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念岁月》 楔子 幼时喜欢看书,后长大后忙于学业。 毕业后深切体会到生活不易, 很多话说不出口...... 一天天冷漠麻木的活着, 只想在书中找到一份心中的净土。 青鸟 青鸟 天启十四年秋,比往年来的更为寒冷一些。清晨打开朱红色的窗棂,一缕冷风沿着缝隙吹过,浑身上下泛着丝丝寒意。远处村子里的老槐树上挂满了知了褪去的躯壳,不同于夏日的恬燥,南方的秋天则显得有些枯寂......... 西洋的坚船利炮打破了朝堂之上数百年的美梦,剩下的只是一片凋零。昔日的泱泱大国沉沦在战火之中的同时,也在悄悄孕育着新芽。 远处的学堂已经开始了早课,孩子们背着母亲精心缝制好的布包。一个个小脸蛋冻得红彤彤的,兜里藏着煮好的红鸡蛋,陆陆续续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一会开始响起了郎朗读书声——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之几千里也......” 学堂有些陈旧,讲台上只剩下半块黑板,边缘铜漆斑驳。下沿摞起了厚厚的白灰,应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了。 教书先生约20左右,穿着青灰色夹袄,蓄起了络腮胡,胡边微微卷起。带着黑框眼镜。镜架尾端绑着一根红线绳和耳朵缠在一起,一低头看书镜架沿鼻梁慢慢向下滑落,见状赶忙向上扶了扶镜架。见学堂声音渐渐细弱蚊音,眉头微微皱起,轻斥到: “你们没有吃饭吗?” 于是台下孩子们的读书声音又大了几分。 “老师.......真的有鲲鹏吗?”一个唇红齿白肤色微黑的幼童放下书本怯生生地问道。 林默沉吟片刻,回头望着课堂里一片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明亮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想要呵斥,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嗯......这个你们要问周公才行!” “哈.......哈.....哈”课堂传来一阵哄笑声。 随着放学钟声响起,孩子作鸟兽散,背着布包有说有笑的回家去了。 林默一个人漫步在青石板路上, 晚秋的天气寒风呼啸,路边麦田只剩下一簇簇秸秆矗立在田野里。远处院子里冒出缕缕炊烟,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先生,回家啊!” 迎面走来一个背着柴火的汉子。 “是啊!”刘默微微点头。 “娃子上学怎么样?” “孩子念书很认真,就是爱睡了点” 汉子露出憨厚的笑容。 “比俺强多了,俺小时候天天逃课偷吃小庙里的贡品,爬树上掏鸟蛋差点摔死嘞.......俺准备让他读几年书识几个字,去县里做个账房先生。他叔在里面做跑堂,相互也有个照应” “孩子念书挺好,不让他上中学吗?”林默问道。 “唉.....”汉子抓了抓脑袋,“俺祖宗都是农民,也想让孩子光宗耀祖,但是现在这世道混乱,到处都在打仗。 听说现在省城的学生都在大街上闹事嘞,嚷嚷着‘民主’.......‘自由’..........俺肚子里没有墨水,不知道民主自由是啥,能吃饱饭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俺就满足了”。 “再说现在上学需要白花花的银子啊,俺家两口子就是把骨头榨干,也榨不出几两油来”。 “那倒是有点可惜了,不过能提前替你分担家庭压力也好”林墨说道。 回到了住处,一个破败的院子,闪着微微烛光。在小炉子里添了一些柴火,冰冷的屋子微微有了暖意。伏在案上批改完学生作业后,外面已是深夜。 关上门,出去透口气,村里的灯熄了........夜色笼罩着村子里,皎洁的月光倾泻在池边,随着流水一圈圈的荡漾开。草里有蛐蛐叫,池边有蛙鸣,几粒萤火在树影中追逐摇曳,渐渐消失在眼帘........ 正当林默打算沿原路折回的时候,月光倏忽暗了下来。 天穹上出现一片黑影,双翅遮天蔽日,望不到尽头。翎羽在月光下泛起青色的色泽,蓝色的瞳孔仿若车轮,目光停留林默片刻,留下一滴银色的泪洒落,滴在林墨手掌上。渐渐化为一个青色印记。 昏迷 “林先生,你醒了”,一个丫头挽着双髻,一双大眼睛乌黑透亮,长长的眼睫毛眨动着。 看见林墨醒了过来,微笑间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林墨摇了摇酸胀的头,发现自己躺在竹榻之上,身上盖好了绣花的被服,散发出淡淡的女儿香。 “小芳,我怎么在这了?”林墨问道。 “今天早上,王二伯准备去镇里赶集,看见你躺在树林里嘞。可把俺们吓死了,赶紧召集大伙把你抬回来了。” “这次多谢乡亲们的照顾” “不过林先生,俺一直听你在梦里喊.....‘忘川河边,三生石畔’......。这忘川河和三生石是啥?有咱村口的南河大吗? ”小芳大眼睛扑闪的扑闪的。 “忘川河,三生石,我也没听过。不过天启朝地大物博,没准还真有那忘川河和三生石呢” “哼,不理你了。你肯定不想告诉俺”看着小丫头赌气的背影,林墨无奈的笑了笑。 努力的想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一点思绪都没有。只好收拾衣物向外走去, 外面已是黄昏,火红的阳光,隐没在云层里染红了周围一片片云朵,煞是美丽。 村口坐着一个老人,正是青河村的村长,叼着烟袋子,坐在歪脖树下。口鼻之间泛起缕缕青烟。时不时拿起黝黑的烟管磕了磕树皮,把多余的烟灰清掉。 见林墨朝他走来,屁股向旁边挪了挪,示意林墨坐下来。 随后是沉默.......良久的沉默 村长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仿佛远处苍穹似初恋情人的脸,怎么也望不够。直到天色微微泛黑,才望向林墨。 “身体好点没?” “好多了,昨天晚上想出去透透气。没成想昏在地上了”林墨赶忙道。 “俺昨天让芳丫头给你熬了母鸡汤,一会儿给你热热” “谢谢村长,我明天打算去省城呢” “去省城干什么。那里到处是洋兵。在村子里虽然偏安一隅,但是安宁自在。”村长盯着林墨目光凌厉起来。 “这段时间感谢大家的照顾,但是我的亲戚,朋友都在那里”林墨苦笑道。 “晚上来俺们村聚一起,送送你。” “不了不了”林墨摇摇头“我明天一早就去县城坐火车,不想麻烦相亲们”。 “嗯.......你带上芳丫头吧,她从小爹娘死的早”村长敲了敲烟袋子“你来这段时间,她天天围着你转。俺都看在眼里。再说在省城也好见见世面” “啊?”林墨挠挠头“这会不会太唐突了一些” “让小芳长期窝在山沟沟里也不好,也许去省城会出路多一些” 林墨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认真对村长说道“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的”。 翌日凌晨,空气中弥漫白雾。远处的大山在云雾之间隐隐若现。 小芳红着眼眶和村长依依惜别。 紧紧拉着林墨的手踏上了旅途........ 只剩下村长独自依靠在树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帘。 一个大婶走近问道:“让芳丫头去这么远的地方,您放心吗?林先生虽然是个好人,但是外面不安宁啊!” 村长喃喃自语道: “小时候丫头发烧三天三夜,县里郎中都治不好。尚有一丝气息。但是被一云游和尚所救,曾言丫头命有三劫。须有化劫之人。度过此劫则富贵一生。我看林先生面相出身不凡,可能正是化劫之人啊.......” 秋柿 青城县坐落在天启朝东南边,四周环山。以前县里连接外面的通道只有一条官路,下雨后,道路泥泞崎岖。从青城到金源省首府—金边单程需要半个月左右。 前些年洋人过来修了条铁路才把路程缩短到3天。 林墨走在县城小道上,弯弯曲曲。两边皆是小贩叫卖声- “卖冰糖葫芦嘞.....冰糖葫芦......3文钱一串” “刚下树的秋柿嘞.........皮薄肉多5文钱一斤” “卖白菜,卖白菜,刚下地的小白菜”。 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叮咚响。空气中充满浓浓的烟火气儿。 林墨背着沉重的行囊,无奈的看向身后左手一个糖葫芦,右手一个糖人的芳丫头。两只小辫子左右摇晃,小虎牙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走了一段时间的路,看没了动静。回头发现芳丫头仍然远远的掉到后面,在柿子摊边挪不动步。 “芳丫头......”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林墨只好折身返回柿子摊。 “老板多少钱一斤?” “7文钱一斤”卖柿子的是一个约莫40岁的黑瘦汉子。看了看芳丫头再看了看林墨眼睛转了转。 “7文钱?刚才听你吆喝不是5文钱吗” “先生,刚才说的都是别人挑剩的。这柿子刚从树上摘的,可费了俺不少功夫。”老板讪讪笑道。 “林大哥,要不走吧!”小芳拉了拉着林墨的衣角,目光却还停留在柿子上。 “5文卖吗?”见老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林墨转身欲走。 “卖、卖、卖......”小贩赶紧改口。 路上取出油纸包的柿子,往衣服上擦了擦,秋天的柿子红的像个灯笼,鲜艳欲滴。 张口一咬红色的的汁水溢了出来,嘴里满是甜味。 见林墨很没形象蹲在车站旁边的石阶上吃着柿子,少女咬了咬牙。 赌气般的坐在林墨旁边,大口吃着。 柿子吃完了,领着芳丫头去月台买票。卖票的地方是一个木制低矮的售票窗口,窗户是木头的,底下一个小孔,像一堵墙上挖了个洞。售票口外围着一道木栅栏。栅栏外是焦急等待的旅客,一个个伸长着脖子盯着那个小孔。突然,小孔打开了,售票时间到了,大伙一拥而上,你推我挤,争着把钱往孔里塞,乱作一团。 两个刚下月台的旅客聊着天 “博泰兄,我刚从省城回来。现在省城兵丁横行,抢粮,抢女人,烧房子。” “那是谁带的兵如此荼毒百姓,祸国殃民”, “你有所不知,现在朝堂之上的那个皇帝空有其名。实际军政大权都在各省军阀手里。” “听说就在前几日,大将军刘洵废掉了皇帝,自理为帝。改国号为大风......现在国内人心惶惶,各省揭竿起义,洋人要讨伐刘寻。这天下怕是要不安宁啊!” 动乱 “你说什么?刘寻篡位”林墨手上柿子滚落在地上。 “这位先生,你应该没去省城吧!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一位旅客打量着林墨。 “嗯,我之前回乡下省亲。朝廷虽然日渐式微,但为何突然改朝换代?” “先生有所不知,现在朝廷官僚贪腐盛行。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如此岂有不衰败之理”,林墨皱了皱眉头,“可是.......最遭殃的还是百姓啊!” “谁说不是呢,这天下谁来坐只要能让老百姓吃饱喝足,咱就拥护谁。对了!还请问兄台姓名?”, “在下姓林单字默”。 “原来是林墨先生,我是曾古。这次来青城也是为了避难,我看先生要去省城,一定多加小心。” 林墨抱拳“您放心!” 随后牵着芳丫头的手,上了月台挤入了拥挤的车厢。车头是老式的蒸汽机车,上面冒着白烟。随着火车前进发出 咣当咣当的声音,车厢里充斥各种声音,有孩子的哭闹声,壮汉的呼噜声,小贩的贩卖声。生生不绝于耳。汗味,菜味,脂粉味混淆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林墨坐在临窗的位置,旁边的芳丫头已经睡熟,嘴边挂着亮晶晶的口水依靠在林墨肩膀上。车窗外的景色渐渐模糊了起来,在昏暗的车灯下晕成一团。 对面是一位身穿蓝色旗袍的女人,脸上抹着淡淡的脂粉年纪在30上下,高颧骨。 上下打量着芳丫头笑道: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小芳睁开眼看了看身着旗袍的女人,再看看林墨。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没有说话。 女人的笑容更恣意了,“哈哈哈,真警惕的小丫头。” 林墨见状对女人说道, “她是我表妹,这次来我这省亲来了。您也是去省城吗?” “是啊,这乡下呆着烦闷,还不如回省城自在。现在世道不好,我再不回来,那戏班子估计要乱套了,我看这小姑娘好生养不如来我这戏班子吧。” “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和丫头拜访您的”林墨拱拱手 “这个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叫我刘芳语”说着便把卡片塞到林墨手里。 随后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林墨微微有了睡意,伏在座位上。 手掌里的印记闪烁微光。 一只青色幽魂紧贴在玻璃上,凌乱的长发遮住了面颊。幻化的衣服上满是血痕, 旁边来往的旅客仿佛视若无暏,只是觉得车厢气息倏忽变冷了下来。 幽魂盯着林墨手上的青光,目光闪动。 “下至九幽上至碧穹,我也要获得你!” 随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十八层地狱里的第四层孽镜地狱里,一个头戴冠冕,身形百丈大小的伟岸身影端坐在白玉宝座,眼眸微颌。身边一位太监侍立身前,白面无须手持拂尘。 “去........传我法旨宣-袁梦进殿。” “喳!”太监躬身后退。 随后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跪立大堂,肤如凝脂,指若削葱根,一袭长发洒落。 “找到这个人,带到这里”楚江王手里闪烁林墨白色影像。 “定不辱使命”少女头埋的更低了........ 进城 金源省首府金边,延续于前朝。因气候宜人,盛产果蔬。 昔日一贵妃秋天想吃荔枝.......然,时令已过。举国上下,只有金源有刚下树的秋荔。于是时任皇帝—玄宗命当地送新鲜的荔枝回京,沿途跑死了十几匹军马。终换来贵妃品尝到荔枝时的浅浅一笑,不失为为文人士子的一段佳话...... 下了火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时有戴头盔,身着甲衣手持步枪的兵丁面色冷峻快速通过街道,街道比之县城干净整洁。两边是一排排铺面。有客栈,有酒楼,有当铺,还有药房,人员往来络绎不绝。 林墨签着芳丫头的手,漫步在街边,小芳对周围一切都很好奇,东张西望指着路上的汽车问道“林大哥,这是什么?” 林墨顺着小芳手指看去“这是汽车,从洋人那买的” “真新奇,它靠啥跑的啊” “靠汽油啊” “汽油是啥?” 林墨感觉有点头疼,点了一下芳丫头的额头,阻止了芳丫头继续问下去。 到了一家报社,上面挂一个牌匾—“三味斋”报社分为上下两层,来到了楼上。一个跑堂的小厮赶忙上前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们掌柜陈书” “好的,请您稍等!”小厮砌好茶转身朝里面走去。 茶是上好的信阳毛尖,冲上热水,细细密密的茶叶竖直悬浮在水中,随着时间慢慢舒展开来,林墨慢品着茶叶,迎面走来一个胖子,带着黑框眼镜。一身西装有点紧,似乎扣子随时会崩掉,坐在林墨对面 “先生有何贵干” 林墨端详面前熟悉的大脸,幽幽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胖子闻言,绕着林墨转了两圈。试探的问道,“可是.......林公子” “还林公子,叫我林墨”说罢拍了一下胖子屁股。 胖子像一个弹簧一样跳起来,“林墨,我就说嘛,你肯定没事。有3年没见了吧” “当然啦,上次被巡捕抓起来关进牢房。半夜爬墙逃出来。无处可去跑到村子里当教书先生了”林墨说道。 “当初这事闹的沸沸扬扬,你在街上打伤了调戏妇女的张恒—金边巡抚的侄子。巡抚听后大怒要治你的罪。不过幸好你逃走了,现在这世道那巡抚已经自身难保了” “这次来是投奔你来了”林墨正色到。 “这是哪的话,以后报社也有你的一半。当初没你的援助我哪能开的起报社。” 胖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不过这个姑娘是......”胖子看了看林墨又看看了芳丫头,脸上露出了坏笑“莫不是......嫂子” “滚......”林墨踢了胖子一脚 旁边的芳丫头脸红到了耳根。 “走走,晚上给你定好酒楼给你接风洗尘”胖子搓了搓手“听说青浦的勾栏有金发碧眼的外国妞” “又没个正形”林墨作势欲踢被胖子轻松躲过去了。 “林大哥,勾栏是啥?”一旁的小芳问道。 “勾栏就是.....男人喝酒的地方”林墨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旁边的胖子笑的更灿烂了..... 入夜,林墨依靠窗前,望向远方。 相比较前几年,省城里总是少了些烟火气。多一些寒意。 到了天黑时分路上便鲜有行人。春秋总是太短暂,冬夏却又太漫长。 在萧瑟的秋季里总能看见寒冬的影子。明月一年复一年,阴晴圆缺,草木枯荣。 物是旧的人却在改变。在遥远彼岸是否有鲛人,在对月流珠…… 入学 过了大半个月,林墨带小芳坐马车来到金源西边的女校,走在校门口一群上身青色布衫,下身黑色长裙,时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有说有笑的经过。上午的阳光透过女生的发丝投在玻璃上褶褶生辉,空气中弥漫青春的气息。 “林大哥我不想上学”芳丫头嘟了嘟嘴。 “那不行!现在女孩子也要读书的” “读书有什么用啊,现在又考取不了功名” “听谁说的!”林墨揉了揉小芳的鼻子。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啊,有很多新式女学堂的”林墨说道。 来到女校教务处,接待林墨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先生,塌鼻梁,尖下巴。 “请坐”老先生打完招呼便把烟叶揉洒进斗钵,用手指按了按。躺在太师椅上抽起了烟斗。 “你好,我想给我表妹办理入学手续”林墨说道。 “姓名?” “蔡芳。” “年龄多大了” “17岁”小芳说道。 老先生闻言皱起了眉头“年龄有些大了,我们这里入学年龄都是14岁” “会四书五经,百家姓否?” “不会”。 “会识字否” “约莫会写自己的名字”小芳嗫嚅道。 “你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嘛”老先生说罢便不再理会。 “老先生,我妹妹以前在乡村里耽误了,这次来省城也是慕名而来,特地过来求学,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呢” “通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林墨见状把几两碎银塞进对方袖口。 老先生露出了微笑,“我一看你们就不是寻常百姓。 这是入学单据,一会儿凭此单去领上学牌和衣物,一年学费十两银子。”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小芳气鼓鼓的。 “怎么你有异议吗?”老先生直起身子。 “没有,没有”林墨赶紧捂住了小芳的嘴。 “呵呵,小丫头脾气不小。是得好好磨磨” 带着丫头办完入学手续,安置好已是正午了。 在附近面馆吃了顿饭,随后塞给小芳一些碎银子。便告别了..... 临走时小芳红着眼眶依依不舍的样子让林墨确实感动了一番。 政局的动乱似乎没有影响到百姓,依旧为了吃喝拉撒谋生。 有钱人灯红酒绿,没钱人粗茶淡饭,甚至衣不蔽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人情世故冷暖自知。 在靠近金边的一处荒郊,一袭红衣的袁梦出现,旁边则是一青衣侍女。 “姐姐,这上来一趟真不容易。这忘川河迷雾重重,多是鬼魂,精怪居住之所。 差点走不出这蛇身人头的怪物的迷魂阵。多亏了阎王的法旨才得以护住周全。”青衣侍女说道。 “谁说不是呢,虽然阴间之人出现在阳间违背天地法理。容易招惹雷霆之祸。一身本领百不存一。但是也要把主人的法旨完成”袁梦说道。 两人变换容貌一个成一个身穿貂裘的公子,手持鸟笼,像极了京城纨绔子弟。 青衣女子则幻化成一个青衣小厮,手里牵着一匹白马紧跟其后。 在荒野里成了一道别致的景儿。 极远处一双眼睛盯上了这主仆二人,那是附近青牛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陈二狗,望着两人的背影眼里露出浓浓的贪婪之色。 降服 “姐姐,后面有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咱们呢?”青衣小厮道。 “现在咱们变换模样了,要喊我公子才对!他要是真敢动歪脑筋。让他尝尝姑奶奶的厉害!”袁梦笑道。 “好呀,公子!”小厮笑道。 两人说笑间跋山涉水如履平地。沿途逐渐有了人烟, 路人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二人,不一会儿远方的村子若影若现。前面小树林里突然窜起一伙盗匪,为首之人高大魁梧,体型微胖,满脸胡茬应是个把月没洗过了。手里拿着杀猪用的大刀,尾部系着红缨。 “呔..........,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昨天吃的野菜汤还在肚子里晃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沉默,接着沉默 接下来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和大汉预想的情况不同,换来的竟是两人戏谑的眼神。 “你们笑什么?以为我不敢杀你们?”大汉一瞪眼,脸涨的通红。 “可以试试!”青衣小厮笑道。 大汉闻言,自觉脸面有些挂不住,挥刀砍去.......却在半途中收了些力道,想吓唬二人。结果却发现杀猪刀纹丝不动,想收回却拔不出来。用力过猛却摔了一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后不明真相的匪众强忍着憋着笑容,赶紧上前帮忙.......却被袁梦挥手一道阴风吹飞一片,纷纷躺在地上**着。 “就你们这样还当盗匪?”袁梦走近大汉身前,用脚踢了踢。 “公子饶命啊!”大汉见袁梦靠近,有如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抱住袁梦的鞋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家中尚有三岁幼儿” “上有八十老母?”袁梦试探地问道。 黑胡子大汉抬头,鼻子和眼泪糊成了一团“咦?你怎么知道” 袁梦将他一脚踢开,“去去去,问你几句话。回答好了,留一条狗命。” “公子请问,您就是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我牛老二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大汉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个.......可认识此人?”袁梦从手里拿出了林墨的画像,上面涂抹有颜料。如果林墨在场,一定会惊讶的发现画的跟自己一模一样。 大汉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不认识。赶忙召集手下过来辨认,见手下纷纷摇头,额头冒出了虚汗,僵立了半宿。又看见袁梦神色有些不耐,赶忙信口胡诌:“认得认得,我之前见他路过,应该.......”手指转了一圈指向了南方——恰好是省城的方向。 “真的?”袁梦狐疑看着他。 “真的,真的。这要是不对您把我脑袋当尿壶使”牛二陪笑道。 “呸呸呸,谁要你的尿壶”青衣小厮脸色一红,赶忙道。 “嗯,青灵那我们走吧。不过....”袁梦回头望了望牛二,“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爷爷,饶了我吧。我能吃能睡,睡觉还打呼噜。”牛二都哭出来了。 “再乱嚼舌根,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青灵说道。 于是呼,三人一马踏着月色。走向了远方。 牛二跟在白马后面,挑着行李,苦着脸。更让他郁闷的是白马看他还斜睨着眼.....一脸不屑的样子........ “姐姐,我看那大汉肯定在说谎”青灵走在前面对袁梦说道。 “没事,我有王爷法旨。可以在一定区域里感应这个人。方圆千里之内他逃不掉!” “不过.....话说,王爷为什么要抓他?难道与那件宝物有关?”青灵说道。 袁梦变了脸色,“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此事兹关地狱稳定。不是我等可以谈论的” “是在下唐突了!” 在她们身后几十里处。有一邋遢道士,左手烧鸡,右手蒲扇。躺在石头上啃着鸡骨头, 附近村子里的稚童也不怕,纷纷爬到道士身边玩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烧鸡,口水快流了下来。道士也不恼,把鸡肉分给附近孩童。待分完后,又变戏法般的掏出一只新的烧鸡。孩童们为这一神奇现象纷纷欢呼雀跃起来。 突然间,道士动作一滞,嗅了嗅空气。面色一凝,自言自语道:“如今这世道混乱,帝星陨落,妖邪四起。看来该是我道引出山的时候了。” 说罢,便朝大山走去。看其方向正好是袁梦所行之处。 破梦 省城金边大致分为三个区域,最核心的金边城内居住着达官显贵,出行随从,车马络绎不绝。外围是安平,大部分居住着手工业者和商人。酒楼,学堂,勾栏多坐落于此。东边是连绵的丘陵,多是乡野之地,盛产蔬菜瓜果。 另一边,林墨安置好了芳丫头。和胖子来到金边城,城门边的戒备森严了许多。 “前些日子,金边巡抚被乱兵抄家了。他的侄子让人打成了残废,现在在城东头要饭呢。”胖子指了指城门边的守卫。 “世事无常啊!曾经的金边城的纨绔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谁说不是呢,听说你因为此事被抓了。我还想雇人绑他票,不过又听说你逃狱之后,便作罢。”胖子笑道,“不过,现在他成了一条落水狗。林公子有没有兴致去看看。” “没有意义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是谁驻守金边呢!”林墨淡淡的说道。 胖子看了林墨一眼,说道:“刘文峰,以前守卫金边的偏将。看刘洵篡位,天下大乱。于是发动了兵变,把驻守此地的将军绑了。现在号称革命军声称要讨伐刘寻” “不过.......”胖子顿了顿“这厮占据金边城后,乐不思蜀。占有了巡抚的美貌妻眷。所做之恶比之前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天下终究是百姓之天下。”林墨说道,“这样的人是做不长久的。” “对了林哥儿,这次帮你找了一个算命先生。就在这金边城里”胖子笑道, “听说你这几天,老是做怪异的梦应该是在那乡下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也许吧!这几天总觉得心神不宁。晚上梦里出现青光,似鸟非鸟。占据整个梦里” “那倒也是怪事,不过看那算命先生怎么说吧!”说罢,两人朝城中走去。 穿过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青石板街道。街边的店铺依旧开门营业,不过人迹寥寥。林墨跟着胖子穿过一条条街道来到一个寻常小巷子里,只有一户破落的木屋,房梁上悬着一扇八卦镜,门口立着一块黑木牌匾——“三味堂”。 敲了敲房门,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往下掉。应是许久没打扫过了。 “这里真的有人?”林墨狐疑的看着胖子。 旁边的胖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使劲踹门,终于响起开门声。 “哪里来的土匪?破我家门”一个老人,穿着灰色麻衣。一边开门,一边大声嚷嚷。 “老先生,是我”胖子赶紧凑到前去。 老人看了看胖子,“原来是你,我以前还给你算过命。是有福之像,不过你此生有一劫,度过可平安富贵一生。” “不错,正是在下,这次来正是想让您帮我朋友算一下命” “哈哈哈,这天底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老者气极反笑,“你们有求于我,竟然还干此强盗勾当。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另寻他家吧!” 林墨闻言皱了皱眉头,拉了拉胖子的袖口“我们走吧!” 胖子似乎没有反应,依旧陪着笑脸。“老先生,看看这个是什么?” 说罢从袖口里拿出一小瓶花雕。老人的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努力维持一副生气的表情,但是眼神却出卖了他。 胖子见状说道:“我前阵子托人买的兰桂坊的花雕,就想专程送给您” 老人神色微敛,接过花雕,看向二人的眼神和善了一些。 “看见你们心诚,给你们算一卦又有何妨”一边说一边把二人引进了门。 林墨端坐在长凳之上,对面是老者。之间老者仔细打量着林墨。 说道:“看面相,天庭中正,额高平满。是富贵之像。不过你的眉毛稀疏眼眶凹陷,当是一生奔波,命途多舛。把你的手给我” 林墨闻言把手伸了出来。只见老者端详着掌纹, 突然间大惊失色:“这是..........” 破梦二 “先生,可有发现?”林墨表情一紧。 老者没有接话,凝重的望向林墨:“最近身边可有怪事发生?”。 “怪事倒是有一件,梦里总有一大鸟。仿佛遮天蔽日闪烁青光” “哦?青光有何特征”老者问道。 “初时,只是一团光。后来光芒越来越强烈,充斥整个梦境” 老者沉默片刻,来到里屋。把里屋的床腿往上抬了一下,拿出了垫在床脚的盒子。 盒子表面黑黢黢的,上面堆满了灰尘和油渍。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卷竹简, 上面用小篆写的文字,只隐约看见其形状。老人一边打开,一边说道, “古时有一楚人,砍柴归来。在一山凹处见到青鸟与金龙搏斗,青鸟周身发出青光。双翅遮天蔽日。 龙生四爪,金光粼粼,口吐白光有移山填海之能。 青鸟展翅,无数青色翎羽如弦上之箭射向金龙,被金龙身上的金光所挡。同时金龙口吐龙珠有如穿梭空间般瞬息击穿青鸟右翅。青鸟吃痛佯装败走,引金龙来追。果不其然,金龙上当,青鸟双翅一震来到金龙上方。双爪抓住龙尾,撕开一道恐怖的伤痕。天空滴撒着龙血,融入大地消失不见。后来这个楚人回家将此事说与邻里乡亲。被一书生所记归于山野怪谈之中。” “也就是说,我梦里的那只鸟可以与龙相媲美?”林墨说道。 “正是如此,且看你手掌有何特别之处?” 林墨仔细看了看右手,半天找不到任何异常之处。 算命先生见状取出房梁悬挂着的八卦镜放在林墨手旁,说道:“再看!” 林墨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仍然没有异样,但是铜制的八卦镜里面的手掌却闪烁着青光。 在手背处有一个水滴形的印记。 “先生,此事应如何处理?”林墨说道。 “此事........福祸难料。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既与它结缘。说明先生非常人,以后的命数,算不得,说不得,道不得。” 胖子在旁边搓搓手说道:“我就说嘛,林公子非常人。以后可以沾沾光。” 林墨一个人在屋里沉思不语,良久才缓过劲来拱手说道:“多谢先生教导,改日必厚礼相赠。” 老人挥了挥手,“不必!此事我倒也是第一次见,着实让我开了眼界。” 两人走后,一只青衣幽魂穿过房门出现在房间里。 突然间房间的气息凝固起来,温度直线下降。老者似有所觉,拿出铜镜。 大喊道:“何方妖孽!” 幽魂似无所觉,正对着铜镜。铜镜上面出现幽魂的面貌,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狐媚脸,唯一不相称地是嘴角有长长的獠牙。 老人见到此样说道:“山野精怪之魂也敢在人间现世,不怕招惹雷霆之祸吗” “哈哈哈....先生真是个秒人。我可不是山村野怪。我可是从无间地狱里逃出来的厉鬼....”说罢,一头钻进老者的身体。 老者头上青筋暴起,脸色潮红。片刻之后血肉干枯,化成了一张人皮。 青衣幽魂出现老者位置说道:“本不想冒着天劫的危险杀人,不过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哪怕是那位也不行!”说罢,看了看自己的魂体,上面沾染的因果气息 丝丝缕缕的附着其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了。 初识 “林哥儿,晚上去酒楼吃饭,咱儿时的发小——丁一 要为咱们接风洗尘呢!”胖子在返回的路上对林墨说道。 “丁一”林墨闻言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小时候咱们可是号称金边三少。在学堂抄作业,揪女生头发辫子。趁教书老先生上茅厕,往里面泼水。这些事儿咱可干了不少呢!” “是啊!我还记得那个古董张老头浑身湿透,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追了咱们半条街。那场面,啧啧啧......至今难以忘怀”林墨笑道。 “不过........那个老古董后来哮喘去世了。”胖子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 “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林墨问道。 “就在去年,得了哮喘,走访好几个郎中,开了几幅中药不见好。在床上郁郁而终。”胖子说道。 “成长的过程就是看着熟悉的人和物逐渐消失”林墨感叹道,“过几天去他墓地旁,上柱香祭奠一下。毕竟是咱们的授业恩师。” “嗯!” 晚上在酒楼,林墨和胖子穿过热闹的大厅,来到一个包间里。 包间里环境清静幽雅,外围用屏风隔着,分别为“梅”,“兰”,“竹”,“菊” 四扇,空气里侵染着麝香。 屏风后有一约莫18岁的姑娘,身着紫色丝绸长裙,眉眼间尚有稚气。 像雨后即将绽放的一朵空谷幽兰.........手持琵琶慢抚 ,其声如歌如慕 ,如泣如泝........ 林墨和胖子刚打开门,看见这一幕,脚步不由的放轻了一些。 穿过女孩身边,一股女生独有的体香萦绕鼻尖。让林墨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胖子见此景揶揄道:“林哥儿莫非动心了吧!” 林墨假装没有听到,照常朝里面走去。 靠窗的位置,摆着三张案几。上面是市场罕见的水果和吃食。正中间是一位公子哥儿,容貌俊美异常,高鼻梁,丹凤眼、身着锦衣华服,腰悬玉佩。便是男人见到也会心动。 盘膝坐在地上,听到动情处,一摇折扇说道:“当赏!” 于是两边的小厮拿着一锭银子塞给了角落里一个约莫40左右的妇人。 妇人接过银子眉开眼笑,连连鞠躬致意。 见胖子和林墨走来,公子站起身来笑道:“我说今天怎么老听到喜鹊叫,原来是林墨你回来了!” 林墨脸上露出了笑容,胖子却不甘寂寞。一把拍了一下公子哥儿的屁股,“丁一,最近在哪高就,这排场到是越来越阔绰了” 丁一如弹簧般跳了起来,望着眼前猥琐的胖子,想生气却生不起来。 说道:“最近跟父亲倒卖点山货,赚了点小钱” “哈哈哈.....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普通山货可没有这么高的利润!”胖子笑道。 “嘘........让外人听到总归不好”丁一把食指放在嘴边。一挥手,两边的小厮告退。 弹琵琶的女子,起身作了个“万福”便向外走去。 待到房间只剩三人。丁一才说道,“只是贩了些盐”。 “盐政不是朝廷把持的吗?”林墨说道,“私自运盐可是重罪啊!” “林兄,有所不知。现在大厦将倾以,底下官吏结党营私,贪腐之气盛行。从沿海的盐经过层层盘剥,运往内陆,你可知需要多少钱?”丁一问道。 “愿闻其详!” “粗盐进价二文一斗,卖时二两银子。细盐进价五文一斗,卖时六两银子” 丁一说道,“而我的盐,运往内地。粗盐只需一两银子。细盐只需三两”。 房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胖子皱眉道:“你这样,会得罪不少人啊” 丁一笑道:“金边城上上下下打点了一番,只要我们不卖太多,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事就好”林墨说道:“这些年过去,你到是出落的越来越俊了。” “可不是吗?以前大家闺秀只要远远的瞧见丁一一眼, 都脸红地往他手里塞情书呢!”胖子搂着丁一的肩膀:“说,你这几年祸害了多少大家闺秀?” “呵呵,大家闺秀倒没有。在贩盐路上只是收留了一名女子”丁一笑道。 胖子望了望门口:“可是那弹唱女子?” “正是!” 觅踪 另一边,袁梦和青灵来到了金边。路人皆对这一行人奇怪的装束指指点点。 “姐姐,我们这样不好吧!要不换个样子”青灵对袁梦说道。 “不用,不用。本公子好不容易来趟阳间,不喜欢藏头露尾。”袁梦笑道, “况且,这次本来时间有限。要风风光光的把这件事办好” 迎面走过来一队士兵,为首之人穿着白袍银色盔甲,骑着一匹棕色骏马。 看见袁梦一行人奇怪装束,一勒缰绳,手执马鞭喊道:“你们是何人?来自哪里?” 袁梦和青灵没有搭理白袍小将,仍然兀自向前面走去。 白袍小将眉毛皱的更深了,眼中露出了狐疑之色..........拔出了马背上的长剑说道:“将他们拿下!”身后士兵闻言手持长枪,短剑将袁梦一行人围了起来。 袁梦刚想发作,被身后的牛二拦了下来。“姑奶奶,我知道你们不是凡人。但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啊!杀了一群人会有更多的人赶过来。 要是动静太大招惹了世外高人,咱们也会有麻烦的。” 袁梦刚想要驳斥,旁边的青灵劝到:“姐姐,牛二说的有几分道理。虽初次踏足人间,但行事宜低调谨慎。阳间听说有不少大能之辈隐居人世” 牛二赶紧上前陪着笑脸,对白袍小将说道:“军爷,我们只是从偏远县里来省城来谋出路的。” “谋出路?”白袍小将看着牛二满脸唏嘘的胡茬,魁梧的体型,将信将疑“我怎么看你像个土匪..........尤其是你”小将用剑尖指向了袁梦,“让我检查搜身,要不然都把你们押回去” 说完,他发现眼前的邋遢大汉不仅不怕,反而用一种用怜悯眼神看着自己, 身前的披着貂裘的公子,一挥手扇子飞出,碰到周围士兵的长枪,如切瓜砍菜般地切断。 飞扇眨眼之间来到了白袍小将的眼前,滴溜溜地的旋转。扇刃带来的利风割断了小将额头上的青丝。 白袍小将头上冷汗直流,知道碰到了铁板。单膝跪地喊道:“仙人在上,在下刘宇有眼无珠。家父是驻守金边将军——刘文峰,仙人要去金边,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哈!仙人。不错的称呼,不过........冒犯我的人都得死!”袁梦说罢,折扇向前飞去,眼看要白袍小将头颅砍掉,却被一道金光打断。 “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可知道在阳间杀戮会引起天罚吗?” 袁梦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远方一个道士,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一边说话一边吃着烧鸡。其步伐看似缓慢,却瞬息而至。 “你是谁!为何阻拦我。”袁梦一挥手扇子调换方向,刮向邋遢道士。 “我是谁不重要”道士笑道。面对飞来的扇子,道士伸出手掌,发出微微白光。 轻描淡写接过,将扇子倒提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笑道:“阴间法宝。阁下是地狱哪座阎王手下?” 白袍小将,见状慌忙跑到道士旁边,“道长救命啊!这个妖人要取我性命!” “我家大人的名讳岂是你一山野村夫所知?”袁梦和小青飞至半空,拂袖间数百道白色风刃射向道士。每道风刃有数丈大小,沿途中大树倒伏,青草断裂。 道士蒲扇一摇,面前出现一片金色庆云,风刃射向庆云如泥牛入海般不见踪影。 “去!”只见庆云越来越大,有遮天蔽日之感。朝袁梦一行人飞去。 “公子,我们走吧!这道士法力高强不是我们能够力敌的。”青灵见状拉着袁梦的手。 两人刚要飞走,只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定!” 袁梦和青灵忽然发现浑身法力顿失,摔落在地上。眼看要被金色庆云包裹在里。 这时袁梦怀里金色法旨自动飞出,发出无尽黑色光芒,驱散了庆云。法旨上面出现秦广王的巍峨投影,宝相**,不怒自威。白袍小将和兵丁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上。 唯一不受影响的是邋遢道士。仍然吃着烧鸡,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望向投影,大声喊道:“秦广老儿,可还记得在下!” 秦广王看向了道士,宝像**的表情似乎维持不住,目光从惊讶,变成了咬牙切齿,后又恢复平静。 “当然记得!降龙尊者”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 旧事 “哈哈!秦广老儿这一晃有五百年年没见了吧!”道士笑道。 “哼!”秦广王冷哼一声,不搭理道士。 但是后面的袁梦,青灵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从记事以来,从没见过秦广王如此失态过。在她们眼里,阎王一直是不言苟笑,高高在上。一言间决定地狱亿万众生的生死。没想到今天在这个邋遢道士面前保持不了原来的淡定从容。 道士也不在意秦广王的态度,兀自说道,“上古封神一战,地狱和天庭两败俱伤。我记得你当年还是一个红衣判官,现在倒也成了高高在上的王爷了?哈哈哈.......” “济颠啊,济颠,你还是这么癫狂,当年上古之战,屠戮我地狱十亿幽冥鬼众。所过之处威风凛凛,杀到山河漂橹,众鬼将俯首。最后不也堕落成这样了。”秦广王斥道,“佛本是道,追求净心无垢,如此方能念头通达。你倒好,反其道而行。沾染俗世的尘埃,因果。 你可知这对修道之人就是穿肠的毒药吗?” “哈哈哈.......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在我眼里这尘世间.......人情冷暖,悲欢离合。花开花落,生死轮回,缘起缘灭又何尝不是场是一场修行! 道法源自内心”道士手拿拂尘说道。 “当年的你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现在的你游荡尘世也好,自甘堕落也好,为何伤及我部下!” “这阳间有阳间的法,阴间有阴间的道。当年大战后,地狱主管轮回,天庭主管气运。曾立下条约。不得干涉人世间。否则人世间又经得起几番折腾?你的部下越界了!” 阎王脸色越发阴沉了“不过区区几个凡夫俗子尔,每年因天灾人祸而死的何止万人,你管的过来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天灾人祸,乃命中注定。但是阴间之人屠戮无辜凡人,在下就要看到了,就要替你管管这些小辈!” “呸!臭道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袁梦朝道士吐了吐舌头,但是看到阎王的严厉眼神,讪讪退回。 “此事不与你计较,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主苏醒了。”秦广王说罢,便化作一团黑烟卷起袁梦一行人消失了。 道士并没有阻拦,神色凝重,叹息道:“三千年过去了,三界恐怕又要有一场劫难了” 看了看倒地昏迷不醒的士兵,蒲扇一扇发出一道道涟漪般的的金色波纹向外扩散,消除了所有人的的记忆。 其步伐看似缓慢,实则缩地成寸,两三步便消失在眼帘。 第二天,白袍小将醒来正看见自己的父亲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周围被一圈圈的士兵围的水泄不通,他们眼神锐利,动作矫捷。显然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宇儿,为何躺在此地”刘文峰问道。 “昨日,在路上看见一群衣着奇怪之人,想要阻拦,然后便记不清了。”白袍小将说道。 “奇怪!醒来之人都是这样说辞,莫非遇见鬼不成?给我查,方圆百里之内可有奇异之事!” “遵命!”身后众人俯首。 另一边,秦广王带着袁梦出现在百里外的山坡上,因为是投影的缘故,越发黯淡了。 “袁梦,你可知错!”秦广王望了她一眼。后者见状跪伏在地上,“是属下疏忽了!” “其一,不可招摇过市。其二在阳间不可滥用法力杀戮。其三要小心阳间奇人异士。刚才那道士便是其中之一。你可知否?” “属下谨记在心,如有再犯,当在九幽冥雷下魂消魄散” “嗯,此事不可全部怨你。降龙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说罢,看了一眼昏迷很久的牛二,“此人命格倒有些奇特,隆冬的命格里,竟然有春天的影子。由盛及衰,再由衰及盛,上一次见到这种命格还是初学道法的时候。我的师弟便是这样的命格。既然跟在你们身边,便是结缘。我便赐予他修道的根基!” 指尖一道青光没入牛二的额头,化作一个繁复的冥文,最后隐没在皮肤里。牛二似有所觉,在梦中摇了摇脑袋,呼噜声打的更响亮了。 最后等到秦广王身影消失,袁梦和青灵才缓缓起身。相互对视了一眼,收敛了气息。 默默地等待牛二从睡梦中醒来........ 相见 “寒玉,过来!”丁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公子,有何吩咐?”门口的寒玉,应声款款而来,手里抱着琵琶。 “ 今儿,难得是和朋友们聚会的日子,还不快给林公子和胖哥儿演奏一曲。” “各位公子,今儿想听哪首曲子?奴婢尽力而为”寒玉朝林墨他们鞠躬致意。 胖子瞅了瞅林墨,发现后者正襟危坐,看着寒玉。摆出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偷偷地和丁一交换了眼神,笑道:“我一个大老粗,那会欣赏什么曲子!这事还是让林哥儿来办!” 林墨闻言,也不推辞,说道:“姑娘刚才弹的曲子挺悦耳,能再弹一曲吗” “公子愿听,寒玉就是弹一千次又何妨。”言毕,便坐在屏风下抚弄琵琶。 屋子里沉静了下来,缓缓响起了琵琶声。如珍珠,大颗小颗洒落在瓷盘间,落地时的清脆。如溪涧流水潺潺,鱼儿跃出水面时的欢快。 又如初春时的细雨霏霏,滴滴嗒嗒,温润万物,扣人心扉。 屏风下隐约传来一阵歌声......“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林墨听着歌声,思绪慢慢跟着起伏,怀念起了以前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了浅浅微笑。 又想起梦想破灭,远走他乡的失意落魄。一腔愁绪涌向心头,想要对别人诉说千言万语, 话到嘴里,却化作内心里的一声叹息.......... 不知不觉中已是三更时分,路上鲜有行人。更夫也倦了。曲儿声渐渐的停了,只有林墨看着案几间的酒杯发呆,沉浸在思绪里。 和着冬天的风,天上的月牙儿,杯中的酒成了一幅画儿。 “嗨!呆子!”胖子冲着林墨耳朵边一声大喊,打断了思绪。 林墨幽怨的看了胖子一眼,拱手说道:“失礼了,姑娘的曲艺精湛,在下听得有些入迷了。” 旁边的丁一刚喝了半口茶,听到此话“噗嗤”一声,把茶吐了出来。 胖子笑的肚子疼,说道:“我看你就是馋她身子!” “就是,林哥儿。喜欢就直说嘛!”丁一在旁边起哄。 屏风下的寒玉微微有些脸红,用袖子遮住了面容。 “你们......”林墨站起身来,有点恼羞成怒。但是又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 “要不这样吧!我看林哥儿一直孤身一人,要不让寒玉去服饰他吧!”胖哥儿对丁一说道。 “哼!你说的轻巧,那要问问姑娘的意见。又不是我嫁给那个呆子”丁一望了望林墨。说道:“寒玉,过来!”后者应声来到案几前。 “你愿意嫁给林公子吗?” “寒玉和家母在落魄之时,幸得公子所救。此生如不嫌弃,只想服饰公子一辈子!” 寒玉跪了下来,声泪俱下。身旁的林墨和胖子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我家里已定有婚约,林哥儿是我的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嫁给他不会亏待与你的。” 丁一又望了望林墨:“林哥儿,你要老婆不要?” “........”林墨。 “不说就等于默认了。”胖子坏笑道。 林墨没搭理胖子,伸出手掌握住对方的纤纤玉手,指尖冰冷滑腻的触感。在醉眼朦胧之间仿佛看见,对方的眼眸里有星光在闪烁.......... 谋职 “林哥儿,咱们报社办的挺好的。为何要离开?”时间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三个多月。 当林墨提出离开的请求,一旁的胖子不解的问道。 “这几天,我愈发感觉心神不宁。感觉身边仿佛有大事发生。所以不想拖累你。”林墨说道,“报社有你打理就足够了,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 “客气了!”胖子说道,“可是因为印记之事?林哥儿所非凡人。这件事别人帮不了你,是福是祸都需要你自己面对。” “是啊!前途漫漫兮,唯风雨无阻。”林墨叹息道。 “不好了!掌柜,林先生,巡警队的人过来了。”楼下跑堂的小厮,跑上来禀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小林,做事不可毛躁。自乱了阵脚。”胖子呵斥道。 “是,是”小厮点头。 随后两个人下了楼,看见门口围着一堆人。三个身穿黑白相间衣服的巡捕,为首之人坐在长椅上细细品茶。见到胖子下来了,站起身来。 “陈掌柜,一年不见。你又发福了”他揶揄道。 “哈哈哈,托石巡长的福。今年,虽外部动荡。但是金边城内治安井井有条。我们小生意越来越兴盛。”胖子满脸堆起了笑容。 “你就是林先生吧!今天来这里跟你有关。” “石巡长,但说无妨,有需要林某帮忙的,一定竭尽全力。”林墨拱了拱手。 “此事说来倒有些诡异,你的远方表妹在金源西边的女校上学,近几日没来上课。同宿舍的女孩说,在前天的半夜,睡意朦胧之间听见房间的动静,一睁眼看见小芳闭着眼睛被一红衣女鬼牵着走。” “什么?小芳失踪了,为何现在才通知我。还有红衣女鬼,能否让我见见那个女生”林墨追问道。 石巡长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起初大家以为你表妹贪玩逃学。但是我们一再追问之下,那个女生告诉我们的” “事不宜迟,咱们去小芳宿舍看看,没准能找到线索。”胖子说道。 沿途叫了两辆马车,胖子和林墨上了马车后,便给了马夫二两碎银子,吩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金源西边的女校。 学校跟往常一样,学生们照常上课,只是偶尔有职工和学生课间,窃窃私语应是谈论 前几天闹鬼的事情。 林墨和胖子来到女生宿舍,一间普通的民房,里面平平无奇。小芳的床铺在门后面。 被服和凌乱的衣物依然保持着临走的模样。 “请问石巡长。那个同宿舍的女生呢?” “那个女孩回家了,我们也问不出什么。而且她的情绪不稳定无法再继续学业了” 林墨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感觉世界就在眼前崩塌。脑海里是小芳过往的音容笑貌。 仿佛就在昨日......... 胖子见状说道:“墨哥儿,不要着急。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上次咱们去找的算命先生,也许能帮咱们。” “也对!”林墨从床上跳了起来。“那咱们赶紧去吧!” 疑踪 穿过城内蜿蜒的小巷,来到了破落的木屋前。不同于上一次满是灰尘,门前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房门敞开。门口多了两株寒梅,枝头俏丽,开的绚烂。 胖子看见此景有点诧异,林墨则是心情焦急直接踏入屋门,看见算命老头在桌前静静地看书。看见两人走进来,抚须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二位请进!” 胖子皱了皱眉头,林墨刚要开口,被拍了一下..........转头疑惑的看着胖子。 “刘先生,上次给您送的兰桂坊的花雕可还喝的习惯。”胖子笑道。 “兰桂坊的花雕.......”算命老者挑了挑眉毛“还不错,滴酒入喉,味甘醇厚。不过我还是喜欢北边的冬枣酒,入口辛辣带一点酸味,但是喝下去意蕴悠长。不过这酒上不得台面。” “先生真是博学”胖子拱了拱手“这次我带来了兰桂坊新出的酒,名为‘青烟’。 是兰桂坊的掌柜从洋人要来的酿酒方子。” “青烟”倒是不错的名字,老者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青烟,顾名思义就是喝了会像邈邈炊烟一样。脱去身体的枷锁,飘飘欲仙。”胖子走上前去,一掏袖口说道“先生,请看!” 后者闻言,看着胖子袖口。只见胖子袖口里掏出的不是酒,而是一把寒光毕露的匕首。猛然朝老者刺去。林墨见状把凳子朝老者方向扔去。 和想象中刺入血肉的感觉不同,眼前之人似乎如空气一样。似实似虚,匕首穿过老者的身体。而老者完好无损,但是胖子用力过猛,摔倒在地。同时凳子也穿过老者身体。 “何时发现的?”老者收敛了笑容。 “算命先生姓陈根本不姓刘,而且那个酒疯子哪会这么品酒” “哈哈哈....倒是机警之人。不过可惜毕竟是肉眼凡胎”老者摇了摇头,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身材婀娜多姿,容貌姿色皆是上等。可惜突出的獠牙破坏了美感。正是那青衣幽魂。 “你把小芳怎么样了?你到底是谁”林墨扶起胖子露出警觉之色。 幽魂没有接话,穿着白色的绣花鞋款款走到林墨面前“天选之人,我们又见面了。吾名秋霖” “秋霖........小芳在哪?”林墨问道。 “小芳,你说的是那个虎头虎脑的丫头吗?真是惹人爱怜。正在内室呢” 林墨赶忙跑到内室里,看见小芳直挺挺的坐立在床上。穿着青色的学生服。 黑色头发披肩。但是双目无神,嘴角流出了细密的口水。 林墨见小芳此样目眦欲裂,捡起地上的匕首冲向前去。秋霖身外微微泛起白芒,林墨冲向白芒外,发现空气无比粘稠,举步维艰。手中的匕首始终刺不透那层白芒。指尖红光闪烁,击飞了林墨。 “哼!凡人之怒如蝼蚁般可笑。人有三魂七魄,今日拿走她一魂一魄........想要救她三日后来城外十里的无定观见我”说罢,便化为一缕阴风消失不见。 林墨望着床上的虎丫头默默发呆。胖子在一旁欲言又止....... 山外青山楼外楼,天空下起了入冬时第一场雪,雪花如鹅毛在空中翻飞飘舞。 不一会儿外面的世界变得银装素裹。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刺骨的寒风透过窗间的缝隙吹过,只剩下了寂寞、清冷、寒........ 来历 雪后的凌晨,微微有些清冷。远处山峦弥漫着白雾,灰白的枝丫上满是积雪,街上早已忙碌起来,包子铺门口冒出蒸蒸热气。店家老板和伙计摆起了厚厚的蒸笼落成了一摞。待到火候差不多了,抽出最上面的一层,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包子白晶晶的,上面带着密密的水珠散发出扑鼻而来的香味。早已经在门口的等待的孩子们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拿着母亲给的铜钱一拥而上。街道空旷的路上堆满了摊贩,菜篮子里,竹篾编制的筐里盛满了刚下地的蔬菜。 临近年末,购物的人群比往常多了起来。街道中央的一栋栋府宅门口偶尔放出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声声作响。人们三五成团聚在一起,看着几个续起长长胡须的老先生,拿起黑色毛笔在朱砂纸上留有苍劲有力的字迹。旁边挂好一条条写好的对联。 大致都是“五福临门,喜庆余年,财源广进”之类的字样...... 昔日里排场最阔绰的衙门府,早已改头换面,改成了一个教堂。顶层挂着一个大本钟。每到正午十二点,便开始响起钟声,余音了了。里面是礼堂,最上方是一个主席台,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下面环绕一排排座位。信徒们做着祷告,台上的孩子们吟唱着赞美诗。声音空灵,清脆。整体散发出**肃穆的气氛。 教堂门口,林墨背着行囊准备赴约。旁边跟着丁一、胖子和寒玉三人。 胖子望着林墨的背影,后者已经两天没有进食,身形消瘦了一圈。 “你真要一个人去吗?要不让丁一给你安排几个家丁跟着,也有个照应。” “就是啊!墨哥儿,我让几个练家子跟着你。此去毕竟凶险难料”丁一附和到。 “不用了,去了也是无用之功。女鬼法力高强,我一个人去还好,要是人多的话,怕是弄巧成拙激怒了女鬼..........小芳的魂魄就危险了!”林墨说道。 “丁一,这些日子多谢你帮忙照顾小芳,否则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别介,咱两什么关系,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找了几个丫鬟和一个管家专门照顾她,但是........你丫的给老子记住了,要活着回来!” 林墨闻言泪水打湿了眼眶。一旁的寒玉身着蓝色长丝百合裙,牵起林墨的手,说道:“墨君记得要活着回来” 林墨凝望对方的清澈深情的眼眸,微微一笑:“等我回来!” 沿途跋涉了大半日,来到了无定观。外面已是黄昏。观里早已破败不堪,屋里挂满灰尘和蜘蛛网。正厅里供奉着元始、灵宝、道德三大天尊神像。不过铜像表面早已在风雨的侵蚀下斑驳,上面布满细细密密的裂缝。 林墨见秋霖不在,便在外面拾起几枝碎柴,聚拢在一起。掏起包袱里火折子吹一下,生起了火,屋子里才微微有了些暖意。 待到天黑时分,秋霖才款款从观门走了进来,地上满是积雪,但是在她身后却无丝毫脚印。林墨循着观门口动静望去,见其一袭宫装,打扮精致,莲步轻移来到林墨身边。 “先生倒是个守诺之人”秋霖笑道。 “你把我邀约到这里来,所谓何事。究竟怎样才肯放了小芳的魂魄”林墨仍自顾往火焰里拾着柴火。 “你可知道天命之人是何?” “在下不知,还请姑娘解惑。”林墨拱了拱手。 “世间寰宇,分为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指的便是小世界,如清晨的露珠,山间的溪水。这些都是小世界。每天有无数小世界消亡,也有无数小世界诞生。大世界便是如你我所居住的地方。地狱和天庭各自执掌一千四百九十九个大世界,而人间和妖界则不再此内” “哦?没想到鬼神之说倒是真的,为何人间和妖界不受二者管辖。”林墨说道。 “人间是最大的大世界,天庭和地狱都是依托人间存在,天庭主管人间气运,而地狱主管人间轮回。而妖界则是在三千年前地狱和天庭的争夺中被双方大能之辈轰的支离破碎。地狱之王修罗重伤垂死,昏迷不醒。而天庭共主天帝回去则已经闭关了三千年。”秋霖笑道。 “这些和我的印记有什么关系?”林墨一挑眉毛。 “因为你的印记是妖界重宝——断时泪” “断时泪?为什么选上了我?我又不是妖?”林墨满脑门问号。 “我也很奇怪,为何选上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需要你跟我到地狱里走一遭。事成之后,不光归还那个女孩的魂魄,更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以前的章节有些错字需要更改一下) 初临地狱 “天大的造化,我也不稀罕。我愿意跟你去地狱,但是如有意外。请无论如何把小芳魂魄归还与她。她只是无辜之人”林墨郑重说道。 秋霖深深的看了林墨一眼“倒是没想到公子是一个痴情之人。如果我的夫君及得上公子一半。我也不会沦落至此........此事我应允你,无论成败。小芳的魂魄归还于她。” “这颗是云絮丹,可助你隐藏活人气息”说罢,手里多了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发出微微红光。 林墨不疑有它,接下丹药一口吞下,和想象中需要吞咽不同,丹药入口即化,散发出淡淡清香。一旁的秋霖看见此景目露赞赏之色,手指一划,一道红光从指间飞出射向三大天尊神像。神像上发出淡淡青光,像水中涟漪一圈圈在空气里荡漾开来,渐渐地青色涟漪里显现出一道模糊的青色门户,门户上撰写着黑色的冥文。秋霖见状拉着林墨的手飞向了青色门户里。等到青光散去,神像脸上的裂缝越来越多了。 林墨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心肝肺就要吐出来了。睁开眼发现周遭已是一片灰色,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 天空悬挂着一轮紫色月牙,被一片灰云遮住,周遭散发出淡淡紫色光晕。门户旁是两个镇守的阴兵,青面獠牙,身着墨色盔甲,一个手持狼牙棒,另一个持长戟。兵器上散发出淡淡黑气。秋霖带着林墨出现在附近的时候,其中一个阴兵似有所觉,朝外看去发现空无一人,便又继续闭目驻守。 林墨刚要说话,看见秋霖警告的眼神,便闭上了嘴巴。待到二人远离驻守的阴兵后,秋霖才开口笑道:“欢迎来到地狱!” “这里.......就是地狱吗?”林墨环顾四周,“你要带我去哪里?” “地狱之大超出你的想象,这里只是地狱的一粒尘埃。十八层地狱里对应天界三十三重天阙。有十尊阎罗管辖,在它们下面则是一众元帅,鬼将以及不计其数的阴兵。但是也有一些奇异之地不受约束,我带你去的地方便是其中之一。” 秋霖从怀里祭出一艘白色纸船,将之抛飞在空中。口中轻念:“大!”纸船在空中翻飞飘舞,慢慢越来越大,渐渐如房屋大小才停止变化。船头挂着一盏竹灯,淡淡黄光晕成一团........船舱内,似乎有人影来回走动,不一会儿传来的一阵哭闹声,有稚童来回追逐, 有厨师磨刀霍霍,有酒客喧闹,有丫鬟在窃窃私语。 林墨见此景大吃一惊,仔细看去,在淡淡灯光照耀下,哪是人影,分明是一片片纸人, 穿着红衣绿袄,一样的眉眼,肤色如雪一样苍白。似是觉察到林墨的目光,纸人们停了下来,把头转向林墨,笔墨勾勒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微笑的表情....... “这........”林墨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秋霖则是眉头轻蹙,斥到:“胡闹!”纸人们似乎害怕秋霖,身体斗如筛糠。很快便消失不见....... “让公子见笑了....只是些奇门遁甲之术罢了!” “此去路途遥远,还需借助法宝之力。公子请上船!”秋霖伸手要牵林墨,被林墨避过。嘴角露出浅浅微笑,不以为意独自走上了船。 林墨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外面的阴风阵阵袭来,刺入骨髓。才硬着头皮跟上去。 不同于外面的寒冷,船舱里温暖如春。桌子上摆满了吃食,秋霖坐在一旁独自斟酒,一个纸片丫鬟侍立其后。见林墨来到,说道:“坐!”便不再理会,独自饮酒。 林墨坐立在秋霖对面,侍女摆起一只酒樽放在林墨身前,将金黄色泽的酒液倒入酒杯。秋霖举杯示意,林墨看了看秋霖,又看了看杯中酒,没有回应。 “为何不喝?”秋霖有些许喝醉了,脸上露出红霞。 “这杯中酒,酒中杯。阁下喝的不是酒,是人生.........” 彼岸花 “人生吗...........”秋霖浅浅一笑,“凡人的阳寿不过百年尔,而我已经遍历数个甲子岁月。你们见过的,我都见过。你们没见过的,我也见过。何谈人生?” “一叶知秋,一杯知愁。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何其然也!虽然我历世时间短暂,但是能看出你内心的忧愁。就如初春知道秋天的萧瑟凋零。炎炎夏日知道冬季的寒冷凛冽”林墨淡淡答到。 “倒是有几分道理。即使岁数再久,不快乐又有什么用呢?年复一年不过痴长岁月罢了。妾身敬你一杯!”秋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墨看了看秋霖,细细品尝酒樽里的酒。和想象中的辛辣不同,味甘醇厚带着丝丝甜味。喝下去之后化为一股暖流在腹中游走,久久散去。数日的疲惫和饥饿感消失不见,感觉汗毛舒张,神清气爽。 “这酒.....” “这是地狱北部极地冰川下,独有的蚁兽制成的酒。一只蚁兽百年只产下一滴酒浆原液。因此得名绿蚁。可以帮你稳固神魂” “绿蚁......”林墨轻叹,即使人间能媲美此酒者凤毛麟角。 地狱的天空永远都蒙着一层灰色,无白天黑夜之分。透过船舱外可以清楚看到远处景物飞速倒退。偶尔传来阵阵凄厉哭嚎之声。每当声音响起,纸人们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秋霖便在船头散一些纸钱,哭嚎之声才缓缓散去。 就这样连续过了两三天。前方是一片红色花海,花朵成倒立小伞模样,黄色花蕊。花瓣成丝絮状,丝丝缕缕俏丽枝头。一簇簇,一团团聚在一起。阴风吹过花枝,便发出沙沙的声音。 林墨站在船头,望着花海入了神,花瓣一层层散开,发出妖异的红光。林墨再次睁开眼,定定神却发现自己已不在纸船上。身处一片光秃秃的山谷之中, 前方是一条涓涓细流,河两旁皆是红色花瓣。流水潺潺卷起岸边的落花,慢慢随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飘向远方。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林墨喊了几声秋霖的名字,见没有回应。便沿着河岸行走了起来。山谷安静的有些过分,不见鸟儿鸣,不见走兽虫豸。似乎唯一的活物便只有林墨一人。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初时林墨沿河漫步,后来小跑,再后来大步疾飞。但是无论走多久,走到哪个方向始终回到了原点。 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知道筋疲力尽瘫倒在地。发现花丛中有一女子,正背着花篓,像看见救星一样,赶忙跑去。 “姑娘,请问这是哪里?” 对面的女子身着红衣红裤,红色绣花鞋。闻言转过头去,林墨吓得倒退三步。只见对方脸上没有五官,犹如一张苍白宣纸。 “嘿!凡人!”女子脸上裂开一道黑色裂缝。 林墨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船头,眼前的花朵仍沙沙作响。秋霖侍立在一旁, 望着林墨浅笑盈盈。 “这是什么花?”林墨问道。 “人鬼仙途,幽河奔腾不息。花开彼岸,此花名为.........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林墨轻叹。 “传说有缘之人看到此花能追忆起自己的前世。公子可是经历了什么?” “没有!只是有些出神罢了。”林墨回想起诡异的山谷和女子,将其抛之脑后。 “不说也罢!公子请到船舱歇息片刻,彼岸花虽美,但不是凡人能够肆意欣赏的。” “距离目的还有多远?” “依照阳间的时辰来看,还有半月” 纸船缓缓驶过彼岸花海,隐约间一个淡红色影子附着穿上,无人察觉...... (白天工作比较忙碌,更新慢了一些。感谢各位读者!) 杂耍 一袭村妇打扮的袁梦和青灵漫步在城内,旁边跟着牛二。 牛二的胡须修了一些,整个人显得精神起来。 年前正是村里赶集正繁忙的时候,街头聚拢一群人。袁梦心生好奇,便牵着青灵的手,朝拥挤的人群里挤去。只见一个老者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街头耍起了杂耍,他们几个穿着破旧棉袄,上面密密麻麻的补丁。一个孩子蓬头垢面,先饮了一口背后酒坛里的烈酒,然后对着面前将熄灭的火把吹了起来。本来将熄灭的火把遇酒熊熊燃烧起来。另外两个孩子穿着破旧的戏服演起了戏剧。 一个脸上涂抹厚重脂粉,染成黑白两色,手里拿着长枪。另一个浓妆艳抹涂成了猴脸手里持着长棍。两人一板一眼在台上斗了好几个回合。老人手持铜锣,肩膀上趴着一只红屁股小猴。每到精彩之处,老者连续敲起了铜锣,周围的群众也跟着喝彩。 这时红屁股小猴眼珠子一转,十分灵性的双爪捧起一个破边瓷碗,挨个跑到观众面前讨要赏钱。人们见状从兜里排出了几个大钱,放在瓷碗里。阔绰点的扔了几粒碎银子,这时猴子捧着瓷碗连连作揖。轮到袁梦时,袁梦伸手摸了摸包袱发现没有银子。 看向了小青,小青也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想要蒙混过关。这时小猴子似乎看准了袁梦会掏赏银,停留在袁梦面前不走了。四周的游客纷纷看着她,只见袁梦目光一闪,暗暗施法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放在瓷碗里,猴子不识金子以为袁梦骗它,愤怒捡起来扔在了地上,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抢金子嘞!”人们乱做一团,纷纷抢起了金子。猴子手里瓷碗被打翻在地,老者哭丧着脸和后面几个孩子拾着地上散落的铜钱。 这时牛二刚好挤了过来看见此景,“哎呦!我的祖宗。你这是害他们呀!自古财不外露,几串铜钱能让他们生存,但是一锭金子可就害了他们呀!” “好吧!”袁梦自知理亏,没有争辩。趁着老者弯腰拾起铜钱,把从牛二那拿出的一串铜钱偷偷塞进老子袖口里。老者似有所觉,面上却却不动声色。待到袁梦小青一行人走了之后才默默鞠了一躬。 丁一和胖子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喝着酒,一个黑衣小厮侍立其旁。 “最近还没有查到林墨的消息吗?”丁一手摇着折扇向面前的小厮询问道。 “回禀公子,在上带着十几个家丁把无定庙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堆生过火的柴火,没有其他痕迹。于是属下沿途走访了山里的几户人家。那时除了看见林墨上山的脚印外,没见到下山的脚印。” “也就是说,林墨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胖子问道。 “是的”小厮跪伏在地。 “没用的东西,养你们这么久让你找个人都找不到。”丁一摔碎了案几前的酒杯。 “丁一,这事也难为他们了。毕竟那女鬼我见过,非凡人能敌之。这条道路是林墨自己选的, 如果他贪生苟且不去,我反而瞧不上他。如今没有尸体就是最好的消息”胖子说完,一挥手黑衣小厮如临大赦告退下去。 丁一躺在摇椅上闭目不言,不知在考虑些什么。这时袁梦一行人走进了到阁楼, 来到了前台。小青从包袱里拿出了林墨的画卷说道:“掌柜的可否识的此人?” 接待的掌柜穿着绿色的马褂,衣服上绣着铜钱图案。看到林墨的画像,眼珠子一转说道:“识的,识的,前些日子还在我这里喝过酒呢!不过........” “不过什么?”袁梦抢先问道。 见掌柜故意不说话,青灵刚要举剑发怒........被牛二拦了下来,往掌柜手里塞了2两碎银子,掌柜接下银子眉开眼笑,说道:“阁下要找之人是楼上丁公子的好友” 袁梦一抬头看见楼上丁一微眯的丹凤眼,慵懒的姿态。暗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皮囊! (从明天开始,更新速度会正常发挥) 交锋 袁梦和青灵来到了楼上,看见丁一在摇椅上仍然微眯着眼,胖子在一旁微笑。 旁边的小厮赶紧上前迎去:“阁下有何贵干?楼上这一层已被我公子包了” 袁梦一行人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到丁一面前 “好俊俏的公子!听说你是此人的朋友。”青灵手持画卷问道。 丁一微眯的双眼微微睁开,看着面前的画卷里的人儿。心中大吃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找他有何贵干?,阁下是谁?” “他是我刚过门的夫君,我们之前在乡下认识的。”袁梦灵机一动厚着脸皮说道。 “夫.........君”丁一再也无法在摇椅上淡定自若了。旁边的胖子口里的酒水喷了出来.青灵在旁边笑的脸通红。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林墨有媳妇这一档子事。姑娘叫什么?”丁一笑道。 “哼!我的名字岂是您一个凡夫俗子所知。告诉我,夫君在哪?”袁梦厚颜无耻的说道。 “大胆,竟然敢对我家大人如此无理”旁边的小厮想要拔刀威胁,但是发现使用吃奶的劲儿也拔不开刀鞘。 胖子在旁边似乎看出门道,让小厮告退。笑道:“林墨是我们的好朋友,但是他近几日失踪了。” “失踪了?阁下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不成?我们刚来找他就失踪了。”青灵秀媚轻蹙。 “此事没必要骗你,前阵子林墨被一女鬼胁迫去往了城外的无定庙了。此后便了无踪迹。” “女鬼胁迫?你可知她长的什么模样?” “女鬼长什么样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上来说林墨是你夫君,你以为我会信吗?”丁一戏谑的说道。 “唉!这有些人不吃点苦头就是不老实”袁梦说罢,挥手之间一道紫光射向丁一。胖子大惊失色想要阻拦,但是却为时已晚。紫光在空中一闪而逝,转眼间便穿过衣袍,没入到手臂里。化为一片紫色闪电状纹络。 “这是紫兰蝎尾的毒针,中毒者要是得不到解药,一柱香后就会毒发身亡。牛二,上香!”后面的牛二闻言从包袱里拿出一根香点燃起来。 “你们好不讲道理,今天我宁死也不说!”丁一激动的脖子通红,把手中折扇扔在了地上。 “呦呦!倒是有骨气的人。那就耗着吧”袁梦看着牛二手中的香笑道。 “姑娘消消气,我说就是”胖子赶紧站起身来“丁一就那牛脾气,我看你们非凡人,此事我说就是了” “那女鬼是一副狐媚脸,嘴角有长长獠牙。会幻化成他人模样,之前掳走了林哥儿妹妹的魂魄,让他去无定庙里找她。” “狐媚脸,无定庙.......”袁梦自言自语道。 “姐姐,我听说孟婆手下倒是有一位这样的鬼将,善使变化之术。只是三百年前她因私通凡人。从此了无音讯。而无定庙正是通往地狱的门户啊。”青灵说道。 “糟了!要是到奈何桥,便是王爷也追不回来了。小青我们快走!”袁梦祭出折扇卷起小青和牛二,化为一道白光向门口飞去。 “哎哎哎,各位爷,解药呢!”胖子急了,跌跌撞撞向门口跑去。 “咦,差点忘了”白色遁光顿了顿,“那是紫兰花的花刺,没有毒的。”随后便消失不见。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丁一后背满是冷汗,身上的紫色纹路也渐渐消失不见。 “胖哥儿,这......会不会害了林墨?”过了许久丁一才说道,声音细弱蚊音。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希望墨哥儿安然无事吧!此事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涉及的”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兽潮 林墨正在船舱里小憩,突然船舱外面响起了动静,初时只是轻微的震了震,后来开始左右摇晃,耳边伴随一阵一阵阵兽吼之声,正要出门看个究竟,却发现船舱门像灌了铁水一样沉重,废了半天力气打不开房门。 只好跑到窗户边向外探去,只见远方的天空里仿佛被一片黑云所笼罩,黑云里面隐约可以看见无数青黑色的鳞甲。再定眼一看,哪里是黑云。分别是一个个阴兽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累积而成。只见它们有车**小,长着尖锐的长喙,泛着寒光。像蝙蝠一样的长翅,以及长翅下面锋利的双爪,扇起翅膀发出阵阵风声。无数风声合在一块成了铺天盖地的飓风。 所过之处四周的的景物都遭到肆虐,只剩下一片狼藉。沿途的飞鸟和走兽被啃食成一道道白骨。有不少阴兽围攻空中的纸船,但是船头上的竹灯发出一道一道橘光,在纸船周围形成了一层橘色光膜。其上附着不少阴兽,拼命的用牙齿和尖爪啃食破坏橘色光膜。 光膜微微向内凹陷,但是又很快恢复原状。秋霖静静伫立在竹灯下,望着天上黑压压的乌云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这时乌云深处,一只体型大周围阴兽十倍左右的阴兽飞了出来。身体似人形,展开的双翅,有数丈许。双眼之上有暗红色泽的红光流动,恍惚间竟有几分灵动之色。只见它双翅一振,眨眼间来到橘色光膜前,双爪间泛起丝丝黑气按向光膜。 光膜在手爪处向内不断凹陷,裂开一道缝隙,沿着缝隙向外一撕,豁口变得大了一些。眼看整个身躯就要进入纸船内,秋霖眉头一挑,拂袖间一个茶盏飞到竹灯之上,向下倾倒黑色的灯油。红色的火光遇见灯油犹如干柴遇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光膜也瞬间凝实了起来,缝隙愈合把较大的阴兽弹飞在地。 阴兽似有不甘张口一声长啸,黑云深处有数十头一样体型的阴兽聚集起来。一同撞向刚凝实的光膜,仿佛气球破裂一般,一声轻响。笼罩着纸船的光膜寸寸破裂,外围急不可耐的阴兽迫不及待的冲进纸船,疯狂撕咬起来。船舱甲板上的纸片小人各个奔跑哭喊,但是怎奈阴兽速度太快,叼起一个纸片厨子转瞬间撕成了碎片。靠近林墨的窗户外有3只阴兽,奋力的撕扯着窗户,眼看就要进来了。 秋霖一声轻叹,周身漫出红色烟雾,笼罩整个船舱。念到:“幻!”船上的阴兽渐渐地停止了撕咬,纷纷坠落在地。居中的数十只大型阴兽,目光露出迷离之色。想要竭力维持清醒,只是在空中扑腾了一会儿也瘫倒在地。 林墨嗅到一丝红雾,便觉得身体沉重无比,眼睛一闭昏厥过去。临闭前,余光仿佛看到秋霖手持长剑把阴兽一个一个枭首。 待到纸船飞过乌云之后,已是破烂不堪。秋霖只好收起纸船将林墨放在石头上。说道:“大人赐下的幻辰沙越用越少了,不知此行是否值得!” 周围一片安静,秋林望着林墨,似曾相识的眉眼里竟有几分当年夫君的影子......... 玉苏城 距离上次兽潮已经过了十日,林墨背着包袱和秋霖一起骑着阴兽穿过重重山峦,来到了城前,座下阴兽长着阳间穿山甲的模样,但是体积要大上十倍左右。身上披盖着厚厚的鳞甲,鳞甲上面铺上了松软的垫子,坐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晃动。 “此行多亏姑娘的地龙作为脚力,否则以我凡人之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抵达。” “公子客气了,臣妾也不会想到会在空中遇到食阴兽,以至于飞行法宝残缺不堪。 前方就是玉苏城了。穿过城内的传送阵就能到达目的地了。”秋霖笑道。 “在下还要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为何食阴兽如此之多。如阳间蝗灾一样铺天盖地”林墨问道。 “此物在阴间已经历经万载,是地狱天灾之一。据说是上古饕鬄所化,不过史籍记载往往语焉不详” “食阴兽为害甚广,为何没有阴间大能之士将其一举消灭掉?”林墨疑惑地问道。 “哈哈哈.........公子有所不知,有阴气的地方就有食阴兽。曾今有大能之士分析此兽的生活轨迹,想要一探源头,却是遭遇到了大恐怖。数月后死于不详,其居所被无数食阴兽啃食一空,盘旋数月才缓缓散去.......咱们碰到的只是小股食阴兽尚能应付,要是大股怕是无力回天了” 前方城池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明了,一座青黑色的城池矗立在无边无际的荒野之中, 里面白墙黑瓦,雕栏玉栋,舞谢楼台相应其中,只是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甚是奇特,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生物,有的鹰头人身,还有体型达两丈的巨猿,长着三个脑袋,四条手臂。每前进一步,在青褐色的石板上留下巨大的脚印。 几处酒坊正是人口繁密之处,有数个身材姣好的人头蛇身之物,身材火辣,仅着寸缕遮住私处,被关在笼子里。分叉的舌头发出阵阵嘶嘶的声音。往来过客皆是习以为常。 偶尔有争执,打闹之声传来,吸引了沿途巡逻的守卫,只见他们一身青色鳞甲,头上长角头盔散发淡淡黑气,迅速将闹事之人抓到黑色精铁笼子里。 门口则是一队士兵把守,林墨见状说道:“姑娘,还请把上次的丹药赐予我,怕因凡人之身引起波折” 秋霖闻言嘴角笑起了月牙状,“那丹药,可不好得到。我也只有一粒,不过........” “不过什么.......” “凡人肉身进入阴间城池虽是罕事,但也并非绝对。有妾身在,城内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两人走到城门前,前方已是排了长长的队伍,等待士兵检查。林墨走在队尾,前面是一个直立行走的蛤蟆有成人两倍大小,脸上布满脓包。张了张鼻孔嗅到了林墨身上的气味, 叫道:“好新鲜的血食”!”随后巨口一张,一根布满粘液和毒疮的舌头飞速向林墨卷去,林墨面露惊恐之色想要躲避,但是已经迟了,眼看舌头要触摸到大腿。 一道青光飞来,将舌头一分为二,半截舌头掉落在地上不断扭曲翻滚着。 秋霖眼露冷色,拂袖间数道青色风刃飞出,在空中交织成网。蛤蟆见青色风刃飞来,慌忙躲避,大喊:“救命啊!”然而没走几步,便被风刃切割成了肉块滚落在地...... “聒噪!”秋霖秀眉轻蹙。 “何人在此放肆!”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方脸宽眉,手持一对硕大铜锤见状从城内飞出。 “哟!还有个凡人。”大汉看见林墨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将林墨和秋霖二人围的水泄不通。 周围的阴界居民皆以怜悯的眼神看着二人,可以想象到二人最终结果就是被关进囚笼之中,受九幽阴风蚀体之苦,而那个凡人将必死无疑。 不过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那个女子似乎并无所动,一回头待到大汉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大惊失色:“大人不是去了.......” “此事休要再提!幽火,备好天字号的客房安置我这个凡人同伴。他今天可是受了不少惊。”秋霖笑道。 “是,是,是在下这就去办!”大汉命令身后士兵驱散了围观的人群,敞开城门,里面的鬼将和士兵密密麻麻踊跃而出,排成长长两列,分别侍立两旁。 幽火将硕大的铜锤插在了地上,激起尘土一片,单膝跪在秋霖面前。大喊道:“恭迎大人回城!” “恭迎大人回城!”身后士兵一起喊道,其声气势雄伟,其势覆盖整座城池久久不散........传播方圆数千里 “都起来吧!吾只是戴罪之身,怎可受此大礼!”秋霖触景生情瞬间有点失神,但是很快眼中恢复了清明,一挥手,众人依言起身。只有大汉仍然紧跪在地,久久未起。 “幽火,你这是.....?” “我等愿追随大人征战冥界,斩杀天界宵小鼠辈” “胡闹!尔等一切调令都要听从城主安排!”秋霖斥到。 大汉才依言起身,林墨站在最后,望着秋霖的远去的背影,似乎与往常多了一些不同之处...... 同时城主府,一处静室里。一个身穿白袍俊朗男子,盘膝端坐蒲团之上。缓缓睁开双眼,嘴角轻笑:“终于回来了!” 红衣女子 “先生请!这是你的居所”客栈的伙计微笑着介绍着。林墨踏进房门,环顾四周屋子里,搭配着红木家具,一张精致的茶座摆放在中央,茶座上则是一杯砌好的绿茶,冒出袅袅白烟。木床与正厅用一道屏风隔开,屏风上绣着一朵朵彼岸花,鲜红似血。 林墨看到屏风皱了皱眉头,身后的伙计看见此景连忙说道:“在下有些照顾不周了,马上给先生换一扇来” “不用了”林墨摆了摆手,“这房间挺好的,感谢阁下的招待” 小二闻言连忙躬身告退关上了门。 坐在茶座旁,细品着杯中的茶叶,杯中青翠欲滴,入口之后,味道微微有些甘苦,随后荡起淡淡茶香,沁人心脾....... 打开窗户,外面一片灰色,灰色的天空,紫色的月牙,甚是寂寥。回想起一路上的颠簸,历经生死磨难,感慨万千。似乎自己以后离平凡的日子越来越远了。 躺在床上渐渐入梦,一个红色的影子悄然无声的穿过房门,来到林墨身前渐渐融为一体。手掌里的青光一闪,又很快消失不见........ 林墨睁开眼,发现处于上次的山谷之中。不同于上一次的惊慌寻找,林墨站立在山谷之中,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流水伴落花。身后背着花篓的红衣女子款款走来,林墨听见脚步回头望去,没有五官的女子站立在其身后。饶是上次见过,有了心理准备,也往后退了退。 “姑娘招在下前来,不知有何事?敢问芳名?”林墨拱了拱手 女子苍白如雪的脸上,张开了一道黑色裂缝:“我的名字?有趣的凡人。世人皆称呼我为彼岸花,不过我更喜欢曼珠沙华这个名字。” “那么......曼珠沙华姑娘寻找在下所谓何事?” “自然是为了你的印记而来,我需要它来帮我脱离地狱,获得自由!” “重获自由......”林墨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掌,印记竟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休要惊慌!这里只是我虚构的意识世界,印记自然不在其内” “原来如此,不过姑娘需要在下怎么帮你?”林墨说道。 “本来我要吸干你的魂魄,将印记纳为己有。不过它既然已经认主,我强行吸收怕是无用,等你修为上去了就可以帮我了” “在下只是一介凡人,不知阴间的的修为分布。还请姑娘解惑”林墨鞠了一躬。 “哦?那个小姑娘没和你说吗?也难怪,她是孟婆的人....... 修行之人分为四大境界,每个境界有十重,分别为脱凡、入道、成神、涅槃” “脱凡顾名思义,即脱去凡人身躯。万物有灵获得机缘者数不胜数,地狱里生前表现英勇之凡人魂魄,进入洗魂池后便可脱凡,擢升为鬼兵” “那脱凡之后的境界呢?”林墨问道。 “入道则是初入道法,会使些粗陋法术。不过求道之路漫漫,一重更比一重难。不光需要修为,更是需要缘法,没有缘法即使修为再高也是徒费无用之功。至于成神则能成为天地间一方诸侯,比如地府的阎罗,天上的神将。再往后的涅槃.......此境极为玄妙,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想要成此境需斩尽一切缘法,无前世,无往生。时间长河之河只有本我。如此方可长........生......”女子说道最后声音竟颤抖了起来。 “那有人踏入此境吗?”林墨问道。 “天庭共主—天帝,地狱之王—修罗!”话音刚落,冥界的灰色天空响起了一道道红色闪电,蔓延小半个冥界。直至盏茶功夫才慢慢消失...... 同时一道浩瀚无比的神识席卷地狱数个界面,沿途刮起上千道飓风,摧毁无数山林树木,众人皆跪伏在地。 孽镜地狱,位于中央的一座雄伟城池里,密密麻麻布满鬼兵,鬼将。在城池中心最大的府邸内,一个头戴冠冕琉璃,身形伟岸的男子端坐在案几上 正是楚江王本人,抬头望向天空,口中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于此同时,磅礴的神念袭来,意识世界开始剧烈的扭曲起来。山谷开裂,河水倒流,彼岸花枯萎,空中出现一道道裂缝,越来越大。 林墨面前的女子摔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起来。 “能达到涅槃之人,言出法随。念其名便心有所感,这次我大意了.....” 林墨刚要说话,身边一道裂缝显现,将其吸入其中,消失不见..... 黑暗.......如最深沉的笔墨包裹着林墨,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滚落在地,额头上尽是冷汗! 巨猿 “林公子!”窗外响起了秋霖的声音,林墨赶紧穿好衣服,看向窗外,没见到秋霖的影子,只有一只纸鹤扑棱着翅膀。 “这是传音纸鹤,公子请随我来!”白色纸鹤发出淡淡荧光,嘴巴微微张合,画笔轻点的眼睛里有几分灵动之色。 林墨依言跟着纸鹤穿过弄堂街道,身后是伴随着两个黑甲精锐卫士。路上行人看见林墨这位凡人,纷纷侧耳小声议论,碍于守卫没有上前。 这时一个三头六臂的巨猿挡住了去路,身后的侍卫上前喝到:“让开,让开!” 巨猿似乎充耳未闻,蒲扇般的大手朝林墨抓了过去。黑甲精锐见状,盔甲花纹一闪,使用了某种秘法,身上黑气涌动,手持宽刃长剑朝巨猿飞去。 巨猿见状,大手临时改变方向抓向了侍卫,侍卫手中的长剑刺向了毛茸茸的手掌,发出金石交击的声音,只在手掌上留下了几道白痕。三头巨猿面露狰狞之色,双手紧握。“噗嗤”一声,指缝间慢慢溢出了暗红色血水。 “杀人啦!杀人啦”周遭看热闹的百姓四散逃走。 “不自量力!”巨猿鼻孔里冒出两道白气,戏谑看着林墨,笑道:“好久没有品味到凡人的鲜美血肉”,大手继续伸向林墨所在的方向抓去........ 林墨慌忙之中逃到一个小巷子里,纸鹤被沿途的手掌碾了个粉碎,化为一道青光。周遭房屋,街道在巨掌手里如沙子砌成的一样不堪一击,眼看就要抓住林墨。突然戛然而止停在林墨头上。 林墨惊魂未定,回头望去........只见幽火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黑色巨网,把巨猿罩在里面。道道细如小蛇的金色雷电附着其上,四处游走。幽火和秋霖悬于半空中,秋霖面色铁青,斥道:“竖子!敢耳” 幽火对巨网一指,黑色巨网慢慢缩小,网中的巨猿奋力挣扎,三个头颅里一个喷射火焰,一个口吐风刃,另一个倾泻黄色酸液,六条手臂泛着白光拼命撕扯着巨网,眼看就要挣脱出来。秋霖秀媚轻蹙,取出了竹灯。 一拂袖,橘黄色灯焰在空中形成一道细细密火线落入巨网之内。幽火目露不忍之色,心想这通臂猿死便死了,倒是可惜了我的这碧落网了。 只见火线沿着毛发熊熊燃烧,巨猿面色痛苦不堪,似乎之前的巨网带来的疼痛不及橘色灯焰万一。口中的风刃,酸液疯狂喷向橘色火焰部位,但是都收效甚微。 脸盆大小的眼睛一转,似是下了决心,一把捏碎了脖子挂的铜铃。随着铜铃的破碎,一个身形可比山岳的银色虚影浮现。 张口一吼,一道银色波纹如涟漪般往外扫去,转瞬间街道被毁去大半。秋霖将林墨放置身后,指尖一划,橘色火线将三人围成一圈,将银色波纹隔离在外。 银色身影还要再有所动作,这时城主府内传来一声冷哼,覆盖整个玉苏城,出现在每个人心中。银色身影目露忌惮之色,伸手捞出巨猿,巨拳呼啸猛击虚空,发出阵阵雷霆之音,撕开了一道黑色裂缝,没入其中。 “待吾修道有成,必杀汝!”林墨目眦欲裂,冲着空间裂缝大喊。即将迈入空间裂缝的银色虚影顿了顿,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消失不见。 “好小子,是个带把的”幽火笑道。 林墨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拍了下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秋霖白了幽火一眼,这时一个白衣男子无声无息出现在街道中央,一挥手——倒塌的树木,坍塌的房屋,破碎的街道恢复成原样。若不是地上散落着残肢断臂,旁人不会发现这里的异状。 “哟!终于从闺阁里走出来了”秋霖调笑道。 一旁的幽火想笑又不敢笑,憋的面部通红,一泄气发出猪叫声........... 白衣男子无奈的苦笑,似是对秋霖的调戏屡见不鲜。同时狠狠的瞪了一眼幽火,意思是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哼哼...........幽火转眼间由笑脸化为了哭脸 囧 然后对林墨说道:“让林公子受惊了,且在城内休息几日。传送阵开启之时自会通知公子!” “多谢城主,这几日叨扰了!”林墨拱手道。 “幽火!”白衣城主命令道。 “属下在!” “这几日要确保林公子的安危,如有闪失拿你是问!” “属下遵命!” “另外......” “另外什么........”幽火下意识问道。 “另外.......照顾好秋霖姑娘!”白衣城主捋了捋头发,摆了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姿势飞走。 “城主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秋霖大人她武艺高强,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幽火拍着胸脯说道,半空中城主的人影闻言差点掉落在地,随后赶紧加快速度跑了! 幽火感觉有一道目光火辣辣的,如芒刺在背。僵立在原地,不敢回头看,害怕一看引起了连锁反应.......... 林墨望着城主的背影心想:“这倒是个妙人!” 斗兽场 在城主府中央的静室内,玉苏城主换了一身天蓝色的长袍,上面的波光粼粼,刺绣上朵朵祥云,一看就知道是一件不俗的冥器。 身后一位黑衣甲士跪伏在门口,眼神锋利如刀,闪烁着点点寒芒,让人不敢与其对视。在他的眼角处有一道长疤一直延伸到嘴边,更添凶狠之气。看其浑身上下的修为波动竟然不下于幽火。 “有何事起奏?”城主眼神古井无波,淡淡说道。 “启禀城主!在下在临近城池之中发现楚江王座下——袁梦的行迹。看她们来的方向,属下判断她们下一站应该是玉苏城了” “袁梦......此女是楚江王的亲传子弟,来到小小的玉苏城,应该也是冲着秋霖她们去的。这段时间倒是热闹了!” “那.......我们要杀掉袁梦她们吗?帮助秋霖大人!”黑衣甲士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露出狠厉之色。 “杀掉她们,然后让楚江王杀掉咱们吗?黑冥,你可知跟幽火差在哪里?” 城主扭头望向黑冥,后者诚惶诚恐:“在下不知,还请城主示下!” “脑子”,城主指了指脑袋,“因为他会动脑子,而你不会。所以你们修为相当,他能够当任大将,而你不行。这件事咱们可以暗中帮助秋霖一把,明面上保持中立,公正。毕竟孟婆和楚江王咱都得罪不起啊!”城主无奈的笑道。 林墨和秋霖两人,走在街上,身后跟着幽火和一众士兵。幽火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肿的老高,不仔细看,竟认不出原本的模样来。 闹市,酒肆之中不时有熟人跟幽火打招呼,一个牛头大汉,浑身肌肉虬扎,裸露着上身,下面系着一个兽皮裙。看见幽火路过,眼睛一亮,瓮声瓮气的喊道:“嗨!幽火大兄弟,上次咱们喝花酒,你欠我的冥币啥时候还?” “喝花酒.......”秋霖扭头看着已经被打成猪头的幽火,牙齿气的痒痒。感觉还是打轻了。 “唉......你是谁呀!凭什么辱人清白”幽火恼羞成怒,满面通红。 “咋了?欠账想要抵赖了。我这里可有你立的字据呢!”牛头大汉把手伸进了皮裙里,摸索半天。一旁的女性纷纷羞的满面通红,把头侧向了一边。 牛头大汉也不以为意,终于从皮裙里掏出了一张邹巴巴的小纸条,一同带出来的还有几根蜷曲的黑毛,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的用冥文写着“幽火”两个大字,旁边还标注着欠五十钱冥币。 “幽火赶紧把人家帐还了!”饶是以秋霖见多时广,看见此景也不经面部有些发烫。 “是,是,是”幽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大钱,排成一排,扔给了牛头大汉。牛头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了黑黑牙齿,顺手把大钱塞进了皮裙里,顿时引起周围嘘声一片...... “林公子,这几日闲着无事,带你去看看玉苏城三绝如何?” “哦?还请姑娘告知是哪三绝?” “此三绝是为:斗兽场,拍卖会,以及仙人果。斗兽场是此地方圆万里最大的一座,只要能够赢得胜利可获得不菲的奖励。如果能够连胜百场,可以获得极品冥器以及仙人果一枚,这仙人果是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结果之后只能存续数日,需有特质的冥器摘取才能密封保存。”秋霖目露向往之色 “那姑娘可曾品尝过仙人果实?” “妾身没有这个福源,不过此地城主机缘之下曾品尝过一枚,从一个藉藉无名修士,服用此果洗筋伐髓后慢慢成长为一方巨擘” “斗兽场距离此地有百里之遥,公子且坐好,妾身带你去游览” 秋霖说罢,驾起遁光带着林墨转瞬间消失不见,后面的幽火赶紧脚踏黑云,离地而起,紧随其后。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林墨从空中看到一个恢弘雄伟的的半圆形建筑屹立在山峦之上,边墙由一块块巨大无比的灰色花岗岩石堆砌而成,墙外面斑驳不堪,历经岁月沧桑变化。 墙内则围成一排排环形座位,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最下面则是斗兽的地方, 遍布暗红鲜血,以及野兽撕咬的痕迹。 秋霖带林墨停留在了门口,驻守的士兵看见幽火,赶忙迎上前去。林墨定了定神看见门口中央处有一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篆刻着斗兽场挑战者的名字,后面写着挑战成功次数。只见秋霖的名字排在第三位,场次八十场。 而幽火的名字排在第二十位,场次六十五场。而第一名金光闪闪的名字则显得很陌生,只有两个字——“剑尘”后面场次为一百场。 “剑尘是何人?”林墨问道 “公子可真是健忘,之前见过一面”秋霖笑道。 “哦?可是玉苏城主” “正是..........” 斗蛟 “欢迎大家来到斗兽场”说话的是一位矮个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上衣黑色燕尾服,头上戴着一顶圆帽,手里拿着黑木拐杖。每次说话之间,小胡子微微翘起。 “这个不是西方洋人吗?”林墨疑惑的问道。 “让公子见笑了,地狱里不分地域,国家,相互之间皆以道友之称” 小胡子看见秋霖一行人,目光一凝,停留在林墨身上目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秋霖,好久不见。”小胡子男人笑道,“你身后的这位凡人,可否引荐一下” “好久没见到秋老甚是想念!,这位是妾身在阳间游荡时发现的天选之人”秋霖浅笑盈盈。 “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想当年妖界破碎,妖帝身形俱灭。断时泪被他座下妖将——青妖带走,了无踪迹。想不到竟会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秋老感慨道。 “青妖可是那只青鸟”林墨急切的问道。 “不错!不过前些日子听说它被天帝座下李天王抓住,锁于宝塔之内,永世不得超生!” 林墨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没想到改变自己命途轨迹的青鸟,竟然被锁于妖塔之内。不过很快收拾好了情绪。 秋霖眼中露出一抹异色,“斗兽场比赛快开始了,公子随我一起去看看” “诸位请随我来”林墨和秋霖被安排到正中央的雅间之中,幽火却摇了摇头,咧嘴笑道:“我更喜欢鲜血的味道!”化为一道黑光飞到最前排中央,把前排的几个观众往后一扔, 大屁股一坐占据了三个人的位置。 秋老露出我早知道这臭小子如此的神色,不以为意,飞到半空中“现在宣布比赛开始!” 声音如洪钟大吕般转瞬间传遍整个斗兽场。 说罢,从袖子掏出了一个精致水晶漏斗,里面装满黑色流沙,开始计时。 台下早已座无虚席,黑压压的一大片,观众们纷纷交头结耳。 “老李,你听说了吗?今天挑战的可是冥虎族的少主和刚刚从山外大泽捕获的双头恶蛟” “是吗?今天倒有好戏看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双头恶蛟,长约数十丈,身躯之上布满青黑色鳞甲,片片如粗瓷碗口大小。 刚一放出来,身形快如闪电,化为一道模糊黑影,冲向观众席,一股腥臭的恶风迎面扑来。不过并没有引起恐慌, 观众们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就在黑影即将扑出之时,四周红色的禁制闪动,微微一弹,将蛟龙弹飞。待到蛟龙还想有所动作,秋老冷哼一声,单手掐诀禁制内一道红色闪电浮现,劈向恶蛟。 恶蛟见闪电劈来,慌忙扭动着身躯躲避,不过似乎徒劳无功,蛟尾处炸开了一团血花。墨绿色的鲜血恣意流,伤口深处隐隐可见淡白色的骨骸。 “胜,可活!”秋老淡淡说道。 恶蛟四目露出狡黠之色,似乎听懂了秋老的话语,蛟身移动,四眼居高临下审视着对面的兽皮少年。眼神变得凶厉起来。 相比之下,兽皮少年显得形影单薄起来,上身**布满密密麻麻的刺青,手里拿着一个平平无奇的木棒,从体型上看与恶蛟相去甚远,但是气势上却丝毫不弱。 恶蛟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张嘴一吐,一道黄色水柱向少年喷射而来,把沿途的斗兽场地砖上腐蚀一道深深的痕迹。 少年见状没有躲避,反而手持着木棒迎面而上。一个瘦小孤独的身影劈开了水柱,溅起的酸液,滴落在少年的身躯上时,刺青仿佛活了过来,穿过皮肤。像树枝一样飞快的蔓延开来,贪婪吸收着酸液,转瞬间便没有踪影。 木棒泛着丝丝青光,“铛”的一声,木棒和两只龙爪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溅起一连串火花。少年虽然跟恶蛟体型相差巨大,但是力气却丝毫不弱。蛟龙两只 蒲扇般大的爪子相互交织,想把面前的少年捏成肉糜。但是少年像一块顽石一样,卡在双爪之间。 恶蛟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青黑色的龙尾快如闪电把面前的少年抽飞出去。 少年跪伏在地上,后背血肉模糊。蛟龙此时没有继续进攻,身体蜿蜒盘了起来,成了一座肉山。望着眼前倔强的少年,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这样感兴趣的人类了。 所以它决定将眼前的少年一点点的摧毁,吃掉。这么年轻的的强者,肉质一定会很鲜嫩可口吧,蛟龙心理暗暗的想着。 少年手里的木棒发出青光,一圈圈照射在后背—瞬间后背的血肉重生, 抬头望着慢慢逼近带着戏谑之色的蛟龙,目光流出浓浓的战意。张口一吐,一团精血喷在木棒之上, 一个青色的老虎魂魄从木棒中飞出,回头望向蛟龙,蛟龙感受到青色老虎的魂魄的威压,目露忌惮之色。 “入道境灵兽!”台下有人惊呼道。 “入道境灵兽很稀有吗?”林墨扭头问向了秋霖。 “当然了,公子!在冥界入道境可以拜将封侯了”秋霖笑道。 “那蛟龙是脱凡九重,而一个普通的入道境一重,可以轻松碾压十条这样的蛟龙” “不过,我看那老虎只是一个魂魄。能打的过恶蛟吗?”林墨说道。 “公子且拭目以待,冥虎族的天赋可是很强大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