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从恋上狐妖开始的幻梦》 世界观 【魔法】,超越现代的异世界认知,【魔力】,正是这一切的基础,现实生活中,人们能从全身130兆细胞中提取能量供给一天的生命活动。而在异世界-【阿瓦隆】(遗世独立的幻想乡之意),个体还能从中提取魔力。借由个体的【魔法回路】,魔力便能具现化,构成现实意义的魔法。 魔力可以依靠术式,咒语等媒介实现非常理所能行之奇事。魔法分为很多种类,比如包括风,雷, 水, 火,土,木,冰,阴,阳的9大元素魔法。此外还有虫,毒,金属等。 总之,根据每个人特殊的【权能】,对应每类魔法相应的资质。而权能就是类似属性的设定。少数的权能甚至能有复数的魔法属性。由此可见权能对【术士】的决定性意义,而没有天赋的人便可能选择【权能】作为自己修炼武术的辅助手段,但正因此,习武之人的地位低于术士。 【礼装】,习武之人所必要的独一无二的装备。不同于一般武器的概念,配合招式,实际上已足以匹敌【术士】 人设落醴 【反抗之罪】 落醴(li,第二声),女主中的一位 落与洛神的洛同音,象征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醴是薄酒的意思,在摇晃的红酒杯中残存着薄酒,正象征着若即若离的诱惑 身为九尾狐妖一族的末裔,背负着仇恨因而厌恶人族,却又遵循先祖传统吸食人的精魄补魔。狡诈,邪媚,却残存善良和温柔。有着黛色的长发,令人窒息的琥珀色眼瞳,高挑的身材。是性情多变的御姐系。 九尾妖狐一族,天生就有开发九种复数不定权能的天赋 人设安染 【得不到任何人的庇护】 安染 。女主中的一位。 腿有顽疾,先天失语,擅长琴艺。 长大后的她温柔贤惠。 人设艾薇尔 【虽生犹死】 艾薇尔。 女主中的一位。 其实改名字我想了很久,毕竟名字是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 源于外国名字Avril,正是四月的意思,而四月正是春季,希望升起的时候,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也正符合她的经历。 乱世中沦为奴隶,豆蔻年华,本应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龄,却失去了撒娇的对象,在前主人身边长期受到虐待。渐渐的,失去了感情,只记住要活下去的承诺。是宛如一潭死水的三无少女。 银发灰瞳,脖间,双腕,两只脚踝间都系着镣铐与锁链。 性格扭曲,极度忠诚。 权能是【钢之炼金术 alchemy of steel】 血流如玄铁,心脆似琉璃。 故此,无论是铁链,钢丝,只有是钢铁的材质,都可以炼化或是作为控制的媒介。 人设阿尔忒弥斯 【幸存后的处罚】 阿尔忒弥斯, 女主中的一位 阿尔忒弥斯(希腊语:?ρτεμι?、英语:Artemis),又名辛西亚,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狩猎女神,同时也是野兽的女主人与荒野的女领主,引用用来提高逼格。 北方极地的狩猎民族王女,擅长包括弓术,剑术在内的狩猎技术。 女主篇序言 那些少女自诞生就是错误,反抗之罪,虽生犹死,得不到任何人的庇护,以及幸存后的处罚——灰色三部曲 猩红之酒。落醴篇 人界历1336年。 阿瓦隆的海上,一处常年处于风暴之眼的地带,有一座岛,与世隔绝,远离大陆的彼端。岛上有国,唤为艾耶沃克 。 岛之大,连绵几万余里,由外侧向里依次是码头,森林,艾耶沃克。 码头很荒芜,想要到达这里的邦外人,他们都已经死于肆虐的风暴中。 森林处于二环地带,几乎占了岛屿的三分之二。它像一张巨嘴,包住了整个风之国,这片绿色,象征死亡。 艾耶沃克由岛心向往扩张,如果没有这片森林,也会是个安稳的国度吧。 几乎没有什么人能从码头穿越到森林。 也几乎没有什么人能从风之国穿越到森林。 因为这个森林,迷境之森,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栖息着-妖。 妖,阿瓦隆的特殊生命体之一,由魔兽所化,拥有与人类相似的体态,却拥有天生超过人类的力量,或是魔力。他们从一出生,就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 妖狐一族,以九尾为极数,相传曾为妖的一代领主,但如今已然没落,血脉匮乏。 但总有不怕死的人想穿越这里,或是想要去境外一发横财的商队,或是想去云游四海的年轻人,或是以为发现新大陆的幸运航海者。 但他们无一见到想看的风景。 全都消失在这片迷境之森。 密林深处,即使潮湿的海风也无法吹入。看不见日,看不见月,看不见星辰,它们全被高耸繁茂的枝叶阻挡,只有点点光芒洒落,宣告此时还是白天。独属于林木的气息飘荡着,将咸湿的海味驱赶。 ‘阿拉,今天的猎物可真是多呢。’一个正值碧玉年华的女子,慵懒地倚靠在幽暗的古树旁,悄声自语。 明明是16岁的清新之际,一肌一容,却尽态极妍,媚骨天成。 黛色的长发直达腰际,雪白的玉颈,诱人的曲线延伸进红色华服之中;顺滑的红绸抹胸紧绷着,勾勒出胸脯完美的曲线;白色的长裙下,一双圆润修长的劲爆美腿将人遐思引入那温柔乡之中,没有任何修饰的玉足,更是令人禁不住想要抚摸。 绝对称得上是一个让任何雄性生物都无法忍受的尤物。 但不能将她定义成女子,纵使美人以花为容,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 尖尖的兽耳,以及三条肆意摇曳的白绒绒的,蓬松的狐尾,宣告着她非人的身份。琥珀色的瞳仁中,倒映出一批人马。 ‘小李,你说我们能出得去吗’?一个领头的中年男人说到。 ‘老王啊,这可是你信誓旦旦跟我保证的,把这批货卖到海外,以后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现在怎么还得我说服你,几天下来不都没事嘛。’一个领头的青年人说到。 ‘这不,今天安静的可怕’。 幽静的丛林,往日还能听到魔兽的嘶吼,今天,除了商队稀稀疏疏拨开藤条,悄无声息,仿佛有人不希望打扰她用餐一样,全被驱逐。 ‘别吓我,我们是运气好,要是真有什么魔兽,我们不是有【术士】大人吗,怕什么。’ ‘对对对’。 。。。。。。 ‘这里空间开阔,大家辛苦了,就在这吃午饭,。’老王勒住运货的马匹,大声命令道。 ‘是‘众人回答。 ‘小东,你组织几个人监视四周,轮流值班。’ ‘是。’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领命。 ‘我去解个手。’小李径直走开。 ‘喂,给你派几个兄弟过去吧。’正在组织休息的老王赶紧说道。 ‘你对我的身手没点数?死不了。’小李头也不回。 。。。 哗啦啦。。。 “啊,真爽.“‘憋了个把个小时了。开闸放水后的小李一阵**。 ‘女人的胭脂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小李耸动鼻翼。 ‘嘶,奇怪,我明明没走多远’。明明应在不远的转角,却在拨开繁密的藤条后,是陌生的路。 就在小李想要大声张嘴呼喊时,他看见了一个绝美的身影。 似乎是个女人,但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不对劲,怎么都不对劲。 小李右手缓缓伸向腰间别着的小刀,紧握。 ‘谁!’在看清的那一刻,小李愣住了。 那如琥珀般迷人的眼瞳让人一看就仿佛掉进漩涡无法自拔。她绝代芳华。 兽耳与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却十分突兀。 ‘啊啦,你猜喽?‘盈盈的笑意,仿佛想要吞噬眼前之人。 小李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 ‘哐当。’小刀落地。 ‘按你们人类的审美,我美么?’妖女却率先开口。 然而她的眼中,却倒映着男子意乱情迷地走向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眼前的饱满,那目光里是熊熊燃烧的欲,望。 ‘哼,毫无抵抗的可能。’像是在评价自己的魅术,又像是在评价自己的美貌,但朱唇勾起的弧度,又像是在自嘲。 在男子看向她眼瞳的一瞬,魅术就彻底起效了,他心中的邪。念在一瞬间被扩大了无数倍,结果就是现在的样子,一丝理智也无,活像个发,情的猿猴。 人类啊,本性真是丑恶呢。 虽然站在人类的角度,自己也论不上是什么善茬,嘻嘻。 一步之遥,一个奇异的珠子出现在妖女手中,随着素手一挥,瞬间打入男子的胸口。 妖族的本命内丹。 明明只是个看起来虚无缥缈的珠子。 精,虫上脑的小李却忽然停滞。 ‘额啊。‘终是站立不稳,再起不能。 疼痛将幻梦驱逐出小李的脑海。 ‘人类,你不该踏进这块地方哦。‘妖女蹲下身来,眼角弯起新月的弧度,温暖贴心的提醒道。 同时,抬起一只素手,葱兰玉指在虚空彼此揉,捏。 ‘啊啊啊啊!。‘小李感到身体中的什么在被那个诡异的珠子狠命吸取,来自体内的剧痛更是不断反射到大脑神经。 ‘嗯呢,你问我是谁,提醒一下哦,你刚才没掉的是精魄。‘ 狐妖?小李内心惊慌,在这片密林中,妖类是比魔兽更为恐怖的存在,狐妖,更是男人的禁忌。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无意冒犯您的领地,对,都是我同伴的主意!’ ‘哦?妖女妖艳地莞尔一笑,好奇的将手一停。 ‘那么,我要你同伴的命,你同意吗。“银铃般的声音如春风般拂过,却播撒着恐惧。 ‘他们,他们,都在附近,我,可以放过我吗,求求你。“小李口不择言。 ‘嗯‘ 倒在地上的男人喘了一口气。 ‘没有人告诉你,女人的话不可信吗?‘狐妖一改似笑非笑的面容,憎恶溢于言表,催动了宝珠的速度。 ! 玉手在虚空一握。 充盈的珠子猛地从小李的身上钻出。 不像进入之时的平静,收回时是脱缰野马般的凶猛。 ‘噗。‘ 血花从小李胸口处炸裂,甚至可以看见猩红的内脏。 小李瞪大了眼睛。 宝珠却不染一丝血色,隐没于妖女手中。 感受到魔力的悦动,妖女放平了情绪。 人类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这群人的死也早已注定,他的背叛与否又有何意义呢。 这份甜点,打从走进这片森林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血溢出了小李的胸膛。 密林深处,落叶缤纷,以人为蕊,以血为瓣,悄然地盛开了一朵凄美的妖艳之花。 。。。。。。。 ‘小李怎么还没回来。‘老王焦急地来回踱步。 ‘我们去找找吧’有人提议。 奇异的体香忽然在林中回荡。 ‘我怎么感到浑身燥热‘?有人感到奇怪。 ‘哈哈哈,你是想你婆子想疯了吧。‘ ‘干你丫的小东,找抽啊你。’‘ 两个佣兵正在彼此调戏。 “不知诸位把命留下可好?”好听的女声响起,却在密林中十分诡异。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术士!’老王率先感到不对,自己什么时候有些头晕目眩。 一匹马上,一个身穿法袍的中年人喊道:“捂上口鼻,立刻,这是魅香”. 却已经没多少人听的到了。他们呆呆地望着那位妖女,没来得及捂上口鼻便以沉醉幻梦之中。 ‘吃饱之后,魅术都变强了呀。轻巧的坐于高高树枝之上,狐妖自语道。 待中年人看清来者后,暗骂道:糟糕,是狐妖,还是三尾。 看到中年人的脸色,老王知道糟糕,虽然腿软,还是央求道:大师,救救我们吧。 术士犀利的眼角一瞥。 咏唱之音从大师口中传出,老王喜极而泣。 【Stone cold,without light 】(冰冷的石头没有光 【Hold the shadow of the night】 (抓住黑夜的影子) 【Carry it through light of day,Out of sight and out of way】 (带着它穿过看不见的光和路) 女子微微皱眉。 哦?术士吗,倒是很久没见到了。正好可以试试我如今的魔力强度。 玄奥的光芒从大师身上飘散,在盛极之时,马上,却空无一人。 这是,传送石的驱动术。反应过来的老王呆滞的一屁股坐下 ‘哈哈,哈哈,你们人类,也太有趣了吧。’反应过来的妖女笑的花枝乱颤。 ‘那么,我开动了。“变脸一般,妖女在一瞬间阴沉下来。 老王机械地摇着头,在这最后一刻,不知是绝望,还是失望。 。。。。 鲜红的光点从隙间洒落在众人干瘪的躯体上,一个个面容呆滞。 ‘人类是猎物,我才是猎人。‘但这怎么都想像施害者无力的辩白。 数天后,艾耶沃克的城墙上贴出告示: 全体公民: 没有允许不得穿越迷境之森,特别小心狐妖出没。 笼中之鸟。上。艾薇尔篇 人界历1337年。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在这片自诩为世隔绝之地。 沙沙的声音在这片深林间连绵不断。 滴滴答答地敲打着这间木屋。 ‘妈妈,妈妈,我也要玩这个。‘十岁的小女孩抱着一个女子的手臂撒娇。 她银色的长发绑成了繁冗但可爱的发式,可见母亲的用心。稚嫩的脸庞稍显天真,声音百灵鸟般婉转。瞳孔也是少见的灰色。 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吧。 虽然现在就已经亭亭玉立了。 身旁的女子停住了织布的手,也是银色的秀发,灰色亮丽的瞳孔。十足的美人,在母性光环的衬托下熠熠闪光。 ‘不行,艾薇尔,你现在还太小,妈妈答应你以后教你织布吧。’母亲严肃的说,却让人怎么也体会不到其中的严厉。 ‘乖,听话。’一旁黄发的男子温和的说。正是小女孩的父亲。 ‘唔,爸爸妈妈真小气’。委屈的水雾出现在艾薇尔的眼中。 ‘沙沙沙。‘雨水的声音。 ‘砰,砰’。敲门声响起。 汇成诡异的乐章。 男子立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女子马上捂住了孩子的嘴。 ‘砰砰砰。’ 男子蹑手蹑脚地从窗口偷偷看去,是4个人,而且,锁链与骷髅头的标志,竟是奴隶商会的人。 ‘砰砰砰砰砰。’ 男子慌忙打起手势。 ‘老公。。。。。。一起走啊。’女子忽然小声呜咽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快走,走,再不走来不及了,我来拦着。’男子低声吼道,面目狰狞。 女子紧紧拉着孩子,打开了一块地砖,走进了暗门。 ‘不让我进来的话,那我就自己进来了,夫人。’一个阴沉的男声说到。 ‘彭!。’ 木门瞬间破开一个洞口。 一只透着寒光的利爪从洞口伸出。 随后,利爪扒开了整个木门。 ‘哗啦啦啦。’雨幕之下,四个湿漉漉的身影闯入了一间木屋。随后,涌起的鲜血洒满了墙壁。 ‘吓死我了,幸好老狼发现的早。’一个胖子拍着胸口。 ‘哈哈哈,守财奴,你还是这么胆小,不过这男人太弱了。’被称作老狼的魁梧的男子爽朗地笑道。 ‘老狼,守财奴,别吵。‘一个鹰钩鼻呵斥说。 ‘那女人呢?’阴沉的声音,来自一个戴着礼帽,容貌不清的男子。 ‘估计是有暗门。’鹰钩鼻不动声色的分析。 ‘老狼,闻得出来吗。’礼帽男说到。 ‘当然。我的【狼化】可是非常靠谱,‘老狼耸动鼻翼,在四处嗅了嗅,随后停在了一处地砖上。‘老大,这边。’ ‘猫抓老鼠吗,幼稚的把戏。’礼帽男打开了地砖的暗门,其他人随着一起进了暗道。 ‘哗啦啦啦啦啦。’ 从暗道逃出的母女,出现在了森林的另一侧。滂沱大雨染湿了女子的银发,也染湿她的衣衫。 牵着孩子的手,在雨中飞奔,在灌木丛中飞奔,在密林中飞奔。 ‘妈妈,爸爸会没事的吧?’艾薇尔被搀扶着爬上小坡上时问道。 ‘没事的,我们马上还会团聚的,要相信妈妈哦。’那惨白脸庞,微红的眼眶上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女子的泪水。 ‘嗯。‘艾薇尔重重地点了点头。 跑。 跑。 竭尽全力。 直至一片凄美的花田。 紫罗兰,郁金香,栀子兰,如果是昨天,还可以和丈夫一起赏花,为什么。。。。。。。 ‘妈妈。我没力气了了。’全身湿透的艾薇尔已经气喘吁吁,停下了脚步。 女子停下了脚步,蹲了下来,犹豫一会儿,开始仔仔细细地打理女儿被雨水沾湿的头发,‘对不起,艾薇尔,让你做了我的女儿。’ ‘欸?妈妈?‘艾薇尔疑惑道。 ‘不要害怕,接下来你要自己走了。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北跑到镇上的史密斯医生家,他会照顾你的。‘女子说道。 ‘那妈妈呢?‘艾薇尔疑惑道。 ‘。。。。。。。。放心吧,晚点我和爸爸一起过去。‘女子顿了顿,说到。 ‘嗯。‘艾薇尔信任地点了点头。 ‘答应妈妈,一定要活下去。‘女子说道。 ‘嗯。‘艾薇尔答应道。 雨停了。 一束阳光穿破乌云。 两束。 光芒倾泻而下。 云破天青。 放晴了。 女子就这样望着女儿越跑越远,消失在花田的尽头。 ‘要拦住他们的话,就只能在这里了啊。‘女子回过身来时,那几个身影,已经渐行渐近。 ‘夫人,请乖乖跟我们走,你可是珍贵的西洋人。’礼帽男说到。 ‘我丈夫呢。’ ‘夫人应该明白,不配合我们,你丈夫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礼帽男说道。 ‘。。。。。是。。。。。。。么。’女子侥幸的心理被悄然打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广袤的花田,却忽然像被召唤一样,颤动了起来。 在那雨过天晴的盛阳之下,万千的花瓣升至半空。 那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有鲜艳的红色,有亮丽的黄色,有迷人的紫色,汇集在一起。如此**,如此圣洁,如此柔美。在金色的辉映之下,焕发出夺目的闪光。 ‘猫头鹰,这是【花】的权能,在这里有地利啊,怎么办啊。‘守财奴慌忙说到。 ‘别害怕,她的术式应该不强,否则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唤作猫头鹰的鹰钩鼻说到。 女子开始吟唱。 金色的花海,如撕裂天地的暴风一样,在耳边悲鸣着狂风,呼啸着想要淹没夺走家人的仇人。 ‘确实,读条太长了,老狼!’即使强风在耳边轰鸣,花瓣的锋锐近在咫尺,礼帽男依旧阴沉。 刷~ 一道凶猛的残影跃入花海,横冲直撞。 惊骇的灰色瞳孔中,倒映出凶神恶煞的狼人恐怖的面容。 这只三米高的狼人,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破花海。 ‘什。。。。。‘女子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白森森的利爪便洞穿了心脏,森然的红色逐渐溢了出来。 花瓣开始散去。 飘落大地。 再也无法在空中舞动了。 ‘噗嗤。’ 沾染着猩红的利爪又拔了出来。 ‘对不起,艾薇尔,妈妈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 无法再说话的女子低声喃喃,吐露着再也说不出的心语。 失去体温的女子,胸口淌着血,躺落在了花海之中,那是由花铺就的葬礼。 ‘这个蠢货。‘礼帽男一改平常的阴沉,有点气愤的吼道。 ‘嗤嗤嗤嗤。‘魔力以蒸汽的形式从老狼的身上冒了出来,3米高的狼人逐渐变回了魁梧的人类男子。’哈,老大你也知道我的【狼化】完全体的术式是会失去理智的,我收不住啊。‘ ‘这可是目前唯一确认还活着的西洋人,你让我怎么去找替代品?‘ ‘别生气哈老大,我还嗅到一股味道,估计是和那黄毛男的私生女。‘ ‘蠢货,血统已经被玷污了。’’ ‘那。。。。。。’ ‘还不快去?!’ ‘是是是。’ 笼中之鸟。下。艾薇尔篇 快了。 就快了。 不断被突如其来的繁复错杂的树根绊倒,又不断坚持着爬起来。 不知不觉,光芒照耀着前路,叮咚的溪流从睡梦中苏醒,不断敲响着河床的石块,两侧的树木开始变得稀疏,不再似之前的阴森茂密,几只小鸟又是从哪里探出头来?在枝头清脆奏鸣。 终于。。。。。 马上,就可以到医生家了。 马上,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马上,又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用力扯开面前的树枝。 闪耀的太阳,刺得眼睛几乎睁不开。 能看到,湛蓝的天空无边无际,广袤无垠。在那偌大的闪耀着光泽的日轮下,几只大雁从天空掠过,熙熙攘攘的小镇披上了流苏般的光华,车马来来往往,人潮涌动,笼罩在一片安宁平和的氛围中。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睛里滑了出来。 再往前一点。 就可以看到了。 医生会捣磨着奇怪的药材。 爸爸妈妈会张开怀抱,笑眯眯地异口同声地说,“欢迎回来”。 只要再往前一点。 要是再往前一点就好了。 ‘ 唔!’ 忽然被什么东西强,硬地堵住了嘴。刺激的气体冲进鼻腔。 无法呼吸。 ‘唔~’ ‘唔!’ 两只孔武有力的手死死的把手帕摁在了她的脸上。 惊恐的艾薇尔死命地想将那双手拉开。 但力气越来越小了。 视野逐渐模糊。 日轮,不见了。 鸟儿,飞走了。 流水声,听不见了。 。。。。。 ‘猫头鹰,你这法子不错啊,哈哈。’魁梧的老狼将女孩塞进麻袋,爽朗的笑道。 ‘哼,我只是担心你头闹简单,又把事情搞砸了。’鹰钩鼻的男子——猫头鹰说到,‘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出来,这些年你都是怎么呆在老大身边办事的。‘ ‘哎呀,别生气啊。话说这小身板估计几下就受不了了,伺候得了谁。真的会有买家吗?老狼扛起麻袋,问道。 ‘银发灰瞳,也算是这个血脉的独有的特征了,放心,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任何商品都有消费市场,‘幼,女’也一样。’猫头鹰回答到。 。。。。。。。。 我在哪? 草地的触感。 朦胧之中,艾薇尔听见了交谈声。 ‘要卖给那个弗朗西斯伯爵吗?喂喂喂,这样我们会遭天谴的吧。’雄壮的男声。 ‘闭嘴,我们早已紧闭双眼,我们的目的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实现。’阴沉的男声。 ‘伯爵说既然委托出了问题,要我们带点证据才行,袋子里的东西真的可以吗?’谄媚的男声。 。。。。。。。 是谁? 昏厥的幼,女睁开了眼,微光逐渐进入眼睛。 ‘哗啦啦。’镣铐的声音,从手腕,脚腕,脖间传来。 是什么? 黑森森的镣铐与铁链,仿佛在预示着她的命运。 艰难的直起身来。 摸到了一个手感奇怪的袋子? 封口缓缓松开了。 咕噜噜。。。。。。。 两颗染血的头颅滚落下来。 ———————— 天崩地裂。 艾薇尔愣住了。 回过神的时候,艾薇尔已经如一只家畜般被礼帽男拖曳着。 森森作响的铁链,连接着‘牲畜’脖颈上的项圈。 呼,呼。 天地茫茫,一片白色,寒风吹拂,漫天的雪花飞舞。冷,本应是刺人心骨的冷。 几个身影在雪地中缓缓移动,留下一串脚印。 视野的尽头,出现一座豪宅,在苍茫的白色天地中很显眼,孤零零地更添一份幽森。‘ 门口是数个护卫,银铠银盔,各执一把利剑,姿势端正,整齐划一,尽显骑士本色,威严不可侵犯。 ‘喂,你们几个是谁‘。 礼帽男拽了拽手中的铁链,‘领主要的奴隶,我带过来了。’ ‘哦,进来吧。’ 走过螺旋阶梯,穿过洋式建筑,来到了一个隐秘的,类似会客厅的大门前。 ‘老狼,猫头鹰,守财奴,你们就在门口候着吧。’ ‘嘿嘿。老大,要是赚钱了一定要分我。‘守财奴说到。 ‘老大,别忘了初步定价是3000金。‘猫头鹰说到。 ‘是是是。‘老狼挥挥手。 推开大门,礼貌男拽着艾薇尔的锁链就进去了。 ‘大人,我已经把替代的奴隶带过来了。‘礼帽男阴沉的说。 枯槁的认不出的金发,鲜艳的红色服饰绣着金色的花边,目光虚浮,体态臃肿的中年坐在金贵的座位之上,正是宅邸之主。 ‘过来。‘礼帽男低声呵斥,用力把艾薇尔拉到大厅的中央,摁住了她。 艾薇尔木然地跪了下来。 ‘大人放心,银发灰瞳,这是纯种的西洋人。’礼帽男单膝跪地,说到。 他从高位上走了下来,挑起了艾薇尔的下巴,注视着她空洞的眼神。 ‘嗯?就这?’他不满的推开。‘另一个西洋人的证据呢,可别想糊弄我。’ ‘在这。’礼帽男献上了另一个袋子。 是个能束缚住气味与流体的魔法袋。 宅邸之主打开封口,血腥的气味满溢出来。 ‘倒是没说谎,确实是银发灰瞳的以及一个男子,不过你们的办事效果可真差。’ ‘事发突然,不过这个幼,女我检查过了,她还是处,女,身体也没有病。‘礼帽男依旧阴沉的说。 ‘哼。。。。。用作农奴没有力气,调校成性,奴没有滋味,看来萨谢尔你。。。。。。把我当成傻瓜?‘宅邸之主眯起本来就小的眼睛,咄咄逼人。 ‘不敢。‘萨谢尔依旧阴沉的说。 ‘哗啦啦。‘中年人忽然揉,捏起桌上鼓囊囊的羊皮袋,抛了过去。 萨谢尔稍显惊诧地接住:‘这是?‘ ‘定价的3000金币。我忽然想起来,我的个人兴趣还需要人配合,其它的类型,已——经——玩腻了~。‘宅邸之主盯着艾薇尔幼小的身躯,露出了笑容。 ‘那么,交易在此达成,容我告辞。’在得到宅邸之主的示意后,萨谢尔正身退了出去。 对这样的小女孩没有性,欲的话,那他的兴趣到底是什么?客户的心理,真是越来越揣摩了。萨谢尔想到,推开了大门。 但是,无论怎么样,在前方的,只会是地狱在等着她。老狼说的没错,像我们这种地狱的引路人,迟早要受到天谴。 ‘老大,卖了多少钱?’守财奴说道。 ‘老大,是3000金不?’猫头鹰说道。 老狼一声不吭。 ‘3000,一分不少,走了,这单成了。’萨谢尔说道。 。。。。。。。 阴暗的密室之内,宅邸之主看着眼前这个被高悬在十字架上的幼,女,双手各自抬起了一个东西。 左手是烙铁,泛红的底部代表高温。 右手是试剂,冒起的气泡代表腐蚀。 ‘选择吧,左边?还是右边?‘ 。。。。。。。。。 ‘不说话的话,就是两——边——喽?‘ 偏执之刃。艾薇尔篇 人界历1340年。 ‘佐佐木,堂堂玫瑰骑士团【黑蛇】,就这点酒量?’ “淦,再来!” “大人,你不能再喝啦,小店要打烊了。” “老子在这喝酒,你们脸上都要添光,知不知道?tm的。” 。。。。 酒过三巡,这个身着便装的魁梧的骑士骂骂咧咧,身着便装,将一杆黑色长枪别于身后,迈着步子离开了酒馆。 巷道幽暗。 他驻足了。 他看见了一双空洞的眼瞳,却在黑夜中泛着幽光。 云开夜散。 巷道恢复了明亮。 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脸上布有明显的疤痕,银发披散而下,脖间系有镣铐,宽松的袍子遮住了整个身躯。 是个奴隶。 “喂,谁家的奴隶,大半夜的搁着吓人呢?找死啊。” “目标,抹杀,”冰冷,简洁,沙哑。伶俐的杀气腾的从娇小的身躯爆发出来。 小女孩的衣袍飘荡开来,抬起了戴有镣铐的双手。在那十指之上,各有一枚造型奇特的指环。 ‘alchemy of steel,wire。‘ 【钢之炼金术,丝线】 一瞬之间,她的手以飞快的速度挥动了起来。 “砰砰砰。。。。” 砖石路面以肉眼不可追上的速度开裂蔓延,直逼佐佐木。 什么? 预测出蔓延轨迹,以矫捷的身手躲开这一击。 “嗯~”破空之声。 在那贴近危机的须臾之间,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即使尽力躲闪,还是划破了脸颊。 血渗了出来。 是钢丝。 滑动的声音,锋利的锐度,目视的难度。 接连而来的横扫。 劈砍。 斜斩。 宛如灵动的软剑。 全都一一闪过。 钢丝的方向大致只有两条走向,应该是各自依靠一只手控制。呵,竟然被这种杂鱼伤到,运气好罢了。要是传出去,【黑蛇】的名号岂不掉价。 钢丝猛然由两侧围拢,威势是绝杀的一击。 冷汗渗出。 直觉告诉他,防御,必须防御。 挑起背后附着的黑枪,枪身翻转,挡于身前。 蹭蹭。。。火星飞溅。 竟然穿透进身后的石壁,连同石壁一起捆绑束缚。 索性墙身略微厚于自己的身体,钢丝无法绞杀,只要将面前束缚的钢丝切断,便可反杀。 “区区家畜,你的饲主是谁?好大的胆子,知道老子是谁吗。”佐佐木艰难地抵御钢丝的交错,一旦黑枪开裂,恐怕自己就要粉身碎骨。 “你侮辱了我的主人。”小女孩似乎也陷入了僵局,手与延伸的丝线定格在空中,难以再前进半步。 “这一次,不会再失手了。”她发出了宣言。 那定格的双手再一次拉动。 佐佐木的脊背被冷汉彻底渗湿。 哗啦啦啦啦。 佐佐木身后的墙壁逐一被刮裂,瓦解。 绝杀的一击,烟雾弥漫。 在石墙轰然倒塌的瞬间,他后仰躲开了钢丝的收缩围剿,再以长枪错开前方钢丝的轨迹。 向死而生。 烟雾散去。 乌云笼住月光,黑夜再次降临。 “家畜,你可要让老子尽兴啊,哈!”劫后余生,抓住机会的佐佐木宛如捕食的蟒蛇,猛然弹射而出。 在那空洞的眼瞳数米开外。他听见了咒式的吟唱声,‘alchemy of steel,cage.’ 【钢之炼金术,囚笼】 呲呲呲呲。 急急刹住了脚,火星飞溅。 敏锐的危机预知。 云开夜散。 一根根钢丝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阴冷的光。 横立在两侧墙壁之间,盘缠错解,仿佛在等候猎物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陷阱?什么时候? 真是个阴险的术士。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停住,恐怕已经四分五裂了。 但是,现在的距离,这里,是我的主场。 10米不到。 家畜,被誉为黑蛇的,既是老子我,也是老子手中的长枪。 佐佐木左腿向前一迈,手中的黑色长枪气势陡然上升,纹路逐渐狰狞,那简直像有一条蓄势待发的黑曼巴蛇在缓缓蠕动。 长枪凌空一刺,积攒的气势瞬间爆发。 黑曼巴一样的虚影脱离了枪身,猛地去蹿咬眼前的猎物。 那是具象化的魔力,以变,态的速度与灵活,随心所欲地绕过蛛丝一样的铁网。 天罗地网,形同虚设。 砰。 小女孩侧身,堪堪闪过了这一击。 银发甚至被掠走了几根。 ‘运气真好,家畜。’佐佐木不爽道。 ‘强敌。’小女孩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发出称赞。‘moving cage.’ 【追命囚笼】 她双手再次高速舞动起来,一道道铁网竟然随着开始移动。 ‘嗯~’数道铁网交错而来。 交错的铁网,追命的囚笼。 ‘混蛋,你这是在小瞧老子吗,区区家畜。‘佐佐木气急败坏,黑色的长枪再次聚集起魔力,于双手间飞速旋转,切割掉迎来的钢丝。 ‘ 家畜,没有玩具了?让老子再尽兴啊?‘ 佐佐木兴奋地将枪尖对准小女孩,再一次弹射而出。 8米。 7米。 6米。 5米。 4米。 ‘给老子授首!。’佐佐木激动地大喊。 ‘alchemy of steel, Chain blade.’ 【钢之炼金术,链刃】 面对直逼胸口的枪尖,小女孩再一次吟唱咒语。 只见手腕处镣铐垂下的锁链脱落,尖端立刻被炼化成匕首的模样。 女孩反手甩起链刃,双手握住手柄,交叉避开突来的凌厉一击。 时机抓的正好,十分熟稔,行云流水,可以看出经验相当丰富。 呲呲呲呲呲呲。火星飞溅。 ‘术士玩近战!?‘佐佐木见突刺被避开,既惊诧,也十分窝火。’这招如何?‘ 连刺。 看似毫无章法,却令人眼花缭乱。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法分清。 就像庞大的蛇躯在扭动,以此迷惑敌人的视线。 然而—— 一刃精准地错开长枪,一刃捅进了肩膀。 不可能。 如此精湛的刀术,只有在生死场历练过数年才能掌握。 剧痛。 猛然后退,刀身还插在身体内。。。。。。手柄之处,连着的是。。。。。铁链? 一股收力从刀身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拉拽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 被甩了出去。 被甩了数圈。 与墙壁亲密接触。 连墙壁都裂开了。 长枪脱手。 不可能! ‘这是你侮辱我主人的代价。‘在最后一刻,满身伤痕的佐佐木被铁链拖拽至小女孩的身前。 看着那冰冷的眼神,他终于回想起来了。一个扎着低马尾的黑发少年,牵着一个奴隶的手行走在市区上。 擦肩而过时,他露出了轻蔑的笑容,骂了一句:‘煞笔,跟这种家畜靠这么近。‘ 。。。。。。 链刃插入心窝。 Ps:笔者特意写了一篇打斗的章节,以后关于战斗的风格大概都这么写。感觉写的还是挺燃的。诸君认为呢? 男主篇序言 男主篇是都市文,只是挖个坑,埋下伏笔。 此篇章的男主懦弱无能,但是第一卷就会开始成长。觉得内容不够充实的读者请继续阅读。 想看主线的读者可以直接跳至第一卷,对剧情基本没影响。 0-1.长大后我做你的新娘 东目市,城北,阳光小区的一间楼舍。 正值深夜。 挤在一张还算宽大的木床上,李言忐忑地背对着惜雨。 被她用力箍紧着,就像害怕玩偶逃走了一样。 终于,李言反手将手搭在了少女的小臂上。箍紧的状态立刻被放松了,得以转过身。 惜雨的额头很柔软,李言的下巴靠在她的鼻梁上,颤动的呼吸轻接连抚在李言脖子上,又反弹起被李言吸入。一股幽香,溢进李言的大脑和心脏。 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言,让李言想起来她刚被收留的时候,用稚嫩的声音纯纯地问李言:哥哥,长大后,我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本来只因童言无忌,李言却从小便深深刻在脑海里。 (因审核需要省略400字,绝不是笔者笔力的问题) 此刻,来自地狱的毒蛇仿佛在教唆吞下失乐园的禁果。 ‘哇。。。。。’隔壁忽然传来婴儿的哭闹声,李言怔住了,停下了动作。 看着眼前面目潮红的少女,冷汗渗出了李言的脊背,不能再继续深入下去了,她是我的妹妹。 为少女整理好凌乱的衣服,轻轻抚摸了她的柔顺黑发。 借着微弱的月光,李言看出了她的一丝失望,却没有看出她眼角透露出的狠光及阴戾。 。。。。。。。 睁开惺忪的睡眼,可以看见熟悉的刺人的阳光,以及枕边一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少女。 这才是自己乖巧可爱的妹妹,和昨晚判若两人。 那一刻,李言还以为今天仍然是平凡的一天,却没想到一切从今天以后,天翻地覆。 少女还探过身来,幽香开始在鼻尖徘徊,鬓角低垂,甚至在李言的脸上挠痒痒似的轻轻滑过。 ‘哥哥,该起床了。’ 妹妹李惜雨。她比李言小了两岁,今年16了,在上高一。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端正。由于刚起床所以任由黑发披散,但平时会将两条乌黑亮丽的马尾垂于胸前,一双亮晶晶的黑瞳泛着可爱的光。该说不愧是东目一中的校花之一。 算是远房表妹吧。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硬是将李惜雨塞到他家寄养,结果没养几年,在还记事不清的年纪,李言的父亲故去了,还不见那亲戚领养回去。虽然家里有个美少女也挺好,但毕竟是自己妹妹啊? 而自己的母亲常年工作在外,甚至自己高考在即还不回来,在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多大的人了,哥哥你怎么还怕一个人睡呢?’ ‘。。。。。。啰嗦,反正是我妹,又不会少块肉。‘ ‘哼,笨蛋哥哥。马上要上课了,那我先起啦?你快点。’ 李言撇过头去。 ‘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李言想到,自己应该是个胆小的人吧。明明已经18岁了,却害怕独自睡觉,到了晚上只有在母亲身旁才会感到温暖。而现在母亲外出了,失眠无奈之际求助李惜雨,没想到她昨晚竟然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而自己也是个健康的男性,一时没忍住差点要被送进德国骨科。 不过,手感确实不错,该有C了吧。 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乌黑浓密的短发,棱角分明的五官。妹妹走在街头上可以提高回头率,走在校园是学生的榜样。而自己不能说英俊不凡,也不能说泯然众人矣,仅仅算得上清秀。我们几百年前真的是一家么?李言这么怀疑到。 来到客厅,惜雨已经倚靠在门口了。看到哥哥这么快起床,对他做了个鬼脸,指了指桌子上亲手做的早餐就出去了。 这丫头,鬼脸还怪可爱的。李言嘀咕着,捎上了早餐。 喵,一只白色的小猫慵懒地在沙发后打哈欠,为兄妹送别。 ‘小白,好好看家。’李言匆匆甩下一句,锁了门,就追着妹妹冲了出去。忘记介绍了,小白是李言捡过来的流浪猫,起名字的是李言,虽然是个很蹩脚的名字,但妹妹从不会有丝毫反对。 大街上,两辆自行车飞驰而过。 ‘哥哥,下次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抱着小白睡的。’ ‘那你要是在家呢?’ ‘笨。。。。笨蛋,我。。。。。还是同意的啦。’李惜雨吐字开始断断续续,被风声吞没。 ‘哦。’ ‘今晚我要住同学家,可不能陪你了。’ ‘哦。’ 李惜雨生气般嘟起了嘴。 ‘那你把我当妹妹,还是女人呢?’ 李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禁忌的问题。 东目一中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无论哥哥选择什么,我都会等下去。’ 但直到妹妹失落的消失在视野内,李言还是没有勇气做出回复。 李言和惜雨的暧昧关系很早就存在了,但李言不敢捅破这层玻璃窗,这是不为世人所容纳的情感。而且,李言心里已经有暗恋的人了——顾岚。 ‘哦呀?这不是李言嘛,做我的僚机,我想追顾岚,事成之后自然有你的好处,知道了吗?’。然而李言还没同意,园康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回了教室。 园康是一家大企业的公子,家产过亿,人也长的英俊潇洒,学习成绩优异,可以说是天生含着金钥匙的存在。但是听说****,不知道已经和多少女生开过房了。 是接受,还是拒绝呢?,忽然有人附耳低语,‘劝你不要和那个园康靠得太近。‘ 是王友助。他是留级生,留级的原因却是个谜。数学很厉害,应该是个很有天赋的人。 那时,李言愣了一下,有点不明所以,但王友助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到了座位旁,李言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强装镇定。 李言的同桌,同时也是全校男生公认的校花,三生有幸,可以坐在她的一米半径之内学习。与妹妹相比,少了一丝可爱,但多了一份文静端庄。 但是即使际使坐在她旁边,也会感到紧张。 虽然现在李言只能瞥到专心致志的顾岚的侧颜。 梳了一束朴素的低马尾,五官精致,没有化妆就令人感到惊艳。虽然只是穿着简朴的校服,却更彰显亲和的气味,碎格长裙下,是被黑丝长袜包裹的长腿。 无愧于平民女神的称号,校内有人做过统计,如果哪个女神最惹人怜爱,那应该是她了。 顾岚似乎在低头看书,右手轻轻撩起刘海刮到耳后。 她坐在窗边的位置,而外面,阳光正盛,樱花飘舞,秒速5厘米。一幅完美的画卷。 须臾之间,李言看愣了。 学生们的喧闹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结束。 ‘肃静,现在开始上课。 班主任李威武,人如其名,嗓音很洪亮,富有穿透力。没几个人感在他的数学课堂上干扰他,简直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个分式求导呢,我教记不住的人一个口诀,上导下不导,下不导上导,两式相乘再相减,除以下面的平方。’ 李威武在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而李言却在台下不时偷瞄顾岚的一举一动。说来惭愧,同桌这么久,却没说过几句话。 唉,到底要不要帮园康呢?总不能得罪他吧。 正思索着,‘李言,起立!都要高考了,怎么还不认真听讲?’李威武脸色发青,大吼。 噌的一下,李言站了起来,不敢多说,班主任的威严可不敢侵犯啊。 也许是起立太慌张了,椅子翻倒在地,引得顾岚捂嘴偷笑。 ‘给我去外面站着,不要影响别人学习。’ 哎,真是糗大了。 红着脸,默默离开教室。 ‘下面我们再继续立体几何,这个第一题和往常一样是个送分题。。。。’ ‘这个第二题呢,能写就写,不能写就跳过,合理规划时间也是考试的一项能力,但还是要讲给那些有机会得分的同学。。。。’ 背离着教室,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一轮明日,数只飞燕。 PS和妹妹的福利取消了,网络并非非法之地。Ghs之后就被交警拷走,笔者只能洗心革面啦,对不起读者们。除非人气过万(暗示),建个交流群? 0-2.懦夫与骑士 接下来公布模拟考排名’。李老师的声音从墙壁内传来。 ‘第一名140,顾岚,非常好,同时也是年段第一,我们班的男生应该多学学她。’ ‘第二名135,王友助,多多努力,把其他科目的差距弥补回来。’ ‘第三名120,园康,不要总仗着聪明把能得到的分丢了。’ ‘第四名,,,,,’ 唉,似乎又没自己的名字。算了,成绩这种东西随便吧。 按照惯例,下节课班上要举行大扫除,每个学生都要分配工作,李言的工作是搬桌子和清扫楼道口的垃圾。因为那天天气比较热,搬完了桌子后李言全身黏糊糊的就把白衬衫脱了下来放在座位上,自己去楼道口清除蜘蛛网。 忙活了半天重新回到教室的时候李言已经满头大汗,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打理书包回家洗个澡。 只不过,当李言走到座位上时,李言却发现自己的白衬衫不见了。 李言四下打量,都没能找到自己的衬衫,正在奇异之时,李言目光一扫,看到在教室靠窗的位子前,顾岚正拿着一件白色的布料擦拭着窗户玻璃。而园康正站在一旁帮她托着桌子。 当时看到那名女生手里的白色布料,李言全身都震了一下,因为那块布料,居然是自己的白衬衣!顾岚手里的那件白衬衫,上面已经沾满了窗户玻璃的污泥和蜘蛛虫卵,皱巴巴,黏糊糊。脏兮兮,完全变成了一块抹布。 当时李言心头就涌起了一股怒火,就在李言还是捏着拳头的时候,园康给了李言一个眼色。似乎是想让李言识趣点,配合他圆这个谎。 园康笑着道:“李言,你去大扫除吧,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呢。”说着,他的手臂揽住了李言的脖子,他的手捏住了李言的指头,筋骨分离的痛感狠狠地传递过来。 他小声说道:‘李言,你别在顾岚面前给李言难看啊。如果你保持沉默,以后李言就罩着你。如果你拒绝,呵呵,班上李言的死党,学生会的委员,道上的混混,李言可保证不了做出什么。’ **裸的威胁。 到这个地步李言终于明白园康的意图了。他无非就是撒谎说把“自己”的衣服给顾岚当抹布,从而想以这种蹩脚而愚蠢的方式感动她。只不过,他拿的这件衣服,并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李言的“衣服”。 李言沉默了,他逐渐意识到一个该死的事实。 李言想要为自己的衬衫讨回公道,可是他的腿在止不住地打颤,他习惯了风平浪静的生活,下意识地害怕园康的报复。 李言甚至连园康的手也无法挣脱。这样的他,在脱离普通的校园生活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学校里受人捉弄,无缘无故被学生会记录违反纪律,自行车的车胎被混混扎破。。。。。。。 但是这是自己的衬衫,自己的衬衫啊?就这么被当作别人泡妹路上的垫脚石? ‘不好意思,顾岚同学,我可能认错了,这不是我的衣服。’然而沉默了一会的李言却说出这种自己不敢相信的话。 明眼人都看的明白衣服的来源,紧闭着眼睛本来打算挨骂的顾岚却受到这这意料之外的道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李言同学,你是太累了吧连衬衫都认错了,好了顾岚没事了。’园康欣慰地笑着,然后小声对李言说:‘放学我请你去KTV,金碧辉煌。’ 只有顾岚不知所措地把衬衫小心的捏着,意识到李言没有将衣服拿回去的想法,犹豫再三后还是放弃了将这件旧衬衫当作抹布。 真是怯懦,百般滋味在心里李言翻滚,屈辱?无力?为什么自己没有勇气质问园康?人群恢复了往常,就在李言的恍惚之间,大扫除结束了,学校放学了,李言已经走在去往金碧辉煌的路上。 ‘假如把犯得起的错 ,能错的都错过,应该还来得及去悔过。。。’电话铃声?谁的? 李言拿起手机,是母亲的号码。 ‘喂,儿子呀,最近过得怎么样?’ ‘好。’ ‘学习呢,有认真吗?努力过就不用去后悔了哦,咳咳。’ ‘好。’ ‘怎么这么冷淡?跟同学没有闹矛盾吧?。’ ‘哎呀什么都很好,你很烦欸,挂了。’李言挂掉了电话,反感到:丢掉了衬衫已经够糟心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母亲,都要高考了还不回来,工作工作,工作比儿子的人生大事还要重要吧。打个电话就以为能陪伴在儿子身边吗?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在踏入KTV之前,李言自认为自己只是将女神作为梦中情人的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纵使顾岚真的家境不好,但真正是谁把她追到手好像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的父亲染上某种疾病卧床不起,昂贵的医药费令顾岚家焦头烂额。 虽然未成年不允许工作,可她不得不在课余的时间找兼职。 周末,为了不与同学看到,她在一家远离学校的亲戚开办的KTV当公主。 所谓的公主,就是陪客人喝酒,陪客人唱歌,给客人倒酒,给客人点烟,一碗高收入的青春饭,倒是可以解燃眉之急。 第一次面试的时候,她还担心客人会不会干出越界的事,但顾叔叔看到她的姿容时,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当年的小丫头竟然出落的这么好看了。放心,李言这不是夜总会,看在你还是个学生妹的份上,李言给你安排素质最高的一批老客户,绝对值得信赖,工资日结。你家里的状况不用李言多说吧,如果你想放弃这个宝贵机会,就直接走。‘信誓旦旦,而又咄咄逼人,在一番犹豫挣扎后,她答应了。尔后最初的几次兼职,虽然有过尴尬的场景,但拿到工资的那一刻,又觉得付出值得了。 当然,这些秘密都是之后顾岚跟李言坦白的。 只是记得那时,衣衫不整的她被一个20多岁的混混摁倒在床上。 偌大的一间包厢,只有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染着一头红发,打着耳钉,手臂上纹着虎形龙身。 ‘喂,你过来,对,就那个学生妹,文静内向,我喜欢。’ 顾岚茫然地看向经理,经理拼命地朝她使眼色。 只得无奈地走上前去。 和往常一样敬酒,只是被要求一起喝罢了。 但到了头脑发晕的那一刻,她后悔了。 身体坠入了沙发,拼命的反抗,却只能感受衣衫撕裂的暴力,与未果的无力。 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李言还在和园康喝酒作乐。 ‘我真是喝不下了,这,好几听啤酒了。’ ‘给我喝,哈哈,你今天干得漂亮,估计在顾岚心里我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砰’。结果园康自己醉倒在了桌上。 李言三步作两步往茅厕冲出去。 ‘嘶,酒喝多了啊,厕所在哪来着?‘ ‘不要,不要啊。‘墙壁里传来清丽的声音。 奇怪,原来这家KTV还做皮肉生意的?隔音效果太差了吧,走廊都听的到,听起来女孩好像不太愿意,不过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厕所要紧,厕所呢? ‘不要啊,那里不行啊。‘清丽的声音带着哭腔。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不会错的,顾岚的声音!虽然很少说过话,但同桌的声音,怎么会不熟悉。 是做个不自量力的骑士,还是做个冷眼旁观,明智保身的陌路人,这一天,李言头脑一热,成为了前者。 以后想来,他对当时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 但再以后,他绝不后悔。 很久以后,就是庆幸还有这段回忆了。 0-3.差点跌落深渊 映入眼帘的,却是不堪入目的一幕。 一个充满情。欲调调的房间,一张宽松的沙发,炫彩的灯光胡乱地打着。 一个浑身赤,裸,的混混,正将一个女生罩在身下,愤怒的看来。 ‘草尼玛的,你们这SB服务还带打扰客人的吗? ‘ 李言只是看着床上的另一个人。 披头散发,侧着脸像在哭泣,衣衫已经被撕裂,露出雪白的小背心,白嫩的肌肤,漂亮的蝴蝶骨一览无余,裙子被高高撩起,即使站在门口,也能看到纯白的胖次。 看来还没有发生。 赶上了。 但是—— ‘你,不是这里的服务员?快给我滚出去。’男子的声音透着一缕慌张。 ‘哈,哈,哈。’李言阴沉着脸,从肺腑里缓缓向外吐气,却像在炸裂。 竟敢,竟敢,竟敢。。。。不可饶恕。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理智被蒸发了。 兴许是酒精,兴许是残存的男儿魂。 抓起地上的一瓶酒瓶,指尖吭呲作响。 ‘喂喂喂,我警告你,不要过来,否则。。。。’男子惊恐的看着李言越走越近。 面对朝头部破空挥来的酒瓶,男子堪堪用双臂护住 ‘啪啦。’玻璃碎成渣滓,伴着血花飞舞。 男子吃痛,略微放下了防御的双腕。 ‘砰’再简单不过的,再用力不过的一击直拳,往男子的脸部轰去。 抽搐的脸,带着整个一丝,不挂的身体,从床上翻飞出去,又‘砰’的一声撞上了墙壁。 他坚持着想要爬起来。李言却像猩猩一样飞扑过去。狠狠的压着他,疯狂轰击他的头部。数不清有多少拳。 直到男子再也爬不起来了。 ‘呼。。。。呼。。。。呼。’李言呆呆的看着晕厥过去的混混,意识到他彻底失去意识。 酒醒了。 猛然向后一坐。 我打人了?这是我打的?我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尖,还有呼吸。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闹出人命。 自己从没打过混混,没想到第一次竟然在这里。索性是出其不意,否则哪有这么好得手。 李言感觉自己一反常态,应该是酒精还在起作用吧,以前从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回过身来时,看到床上的凌乱。 放缓步子,轻轻爬到床上,顾岚的身侧。 顾岚还在侧着脸,低声啜泣,晶莹的泪滴从长长的睫毛滑落,染湿了枕头。 估计已经害怕到把自己封闭起来,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感知的程度了。 轻轻地抚下被从腰间撩起的长裙,拉起被拽下的衣肩,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顾岚胸前残破的衣物。 ‘顾岚,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李言探这头,看着顾岚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摆出了自认为最帅的笑容。一个蠢蠢的造型。 ‘嘿嘿,你应该认识我吧,我是你同桌,不知道你还。。。。。。。’ 披上的外套悄然滑落,忽然而至的是八爪鱼一样的拥抱,很紧,暖暖的,而且带着香味。硬要说的话,跟丁香的气味比较近,清新芬芳但不浓郁。女生天生带着体香,果然没错。 一片死寂。 只能感受到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额。。。。’李言懵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是嚎啕大哭,是差点跌落深渊的恐惧和后怕。 ‘哇,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 李言强装镇定下来思考,无论如何也应该有所表示了。 慢慢的,慢慢的,将手伸向顾岚的后背,迟疑数秒后,轻轻拍打。 母亲小时候用的这招,安抚精神,因为亲身体验过,所以应该很管用来着。 ‘额,不哭不哭,都。。。都结束了。’像在哄小孩子一般。 ‘嗯,嗯,嗯。’拼命地止住啜泣, ‘谢谢你,李言同学,要不是你,我今晚就。。。。。’ ‘那。。。可不可以先放开了?’被抱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打断道。 ‘不,不好意思。’顾岚慌忙的松手,但看到自己上身的小背心时,慌忙转过身背过脸去,脸颊羞成了火烧云。 沉默。。。。 沉默。。。。 李言思索了一番,将外套递给了顾岚。 后者以极快的速度穿好。 ‘咳咳,我送你回家吧。’李言率先打破僵局。 ‘。。。。。嗯。’ 东目市的夜景依旧。霓虹灯还是那般瑰丽,夜店还在灯火中闪烁。就是今天的风儿,格外喧嚣。冷,暗,是往日没注意到吧。数分钟后,李言与顾岚走在大街上,都这么想着。 ‘你家在城南吧,这么晚了,哎,的士都没了。’李言率先发觉。 ‘。。。。嗯。’ ‘我帮你订一间宾馆吧。’ ‘不要。’拒绝的很快。 ‘。。。。我,我怕,这种地方,一个人。’顾岚低声地呢喃。 ‘我家还蛮大的,但我妹妹今天不在家,你可能会担心,但你要是不介意。。。’不知道该怎么邀请女生,逻辑乱了,但话还没说完, ‘我去。’斩钉截铁。 ‘孤男寡女还是不太合适吧?’ ‘我相信你。’ ‘那。。。好吧。’ 前路漫漫,任道重远。 0-4.我家还蛮大的 从小巷远远看去,小区的一间楼层是灰暗的,没有亮灯。妹妹确实不在家,记得是去同学家玩了。将钥匙插入房门后,便招手让顾岚直接进来。 ‘不好意思啊,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除了房子大了点,就什么也没有了。 ‘没关系,我喜欢朴素一点的。‘顾岚莞尔一笑。 ‘猫的名字是小白,有点怕生。’李言指了指墙角的小猫咪。 ‘不会啊。’转眼间小白已经蹭上了顾岚的手心。 ‘额,我妈去外地了,要是不介意的话你睡她房间吧,虽然只是地铺,但都是刚洗过的。绝对干净舒服。‘李言开始介绍。 ‘这是浴室。花洒,淋浴房,浴缸都还是有的,毛巾,牙刷,牙杯都有多的。衣服的话,有给妹妹准备大一号的码子,穿在你身上,码子倒是正好。’ ‘可是,,,。’兴许是听闻给家人准备的,顾岚扭捏起来。 ‘不喜欢就算了。‘李言倒是会错了意。 ‘喜,喜欢啦,谢谢。‘ ‘谢什么,都是同班同学,累了吧,你先去洗澡吧。’ 像是想到了什么,李言挠了挠头,‘内衣内裤你要换吗,也有新的。’ 热气蹭蹭地从脑袋冒出,顾岚慌忙说到,‘你,你在说什么呀。’ 大概是为了加强语气,又蹬了蹬脚,径直去浴室了。 ‘也不是不可以啦。‘行至走廊,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女生真是奇怪的,明明妹妹就不会害羞。‘李言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去准备衣物了。 簌簌的水声,在宁静的夜晚可以听得很清楚,要说没有食指大动,那是痴人说梦。 压着燃起的邪念,李言将盛满衣物的水桶放在浴室门口。 ‘衣服都在这了,之后你可以拿进去,换上就去我妈的房间睡觉吧,我马上走。‘ ‘好的,我知道了。‘ 退去后,李言确实无限惆怅。 啊啊啊啊,要是能看到女神的出浴图就好了,what a pity。 喵~抓着小白上床睡觉,效果确实不错,胸口暖暖的。 关灯后的世界,沉浸在黑暗中,一片安宁,眼睛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倒是最容易静下心来思考。 看着天花板吊灯模糊的阴影,今天发生的一幕幕走马灯般闪过。 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可是把那混混打出血了,虽说不用担心他报警,但那家伙还来报复怎么办?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又怎么应对呢?想到此,李言一阵后怕,甚至冷汗渗出。如果自己没有把那个混混打这么惨,也许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找园康帮忙吗?他有钱有势,也许可以帮自己一把。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又不好跟他解释。 怎么办? ‘假如把犯得起的错 ,能错的都错过,应该还来得及去悔过。。。’李言一看手机,又是妈? ‘咳咳,儿子啊,一个人在家要不要紧啊,不会害怕吧。‘ ‘不会。’ ‘那。。。。。。‘ ‘李言同学,沐浴露在哪?‘浴室传来顾岚的声音。 ‘在洗漱台的柜子里。‘李言放下电话回答。 再次拿起电话。 完了。 死寂。 ‘儿子,咳咳,你有女朋友了?还带回家了?给我看看照片。‘ ‘不。。。。。你瞎说!她只是我同学,暂时住在我家而已。‘ ‘儿子也长大啦。待姑娘好点,知道了吗?咳咳。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但要把学习放在首位,认真读书才是最重要的,考个好大学我才能心安,咳咳。‘ ‘知道了知道了。‘李言烦躁道。 电话里传来母亲的笑声。 ‘你感冒了?’李言冷不丁问道。 ‘是。。。。是啊,这次出差的地方气候不怎么样,咳咳,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当上大老板就不会像妈妈这样跑东跑西的了。。。。。’ ‘所以你什么回来。’ ‘最近回不来了,对不起啊。’ ‘又是回不来!好,以后都别回来。’李言直接挂断了电话,难道自己在母亲心中真的没有地位吗。 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 ‘笃,笃,笃。’敲门声传入梦乡。 ‘李言同学,你还醒着么?’隔着房门,可以听见是顾岚的声音。 ‘怎么了,顾岚。。。顾岚同学?李言揉搓着朦胧的睡眼,拉下了吊绳,台灯洒出昏黄的灯光,印出门口纤细的身影。 ‘我。。可以睡这里吗?我,有点害怕。“断断续续的声音,描绘出少女的羞涩。 ‘当然可以,咳咳,进来吧。‘李言故作冷静地应许。 ‘打扰了。‘ 昏黄的灯光下,映出少女青春美丽的容颜,低马尾自然的散落,还沾有未干的水滴,些许凌乱,粉色的睡衣,添了一分青春靓丽的气质。她抱着一袭被褥,推门闪身而入,尔后关上房门。 这是?口水不自觉地咽下喉咙。 在看到顾岚默默地开始铺起地铺时,一阵难以言状的失落闪过李言的心上,好吧是我想多了。 但看到她撅翘的臀部,被跪姿凸显的异常丰满。 鼻孔一热,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李言转过头去,,不去看着引人犯罪的一幕。 本想将床让给顾岚,但一思索,这床是自己睡过的的,便放弃了这暧昧的想法。 ‘我好了’。细细簌簌的是顾岚最后盖上被子的声音。 ‘那我关灯。’李言作势拉下吊绳。 ‘等等,还,还是把灯开着吧,我有点害怕。‘紧紧缩住的被窝,传出顾岚弱气的声音。 ‘那件衬衫,是你的吧?‘像是为了不让氛围僵硬,顾岚说道,但这句话却能刺痛李言。 ‘对。‘ ‘对不起,我把它弄脏了,等我把它洗干净还给你。‘也许顾岚也想问问我为什么不拿回去的缘由,但没有再往这方面说。 ‘算了,我不要了,‘ 一片沉默。 持续了很久。 一切的声音,迷失在了黑夜之中。 ‘傻瓜。‘顾岚低声呢喃。 却再没有任何回应,此起彼伏的,只有某人熟睡的鼾声。 ‘呼噜。。。呼噜。。。。。呼噜。。。。。‘ 真是个傻瓜,明明我害怕到睡不着,自己倒先睡了。还不陪陪我,聊聊天,也行啊?顾岚扯了扯被子,更紧地蜷缩起来。 ‘呼噜。。。。呼噜。。。。呼噜。。。。。’ 不过这样,似乎也挺好的?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意外的让人觉得安心,总比那些醒着的色,鬼毛手毛脚要好。倦意不知不觉袭来,无底洞般使人坠入。 一直侧着身的顾岚,不知什么时候翻身到了正面,蜷曲的身姿逐渐放松,紧紧扯住被子的手,自然地放开了。她睡着了,脸上挂着安详的表情。 天明。 顾岚揉捏着惺忪的睡眼,一切如旧,就是床上的人消失了。 以及,多了一股饭香。 ‘好香啊,我母亲都没做过这么好闻的饭呢。’ 简单的理理衣衫,顺着气味而去,直指厨房。 ‘哟,醒啦。’李言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翻炒着锅里的蛋炒饭,头也不回。 ‘嗯,看不出来你会做饭啊?’ 嗤嗤。。。炊烟直冒。 ‘家里没什么人,自己自然要学会做饭菜了。我觉得你可以刷牙洗脸,吃完饭后就该上学了。’ ‘好的。’ 过了好久,顾岚出来了,重新扎起低马尾,换了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裙。站在椅子旁,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一定是饿了吧? 李言立刻将炒好的蛋炒饭推到桌上。 无言。 ‘不应该夸一下女孩子的嘛?顾岚赌气地一动不动。 但最终败给了近在咫尺的诱惑。 ‘真香。’慢条斯理的吃着蛋炒饭的顾岚,称赞一句。 0-5.无法控制的声音 清晨,学校。 ‘李言,你昨天怎么忽然走了?园康面带不满。 ‘其实发生了点急事。’ ‘算了算了,你的破事我没兴趣了解,园康哥哥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园康暗示道,俨然一副大哥的派头。 ‘其实我。。。。。。’李言支支吾吾,一脸为难。难道要和他坦白自己把他看上的女人带回家过夜了?这不是当场NTR么?虽然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都没有发生。 ‘园康,既然别人不想说,你为什么老是逼别人。’王友助看不过去了,阻止道。 ‘我问别人关你什么事?你听到别人拒绝说不了么。’ 在王友助的眼神暗示下,李言终于鼓起勇气:‘抱歉,我不能继续帮你了,KTV花了多少钱,大不了我退你就是。’ ‘好,好,我稀罕那几个臭钱?好得很,追女生的方法我可多的是。’园康气急败坏着离开了。 ‘王友助,谢谢你,我都不敢反驳他说话。’ ‘谢什么,看这个人不爽而已。’ 真是个奇怪的人,直来直去,古道热肠的人现在很少了。 回座位吧。 经历了昨天的事,跟顾岚的关系可以说破开坚冰了。 虽然靠近顾岚是借着询问问题的名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岚和李言的脸庞贴得很近。 顾岚身上自然的散发出一股少女的清香,仍然是那晚丁香的芬芳。拨入蝉翼的玉嫩肌肤,李言眼神居高临下,看到雪颈内侧的雪白,但顾岚穿的有些保守,李言并不能再看到更深入的地方。 顾岚一边给李言讲解,一边感受到李言的雄性呼吸,脸色慢慢的娇红起来,弱气的声音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你,你靠得太近了啦。‘ “喔。我是想听的更清楚一些。”我终究只是有色心没色胆,往旁边靠了一点。 “行啦,干嘛离我这么远。”脸颊羞红的顾岚阻止道。樱桃小唇张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贝齿。 李言忽然扯开问题,“额,对了,顾岚,你为什么要去兼职呢?” ‘顾岚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其实,在三年前我的父亲染上了某种奇症,要一直服药续命。每个月都要5万的医疗费。现在家里的积蓄都已经被挥霍光了,我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顾岚的眼睛开始朦胧起来。 ‘奖学金呢,不是还有奖学金吗?’李言赶快安慰。 ‘enen,杯水车薪又有什么用呢。学校也好,老师也好,都把我当成冲击东目市状元的希望,但是我好害怕,我撑不到那个时候。’ 黄昏时的日暮在天空渲染出绝望而凄惨的深红,映照眼前少女脆弱的模样。 夕阳中的那时,李言并没有看出来,这个文静内向的女生,她的精神已经千疮百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而这好不容易能够产生的羁绊,正是一场悲剧的序章。 ‘周末能陪我一会儿吗,一会儿就好。‘ 。 。 ! 这是女神的邀请?是吧,是的吧,我,我要不要答应? 在看到顾岚一如窗外夕阳的脸颊的那一刻,李言咬咬牙,‘好啊’。 然而透过窗户,李威武虎视眈眈的双眼,将二人尽收眼底。 片刻之后。 ‘李言,来我办公室。‘李老师探出头来。 犹如偷吃糖果被抓的孩子,李言胆战心惊地离开了教室。 ‘来,坐。我们谈一下你的情感问题。最近你和顾岚走得很近。。。‘ 李言作势想要开口。 ‘不要打断我,我知道,青春期嘛,很正常,但是你想想,别人是东目市状元候补,是整个班级,甚至整个学校的关注重点,而你呢?先不说你能不能追上她的脚步,如果因为几个月的恋爱,你耽误了她的未来,那么你配得上说喜欢她吗?现在我再问一遍,你还喜欢她吗?’ 这。。。。。 李言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我对顾岚是什么想法呢?女神吗?憧憬的对象吗?抑或是,喜欢?她的一颦一笑扯动着我的心,她的丁香味的拥抱刻骨铭心,甚至她吃早饭时的文静优雅,她黄昏下的憔悴柔弱,都值得让人珍藏在心底,化为宝藏,让人想要一直守护下去。 那么顾岚对我是什么想法呢?只是感谢吗?那么那个晚上她会寻求我的庇护吗?她会对我这么信任吗?是对我有感觉吧? 紧紧攥住双手,指甲扣紧肉里,答案应该早已明了。 但是,早恋是失乐园的禁果啊。 但是,她应前程似锦啊。 但是,我不能成为的她的绊脚石啊。 哑然,甚至有些想笑。老师的几句话,却直击在心坎,拼命掩藏的最深处。 还是勇敢地说出来吧,喜欢她。 ‘我没有喜欢她,也不会喜欢上她。’喉咙像是不属于自己,震动着碰撞着发出无法控制的声音。 不不不,我不是想说这句话。李言的内心在痛苦的呐喊,却对上老师释怀的视线,他的嘴巴磨动着,说到,‘真是好孩子,是我误会你了,好了,这次谈话结束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出去吧。’ 李言就像上了发条的人偶,木然而又机械的起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终于,扶着栏杆,背影蹒跚。 再一次来到教室门口,一切变得如此陌生,恍若隔世。 王友助还在写试卷,园康还在玩手机,顾岚还在安静的看书。明明一切如旧。 似乎是瞥见了自己的身影,顾岚放下了自己的书本,用目光询问李言。 但李言就像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自顾自地回到了座位。 ‘喂,干嘛不理我。’清丽的声音,诉说着不满。 ‘没什么,学习吧。’ ‘哦。。。。。加油。’顾岚没有多想,温柔地鼓励道。 但没想到,直到放学,两人各自才说了一句话。也是今天他们彼此的最后一句。 ‘阿言,周末的约定不要忘了哦,再见。’ ‘好的。’ ‘也许,就当是一场梦,这样就好了吧。’李言看着顾岚远去的身影,消逝在黄昏之中,直到凝成一个小点,再也无法望见。 ‘我也该回家了。’我将教科书塞进书包,走上了一条截然相反的路。 黄昏下的二人,身影彼此延伸到了背离的远方。 0-6.紧紧相握的双手 ‘阿言,星期六你有空吗?可以的话,来城北东目广场,12点,这,这可是约好了的,不能食言。 顾岚发来了这样的短信, 照了照镜子,把头发理得更加棱角分明,再刷一次牙,洗把脸,看起来更加干净。然后换上自认为最体面的衣物。 好紧张啊。 奇怪,我不是去和她划清界限吗?为什么要穿这么正式呢。 算了,也许是因为最后要留个好印象吧。 公交车不知道换乘了多少次。 想着顾岚以前为了兼职无数次从城南坐到城北,舟车劳顿可想而知。 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啊。 11点半,提前半小时到了。 站于广场的喷泉之前。 鸽群扑棱扑棱掠过天空。 心脏怦怦直跳。 她什么时候会来呢。 人流来来往往。 晴空万里。 天气很凉爽,但身体还是在不自觉地流汗。 ‘妈妈,我要吃KFC。。。’ ‘这件衣服好漂亮呢。。。’ ‘你这包包哪买的,好好看啊。。。’ ! 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一顶草帽,压在乌黑柔顺的长发上,放下了往常扎起的马尾,任由其随风飘扬。朴实素白的连衣裙,与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骨感的蝴蝶骨,吊带的遮掩下粉嫩的肩膀,两手扭捏地收于腹前,拎着小包。蕾丝花边下,荡开一双花白的小腿,延伸而下,是穿着凉鞋的光脚丫。 宛如温柔亲切的邻家大姐姐。 顾岚看到了李言,抬手挽起留海,轻轻撩到耳后,眯起了眼,莞尔一笑。缓缓走近。 ‘哟,你。。。。今天很漂亮。’不知道该怎么夸赞女生,李言只能用最简单的言语勾勒顾岚给人的印象。 ‘嗯。。。谢谢。’仅仅是最简单的称赞,却让顾岚低垂着脸。 ‘那个,这是你的衬衫,对不起,我已经洗干净了。‘顾岚递来一件衬衫,弯下腰向李言鞠躬道歉。 洁白,干净,没有蜘蛛网,也没有虫卵。李言接住了衬衫,感觉心里某种东西复活了。 ‘其实没这个必要,我们走吧。’李言接过衬衫,说到。原先想与她划分界限的想法不知不觉消散了。 ‘嗯。’顾岚小声说到。 ‘人有点多,别走散了。’ 手不受控制地轻轻牵住了顾岚的手,并不像璞玉一样光滑,大概是因为长期兼职的原因吧。但是,微热的温度,却很舒服,让人产生想要保护的冲动。不不不,我为什么要牵上去啊,算了算了,这样被讨厌成一个轻浮的人也好。 在李言牵上去的时候,就仿佛触电了一样,顾岚微微睁圆了眼睛,脸颊开始发烫,出人意料地没有挣脱。 并行在整洁亮丽的大理石路面上。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 “你先。” 两人又异口同声。 “那我先问吧,你找到新的兼职了吗。”李言问道。 “现在啊,换了便利店的收银员,但我妈反对呢,觉得薪水低。” 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哪有这样的母亲?比自己的老妈还不靠谱。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李言摸索出自己的银行卡,想塞到顾岚手里,“这里面还有2万,你拿去用吧。” “enen。”顾岚轻轻摇头。 顾岚将卡重新塞回李言的口袋,‘傻瓜。。。。。。。我用了这些钱,你该怎么办呢。’ ‘而且,’顾岚拍了拍李言的口袋,用低的听不到的声音说,‘我想要放弃了。’一瞬间,她的眼神失去了活力。 看着眼前这个体贴的少女,李言终于还是把手迎了上去,攥紧了彼此的掌心。‘那么就随处玩吧。玩得尽兴啊。‘ ‘欸?!’被忽然拉拽至奔跑的顾岚,感受到他传递来的温暖,被黑色笼罩的眼睛,焕发出惊慌羞涩的活力,复苏着高光。 鸽群扑棱扑棱从天空飞过,飘散的羽毛像天使赐给人间的祝福,洒落凡尘,圣洁无暇。 广场四通八达,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游乐园,商城,电影院,小吃,快餐,中餐,电玩城,图书馆,都被吸纳其中。可以说此处就是安瑞市的精粹,它的象征,它步入现代化的里程碑。 紧握的掌心,传来一阵停滞。 是一家糕点店的展柜,隔着玻璃,顾岚的眼睛聚焦在一个精致的蛋糕上。 ‘饿了么?‘ ‘没。。。‘意识到李言回头,顾岚矢口否认。 Atlantis的连锁店,作为全球知名的蛋糕店,其糕点远销海外,市场遍布全球,正因此,它的价格也是出了名的贵,所以,像顾岚这样的乖乖女应该就很少尝过了吧。 ‘给。‘ ‘可是。。。好贵的。‘ ‘稍微任性点,也没关系的。‘ ‘。。。嗯。‘ 顾岚牵着李言的手,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啃着蛋糕。饱满的甜度在舌尖搅碎,潮水般涌向喉咙。 拽了拽那个人的手。 少年回过了头。 ‘顾岚又指了指货架上的蛋糕。 ‘你这家伙,还饿啊。’少年无奈地又取出一块递给顾岚。 顾岚撕开封纸,却递到了少年的嘴边。 兰指擦到了嘴角。 ‘。。。你也饿了吧。’ 忽然而至的温柔另李言失神,接过蛋糕,咬了一口,甜到发腻的程度,竟然那么美味。 ‘去看电影吧,fate heaven’s feeling 公映了。’李言感觉自己发酸了,连忙扯开话题。 ‘。。。嗯。’ 偌大的影院,不知是票房的原因,还是周末的原因,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但很安静,虔诚式的安静。 幽暗的院室,屏幕熠熠闪光。 。。。。。 ‘如果我变成了坏人的话,学长你会原谅我吗?‘ ‘嗯,如果SAKURA做了坏事的话我一定会生气的,我会第一个教训你。‘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是学长的话就好。‘ 。。。。。 ‘噌。。。。‘血红的枪尖在地面上划出火花。 ‘我说,那是你干的吗?‘LANCER冷哼着,质问着高台上黑袍蒙面的ASSIAN.’ ‘不对,想你这样肮脏的沙虫,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拖曳在地的长枪于两手间飞舞,执枪而立的LANCER如野兽般逼近ASSIAN,’你是逃不掉的。’ 。。。。 激烈打斗之处,悲伤落泪之处,顾岚与李言的手开始紧紧握在了一起。 数个小时过了了,第一季,第二季接连完结。 离开电影院,太阳已经在下沉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成了SAKURA这样的人,黑暗,又堕落,还不是。。。清白之身,你还会像今天这样陪我吗。’顾岚低着头,捏着衣角问。 ‘。。。。。’李言没有回应,他不敢这么设想。 ‘。。。。我。。。我是开玩笑的啦,阿言,你有想过做正义的伙伴吗?’顾岚转移了话题。 ‘正义的伙伴啊,小的时候有想过,但长大后就放弃了,逐渐发现自己能力不够,保护自己就不够用了。’ ‘。。。。你啊,说的什么傻话,你不是做到了保护我吗?我会一直一直相信你的。来,坐这。’顾岚轻轻拍了拍公园的长凳,少见的用这么坚定的语气。 李言乖巧的坐了上去。 ‘让我靠一会儿。’ 顾岚轻轻的枕靠在李言的肩上。 两只手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了一起。 静静地等待傍晚降临。 0-7.能错的都错过 晚霞漫上天际。 一片通红的傍晚。 树林和小径都被印的一片通红。 虽然很美,但却十分空寂。 ‘滋。’路灯忽闪忽灭。 看着行人就在面前穿行,逐渐稀疏。 听着树叶哗哗的响动。 长椅上依偎的二人十指相扣。 霞光为他们披上了淡红的外衣 却终究保持沉默。 两人都像犹豫了许久。 到此为止吧。那一刻,李言这么想。 真想一直这样下去啊。那一刻,顾岚这么想。 良久,良久。 倚靠在瘦弱的肩膀上,顾岚先鼓起勇气。‘你知道旧校舍的黄昏吗?’ 提起旧校舍,能想到的就是那个某所学校遗留下来的校址,很早之前就被废止。听说还在使用时那里的在校师生全体神秘失踪,警察搜索至今任无果。渐渐的,那里成了许多母亲恐吓孩子的故事素材。然后就是那天台的黄昏,被人誉为世上绝美风景之一。不过李言并不知道为什么顾岚要提起它。 李言有点不明觉厉,‘知道啊,怎么了?‘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去看看呢。‘ ‘小心被恶鬼缠身。‘李言打趣着吓唬她。 ‘恶鬼在人间啊。’顾岚忽然用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 ‘谢谢你,今天我过的很高兴哦。’顾岚回过神来,立刻回到正常。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目的。’ ‘平时沉默寡言,其实也是个温柔的人呢。’ ‘不,我想我就个平凡人罢了,但现在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其实我。。。。’烦躁的业火逐渐在心底蔓延,快说出来啊,为什么说不出来?为什么没有决心告别?不舍得?你这是馋她身子,你下贱。 ‘闭上眼睛。‘顾岚却用娇的滴出水的语气让李言停止了思考。 ? 夕阳的映射下,眼前的少女的面颊,泛起比红霞还要鲜明的颜色,樱桃般的唇是如此之近,没有口红,却是那么娇艳欲滴。 李言惶恐地眯起了眼。 模糊的视野中。 那双唇越来越近,一寸一寸贴近了李言的脸颊。 那一刻,李言终于想起来了,老师种下的‘魔咒‘。 先不说你能不能追上她的脚步,如果因为几个月的恋爱,你耽误了她的未来,那么你配得上说喜欢她吗?’ ‘呣。‘ 顾岚睁开眼,看见的是挡在自己唇前的手掌,以及面前的少年极不情愿地撇过头去,不敢对视。 ‘为。。。。为什么。‘水雾漫上少女的眼眶。 ‘我配不上你啊!你终究是要翱翔的凤凰,而我是那任由命运践踏的野草啊!我是个胆小鬼,你知道吧,那天我连夺回自己衬衫的勇气都没有啊!我是个渣滓,我们终将形同陌路啊!‘少年歇斯底里地怒吼。 他就这样甩开了少女,头也不回地跑了。 任由少女呆愣在长凳上。 少年并没有意识到,无论他怎样作践自己,他已经成为了少女唯一的光,无论他是怎样暗淡,也能照亮她的一方世界。而现在,唯一的一束光也消散了,那唯一的信仰也崩塌了。 所以以后他再怎么后悔这一刻的行为,也已经于事无补。 啊,我逃走了。李言茫然地握住了扶手。 公交车的车窗,开始被雨点渲染。 ‘咚咚。’ ‘咚咚。’ ‘咚咚。’ 。。。。。 ‘假如把犯得起的错 ,能错的都错过,应该还来得及去悔过。’电话铃声?又是妈吗?烦死了挂掉吧。 然而,备注显示——王友助。 还是接吧。 强忍住眼角的泪水,男生是不能哭的,不就是放弃了校花嘛,以后还能做炫耀的资本不是么。 ‘喂。‘ ‘李言吗?你母亲是不是叫孙梅芳。‘ ‘对,怎么了?‘ ‘。。。。。。。唉,大事,你妈在漓江市第一人民医院里你知道吗?‘ ‘什么?有,有多久了?‘ ‘好几个月了,快去看看吧,晚了就来不及。‘ 直到王友助挂断电话,李言都无法反应过来。 好几个月?什么意思?几天前我们还在打电话,几天前我还在抱怨她老是加班不回来,几天前我还在闹矛盾嫌她烦,现在和我说晚了就来不及了? 握着扶手的手逐渐无力,带着整个身体,李言无力地滑落到公交车的过道上。 凌晨2点,东目市第一人民医院。 ‘你们就是孙梅芳的孩子?怪可怜的,就留了一对儿女在世上。’穿着白大褂的小姐姐满怀怜悯的对着匆匆忙忙闯进来的哥妹说道。 想念的脸庞是那么憔悴,陌生的皱纹一道道龟裂开来,慈祥的双眼紧紧闭合,本应乌黑亮丽的长发因为化疗全然不见,布满全身的针管仿佛傀儡的丝线,诡异的斑纹像咒文一样爬满周身。 ‘我妈。。。。。。。得的是什么病?’ ‘不清楚,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一线专家都束手无策,回天乏力。’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们?’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你们还应该被蒙在鼓里。这是梅芳自己的坚持,身为母亲,身为朋友,我都理解她的做法,她就是这么一个最讨厌拖累别人的啊。这是她还有意识的时候写下的字条,或者说,遗嘱。’ 李言夺过字条。 —— 小言,惜雨,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就说明我已经不行了。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想要质问我,但妈妈不想拖累你们,否则就像当初害了你们的爸爸一样。 小言,我不想你因为照顾我影响你的高考。现在高考结束了吗?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只要努力过,就好。妈妈没福气,看不到你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样子。如果还没结束,那是妈妈不争气,没能熬过去,不过不能哭哦,你是个男孩子,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那天的丫头,要对人家好一点知道吗?不知道有没有福气成为我李家的媳妇。 惜雨,你哥哥像个傻蛋一样,你虽然表面上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实际上很有主见吧?以后他遇到什么事,都要用你的聪明帮帮他哦。你让人放心,所以交代的事少点,不会介意吧? 啊,一不小心写太多了呢。小言,答应妈妈要做个好哥哥哦,这张银行卡里面还有100万,就交给你使用了。妈妈只能攒到那么多遗产了,不会怪妈妈吧?但应该也够你的大学生活和惜雨的高中学费了。密码是你和惜雨的生日,别忘了哦? 好了,就说到这了,要去化疗了。 以后,妈妈可能只会在天上祝福你们了。 —— 歪歪扭捏的字迹,到处都是泛黑的血沫。 ‘你们不是专家吗?连病人都救不回来啊,还叫什么专家啊?’眼角猩红的李言狠狠抓过白大褂小姐的衣襟,声嘶力竭的大吼, ‘冷静一下,这种病是全世界都没有先例的,况且这么快的病发速度,根本来不及找到治疗的方法。‘ ‘她就在这呀!她还在啊!为什么救不下来?废物!饭桶!’李言像疯了一样死死抓着小姐的衣襟,尤如丧家之犬。 ‘我们也是人!我们也需要休息!现在是几点了?2点!她是我的朋友,看着她这样受罪,我心里难道好受吗?’白大褂小姐也生气了。 ‘不要吵了。’李惜雨挤开了推搡的二人。‘妈妈都这样了,还不给她安静的环境吗?’ 李言安静了下来。 在李惜雨的眼神暗示下,白大褂小姐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总之,以目前的技术手段,治疗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冬眠技术已经成熟,未来的技术手段还有机会。虽然你母亲之前因为价格已经拒绝,但现在你是一家之主,决定权在你手里。 ‘多贵。’ ‘100万。’李言冷哼,难怪母亲不同意。 ‘多少年后的技术,才可能治愈?’ ‘50年,甚至60年。’ 刚刚升起的希望,咯噔一下又坠落到地狱。 看到李言的沉默,白大褂姐姐退了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 ‘我同意。’李言这么说道。 ‘准备手续吧。’白大褂姐姐的高跟鞋悬在空中,随即又踏了下去。 李言握着母亲的手,跪倒在她床前。 50年后,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了吧,等母亲醒来,看到已经步入暮年的李言和惜雨,会原谅我的决定吗? 如果自己再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为什么最后还跟她无谓地吵架? 自己可真是。。。。。。。幼稚,愚蠢。 0-8.棚户区的告白 星期日早晨。 城南,一处棚户区,顾岚家。 一辆拉法磕磕绊绊地驶了进来。 ‘这是什么破地方?’主驾驶位上的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骂道。 ‘顾岚的家确实在这里。’副座上的青年说道,正是园康。 ‘侄儿,你还是太年轻了。看上这种女人,会拉低我们的品味的。’自称叔叔的男子叹气。 ‘叔,你放心吧。她既有颜值又有气质,只有这样的可人才配的上我,我也很纳闷她怎得会生活在这种犄角旮旯里。不过她以后也可以到你的明星公司里深造嘛,一举两得。’ 。。。。。。。。 真是的,这丫头昨天回来怎么就失魂落魄的,问她是不是老板拖欠工资又不理我,这个败家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顾岚的母亲黄芳狠狠的刮着土豆皮。 还不起床?早饭都不给你做。 嗯?外面怎么这么吵? 黄芳推开房门。 街坊们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吵成一堆。 ‘喂喂喂,你看到了吗,那车是拉法吧,一辆要几百万啊?是我眼瞎了吗?怎么会开到我们这里啊?’邻居A惊讶道。 ‘估计是开错路了。’邻居B镇定地猜测到。 ‘会不会是来求爱啊。’邻居A的八卦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你蠢啊,哪个公子哥会看上我们这的姑娘。‘邻居B用仿佛看智,障的眼光看着邻居A。 ‘小岚啊,十里八乡就属她长得最水灵,人又腼腆。要不是我已经30了,我真想娶了她当媳妇。‘邻居A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嘿你个老黄牛还想吃嫩草了?你在想屁吃。那黄芳啊也是出了名的势利眼,管的严,甭说你的年纪,就你这出息还想配得上她?做梦啊?’邻居B无情地陈述了一条事实。 ‘别吵了,车停在顾岚家门口了。黄芳出来了,我们有热闹可以看了。’邻居C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开始劝一众邻居准备吃瓜。 ‘诶哟,哪来的公子哥,你们请进来坐。’黄芳见驾着豪车,一身华贵的二人组摇下了车窗,看着她的家门,机敏地立刻招呼着他们进来。 ‘你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叔叔对着园康摆摆手。 简陋的居室。 园康嫌弃的打量一眼后,直奔主题:’你就是顾岚的妈妈?‘ ‘是的。‘黄芳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 ‘我是顾岚的同学园康,顾岚在吗?‘ ‘在的在的,有什么事吗,说给我一样,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我做主。‘黄芳对园康的目的猜的十之八九,估计是看上自家女儿了。但这种事不能交给没经验的女儿,还是自己来好,于是她准备先发制人,最好能钓到大鱼。 ‘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顾岚做我的女朋友,这是我的见面礼。‘园康拍了拍手。 两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提携着鼓囊囊的礼物进来了。 ‘哎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黄芳笑嘻嘻地接过了礼物,打开一看,笑脸都快扭曲了。 ‘园康!你出去啊,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内门忽然传来沙哑的嘶吼,还有不断地抽噎声。 这个败家的东西,黄芳气急败坏,赶忙堆积起笑脸:‘哈哈,小少爷,你不要介意,小女管教不利,这几天心情不好,不会说话哈哈。‘ 黄芳转过身,趴在内门上说:’小岚,快出来。。。。。‘ 但园康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小岚,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的气质和美貌给惊艳了,看到像你这样的女生我真的觉得这辈子都值了。我觉得你这样完美的女人住在这种脏乱差的棚户区,简直就是一种糟蹋!顾岚,说句我的真心话,我见过太多的明星了,可是她们比起你真的差远了,像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坐在劳斯莱斯、迈巴赫里,穿着世界顶级的定制长裙,带着香奈儿包,戴着卡地亚钻石项链,不然简直就是配不上你的美貌!” 但门内没有任何的回响。 ‘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这些东西我都愿意为你献上。’ 但门内任然没有任何的回响。 ‘我知道你可能没有做好准备,这样吧,我这里还有5万,应该能帮上你父亲的忙。当然如果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承诺找全国最好的专家治你父亲的病。那么我走了。’园康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绅士地退了出去。 呵呵,顾岚的父亲得了重病,黄芳是见钱眼开的势利眼,而顾岚又是孝顺的乖乖女,现在给黄芳一点甜头吃,她自然就会拉着女儿上钩了。我想要的女人,终究会是我的。园康暗自得意自己的如意算盘。 随着拉法绝尘而去,室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咳咳,小岚啊,我觉得园公子很不错,人长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家里又有钱,虽然我们地位卑微,但即使以后你不是他的正妻,当个二奶也不错啊。这样你父亲的病就有救了,我们就能换新家了,我们就能过上上等人的生活了。‘ 所以,我终究只是母亲用来交换未来的砝码,用来生财的工具。 蹲在被窝里的顾岚终于意识到,像以前那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了,自从父亲的病逐渐加重后,母亲就已经变质了。 再也回不去了。 这样的家,不要也罢吧。 。。。。。。。。 ‘小岚,你看夜晚的星空,多么漂亮啊。‘父亲牵着顾岚的左手,指着明星璀璨的天空,说道。 ‘好美,想。。。。。想要。‘小小的顾岚天真地卖萌。 ‘只要是小岚想要的,就是在天上也会替你摘下来。‘黄芳牵着顾岚的右手,慈祥的笑着。 。。。。。。。 多么美好的回忆啊,现在想起来也能够笑出声来。 ‘小岚啊,想好了没啊?你看他一出手就是5万,5万呐,以后你跟了他,我们还用愁吃,还用愁穿?你难道就不想坐着豪车?挎着好看的包包?穿着漂亮的衣服?小岚,你怎么不说话,在闹脾气?我这是为你好,你不想过上富贵人的生活?我进来了。’黄芳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却是空空荡荡。 窗户朝两边敞开着,吹来冰凉的风。 0-9.征兆 唔,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为什么我的人生会碰到这种悲情故事。 为什么我没有及时发现。 为什么——我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欧尼酱,撑不住的话就哭吧,现在只有我在这。‘满溢的黑色中,李惜雨将哥哥纳入怀抱,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好像在安抚着一只失去居所的小猫。 娇小的身躯,微弱的温软,却是那么的有力。在两团微小的起伏中狠命挤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痛苦一样。 ‘都把我的衣服弄湿啦,真是的。‘ ‘再一会儿。’朦胧的意识中,可以感受到是家里的木床,模糊之中回家了吗? 竟然要被自己的妹妹安慰,连妹妹都比自己坚强,我这个哥哥当的真是不称职,就连往日隔壁哭嚷的婴儿都诡异的不再吵闹。 哭声渐渐止歇。 如果李言抬起头,可能看到眼前的妹妹没有丝毫悲伤。她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喘气过大,眼角弯起的弧度扭曲的可怕,两颊的绯红就像泛滥的春水。那是。。。。。。。癫狂的快要溢出的享受,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失去亲人后的哀伤。 但李言不会抬头,不想抬头,也无法抬头。 只是像头在山丘中舔舐伤口的小兽。 任由时光飞转。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敲门声再度响起。 ‘咚咚咚。‘不耐烦的敲门声仍在持续。 ‘该起床了吧?‘一个少年的声音。 ‘再不说话我进去了啊?门外的少年无奈的说道。 ‘吱呀——。’木门响起被突破的哀嚎。 ‘我靠,你。。。。。和你妹睡在同一张床上?’少年惊讶的说话都结巴了。 李家的卧室,床上的二人暧昧的相拥而睡。地板上是翻飞的外衣,黑裙,长裤,而薄薄的被单下,能看到两人衣衫凌乱,惜雨的白色吊带滑落一半,香肩外露,透出粉红的光泽,给人产生奇怪的误解。而惜雨将李言捧在胸怀里的姿势,让人不产生误解都难。 惜雨艰难地支起上身,一边擦着眼角,一边整理吊带。 终于被异响吵醒的李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楚了床外一脸震惊的人的外貌。 ‘这有什么奇怪的。王有助?你怎么。。。。。在我家里?’ ‘是我把你送回来的,你以为你妹背得动你吗。’王友助呼了一口气。 ‘那。。。。。。。我妈呢?’终于回忆起昨天的噩耗,李言又开始不安起来。 ‘你妈现在病情还算稳定,还在持续昏迷当中,会有护士照顾她的。’王友助宽慰道。 ‘谢谢。‘李言发自真心感谢。 ‘谢什么,毕竟你母亲的主治医生就是我妈嘛。而且大人都太固执了,要是站在我的角度,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事被瞒着。通知你的事也是我自己决定的。’原来王友助是自作主张的把我母亲得病的事告诉我的。 ‘你帮我太多了,你的恩情我会记住一辈子,我一定会报答你。’李言发自真心地向他鞠了一躬,神色严峻地承诺。没有他的通知,李言不可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开玩笑的吧你,好了好了,我们是同学,互帮互助是应该的。’王友助则随意的挥了挥手,希望李言不要这么夸张。 ‘那个医生小姐姐是你妈?这么年轻?看起来不过30。’李言忽然想起白大褂姐姐年轻的样貌,不敢置信。 ‘哈哈,我妈是早恋,15岁生的我,今年也有32了,聊太多了,快起床上课吧。’王友助笑着透露,毕竟自己的家人被夸,任谁都会高兴。 ‘我今天不想上课了,想去看妈。帮我请个假吧。‘ ‘这样,行。’ 阴暗,紧闭的洗漱间。 ‘现在已经是星期一的中午了呀,都怪哥哥呢,真是太~舒服了,果然呢,’清理’掉邻居的小孩是正确的。‘惜雨的笑容扭曲着。 ‘不过,竟然有人欺负哥哥呢,一个把他的衬衫当作抹布,一个威胁他不要声张,啊,好大的狗胆呢,叫做顾岚的婊*子,还有个叫做园康的渣滓,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镜子里,惜雨的表情已经不能叫做’笑‘,那简直就是潜伏在地狱里的恶鬼的狰狞。 ‘惜雨,你好了吗?‘送走王友助后,李言在客厅大声询问。 ‘好了好了,那我做早饭了。‘惜雨捏了捏自己的脸皮,摆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走出了洗漱间。 看着她进了厨房,穿上粉色的围裙,开始点燃煤气,摆弄出具,一想到以后这个家就只有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李言不禁有点动容,眼角又开始抽动,发酸。 她才16岁,这么幼小的年纪,这么瘦小的身躯,就要帮忙打点家里的事情,实在太惹人落泪了。 李言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她。 她的腰肢柔弱无骨,双臂可以非常简单地环紧。李言的下巴靠在了她柔软的发丝上,传来幽香的洗发水的气味。 她握住铲子的手僵住了,似乎被李言的冲动行为迷惑到了,‘哥哥?’ ‘谢谢你,惜雨,这些日子一直陪在我身边。’李言贴近她的耳朵感谢。 ‘不会哦,永远陪在哥哥的身边,就是惜雨最大的幸福了。’她出人意料地把李言的双手拿了起来,放在她的胸口上。 隔着干巴巴硬皱皱的围裙,李言仍能感受到起伏处的柔软。 锅炉冒着嗤嗤的蒸汽,厨房的氛围逐渐得暧昧起来。 ‘嗯~这样不太舒服吧。’惜雨在低矮的围裙上,缓缓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白玉葱指,如飘渺在领口上的歌声,将白皙如脂的脖颈慢慢展露。李言的喉结,失控的滑动一下,无意识的吞咽。 ‘上次的答案,再等哥哥一段时间,好吗?’李言撇过头去,不敢接受惜雨的暗示。 ‘嗯,我会一直等下去的。’惜雨用娇羞的语气回答,松开了我的手。 那个禁忌的问题,我们心照不宣。 13:30,李言本还在等待母亲进行冬眠手术。 ‘假如把犯得起的错 ,能错的都错过,应该还来得及去悔过。。。’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电显示王友助。 李言深呼了一口气,有些后怕地接起电话。 ‘李言,你和顾岚的关系还算不错吧?’ 李言沉默了一会儿,‘算是。。。。。。。认识吧。‘ ‘她失踪了。‘ ‘失踪?’李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消失半天了,她的母亲已经来学校找人了,但是没找到,警察也已经联系了。’ 也许没有人能想到,在周末是我在陪伴着她。只要我装作不知情,就没有人能责怪我。 ‘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不知是有意无意,王友助莫名奇妙地说了这样的一句。 脑海忽然浮现出那个扎着低马尾的校花。紧接着又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她在我的面前吃着早饭的文静优雅,她黄昏下的憔悴柔弱。 我意识到一个该死的事实,我还是放心不下她。 ‘等等我,我再想想。’李言挂下了电话。也许在外人看,我只是要努力思考失踪的线索,但事实上,我只是徘徊在逃避的边缘。 14:30,我终于下定决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走出了东目市第一人民医院。 0-10.神啊,请再给我振臂一挥的力量 在哪里,到底去了哪里。 广场,对,再去广场一次,她一定还在那里。 15:00。 烈阳高悬。 鸽群扑棱扑棱掠过天空。也许还是昨天的那几只,但谁又知道呢。洒下的羽毛是祝福还是诅咒,又有谁知道? 人流来来往往。 晴空万里。 天气很凉爽,但身体还是在不自觉地流汗。 不是期待,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不安。以及,害怕再失去。 。。。。。。。。 ‘今天去哪里玩好呢?’ ‘甜心,都听你的。’ ‘达令,你真好。’情侣们搂着肩,彼此诉说着蜜语。 ‘那家餐厅超赞的,一起去吃吧。’闺蜜,基友们畅谈着今日的行程。 。。。。。。。 烦人,呱噪,吵死人了。 那是? 喷泉前,一个戴着草帽的白衣少女的背影。 ‘喂,顾岚——‘少年高声呼喊着少女之名,但顷刻便湮灭在茫茫人海中。 ‘让一些,让一下,滚开啊。’艰难地从人群中开辟一条道路并烦躁的咒骂着。 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你是?‘回过头来的,是一个陌生的脸庞,响应的,是陌生的声音。 不是。看清脸庞的那一刻,少年感到心里空落落的,自己的身体又沉重了几分。 ‘你。。。。不是。‘对着陌生的女子,少年发出惆怅而又无奈的声音。 ‘深井冰吧,什么人啊。‘陌生的女子狠狠剜了这个悲伤的少年一眼。 你去了哪里? 15:30。 脚步漫无目的,不知不觉停在了Atlantis的连锁店。 深入脑海的甜味又一次在味蕾上浮现。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嘴角还残留着顾岚手指的触感。 糕点架前是拥挤的食客,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到底去了哪里。 16:00。 驻足在了电影院。 大厅很安静。 今天没有一部电影公映啊。 不可能在这。 16:30。 最后,是公园的长凳。 褐色的木板上除了积压了几片树叶,空空荡荡。 世界这么大,你让我去哪找你? 少年孤单地坐在了一个人的长凳上。 昨天,在这个长凳上的我做错了吗?面对她的告白,我拒绝了,想起老师的告诫,我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别人,我选择了相信别人。 结果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如果我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即使是错误的也好,我一定会勇敢地告白。 这种对失去的害怕,我不想再体会了。 抬头望着骄阳,刺眼的阳光使人迫不得已眯起眼,支起手臂遮挡。 ‘你知道旧校舍的黄昏吗?’顾岚的低语犹在耳畔。 对,旧校舍。顾岚说过旧校舍。 她还说过——‘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去看看呢。‘ 现在是16点半,按照常理18点就是日落,旧校舍的车程大概还有1小时。如果今天她去那里的话,来得及。 来得及。 来得及。 来得及。 少年默念着,在心头重复着,安慰着自己。 狂喜着伸手要拦一辆出租车,司机却视而不见。 ‘魂淡。’少年龇牙骂着,跑到马路中央。出租车猛地一连串鸣笛,却不见即将被撞倒的少年有丝毫退却。 出租车无奈减速停靠,司机大叔探出头来大骂:‘你小子碰瓷啊?还是眼睛瞎了?没看到顶灯上亮着不接客吗,啊?’ ‘去旧校舍。’ ‘呸,晦气!‘大叔对这个地方表现得很忌讳。 ‘200.’广场到旧校舍的路程实际上100RMB已经十分足够了。 ‘呼——上车,我只送到主干道,出了事自己负责。’大叔狠狠抽了一口烟,像是下定了决心,把头探了回去。 旧校舍坐落在西城海岸线,那里山丘连绵起伏,海拔不过200米,森林密布,海潮起伏,本应是绝佳的旅游景点。但自从旧校舍灵异事件事发以后,人员外流,导致近几年整个城区都开始荒芜起来。 17:30,太阳挂在地平线的偏上方,将落未落。 ‘快下车快下车,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往这个阴森的地方跑什么。’ ‘找人。’少年付了车费,匆忙的推开车门。 旧校舍修建在山丘间的一处平坦地带,其实离主干道并不远。 基调惨白的一批建筑保存的很好,几乎看不出岁月的消磨。但却很压抑,孤寂,偌大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影。 17:45,少年走进了这所校舍。 除了林立的建筑物,什么都没有,少年原想这么放弃,却看到天台的高出突兀着显示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顾岚。 赶上了? 天台的门,年久失修,铁锈斑斑。 用力拉开把手,铁屑甚至粘在手上。 翻涌的世界扑入视野。 深红色的天空在翻涌,蔓延向无穷的远方。在这里可以看见附近所有的风景,所有的校舍都已经人去楼空了,寂静的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钟楼的摆在不知疲倦的敲击,传出阴森的咚——咚的声音。甚至能看到校舍的对岸。那是由白光一线隔开的真正的海面。巨大的日轮已经触及了海面,数千万吨海水在远方缓缓地荡漾。凉风吹动着数万公顷的森林,即使在天台也似乎能听到飒飒响声,红中泛黑的大海,成千上万的树梢随风摇曳,组成层层叠叠的波涛。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伫立在最高点——护栏边缘的少女,她脱去了鞋子,赤着脚丫。清瘦而笔直的身姿,染上夕阳颜色的素白连衣裙。又一阵晚风吹来,草帽飞走了,乌黑的秀发随着飘散开来。 好美。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少年担心这是一碰即随的梦境,甚至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少女的身姿却往虚空倾斜了一步。 ‘顾岚?’ ‘喂,顾岚,你在干什么。’少年的心脏好似要跃动出来一般,随即少年慌乱地冲了过去。 ‘顾岚!’ 呼———— 坠落的风声。 以及冰凉的手心。 ‘顾岚,快,快,抓住扶手。’ 映入眼帘的,是深不见底的地面,还有顾岚夕阳下的笑颜。 那是释怀的笑容,也是放弃一切的笑容。 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温柔,也是如此的凄惨。 神啊,请再给我振臂一挥的力量。 对着青筋张裂,逐渐脱力的手臂,少年这么祈祷。 从今以后, 我会勇敢面对一切。 我会勇敢地说出心底的话。 我再也不会辜负任何一个珍视的人。 我会努力地保护自己珍视的每个人。 所以,神啊,神啊,请再赐给我振臂一挥的力量。 ‘傻瓜,我想消失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为什么你要过来?’ ‘你说什么傻话,再加把力,上来啊!‘少年的两只手渗出汗滴,已经麻木了。 ‘不过,最后一刻是看见你,真好。。。。。。’顾岚的低语被风吹鼓着上来了。 麻木的掌心滑落了最后的温度。 眼睁睁地看着顾岚坠落到深处。 鲜红,溢出一地。 终究,没有把想说的说出口。 终究,没有赶上。 啊—— 少年对着落下的夕阳,嘶吼地声嘶力竭。 PS 致敬声之形,顾岚的下场有点小虐,不过笔者是不会喂屎的。 0-11.梦开始的地方 东目市第一人民医院。 滴——滴——。心电图划过波动的曲线,但少女的表情再也没有变化了。 经过了与死神的殊死搏斗,少女的性命保住了,但也变成了眼前的模样。 双眼空洞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呆滞的表情一成不变。微风从窗外拂过,吹拂起薄薄的纱帘,零星的光点滞留在空中。白色的康乃馨微微摇曳,它的花语是少女的强运,却并没有在此刻实现。 ‘抱歉,我们尽力了,手术很成功,病人虽然抢救了过来,但头颅受到重击,脑部产生了严重的脑震荡,恐怕以后都只能是植物人了。希望家属能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摘下了口罩,面无表情地宣告噩耗。 ‘不可能,不可能,是不是手术费还没交够?你们这些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恶魔!10万还不够,还想要多少?‘黄芳就像头发怒的母狮子。 ‘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不是手术费的问题,实在是我们无能为力。‘医生冷静地调解。 ‘啊,我的女儿啊,没了你,我以后可怎么办啊,上等人的生活我从哪里来啊?你那死鬼老爹我怎么养啊,你告诉我啊,快告诉我啊。。。。。‘黄芳泣不成声地扑倒在顾岚的躯体上。 ‘这位家属,请节哀。。。。。。’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李言就站在病房的门口,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周围黄芳和医生往复来去,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整个世界都在凝结。 李言感觉到病房和地板在旋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真切起来。 黄芳是李言通知来的,她在去学校找顾岚的时候就把电话号码留在了那里,听说还骂骂咧咧地嘱托如果有这个败家娘们的消息就立刻告诉她。 后来李言得知在星期日的时候,也就是自己和顾岚约会的第二天,园康和顾岚告白了。黄芳啜泣着和李言说是园康仗着身世家地逼迫顾岚和他交往,自己只是劝导了一下她,没想到就离家出走了。 李言看着这个满脸皱纹,面目枯黄,头发灰白的老女人,竟然有点想笑。想起了这个老女人在顾岚面前哭诉的,只有自己。 李言认为她也是‘害死’顾岚的凶手,但此刻李言更恨那个追求顾岚,却‘害死’顾岚的罪魁祸首。 于是李言把园康约了出来。从小到大李言就自认为自己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能妥协就妥协的人,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底线。但此时他发现这个底线是有的,他现在只想亲手揍他一顿,把他揍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让他也体会一下和从天台上跳下去一样的痛感。 还是黄昏,还是旧校舍,还是天台。 李言早早的就侯在那里,直到他砰的打开天台的大门。 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像是没事人一样,仿佛顾岚石乐志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哟,约我出来看风景呢。’他吹着轻挑的口哨。 ‘你知道的吧,顾岚成了植物人。李言强忍着提醒他。 “嗯,当然,然后呢?” “然后?你没有一点愧疚?是你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李言暴怒地用手背敲打着护栏。 ‘可笑,她变成这样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又不是我把她推下去的,错的应该是那个没能力拉她上来的你。’ 我知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没有你,她怎么会自杀?‘但我还是要质问他。 ‘就因为我的告白,她就自杀了?你可别搞错了。她自杀的理由有千千万万,据我所知,他当时还在和家里人闹矛盾吧?但是当时能阻止她自杀的,就只有——你。反而是我该责怪你吧,为什么没能够拉她上来。’ 开什么玩笑,竟然将杀人者和救人者放在同一道德观上衡量,简直不可理喻。 ‘难道你连一点点的悲伤都没有吗。’李言压低声音,瞪着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悲伤?既然是没办法的事也就没必要了吧。’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李言跨出一步,突然一拳打在他英俊的五官上。 ‘野狗就是野狗,还是露出了它的本性啊,哈哈。’园康擦了擦他的嘴角,讽刺着李言的失态。 血一般的夕阳下,两个人厮打起来。 拳面上不断传来打击的快感,抵消着从脸颊,腹部,面门不断传来的痛感。 直到李言狠狠把他按在低矮的扶栏上。 ‘呼-呼-,你根本就不配追求顾岚。’李言喘着气,压住嗓子。 ‘呵呵,我不配难道你配吗?我有家财万贯,我有家世地位,我有景绣前程,你有什么?从我们认识起你就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弱者,就配占有顾岚了?’ ‘那也比你个人渣好!’ ‘可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省省吧,就是到了下辈子,像你这样的弱者也还是弱者,只能被强者蚕食活着的价值。’ 薄暮时分的冷风扶摇直上,鲜红的夕阳映射下,他的脑袋下面就是6层高的距离,他的黄发在风中抚动,被压在摇摇晃动的扶手上,嚣张地嘲笑李言。 我真想一把将他推下去,但我的手就是僵在那里。 也许是神的旨意 ,谁都无法意料到经过岁月的磨蚀,作为安全保险的扶手再也禁不起重量的压垮。 砰!数秒后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 没有反应过来的他一只脚踩空了下去。 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李言的手腕。 ‘呼——呼。’他惊慌失措的大口喘气,甚至慌乱到说不出话来。前一秒还在叫嚣,现在就露出了一副丑陋嘴脸。 李言也愣住了。 这是命运的轮回吗?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 昨天的她也被这样握在手里。 奈何,斯人已逝。 ‘你知道吗?顾岚就是这样死的。’李言冷不丁说出这样的话。 ‘她怎么死的关我什么事!快!拉我上去。’他慌慌张张地用两只手用力地扯住李言的手腕。 我的面前有两个选项。 1。把园康推下去,但毫无疑问从此我就会被贴上杀人凶手的标签,我的人生就毁了。是我把他约出来,他的身上还有我殴打留下的痕迹,他的坠楼和我离不开关系。我不是死神小学生中的小黑,没有智慧把这里伪装成自杀现场。 2。把园康拉上来,但这就意味着我对园康的原谅,我原谅他对顾岚一切的冒犯,原谅他猪猡一样的欲望,原谅这个在最后把顾岚逼往绝路的畜生。 遵从感性就是1,遵从理性就是2。 但李言万万没想到成了第三个选项。 ——我被园康拉了下去。 呼呼的风声从衣袖灌进手臂,从裤脚灌进双腿,从耳廓灌进耳道。我的人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束了? 高楼在我眼中止不住地上滑,几秒钟的时间,这一生的许多事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闪过。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害死’顾岚的帮凶?想要揍园康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在拒绝顾岚的告白后,她肯定伤心了吧。 我想起我还有很多心愿。 我想起顾岚在夕阳下的红唇。 对不起,我没能说出我喜欢你。 我想起惜雨用稚嫩的声音纯纯地问我说:哥哥,长大后,我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对不起,哥哥再也没机会回答了。 我想起看着多少年后母亲从冰柜中睁开眼睛的梦境,看到和已是垂暮的一家人拥抱在一起。 对不起,儿子是个不孝子。 如果我的人生能够重新来过, 也许正如园康说的,谁不想成为能主宰自己人生的强者。 与地面的触感只有一瞬。 。。。。。。。。。然后,我就像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海底。 阴暗,冰冷,还有种浮动的感觉,然后一直下坠。 ‘咚!咚!’旧校舍的中庭,响起了两次高楼坠物的声音。‘ 未干的血迹染上了新的颜色。 ——异界前传篇,完。 PS 惜雨为什么会变成畸形的兄控,邻居的婴儿又是怎么被处理掉的,顾岚成为植物人后该怎么办?旧校舍又藏有什么秘密?笔者在此埋下伏笔,无论读者是否喜欢前传,现在它都要告一段落了。我们的主线现在才开始。还是那句话,笔者不会喂屎。 1-1.新生 人界历1338年。 大脑昏昏沉沉。 传来时断时续的信号。 哈——啊—— 就像窒息了一样,身体很难受,像是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境。 忽然仿佛躯体被剥离出来一样。 肿胀的东西开始慢慢挤压到脑子里,光怪陆离的画面,难以理解的文字,数不清道不明的知识。那是——信息,或者说——记忆。 我是谁—— 李言? 还是伏见出云? 庞大的信息洪水一般倾泻,犹如大坝忽然决堤。誓要把我的头脑搅的粉碎。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裂一般的剧痛,被清楚的感受,猛烈地睁开眼。 疼痛终止了。 剩下的,是深入骨髓的后悔,遗憾,不甘。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久久在脑海里回旋。 微小的细缝瞬间扩大,微光从小窗外的金黄的日轮洒下。 陌生的天花板。 陌生的床褥。 ‘没死啊,那就好。’ 一个陌生的中年大叔,黑发中掺杂着银丝,嘴边满是胡茬,穿着的衣服,明明是陌生的样式,确是十分熟悉。 ‘你。。。。。是谁?’ ‘臭小子,你幸也叔叔记不起来?邋遢的男子说到。 “我。。。。。记不起来了。”脑子里闪过许多一闪即逝的片段,但就像蝴蝶一样怎么也抓不住。 “我。。。。想不起来了。” 我明明死了。模糊地记得,我和园康从6层高的天台上坠了下来,成为植物人就算幸运了,不应该还有生还的机会。 “该不会是失忆了吧。”男子嘀咕着,递来一个水晶球,“握住它。” “这是?” “测试用的。” 冰凉的触感,像是玻璃一样。从掌心传来莫名的吸力,吸引着身体,牵引着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往手心西开始游动。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抽离出来。 “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这是魔力。”大叔意识到我抵抗的动作,提示到。 魔力?这是什么中二的名词,我该不会穿越到异世界了吧。 “看到了什么?”大叔颤抖着声音问。 但是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呈现在眼前的,是和正常的闭上眼睛一样的漆黑的景象。 “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我实话实说。 “是不是【阴】的权能?有没有看见魔女的手?”大叔的眉头跳动。 “。。。。。不,和正常闭上眼一样。”我不明白【权能】是什么新名词,但还是如实回答。 “难不成是【虚】的权能,漆黑有没有变得模糊?”大叔开始焦躁。 “不,和正常闭上眼一样。”我再一次回答。 “哈,哈哈。。。。。。”大叔的手颤抖起来,然后开始大笑。 那与其说是大笑,不如说是在苦笑,不,还是哭更合适。 “是我——搞错了吗?”男子撑起身体离开了房间。 看着这他萧瑟的身影,虽然对他的言行举止感到怪异,我想要挽留住他。但话语涌上喉咙,却又说不出来。生疏,对,生疏。 ‘废物。’大叔摇摇摆摆,若隐若现的咒骂声悄悄地盘旋进我的耳朵。 废----物?是在说我吗?脑海里闪过许多短片。从我手里滑落的顾岚,在空落落的家里等着我回去的惜雨。。。。。。忽然涌现了出来。 原来我是这么不合格的人啊,无论是哥哥,还是男人。 眼睛一酸。 但是,既然我又活了一遍,我一定要做主宰自己人生的强者。 “你师傅马上过来,要是问我去哪了,就说去喝酒了吧。”他在门口顿了一顿,然后离开了。 师傅?那是谁?能想到的,就是小说中那些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的老者了。 “小云?醒了吗?”然而自称幸也的男子前脚刚走不久,一个爽朗的女音伴着哒哒的脚步声,便从门口传了进来。 “哦呀,在这里啊,身体好些了吗。”那人已经走进来了。 “你是?” “生场病,连你凉子师父都不认识了?啊~啊~麻烦死了。” 还在构思一个老者的形象,视野里却突兀地出现了一位女子。 这是我的师傅? 姣好的五官,眼神就像藏在刀鞘中的利刃,火焰一般的红发被簪子盘在脑后,看似只有30岁,不,可能更年轻。 白色的剑道服只着在左半身,有点像记忆中藏袍的穿法。只在胸前围了绷带,露出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一览无遗,以及沿腰而下的完美弧线。 腰间配着两把真剑。。。。。。不,是一柄长剑,一把唐刀,单从气势上就可以判断出这是货真价实的真物。 我现在可以确信这是真正的异世界了,毕竟华夏国可是有刀剑管制法的存在。 可即使以前的记忆还有保留。但这副身体的记忆,想不起来。 “老混球又去喝酒了?算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应该可以下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收回了留在她的曲线上的视线。 在她的搀扶下,我小心翼翼地下地了。 脚尖传来木质地板刺溜溜的感觉。呼,看来我的下半身是健康的。 ‘好,看来是正常了,给我买酒去。’没想到她忽然硬生生地把一个葫芦塞给我,然后一脚把我踹出门外。 来不及和凉子师傅解释我失忆了,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大街上。 我到哪里去买酒啊?我不禁在心里叫苦。 不得不说,大街上的建筑就像旧世纪的欧洲风格。行人来来往往,服饰很怪异,有的可以说上名,有的则不行,简直混合了各个时代的风格。白色的不知名飞禽从天空掠过,半空中拉着横幅,奇怪的字符我竟然可以看懂。路面上巨大的蜥蜴拖着货物,卷起烟尘,那该不会就是龙吧。 花费很多时间和路人沟通,才终于到了酒庄买了酒,全世界都在说中文真是太好了。 回来的路上,天色已经晚了。 我看到一口水井,借着路边的篝火,靠近照了照自己的面容。 这才注意到那是陌生的黑发少年,披散的长发过肩。和记忆中的我有三分相像。仔细打扮的话也会是个小帅哥,变得更年轻了吧?看起来大概15随的样子。但这个人是我,却又不是我。 走在夜色围拢的大街上,一种突兀的心情传了过来。 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抑或是男人,甚至女人,没有一个人我认识。繁华大街,行人匆匆,但只有我一个人,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我该去哪里呢? 哪里是我的归处? ‘喂,小云,酒买回来了没啊?’一个爽朗的女声传了过来。‘家在这边,这边,啊~啊~麻烦死了’ ‘疼疼疼。’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叫另一个人而是在叫我的名字,我就被她揪住了耳朵,发出哀嚎。 透过微小的缝隙,凉子的面容在篝火中焕发灼热的光采,她的手指在我的耳垂留下微弱的痛感,也突兀地传来如火焰一般的温暖。 原来,这个世界的我还有家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