕首就像刺进了一团棉花,感觉没有刺中,但是的确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它。而那团黑色也在匕首尖端处凹陷进去。 “打开!!!” 我让全身的异能量集中在右手,集中在匕首上,集中在匕首尖端上那一点。 “开!!!” 那几乎是我全部的力量,一小团高度压缩的白光,就在刀尖上,魔族的黑色与神族的白色融合碰撞,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四散的冲击和异能使得地面多处陷落,坑壁也出现好多条巨大的裂缝。 魔族异能仍然纹丝不动,我也保持着前刺的姿势。 但是那团异能明显稀疏了,从墙壁一般团团包裹变成只剩几股,依稀可见异能中央的辅臣。 我也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不是魔族异能吸住了匕首,我已经无法握住它了。 “神秘的未来,也无法吸引你?”辅臣仍然背对着我,跪在异能中间的地面上。他的声音直接响在我的脑子里。 “预知未来,绝对不被允许。”我的嘴角流下一缕鲜血。 “被规则束缚的无知人类。死吧。” 我的身后,几条触手直接刺向我。我根本来不及,也不能够反应,它们直接刺进我的后背,从我的胸前穿出。“偷袭。。。大意了。” 筋疲力尽的我已经无力治愈伤口,甚至不能缓解疼痛。我咳出了血。我的视野渐渐暗淡下去。我无法呼吸。我的全身都冰凉麻木。 “死亡。。。久违了。”我嘴角微微上翘,“到此为止了?” 我的力量早已枯竭,环绕着我的白光消散而去,恢复人身的我无力支撑,跪在地上,右手却仍然握着吸在魔族异能上的匕首。 四周不再明朗,黑暗再次降临,而唯一的光芒-周围的以太流,正在渐渐远离我。我的周围即将被黑暗笼罩,被死亡和痛苦笼罩。 除了。。。 我的左手,红色的火焰从我的左手燃起,先是手背,接着蔓延到小臂,最后,我的整条左臂都在燃烧。 这是。。。 诅咒的力量。 “只剩下你了吗?真是可笑。”我暗自嘲讽着,心中却不甘地握住着最后的希望。 即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火焰蔓延到了我的头部,不是魔族的黑焰或者神族的白焰,它是鲜红色的,就像流动着血液一般,我的左半边脸都燃起来红色的火焰,熊熊火光中,我的左瞳也变得鲜红。 光明再次降临。红光之中,我缓缓站了起来。 我舔舐去嘴角的血。“规则?”我燃烧着的左手触碰到从我胸前贯穿而出的触手,几条触手随即燃烧起来,消散成异能量被我吸收,我的胸膛也燃起红焰。“束缚?”我的左手接着握住匕首,重新充满力量的身体再次全力前刺。 眼前浮现出太多过往,我不想回忆却又无法割舍的过去,重新浮在脑海中。燃烧的桑托林、魔族之门的激战,还有那些本应由我守护的、死去的人与神。。。 “你还想让多少人死???!!!” 我几乎是嚎叫着喊出这句话的。 我重新发力,红色的火焰在匕首上燃烧。 “为了阵线!”匕首上熊熊燃起的红焰,发出比之前的白光更加灼目的红光。 “为了同盟!”我再次用力,匕首稍微刺进去一点。 视线模糊起来,所有的所有,现实与回忆,都仿佛不可再次触碰,离我远去。诅咒生效了,但我必须保持清醒。 “为了阿基里斯!”我拼尽全力,匕首全部刺入异能中。 “为了马尔斯!”火焰在魔族异能表面熊熊燃起,红色吞噬了黑色的半边。 “为了阿瑞斯!”魔族异能的流动终于变得无规则,最后一刻到了。 久受诅咒侵蚀,我疲惫,头痛,灵魂仿佛被撕裂,耳边响起了三界所有的痛苦哀嚎。我早已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但是,我不能到此为止,为了我曾经的誓言,为了雷霆殿的他们,为了我放弃一切去保护,却还是失去了的那个她。。。 魔族异能仿佛玻璃一般破碎,我终于突破了魔族异能的防御。随着黑色的消散,我全身燃起红炎,握紧匕首,刺向无防护的辅臣的后背。。。 “为了戴安娜!!!” 故事开始。。。但这不是一切的开始 “吴文,情况不对劲。”卡特尔透过望远镜,直勾勾盯着教堂看。 “确实,安静得有点诡异。”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点异样。 这里是西班牙马德里,老城区的一处弃置建筑,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我们三人在一栋建筑的五层,隔窗观察。 目标建筑算是制高点,一座巴洛克风格的教堂,相当显眼,自从上一任主人去世之后一直闲置。不过今晚不是。 “副队长,”弗朗茨放下“英里”, “有微弱的异能点,就在十字架前面那个位置。”他指了一下。 “那叫圣台。”我接过“英里”,说到。“你休息一下吧。”然后我开始仔细观察。 弗朗茨看都没看我,直接带上耳机,看起简报。。。同时嚼着汉堡。“到时候叫我一下。” 透过“英里”,我观察着。“英里”是我用一个蔡司镜片的双筒望远镜改装的,全被动式异能接收分析与成像仪器,还整合了简单的反伪装回路。当然,普通的可见光观测功能也是完善的,毕竟德国蔡司的底子。 “怎么这么安静。”我小声嘟囔。 确实,整个教堂太过普通了。大门锁死,门、窗口、排水沟、玻璃花窗,所有可能的入口处都有厚厚的灰尘。坚固的石头围墙除了几处刮痕之外完好无损。围栏上爬满带刺蔷薇,已经枯死一段时间了,看不出翻越的痕迹。 我再次环顾周围,没有监视者,没有仪器天线。 我的感知也没有发觉异常。 “感觉到什么了吗?”卡特尔放下望远镜,目视教堂,问我。 “见鬼了。”我骂起来。“难道他们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吗?” 不可能。我的想法和卡特尔的话一起冒出来了。 “之前可是你一直在说,不要轻敌不要轻敌。” “那也不应该过度恐惧。”我放下“英里”,“轻视敌人和过度重视敌人是致命的错误,我也说过。” “好吧。”卡特尔离开窗户,在阴影中靠在墙上,拿出烟。 “下一步怎么办,你说吧。” 我重新拿起“英里”,“弗朗茨,准备干扰。” “得嘞。”弗朗茨舔干净嘴角的沙拉酱,开始敲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多问一句,不怕被发现?” “没办法,”我把“英里”的模式从“0”调到“2”,“准备硬冲了。” “求之不得,反正一个小教堂,大不了直接拆了。”弗朗茨不停地操作电脑,回车,我们周围的各种特征开始改变,从光学到异能扰动。“知系护盾展开完毕。” “拆教堂?没你的份。”我发动知系异能,将感知与“英里”的回路融合,“主动被动全开,强化隐蔽。”强化感知并导向教堂。“告诉齐亚诺和诺维斯基,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行动。”然后发动灵系异能。 黑暗毫无征兆地降临在我的周围,一切都开始模糊,直到消失不见。最后,我不再位于室内,而是悬浮在空间中央,被黑暗和撕碎的光包围。 这是灵态的空间和在空间中流动的以太。 确定没有干扰,确定弗朗茨展开了护盾,我发动了空系异能。就在那一刻,周围世界清晰了起来,流光消失了,在四周的黑暗中有一座教堂。我、教堂、一条路,这就是我现在所能看到的世界。 还是安静得出奇,不过这很正常。因为时间停止了。 我发动空系异能,极大的降低了时间流逝的速度,并在“英里”的辅助下强化了感知,让我能够像幽灵一样侦查,而且不需要谨慎敌人,只需要快速,因为发动了空灵知三系异能,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对面可能使用了被动探测。 敌人没有使用伪装和护盾,我能够沿路径接近教堂。目视确定没有疑点之后,我直接穿围墙墙而过,来到教堂主体旁边。不需要穿墙,我再次开始感知以太流,特别注意以太的扰动。 果然有异样。圣台附近有两个扰动点,小而且距离非常近,怪不得弗朗茨只看到一个。我强化灵系异能,沿着以太流探测两处扰动。 这两处扰动完全相同,而且都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它们好像在诉说,咒怨似的,诉说着黑暗中无尽的痛苦,仿佛要吞噬一切。这种异能带给我熟悉的感觉,就像。。。 魔族!!! 我反应过来,立刻停止知系,再次加强灵系异能,强化感知沿着以太流向整个教堂内部探测。。。 一阵眩晕。时间快到了,我必须尽快。 我探测到了三十一处灵,两处与扰动点重合,就是说有三十一个人在里面,其中两个人持有“遗物”或者“人造遗物”。 “遗物”就是指能检出其他种族异能的物品,“人造遗物”是指能检出类似其他种族异能的人类制造物。 我们必须确保“遗物”和“人造遗物”受管制,这就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我们来对了。 侦查完毕。“简报更新,目标31,遗物2。。。”接着,毫无征兆,眩晕和撕裂般的冲击,我的灵受到了极大的扰动,不是外界,是我自身。 时间到了。接着,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我被带离教堂,然后光芒笼罩了我,让我仿佛失去了视觉。还有,我隐隐听到有人呼唤我。。。 “吴文!!!” 。 。 。 距观察点五公里之外,老城区另一座教堂塔楼上。这是座哥特风格的教堂,新建不久,大概十层楼高,不过在老城区算是鹤立鸡群。 楼顶有两个人,装扮怪异,就像中世纪佣兵和现代特种兵的结合体,一个在压子弹,一个在观察。 而且他们是吊挂在塔楼外面。 “时间到了。命令来了没有?”齐亚诺看了一眼手表,着急地问那个正在压子弹的。 “你问了12次,我回答12次,没有。”诺维斯基一边压着子弹,一边挤出这样一段毫无感情的回答。 “这怎么可能?”齐亚诺再次看了一眼五公里以外的教堂,“两分钟之前情报就该来了,队长在搞什么?” 诺维斯基停止了压子弹,开始端详子弹外雕刻的诡异的花纹。 “怎么了?”齐亚诺问。 “齐亚诺,”诺维斯基把压好子弹的弹匣一个个装进身上的口袋,“你觉得队长正在做什么?” 齐亚诺看了他一眼,“只是没发来情报,也许他们觉得简单,已经冲进去了。” “你看不到。”诺维斯基把最后一个弹匣装到枪上,“观察点一直在吸收异能量,我的能系异能比你强,所以你可能不知道。” “所以队长发动异能了。”齐亚诺再次观察起目标。“但愿队长没事。” “耐心点,”诺维斯基开始调节瞄准镜,“再等会。” “异能量。”齐亚诺挤出这样一个字眼。“为什么队长侦查用了这么多异能量。” “这不好说。也许队长动用了双系异能。” “三系。”齐亚诺发现了什么。“灵系异能,就在教堂里面。” “希望队长撑得住。” 诺维斯基话音刚落,“灵消失了。”齐亚诺打开手腕上的终端,“准备接收。” “轮不到你说。”诺维斯基放下枪,打开了终端。两个人吊在塔楼上,看手腕,其中一人身上挂着一把狙击步枪。这时,我终于把情报传给了他们。 “31个,不算多。我上了。”齐亚诺拉下头盔上的夜视仪,解开绳索,从塔楼上一跃而下。 “别死了。”诺维斯基拿起枪,换成倒吊的姿势,瞄准五公里外的目标教堂。 齐亚诺:“灵系体系发动。” 诺维斯基:“知系能系发动。” 。 。 。 “副队长,你的生命体征波动明显,”弗朗茨对着虚脱的我一阵检查,从体征反应到异能检测,“不过异能消耗还在范围内。还好吧?” “死不了。”我靠在窗边的墙上,大口喘气,拿出身上的酒壶,“多亏你给我补充的异能量。情报收到了吗?” “31个,两个有遗物。”卡特尔正在整理仪器,“不算危险。辛苦你了。” 我喝下一口伏特加,调整呼吸,稍稍回复状态,“告诉诺维斯基,准备29个目标,除去两个魔族。” 他们两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弗朗茨明显愣住了。 “怎,怎么可能?!”弗朗茨的语调颤抖,“魔族怎么可能回来?”他的眼神游离着,带着恐惧落在我身上,“呼叫支援还是。。。撤退?” 我举着酒壶,没喝,只是看着他,并且偷偷关了我的麦克风。“中士弗朗茨,”这句我用的是葡萄牙语。“我们是谁?” 弗朗茨好像冷静下来了。“杂种。” “我可不是。”卡特尔收拾完毕,正在准备索降。 我直接无视卡特尔,“第一次面对魔族谁都会恐惧,而恐惧会带给你求生的欲望,恐惧是力量。”我把酒喝干净,放回酒壶,“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掌握力量,不要成为力量的奴隶。”我轻轻拍了一下弗朗茨的额头,“准备进攻。” “别说教了,”卡特尔拿出他那把下挂**的爆改M4,上膛。“他们已经行动了。”然后他把我的KSG扔给我。“你们赶快,我先走了。”卡特尔从窗口一跃而下。 “那我们别落后。”我检查完毕,拉起弗朗茨,“给你五秒钟时间。” 被我拉起来之后,弗朗茨马上从若有所思的状态回过神来。我拍拍他,“抱歉,计划变更,你直接去汽车那里。”接着我把左轮递给他,“以防万一。” 弗朗茨一愣,接过左轮。我能看出他正在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没有那么紧张。 如果出现意外,我只能希望,他第一次面对魔族能够有一段愉快的回忆。 我从窗口探出头,望向狙击点,隐约看到有个人影正向我们飞来。 接着,如果计划顺利,窗外会有一道流光划过,径直冲向目标,爆炸,声浪,火光,教堂围墙倒塌出一块缺口。我仿佛听到了里面31个目标慌乱的回应与回击。 “开始索降。”我一声令下,接着从窗口抛出垂降索。 。 。 。 一分钟之前。 “围栏铸铁半英寸。” 诺维斯基倒吊着,连射十枪,换弹。期间不停地碎碎念。“爆破。” 伴随着十声闷响,十个暗点在低空中划出直线,飞向远方,无声且快速。 “四公里。”齐亚诺在小队通信里面汇报。 “主体石墙两英尺。”诺维斯基第二次连射十枪,换弹。“穿透两英尺。” “两公里,我要加速了。” “感知加强。”诺维斯基第三次连射十枪,“十目标就绪。” “观察组准备就绪,我们马上行动。”卡特尔通知诺维斯基,“这边遇到点麻烦。” “弗朗茨。”诺维斯基换上弹匣,“告诉他别害怕了,害怕也没用。” “你知道会有魔族?”卡特尔好像吃了一惊。 “刚知道。”诺维斯基连射十枪。“二十目标就绪。” “齐亚诺呢?”卡特尔固定好两条垂降索。 “我很迟钝吗?”齐亚诺打断了两人,“目视500米,我准备突破了。” 而就在刚才,诺维斯基向枪膛里塞入一发子弹,又换上一个新弹匣,准备11连发。 “诺维斯基,”卡特尔呼叫诺维斯基,“不要攻击两个魔族。” “除去两个魔族。。。好吧。”诺维斯基连射九发。“二十九目标就绪。” “轻松。”诺维斯基倒转过来,望着教堂,拿出酒壶。 “我休息一会,完毕。” 这时的五公里之外,空中均匀悬停着49枚子弹头,无一例外,整齐地指向目标教堂。 更无一例外的,弹头表面的花纹闪着幽暗的光。 。 。 。 一道流光在低空飞驰而过,有几次几乎擦着高楼的楼顶。光的起点是一座教堂,路径指向另一座教堂。 这是齐亚诺。 发动灵系异能可以化身为灵,从而避免物质状态下高速运动的不适与局限性。但是灵不能对物质造成可观的物理破坏,所以齐亚诺发动灵体双系异能,使强化肉体部分灵化。 部分灵化的肉体具备灵与物质的双重特点,既能高速运动,又可以破坏物质。 不考虑是否可行的话,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灵态的通病:物质感知能力不足,不过我和齐亚诺对此早有准备。 “目视500米,我准备突破了。”半灵态的齐亚诺通信完毕,开启夜视仪,“视觉强化。” 这个夜视仪代号“公里”,原理类似“英里”。但是恰恰相反,如果“英里”是让物质态的我强对灵的感知,“公里”就是让灵态的齐亚诺对物质更敏感,从而根除灵态的致命弱点。 “公里”视野下,目标教堂的结构清晰可见。按照计划,齐亚诺会穿透一侧围墙,破墙进入主体,并立刻从对侧突破离开。也就是,从一侧击穿教堂。 但是,这是要在准备工作完成之后。 。 。 。 前一天晚上,“阵线”安全屋。 “所以,各位,我们得到了可靠情报,明天晚上十一点左右,目标团伙会在二号地区教堂集会。所以,行动时间待定,行动地点教堂,行动目标确定为消灭叛徒和控制遗物。行动计划如下: 卡特尔,弗朗茨,你们和我去观察点,确保行动前六小时始终待命,行动前发动侦查,侦查完毕立刻去目标正门待命。我负责侦查,弗朗茨负责展开护盾,卡特尔负责保护侦查点及进攻撤退路线的安全。 诺维斯基,齐亚诺,你们去狙击点,发动主攻。齐亚诺负责突破,诺维斯基负责远程支援,具体方案之后讨论。但是二位(我在这里静了三秒看着他们),强调一下,侦查完毕之前不许进攻和发动异能。 下面是行动方案: 所有人就位之后,待命,记住不要被平民发现。观察点所有人保持低调,狙击点你们两个开启光学迷彩,切记行动前关闭。弗朗茨,你的游戏机我保管到行动结束。(接着我抢了弗朗茨正在玩的PSP) 预计十一点我会发动异能侦查。这次侦查会有困难,弗朗茨,实时监测我的状态,体征和异能。一旦临界,发动能系,给我供能。行动时你驻守观察点提供支援。 侦查完毕后立刻开始行动,分为三组,三组就位之后同时进攻。 齐亚诺你先行动,从狙击点到目标,加速飞行五公里,时间控制在一分钟。不用伪装,对外公关交给内务部就行。 卡特尔你是第二个,齐亚诺脱离狙击点后,你去打开围墙大门,封锁两个侧门,然后在正门等我。记住,封死。 我最后,直接去正门。 还有诺维斯基,提前在围墙和主墙上开几个洞削弱一下强度,齐亚诺冲进去后里面的目标全部交给你,提前准备好,需要多少子弹,报给我个数。 而进攻的信号就是你,齐亚诺。 你的任务只有两个,破墙和撤退。狙击点正对着教堂一侧,诺维斯基已经帮你在墙上打了几个眼,你只需要推倒围墙,突破主墙,冲进去,制造点混乱和伤亡,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离开,你就可以直接去集合点了。这可是重头戏,记住,一定要足够的惊喜。还有,去集合点的路上别忘了伪装。 齐亚诺突破之后,里面应该乱了。我会负责搞定正门,然后我会和卡特尔直接突进去。 同时,诺维斯基,搞定里面所有人。我和卡特尔的主要任务是收集数据。 给我们十分钟,考虑到齐亚诺弄出的动静,我们要赶在警察来之前撤退。 弗朗茨,给你命令之后立刻准备撤退,来接我们 诺维斯基,你和齐亚诺一样直接去集合点,可以用飞的。 我们三个会在分析收集完毕之后清理现场,准备撤退。考虑到突发情况,时间可能会延长,但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记住,随时汇报进展,做好战斗准备。计划变更我会通知。 以上简报。 有补充吗?” 弗朗茨举起了手。“能不能还给我。。。六个小时太无聊了。” “否决。”我喝了一口柠檬水润嗓子,“六个小时的监视,你不会无聊的。” 弗朗茨吐了吐舌头。 “没有问题的话解散。还有,诺维斯基,子弹需要多少发。。。” 以上这些,我在28小时之前布置的作战计划。 。 。 。 “目视500米,我准备突破了。” 齐亚诺按计划飞过侦查点。“灵系强化。” 此刻的齐亚诺化身为火,蓝色的火,拖着快速飞行长出的尾迹,直冲教堂。 “敲敲门。” 诺维斯基发动了能系异能。 目标附近,悬空的二十发子弹突然恢复了之前的速度,十发嵌入围墙,十发打入主墙。这是诺维斯基画的靶子,然后就到齐亚诺打靶了。 “特快专递!” 流光,这是我们能够看到的齐亚诺。流光的冲击和围墙上的爆破弹共同作用,直接撕开了围墙,露出一个三米多的缺口。破碎的铸铁被高热融化,红色的火花和蓝色的流光一起撞击在教堂一侧。 “毁灭。” 两英尺的石墙上,十发穿透弹的弹孔中心,一次震撼的冲击。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教堂除了塔楼直接倒塌。气浪,冲击波和飞溅的石块铁块,里面的人类目标应该失去了抵抗能力,毁天灭地的效果。 “目标锁定。” 29发子弹紧随流光之后飞向教堂。弹头划出直线,直线的末端便是29个目标。伴随着教堂倒塌,无论死活,29个目标附近悉数绽放了29朵红花,用弹片和异能量绽放的死亡之花。我的杰作,特制的近炸爆破弹,威力足以把人炸碎,以确保没有叛徒幸存。 “30个目标反应消失。。。怎么多了一个。” 我和卡特尔早已来到正门。该我们了。 KSG有两个平行弹仓,每个七发,我准备了七发穿透和七发爆破。我向正门的四个铰链处发射四发爆破弹,向两条门栓发射四发穿透弹。接着,我一脚踹向大门并发动子弹上的异能回路。“破。” 轰。 大门直接向前倒下。我和卡特尔走进塔楼,看着已经废墟一片的教堂主体。齐亚诺确实做的不错,教堂塌了一半,几乎只有正门这面墙幸免,折木、碎石、支离破碎的墙壁和花玻璃,夹杂着或完整或残缺的“叛徒”尸体。。。“真是地狱。” 不远处,残壁下,有一具相对完整的人体。“有魔族幸存,狙击点注意警戒。”我走上前查看。 这个“叛徒”是标准的白种人,男性,年龄大概20多岁,腹部一处巨大的外伤,应该是因为子弹爆炸瞬间致死。我略微发动异能,他的遗体没有异能反应。 他穿着白色的长袍,现在已经被鲜血和灰尘沾染。我用**把他翻过身来。。。 长袍上绣着倒十字架,这是“叛徒”的标志。 我眉头一皱。“找到了。” “十二点方向,有动静。”卡特尔的M4直接指向圣台,那里已然一片废墟。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那里突然发生爆炸,飞溅的碎石和灰尘直冲我们而来。“掩护!”卡特尔直接飞身扑倒,面朝正门。而我只来得及用左手护住面部。 席卷而来的灰尘吞没了我们,充满了教堂。 “咳咳咳。。。”我不停挥动手臂驱散灰尘,“起风。”然后发动了能系异能。 强劲的气流从身后的正门涌入,瞬间带走了全部的灰尘。教堂内部再次明朗起来。 “十二点方向一人。”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卡特尔提枪指向爆炸发生的地方,那里多了一个人影。我没来得及制止,卡特尔直接三发点射,全部命中头部。 但是目标没有反应。 “他身上有魔族的异能反应。”我也举枪瞄准,“这里交给我,你去外面接应弗朗茨。通知诺维斯基撤退。” 卡特尔放下枪,后退离场。 “天才,感觉如何?”我直接向那个人喊。 可那已经不再是个人了。我从他身上检测到了那两处扰动,左右手各一处。他用了两个遗物,就算不完全,也应该已经魔化了。 只见他缓缓看向周围,“你杀了我全部的信徒。。。不过我仍然欢迎你,我亲爱的追随者。(我要是有任何想追随你的想法的话我跟你姓-内心独白)”他开口了,声音像是直接在脑髓内响起,“我感觉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血肉都在燃烧,力量从我的灵魂中涌出。真是美妙的体验。”他转过身来,泛着红光的双眼射出饱含傲慢的视线,直射我。“谢谢你,你目睹了神的新生。” 确定他魔化了,魔化开始应该是在行动之前不久,刚才的爆炸应该就是他魔化完成的那一刻。 我直接给他两发穿透弹,打躯干。和卡特尔一样,没有效果。 “我的孩子,你觉得子弹能够伤到我?愚蠢。”他脱下带洞的长袍。 除了他会叫我孩子,其它基本上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觉得恶心,特别是那个“孩子”。 他简直是恶魔和僵尸的杂交种,说是魔化不如说是腐化:他的肌肤大部分被烧焦了,还有伤口,里面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诡异的黑色物质-都是强行使用魔族异能造成的。他的右手握着一把紫红色的匕首,左手握拳,应该就是遗物了。 理论上讲,人可以使用其他种族特有的异能,后果是肉体和灵受创,除非使用灵系异能和体系异能,但是同时发动三系异能需要非常强大的适应性,否则使用者轻则神志不清,重则灰飞烟灭。 这个人应该就是神志不清了。想到这里,我打开了头盔上的摄像头。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魔化。”我依旧举着枪,走近一步,对他喊话。“你知道我们对任何人类叛徒的态度。” 根据契约,试图使用其他种族异能的人类都是叛徒,特别是神族和魔族。 同样根据契约,人类必须立刻消灭叛徒并无条件接受其它契约种族的质询。我们的任务就是前者。 “叛徒?”他好像笑了,不确定的原因是他脸部烧焦损毁严重,“即使我获得了统治世界的力量?!”他一挥右手,将匕首指向我,接着,一股黑色夹杂着猩红的异能直接冲向我,就像一股洪水,又像一群血腥与恐惧的猛兽群,奔腾铺面而来。 目的明显,速度太慢,浪费异能量,都是新手常见错误。 我右手握紧枪,收到胸前,左手向前伸,展开手掌正对来袭的异能,同时略微集中注意。意料之中的,就像洪水冲击水坝,我满是纹身的左手直接挡住了来袭异能,甚至连个飞溅的都没有。 我觉得他应该慌了,但是他的演技比战斗技巧精湛太多了。 “不可思议。”他放下手,“一名对手。我觉得你应该站到我身边,目睹我取得整个世界。” 左手有点麻木,我甩了几下。没说什么,我直接从腰带上拔出刺刀,固定在枪上,接一个帅气的劈枪,刀尖枪口全部指向他。 “现在呢?” “我改变主意了。”他眼中的红光变强,整个教堂仿佛为之颤抖。 魔族常用的灵系控制,品味不错。不过就在同时,我用掉了枪里的最后两发子弹。 两发独头爆破弹直接飞向他,完美失地,而且没有爆炸,在他背后的墙上留了两个弹孔,就在倒十字架两边,一左一右。 没有中弹,他却可见地抖了一下,证明我的目的达到了。 异能的作用需要媒介,物质、时空甚至能量都可以作为媒介,物质是最常见的。我刚才就是以爆炸的声波为媒介,发动异能,直接扰乱了周围空间中的以太流,导致他的控制异能发动中断。 “你。。。”他的傲慢终于演变为愤怒,“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退掉枪里的弹壳,左手拆下刺刀,右手把枪背在身后。“我也改变注意了。跟你废话是个错误。”说完我左手一个扔刀空接,手握刀尖,举起刀柄指向他。“再见。”作出飞刀的蓄力姿势。 他绝对是崩溃了。“他们骗了我,不,不,不可能!!!”他嚎叫着,又发动一股洪水猛兽。不过这次他变聪明了,因为他的目标是我左手中的刺刀。 准确命中,BINGO。我的刺刀被打飞,异能流直接吞噬了我的整条左臂,咆哮着在我身后的墙上开了个洞。我后仰倒下。整套动作自然而流畅,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没有变过。 就像他没有注意到,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的右手举到腰前,打了个响指。 就像他没有注意到,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的身影向下,露出了卡特尔举枪射击的火光,就在正门外。 结束了。我不知道我到底说出了这句话,还是只是内心独白。 轰,轰,啪,响起三声汇集成一声。墙上的两处弹孔爆炸和我的响指几乎同时发动,这三个点将他包围在中间。接着,那人的躯体出现裂缝,体液和内脏从缝中放射状溅出,他被扭曲得不成人形,四散而开-他爆炸了。我的杰作。 和上次相同的声波媒介。提前布置好的爆破弹头在他身后同时爆炸,异能和声波的共同作用,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扰乱以太流(至少不全是),而是直接破坏他的肉体和灵。三处声波使得三个异能作用于一点,那一点就是他,内部开花,威力大的很。 对了,伸出左手扔飞刀只是个诱饵,是为了让他发动异能攻击,消耗异能从而削弱防御力。 总之,效果在预料之中:伴随着我的响指和卡特尔的枪响,还有弹孔的两处爆炸,那个人直接炸了,中心开花,粉身碎骨那种。代价是我左手挨了一大发(但是无事),以及,面前的废墟糊满了碎肉,估计一会会被卡特尔埋怨。 “噗。。。”我放下右手,直接后仰倒在地上。托卡特尔的那一枪,爆炸之前在我们面前展开了护盾,不用洗衣服了。“漂亮的一枪,”我掏出酒壶,拧开,“新的护盾**效果如何?”见鬼,没了,忘了之前少喝点了。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卡特尔放下枪,看着面前的“地狱2.0”,“所以,你能干点正常的事吗?” 轰隆一声,弗朗茨开车撞开大门,一个甩尾停下车,车头向外。“我到了。”弗朗茨在小队通讯里汇报。 “在车上待命。”我可不想弗朗茨吐出来。“给我们十分钟。”接着我伸出手。“拉我一把。” “自己站起来。”卡特尔直接无视我,走到废墟前。“天哪。”近距离观察之后,他对我起了杀意。“这种现场该怎么回收遗物?” “需要。。。忍耐力。”我站起身,跟在卡特尔后面。“这应该就是了。”我从脚下捡起刚才那人握着的匕首。“我会销毁它,你收好。”我捏住匕首的刀刃,防止破坏刀柄上的指纹。接着左手直接握住刀刃,集中注意。伴着一阵红光,匕首变得滚烫,接着就开始变冷变暗。“回收。” 卡特尔皱着眉,将匕首封袋收好。“只有一个?” “另一个。。。好像在圣台上。”应该是在爆炸时飞到那里了。我随手一指,接着就看到了圣台上的尸体。 我的天哪。 一具女尸,年龄20岁左右,棕色混血人种。“面部识别无结果,估计是非法入境的。”卡特尔想拍照,我阻止了。 她的胸腔被粗暴地打开了,不过除了心脏上有一处十字状伤痕,器官都很完整,很难想象她为何遭受如此对待。 “这。。。应该就是第二个魔族了。” “死亡时间?” 卡特尔挠了挠头。“这种开膛的尸体,测体温根本没用。” “那看看凝血。”我抹了一滴圣台上的血液,“大滴血液没有完全凝固,应该是十分钟之内。” “差不多在行动前后。”卡特尔总结。“所以诺维斯基会说,多了一个。” 尸体旁边零星散落着几件工具,解剖刀针筒止血钳,还有。。。一个十字架,上面有明显的异能反应。 “这个就是第二个了。”我左手拿起十字架,仔细观察,确实没有什么细节可言,不过。。。 我把十字架靠近尸体心脏位置的伤痕,完全一致。 “天哪,这。。。肯定不是好消息。”卡特尔着实吃了一惊。 “回收。”我把十字架放进回收袋,然后把袋子交给卡特尔。“弗朗茨,发动汽车,准备撤退。”我在小队通讯里面通知弗朗茨。很奇怪,为什么那两个人还没有到集合点。 然后,我注意到,我的麦克风没有打开。我想起来,是我索降之前关闭的。 那就是说。。。 “不好!”我赶紧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弗朗茨就在我身后。我不想让他看到的,他已经全部看在眼里。一地碎肉和开膛的女尸,我和卡特尔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但是作为新人的弗朗茨。。。 “这。。。我。。。你们。。。”他又犯了语无伦次的毛病。 我在想,我应该用点手段稳定住他。但这时只听到一声枪响,弗朗茨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卡特尔,看着他缓缓放下手枪。“这会让他冷静一下。”即使是麻醉弹,我也不觉得这是好办法。 “这也是你希望的?”卡特尔握住套筒,用握柄直接给我裸露的左臂来了一下。真的很痛。“撤退吧。” 说完,卡特尔走过去,扛起弗朗茨,走向汽车。他让弗朗茨平躺在后排,自己走进驾驶室。 我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疏漏,坐到副驾驶。接着,卡特尔发动了汽车。 “这里是侦查点,我们已经出发去集合点了。”我重新打开麦克风,通知他们。 “队长你们怎么了?”齐亚诺很焦急,“两分钟之前我就到集合点了,呼叫你但是一直没有反应。” “我比他早一分钟。”诺维斯基又补充了一句。 我看着卡特尔,他好像知道了我的意思。 “我直接关了。毕竟我不想被打扰。”然后他看着我 “通讯是你的任务,不是吗?” 我没吭声。接着,一阵巨响。 身后,伴随着巨响,大地在颤抖。接着是一处闪光,火光照亮了西班牙的夜空。清理现场之后,卡特尔启动了设置在教堂底下燃气管道上的定时爆破设备。 我回头看着爆炸,看了一眼麻醉中的弗朗茨,开始回忆行动始末。接着,我意识到。。。 我没有关摄像头。 内忧与外患 “我需要人族代表为人族的无能和欺骗行为作出解释。”凯尔文坐在王座上,白面白发,红瞳尖牙,一身中二的哥特风格黑色燕尾服,透过我右手边的镜子,向我和卡特尔提出质询。 “但是真祖先生,”桑德卓尔坐在镜子对面、我和卡特尔的左手边,尖耳加修剪整齐的黑发,加上合体的西装,完全不像个老头子。“请不要忘记人族非武装的前提。” “也请精灵王不要介入人与吸血鬼的冲突。” “抱歉,但是我是智者亲自任命的人族代理代表。” “那请问你是不是该为此负责?” “该为此负责的不是我和精灵族,而是坚持人族非武装的吸血鬼。” “我再重申一遍,”凯尔文用力敲了一下扶手,“人族非武装是吸血鬼族与人族契约的条件。” “所以我代表精灵族请吸血鬼族放弃这一条件。” “不可能!!!”凯尔文直接站了起来,“我不可能让人类再次有可能伤害吸血鬼!” “那么,”桑德卓尔交叉手指放在额前,“你是想让魔族直接灭绝我们吗?” “魔族和人族都是吸血鬼的敌人,”凯尔文坐了下来,“我不能为了削弱魔族而让人族强大。” “而你始终坚持放任魔族消灭人族。” “你简直不可理喻。” “可是这就是你的所作所为。” 。 。 。 以上就是人族接受质询的部分场面。 。 。 。 教堂爆炸3小时后。 “杂种”小队集合,清点收尾,乘直升机撤离了西班牙。机舱内,大家状态都不错,除了我,和麻醉昏迷的弗朗茨。 而且我们正在大西洋上方三千米高空。 “队长,”齐亚诺是看起来最激动的那个,“我帅爆了!!!”摘下夜视仪的齐亚诺让右臂灵化,比划了一拳,“轰,一个教堂没了。”他解除灵化,拍了我肩膀一下。“这种做法,只有队长能想出来。” “还有子弹。”诺维斯基在一旁擦枪,清理枪管和枪膛。“威力大,准度也完美。”他拿出一枚子弹壳,观察着上面雕刻的花纹。“空能双系,很适合伏击。我学到了。” “学到了?”齐亚诺轻蔑地一笑,摘下头盔扔向诺维斯基,直接落到诺维斯基大腿上。“空系和能系,哪一个你擅长?”然后他拿出酒壶,喝了一口,“况且,你的质系只配炼铜。” 他说这句是用的中文,所以我明白齐亚诺的双关,诺维斯基也明白,但我们都没作声。 “吴文,”卡特尔在小队通讯里呼叫我,“弗朗茨状态怎么样了?” 我看了一眼躺在我旁边的弗朗茨,他睡的很沉。“不错。你给他打了多少剂量?” “两个标准。”就是指标准剂量的两倍,换作正常人直接安乐死。 “真有你的。” “闹出这种事,你不怕他哥吃了你?” “你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反正我不会去见他的。” “卡特尔,”我一下子变得严肃,“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他不耐烦起来,“我从来没有要求人族代表的身份。你自己去。” “不可能。”我向后一仰,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机舱灯,“毕竟你才是队长,准将先生。” “我一定会毙了你的,少校。” “别占着小队频道聊天了,”齐亚诺插嘴进来,“话说,关通讯是怎么一回事。” 我沉默一会,低头看着他,“这个。。。有关弗朗茨的个人隐私。” “好吧。所以那两个魔族?” “一个在行动前就死了,另一个,嗯。。。碎了。” “碎。。。噫,恶趣味。”我能看见他撇了撇嘴。 “还是变态级别的。”卡特尔在一旁补充。 “我说你们,”我扶住额头,“比起挖苦我,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卡特尔走进座舱,“发现魔族,可以申请解除非武装了。”他指了一下驾驶舱,“自动驾驶。” “这我没意见。”齐亚诺双手抱着后脑勺,“最好再来几个漂亮的人类妹子。” “没意见很好,至于女性,不可能。”我直接否决。他还想说什么,“没得商量。” 齐亚诺白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万人迷,”卡特尔打圆场,“你先别打人族的主意,你要是想要美女,就去找娜扎,让她同意人族重新武装。” 齐亚诺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我忍不住笑了。“首先,龙族不会参加,毕竟有一年的期限。其次,原因相同,龙族的提议是无效的。至于齐亚诺。。。”我看向齐亚诺,“要是刚才的话让她知道了。。。万人迷,呵呵” 我的鞭尸让齐亚诺的脸色相当难看。 飞机在茫茫大海上平稳飞着,没有灯光,但是有120分贝的噪音。 “我想回龙族。”诺维斯基突然说。“你们一说,我想回去看我姐。” “我也有点想精灵和神树。”齐亚诺赶紧附和。 “这么说的话,我也应该回家看看,还有学校。”卡特尔看着我,“该休长假了,不是吗?” “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真的无可奈和了,“让我回日本还是去巴西陪弗朗茨?” “或者去西西里。”卡特尔轻松一说,“你好像只有这几个地方可以去。” “你敢去巴西?”卡特尔质问。 “饶了我吧。”我捂着脸说,右手捂的。 “收到塔台信号了。”诺维斯基突然打断我们,“准备降落。” 卡特尔直接走进驾驶舱,我解开安全带,紧随其后。透过驾驶舱玻璃,可以看到我们正飞向海与天交界处的一个亮点。 “杂种呼叫塔台,准备降落。”我在副驾驶座位上呼叫。 “塔台收到,二号停机坪,欢迎回家,小伙子们。”一个熟悉的声音。 “桑德卓尔?”我眉头一皱,“堂堂精灵王,”我问塔台,“去塔台干什么?” “无聊而已,”他的语气放松下来,“顺便可以早点和你说上话。” 飞机飞近,亮点变成一艘轮船,普通的货轮,但是通体漆黑,只有船尾停机坪有灯光。我们正从后方飞向它的尾部,飞机缓慢靠近尾部停机坪上方。 “我好像打扰二位了。”卡特尔知趣的想要回避。 “并不。还有,队长先生,”精灵王直接告诉卡特尔,“别忘了一会还要去开会。” “见鬼,”卡特尔一边完成降落一边开骂,“我不去。” “我个人建议二位都出席,”他还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真祖相当生气。” “他知道弗朗茨的事了?”我有点吃惊。 “他知道人类再次出现叛徒的事了。不过,弗朗茨怎么了?” “趴窝了。” “好吧,和我猜的差不多。后面交给我了。辛苦了。”精灵王关闭了通讯。 飞机停稳在停机坪上,卡特尔关闭了轰鸣的引擎。 “舱门开启中。”卡特尔在小队通讯里面报告。 “大家休息一下,等待进一步指示。解散。” 我一下命令,齐亚诺直接从刚打开一半的舱门跳了出去,一个空翻加完美落地,接着他就愣住了,愣在精灵王面前。 “爸。”齐亚诺想打破尴尬。 “去把弗朗茨搬下来。”精灵王直接给他下命令。 “我不去。”齐亚诺抱着后脑勺。“我才不会干这种差事。让后面那个去。”说着直接走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接着,诺维斯基走下飞机,左手扛弗朗茨在肩膀上,右手拿着齐亚诺的头盔。 精灵王像是突然换了个人,“辛苦了。”客气起来。 诺维斯基直接把头盔扔给他,精灵王双手接住。 “麻烦带路。”诺维斯基甚至没有看精灵王一眼,直接与他擦肩而过。“还有,”诺维斯基停下了,还是没有回头 。“请让王子学习一下礼节。” 精灵王低下头。“我先替他道歉。医务室进门左转。” 这时,机舱里,我和卡特尔正在完成降落后的准备,比如清点装备之类的。“遗物呢?”我突然想起来什么。 “在我的手提箱里。”卡特尔指了指驾驶舱。“座位旁边。” 那里有一个黑色手提箱,表面布满了蜘蛛网状的花纹。我直接拿到手。接着,我在手腕的终端上操作一番。 “你这是在干什么?” “拿着。”我把手提箱递给卡特尔。他没接。 “我说过我不去。” “帮我拿着。” 卡特尔很不情愿地接了过去。 “还有,你必须去。”我从手腕上拿出一块芯片,这是特殊的存储设备,类似U盘。“这个,”我挥动两下手里的芯片,“不能和遗物一起给凯尔文看。” 卡特尔有了兴趣。“里面是什么?” “这个嘛。。。已经是会议机密了。”我微微一笑,抬眼看他,“你去不去?” 沉默。 “希望下不为例。”卡特尔算是认输了。 “我也希望没有下次。” “所以二位,”精灵王走进机舱,“快点去见真祖吧。”接着他就皱起眉头,“一股令人讨厌的味道。” “不错。”我直接看着他,盯着他的蓝眼睛,四目相对。“猜猜我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虽然我始终微笑,但他还是皱着眉头。 “也许。。。”卡特尔提着手提箱,“我应该离开一会。” “最底层。”精灵王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卡特尔快步离开,没有回头。因此,他不会注意到,从他视线离开我们,我们就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我觉得你猜对了。”我再次看向精灵王。 他还是看着卡特尔,直到卡特尔消失在门框后面。“我希望我猜错了。”他表情凝重,仿佛刚才卡特尔问候了他的列祖列宗。 “请你祈祷吧。”我快步走动起来,走到卡特尔走进的那扇门里,转身面对他。“情况变得有意思了。” 精灵王走向我,站到我面前。这时,我发现他在盯着我的左臂。我的左臂直接裸露在外,因为袖子被异能吞噬了,露出密集的黑色纹身,都是不规则花纹。 “哦,”我好似不经意的举起左手,“情况所需。” “去换上一身新衣服。”说完,他直接离开我,走下楼梯。 我看着自己的左手,看着左手手掌,露出一丝无奈的浅笑。 只有那里没有纹身。 。 。 。 从船尾处的舱门走进船舱,走到最深处,船底层有一个相当大的房间,就在轮机舱上方。紧急会议室,这才是船的核心。 之前说过,消灭叛徒并回收遗物只是一半,而后半部分就是这场会议,我们,人族代表,要对“人类的失职”负责。 房间大概能容得下一个游泳池,但是空荡荡的,只有三角形排列的三张桌子,还有为各组代表配备的椅子。 “人族”桌,两把椅子。 “精灵族”桌,一把椅子。 “吸血鬼族”桌,没有椅子,有一面镜子。 “是不是,”我问精灵王,“凯尔文他又没有到场?” 精灵王很无奈,“我劝过。但是。。。” “精灵族不要插手人和吸血鬼的事。”我像背稿子一样自言自语。 “所以,”卡特尔举起手提箱,“我们怎么把里面的东西给他?” “不,”我直接转头盯着他,“里面的东西不能落到吸血鬼族手里,这是契约的内容。而且也不需要,这是会议的内容。” “所以。。。”卡特尔有点急促,“你是想让他看一眼就相信。。。” “也许,不需要让他看他就会同意。”我转头向前看,走到“人族”桌前,“而且,因为他没到场。或者说。。。”我直接靠在桌子一侧,指了一下椅子,“他已经害怕了。放这里。” 卡特尔把箱子放在椅子上,自己坐上另一张椅子。 “建议你赶紧吸口烟。”我从口袋里拿出芯片,把玩着。 “用不着。” “好吧。人族代表准备好了。” “精灵族代表。”精灵王已经坐在了桌前。 异能,就在镜子上。伴随着一道闪烁的寒光,镜子里面不再是世界的倒影,而映出了一个人,一个坐在王座上的吸血鬼。 “迟到不是好习惯。”他的话里一点幽默都没有。 “不可抗力。”我握紧芯片,偏头看着他,看着镜子。 事实,因为我没有考虑到换衣服的时间。 “你还是那副讨厌的样子。”真祖好像不耐烦了。 “人族代表并不需要取悦吸血鬼族代表。”我的倒是不冲动。“只需要维护契约,”我把右手里的芯片放在桌子上,“而且不像吸血鬼一样自私。” “自私?!”他应该是生气了,“你们好像没有资格说这个。” “二位不要浪费时间了,”精灵王开口了,“请步入正题。” “抱歉。”我双手一撑,站起来正对真祖。“我准备好了。” “没问题了。”卡特尔说,“人族代表按照契约,接受质询。” “我是证人,同样没问题。”精灵王交叉手指,放在额前。 “那么,”真祖扶住椅子,上身向前一倾,“我需要人族代表对人族的无能和欺骗行为作出解释。” 。 。 。 片刻。 “吴文”,卡特尔轻声问我,“我们需不需要说点什么?” “我要等会”。我还是靠在桌子上。我闭上眼睛,眉头紧锁,“不要问我,你可以表态的。” 短暂的沉默。“二位,”卡特尔开口了,“可以打断一下吗?” “哦?”真祖转而看着卡特尔,红色的双眼盯着灰色的双眼,“人族代表还想说什么吗?” “首先我很抱歉,”卡特尔认真了,“毕竟出现人类叛徒确实是我们的失职。” “我个人很欣赏你的坦诚,”真祖口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接着又严肃起来,“但是道歉对于吸血鬼族的安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人族的安全与吸血鬼族的安全是相同的,何况我们需要保障几十亿普通人类的安全。” “你是指数量少的种族权利没有意义?” “不不,”卡特尔赶紧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算了。”真祖放松靠在了椅背上,“我个人很欣赏你,你知道的。所以请你谨慎一点。” 卡特尔沉默了。 “所以几位还是没有达成共识吗?”精灵王一直在旁听,姿势一点都没有变化。 “我不能让人族武装起来。为什么要信任一个出现魔族信仰者的种族?” 这句话我听进去了。 “凯尔文,”精灵王在一边打圆场,“叛徒不全是魔族信仰者,而且人族不像你想象中那样危险,”精灵王的脑袋一歪,看向我们,“毕竟人族有异能适应性的个体,大部分就在你面前。” “目前为止。”真祖还是靠在椅背上,“我是知道,人族曾经与神族一起实现诛魔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怀疑人族会有魔族信仰者?”卡特尔插了嘴,“难道我们会帮助差点把我们灭族的魔族?” “。。。我个人来说不敢确定。毕竟,”他突然看着我,“你们帮助了过去魔族的盟友。” “吸血鬼族与魔族的同盟在十字战争之前就土崩瓦解了,你一定比我清楚。”卡特尔居然在对吸血鬼真祖讲吸血鬼的历史。“历史只能借鉴,不能决定任何事。” “不,能够决定。”真祖翘起了二郎腿,右手撑着脑袋,“能够决定,有前提的信任,没有价值。关于这点,我们,从魔族那里得到的代价太大了。” 我看到真祖的眼睛里不再充满感情,而是露出一丝冷冰冰的哀伤,不再像领导者,像一个经历过刻骨严寒的可怜人。 我觉得卡特尔应该没话说了。我试试吧。 “看来吸血鬼族不可能同意人族重新武装了。”精灵王也低下头,看着桌面上漂亮的原木花纹。 。 。 。 “也许,我该说点事。” 。 。 。 三个人,六道目光,红蓝灰三色,聚焦到我身上。 “吴文,”真祖的语气又变得带刺,“你还想说什么?” “弱智。”我用的中文,而且口气轻蔑得很。 卡特尔用比之前看叛徒还惊异的眼神看着我。 真祖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是在说你,”我一动不动的靠在桌子一侧,看着地面,侧脸面对他们,“在一种人类的语言里,大概是个没有分析运算或者逻辑推理能力的人。或者简单点说,”我瞟了他一眼,马上又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我在骂你。” “你知道侮辱我就是在侮辱整个吸血鬼族。”他的话里不仅带刺,还带上了**味。 “如果这就是吸血鬼选出来的领导者的话,是的。”我完全无动于衷,“而且,”我突然看着他,一直盯着他的双眼,“我还在疑惑为什么会有拿种族来当自己的挡箭牌的领导者。” “混蛋!”一句葡萄牙语粗口,他拍着扶手站了起来。真祖的右手食指投过镜子指着我的鼻尖,“你会为你的蠢话付出代价!” 唉,他还是那么容易被激怒,懒得再跟他说,就这样利用吧。反正目的达到了,他彻底失去理智了。 精灵王一直在看戏,卡特尔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稳定场面,这时,我一句话,直接给真祖来了个惊喜。 “人族的武装,根本没有理由针对吸血鬼。” 冷场。 虽然桑德卓尔暴怒了,但我知道,他听到,并且相信了我的话。因为,我从来不扯无用的谎言,而且,他坐下了。 “冷静点了没有?”我换了个姿势,走到桌子前面,靠着桌子,面对他们。 “承诺是没有用的。”听起来真祖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想到现在还有分不清承诺与事实的弱智。” “你。。。” “我开玩笑的。”我笑了笑,假装的,“不过是指你,不是指武装的事。” “那么至少请告诉我,为什么人族武装化反而不会给吸血鬼带来危险。” “更正,是会给吸血鬼带来安全。”我带着一点尊敬看着真祖,就一点。接着我低下头,看着面前桌子上的芯片,“关于非武装化,你了解到什么程度?” “程度?”真祖语气疑惑起来,“程度的话。。。人族自契约种族开始,普通个体不使用异能,不学习与异能和其他种族有关的事。。。” “抱歉打断一下,”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请问您是不是混淆了非异能化和非武装化。” “我认为这两者是一个概念。”真祖认真地说,认真到让我害怕。 “我明白了。”我低下了头。 “难道我弄错了?” “你就没对过。”我的话里带上了一点怒意。“人族根本不可能异能化。”我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真祖也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愤怒,反而有点疑惑和兴趣,“你是说,人族的武装不是指异能使用者?” “这话既对又错。” “什么?”真祖就想是没听清楚一样。 “意思错了,”我耐心的解释,“人族确实需要异能使用者,但是。。。”我立刻举起右手防止真祖打断我到话,“但是,也许你应该回想一下我说过的话。” “那你还想说什么?”真祖再次发怒,不知是真是假。“我一直再说,任何可能危害吸血鬼族的行为人族都必须禁止,更何况,”真祖拍打着扶手,“是具备威胁性的异能使用者。” 愤怒的人智商为零。我扶着额头沉默了。 “看来吴先生也没什么想说的了。”真祖洋洋得意的表情并没有影响到我的思考。 “好吧。”精灵王终于发话了,“那么。。。” “慢。”我重新坐在座位上,把箱子放在脚边,举起右手。“事,我还没说呢。” 。 。 。 “什么?”这应该是真祖第三次发怒了,应该是真的。“我警告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确实,”卡特尔在一边小声跟我说,“不要再乱来了。快给他看看箱子。” “好吧,”我看着卡特尔,接着看向真祖,就像在参观两个珍贵的动物品种,“胡搅蛮缠,”我看着真祖,“还有乱来,”我又看向卡特尔,接着我把箱子放在桌面上,就在芯片旁边,“这都不是我的本意,看来我有必要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你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出言不逊。”真祖的脸色难看得很。 “我会的。首先,我必须抱歉地告诉你,”我一本正经地看着真祖,“阁下的一番话证明了你们吸血鬼的两处错误。” “是吗?”真祖的脸色好看了一点,立刻又拉下脸来,“不过至少我们不会一开始就骂人。是什么错误?” 我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首先,你已经知道的,吸血鬼把非武装化和非异能化混淆了。” “这点我承认,毕竟吸血鬼的武装和异能是一体的。”他还是拉着脸,“但是这无关紧要,刚才你已经说明了,人族想要武装的是异能使用者。” “你是说,普通人类有异能适应性?”我反问他。 真祖的眼神突然放光,这是他醒悟过来的表现。他终于想起来了,普通人类并没有异能适应性。 “那么,”真祖从思考中回到现实,“人类究竟想要干什么?” “人类有权利保密,只要不涉及到其他种族的安全。”我一笑,“契约的内容。” “我说过了,”真祖瞪大眼睛,“任何人类武装都会威胁到吸血鬼的安全!” 我打了个响指,“没错,这就是你的第二处错误。”我放下手指,托着腮含笑看着他,“人类的武装,没有半点理由针对吸血鬼。” “可笑。承诺根本不值一提。” “不,不是承诺,”我撅起嘴,耸了一下肩,“这是事实。事实上,自从吸血鬼与魔族决裂,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吸血鬼。” “那人类为什么不禁止‘猎手’?” “我想您搞错了。‘猎手’一直是被禁止的,但是,”我真诚地看着他,“人类一直没有根除违法犯罪,我们不能过多干预普通人类社会,吸血鬼有权利自卫,以上三点,貌似没有一点需要人类为之负责。” “猎手”是指以狩猎妖魔鬼怪为职业的武装分子,契约中严令禁止。 “那你的意思是,”真祖第一次露出笑容,“吸血鬼可以对人类使用武力?” “你又搞错了。对‘猎手’不是对人类,自卫不是战争更不是复仇。更何况,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吸血鬼袭击普通人类的事说什么,但是,吸血鬼不行使自卫权,反而怪罪于人类,这,说不过去吧。” 我直瞪着真祖,语气里也带上了敌意。 真祖的笑僵在脸上。 “确实,”精灵王再次开口,“吸血鬼是可以对人类叛徒或者‘猎手’反击的,契约的内容。”说完精灵王看向我。 “那么现在,”我向精灵王点头致意,接着看向真祖,“第二点,您明白了吗?” “你。。。”真祖按着太阳穴思考,挤出来一句,“好像只证明了一半。” “确实。”我表示肯定。“伤害吸血鬼的人类武装并非人族所有,但是。。。” “人族的武装仍然可能伤害吸血鬼族。”卡特尔接上了后半句,接着他否定的很坚决,“绝对不可能。” “没错。”我难得接一次话茬,“那我就向您证明这最后一半:契约的内容,种族所属的武装统一效忠于阵线。” 阵线,“契约种族共同阵线”的简称,一支由各契约种族共同领导的同盟军。 “人类武装绝对服从阵线。但是,”我话锋一转,“吸血鬼族的武装至今仍然没有效忠阵线。” “这件事确实没有办法。”这应该是真祖首次处于下风,“吸血鬼族还没有完全统一。” “所以,真祖大人应该关注内政,而非人类。”我叹了口气,顿一顿,马上清了清嗓子,准备祭出大杀招:“我们人族,一对吸血鬼友好,二武装效忠阵线,不会针对契约种族。”我把右拳放在心脏位置,“以人族代表的名义,向契约发誓。” “以人族代表的名义,”卡特尔立刻照办,“向契约发誓。” 契约种族誓死遵守的契约誓言,直接给真祖吃了定心丸。 “既然人族代表已经向契约发誓了,我这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精灵王也照办,“拥护契约,以精灵族代表的名义。”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好吧。”真祖摇着头,无奈地笑了,接着发誓,“我代表吸血鬼族,拥护共同的决定。” 。 。 。 “真祖先生,”刚发完誓我立刻问,“你现在离镜子大概多远?” 真祖在一个梳妆镜大小的镜框里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大概。。。两米?” “那一定安全。”说完,我直接打开手提箱,右手取出匕首,直接一个飞刀过去,之前还不忘加一个空接。 一道紫红色的闪电,电光末端,镜面上多了一把纯铜的匕首,刀身斜插进去正好一半。 相信在场的只有我和桑德卓尔还算冷静。 “你。。。”真祖本能向后一仰,握紧扶手贴紧靠背,“又搞什么鬼?” “可能吧,”我一脸心不在焉地放下手,“不过我提前确认了安全。还有,看看这把匕首。” 镜子不仅是个通讯工具,也连通了会议大厅和真祖堡垒,也就是说,刚才有半把匕首从真祖那边破镜而出。不过,现在貌似所有人都在关注那把匕首- 三角刀身,尖头,加上细而弯曲的手柄,明显的春秋战国或者拜占庭风格。 但是不同于一般的古董刀,它是铜制而非钢制,而且刀身上遍布藤蔓一样的诡异的花纹-这是魔族异能回路的痕迹。 凯尔文苍白的皮肤更加苍白,瞳孔中的红色暗淡下去,他紧盯着匕首的尖,眼神里面充满恐惧-这证实了我的猜想。 “怎么。。。这怎么可能。。。”真祖直接瘫软在椅子上。 “这才是人类的目的。”我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芯片,“说说看法。” “还用问?魔族回来了。”卡特尔倒是很正常。 “可魔族之门已经被永久封印了。”精灵王此时正盯着我看,“某位参与了那次行动。” “所以魔族之门不可能被打开,毕竟,这次只有五百年,而上次是一千五百年。”我回忆起来。 “那有没有别的方法,联通魔界与人界?”真祖缓过神来,瞪着我,一双红色的眼睛就像是盯着肥肉的饿狼。 “不走门的话。。。我倒是想不出来,连点头绪都没有。”我认真的挠了挠头。 “确实。”精灵王离开沉思状态,“我知道几乎所有种族和异能的是,历史、记录、书,两千多年,可能的方法从来没有看到一次。” “那就是说。。。”我抱头仰靠着椅背,“魔族只有可能通过魔族之门进入人界。。。吗?” “还有冥界之门。”精灵王这句话掷地有声。 沉默。 见鬼,我心里暗自骂自己,我居然忘记了冥界。 “有没有可能。。。只是可能,”精灵王自顾自地提出假设,“魔族进入冥界,然后想办法进入人界?” “据我所知,冥界与人界没有门。”真祖倒是相当冷静。 “确实,但应该不是不可能。”卡特尔抓了抓头发,“耶稣基督,我是乱套了。” “冥界,门。。。”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门!!!”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椅子都被带倒了。“冥界,冥界是魔族唯一的路!” “即使没有门?”精灵王第一次表示疑惑。 “有可能,”我环顾周围,看着精灵王和真祖。。。插着匕首的真祖。“毕竟,人界与冥界的以太仍然连通着。” “这倒是。”精灵王点头表示肯定。 “不过,”我扶起椅子来,坐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对策。毕竟,魔族已经出现在人界了。”我打开手提箱,让他们看里面的东西-纯铜的十字架,粘着发黑的血。 一样的紫红色,一样的荆棘花纹,不一样的是,这个上面的异能回路没有销毁。十字架上的花纹散发着幽暗的红光。 “小礼物。”我把箱子向前一推,“宝贵的魔族遗物,带异能的。”我看向精灵王,接着看着真祖,“二位处理一下吧。” “。。。好吧。”精灵王接受了。 “看来,”真祖拉着长脸,“确实有必要加强武装,每一个种族。” “我倒是不建议吸血鬼加入阵线,至少目前。”我一脸微笑着看着真祖。 还没等真祖反驳,卡特尔开口了。“我也是。吸血鬼族应该先统一自己。” “毕竟,日本妖族也能提供战力,还有人族。”我有点自豪。 “不过说起人族,”精灵王突然问我,“你们打算怎么组建武装力量?” 我打了个响指。“卡特尔准将,该你演讲了。” 奇怪的是,传来的只有沉默。我转头看卡特尔,只见他用比我还懵逼的眼神看着我。 “我。。。怎么可能。。。有计划。。。” “你,”我低下头,用手挡住脸,小声问,“你不是一直考虑这件事吗?” “我也没有想到去考虑成功后的计划,”卡特尔也压低声音,“我以为你已经计划好了。” 我们两个人第一次手足无措,不是请求真祖,不是解释魔族出现,而是考虑人族武装的计划。 阴沟翻船了。 “什么?”真祖再次被震惊到,“人族现在没有计划?!” 我相当的无奈。“对。我们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步。” “所以,”真祖略微恼火,“你们是在耍我吗?” “不不不,”卡特尔赶紧摆手,“我们只是没有准备好。。。” “算了算了,”精灵王憋着笑,“给人族代表留个台阶吧,毕竟他们又不是神。” “好像神也不是通晓万物。”我尴尬地笑着,但是,我注意到,精灵王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不过,关于人族武装的事,我,智者选定的代理,”精灵王郑重地说,“正好有话说。” 。 。 。 “吴文,”卡特尔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们两个在搞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放下酒壶,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我就不会和你一样纳闷了。” 总而言之,桑德卓尔说“有话说”之后,要求我们两个暂离会场,让他们两个讨论一下。 “这算什么,慕尼黑阴谋吗?”卡特尔愤愤不平,拿烟头使劲在舱壁上碾,“只是因为拿不出计划,就赶我们?” “这肯定不对,”我笑了笑,闷了一口,“也许只是想让我们放松一下。” “。。。也是。憋死我了。”卡特尔赶紧又点上一根。 我也在一边,沾沾自喜地认为换衣服的时候顺便偷了齐亚诺一瓶陈年威士忌是个明智的选择。 “不过话说回来,”卡特尔吐出一个烟圈,“桑德卓尔会给我们出什么主意?” “这。。。我猜不出来。”我把酒壶放回腰间,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不过我倒是有别的想法。” 卡特尔斜着眼睛瞟我一眼,“什么?” “想想看,”我克制着自己,尽量保持严肃,“有这个本事,能让桑德卓尔去帮人族的,只有。。。” “智者。”卡特尔再次在墙壁上碾灭了烟头。 。 。 。 “学校???!!!” 卡特尔无数次出入的地方,我有幸待过一年的地方,从精灵王的嘴里说出来之后,我们马上怼了回去,音量还加了一倍。 “这么震惊吗?”精灵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们。 为了冷静下来,以及躲避精灵王的目光,“等等,我梳理一下。你是说有一所人类的学校,是专门为培养人族战士创建的?” “对,不过只是聚集,不是培养,而且。。。”精灵王有点犹豫,“里面不一定都是。。。不,暂时算不上。。。怎么说呢。。。合格的战士” “我的天,”我揉着额头,缓解头疼,“就是说,比普通学生的资质好一点?” “。。。好吧是这样,”精灵王低下头。“不过,我肯定,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现在像是喜欢它的样子吗?”也许我的表情比哭好看一点。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精灵王看着我,眼里只有坚定,没有幽默,“智者失踪前,和我说过,如果可能战争,就让你去这个学校,即使使用强硬手段。” “什么?”我怀疑那个老混蛋脑子里的花花肠子出了问题。接着就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强硬手段?” “所以,”精灵王站起身,“我以契约种族共同阵线指挥官的名义,命令人族部队指挥官吴文少校,接受任务。” 军令如山,精灵王认真了,我没辙了,即使心里震惊、疑惑、愤怒、不知所措。。。总之一团乱麻。 “。。。既然你这么说,”我摇摇头以保持清醒,“好吧,反正也没有别的安排。但是,我说过,小队其他人该放假了。” “可以。诺维斯基回龙域,齐亚诺暂时跟我一阵,弗朗茨的话。。。”精灵王示意了一下真祖,“真祖先生会安排的。” 这时我注意到,真祖脸色有点难看,而且,桌子上的芯片不见了。 好像,他们看了行动全过程,特别是不想让真祖现在知道的,弗朗茨的事。 “人族的事我不管。”真祖一摆手,“但是我不会放着我弟弟不管。” “天哪。”我心里犯嘀咕。“真祖先生,我。。。很抱歉,对于弗朗茨。”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向卡特尔。 “。。。睡的很香。”卡特尔的脸色好像写着“事不关己”。 我想一巴掌扇死他,但是考虑到场合,算了。 “唉。。。”真祖叹了口气,“我也没资格接受你们的道歉,毕竟你们也是为了保护他。”说真的,真祖当哥哥比领导者更加合格。“让他休息一阵子,可以吗?” “求之不得,”我赶紧点头,“要辛苦您一阵子了。” “。。。我呢?”卡特尔这才意识到,刚才精灵王的命令里面没有他。 “这是他一个人的任务。”精灵王重新坐下,“祝您假期愉快,教授。” “好吧。”卡特尔转身就走。“我去通知他们。也祝各位顺利。” 可能在哪个学校对卡特尔教授来说意义不大。 “所以吴少校,不,吴先生,”精灵王诡异的改了称呼,“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首先,我要求提个条件。” “可以。什么条件?” “这取决于我的下一个问题。” “好吧。”精灵王像看戏一样看着我,“愿闻其详。” “这所学校。。。怎么说呢。。。”我欲言又止地挠挠头,“一定和一般的学校。。。至少,和兰海中学,有差别,不,差别很大吧?” “对的,这就是你的问题?” “我是想问,能不能让我先明白一下,具体有什么差别,或者说是最大的差别。” “最大的差别吗。。。那就是。。。” “等会,”我示意停止,“悄悄告诉我。”我看向真祖,“可以吗?” “你们随意。”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真祖对这件事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 。 。 。 “什么?”站在精灵王旁边,就像被他踩了尾巴的猫,“让我去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命令。”精灵王无奈的耸耸肩,装的像个传信的。 我感觉我的脑袋像是进了水泥,不再运转,还很沉重。 “。。。让我冷静冷静。”我回去坐下,掏出酒壶就往嘴里灌。 “还有,和在日本不一样,你可以喝酒。” 。。。 “我接受命令,相对的,之前说的条件我想好了。” “我猜猜,”精灵王倒是很感兴趣,“绝对保密,即使是小队内部?” “不,这点随意。”我微微一笑,“我的条件是,让齐亚诺和我一起去。” 杂种:M.I.A. 若干天后,傍晚,西西里岛某处,我,火堆,文件,以及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换个说法,我正在原本属于我的房间里抹去我们最后的存在证明: “杂种”小队的档案文件。 。 。 。 冯?诺维斯基,代号“土行孙”,大尉,前任副队长 男,俄罗斯与德国双国籍,种族:人与龙族混血,龙族女王胞弟 辨认特征:白种人,身高1.81米,偏壮,红发,红色须髭,红色龙瞳,肩胛骨生翼(可收回),双手同利,内向,喜好烈酒、狩猎与收藏武器,不善近战,叛龙角盾、龙族脊纹持有者 异能适应性:质系、能系(炼金) 。 。 。 齐亚诺?唐,代号“齐亚诺”,上尉 男,国籍意大利,种族:人与精灵族混血,精灵王之子,前任神树守护者,精灵王候选人 辨认特征:白种人,身高1.95米,偏瘦,金发,湖蓝瞳色,尖耳,外向,擅长箭术,喜好异性与奢侈品,世界树之枪持有者 异能适应性:灵系(极强) 。 。 。 弗朗茨?德古拉,代号“弥勒佛”,中士 男,国籍巴西,种族:人与吸血鬼族混血,吸血鬼真祖胞弟 辨认特征:棕种人,身高1.78米,偏瘦,黑发,栗色瞳色,外向,擅长操作车辆以及电子仪器,喜好异性及漫画游戏等,反感血及生肉,身体素质差,战斗力较弱 异能适应性:能系(弱) 。 。 。 卡特尔?范德比尔特,代号“巨灵神”,准将,队长 男,国籍美国(瑞士裔犹太人),种族:人族,范德比尔特家族养子与现任管理者,南卡大学历史学教授 辨认特征:白种人,身高1.88米,强壮,卷曲金发,灰色瞳色,常佩戴眼镜,胸部疤痕明显,擅长射击及格斗,吸烟,反感酒与异能,反感其他种族但不敌视,003号遗物“矛尖”持有者,完全防御异能攻击 异能适应性:无 。 。 。 吴文,代号“金蝉子”,少校,前任队长,现任副队长 男,原国籍不明(现籍日本),种族:人族混血种,人类智者养子,精灵王兄侄 辨认特征:黄种人,身高1.73米,中等身材,黑发,黑色瞳色,全身伤疤(左手及左臂除外),左臂明显纹身,内向,擅长战斗(剑斗、射击与格斗),喜好烹饪、烈酒与异能研究,有吸烟史,反感异性、儿童及贵族身份者,对其他种族有好感 异能适应性:尚不明确,已知空系、知系、体系(强) 。 。 。 档案?甚至无法出一份通缉令,最多算是征婚启事。内务部没有我们的照片,却有这种东西,我想不通。我随手把档案丢进火堆。 “不过无所谓,”我心里想,“反正只是几个失踪的人。”我把文件袋也扔进火堆。火焰,吞噬着醒目的红色“M.I.A.”字样。 M.I.A.,missed in action,行动中失踪。社会意义上,我们不再存在。 实际上?回家的、探亲的、当教授的,他们三个都在享受假期。 而我们两个。。。想到这里,我起身走到窗前,随手打开了窗户。 一缕微风,火烧的更旺了。 。 。 。 月色撩人,西西里的微风和地中海的盐香一起涌进房间,火焰闪烁跳动起来。 心里说不出的憋屈。不是迷茫,是憋屈。 “发春呢?” 不知什么时候,齐亚诺来到我身后,背靠门框。 “别人或许会说,吴文副队长一定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但我知道,你只是在单相思。” 饶了我吧。 “毕竟,我们是一起离开神界的。” 齐亚诺把手中杯子里的液体全部倒在火上,刹那,强烈的异香直接赶走了房间里地中海的味道。 “你沉默。。。代表承认了?” “。。。算是都有吧。闭嘴,上尉。”我恶狠狠地撂下一句。 “我不是上尉了。”他喝干净杯子里最后几滴茴香烈酒,“我是齐亚诺?唐,桑德卓尔?唐的儿子,你的堂哥。” 我没吭声,只是望着窗外,波涛汹涌鱼鳞一般的地中海。 “我一定会想念白蜡树庄园的。”我转过身,靠着窗台,自言自语一样喃喃。“特别是这地中海的盐味。”说完我看着他,“而不是茴香酒的味道。” “。。。也很香啊。”齐亚诺有点尴尬。“抱歉,玩笑有点过头了。” “该道歉的是我。”我低下头,“是我把你送进学校的。” “我无所谓。”接着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反而担心,”齐亚诺抱起双臂,歪着头盯着我看,“或者说好奇,你接下来的行动。” 我抬起眼睛,看着齐亚诺那副魅力十足蓝瞳和瞳孔中好奇的目光,“至少,”我有点萎靡,“先吃晚餐。” “走吧。”齐亚诺终于让开了门口,“等你那么久,你的甜点归我了。”说完他自顾自的离开了。 “哪次不是给你。”我嘟囔一句,也跟了上去。 我随手关上房门。“对了,”齐亚诺在餐厅,喊我,“有人给你寄了一封信。” “谁?”我不经意的一问。 “匿名,黑色信封。” “你没打开看看?”说着我走进餐厅。 “我可不敢。” 我的座位上,餐盘旁边,一封黑色的信,没有人名也没有地址,只有一个烫金的十字架。 “我们的学校寄来的。”我坐在位置上。 “哇塞好酷的学校,用黑信封寄入学指南。”他盯着我的那封信看。“我没有吗?” “可能正在补发。”我端详着信封,突然想到什么,“齐亚诺,你不奇怪,为什么我们对这所学校一无所知?” “我又不是谷歌的服务器,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他真的一点不在乎。“我不在意这个,我只在意,学校里有没有漂亮的人类女生。” 他就是这德行。“你就不想知道学校叫什么?” “你知道?还是我爸告诉你了?” 我看着他,严肃的看。“你爸告诉的。”接着,我漫不经心地随手扔下信封。 。 。 。 “圣十字公学。” 。 。 。 此时,火堆刚刚燃尽,只留下被风吹散的灰尘,和一屋子皎洁的月光。 藏起来的圣十字 “这就是你的正装?”自离开机场以来,齐亚诺就不停地挖苦着我的着装。 好吧,我承认我在穿衣风格上有点另类。棉麻混纺的短袖黑风衣,黑色圆领背心,加上黑色牛仔裤和长筒军靴,作为正装确实差强人意。。。没错,和正装根本不挨着。 “没想到,在日本一整年,也没有改掉你只穿大衣的毛病。” 比起我,齐亚诺的衣装得体得多:定制的“ASKR”商务套装,经典的灰色外套与格子衬衫,搭配酒红色的领结,比起开学典礼更适合商务酒会。不得不说,这身衣服确实适合他一米九的身材。但是,这不能作为他浪费时间让我等他的理由。 “齐亚诺,这只是个人习惯。” “短袖的大衣也是个人习惯?” “。。。算是吧。” “你至少备个三件套礼服啊。。。” “我会考虑的。”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齐亚诺放弃了和我交谈。 “吴先生,”前排的司机向我搭话,“你确实应该换一个穿衣风格。毕竟,圣十字公学是一所贵族学校。。。” “现在不是了,对吧?” 他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即使隔着他的BOSS太阳镜,我也能想到他那副种族歧视者一样的目光。 “毕竟我不是贵族,倒不如说。。。”在这辆阿尔法罗密欧加长款越野车后座,我翘起二郎腿,“我讨厌贵族。” “。。。包括我?”齐亚诺怯怯地看着我。 “你的话。。。例外。”我也不知道我应该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所以,吴先生,这就是你的答复?”开车的司机头都不回。 “如果我说,这是我的底线呢?” “。。。” 一片沉默中,越野车疾驰在松林小路上,引擎轰鸣咆哮着。 。 。 。 事情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一次正常不过的晚餐之后,本以为能够在白蜡树庄园度过最后一个安稳觉的我被一通紧急电话叫醒,当时是凌晨1:42。 电话那边是个合成语音,告诉我开学时间提前到明天早上八点,对此表示抱歉,并给我一串数字,让我半个小时之内到机场,还提到一个人叫菲尔。最后,这个声音对深夜打扰表示抱歉并祝我开学愉快。 当时我真的很“愉快”,至少很快,一杯凉水浇醒地藏王。。。不,齐亚诺之后,我们在半个小时之内准时到达了机场,还包括齐亚诺纠结衣服搭配的十分钟。还有,别问我们是怎么做到的。 那串数字是两张虚拟机票,直接带我们登上了一架小型商务机,外面装饰着十字架。飞了三个小时,我们降落在一个小型机场,然后就遇到了自称菲尔的越野车司机。 这时,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 。 。 。 “哦对了,”司机打破了沉默,“我忘记自我介绍了。菲尔?诺曼,圣十字公学的教学主管。” 我着实吃了一惊 因为他的年纪和职位相当不匹配。据我所知(从卡特尔那里听说的),私立学校的管理阶层都是清一色的老头子老太太,他30岁左右的年纪一般只会是个司机,没想到他的职位不低。 “诺曼主管。。。先生,”这个称呼说出来好怪,“感谢您亲自来接我们两个学生。我是吴文。” “我是齐亚诺?唐。” “桑德卓尔先生已经介绍过二位了。尊贵的学生们,欢迎来到圣十字公学。” “尊贵。。。”我很在意这个字眼。 “。。。这不会。。。就是开学典礼吧?”不知道齐亚诺抽了什么风。 “当然不是,”菲尔笑了,没有掩盖。“你们唐家族的人都这样有意思吗?” 看来有必要问问精灵王和菲尔聊了些什么。 “可是。。。我爸和我说过,”齐亚诺磨磨蹭蹭的,“圣十字公学的开学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 这倒是,从圣诞假期结束开始算,现在是六月份,应该快要放暑假了。 “圣十字公学一年只有一次长假,四个月的圣诞假期。”菲尔耐心地解释,“也就是每年的一,二,十一,十二四个月。” “没有周末?”我问一句。 “双休,外加正常的基督教假期。” “啊。。。这样啊。。。即使不信仰基督教?”我随口一问。 急刹车。伴随着尖锐的摩擦声,越野车在泥泞的小路上停下,拖出来一道刹车痕。 正半躺在靠背上的我被惯性直接拍到了前座后背上,而且只有脸。正当我揉着鼻子琢磨为什么这么豪华的车不装防抱死的时候,突然发现菲尔摘了墨镜正看着我。他有一副罕见的黄眼睛。 “吴先生,你一定是在看玩笑。” “如果你的急刹车也是在开玩笑,我就是在开玩笑。”我揉着鼻子和额头。 齐亚诺系着安全带,笑了。 “天哪。”菲尔回过头去,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太阳镜带上,“学院长在想什么?” “难道圣十字公学是教会学校?”齐亚诺强忍住笑。 “不准确,不过笼统来说,是的。” “所以不是基督徒的学生。。。” “从来没有过。”菲尔一口咬定。 “我真幸运。”我回复到仰靠跷二郎腿的姿势。 越野车一直没有前进,停在小路上,两边都是森林。 “吴先生,”菲尔的手指不停地摩擦着方向盘,“冒味问一句,你的宗教信仰是。。。” “和他一样。”说完我指着齐亚诺。 “什么?!”齐亚诺看着我,就像在看马戏团的猩猩。 “唐先生,”菲尔回过头,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也不是基督徒?” “好吧,我也不好反驳什么,因为。。。”齐亚诺有点不安,“确实是这样。抱歉。” “。。。该道歉的是我,唐先生,我让您误会了。”菲尔反倒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们从来没有歧视其他宗教的信徒,这是校规严令禁止的。” “所以,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们到底算什么?”我盯着菲尔的墨镜,“试验品?” 菲尔愣了一下,扭过头,挂档踩下了油门。 阿尔法罗密欧缓缓起步,把森林甩向后面。 “我认为沉默表示肯定。” “不,你们都是圣十字公学尊贵的学生。抱歉,二位,我有点失态了。” 好像自始至终只有菲尔在道歉,无论对错。 齐亚诺低下头。“毕竟是我们。。。” “没有人错在选择某种宗教信仰,即使这种信仰多么离谱。” 能说出这种话的,不该是一个年轻的教学总管,应该是哲学家或者。。。理想主义者。 “毕竟,没有人能够去选择信仰,从来都是信仰选择信徒。”我接上一句。 他第二次在后视镜里看我,这次不是歧视而是费解。“我没有明白。” “除非。。。创造信仰。”我也在后视镜里看着他。“现在明白了?” “没有。”菲尔又笑了。“不过,我有点明白学院长的想法了。” 。 。 。 “诺曼先生,”齐亚诺在一旁打岔,“有件事我很感兴趣的事。” “我在听。” “圣十字公学的保密工作。” “啊。。。关于这个。。。抱歉,我不太清楚。” “准确来说,你应该不知道。”我马上举起手,“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 “那样的话,吴先生,你错了。我至少知道一点点。” “我也在听。”我借用他的说话方式,不知道他有何感想。 菲尔倒是满不在乎。“不能公开圣十字公学的存在,这是校规。” “好的,主观有了,所以,客观?”我接着问,“学生为什么主动保守秘密?” “学生的话。。。”菲尔挠了挠脖子 “圣十字公学自从建校,只招收贵族身份的学生,而且对学生的家族有要求。” “所以知道的人仅限贵族。”我总结。 “而且所有学生都是虔诚的基督徒,保守秘密。关于这点。。。” “我懂。守口如瓶,两个口,一上一下。”一个荤段子。 “意思错了,还有,这不好笑。” “开个玩笑,而且,我也没觉得好笑。” “不好笑的玩笑。。。”菲尔好像莫名的在意这点。 “两个口?什么意思?”齐亚诺一头雾水,不像菲尔秒懂一般。 “你不用明白。”我感紧转移话题,“贵族,保密,现在只剩下。。。”我眼睛一亮,“好的,我明白了。” 齐亚诺彻底迷糊了。“什么?队。。。吴文,你不能总是把我蒙在鼓里吧?” “知道之后,必须入学。”我说出这样一句。 然后他们两个都用看上帝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过,一个是看造物主,一个是在看救世主。 “。。。强制征兵吗?”齐亚诺扭曲五官凑出“难懂”两字。 “意思对了,不过说法。。。”菲尔倒是肯定了我。 “抱歉说法我没有注意。总之,学校去找到,”我掰起手指,“背景显赫,信基督教,保守秘密,而且,了解之后一定会入学的学生。” 这回连齐亚诺都不信了。“学校怎么可能找得这么准。” 我略一思考,打断了想要解释的菲尔,“请稍等。” 只见我拿出笔记本,随便翻开一页,在白纸上写写画画,随即撕下来,对折,递给齐亚诺。“诺曼先生,现在可以解释了。” “我们的入学制度是,让毕业生找合适的新生。” 齐亚诺赶紧展开纸,上面写着: “学生找学生” 他看着我,苦笑。“你又对了。”旋即一挥手,无源的火焰在纸上燃烧起来,整张纸被火烧了个干净,没有灰烬也没有烟。 “唐先生,你。。。带打火机了?”显然,菲尔对齐亚诺的疑惑多于对我的。 “障眼法而已。”我打个响指,接着中控开始播放优雅的古典乐。“比如,这是我在机场,提前设定的。”说完我又打了个响指,曲目换成了乔普林的《演艺人》,标准的卡特尔式审美。“我还加了一首曲子。” 其实我在瞎扯。 不过菲尔好像信了。关掉音乐之后,“难以置信,二位,特别是吴先生你,”他带着一点仰慕,第三次在后视镜里看我,“简直像神一样。” 我低头笑了,“我倒是不稀罕,至少,现在不。” 。 。 。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越野车驶出了丛林,面前豁然开朗,是个被松树和山丘环绕的小镇。菲尔轻踩刹车,越野车稳稳停下,停在小镇的外围。 放眼望去,整个镇子只有三五十间小屋,高楼一座都没有。特别是,没有教堂,着实奇怪。 不过,齐亚诺明显被小镇的风格吸引了。“哇塞,这里是世外净土吗?” 菲尔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是指。。。很干净?” “净土是指,远离现代科技和工业的地方,这是个中文词汇。”我在一边补充。 “抱歉,我不懂中文。”菲尔耸耸肩。“无论如何,”菲尔半鞠躬,左手扶右胸,“欢迎来到维克镇。” “镇里禁机动车?” “是的。”菲尔礼毕立正,随手一指,“所以我们得走去学校了。” 我和齐亚诺看向菲尔所指之处,只见群山之中,有一座宫殿般的建筑。 “那里就是圣十字公学了。” “学校周围全是山和森林,”我观察着地形,“维克镇。。。是缺口。”我打量着四周。“猜猜我想到了什么。” “什么?” “电脑的关机键。” “。。。还真是。”菲尔认可了这种比喻。“这条路,”菲尔可以踩了踩地面,“是连通圣十字和外界的唯一。” 确实,自从走出森林,脚下的路就没有弯道,笔直着穿过小镇,通向学校。 “要不要游览一下这里?”貌似齐亚诺对小镇的兴趣比学校大。 “我建议,不要超过十五分钟。”菲尔看了一眼手表,“有几位学生在门口等二位,最好不要迟到。” “嗯?”齐亚诺眼睛亮了,“有女生吗?” 菲尔一脸看智障的表情,“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那吴文,”齐亚诺做了几个伸展,“我可不想和你一起露面,先走一步了。。。” 齐亚诺跑的真快。不愧是定制的套装,灵活度和运动服不相上下。 “吴先生,你呢?”菲尔看着被晾在一边的我。 “我看到一扇漂亮的门。” 的确,在这里可以看到,路的尽头有一扇银色的门,紧紧关死,想必是校门了。 “有人迎接,为什么不开门呢?”我认真地问。 “哦,这是我的疏忽。”菲尔回到车上,片刻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二位的校徽,我代学院长交给二位。” 我接过来,“这和校门有什么关联?” “这个嘛,校门只有通过验证才会打开,方式就是。。。” “校徽是。。。门禁卡片吗?”我笑笑,打开了纸袋。 不得不说,我被惊艳到了。银色的校徽,大小正合适我的手心,主体是十字架和一对翅膀,下面是校名,意大利语的:圣十字公学。我掂了掂分量,应该是纯银的。 “酷。”收好校徽,“校门有刷卡机吗?” “不,站到校门前,大门就会打开。” “不得不说,感谢您的帮助,从接机到答疑。”我第一次客气起来。“一起去校门?” “你先去,我在小镇办点事,失陪了。”菲尔伸出右手。我与他握手告别。 当我走出去没几步远,又被他叫住了。 “吴先生,我还是没有明白你说的,人与信仰的事。” 我回过头。 “人拥有信仰,并不是人找到了真理,而是信仰让你觉得,你找到了真理。” “现在明白了?”我欣赏着他似懂非懂的表情。 “。。。有点。谢谢你。” “不客气。”我刚想离开,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略一思索。。。 “诺曼先生,能请教一件事吗?” 。 。 。 “你怎么这么慢?观光去了?” 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齐亚诺已经跑到小镇那边去了。 维克镇沿路分布,标准的条带状,几十间房大概不到半公里,再半公里就是学校大门。最后半公里,依然是林间小路,只不过没有转弯。 “快点,”齐亚诺看了一眼太阳,“还有十分钟,迟到可不好。” 我们越走近校门,越觉得圣十字公学非同小可。学校环绕着大理石和铁栏杆组成的围墙,高度接近十米,长度根本看不到头。那扇校门大概三层楼高,对开的拱形门,也是建在大理石建筑一般的门框中。没有画饰没有雕刻,甚至没有确切的建筑风格,但是围墙与大门自成一体,简单的曲线线条和明亮的白**系,早已超出的极简的范畴。 “怪事,”我思索着,“宗教学校,会是这种建筑风格?” 我对学校的兴趣高了一层。 “吴文,”齐亚诺指着那扇银白色的门,“你觉得,这是纯银的还是镀银的?” “镀银。。。”我失声笑了,“铜镀银,铁镀银,还是金镀银?”想来想去,这种地方肯定不会用铜和铁。 “。。。也对,毕竟这里是教会。”此时,我们已经走到门前了。 近看这扇门,也许我要收回刚才我的话,因为门上密密麻麻布满雕刻与绘画,讲故事的浮雕、标注名字的神像,诸如此类,而且标注全是拉丁文。 “米迦勒,”我指着门顶那个盾牌短剑身后三对翅膀的天使,“撒旦?”我的视线转移到底部,翅膀被折断、胸部被长枪刺穿的魔鬼。 “不是吧,”齐亚诺在一边嘟囔,“这么多年,你还是只认识他们两个?” “毕竟,”我放下手臂,“我从来没有读过《圣经》。” “真有你的。”齐亚诺指着门的最顶上,那里有一个穿着希腊长袍的长发老头,“耶和华,就是上帝。”接着他指向米迦勒所在的那一排,“这是七大天使。。。” “算了,我没兴趣。”我直接走上前去,轻敲几下。 脆硬的质感和有点沉闷的声音,确定是纯银了。而且,雕塑与绘画的掩盖之下,有正在运行的异能回路,异能量极高。我猜,可能整个围墙都蚀刻了异能回路。 我退后,等人开门。当然没反应。 “不是有人在等吗?”齐亚诺有点着急,“为什么不开门?” 确实,门应该在我们靠近之后自动打开,但是之前,我趁着齐亚诺不注意,把装着校徽的纸袋,偷偷扔到了路边的一棵树下。 。 。 。 “齐亚诺,”我把接触大门的右手缩回来,“跟你说个你感兴趣的事。” “怎么了?门坏了?” “不是。”我转过身来,“你日思夜想的人族妹子,就在里面。”我随手向后一指。 “真的?”齐亚诺瞬间两眼放光,“你没骗我?” “以我的血统发誓。” “那我我们赶紧进去。”他说完,作出敲门状。 我制止了他。 “又怎么了?”齐亚诺有点生气。 “还有,”我装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我现在决定,学校期间,你的生活作风问题我不管了。” 齐亚诺愣了,接着狂喜。 “你今天怎么了?良心发现了?” “有条件,”我没理他,“别给我整出外交纠纷。” “我爱你,队长。” “赶紧进去。还有,别叫我队长。” “可是,”齐亚诺有点犯难,“门关着怎么进去?” 我向上一指。 “有没有想过,直接起跳,外带空中转体和落地受身?” 在齐亚诺眼中,这样一定很帅,像这种在女生面前出风头的事,齐亚诺拉都拉不住。这种人应该叫。。。什么来着。。。 对了,骚包。 。 。 。 轻盈且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齐亚诺无声的起跳,高度远远超过我的预料:他至少跳到了二十米高,而且,他没有发动异能。 与人相比,精灵本来就有更强大的运动功能,攀登跳跃都是强项,更何况齐亚诺身上流着精灵王的血。不愧是神树守护者。 齐亚诺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弧线末端,齐亚诺达到了最高处,伸展四肢仰面朝上,仿佛正在享受早晨的阳光。 接着,我感觉到以太的流动,就在他的右手处。 接着,三十米高处绽放一朵烟花,强光包裹了齐亚诺,就像教堂那次任务。一刹那,光芒开始消散,破碎后缓缓飘落。在这场光的雨雪之中,齐亚诺随之落下,裹着流动的光,看起来真的像米迦勒。 但是,他没有剑和盾,而是一柄长矛: 昆古尼尔,世界树之矛。 万万没想到,齐亚诺居然为了出风头,动用了世界树之矛。先是起跳,在最高处发动异能接触长矛的封印,而且将封印中的异能全部释放做成光辉,真有他的。 我猜,他会以一个受身落地,左膝跪地左手撑地,右手将矛斜在身后。。。或者直接将长矛插在地上,同时发动异能吸收落地的冲击,以防气流伤人。最后,他应该会站起来,再来一句风骚的登场词,比如“有人爱上我了吗?”或者“我可是来征服你的。” 但是估计他只能算到这里了。 。 。 。 “昆古尼尔。”齐亚诺低声念出世界树之矛的名字。 在他的右手处,古铜色的手环发出耀眼的光,藤蔓仿佛有了生命,活动起来,游走到齐亚诺右手手心,化作长矛。 “世界树之矛”,或者更广为人知的“世界树之枪”,精灵族的族宝,只有神树守护者有权使用。古铜色的矛杆和淡绿色的矛尖泛着金属光泽,外形简单,但是布满纹饰-此时,纹饰在齐亚诺的操作下,发出蓝光。 “万物有灵。” 齐亚诺发动灵系异能,接触封印释放的异能量化作灵系辉光,笼罩着齐亚诺,仿佛天神下凡。光芒笼罩中,齐亚诺从空中落下,落地无声,和我预料的一样。 众人的围观下,齐亚诺缓缓站起身。 “不要误会,我。。。” 然后他愣住了。 因为,大门内等候的三十多人,全是他朝思暮想的美女。 “我。。。应该搞错了什么。” 幸福来的太突然,而且数量有点多,一时间齐亚诺不知所措。 安静。接着人群爆发出尖叫,甚至刺痛了在大门之外的我的耳朵。 “帅哥!!!” “天使!!!” “男神!!!” “米迦勒大人!!!” 米迦勒不用长矛,而且米迦勒没有齐亚诺这么美型。 所有人涌向齐亚诺,莺莺燕燕熙熙攘攘。如果里面那人是我,我会用个障眼法之后立刻逃走,但是齐亚诺可不是我这种人,他现在应该在思考,自己如何同时取悦三十多名女性。然后,人流无情地包围了齐亚诺,不,花痴不是无情。 而此时此刻,我慢慢远离大门,,一边在心中祝福齐亚诺,一边猜想门内万花丛中一点绿的场面。我走到一树下,拿起了之前扔下的纸袋。 “正门,左手边。。。”我向正门左边看去,只有松树林,和一道看不到尽头的围墙。 “。。。算了。”我耸耸肩,走进森林,寻找之前菲尔告诉我的,圣十字公学的侧门。 雾与松林与连体婴儿 “应该。。。。是这边。” 我就像一只松鼠,站在树梢上,不停地眺望四周。说来奇怪,自从进入松林,天气从晴朗直接变成大雾弥漫,我甚至无法看到周围的树。迷失方向的我只能爬到树顶,试图确认侧门的位置。 但是没用,整片树林都覆盖了浓重的雾气,就像是地里钻出来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见鬼。”我骂了自己一句,纵身从树顶跃下,同时发动体系异能避免落地受伤。 二十米的自由落体接一声闷响,我蹲在地上,脚下的松针和土壤冲击成一个坑。我感到有点不对劲,“土很干燥。”而且,身体没有了发动异能之后的沉重感。我重新爬上树,只爬到一半高,观察松针上是否有露珠。 一个都没有,树皮也是异常的干燥。 我猜对了。地中海的夏天就像沙漠,云雨雾露一概没有,而刚才晴空万里现在就一片大雾,只有一种可能。 “知系异能发动。” 我的意识开始游离,尝试沿着以太的流动探查四周。果不其然,我的灵受到了很大的、撕裂般的扰动,证明以太的流动受到了干扰。我在灵魂受伤之前,立刻停止了异能的使用。 “咳。。。咳。。。”灵魂受到振荡的我跪在地上,干咳着,忍受着大脑中撕裂般的苦痛。接着,我开始大口呼吸含雾的空气。 这片雾不是水蒸气或者固体颗粒,而是一大团散乱无章但是不停释放异能量的异能。不同于构成万物的以太流,这种异能更像一团糟乱的麻线,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只会干扰正常异能的流向。这也是为什么我的灵魂会受伤。 但它不完全是有害的,散乱的异能会释放出大量异能量,与正常以太流释放的相比,倍数可以说是天文数字。我通过呼吸,或者灵魂直接吸收,不仅可以疗伤,还能弥补发动异能的消耗。 急促的呼吸过后,我清醒过来,大脑中的痛觉消失,我开始思考这片雾的来头。按理说这种级别的异能,早已超过契约种族任一种族的能力范畴,或许是全部种族的能力和。 “。。。自然形成?”我思考出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是很久之前,神族或魔族在人界的遗留物,失去控制发展至此,确实可能形成如此大的规模。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必须严格控制这片异能,防止叛徒或者“猎手”利用。 正在我猜测,这片雾就是桑德卓尔让我来此的目的,我突然发现,距离菲尔所说的时限还有不到十分钟,而我,连侧门在什么方向都找不到了。 我真是蠢,把自己送进一大个知灵双系屏障里,然后找不到北了。还有几分钟时间,必须找到方向。。。 我看到了旁边的树,意识到,这片松林的树全部还活着。“我真蠢。”我第二次骂了自己。 我右手贴在树干上,闭紧双眼,额头也贴着树干,发动知灵双系异能。 毕竟,我身处一大片森林,虽然空间和空气中的以太流受到了干扰,但是松树还活着,所以森林中充满活着的灵。何况组成的森林并不是一棵棵孤立的树,树与树的根须、枝叶乃至化学物质的交流,使得整片松树林编织成了一张网,由灵组成。 因此,我不需要助以太流,只需要借助每一棵松树,或者确切来说是松树灵和灵之间的联结,让我的灵能够找到目标。发动异能后,我的灵与森林结合,我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每一棵树,每一段枝条,每一根松针。视线中不再是雾,而是一整片散发着灵系辉光的松林。 “让我看看,目标在。。。” 可惜,没有“公里”,这种状态下我对物质及其不敏感,可以说,我根本看不到松树之外的物质,所以,唯一可行的就是通过灵的联结,感知生物的灵从而找到其他人。 直接探查整片森林负担太大,所以我以我为中心,探查范围内的灵,同时一点一点扩大范围。虽然可以从雾气中补充异能量,但是,长时间发动异能还是会对我造成负担(特别是精神上),而且,似乎松树的灵也受到了雾的扰动,稳定探查变得困难起来。 “扩大。” 我的呼吸频率上升,心率也升到120左右,看来我高估了自己的极限。就在这时。。。 “停。” 三公里外,有两处异能点,根据扰动形式,确定为人族的灵。我立刻停止发动异能,回到正常状态。 时间应该没有十分钟了,我一边大口呼吸回复状态,一边思考下一步。 或许。。。只能试试空系异能了。我做出决定。 状态还行,我直接爬到树的顶端,站在最高的树枝上,朝向异能点。 三公里的距离,正常人类需要十分钟,强化肉体之后大概两三分钟,但是考虑到对方可能移动,我一秒都不能浪费。 “撕裂。”我发动了空系异能。接着,时空裂缝出现了:一个悬空的黑色洞口,连接着三公里外的目标附近。我纵身跃进,希望能赶上。 进入时空裂缝那一刻,是那种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感觉,那种压迫、紧张和窒息的感觉。我大概多久没有使用时空裂缝了?应该是从讨伐叛龙族之后,大概一年半。。。 只有一年半?我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我已经对过去产生了陌生感。。。不过,叛龙族讨伐战至今我确实学到了很多。 我又犯错了,不应该在发动异能时三心二意。 就在我陷入回忆与恍惚时,我已经从时空裂缝跃出,裂缝的加速度让我具备了相当于火车的速度,直接冲向下方的一棵树。“见鬼。”就在我即将撞树时,反应过来的我立刻关闭了时空裂缝,发动体系异能,但是这只能避免受伤,根本没有办法减小声音。 "轰隆!!!”印象中只有陨石和炮弹可以制造这种声音。伴随着我的高速撞击,一棵十多米高的松树直接拦腰截断,而我甚至没有减速,带着角度冲撞在地面上,直接砸出一个坑-这完全就是陨石撞击或者炮弹爆炸,总之一片混乱。 几秒之后。 我躺在一棵树下,背靠大地腿靠树。多亏了这棵树,我没有滚出去更远。“啊。。。可恶。”体系异能让我避免了骨折和脑震荡,但是对可恶的耳鸣毫无作用。后背生疼,胃里不舒服,还能听到几十个划黑板的指甲。 视野中,雾和之前一样浓密,面前的树甚至看不到枝,只有我的腿和树干。我扶着树干,缓缓站起身,揉着肩膀同时摇晃脑袋,希望能起到作用。 好了一点,至少耳鸣不再那么令人抓狂了。四处走动,周围几棵松树明显倾斜,而撞断那棵只剩下比我高一截的残根,还被烧焦了,上半部分不知所踪。至于那个坑,十几米宽,坑底部焦黑,松木的碎片深深嵌入焦土,有几处冒着烟。望着眼前这个拜我所赐的“陨石坑”,我不知道作何感想,只是觉得,那两个人应该会被吓跑。。。或者来看热闹? “嗖。。。” 后面射来一只箭,擦着我的脸颊飞过,插进地面。我根本来不及想,转身向浅坑中央后退,知道背靠着那棵断树。我四处观察,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不过看斜插着的箭,弓箭手应该就在附近的高处,或者在极远处。我摸了摸脸颊,没有划破。对面是怎么确定的我的位置? “射箭的人,我没有恶意,请出来吧。” 一片寂静,除了风声和烟雾的嘶嘶声。接着又是一支箭,这次是我的左边。即使没有异能,我的感官敏感度和直觉也足够让我避开弓箭。我向后一仰,顺势退了一步,箭贴着我的笔尖飞过,接着消失在右边的浓雾中。“好箭法。”我暗自寻思。 两只箭的箭羽都是白色羽毛,应该是同一人,那这个人一定就在附近,很可能是在树梢高度。我走上前,从地上拔起第一支箭。 木杆,钢制箭尖,三刃倒刺空尖-是一支狩猎箭。我闻了闻,应该没有涂药。 “不必攻击,”我把箭丢到远处,缓缓举起双手,“我不会伤害你。”我也在不断猜测对方可能的方位。就在我捡箭的几秒内,对方从我的正面绕到了左面,攻击弱点的同时精准度没有降低,应该是异能使用者,或者是老手。无论如何我不能动手,我需要他的帮助。 几秒过去,对面仍然没有露面,但是也没有射出第三箭。我暗自思索着,“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迷失了方向。”同时,我发动体系异能,随时准备防御箭矢和逃脱。 “你是什么人?”身后响起一个女声。我回过头去,双手始终举着。 那棵断树上有个人影,就站在顶端。能看出她高大强壮,别的细节看不清楚。 “我需要尽快赶到圣十字公学,”我还是不敢放下手,“还有五分钟,或者多一点。” 我能看到,她张弓搭箭,对准了我。我故意没作出反应。 “证明自己的身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但是她好像没有客气过。 “校徽就在我的上衣口袋里。”我举着手,“需要我拿出来吗?” “转过身去,手一直举着。”她没有放下弓。 现在我有三种选择:进攻、逃跑或者照她说的做。打架完全是浪费时间和异能;逃跑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之后呢?我仍然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所以我举着手,缓缓转过身去。 身后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应该是她从树上跳下来,落地比我安静但是远比不上齐亚诺,也是个行家。 没有脚步声,接着冰冷尖锐的的箭头顶在了我的后颈,她掏出了我口袋里面的纸袋。“单手持弓?”我确实有点小看她了。接着传来纸袋落在地上的声音。 “齐亚诺?唐?” 看来她拿错了校徽。“是另一个。”我随口纠正。 “另一个没有反应。”后颈的箭用力一顶,“你是谁?” “见鬼。”我心里暗骂。“冷静,我也是学校的学生。你手中的校徽。。。”我想转过身,只见她用箭尖一顶,我只好停在原地。“菲尔?诺曼,你们的教学主管,是他把校徽交给了我。那个齐亚诺?唐在正门。至于我的校徽。。。”我缓缓放下手,这次她没有阻止,“一定是个失误。” 后颈的触感消失,应该是她放下了弓。“你是学生,为什么会在这里迷路?”我听到了弓箭入鞘的摩擦声。 “这个嘛。。。”我有点不好意思,“侧门有点难找。”我偏了偏头,“可以转身了吗?” “你可以试试。”接着,一柄利刃顶在了我的后腰上,我赶紧回过头去,不敢再动,手也不敢放下。“形容一下菲尔的模样。” “身高和我差不多,体型比我瘦,金发黄眼,没胡子,说话挺客气的。。。” “够了。”腰间的触感消失了。“侧门就在你的右手边。别回头。”接着,左边口袋里多了个沉甸甸的东西-一定是她放回了校徽。 “玛丽,这是怎么回事?!”爆炸一般的,我的左边响起另一个女声。“在这片鬼林子里丢下我,和你的男朋友约会?” 看来在旁人看来,刚才她搂了我的腰。 “苏,你吓到我了。”身后那个声音一下子失去了冷静。“而且,他是个入侵者。” “入侵者?你抱着一个入侵者?骗小孩吗?”左边直接提高了一个八度,“不告诉我就算了,丢下我还骗我,我,我不理你了。。。”接着爆发出号啕大哭,我都起了鸡皮疙瘩。 “大小姐,别哭了,我没骗你,真的没有。。。”身后那人快步离去,我甚至听到了脚步声。至于我。。。还是站在原地,手举着,也不敢看。 场面有点尴尬,我的左边是一个小孩和一个哄小孩的。。。连体婴儿?总之我好像被忽略了。机不可失,闲事不可管,赶快退场才是上策。 趁着两人没注意我,我慢慢蹲下,接着蓄力跳起,始终发动着的体系异能终于发挥作用。我直接跳过了树梢,再次看到了晴朗的天空。树林就在我脚下二三十米,一切正常,看不到雾。看来这片雾只会对身在其中的生物有作用。 摆脱了浓雾,我看到了围墙,接着注意到围墙出现一处下陷,距离不到两公里,一定就是侧门。距离不远,那么。。。 “能系发动。” 我面朝围墙,展开四肢,发动了异能。片刻,我的大衣下方生成了局部上升气流,同时借助着高度,我滑翔着向侧门飞去。 望着下方的松林,回想着刚才的雾和那对连体婴儿(我甚至不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我隐隐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 。 。 学校里面和我料想得一样:奢华的宫殿和园林,以及无处不在的十字装饰。不过我没有时间欣赏,时间不多了,我要赶快找到齐亚诺和教室。 齐亚诺很好找到。我猜测他可能在大门附近,加上校园里一个人没有(着实奇怪),发动知系异能就找到了他。 不过齐亚诺的动作有点慢,在我绕了圣十字公学大半圈之后,他只是离开了正门几百米,现在正躲在一堵石墙后面,注意着正门。不知道刚才他经历了什么,齐亚诺头发乱了,衣服布满褶皱,衣领不整齐,领结也扭曲得不成样子。他脸上流着汗,大口喘着粗气。 我悄悄地来到他身后,“万人迷,”同时拍了他肩膀一下。没想到,他顺势一个擒拿手,锁住我的右肘,直接把我按在地上。 “混蛋,你耍我。”齐亚诺生气了,真的,不是装的。 “哇你好聪明,居然看出来了。”我用着欠揍的口气,“相当惊喜对不对?” “你。。。”齐亚诺一发力,我的骨头响了两声,“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门口,害得我和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几十个女生围着看。。。”说完他把我的右臂用力向前一推,推到快要脱臼的程度,“信不信我杀你灭口。” “好吧我有点过分,”我怕他把我的右胳膊卸下来。“不过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时间快到了。”我的头指了指高处,“你看。” 齐亚诺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座钟楼,时间正好是七点五十五分:正好还有五分钟。 “见鬼,”齐亚诺终于松开了手,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五分钟,可是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巧了,我知道。”我拍干净身上的土,从口袋里拿出齐亚诺的校徽,按下校徽上左边的翅膀,校徽下方弹出一块牌子:“齐亚诺?唐 I-α-00”,是意大利文。“戴好,我们去主楼找I-α。”我把校徽扔给齐亚诺。 齐亚诺接住校徽,仔细端详着。“酷。你从哪里知道的?” 多亏了那个弓箭手,校徽的左边翅膀粘上了她手指上的土。“这是刚学到的。”我指着钟楼旁边,规模最大也最高的,宫殿主体一般的建筑:“菲尔说那就是主楼。”这是菲尔之前告诉我的,进侧门之后去哪里。 齐亚诺已经整理好衣服,戴好校徽,此时正在梳理头发。“我记得菲尔没说过。” “谁让你跑那么快。”我扭头就向主楼走去。“快点,不然不管你了。” “你等我一会,头发还没整好呢。。。” 。 。 。 “学院长每年都斥巨资修缮主楼,所以,正如二位看到的,主楼内部的装饰是所有建筑中最华丽的。。。”栗色头发的安娜一边带路 一边带着骄傲,向我们展示楼内每一处装饰。 我和齐亚诺踏进主楼大门时,八点钟的钟声刚好响起,接着我们就遇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I-α班班主任。她介绍自己是安娜,接着对我们迟到抱怨几句,然后带着我们去教室,顺便介绍这栋楼。 “当然,圣十字公学的所有建筑都能够被称为杰作,还有我们学院引以为自豪的花园绿地,二位之前一定在学院内参观过。。。” “抱歉,”我踏上一级阶梯,“我们还没有。” “哦,”安娜开始感兴趣,“二位去游览维克镇了?” “也没有。”我扶着楼梯的橡木扶手。“圣十字公学的女生。。。有点热情。”我瞄了一眼齐亚诺,看到他的眼皮挑了一下。 “我听说校门的事了,”安娜头也不回地向三楼走去,“这是我们的失误,毕竟不该让她们聚集在门口。” “我看不必,唐先生好像很满意。” “你再提这事?!”齐亚诺怒了。 “不过好像离开正门之后,我们就没再见到其他同学。”我很好奇,为什么别人凭空消失了。 “八点整开始第一节课,”安娜走到三楼,“提前三分钟所有学生都要回到教室了。” “原来如此。”所以齐亚诺躲了个寂寞。“话说回来,还有几层楼?”我顺着楼梯井向上看,看不到顶层。 “四楼左转就是I-α班。”安娜已经来到四楼了,“可以的话请二位快点。” “所以说。。。”齐亚诺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额头,“我们不需要穿校服?” “校服的话还请等一个月,需要等其他男生入学。” “我连校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就是我穿的这身,如果能帮到你的话。” 之前我没有注意安娜的着装,她穿的和日本的校服差不多:藏蓝西装外套、白衬衣和棕格子短裙,还有一双八公分高跟鞋,总之就是花哨一点的西服两件套。 “校服就是。。。这个款式的套装?”我看到齐亚诺眼神一亮,“吴文,你一定记着日式西装的模样。”他说对了,我之前在日本没少学新东西。他摘下校徽扔给我,“帮我保管一下。” 我接过来,“快点,别浪费时间。” 齐亚诺一个后空翻,在最高处,淡淡的辉光笼罩着他,没有之前那么耀眼。片刻光芒消失,齐亚诺落地,衣服却和之前完全不同:藏蓝色的西服套装,修身款,搭配一条英式细领带。“怎么样,没变错吧?”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 “没有领带。”我把校徽扔给他。“别的都对。” 齐亚诺接住,大手一挥,“无所谓。”然后重新戴好。 安娜愣住了,和之前的菲尔差不多。“二位会魔法?” “ASKR的技术。”我对着她耸耸肩。 “原来如此。那吴先生你。。。”她盯着我的黑色大衣,有点落灰了。 “我就算了,等一个月吧。” 安娜一皱眉,转过身继续带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砖上,嘎哒响。空荡的走廊上只有我们三人。 “I-α到了。”安娜在一扇马赛克橡木门前示意。就像普通的学校,门楣挂一块牌子:“I-α”。 “需要我们等一下吗?”我欣赏着彩色马赛克玻璃。 “请稍等。”安娜转身打开了推拉门。我下意识贴墙,避免被里面的学生看到。齐亚诺看在眼里,笑笑,“做贼心虚?” “。。。职业病而已。”随着门被安娜关紧,我恢复正常状态,带着一点难堪。但是我的确有点心虚。。。 毕竟,我不属于这里。 “同学们,”安娜讲的话吸引了我,“今天会有一位新同学来到我们班。。。”然后里面就炸锅了,就像一窝蜜蜂,说了什么听不清。 “一位?”齐亚诺也注意到了,“是没有算我吗?” “不太可能,毕竟有你的校徽。”我正在研究我的校徽,根本没有机关。我疑惑起来,“是不是没算上我?” “怎么可能,毕竟。。。” “原本应该只有我。”我放弃了从校徽上获得线索。“可是安娜说只有一位,所以。。。” 里面再次安静下来。“我能够理解大家激动的心情,我们班提前一个月迎来第一位男同学,不过希望大家不要太难为他。” “他是刚才在校门那个帅哥吗?”里面一位女生说。 “。。。我不清楚,不过他现在就在门口。” “所以。。。”齐亚诺接上了我的话茬,“到底是谁?” “不知道。”我想戴上校徽,这才发现我的校徽上甚至没有别针,只好作罢。“一会看着办吧。” “齐亚诺同学,可以进来了。” 。 。 。 “这。。。” 听到安娜让他进去,齐亚诺松了口气,捋了捋头发,开门走进教室,关门的时候还用胜利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到底怎么回事?” 教室里面,齐亚诺做着介绍,下面的女生窃窃私语,而我一个人站在走廊上,除了发懵就是糊涂。 这时。。。 “吴先生?”有个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是个和安娜相仿的人。。。不,栗色头发绿色眼睛,西服套装高跟鞋,而且长得一模一样,完全是一个人。 如果不能听到安娜在教室里讲话,我也许会认错。而且,面前这人背着一个双肩包,和衣着极不协调。 “。。。是我。”疑惑和惊讶之余,我盯着她的绿眼睛,“你。。。”我搜肠刮肚寻找词汇来掩盖心中的不安,“应该不是安娜。” “我是安妮,安娜的孪生姐姐。”安妮反手一摸,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我。“转达学院长对您的欢迎与致敬。” 熟悉的黑色信封和金色十字架,不过这次的信散发着淡淡的肉蔻香。。。莫非是安妮的香水? “麻烦转达一下,我对学院长表示感谢。”我把信放进上衣口袋,“还有,也许。。。” “哦抱歉,”安娜突然想起了什么,“学院长祝愿您享受您的第一节课。” “当然。。。”我被这一句彻底弄糊涂了,甚至忘记去询问,为什么我不在学生名单上。“这也是我的期待。” “还有,学院长希望您能与她见面,下课之后。” “这是我的荣幸。”我右手摸胸半鞠躬,不知道这个礼仪是否有用。 不过安妮接受了。“好的,那么我的任务完成了。”她轻快地笑了笑。 接着,毫无征兆,安妮的背包里射出几根黑色的粗绳子,直接嵌入后面的墙。接着,安妮被举离地面。 “向您致敬。”黑绳开始有规律地收回射出,安娜被带出窗户。接着,在绳索的牵引下,安娜就像蜘蛛一样,飞快升向楼顶。 我抚摸着绳子附着过的墙面,完全没有痕迹。“东西不错。”也许我有点小看这座学院。 教室里,齐亚诺还在解答女同学的问题,半开玩笑半认真。我想起了那封信,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来,想要撕开封口。 纹丝不动。“真是奇怪。”我一阵大力撕扯,信封连个折痕都没有。仔细端详着信封,好像比第一封信厚实。我发动强化感知,信封上没有异能。 “。。。算了。”我把信封放回口袋,透过打开的窗户眺望,半边校园和维克镇被一条笔直的路连在一起。我凭靠在窗台上。 “到底。。。”过多疑问汇聚在我的心里,汇成一句自言自语: “学校在搞什么名堂?”。 此时,教室里安静下来了。 “如果大家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要上课了。”是安娜的声音。“齐亚诺,你的座位在窗户旁边,最后一排。”想必安娜是考虑了齐亚诺一米九的身高。 “好的。”这是齐亚诺。片刻安静,应该是齐亚诺走到位置上了。 “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安娜再次打破了安静,“历史学的执教教授,诺曼教授因病隐退了。” “诺曼?”我想到了菲尔。 “新教授是谁?”下面一个女生提问。 “我介绍一下,”安娜脚步声渐进,高跟鞋的嘎哒声让我一阵战栗。 “不好不好不好!”我双腿发软,赶紧靠住窗台。强烈的不适感,如临大敌的危机感,被雷劈的震惊感。。。总之,我有点上头。 “接替诺曼教授的,吴教授。”在我身后,教室门哗啦一声,被安娜打开了。 。 。 。 我想,我之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天旋地转,大脑停机,就像口服麻醉药的感觉。 我手扶窗台,回头看着安娜,眉毛高挑,双眼睁得很圆,想说什么却只能张张嘴-我震惊过度了。 “吴先生?”安娜貌似认为我走神了。 “安娜老师,”我刻意的控制自己挤出微笑,不过肯定很牵强。“麻烦过来一下。” 安娜一怔,转头过去,“请大家等一下。”然后走出教室,随手带上门。“请问有事吗?” “有事的。”我离开窗台,正面贴近安娜,盯着她的绿眼睛,“我不喜欢你开玩笑的方式。” 也许是我的语气过于认真,安娜眉头一皱,“我没有明白。” “桑德卓尔,凌晨的电话和航班,还有菲尔。。。”我自顾自地回想,“他们连个‘教’字都没提过。”我后退几步,靠在窗台上“所以,要不是你在开玩笑,就是。。。” 我向后仰头,伸出窗户,安妮早就消失不见了,只有湛蓝的天空。“就是你们在一起开玩笑。” “这么说。。。您不知道这件事?” “不,几秒之前刚刚知道。”此时天空中一片云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安娜露出为难的神色,“抱歉,但是做出决定的是学院长和桑德卓尔?唐先生。” 我突然明白了。“老不死的。”我抬起头。骂了一句。接着马上摆手,“不是说学院长。” “所以,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安娜终于认清了现实。 “对。” “我马上安排一下同学们自习。”安娜回头要走。 “请留步。”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安娜停下脚步。“这个历史学,具体是什么的历史?” “这我不了解,原来都是菲尔教授负责这门课。” “历史学。。。”我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你一定会喜欢的的。”现在看来,精灵王那张脸有点欠揍。 “以人族代表的名义。”我想起来那时力图武装人类的我,还有卡特尔。 “接受任务。”精灵王的语气。。。也许他那时早就确定。。。 等一下,是不是我弄错了任务的内容?好像精灵王一直对此避而不谈。 原来如此。精灵王那个老不死的。 “如果我是教授。。。”我整了整衣服,“我还有多少时间?” “您的课的话。。。”安娜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明白了。多谢。” “请等一下,”安娜叫住我,“您要讲课?” “没错。” “课程的准备。。。” “没有。”我的语气仿佛事不关己。 “您之前讲过课?” “我看起来像教授吗?”我向她展示我的着装。 “。。。您在开玩笑。” “那我们就扯平了,我没开玩笑。” “吴。。。先生,”安娜开始有点急切,“授课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请您更谨慎一点。” “我。。。没觉得授课简单。”我也没觉得我不够谨慎。“你认识桑德卓尔?唐吗?” “你是说。。。齐亚诺同学的父亲,ASKR的董事长?” “菲尔说过,我的安排都是他,还有学院长确定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 “菲尔主管虽然年轻,但是很可靠,对吧?” “当然。” “可是,一个多小时,都聊到宗教了,他却从来没提过,我的身份是教授。” “你是说,唐先生和学院长是故意瞒着你?” “不仅如此。”我把视线从安娜身上移开,“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教授。”安娜不假思索。 “。。。在这之前的。”我有点尴尬地笑了。 “不知道。” “之前我是。。。军人。”我撒了个小谎,不过严格意义上没错。“几天之前,我还在别的国家,和****拼命。” 安娜眉毛一挑,“难以置信,”接着她再次打量着我。 “你们的学院长,没有选择专家或者学者,反而把教授职位给了一名军官,”我背靠着门旁的墙,“不奇怪吗?” “学院长肯定有眼光独到的地方。”安娜的回答很中肯。 “所以,我不能让学院长的信任白费。”我走到门前,能听到教室里同学们的嘀咕。我把手伸向门把手。 “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吗?”我问安娜。 “没有特别的。祝您好运,吴文教授。” 我打开了门。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