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蟒怖》 第一宗厐麟界 乾酆域,域内世界以亿计。然而,表面看似世界多如牛毛,不计其数;实则,孕育出生灵的世界却也不是不可计数,若是仔仔细细,循规蹈矩的掰动手指头去计算的话,却也只能有个大概,万数尔尔! 乾酆域内,有一世界,名曰厐麟界,此界,位于乾酆域的边缘地带。 而乾酆域,并未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平静祥和,恰恰相反的是,其边缘地带到处是异象横生,危机四伏。 只不过,越是临近乾酆域中部地带,其危险性则大大降低。 奇怪的是,虽厐麟界位于乾酆域的边缘,但此界外部空间一定范围内,却无任何其它世界的生灵敢于踏足,像是有什么大恐怖,大禁忌的生灵蛰伏于此界内一样,真真是奇也!怪也! 厐麟界最外缘,由一层紫色烟雾,将整个厐麟界团团包围,严丝合缝,无一漏洞。 说是紫色烟雾,实则若入微细瞧,其是由一种紫色火焰组成,样子似火焰,又似烟雾。 静时,如老僧入定,虽能闻其声,但无丝毫乖戾张扬;动时,如火山爆发奋力喷礴,十万里范围内任何生灵、物体瞬间消弭,直至消失殆尽。 由此可见,此界一定范围内无任何生灵生存,缘由可能由此而来。 厐麟界最外缘虽恐怖危险,但在紫色烟雾内一层,由一种叫日冕星光的颗粒光体组成,色泽呈亮白色,约莫鹅蛋般大小。这种异物,是天地间的元气凝结而成,而元气,又是万物生灵修炼所需的唯一需求途径。 最为惊奇的是,这些颗粒光体竟能变幻形态,约一个时辰变幻一次,并且是随机变幻,就好像其本身宛如有生命一般,闪闪发光,煞是惊奇怪异。 日冕星光的最外层与紫色烟雾最内层相互隔离,两者之间互不侵犯。 前者厚度大约五千丈,比后者小两倍有余,一紫,一亮白,许是古时大能者盘卧在自家后院沾沾作画,画中有险峻笔直的高山三两座,其中某座无名高山的山顶上坐着一幼童,年仿七八岁,头戴斗笠,身穿蓑衣,顶着大太阳,竟不流一丝汗水,怪哉! 而高山半山腰有一瀑布倾泻直下,自石缝中来,瀑布下有一湖泊,湖水中各类鱼群相互嬉戏,好不快哉! 湖边有一匹亮白俊马,头生七彩双角,背生双翼,此刻它的双眼正隐含怒意看着山顶的幼童,而幼童手上死死抓着鱼竿,竿线细长,正自垂入湖中,湖中线头无鱼钩,画面至此定格。 而这位大能身旁放置茶壶跟火炉,火炉里烧着紫竹,正冒出缕缕紫色火焰,火炉上架着茶壶,壶内茶叶刚好二十片,茶水刚沸腾了片刻,一阵茶香缓缓飘出,轻风拂过茶气,飘进大能鹰鼻里,瞬间令其陶醉,嘴角淡笑,一脸享受,同时,大能手中的毛笔也随着轻轻一歪斜,俊马的一只脚便毁了,大能陶醉了一刻,兀自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不过,这幅画已不再完整,这一刻,大能脸色不再平静淡然,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扭曲、愤怒。 大能从出生到现在,从来不曾做过错事,但现在,就因为茶香而使自己犯下了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情,暗骂了自己的愚蠢,同时一掌拍向茶壶跟火炉,茶壶跟火炉碎洒一地,大能觉得还不解气,既而转向画作,双手拿起画,用力撕开两半,直至撕碎,再抛向空中,同时大能右手喷礴火焰,挥向空中的碎画,不消片刻,便烧成灰烬,轻风吹过,消弭于天地间。而后,紫竹火焰与亮白俊马便化成苍穹上的紫色烟雾与日冕星光,生生不息,经久不衰,许是如此耳! 第二宗魇脉 日冕星光的存在,是为了给厐麟界带来白昼与黑夜的。 此刻,厐麟界正值早晨白昼时分,天刚刚亮起,在星光照耀下,厐麟界的地貌开始显现出来。 在厐麟界东部某处位置,此地名为魇脉,占地方圆三十万平方公里,面积极其广阔。 内有原始森林、平原、湖泊、沼泽、高山等等。 这里资源富饶,精怪泛滥,是一处天然的福地。 魇脉西南方,是一片原始森林——渡鸦森林,占据了魇脉的六成,这里的树木紧密挨连,密不透风,唯一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便是这些树木都长的怪模怪样,且异常高大茂密,虽说现下是早晨时分,但每片树叶都不沾露水,当真是一奇事。 早晨的第一缕星光,照射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森林内各类异兽出来活动觅食,各种叫唤声,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日冕星光光线暖洋洋,树叶表面出现点点细密的光点,如若细瞧,不难发现,这些光点都缓缓的渗透进树叶纹路中,再经由细枝,然后是粗枝,最后是主干。 莫非这些大树是在修炼?该不会都已成精了吧! 在原始森林东南方,有一棵白橡榙,此树浑身雪白,主干有七八人合抱般大小,树叶呈剪刀口形状。 片刻过后,森林东方出现一极其细微的赤色光点,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细小尖锐的破空声,随着时间一点点渐渐逝去,破空声愈发大,森林附近的异兽似也察觉到,纷纷驻足停顿,抬起头颅,侧耳倾听声源处,兽目露出疑惑色,不明白为何物发出的声音。 不一会儿,赤色光点愈发变大,由一道渐渐分离凝成两道,细瞧,两道赤色光点以流光形态极速飞行过来,气息威压毫不掩饰,附近境界比其低下的异兽纷纷神色慌张惊恐,有的匍匐卧地,瑟瑟发抖,有的则落荒而逃,生怕惹毛了它们,而境界高的异兽,则目露凶光,龇牙咧嘴,似已决定好随时与其大战一番。 两道赤色流光,飞至白橡榙上方徘徊不定,不消一弹指的时间,似已商量决定好,缓缓降落于白橡榙树顶枝干上,并驻足。待得一看,原来是两只鸟禽类异兽,此刻正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互相嬉戏打闹,好不快哉! 翎鸫灵鸟,鸟禽异兽类的一种,成年的翎鸫灵鸟有巴掌般大小,鸟嘴尖细且长,头顶有两根光滑细长的金色羽毛,尾巴光秃秃,浑身羽毛赤黑色,双脚粗壮,脚趾弯曲尖细、锋利,身上散发出赤色的玄光光点,煞是好看。 此灵鸟已脱离了普通凡鸟的范畴,属于低阶的凡庸境异兽,突破到凡庸境后,已经拥有了不亚于人类的灵智。 据传说,乃太古遗种后代,繁衍到现在的,血脉也已经异常稀薄,能突破到凡庸境,实属异常不易,因为血脉稀薄的关系,如无外力助其突破境界,基本上到顶也就只能到达凡庸境大圆满了。 虽是低阶的异兽,但其飞行速度极快,这种非凡能力,在同境界异兽中倒也排得上号,已经比同境界许多异兽要强上不少了。 此刻,两异禽正紧闭双眼,一脸享受,贪婪的吸取着本该被白橡榙吸收的星光光点。 而白橡榙,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晃动着树干,似是对两异禽发出警告,两异禽不耐烦的睁开双眼,其中一只境界略高些的异禽用鸟嘴猛的往枝干上啄去,连皮带肉啄下一大块,白橡榙伤口上竟缓缓渗出淡红色血水,不一会儿,便顺着主干渗入泥土中,白橡榙似是怕了,也不再驱赶两异禽。 在白橡榙不远处,有一潭湖,湖岸长满异草,约有尺来高,而湖水却也不深,湖面升腾氤氲雾气,遮挡住了湖面的事物。 雾气与星光一接触,便形成透明尖冰,落入雾气与湖面之中,发出‘叮当叮当’以及‘扑通扑通’的声音,雾气渐渐被尖冰震散,湖面中的事物渐渐显露出来。 同时,早在尖冰落入雾气中,发出声音之时,便吸引住了两异禽的注意,两异禽停止吸收星光光点,睁开鸟眼,歪着脑袋,露出一丝疑惑色,故纷纷往声音来源处循声凝神望去,雾气刚散去,待看清湖面事物,两异禽目中一亮,其中境界略低些的异禽蹦跳间正欲动身飞去,而境界略高些的异禽急忙对其轻唤一声,喝止住它。境界略低些的异禽止住身形,缓缓收拢微张些的翅膀,转头望向同伴,目中隐含一丝不满与疑惑。境界略高些的异禽似已知晓其反应,故再次对其轻唤之,转而眼神微眯,目光缓慢且凝重地来回扫过湖岸周围的异草处,良久,无果。 收回目光,头颅微低陷入沉思,之前分明感应到有一丝危险的气息,现下又感应无果,难道是我多虑了? 嗯?不对…… 目光微张,眼神清亮了些许,头脑似乎也明悟开朗了些,湖中事物对于境界低下的生灵而言,乃大补。既如此,为何看起来会如此完整,周围亦无任何生灵敢于近前食之,此间种种疑点,无不透露着诡异。 不管如何,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不必先做这出头鸟。 思毕后,便对其身旁境界低下的同伴轻唤一声,其同伴目中仍存有疑惑,不疑有他,故微微侧身,附耳向境界高些的异禽嘴边,细细听其娓娓道来,期间不时点头、抓耳、挠痒、摸下巴,目中疑惑渐渐褪去,转而渐渐充满敬佩与崇拜,直至最后明了。 话毕,境界高些的异禽望着其同伴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崇拜,故嘴角微翘,鸟脸露出满意色,极具人性化。 目光转向其嘴角处,发现其哈喇子滴答直流,鸟脸一变,而后不时抖动,浑身鸟毛炸裂,冷汗直流,心中没来由的一颤,充满嫌弃厌恶感,不等其反应过来,便抬起翅膀,对其脑袋疙瘩狠狠敲下,吃痛中,训斥良久,训毕,便纷纷仔细注视着湖面事物,不敢漏过任何一处。 原来,湖面上长满的是荷叶跟荷花,正随风摇曳,几乎挤满了湖面,尖冰落在荷叶跟花上,却未有损伤,反观尖冰,立即碎裂开来,坠入湖中慢慢消融开,很难想象荷花跟荷叶的坚硬程度,竟恐怖如斯! 待雾气与尖冰散尽,湖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第三宗鎏钰 这一潭荷花跟荷叶,名曰‘鎏钰’,一看便不是凡物,本来只生长于极寒苦地,不知为何会生长于这一潭湖泊中,似是有人将其移栽于此。 日冕星光照射在荷花跟荷叶上,点点星光渗入荷花跟荷叶中,再细瞧,含苞的荷花,共计一十二朵,已绽放的,共计七朵。 看着这一幕,就好似荷花本身透出的星光光芒一样,光彩夺目,氤氲流转,无比纯白圣洁,好看极了。 于湖面某荷叶缝隙处,传出一丝动静,声音自然亦传入两异禽耳中,两异禽顿时感到惊疑,兀自面面相觑间,双方互相轻微点头,身体隐入树叶之中,同时收敛自身气息,不敢轻易再妄动,屏气凝神,目光透过树叶缝隙处望向声源处。 与此同时,在传出声音的荷叶缝隙处,声音渐大,在某一时刻,于荷缝某一点,发出‘啵’的声响。以声源处,向湖面四周微微荡漾开波纹,因荷叶大多紧贴湖面,故此亦是做波纹状荡漾。 在荷叶边缘,荷叶微微隆起,约莫三分之一来寸高,荷叶底下显露一模糊身影,因光线昏暗缘故,不得窥其真容,不知为何类生灵。 同时,此模糊身影缓缓睁开只眼,眼睛细小狭长,瞳孔呈棕绿色,目光冰冷谨慎,正来回扫射所及之处。 不消多时,似察觉周围无异样,故向前游动丝许,游至另一荷叶边缘处,从水里缓慢伸出双足,搭向荷边处,双足略微发力向下按,缓缓撑起身体,待撑起部分身体时,又感到吃力,水下的剩余部分身体在奋力挣扎,神色明显有慌张感。 挣扎片刻,略一咬牙,双足加大力度,猛一发力,轻跳上荷面。 在荷面站定,轻松‘吁’口气,甩干身上水珠,并下意识环顾四周,查看动静。 此生灵属异兽类,身体比翎鸫灵鸟略小些,头颅遍布细长眼睛,头顶有一对扁平锋利的弯月状弯角,弯角倾斜向上,嘴内布满锋利牙齿,且有六足,三尾呈扇形状尾巴,浑身灰黑色且光滑,遍布细小鳞片,布满身体处处。 细看,真是怪异丑陋,让人生出恶心与头皮发麻感。 两异禽看清此异兽真容后,不由一阵鄙夷,一方面是其境界低下,另一方面是其外形丑陋,两异禽想食之,又难以下口,实在进退两难。 在两异禽的鄙夷,以及异兽的谨慎视察周围期间。 在湖面上空约莫四丈处,空气凝滞,气流混乱无序,空间隐隐有压迫感。 四周生灵纷纷驻足停顿,抬头望向此处,目中有惊疑与恐惧,神色各异。 忽地,湖面上空凭空凝聚一淡金色光珠,光珠外部缓缓蠕动,内部散发淡金色光芒,光珠隐含恐怖压迫感,光芒照耀在周围生灵目中,纷纷闭目,产生短暂失明,且身体匍匐,瑟瑟发抖,令四周生灵无不畏惧,不敢直视。 光珠蠕动愈发剧烈,瞬间分离凝聚另一光珠。此时,压迫感加强,四周生灵明显加剧了恐惧感,身体更加颤抖。 过了半柱香时间后,光珠凝聚一大片,互相乱窜,发出‘砰砰砰’的巨大声音,且滋生淡金色电流,宛如神灵降下灭世神罚,铲除世间一切罪恶。 下方大地万物,皆成淡金色,淡金色气流弥漫各处,美轮美奂,宛似仙境。 湖面上空,淡金色电流喷薄四周。 ‘噼啪~~’ ‘噼啪~~’ ‘噼啪~~’ 一次次的巨大声音,似是敲击着下方生灵的心灵防线,洗涤污浊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电流停止喷薄,世间归于宁静,下方生灵皆松口气,身上的恐惧感荡然无存,皆睁开眼睛,望向顶空,淡金色光珠仍未消散,只是静止不动,恐怖的威压尽数收敛,不再发散。 片刻,于中间处,凝聚一小点,小点慢慢壮大,形成灰色漩涡。突然间,漩涡中心降下淡金色光柱,光柱有水桶粗细,落入下方湖面上某朵含苞的荷花内,突然的一幕,早已吓呆了四周的生灵,都不明所以,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惊人的事情。 淡金色光柱源源不断涌入荷花内,过了片刻,最外面的一片荷花瓣有松动的迹象,荷叶缓慢张开,伴随而来的,是一缕缕荷花异香,香气四溢向四周,首当其冲的,便是站在荷叶上的异兽,异兽用鼻子嗅了嗅,立即闭目,一脸享受模样。 香气散入更远处,周围生灵们闻着皆与荷叶上的异兽如出一辙,纷纷陶醉,沉淀其中,无法自拔。 伴随着第一片荷花瓣的盛开,第二瓣亦不甘寂寞,随着盛开,随着而来的,是更加浓烈的花香,周围的花香浓烈得更甚。 第三瓣…… 第四瓣…… 第五瓣…… 直至倒数第二瓣的盛开,此时的花香已浓郁到极致,四周的生灵皆陶醉入灵魂深处,甚至,都在不停地左右摇晃身体,这种犹如神经质般的动作,是荷花花香变态般的诱惑,自是亘古不变。 此时,异象还未结束,还剩最后一瓣,正紧紧包裹住中心处,似乎此时的淡金色光柱已无法再使其盛开。 但事实恰好相反,高空灰色漩涡喷出的淡金色光柱由水桶粗细骤然增粗了半成,颜色亦深了几分,在骤然喷发的情况下,最后一瓣似有盛开的迹象。 果然,最后一瓣以比前面那些更缓慢几分的速度盛开了。 ‘嗡~~’ 只是盛开了一丝细小的缝隙,异象徒生,花瓣内扩散出奇异的波纹,以及三色彩光,波纹冲散了淡金色气流,冲弯了荷花、荷叶,以及四周波及范围内的异植,甚至于冲倒了周围的生灵。 使生灵们从迷醉的状态中苏醒,荷叶上的异兽被冲入湖水中,之后露出水面,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几乎瞬间,便再次被眼前的异象所震撼,陷入呆滞中。 而不远处的两异禽亦是如此,周围的生灵更是如此。 ‘嗡……’ 花瓣又盛开了一些,三色彩光更加耀眼,而周围的生灵清醒了很多,望着三色彩光,皆震撼难平。 这,这彩光…… 能滋生生灵们的迷醉、诱惑、渴望、躁动等等情绪。 周围的生灵已经急不可耐,皆按捺不住心中强烈的好奇,想上前掰开花瓣,一探究竟。 ‘嗡……’ 花瓣盛开了一大半,三色彩光已异常耀眼。 “快了,快了,就快了。” “嘿嘿嘿……。” “还差一点。” “赶紧的,开啊!” 周围的生灵快失去仅剩的一点耐心,但理智告诉他们,还没到时候。 ‘嗡……’ 花瓣缓缓盛开到底,在全盛开的一刻,淡金色光柱渐渐消散,上空的灰色漩涡与淡金色光珠归于虚无。 而此时的三色彩光,最是耀眼,而慢慢的,彩光缓缓变淡,周围生灵们亦可看清其为何物。 “这这这,这难道是?” “天呐!竟然是此物。” “嘿嘿嘿……,这是我的,这是我的,嘿嘿嘿……。” “桀桀桀,谁敢跟俺老猪抢,俺必屠其宗,灭其族,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第四宗螳螂捕蝉 四周生灵皆按耐不住此物对生命极致般的诱惑,以最快的速度聚集至这潭湖泊不远处,与湖泊保持了一定距离,不敢再贸然前进,目中有渴望、焦躁、恐惧等情绪,嘴里喘着粗气,喉咙深处发出各种怪异声音,交织于此地,久久未停息。 感触最深的,当属荷面上的异兽,异兽眼神直勾勾望着眼前的这颗三色彩光异宝,漆黑的舌头外伸,来回不停的舔舐嘴角,喉头翻滚,口水极其粘稠,缓慢流向荷面,身体以极有规律的频率颤抖着。 此物呈圆形状,表面覆盖着密麻的细小凹坑,安静的悬浮于荷花上方约寸处。 异兽本能的抬起一只前足,想上前食之。忽的,异兽顿住身体,头颅低下,注视自己的前足,猛然间,异兽身体一颤,脸上表情凝固,目露恐惧,似是在瞬间,忆起了某个恐怖的存在,亦或者某件事。 前足顿住,未向前踏去,然后,收回前足,站定,微吁口气,轻晃脑袋,似心有余悸,目光转向身侧湖底,湖底幽暗,不由流露恐惧色,浑身有发麻感。 注视片刻,头颅转向三色彩光异宝处,目露贪婪,面色亦有不甘,心里挣扎片刻,甩了甩头,收回复杂的情绪,便行至荷面边缘处,六足略一发力,轻跳入湖中,在湖面波纹荡漾间,迅速钻入幽暗的湖底,身影消失,不见踪迹。 早在三色彩光异宝显现真容的一刻,藏于白橡榙树叶中的两异禽,便几乎急不可耐的想冲上前去,夺之。 其中,当数境界低下的异禽最为冲动急躁,它毫不犹豫的想飞过去。但,当其有所行动时,却被其同伴呵斥阻拦,其同伴阻拦缘由,皆因其看见异兽在入湖前的种种表情动作,其中以异兽望湖目露恐惧最为可疑。 境界高的异禽沉思,因何恐惧? 难道…… 禽目圆瞪,心中滋生可怕猜测,越想越可怕,但一切已晚,在异兽入湖后,紧接着,境界低下的异禽已动身飞向异宝处。 只见,境界低下的异禽露出癫疯、痴狂、贪婪状,摇头晃脑间,身体略微下沉,双翅伸展开,仰天怪叫两声,释放自身气息威压。 ‘咻……’ 境界低下的异禽化作赤色流光,以极速飞至异宝处,破空声阵阵,身后原先站定处,树枝轻微晃动,连带着将其同伴从思考中惊醒,待其看向赤色流光处,不由震怒惊惧,后向其怒斥几声,皆无回应。 身体气得直发抖,心里挣扎,面露犹豫,思毕,便似下定决心般,身体亦作下沉状,双翅展开。 ‘咻……’ 亦化作赤色流光,紧随其后,境界高的异禽因比境界低下的异禽境界高些,故速度亦快些。 期间,境界高的异禽不时怒斥几声,可境界低下的异禽皆无回应。 “嘎嘎,桀桀桀,嘿嘿……。” 境界低下的异禽一路摇头晃脑癫狂怪叫着,此时距离异宝约一米处,前者癫狂怪叫更甚。 “我的,是我的,桀桀桀,谁也不能跟我抢,嘎嘎嘎……。” 境界高的异禽捶胸顿足,心想,早知就不带这个疯子出来,一发起颠,比疯狗还疯,简直是六亲不认,一发不可收拾。 “嗯?有危险,好强的气息威压,居然比我还高些。” 境界高的异禽心中一惊,目中含怒,转头望向右前方草丛处,那里的某处草丛簌簌振动。 “吼……。”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兽吼从草丛发出,瞬间,夹带着一团乌黑火焰从草丛飞出,火焰温度极高,所过之处,空气隐隐有灼烧感,而经过的草丛地带,大片草丛被瞬间燃烧化作灰烬,且速度极快,比两异禽速度还快些。 “这这这,这火焰……。” 境界高的异禽惊恐,随着火焰飞速靠近,不仅能感受到其越发恐怖的温度,而且能给其带来巨大威胁。 “若碰之,怕是能瞬间将我重创。” “嗯?不对,这火焰不是朝我飞来。” 待看清其飞行轨迹,境界高的异禽不由脸色大变,转头对境界低下的异禽大吼,“危险,小心啊!” 境界低下的异禽仍旧无动于衷,仍作癫狂怪叫状飞向异宝处,境界高的异禽焦急望着前者,再看着乌黑火焰极速飞向境界低下的异禽,境界高的异禽面现挣扎,后咬了咬牙,似已做出决断,顿住身体,然后原路返回。 “兄弟,对不住了,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帮不了你,莫怪我啊!以后每一年的今日,我会多烧些纸钱祭拜你的,好好安息吧!” 乌黑火焰瞬息飞至,在境界低下的异禽距异宝约半米处,火焰轰然砸中其身躯。 “轰” “啊……!” 境界低下的异禽发出凄厉怪异叫声,持续了刹那,便悄无声息,随后便爆炸开,焦黑的残肢往四周飞溅,爆炸后产生的火焰波纹扩散四周,湖泊里的荷花跟荷叶几乎灼烧殆尽,唯独含有三色彩光异宝的荷花安然无恙,而四周十米范围内的异草异植全部也都燃烧殆尽,分毫不剩。 第五宗消失 四周的生灵们听见湖泊旁草丛中传出一声兽吼,纷纷看向声源处,随后看见一大片异草被焚烧殆尽,一团乌黑火焰从中呼啸飞出,速度极快,瞬间砸中境界低下的异禽,传出一声凄厉怪异惨叫。 “哼哼,活该啊!” “就是,此等异宝,要真如此容易便能夺之,我等早冲上去了,岂能便宜你这蠢货。” 众生灵正暗自嘀咕,心中叫爽时。忽然,乌黑火焰爆炸后,形成火焰波纹,向四周扩散,众生灵恐受其波及,故一脸惊恐四散逃窜。 “快快快,快逃啊!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我不想,不想死啊!师姐都没泡到手,我不想到死都是个老光棍啊!” “哎呦,哪个王八犊子踩到我尾巴,出来,我抽不死你。” “咦,居然没事。” 部分生灵注意到火焰波纹并未波及自身,故纷纷驻足,转身望向湖泊处,剩余生灵亦如此。 同时,境界高的异禽堪堪躲过火焰波纹,正悬停于十米开外某处虚空中,右翅轻抚胸前,轻松吁口气,心中一阵后怕,猛然间,心中咯噔,似忆起其同伴,转身看向爆炸源头,无其同伴踪影,目光渐渐冰冷,转而低头,注视下方,所及之处,荷花与荷叶几乎焚烧殆尽,唯独只有诞生出三色彩光异宝的荷花仍安然无恙,湖面水汽弥漫,且水位下沉了些许,火焰波及范围内的花草树木荡然无存,土地一片焦黑,正冒出腾腾黑烟。 异禽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有浓烈焦臭味,面色异常难看,不及多想,一切已了然,浑身剧烈颤抖,杀意瞬间滋生,透体而出,虚空隐隐凝滞、混乱。 随即,冰冷的目光来回扫视下方四周,厉声怒吼,“鼠辈,安敢一战否?” 声音滚滚震荡,传播四方,所及处,部分境界低下的生灵们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目翻白眼;或七窍流血,倒地身亡等等。 境界略高些者皆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只得退避至更远处,恐受波及。只有寥寥少数境界高者,才可抵御,不受丝毫干扰。 良久,下方无回应,亦感应不到任何气息,异禽皱了皱眉,面色严肃,小声嘀咕道:“气息消失了,难道是逃了?不对,对方境界明显比我高,不可能会逃,而且对方明显也是冲着三色彩光异宝来的,只是被我那傻兄弟抢先了去,最后对方不得不暴露了气息跟位置,只是……。” 言毕,异禽目光看向荷花中心漂浮着的异宝,异宝散发淡淡的三色彩光,彩光透发着丝丝神秘的诱惑,似能诱发生灵们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欲望,异禽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渐渐的,竟有些看痴了。 “呵呵呵……。” 异禽有些痴傻的笑着,嘴角流出丝丝晶莹的口水,身体一抖一抖的,随着时间流逝,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就在异禽即将完全沉沦下去之时,异禽猛然间惊醒过来,一时还没恢复,有些痴呆道:“这,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异禽用左翅无意识的摸向嘴角的口水,置于眼前,下一刻,异禽完全清醒过来,浑身打了个机灵,怒目圆瞪道:“这是口水?我流口水了,难道……。” 异禽冷汗直流,看着下方的异宝,面色大变,心中发寒,迅速远离了些异宝,不再轻易视之。 “真是可怕,差点着了道。”异禽心有余悸般。 异禽迅速调整好心态,忆起了刚刚痴呆前说的话,“对方之前暴露的位置,就在我的左前方处。” 异禽望着左前方某处焦黑的空地,继续分析道:“因此处在火焰波纹波及范围内,咦!等等,此处为何给我一丝熟悉感。” 异禽面露疑惑,心思电转间,猛然惊醒,吃惊道:“我之前感应到的危险气息,跟此地的一模一样,而且位置也一样,对方有可能在此地蹲守了很久,也可能是在我俩来之前才刚来的,在之后的异宝诞生时,对方为何没立马抢夺,再结合之前异兽的奇怪举止,难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异禽看向下方湖泊,湖面的水汽早已消散,因荷花跟荷叶基本被焚烧殆尽的缘故,湖底的样貌更加清楚的呈现在异禽眼前,眼前的湖底幽暗深邃,若细视之,感觉似无底黑洞,吞噬性命般。 异禽脸色恐惧忌惮,随即收回目光,叹口气,一脸怅然道,“也许是我猜测有误,若湖底真有什么,在我那傻兄弟夺异宝前,就不会被那躲在草丛里的家伙给杀了。” 想到这,异禽面色渐露杀意,心里突生一计,脸色玩味道:“你不出来,我就将你逼你出来。” 第六宗寻找 言毕,异禽冰冷目光来回扫视下方草木茂盛处。约五刹那时间后,异禽顿住脑袋,目光锁定正前方的某处草丛。 “就这吧!”异禽嘴角戏谑一笑,面色略显狰狞,目露寒光。 随后,异禽脸色变得严肃无情,嘴里低叫,“凝。” 在异禽右身旁处,凭空凝聚出一小片肉眼几乎难辨的透明光点,异禽头颅右转,神色平静望着透明光点,后微张开嘴,嘴里轻缓吐出银白色烟雾。 ‘呼……’ 银白色烟雾缓缓飘荡,飘向透明光点,刹那时间后,两者接触,刚一接触,银白色烟雾便加速渗透入透明光点内,相互融合,透明光点的颜色慢慢发生变化。 不一会儿,异禽停止吐出烟雾,面色苍白了些,浑身有一丝萎靡,连身上散发的赤色光点似也暗淡了些,头颅转向正前方,轻吐一口浊气,眼帘低垂,毫无光彩。 三刹那时间后,异禽感应到身旁异状,猛然抬头,张大眼睛,头颅转向右方,印入眼前的是一小团银白色光团,光团氤氲流转,与异禽身上的赤色光点相辉应,散发出不知名的神秘色彩,这色彩宝象光华、无垢,令人神往。 异禽会心一笑,面色满足,不时点头,随后,面色渐变严肃,声音嘶哑低喝,“再凝。” 只见眼前的银白色光团,流动变幻成一银白色细针,散发淡淡的银白色光芒,表面更有一圈螺旋状密纹,晦涩难懂,不知存世几何。其长约四寸,两头极其尖细,不时闪烁寒芒,其尖细程度,可想而知。 异禽伸出右翅,面色爱怜,轻抚银白色细针的每一寸,后伸回右翅,转回头颅,怒喝,“去。” 银白色细针听得命令,轻微震荡,发出细密嗡嗡声,后化作一银白色流光,目标直指正前方某处草丛。 ‘咻……’ 细针速度极快,空气经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哼哼,让你尝尝我这招的厉害。”异禽邪魅冷笑着,眼神轻蔑至极。 ‘砰’ 下方烟尘弥漫,声响巨大,大大小小的土石飞溅,激射四方,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震荡四周,压倒一片草木。 “真厉害。” “嘿嘿,不过如此。” “切,少吹牛了,看看你,都尿裤子了。” “呃,嘿嘿……。” 四周生灵们或惊叹感慨,或吹嘘夸大,或惊恐颤抖,或轻蔑等。因离爆炸处较远缘故,故无一伤亡。 而异禽,早在爆炸开始前,便凝结成赤色元气结界,防护自身,免受伤害。 异禽目光冰冷直盯下方爆炸处,待烟尘散尽些,依稀可见时。 “嗯?” 异禽眼睛渐渐瞪大。 “哼,居然没有。”异禽冷哼出声,心情颇为不爽。 下方烟尘散尽后,出现一颇有些深度的深坑,深坑中心,有一银白色细针,正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芒,细针一头没入土石寸许,静静斜立于深坑中心,足见其威力巨大。 上方的异禽思量片刻,轻皱下眉。随即,便释然,神色稍稍舒缓,平静自语,“既然无其踪迹,便另寻别处试试。” 言毕,异禽撤回身前一小部分元气结界,以方便细针回归,然后看向下方深坑内的细针,轻声命令道:“回。” 细针听得指令,嗡嗡作响,化作银白色流光,瞬间倒射而回,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声。 ‘咻……’ 细针穿过元气结界空隙,绕着异禽周围飞转几圈,然后浮立于异禽右侧。 细针微微颤动,似是在向异禽邀功般。 异禽见状,平静的脸上浮现一抹宠溺,伸出右翅,来回轻抚细针,细针颤动更剧烈了些,似是很享受异禽这样的轻抚。 “做得不错,回头给你补一补。”异禽宠溺笑着。 细针听闻,蹦蹦跳跳,四下乱窜。 “不过……。”异禽瞬间变脸,身上冒出腾腾杀气,目光冰冷扫视下方道:“害我兄弟的凶手还未寻得,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若是让我抓到凶手,我必剐其肉、剜其心、削其骨,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细针感受到异禽散发出来的杀气,不由瑟瑟发抖,不敢触其锋芒。 不知过了多久,杀气消失,虚空归于宁静,不再压抑可怕,细针不再抖动,安静立于异禽身侧。 异禽沉默良久,下一刻突然开口,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所以,接下来还是得需你辛苦辛苦,揪出凶手。”异禽平静开口,语气无丝毫波澜。 异禽扫视下方,目光锁定另一草丛处,然后打开前方一小部分结界,平静开口,“去。” ‘咻……’ 银白色细针听得命令,再次化作银白色流光,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声。速度亦更快了些许,似是为了更卖力讨好异禽,事后好邀功般。 ‘砰’ 下方发生的一切皆如之前的一般无二,只是这次的爆炸范围更大了些,坑洞也更深了些。 “也没有,到底会在哪呢?”异禽皱眉沉思,思量片刻,甩了甩头,不做他想,开口道:“回。” 银白色细针再次极速倒回,在异禽身旁多旋转了几圈,然后飞回异禽右侧,似是邀功般。 异禽无奈,莞尔一笑,“好了好了,别皮了,凶手还未找到,还得再辛苦些。” 细针听闻,嗡嗡作响,似是得不到异禽的奖励而委屈伤心般。 异禽瞧见,叹口气,随后微张口,自口中吐出一颗散发火红色的奇异晶石,晶石向外散发微热,正安静悬浮于异禽身前,细针瞧见,毫不犹豫的扑向晶石,但被异禽及时阻止。 “你若办好了事,这颗烻爖石,自是归你,若办不好,那就不好意思了。” 银白色细针听闻,自是高兴,早已忘记了事情没办好后的结果,绕着烻爖石一直飞转,一刻不停歇。 异禽只得暂时收回烻爖石,银白色细针失落飞回异禽身旁,不再活泼躁动。 异禽无奈摇头,不做多想,瞧得下方一植被茂盛处,心中一动,语气有一丝急切,命令道:“那儿,去。” 银白色细针又一次动身,当异禽又一次无任何收获时,最后只得传召回银白色细针,而后皱眉沉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方可。” 第七宗现身 三回皆无果,早已让异禽心生烦躁,即便再多来上几回,异禽觉得,仍会无果而终。 沉默片刻后,异禽摇头晃脑,言:“早先觉得此计甚好,如今细想,却是一蠢笨计策。从目前可知,凶手是一心思狡猾之辈,若想擒获,必然得费一番功夫。” “该当如何呢?”异禽闭目沉思,大脑飞速运转。 “有了。” 异禽陡然睁眼,目光一亮,接着道:“此计若实施得当,效果必然显著。” 言毕,异禽面无表情扫视四周,冰冷开口,“谁愿上前助我,事后必有重赏。” 声音高亢,透着一股冷傲,响彻四面八方。 刹那时间后…… “我,我,还有我。” 先后有三个不同方向位置的声音传入异禽耳中,异禽目光一一在三个方位停顿,略一感应,皆是境界低下者,心中嗤笑,面色高傲道:“很好,速速过来。” 闻听异禽传唤,一生灵从树林内窜出,化作黑色流光,最先到达异禽处;一生灵从岩石后跳出,在地面奔跑,化作重重幻影,比前者慢些到达;一生灵钻入地下,在异禽下方空地处破土而出,晃掉身上的泥土,是最后一个到达的生灵。 待尽数到达后,三个生灵恭敬行礼,“前辈。” “嗯。” 异禽高傲点头,冰冷目光一一看向身旁的三个生灵,随后收回目光,命令道:“搜索四周,一有异动,马上来报。” “是。” “那您之前说的?”一生灵小心翼翼试探。 “嗯?”异禽对其瞪眼,气息压迫对方,声音冰冷道:“难道你还怕我赖账不成?” “不不不,前辈您别误会。”对方浑身瑟瑟抖,不敢再多言。 “最好如此,否则,哼哼。” “是是是。” 异禽收回气息,声音依旧冰冷,“搜。” “是。”三个生灵再次恭敬应命。 约半柱香后…… “前辈,有发现。” 一略带兴奋的声音从异禽前方不远处的草丛内发出,异禽循声望去,草丛窸窸窣窣,一颗脑袋冒出头来,看向异禽,声音颤抖道:“前辈,好东西啊!” 同时,另两个生灵停下动作,皆好奇望过来。 “别停,继续找。”异禽命令。 “是。” 异禽心中警惕,望向前方,再次问道:“什么好东西,拿过来,我瞧瞧。” 对方抬高一只手,手握成拳头状,指缝间散发淡淡毫光,晃悠悠兴奋道:“前辈,您看。” 异禽略微瞪大眼,喉头翻滚,心中好奇心被无限放大,语气急促道:“站在那,别动。” 顾不得其他,异禽化作赤色流光,瞬间飞至,悬停于对方身旁的草丛上方,命令道:“打开手。” 对方笑咪咪慢慢摊开手,“您看。” 异禽瞪大眼,目光集中于对方的手,移不开分毫,待打开到一半时,摊开的手突然停止。 ‘吼……’ 在异禽身后五米草丛处,传出一声兽吼,吼声传入异禽耳中,瞬间惊醒异禽。同时,一乌黑火焰自吼声处凭空出现,火焰温度极高,焚烧了周围一大片花草树木,火焰周围,虚空隐隐扭曲、挤压,形成褶皱,破坏一切美感。 在吼声惊醒异禽后,异禽心头乱颤,神色大变,嘴里发出惊恐怒吼。 “不……。” 仓促间,只得意念控制银白色细针,飞至元气结界外围,在乌黑火焰出现不足刹那时间之前,蠕动幻化形成银白色结界,护住自身后,疯狂向前方逃窜。 从原地逃窜了两米后,乌黑火焰与银白色结界瞬间碰撞。 ‘砰’ ‘嗤嗤嗤……’ 结界翻滚,在半米处顿住,在碰撞的同时,结界发出嗤嗤声,显然是在奋力抵抗火焰的侵蚀,而火焰爆炸开后,产生火焰波纹,向四周扩散。 在周围搜寻的其中两个生灵,因处于爆炸范围外,听见兽吼后,便立即逃窜,只受了较轻的伤势,在异禽身旁的生灵,则不能幸免,死得不能再死了。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没错,差点交代了。” 逃窜至远处的两生灵,趴倒在地,浑身剧烈颤抖,口喘粗气,神色惊恐,大汗淋漓。 最外围的生灵们,再次目睹火焰波纹的爆发后,已看淡许多,更多的是唏嘘冷漠。 “唉!不知那三个蠢货能不能活着出来?” “管他们死活作甚?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也是。” 第八宗大战 最外围生灵们的议论声,处于火焰波纹爆炸中心的异禽自是无法知晓。 此时,悬停于双层结界中心处的异禽,被火焰波纹冲击顿住后,正目光冰寒,脸色狰狞地凝视最外层的银白色结界,结界剧烈蠕动,发出嗤嗤声,正死命抵挡火焰波纹的侵蚀,处于结界内的异禽,则感受不到温度的丝毫变化。 “该死,真该死啊!”异禽身体气得剧烈颤抖,双眼血红,欲要滴出血来,疯癫咒骂道:“一次两次戏耍于我,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捏是吧!若度过此劫,必将你挫骨扬灰,方消我心头之恨。” 言毕,望着最外层的银白色结界,心中不免滴血,脸色心疼万分,“我的宝贝啊!” “桀桀桀……。” 忽然,一阵鬼魅声音传入异禽耳中,异禽心中一动,眼珠滴溜溜转动,略微细想,随后面色狂喜道:“你终于肯现身了。” 在火焰波纹外一处完好的草丛处,一黑影跳出,落至不远处的空地,正笑咪咪望着眼前的壮丽景象。 细瞧,乃一异兽模样,此异兽比异禽略大些,浑身乌黑,头颅狰狞丑陋,有粗短四足,双尾长满倒刺,不时抽打空气,发出噼啪声。 “哼哼,不知死活的家伙,第一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你必死无疑。”乌黑异兽冷笑连连。 “嗯?” 待火焰波纹消散些,乌黑异兽脸色微变,随着时间消逝,乌黑异兽面色愈发阴沉。 “还没死?”乌黑异兽冰冷开口。 火焰波纹散尽,乌黑异兽望着银白色结界内的异禽,嘴角冷笑道:“你的命还真是硬啊!吃了我这一招,还能完好无损。” 乌黑异兽止言,目光来回扫视银白色结界,目中流露一丝光彩,好奇开口,“难道是因为这一层结界?这结界是银白色细针所化?” 异禽目露杀意看着对方,答非所问道:“就是你,坑杀了我兄弟,还差点坑杀了我,对吧!” “是我,又当如何?”乌黑异兽嗤笑,随意道。 异禽听到对方所言,脸色瞬间阴沉无比,胸腔剧烈起伏,随后深吸口气,强压心中杀意,缓缓开口。 “凝。” 银白色结界迅速蠕动,在乌黑异兽越发惊异的目光下,凝结成一银白色细针。 只不过,此时的银白色细针,早已暗淡无光,表面有一道细长裂缝,静静悬浮于异禽身前,异禽望之,心疼不已。 随后,自异禽口中吐出一滴纯白色液体,意念控制其滴在细针表面,纯白色液体缓缓融入细针之中,在细针微微颤抖下,裂缝瞬间重合,直至消失不见,不多时,细针便重新散发银白色光芒,在异禽身周飞转,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好动。 不远处的乌黑异兽,目睹异禽的一系列动作,从一开始的惊异,然后是贪婪,最后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乌黑异兽鬼魅直笑,冰冷开口,“果然如此,这细针,在你手上,实在太大材小用了,不如……。” “怎么?难道你想强抢不成?”异禽面色阴沉道。 “没错,给我去死。”乌黑异兽脸色一变,四足一动,化作重重幻影,闪转腾挪间,快速飞奔至异禽近处,张开血盆大口,准备一口咬去。 “速度太慢了。”异禽在其张开血盆大口时,便化作赤色流光,飞至异兽上空。 “嗯?速度居然比我还快。”乌黑异兽心中吃惊,一脸不可思议。 异禽俯视下方乌黑异兽,目光冰冷,“哼哼,你的实力虽强于我,但速度却未必能比我快,这细针,恰好弥补了我实力不足的短板。所以……,吃我这一招。” “去。” ‘咻……’ 细针蹦跳间,化作银白色流光,飞速逼近乌黑异兽。 乌黑异兽目光瞥向飞速逼近的细针,目露一丝恐惧色。 “这,这细针,隐隐带给我一丝危险感,不可力敌。” 仓促间,乌黑异兽猛然调转头颅,张开的血盆大口对准细针,从嘴中吐出一道乌黑火焰,射向银白色细针。 ‘砰’ ‘嗤嗤嗤……’ 两者轰然相撞,瞬间产生冲击波纹,向四周扩散,周围一切遭轰碎碾压冲击向更远处。 异禽跟乌黑异兽脸色一变,瞬间爆退,待退至安全处,便站定看向细针与乌黑火焰处。 ‘当’ 不多时,乌黑火焰慢慢熄灭,细针反弹旋转倒退开,最后飞回异禽身旁。 异禽面露不耐烦色,摇头晃脑略带焦急道:“不行,得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言毕,化作赤色流光,飞速靠近乌黑异兽,异兽面色微变,眼睛滴溜转动,随后狞笑道:“想近身杀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砀魃法身,长长长。” 乌黑异兽连吼三声,每吼一次,身体便长高三尺,且全身慢慢浮现乌黑鳞片,后背长出一排锋利倒刺,头颅更加狰狞可怖,嘴里牙齿狭长外露,全身浮现几道乌黑火焰,鼻孔不时喷吐火焰气息,样子犹为恐怖吓人。 “这这这,怎么变得如此巨大。”异禽被吓得立刻顿住,目瞪口呆,吞吞吐吐道。 “哈哈哈……。” 乌黑异兽声音轰隆隆,震荡四周,周围几乎所有生灵包括异禽在内,皆掩耳,面色扭曲痛苦,震死震伤者,不计其数。 乌黑异兽冰冷目光扫视四周,颇为满意,随即看向异禽,狞笑道:“现在,你想怎么死?” 异禽神色惊慌失措,战战兢兢,已不像之前那般自信,低下高傲的头颅,声音颤抖道:“我,我,我愿归顺追随您。” “哼哼,太迟了。” 乌黑异兽说完,身体微微向下压,猛然纵身跳起。 ‘轰隆隆’ 身下土石炸裂,烟尘弥漫,乌黑异兽跳至高空,伸出蒲扇般的右爪,同时浮现乌黑火焰,火焰磨擦空气,空气隐隐环绕扭曲,形成极强的压迫感。 “吃我一掌。” “前辈,饶命啊!”异禽看向高空的火焰巨爪,巨爪渐渐逼近变大,压迫力骤增,目光隐含迷离恍惚,随后咬破舌尖,吃痛下,头脑清醒些许,跪伏求饶道。 “晚了。” 异禽瞬间神色狰狞,咬牙间,意念控制细针,同上方巨爪轰然对撞。 ‘噗’ 巨爪仅仅停顿片刻,便砸飞细针,细针踉跄飞转,轰入下方土石之中,没了气息。 随后巨爪继续往下怒砸,异禽看向细针也阻挡不了巨爪,神色惊颤,怪叫连连下,瞬间化作赤色流光,向身旁飞速逃窜。 “啊!” 异禽凄厉惨叫,左翅被火焰巨爪擦中,瞬间焚烧殆尽,伤口处鲜血怒喷,溅落下方大地。而异禽,则砸向远方,沿途砸断五根大树,随后深深砸入山石内,生死不明。 ‘轰’ 火焰巨爪怒拍下方大地,发出轰隆巨响,土石飞溅,烟尘弥漫,在一阵咒骂声中,乌黑异兽从中慢悠悠走出来,目光锁定远方山石内的异禽,鬼魅怪叫两声,飞奔向异禽处。 第九宗黄雀在后 ‘轰轰轰……’ 乌黑异兽所过之处,大地微微震颤,留下颇深的足印,到处一片狼藉。 一弹指时间后,乌黑异兽站在一座山石旁,冰冷目光盯着眼前的一个比拳头略大些的洞口。而洞口旁,沾了些许鲜血,乌黑异兽低下头颅靠近,用鼻子嗅了嗅,伸出舌头轻舔几下,随后便眯着眼,一脸陶醉享受。 “嗯~~,新鲜温热的血液,最是美味醉人了。”乌黑异兽身体微微晃动,脑袋有丝丝迷醉感。 陶醉片刻后,轻晃头颅,意识清醒了几分,乌黑异兽瞳孔颜色深邃了些,屏气凝神看着漆黑的洞口内。 待看清后,嘴角微翘,残忍道:“哦,居然还没死透。” 洞内约六米处,异禽浑身浴血,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正向外渗血,其中犹以断翅处最为严重,胸腔微微起伏,口鼻间仍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声传出,看其惨状,已离死不远。 “也罢,待我砸穿这山石,将你擒住,搜刮了你身上的宝贝,再将你宰了。对了,血肉也很滋补,别浪费了。”乌黑异兽跃跃欲试,准备动手。 “喝。” 乌黑异兽怒喝,抬起右爪,蓄足力气猛然砸下。 ‘轰’ 山石飞溅,烟尘弥漫,待烟尘散尽,呈现在眼前的,乃三米见深的坑洞。 “喝。” ‘轰’ 这次,乌黑异兽控制了力道,只砸出两米五的坑洞,剩余的半米山石,便用两只前爪抓碎,片刻后,异禽便呈现在乌黑异兽面前。 “桀桀桀……。” 乌黑异兽一阵狞笑,舌头外舔,左爪抓起异禽,内心极力控制想吃掉对方的冲动,开口逼问道:“宝贝全部交出来,可饶你不死。” “咳,咳咳。”异禽咳出几口血,随后微微睁开眼,虚弱道:“休想。” 乌黑异兽深吸口气,目露杀意道:“很好,既然你急着赴死,那我就成全你。” 乌黑异兽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食异禽。徒然间,巨口顿住,心中一动,转动头颅望向某处,目光隐含深深的贪婪,随后看向异禽,鬼魅直笑,“桀桀桀,差点忘了,你那细针可是一好宝贝,我可一直惦记着它,如今你也快死了,倒不如成全了我,如何?” 异禽听闻,徒然睁眼,目眦欲裂,语气急切道:“不可,不可以。” “哈哈哈……。” 乌黑异兽疯癫鬼魅大笑,随后止住笑声,目光直勾勾盯着异禽,慢悠悠开口,“哦,死到临头了,骨头还这么硬,不过,这可由不得你。” “哼。” 乌黑异兽冷哼一声,转过身,飞奔向细针处,片刻后站定,望着细针,右爪抓向细针,轻轻一拔,从土石内拔出,摊开右爪,定睛一看,细针完好无损,但光芒暗淡了些,正静静躺于爪心。 乌黑异兽心中一喜,暗暗惊异道:“经受了我一招,仍旧完好无损,光芒虽暗淡了些,但吸食些天地奇珍,即可恢复,果然是好宝贝啊!” “哈哈哈……。” 乌黑异兽大笑,笑声霸道蛮横,传遍四周,“后患已除,三色彩光异宝亦可得,快哉!快哉!” ‘嗡’ 突然间,一股气息威压自诞生出三色彩光异宝的湖泊内波动而出,气息强大神秘,冰冷血腥,绵延不绝的传荡向四面八方,乌黑异兽笑声戛然而止,脑袋嗡嗡响,目光惊恐,浑身紧绷,静止不动,四周的生灵们亦如出一辙,不敢妄动分毫。 湖底,有一模糊黑影,正缓缓凝实,欲浮出湖面,而黑影上方的湖面上,有一缕黑烟凭空升起,黑烟缓缓壮大,包裹了一部分湖面,黑烟周围的湖水冒出细密的黑色气泡,气泡凝结,浮出水面,飘散在空中,随后消散。 不多时,自黑烟中,传出扑通翻腾的声音,周围湖水剧烈荡漾,黑影似是在玩耍,耍了一小会儿,似是累了,便不再有所动作。 五刹那时间后,黑影猛然蹦向空中,湖水荡向湖岸,洒了一地。 ‘砰’ 黑影蹦落在湖岸,大地震荡,响声颇大,随意甩掉身上的水珠,只听得,黑烟内传出一尖细声音。 “收。” 升腾的黑烟瞬间静止,随后缓缓往回收缩,黑影也渐渐显现出身形来。 黑影高三尺有余,长有六尺,浑身长满光滑的柔软须子,有小拇指粗细,呈灰黑色,跟眼睛颜色相同,有十六足,尾巴有一大撮布满细密鳞片的坚硬羽毛,甩动间,能在周围刮起黑色气流,搅动一切事物。 灰黑异兽目光看向三色彩光异宝,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与畏惧,注视良久后,无力叹息一声,随后调转目光,盯着乌黑异兽,语气冰冷道:“你想夺宝?” 言毕,乌黑异兽感觉身上的威压消失,不由松口气,但又立马慌张起来,以最快速度飞奔至灰黑异兽身前,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结巴应答,“前,前辈,晚辈绝无此意,请,请前辈,前辈明鉴。” “哼哼,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已知晓,还敢狡辩。”灰黑异兽语气愈加冰冷。 “不,不敢。”乌黑异兽连忙回答。 “只是,晚辈尚有一事不明。” “说。” 乌黑异兽问出心中疑点,脸色不解道:“先前您为何不出手?” “有好戏看,为何要出手?” “额。”乌黑异兽傻眼,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可是” 灰黑异兽打断道:“好了,我也不是嗜杀之辈,该怎么处理你们两个,也不是我说了算。” 乌黑异兽听闻,便不再多言,只得脸色哭悲,心中极度后悔。 灰黑异兽说完,便一脸严肃,嘴里碎碎念,念完后,一声轻喝,“结。” 只见灰黑异兽身前,凭空浮现一小片淡青色光晕,迅速聚拢凝结成一个淡青色光点。 “去。” 灰黑异兽再次轻喝,随后松口气,站在原地等待起来。 第十宗少年与水牛 半柱香后…… “嗯?” 灰黑异兽心中一动,略一感应,目光看向空中某处,面色微冷,轻声开口道:“来了。” 目光所及,远处虚空,一流光正飞速逼近而来。 “咦?” 流光内传出稚嫩的轻咦声,猛然提速,片刻后,悬停于三色彩光异宝近处,显现出身形。 定睛细看,乃是一稚童,约莫七八岁,唇红齿白,肌肤白嫩光滑,模样端庄典雅,一头齐腰的紫色长发,身披略显宽松的长袍,胸前领口松垮,裸露出一小片肌肤,以及胸口正中位置的一小块紫色疙瘩,身下有一张皱巴巴的破烂帆布,同稚童形成鲜明对比,两者的搭配,颇有一种怪异感。 灰黑异兽脸色立马露出淡笑,赶忙上前,恭敬道:“参见~~。” “停。” 灰黑异兽正待低头施礼,忽然听见稚童的打断声,也不发怒,心中略感疑惑,保持住姿势,不敢妄动。 稚童目光灼灼,紧盯着三色彩光异宝,随后微笑点头,满意道:“嗯,师弟,做得不错。” 灰黑异兽连忙恭敬应答,“师弟不敢邀功。” 稚童听出其言外之意,面色愈加满意道:“不必谦虚,有功,就得赏。此次事件的经过,我会如实禀告魔主,至于这颗三色彩光异宝,我会带回呈交给魔主,事后待其论功行赏。” 灰黑异兽听完,心中暗自腹诽,‘真是厚颜无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这些话,自是不能表露出来,只得咬碎在肚里,恭敬道:“一切但凭师兄安排。” “嗯。” 稚童再次满意点头,随后目光看向乌黑异兽与异禽,向其师弟询问道:“这两个蝼蚁,就是你传音所提及到的?” 灰黑异兽连忙回答,“正是。” 稚童面色略冷,直面乌黑异兽与异禽道:“你二者,罪大恶极,先是欲夺异宝,后又焚毁了一湖泊的荷花跟荷叶,我会将你二者带回,交由魔主处置,可认罪?” “可。” 乌黑异兽与异禽乖巧应答,似认命般。 “很好。” 稚童淡笑,随后面色一正,低喝道:“去。” 只见稚童抬起右手,手上戴一串金铃,发出‘叮铃铃’的响声,金铃脱手而出,见风暴涨,将乌黑异兽与异禽死死套住,金铃收缩,将乌黑异兽变回原本大小模样。 “回。” 金铃听令,飞回稚童身旁,稚童目光转向三色彩光异宝,从袖口内拿出一木盒,打开木盒,盒口对准三色彩光异宝。 稚童淡淡开口,“来来来。” 盒口隐现吸附力,异宝隐隐颤动,随后缓缓飞向木盒,稚童合上木盒,放回袖口内。 稚童对其师弟淡笑道:“此间事已了,我便不多加逗留了,师弟,好好把守此处,别辜负了魔主对你的一番栽培与器重。” 灰黑异兽连忙道:“师兄请放心,师弟定当严守此处,不负魔主所托。不过,还要烦请师兄在魔主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师兄,您看?” 稚童淡笑回答,“自当如此。” 灰黑异兽面色一喜,头颅愈加低下,道:“那师弟在此先谢过师兄了。” “嗯。” 言毕,稚童化作流光,朝原路返回,很快便消失不见。 直至稚童消失后,灰黑异兽才抬起头来,冰冷开口,“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狠狠蹂躏践踏,让你生不如死,给我等着吧!会有这么一天的。” 随后,灰黑异兽跳入湖泊,游荡到漆黑的湖底中去。 四周的生灵皆松口气,纷纷作鸟兽散,一刻也不敢逗留。 魇脉正东方,有一片连绵不绝的群山,山顶常年环绕浓烈的雾气,在其中一座山脚下,住着几十户人家,这里的人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与世隔绝的生活。不远处,有一条溪流,溪水清澈见底,水中有几条鱼儿,逆流直上,在互相嬉戏打闹,溪边长满低矮的杂草,恰好此时,远处有一少年,约十二三岁,面容冷峻刚毅,皮肤略显黝黑些,身板偏瘦,身穿麻衣,脚上一对草鞋,正骑着一头高大粗壮的水牛,牛头套着花环,少年双脚在牛背上晃荡,而水牛一边吃着青草,一边慢悠悠的沿着溪边游荡。此时,只听少年嘴里哼着一首村里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童谣: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 “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此去远航。”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哞~~’ 待少年哼完,水牛停下脚步,抬起头,朝少年叫了一声。 少年听见叫声,歪着头看向水牛,手舞足蹈的兴奋叫道:“小红,你最喜欢这首童谣的,对不对?” ‘哞~~’ 这次水牛叫得更大声。 “哈哈哈……。” 少年怪笑,在牛背上拍了几掌,宠溺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来,啵一个。” 说完,少年就要把嘴伸向牛头,而水牛急忙剧烈晃动身体,想将少年晃下牛背。 “唉唉唉……。” ‘砰’ “哎呦。” 少年屁股重重砸在草地上,双手使劲揉动屁股,想缓解疼痛,待好些,少年起身,走到牛头旁,拍拍牛头,泪眼汪汪道:“小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刚刚摔得我好疼啊!不信你看。” 说完,少年背过身,撅起屁股对着水牛,水牛一瞪眼,低下头,将粗壮的牛角对准少年屁股,然后狠狠一怼。 “哎呦喂,疼死个亲娘嘞!” 少年被怼得老高,然后砸在草地上,面容扭曲痛苦,乱爬乱叫,水牛得意洋洋,目光高傲,鼻孔直哼气,随后低头,继续吃着青草。 良久,少年爬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水牛身边,委屈巴巴道:“小红,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额,我错了,小花,放过我吧!” 少年看着水牛气急败坏,好似要发狂的模样,少年赶忙连连后退,准备逃命。 ‘哞哞哞’ 水牛怒叫三声,追赶少年。 “我滴亲娘嘞!” 少年怪叫,疯狂逃命。 过了一会儿,远方村口传来了一道妇女叫声,“阿蛮,回家吃饭嘞!” “好嘞!阿母。”少年大声回应。 “小红,停停停,阿母叫我回家吃饭,不跟你耍了。” ‘哞’ 双方停歇,站在原地大口喘气,待休息好后,少年回到水牛身旁,跳上牛背,伸出左手,同时伸出食指,指向村口位置,兴奋大叫,“回家,吃饭。” ‘咻~~’ “嗯?” 少年正上方,有一道流光一闪而过,少年与水牛纷纷抬头,目光向天空四周寻找,皆找寻不到,少年疑惑挠挠头,随后晃晃脑,将疑惑抛诸脑后,不再多想,对水牛叫道:“小红,回家。” 第十一宗习武的考验 少年与水牛一路晃悠悠,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正慢悠悠的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前进,小道直通向村口。小道两边,是成片的农田,田里种满了庄稼,此时还有些农民在田地里辛勤劳作,依稀能听见一些呦呵声。 良久,少年与水牛走到了村口,村口旁有一棵大树,树叶呈火红色,一年四季永不凋零,据村里老人言,此树已活了千载岁月,在建村之前便长在此处,因此,每每有人,便来此处祭拜,以求平安。而在树底,立着一块石碑,镌刻着‘陶园村’三字。 还未进村,便能听见里面嘈杂的人声,少年每经过一户人家,都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李婶,洗衣服啊!” 在一口老井旁,有几名妇女在奋力拍打着脏衣服,其中一名叫李婶的妇女,听见声音,停下动作,朝着少年热情道:“呦!是阿蛮呀!刚放牛回家啊!” 不等少年回应,李婶便打断道:“俺家那闺女,天天念叨你,说将来要嫁给你当媳妇,你小子什么时候来迎娶俺家闺女啊!” 周围几个妇女皆掩嘴偷笑,纷纷打趣道:“是啊!是啊!男人就该早成家,李婶家的闺女嫁给你,你小子还占了大便宜呐!” 少年汗颜,尴尬笑道:“你们先忙,我阿母叫我回家吃饭,我得赶紧回家了。” 少年赶紧开溜,惹得身后的妇女们一阵大笑,想起李婶家的闺女,面色犯恶心,暗自嘀咕道:“你家闺女,胖得跟头猪一样,我可无福消受。” 嘀咕完,少年掩面仰头,连连摇头唉叹道:“太过优秀,也是一种烦恼啊!” 水牛头冒黑线,心中鄙夷,想再次把少年晃倒在地的冲动。 经过一段路,少年无意间看向一条略显昏暗的巷道,里面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少年轻咦出声,挠挠头,疑惑道:“什么人啊?” “今天一连发生了两件怪事,看来我得回家烧个香,去去晦气了。”少年细想,暗暗点头,随后便立马赶回家去。 赶回家门口,少年大喊,“阿母,我回来了。” 从屋内急忙走出一妇女,朝少年招手道:“快快快,累坏了吧!赶紧进屋吃饭。” “阿爹呢?”少年面色兴奋,急忙道。 “你爹打猎去了,晚点才回来。” “哦。” 少年略显失落,将水牛牵到牛棚栓好,随后进屋坐在饭桌前,两手手肘顶着桌面,手掌托着下巴,傻呆呆的望着门外。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一粗犷爽朗声,“娇娘,我回来了。” 少年一愣,面色大喜,跳下饭桌,活蹦乱跳的奔向门外。 “阿爹。” “哎!” 少年飞奔向眼前一身穿兽衣的壮汉,壮汉蹲下身,将少年拥入怀中,随后抱起,调侃少年道:“阿蛮变重了呀!” “才没有呢!”少年撇嘴,气鼓鼓道。 “哈哈哈……。” “好好好,没有,没有。” 屋内妇女走到壮汉身旁,取下壮汉身上的猎具跟猎物,催促道:“快进屋吃饭吧!别饿坏了。” “得嘞!我的好夫人。” 妇女掩嘴笑道:“就你嘴贫。” 三人进屋,壮汉与少年坐在饭桌前,妇女将猎具跟猎物放置好,对两人笑道:“还剩下一道菜没做完,你们两先吃。” “嗯。”壮汉笑着点头。 此时,只见少年嘟嘴说道:“阿爹,您就教我武功呗!” 壮汉一愣,随后脸色一正道:“难道跟着村长读书识字不好吗?” 少年急忙摇头道:“我没说读书不好。只是,相比于读书,我更喜欢武功,我想像您一样。” 妇女闻讯而来,从厨房内端出一碟菜,走到饭桌前,放下菜并坐下,对少年说道:“你阿爹说得对,做个读书人多体面,好好听话,不要想着去跟你爹练武。” 少年听闻,眼睛一红,瘪着嘴,一言不发的扒拉着饭。 两人见状,相视一眼,皆哀叹一声,期间再如何劝说少年,少年皆一言不发,吃完饭后气鼓鼓的回到自己房间,读起书来。 一个时辰后…… “哈~~。” 少年打了个哈气,面色略显疲惫,边摇头边读着眼前书页上的字,似随时都能睡过去般。 “呼。” “喝。” 屋外有声音传入少年耳中,少年一震,瞬间睡意全无,急忙跑到窗前,双手轻轻推开窗户,只推开一条缝,眼睛瞄向窗外,寻找声源处。 此时已处于夜晚,天空星光点点,光芒照耀在大地上,借助光线,很快的,少年便看见,在屋外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旁,有一壮汉,褪去了上衣,正在练武,一招一式,皆苍劲有力,虎虎生风,空气中不时传出轻微的啪啪声,一时间,少年竟看得有些痴呆了。 盏茶时间后,壮汉停下收功,轻吁口气,走到一旁的铁桩旁,对其挥舞拳脚,铁桩发出砰砰声,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些,更加清晰的传入少年耳中。 少年急不可耐的推开自己房门,跑向屋外,期间不时大喊,“阿爹,阿爹,教我,快教我。” 壮汉停下动作,看着少年,苦笑摇头,道:“教你可以,不过,是有条件的。” 少年急忙道:“什么条件?” 壮汉平静道:“条件就是,明天你得进山猎杀一只动物,可以使用猎具,但只有三次机会,机会用完,以后就不要提学武的事,同时,若你成功,学堂也不用去了,若失败,就得乖乖读书,可好?” 少年毫不犹豫开口,“好。” 壮汉一愣,惊讶道:“这么干脆?” “不然呢?”少年双手一摊。 壮汉目光一紧,心中没来由生出一丝不安感,但说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的,此时只能对少年严肃说道:“好了,回去读书。” “好嘞!” 少年蹦蹦跳跳,欢快的回到房中,期待第二天的考验到来。 第十二宗出发前的准备 次日。 天刚刚亮,屋外牛棚隔壁的鸡圈里,一只公鸡跳到栅栏上,眨了眨眼,晃晃昏沉的脑袋,随后飞上鸡圈的茅草顶上,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动着步伐,站定后,清了清嗓,抬起头。 ‘喔喔喔~~’ 声音洪亮有力,传入水牛耳中,水牛皱眉,睁开牛眼,隐含些许不耐烦,起身抬头对着茅草顶吼叫。 ‘哞~~’ 公鸡被吼得脑袋嗡嗡响,停止了啼叫,狼狈地从茅草顶滚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随后惊慌失措的溜进了鸡圈,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见此,水牛哼了口气,满意的躺在地上,补个回笼觉。 屋内,少年被公鸡叫醒,睁开迷糊的双眼,用手揉了揉眼睛,随后起床坐在床边,‘哈’了口气,小眯了一会儿后,穿上草鞋,有气无力的打开自个儿的房间门。 “嗯?” 少年突然精神一震,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肉香,鼻子用力嗅了几口,欢快的跑到厨房门口,拉开麻布,兴奋道:“阿母,煮什么啊?这么香。” 妇女笑道:“昨天你阿爹打回来的兔肉,给你父子俩开开荤,赶紧擦擦口水,先洗漱去。” 少年高兴坏了,连忙道:“好嘞!阿母。” 随后一路蹦蹦跳跳的大叫,跑到屋外,洗漱去了。 妇女哭笑不得,道:“这孩子。” 待少年洗漱完,便小跑到饭厅门口,看见了他的阿爹,叫道:“阿爹,早。” “嗯,过来吃早饭。” 少年走到饭桌前坐下,眼睛骨碌乱转,想起了昨晚的事,询问壮汉道:“阿爹,昨晚您答应我的事,您?” 壮汉愣了下,随后揉揉太阳穴,道:“昨晚的事啊!看我这记性,你不说我倒给忘了。” 壮汉思索了下,假装疑惑道:“对了,昨晚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少年听见壮汉的话,立马急眼,激动道:“阿爹,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哼。” 少年双眼微红,瘪着嘴,略带哽咽的别过头去,壮汉见此,无奈摇头,伸出手轻抚少年的脑袋,宠溺道:“好了,阿爹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了。” 少年瞬间换脸,斜眼望着壮汉,仍有些不相信道:“真的?” 壮汉坚定道:“真的。” 少年大喜,欢快的扒拉着饭菜,壮汉见此,无奈一笑,询问少年道:“对了,你想好要用什么猎具了吗?” 少年放下碗筷,狡黠笑道:“很快您就知道了。” 此时,少年的阿母刚好走到门口,手里捧着一大碗兔肉,走到饭桌前,放在桌上,少年早已馋得直流口水,抓起兔肉,便狼吞虎咽的大口吃着。 妇女笑劝道:“慢点,别烫着噎着了。” 夫妇二人慈祥笑看着,满脸宠溺,随后,壮汉便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妇女听,妇女听完,脸色倒释然得多,由着孩子的性子去,不似昨天那般。 吃完早饭,壮汉便领着少年来到放工具的房间门外,壮汉推开门,率先走进去,少年紧随其后,待站定,壮汉平静开口道:“要哪些猎具,随你挑。” 少年先扫视一遍四周,随后狡黠一笑,走到一把弩面前,拿起打量了一番,然后拿起十支弩箭,最后走到一张铁网面前,拿起来,扯了扯网面,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面向壮汉,壮汉询问道:“就这些?” 少年淡笑开口道:“有没有麻药?” “要麻药做什么?”壮汉不解。 “您只管拿给我就行了。” 壮汉满脸疑惑,思索片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再多想,然后走到一面墙面前,扒出面前的一块砖,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五个小瓶子,壮汉随手拿出一个瓶子,然后把砖扣回去,走到少年面前,将瓶子递到少年面前,少年接过瓶子,装到自个儿兜里。 壮汉接着说道:“得先去村长家说明你的情况。” 少年乖巧应道:“好的,阿爹。” “走,先去你阿母那。” 父子二人走到前厅,妇女早已等候在那,一番嘱托后,父子俩便出门前往村长住处。 盏茶时间后,父子二人站在了村长家门外,眼前这座房子是全村最气派的,隔壁就是学堂,是读书识字的地方。 大门牌匾上书‘徐府’二字,大门两边站着两个下人,壮汉走到其中一人面前,笑道:“麻烦你同报一声,就说皇甫清云求见。” 下人面无表情道:“等着。” 片刻后,通报的下人走出来,对壮汉道:“进去吧!” 壮汉笑道:“多谢。” 下人不回答,默默站回原位。 壮汉也不恼,似已习惯了,对少年招呼一声,两人走在府邸内,一路也不吭声,直至走到一大厅门口外,厅内正对门口位置坐着一华袍中年男子,侧面位置坐着一华服少年,跟壮汉的儿子年纪相仿。 华袍中年男子淡笑开口,“呦!皇甫老弟,是什么风把你吹我这来了,快请进。” 壮汉略微谦卑,淡笑回答,“不了,村长,我来您这,是告诉您有关我儿子的事。” 华袍中年男子疑惑道:“哦,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壮汉随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待说完,华袍中年男子陷入沉思,不消片刻,平静开口道:“此事好办,既如此,那我便准了。” 壮汉大喜,随后二人躬身道:“多谢村长,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华袍中年男子笑咪咪道:“区区小事,不必多礼,那我便不多留你父子二人了。” “来人,送客。” 自始至终,华服少年都未曾多言,只是,在壮汉儿子转身即将离开的一刻,目光瞥向华服少年,对方面色冷笑,目光高傲,没有丝毫瞧得起壮汉父子二人的意思。 待二人离开,华服少年才冷傲开口,“哼,莽夫就是莽夫,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哪有我们读书人体面,要我说,您就应该把他儿子直接除名,撵出学堂,免得玷污了我们学堂的好名声。” 华袍中年男子面色微怒,严肃道:“好了,好歹我也是一村之长,更是学堂的负责人,哪能做出这种下作的手段,以后这样的话,别让我再听到。” 华服少年唯喏应道:“是,父亲,孩儿遵守便是。” “嗯。” 华袍中年男子虽表面说得正气凛然,不卑不亢,但内心还是有些许瞧不起壮汉父子,只是碍于人前人后,得表现出不拘小节的模样罢了。 第十三宗完成考验 徐府下人送壮汉父子二人到大门门外,随后便退回府内,父子二人看着隔壁三两成群,互相交谈走入学堂内的学子,壮汉目光有些羡慕与失落,似是忆起了小时候在学堂读书的情景,而少年则不同,更多的是一种释然解脱的心情。但是,一想起考验失败后,还得回来学堂读书,心里又异常纠结苦闷。 壮汉回过神,轻抚少年的脑袋,轻声催促道:“走吧!靖儿,别发呆了,咱们得赶紧出发了。” “哦!” 少年也回了神,将学堂的事抛诸脑后,便紧随壮汉离开了徐府。片刻后,父子二人来到村口,站在大树面前,随后伏地三拜,以求平安,待拜完起身,便朝最近的山林走去。 一柱香时间后,父子二人来到一片树林内,周围静悄悄的,二人蹲在一棵树下,壮汉轻声开口,“这里是我经常打猎的地方,相对安全些,好了,选个地方,开始布置陷阱吧!” 少年点头,目光向四周张望,随后一定,望着一片空地,一路小跑了过去,地面有一层厚厚的枯叶,少年满意点头,暗道:“就这儿吧!” 少年将肩上的铁网取下放在身旁,在附近找了根树枝,然后走回原位,随后蹲下身,用树枝将面前的枯叶刮去薄薄一层,随后铺上铁网,最后用枯叶盖住,至于剩下的细节部分,便交由壮汉处理,一切布置妥当后,少年似是还不满意,在身上摸索,拿出一块兔肉,放在铁网的正中位置。 壮汉见状,不由失笑摇头道:“你小子,还真是鸡贼啊!” 少年嘿嘿笑道:“总得考虑的周全点吧!” 壮汉一愣,眼睛滴溜溜乱转,笑咪咪道:“那好,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捕到猎物,有没有信心做到?” 少年一瞪眼,眼神微怒,看着壮汉道:“行,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壮汉无视少年的目光,淡笑道:“别不服气,想习武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少年敢怒不敢言,一路面无表情的跟随壮汉来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壮汉抱着少年,跳上树,躲在一处树叶茂密的位置,两人身旁还绑了一根绳子,连接着不远处吊着的一个大石头。 少年将弩箭箭头沾满麻药,装在弩上,壮汉一瞧,心里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跟我讨麻药。” 一刻钟后。 ‘簌簌簌~~’ “嗯?有动静。” 二人一惊,往声源处望去,只见在铁网附近的一处杂草内,慢慢走出一只野狼,它警惕环顾四周,发现无危险后,便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兔肉,嘴角滴答滴答流着口水,缓缓走到兔肉面前,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咻~~’ ‘呜’ 少年手中弩箭射出,瞬间命中野狼,野狼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四肢麻木无力,缓缓倒下,壮汉立即砍断绳子,铁网收紧,将野狼吊在了空中,此时的野狼,在麻药跟伤痛的作用下,早已昏死了过去。 壮汉抱着少年从树上跳下来,落地后立马跑上前,待站定,便放下少年,壮汉嘴角挂笑,看着少年道:“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好运气,这么快就给你捕到一只猎物。” 少年白了壮汉一眼,撇嘴道:“阿爹,分明就是靠我的聪明才智捕到的猎物,怎么能说是运气呢!” 壮汉哈哈笑道:“好好好,我的儿子最聪明了。” 少年询问道:“那习武的事?” 壮汉双手背在身后,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少年高兴坏了,抱着壮汉激动笑道:“太好了,那什么时候开始?” 壮汉笑道:“此事不急,回村里后我还得先去村长家一趟,你就先回家,不用等我。” 少年乖巧道:“知道了,阿爹。” 随后,壮汉将周围处理妥当,便沿着原路返回,走了没多远,少年似若有所感,停下脚步,身体转向身后,目光疑惑的看着某棵大树。 壮汉一顿,转头看着少年,疑惑问道:“怎么了?靖儿。” 少年听见壮汉的话,收回疑惑的目光,转头笑道:“没事,阿爹,回家吧!” 少年回到壮汉身边,一同向村里赶去。 待二人走远后,一个人影从某棵树后探出一部分脑袋,盯着父子二人离去的方向,注视了一刹那,便收回目光,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父子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的赶到村口,忽然,二人发现村内道路两边站满了人,议论纷纷的,同时,从村里传出哭丧的声音,越来越大。 父子二人跑回村内,走到路边一位手持粗糙烟管,正美滋滋吸着烟的老汉身旁,壮汉疑惑问道:“张叔,怎么回事?谁家死人了?” 老汉回头瞟了壮汉一眼,抽出烟嘴,闭眼,微张嘴,慢悠悠的吐出几口烟圈,咂巴几下干裂的嘴,睁开眼,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村东头的李二蛋家,被村里几个猎户发现死在深山的一座孤坟前,浑身苍白,毫无血色,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尸体被猎户们抬回村里,这不,现在到了出殡的时辰了。” 老汉刚说完,村内便出现一队出殡的队伍,队伍缓缓走向村口,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壮汉叹口气,内心多少有些庆幸,正待离开的时候,被老汉叫住,老汉询问壮汉道:“哎!大壮,你这头野狼卖不卖?” 壮汉笑道:“当然卖了,张叔,您等会儿。” 壮汉说完,便对身旁的少年叮嘱道:“靖儿,你先回家,阿爹我晚些时候再回去。” 少年乖巧回答:“知道了,阿爹。” 第十四宗净身 少年一路小跑回家中,待赶回家中时,已是正午时分。 少年站在门内,双手撑着膝盖,浑身冒汗,喘着气,待休息得好些,便撑直身体,高兴大喊,“阿母,我回来了。” 妇女从厨房急忙走到大厅,看见少年后,便露出慈祥的笑容,急忙关心道:“你这孩子,怎么搞得满头大汗的,快坐下,喝些水,解解渴。” 少年乖巧笑道:“知道了,阿母。” 随后走到客桌前坐下,端起茶壶直接往嘴里倒,待解了渴,便放下茶壶,舒服的呼了口气,妇女坐在少年对面,默默地笑看着少年,看见少年喝好水后,便询问道:“阿蛮,你阿爹呢?” 少年看着妇女,回答道:“阿爹还有事,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这样啊!” 妇女想了想,随后便了然,脸上带着些许期待,再次询问道:“那有没有猎到猎物?” 少年拍打胸口,发出嘭嘭响,自豪道:“有啊!凭我的聪明才智,很轻松就搞定了。” 妇女笑骂道:“贫嘴。” 少年挠着头,嘿嘿直笑,母子二人等了盏茶时间后,门外响起壮汉粗犷的叫声。 “娇娘,我回来了。” 母子二人同时一愣,往门外望去,少年兴奋道:“是阿爹,阿爹回来了。” 少年急忙往门外窜去,妇女无奈,笑着摇摇头,慢慢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壮汉看见妻子后,将肩上的一麻袋食物取下,对妇女笑道:“娇娘,这是我用猎物交换的食物,拿到厨房去放好。” 妇女走上前,接过麻袋,催促道:“快进屋,饭菜老早就已经煮好了,别饿坏了。” 壮汉温柔道:“娇娘,你辛苦了。” “别贫了,赶紧进屋。” 言毕,不等壮汉回答,便率先进屋,往厨房走去,壮汉苦笑,随后看着少年,正色道:“靖儿,下午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少年疑惑道:“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饭后,壮汉准备了两箩筐食物,用扁担挑在肩头,带着少年往后山走去。经过七拐八绕后,二人站在一段陡峭的阶梯前,周围散布着淡淡的白雾,静悄悄一片,壮汉放下食物,轻吁口气,低头看着少年,少年身体微微发抖,眼睛不时瞟向四周,眼底有一丝害怕。 壮汉轻抚少年脑袋,小声安慰道:“靖儿,别怕,这地方很安全,不会有危险的。” 少年抬头望着壮汉,对方的神情,使少年眼底的害怕慢慢消失,随后少年淡笑点头道:“我没事了,阿爹。” “很好,现在跟着我做。” 言毕,壮汉面对前方阶梯双膝跪地,双手手掌张开贴在额前,随后伏地紧贴地面,少年视之,赶忙照做。 “下民皇甫氏,参见尊上。” 壮汉大声开口,声音威严正气,传向四周,身旁的少年被吓得一抖,之后不敢有丝毫动作。 弹指时间后…… ‘咚咚咚’ 从阶梯上方,隐约缓慢传出三声低沉浑厚的声音,清晰传入二人耳中,壮汉一动,对少年细声开口道:“靖儿,随为父起身。” 二人起身,动作规矩有序,掸掉身上的尘土后,壮汉将放置在身旁的两箩筐食物挑在肩头,率先踏上阶梯,朝上方走去,少年紧随其后。 越往上,白雾便愈加浓厚,可视范围也在逐渐缩小,壮汉目光紧锁,双脚在雾气中小心摸索,身旁的少年紧捉壮汉衣角,内心异常紧张,生怕不小心一脱手,便迷失在这浓浓的白雾中。 一个时辰后…… “咦?” 二人眼前突然变幻,已经可以清晰视物,壮汉往脚下看,脚下是最后一层阶梯,视线往前看,是一块占地颇大的灰白色广场,广场最右边靠近阶梯的角落处,有一棵粗壮的枯树,其中一粗枝,悬挂着一水桶粗细的八角编钟,编钟表面布满青苔,充满岁月的沉淀感。 最里面,是一座青瓦府邸,瓦上有一层厚厚的树叶,府邸跟广场边缘,被浓雾隔离包围,广场左边远处,有一身穿白色麻衣的白发老翁,正在细心的扫着散落在广场各处的树叶。 壮汉看着少年,对少年轻声道:“靖儿,跟上。” 二人缓缓靠近白发老翁,待走近,壮汉放下食物,拉着少年抱拳微恭道:“敢问,主人可在?” 老翁停下动作,抬头看着壮汉,面色带着淡笑,随后同样微恭行礼。 过了片刻,壮汉似觉得奇怪,抬起双眼瞟了老翁一眼,发现老翁同样对自己行礼,壮汉眼角闪过一丝惊慌,赶忙低眼,更加小心问询道:“敢问……。” “咳咳。” 父子二人身后传来咳嗽声,二人一惊,吓出一身冷汗,赶忙转身,入眼的乃是一位身穿花袍的俊俏童子,此时正冷眼盯着父子二人,二人心惊胆颤,急忙躬身行礼。 此时,壮汉只能硬着头皮,轻声问道:“敢问,尊上可在?” 童子没有立马回答壮汉的话,而是首先扫视了少年一遍,而后指着老翁道:“你身后之人,乃是天生聋哑者。” 壮汉眼睛骨碌转动,略一细想,便明了童子所说何意,不及多想,拉着少年转身朝老翁再次行礼道:“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童子轻轻挥动袖袍,老翁抬头挺身,朝远处走去。 “转过身来。”童子冷声命令道。 二人转身,低头躬身对着童子,童子见二人态度依旧谦和有礼,遂语气略显轻缓些,问道:“你二人,所为何事?” 壮汉心中一喜,表面依旧恭敬道:“尊上,我乃是为我儿‘净身’一事而来。” 童子摇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尊上,我乃婆婆座下童子。” 壮汉听到童子所言,脸色略显通红,心中尴尬之极,刚想说话,便被童子接下来的话所打断。 “你二人,在原地等候,容我禀告。” 言毕,不等二人言谢,便转身打开府邸大门,朝内走去。 待童子走后,二人才松口气,摒去内心的紧张感,朝周围打量,目光所及,周围环境给人一种低沉、压抑感,而大门上方,有一块木质牌匾,上书‘草闫堂’三字。 一柱香时间后,童子从府邸内走出来,站在二人面前,严肃开口,“婆婆答应了,不过……。” 壮汉瞬间明了童子所言,将箩筐上的麻布掀开,然后用手指着箩筐内的食物,恭敬开口道:“小小敬意,还请笑纳。” 童子看着箩筐内的各类食物,眉头一皱,面色略显不悦,不耐烦道:“就这些?” 壮汉听见童子的话,神色略显挣扎,随后银牙一咬,从兜内拿出一长条木盒,置于童子面前,恭敬道:“童子,您看。” 壮汉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童子目光逐渐睁大,待看清盒内之物,便惊呼道:“这,这是,玉参。” 童子难掩内心激动,急忙质问壮汉道:“你从何处寻得?” 壮汉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反应,不及多想,老实回答道:“我从一石缝内寻得,只有一株,未能寻得第二株。” 童子听完壮汉所言,心情略显失落,随后调整好心态,正色道:“容我禀告。” 言毕,接过木盒,再次走进府邸内。六弹指时间后,童子走出来,指着少年道:“你,随我来。” 然后指着壮汉道:“你,在大厅等候。” 少年看着壮汉,在壮汉眼神示意下,跟随在童子身后,进入内厅,拐了几道弯后,二人站在一道房门前。 此时,童子平静开口道:“进去后,乖乖听从安排,可懂?” 少年点头,随后童子从身上拿出一块黑布,遮住少年双眼,遮好后,童子轻轻推开房门,拉着少年一同入内,待站定,童子对着面前帷幕内的人影躬身行礼道:“婆婆,人已带到。” “嗯。” 帷幕内的人影慢悠悠的回答,接着缓缓起身,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来。 只见来人,是一位满脸皱纹,头发却乌黑亮丽,身高不足三尺,穿着奇装异服的老妪,老妪看了少年一眼,随后对童子吩咐道:“安排他坐好。” “是,婆婆。” 童子拉着少年坐在一蒲团上,随后走到房门口,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房内,老妪拿出一铜盒,一枝树叶,一桶装着黑色液体的木桶,然后对少年命令道:“脱掉衣服。” 少年面色略有犹豫,但一想起刚刚在房门外童子所说的话,便迅速脱掉衣服,只剩一条裤衩。 老妪满意点头,转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巴掌大小的四足香炉,然后抬起右手指着香炉,瞬间,从香炉炉盖的小孔内,飘出淡淡的白烟,散发到房间各处,少年闻之,脑袋渐渐出现眩晕、迷幻,身体在微微晃动,坚持了一小会儿,便眼前一黑,脑袋低垂,晕了过去。 老妪拿出一块布,揉成一团,塞在少年嘴里,然后打开铜盒,盒内装满了白色粉末,老妪抓起一把粉末,洒满少年全身,随后盖好铜盒,放回原处。 老妪拿起树叶,绕着少年转圈,嘴里念着神神叨叨的话,身体做着各种怪异的动作,手上的树叶不时拍打着少年的身体。 三个盏茶时间后,仪式完毕,老妪轻吁口气,抹掉额头的汗水,随后用布将少年的身体抹干净,此时的少年,身上红彤彤,老妪拿着木桶,取出桶内沾着黑色液体的毛笔,在少年身上画着晦涩难懂的符文,画完后,便将木桶放在一边,传唤童子入内,二人站在少年身旁,静静等待起来。 一柱香时间后,少年手指跳动了下,嘴里嘤咛一声,肉眼可见的,少年全身缓缓渗透出深红色的粘稠液体,随后全身微微颤抖,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少年颤抖得更加厉害。 “啊啊啊……。” 少年发出痛苦的低吼,双手欲要往身上抓去。 “快快快,快制止他。” 老妪面色一变,急忙大声命令童子,童子伸出双手,钳制住少年的手腕,将对方双手钳制在身后。少年奋力扭动挣扎,童子脸色扭曲,死死咬牙压制着少年。 老妪见此情行,脸色狂变,大声喊叫道:“快,把他抬到药浴里。” 童子一把抱起少年,将其放进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药桶里,少年在桶内剧烈挣扎,药液溅出桶外,洒了一地,童子仍旧死死压制着少年,不敢松手。只见,药液逐渐变得深红,反观少年,全身散发黑色光芒,渐渐地,少年慢慢不再挣扎,最后,安安静静的躺在桶内。 见此,两人重重的吁了口气,童子慢慢松开手,伸出桶外,顺便取出少年嘴里的布,然后退守在一旁。 老妪看着童子,平静道:“先回去洗漱一番,洗完后,再回来帮他洗。” “是,婆婆。” 待童子退下后,老妪才转头凝视少年,少年身上散发的光芒慢慢变淡。 片刻后,童子回到房中,少年身上的光芒刚好消散,童子赶忙上前,将其抬起,放入帷幕内的另一装着清水的水桶内。 老妪走到帷幕外的一蒲团旁坐下,闭眼静等起来。 不多时,童子将穿戴整齐的少年放在老妪对面的蒲团上,随后退守一旁。 老妪睁开眼,伸出一只手轻轻揉捏少年的脸颊,然后拿出一把小木锤,轻轻敲打少年身体各部位,最后再掀开遮挡少年眼睛的黑布,用手撑开少年的一只眼,细细检查,待检查完毕,老妪满意点点头,转头对童子道:“待他醒来,便送回其父身边。” “是。”童子恭敬点头。 一柱香时间后。 “嗯?” 少年悠悠转醒,下意识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少年内心慌张,双手向眼前抓来。 “不可。”童子一声呵斥。 少年被吓了一跳,双手缩了回去,脑筋一转,便想起来自己还在房间内。 童子走到少年身旁,拉起少年,平静开口,“不得反抗,随我来。” 童子对老妪恭敬一拜,随后拉着少年走到大厅外。此时的壮汉,在大厅内来回踱步,面色焦急万分,不时抬头往内厅方向看去,待其看见童子二人时,便赶忙上前,对童子躬身说道:“童子,我儿如何了?” 童子淡笑道:“放心,你儿没事了。” “那就好。” 壮汉轻吁口气,随后抬头看着少年,用手指指着黑布,再看着童子,童子点头,壮汉脸色一喜,急忙解开黑布。 少年刚睁开双眼,便用手掌遮挡眼前的光线,待习惯后,放下手掌,看着眼前壮汉的脸庞,惊喜叫道:“阿爹。” 壮汉笑呵呵应道:“哎!感觉怎么样?” 少年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惊讶道:“我感觉,精神好了很多,脑子也变聪明了些。” 壮汉无奈一笑,转头对身旁童子躬身抱拳道:“多谢童子,也麻烦您替我跟婆婆道声谢。” 童子摇摇手,淡笑道:“不麻烦,好了,此间事已了,你二人便下山去吧!” “哦!对了。” 童子话锋一转,从袖口拿出一颗夜明珠,递给壮汉道:“此珠能驱散周围五米范围内的白雾,可助你二人安全下山,便赠予你。” 壮汉也不矫情,伸手接过夜明珠,豪爽道:“多谢,告辞。” “告辞。”童子抱拳回礼。 壮汉拉着少年,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童子站在原地,一路目送二人,望着二人消失在白雾内,童子目光微眯,脸色寒冷,甩了甩长袖,大门缓缓关闭,直至看不见童子的面容。 第十五宗邪祟 父子二人不疾不徐的往山下走去,壮汉左手拿着夜明珠,举在身前,夜明珠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照耀向四周,周围的白雾飘散开,隔离出五米范围的可视空间。 壮汉右手拉着少年,少年看向壮汉左手的夜明珠,面色有惊奇,也有些许震撼,再看看四周,心想,‘一颗小小的珠子,便能如此神奇,若能从阿爹手上偷走,那晚上要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岂不方便。’ 少年摸着下巴,心里嘿嘿直笑,越想越兴奋,已经在盘算着以后计划要做的每一件事情。 壮汉若有所思,转头看着少年,看见少年直勾勾的盯着夜明珠看,心中无奈,对少年劝诫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嘛!这颗夜明珠对我们有大用处,别想着偷走去干坏事。” 少年心思被戳破,不由面色一红,挠着头,低头尴尬直笑。 壮汉语气稍缓,平静说道:“靖儿,今晚我会正式教授你武功,但是,过程会很辛苦,你现在想放弃还来得及。” 少年一听,心里有些不忿,傲娇道:“哼,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放弃。阿爹,以后别跟我说什么‘放弃’之类的话,对于自己的决定,我以后都不会后悔。” 壮汉目光深沉,盯着少年看,随后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好好,我拗不过你,都依你。” 不等少年说话,壮汉便催促道:“你阿母在家该等急了,咱们加快行程,争取在天黑前赶回家。” 二人马不停蹄,待赶回家中时,天色已有些许昏暗,算是有惊无险。 晚饭后,父子二人来到屋外的练武场,边缘悬吊着一个灯笼,灯笼内放置了夜明珠,射放的光芒透过灯笼纸投射在四周,照亮了整个练武场。 父子二人面对面站着,此时,只见壮汉双手背在身后,严肃说道:“习武之人,讲究一个‘勤’字,世间大部分武者,都是通过自己的勤奋刻苦,每天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演练着一种或几种招式,以此来增强自身实力的。而还有一类人,就是所谓的武学天才,这类人,武学进阶极快,自然,实力增长也是普通武者的几倍,乃至十几倍。首先,就是基础,来,靖儿。” “是,阿爹。” 少年上前,按照壮汉指示,只见少年先是扎了一个马步,然后抬起右脚,伸直,少年身体有些踉跄,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便基本保持住不动了。 壮汉拿了一块五斤重的石墩,挂在少年伸直的脚腕上,少年重心不稳,立马前倾,摔倒在地。 第二遍,在挂上石墩后,少年身体往后仰,调整了平衡度,并且,踉跄的身体很快就平稳下来,壮汉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后便满意的点点头。 “保持三盏茶时间。” 壮汉说完,便返回了屋中。 时间一过,壮汉走到屋外,看见少年一动不动,脸色无任何变化,壮汉眼中的惊讶更浓,脑中细想,便已了然,暗自嘀咕道:“莫非是因为‘净身’的缘故。” 壮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走到少年身边,示意少年做下一个动作。 “背上沙袋,绕着练武场做深蹲蛙跳,保持三盏茶时间。” 这一次,少年同样也是很快就适应了下来,再做完第三个动作后,壮汉脸色笑眯眯,但很快就收敛起来,对着少年平静说道:“三个动作分别做一遍,然后就回屋洗漱休息。” “是,阿爹。” 壮汉站在练武场角落,目光一直注视着少年,脸上始终挂着淡笑,直到少年做完后,也只是微微有些气喘,少年来到壮汉面前,壮汉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淡笑道:“回屋吧!” 直至少年回屋后,壮汉仍旧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夜空,良久后,壮汉打破沉默,道:“究者,当如是也!” 翌日,天空刚有了一丝丝光亮,少年便起床来到牛棚,拉着水牛朝村外走去。 昨晚,壮汉跟少年说过,上午休息,下午跟晚上便用来习武,至于原因,便是因为少年如今还小,应该适当的劳逸结合,习武是一辈子的事,急是急不来的。 在村外远处一小道上,有一道人影缓缓向村子靠近。 只见来人,乃是一中年男子,面色红润,身材肥胖,脑袋光秃秃,且有六道戒疤,右手持一串佛珠,兀然是一个和尚。但其身穿的,却是道家服饰,左手持一柄毛杖,脸上始终保持着一副笑眯眯模样。 “嗯?” 中年和尚略有所感,停下脚步,目光朝远处村子某处看去,脸色微微一变。 “尸气萦绕,乃大凶也!” 中年和尚目光所及,村内某一房屋屋顶,有淡淡的黑色气息升腾,气息隐含邪恶、血腥,正缓慢飘荡向空中。 “待和尚我近前,一探究竟。” 中年和尚来了兴趣,加快步伐向村子赶去。 “前面有人,待我先打听一番。” 和尚目光一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少年与水牛,遂近前,脸色笑眯眯,对少年微微作揖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少年侧躺于草地上,背对着中年和尚,嘴里咀嚼着一根草茎,眼睛眯着,正一脸享受的在休憩。 听见背后有声音传来,停止咀嚼,睁开眼,慢悠悠起身,脸色有些许不耐烦的看着来人,微怒道:“你谁啊?” 中年和尚也不恼,抬头看着少年,眼里徒然闪过一丝异彩,心中暗暗称奇,“目光清澈,炯炯有神,浑身华彩无垢,倒是一个不错的好苗子。” 少年看见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脸色不快道:“喂,问你话呢!” 中年和尚回过神,脸色有些尴尬,遂润了润嗓子,笑眯眯道:“贫僧法号无欲,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少年倒也天真,摒除不快,见对方笑眯眯的模样,便毫无戒备的脱口道:“复姓‘皇甫’,单名一个‘靖’字。” 中年和尚恍然道:“哦!原来是皇甫小友。” 中年和尚转念一想,对少年问询道:“不知小友,是否方便带个路,贫僧一路跋涉,腿脚早已酸软无力,故此想在村内略作休息。” 皇甫靖开口道:“可以呀!跟我来吧!” 中年和尚作揖道:“阿弥陀佛,贫僧在此,谢过小友了。” 皇甫靖摆摆手,道:“不碍事的,走吧!” 皇甫靖牵起水牛,在前头带路,中年和尚紧随其后,走了一段路后,和尚注意到了村口的大树,目中徒然异彩连连,越是走近村子,越是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上前,一探究竟,但前头有少年带路,故此控制住了自己,避免失了礼数。 二人走到村口,发现村民们行色匆匆,交头接耳,朝着一个方向跑去。皇甫靖发现异常,也想去看看,一时竟忘了身后和尚的事。 而中年和尚,则双手拉起道袍,踮起脚尖,耸拉着脑袋,蹑手蹑脚的一路小跑,向大树靠近。 待走到近前,中年和尚收起佛珠,右手颤抖的抚摸着树皮,摇头晃脑,眼冒金光,啧啧称奇道:“这棵大树,少说也活了千载,都快成精了。” “呵呵呵……。” 中年和尚傻笑着,口水直流,随后晃了晃脑,抹掉口水,从身上分别掏出一柄小铁锤跟钻刀,钻刀刀口抵着树皮,小铁锤猛然向钻刀挥去。 “住手。” 中年和尚身后传来暴喝声,持着小铁锤的手猛然停顿,和尚脸色瞬间大变,冷汗直冒,瞬间收起了铁锤跟钻刀,右手拿出佛珠,面对来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作揖道:“阿弥陀佛,小友,何事啊!” 对面来人,正是皇甫靖,只见其指着和尚,面色冰冷道:“你当我是瞎子吗?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中年和尚面色也不尴尬,仍旧处乱不惊的说道:“小友,你误会我了,我是在帮它剔除死皮,方便它以后长出新皮,仅此而已!” 皇甫靖半信半疑,斜眼看着和尚,道:“真的?” “真的,不信你看。” 言毕,中年和尚指着其中一部分树皮,皇甫靖顺着目光看去,定睛一看,果然如中年和尚所说,皇甫靖盯着和尚看,和尚一直笑眯眯的,脸色未起一丝波澜,良久后,对和尚摆手道:“走吧!” 中年和尚轻吁口气,抹掉额头的虚汗,眼睛无意间瞥向身旁刻着‘陶园村’的一块石头,随后面色震惊,喃喃道:“这,这是,气运石,传说中能驱邪避灾、福泽一地的宝物,居然出现在这个小山村里。” “嗯?” “可惜了。” 和尚目光一皱,瞧见石头表面有一道极其细小的缝隙,暗暗摇头,惋惜道:“气运正在慢慢流失,怪不得,村内会爆发尸气。” 来不及多想,和尚跟着少年,来到爆发尸气的地方,远远看去,房屋外挤满了人,待二人走近,便听清了村民所议论的事。 “听说了吗?又死人了。” “可不是嘛!好像跟昨天死掉的李二蛋的死状一模一样,太诡异了。” “你说,咱们村该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哎呦!可别瞎说,怪瘆人的。” 听着周围的议论,中年和尚大致了解了情况,而皇甫靖,则不以为意,在人群中东张西望,随后,目光一定,面色惊喜的朝着某一方向招手道:“阿爹,阿母,快过来,我在这里。” 夫妇二人听见叫喊声,纷纷转头,发现少年后,都面色惊慌的跑到少年身边,一边检查少年身体,一边说道:“没事吧!靖儿。” 皇甫靖大大咧咧道:“没事。” “那就好。” 夫妇二人轻吁口气,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村长一行人急忙赶来,安排下人封锁四周,不让村民靠近,随后村长独自一人,走进屋内查看情况。 一柱香时间后,村长走了出来,脸色有惊慌、恐惧,整理好心绪后,对周围的村民大声说道:“大家肃静,这两天连续发生了两起意外,我。”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中年和尚突然打断了村长的话,使村长有些恼怒,故将目光看向中年和尚,四周的人也都纷纷掉头看着中年和尚,和尚径直走到村长身旁,作揖道:“施主,贫僧有话要说。” 村长看见来人是一和尚,目光有些许意外,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将怒意噎回,恭敬回礼道:“圣僧,请讲。” 中年和尚瞥了村民们一眼,随后对村长作揖道:“施主,请先行遣散周围的村民,之后,待贫僧娓娓道来。” 村长目光一顿,想了一会儿,便了然,然后对村民们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都回家去吧!晚上也不要出来走动,以免发生意外。” 周围的村民们听见村长的话,都觉得没了看头,三两成群的先后离开了此地,不消一柱香时间,便只剩下中年和尚跟村长一行人。 中年和尚见村民都已回家,便从袖口摸出两张淡黄色符纸,放在右手掌心中,和尚面对房屋大门,闭上眼,嘴里念动口诀,待念完。 “去。” 符纸激射而出,分别贴在大门两侧,散发出淡黄色光芒,光芒持续了片刻,便渐渐暗淡了下去。 而屋顶的黑色气息,在光芒爆发开始,便逐渐消散,直至消散了一大半,便停止下来。 村长一行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待回过神后,纷纷目露尊敬、崇拜,而中年和尚,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中年和尚转过身,对村长作揖道:“施主,贫僧已施了发,暂时压制住了邪祟,今晚贫僧会开坛做法,将邪祟彻底铲除,保你们今后平安。” 村长听完,面色大喜,早先对中年和尚的不满已荡然无存,再看见刚刚中年和尚大发神威,现在又得到对方的保证,此时,村长对中年和尚已经深信不疑,遂躬身拜谢道:“多谢圣僧,还请圣僧随我一道回府,详谈今晚的安排。” 中年和尚再次作揖道:“阿弥陀佛,如此甚好!” 村长伸手拜请道:“圣僧,请。” 第十六宗除邪 言毕,对身后的管家说道:“福老,先请圣僧回府,我随后赶到。” “是,老爷。” 待管家走后,村长对身旁的华服少年小声道:“资儿,脑子放机灵点儿,这位圣僧可是有大本事的人,我打算让你跟在他身边学本事,将来也能光耀我们徐氏门楣,可别辜负了为父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知道了,父亲。” 村长欣慰点头,随后对周围的下人冷肃命令道:“严守此处,不得让村民们靠近分毫。” “是。” 村长细想了下,似是觉得还有所不妥,指着两个下人,再次命令道:“你们两个,跟村民们再提个醒,今晚一定得老实呆在家中,若不听劝,出门走动,出了事,后果自负。” “是。”二人躬身听令,随后离去。 待二人走后,村长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脸色有些许恐惧,咽了几口口水,不再多想,跟上中年和尚,返回府中。 众人来到徐府大门外,华服少年在父亲眼神示意下,走到中年和尚身旁,对其躬身拜请道:“圣僧,请。” “有劳了。” 华服少年在前头带路,一路引领着中年和尚,村长跟随在后头,来到大厅中后,村长居中而坐,华服少年与中年和尚分坐两侧,待坐定,村长吩咐下人上茶,上完后,便自主退下,三人各自浅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 村长轻呼口气,瞧了华服少年一眼,随后对中年和尚淡笑开口道:“圣僧,您看犬子的资质如何?” 中年和尚见惯了大场面,哪能听不出村长话中之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过了片刻,才微微低头作揖道:“施主,犬子的资质属中等偏上,倒是个可造之材。” 父子二人听完,皆神色不一,华服少年脸色有些许兴奋与冷傲,心中暗暗想着,‘哼哼,皇甫靖,就你这莽夫,注定了一辈子只能窝在这个小山村里,不会有任何出息,而我,以后注定是你不可攀视的大人物。’ 华服少年心中暗爽,憧憬着自己以后辉煌的前途,反观村长,则松了口气,抚着胡须眯眼淡笑着,随后便小心翼翼再次问道:“不知圣僧,能否收犬子为徒?我必以千金相赠,作为犬子的拜师礼。” 华服少年一脸紧张期待望着中年和尚,等待对方的回应,而中年和尚,则沉默了半饷,随后笑眯眯开口道:“若要入我佛门,须得削发为僧,不知施主您,作何决断?” “这……。” 村长听完中年和尚所言,面色有些许犹豫,看向华服少年,对方投来焦急的眼神,村长示意其放心,随后转头看向中年和尚,小心询问道:“圣僧,可还有其它选择?” 中年和尚想了想,开口道:“既不想削发为僧,亦可做本门的外门俗家弟子,能学到多少,全凭您犬子的本事了。” 父子二人大喜,随后村长催促华服少年道:“快快快,资儿,还不赶紧跪下,拜见你的师父。” “是,父亲。” 华服少年急忙起身,正待行跪拜之礼。 “慢。” 中年和尚淡淡开口,伸手制止了华服少年的动作,父子二人面面相觑,皆疑惑望着中年和尚。 中年和尚则一脸淡然,笑眯眯道:“莫急,先坐回去。” 华服少年坐回原位,中年和尚也收回手,解释道:“外门弟子,自有外门长老教导,至于拜师礼,还请施主收回,贫僧乃出家人,不能贪恋世俗钱财,请施主见谅。” 村长面露恍然之色,心中暗暗可惜,淡然开口道:“既如此,老夫便不勉强,不过,资儿既入了佛门,那您便是资儿的长辈,一些简单的礼数总该要有的,不知,资儿该称呼您?” “叫我师叔祖即可。”中年和尚犹豫了下,随后坦然道。 这次,不等村长开口,华服少年便立马躬身道:“弟子,拜见师叔祖。” 中年和尚笑眯眯,满意点头道:“嗯,起身吧!” 华服少年起身,坐回原位,而村长,则面露淡笑,频频点头,心中甚是喜悦,随后,村长收敛喜悦的心情,对中年和尚询问道:“圣僧,不知您作法所需之物有哪些?老夫会尽数为您备齐。” 中年和尚细想了会儿,随后开口道:“朱砂、毛笔、砚台、蜡烛、黄酒,黄色符纸、糯米、桃木剑、黄布、桌子、一大桶鸡血、还有一把躺椅,备齐这些即可。” 村长讶然,再次询问道:“就这些?” “足矣!” 村长不再多问,沉默了片刻,平静开口道:“老夫会命人备齐送过去,然后布置好,至于现在,想必圣僧您也饿了,我早已命人备好了饭菜,就等您一同随我去饭厅入座了。” 中年和尚作揖道:“有劳了。” 待吃饱喝足后,中年和尚命村长一家人今晚都要呆在府中,随后出府,前往尸气爆发处。 一柱香时间后。 中年和尚站在爆发尸气的房屋外,房屋正对大门的前院处,已摆放好了作法事的所需之物,旁边还放置了一把躺椅,中年和尚平静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下人,开口道:“尔等速速离开。” “这……。” 周围的下人们面面相觑,仍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见此,中年和尚面露微怒,冷漠道:“今晚,贫僧会开坛做法,若再不离开,小心小命不保。” 周围的下人们听中年和尚所言,皆面露恐惧,一个个小跑着离开了此地。 随后,中年和尚将毛杖放置在躺椅旁边,收起佛珠,然后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起来,惬意道:“哎!舒服多了。” 三个时辰后。 天色暗了下来,整个村子,未有一户人家点灯,全部都是门窗紧锁,周围静悄悄一片,四周都能听见蛇虫鼠蚁的叫声。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传入中年和尚耳中,中年和尚右耳动了动,睁开眼,侧着头,看向房屋大门处。 “嗯?” 中年和尚微微皱眉,随后眼睛渐渐睁大。 “不好,封印快镇压不住了。” 中年和尚左手抓向毛杖,右手从袖口取出佛珠,起身点亮了蜡烛,而后紧盯着大门口。 ‘咔嚓、咔嚓’ 声音连续不断,大门两侧的符纸散发淡黄色光芒,符纸不断增加裂口,咔嚓声正是从两张符纸传出来的,符纸颤动得愈加剧烈,光芒也越来越暗淡。 ‘砰’ 符纸化成齑粉,散落在地上。 “来了。” 中年和尚一动不动,手上抓紧毛杖跟佛珠,正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将邪祟灭杀。 漆黑的房屋内,躺了四具肤色苍白的尸体,两具成年尸体,以及两具幼年尸体,其中一具成年男性尸体的额头处,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延伸至身体,而后是大腿,最后是脚部,待完全裂开后,一人形身影坐了起来,坐了片刻,缓缓起身,手脚站在地上,甩了甩身体,随后头颅转向身旁的三具尸体。 ‘叽叽叽……’ 人形身影口中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过了片刻,三具尸体纷纷裂开,地上多出了三个人形身影,四具身影互相发出‘叽叽’声,似是在交流。 ‘砰、砰、砰、砰’ 四具身影穿破了屋顶的茅草,站在屋顶上,尽皆望着中年和尚。 中年和尚定睛一看,面色微变,皱眉道:“这是何物?感觉不好对付。” 只见,四具人形身影都长着一口锋利的牙齿,无眼、鼻、耳,身形偏瘦,浑身血红,且流动着透明粘稠液体,液体滴落在茅草上,发出‘嗤嗤’声,腐蚀了一大片茅草。 四具人形身影的头颅‘咔咔咔’的转动着,冲着中年和尚‘叽叽叽’的怪叫,随后,四具人形身影互相点头,跳下屋顶,分别站在中年和尚的四角处,龇牙咧嘴,缓缓挪动身影在转圈。 中年和尚目光扫向周围,随后定睛锁定一具幼年人形身影,咧开嘴,幽幽笑道:“嘿嘿嘿,就你了。” 中年和尚放下毛杖跟佛珠,抓起一把糯米,洒向空中,然后右手拿起毛笔,笔尖粘上朱砂,左手迅速抓起一张黄色符纸,置于身前。 “喝、哈。” 右手奋力在符纸上画上符文,然后放下毛笔,抄起桃木剑,粘上黄酒,将符纸贴在剑尖处,伸到蜡烛前点燃,而后胡乱挥舞桃木剑,嘴里大声念叨着。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去。” 符纸脱剑而出,飞向幼年人形身影,贴在其头颅上,而后炸开,幼年人形身影被炸得踉跄倒地,随后站起身,晃了晃脑袋,对中年和尚怪叫着。 “哎呦,居然没死,不应该啊!” 中年和尚睁大眼,一脸不可思议,气愤的扔掉桃木剑,目光瞥见了桌下的一桶鸡血,眼神一亮。 “有了,用这个。” 中年和尚抓起木桶,奋力朝另一具幼年人形身影泼去,对方急忙跳向一边,鸡血扑了个空,四具人形身影怒急,同时扑向中年和尚。 “我的天呐!快跑。” 中年和尚惊恐,扔掉木桶,抄起毛杖跟佛珠,跳向一茅屋顶。 ‘轰隆’ 下方的法坛被轰碎,四具人形身影扑了个空,纷纷转头,龇牙咧嘴怒视着中年和尚。 “呦!还敢跟我叫嚣。” 中年和尚怒极反笑,寒声道:“让你们尝尝我手上的硬家伙。” 中年和尚持佛珠的右手置于嘴边,嘴里念动咒语,而左手的毛杖剧烈颤动,释放出耀眼的佛光,待念完后,中年和尚睁开眼,眼睛喷薄金光,开口大喝。 “佛前扫万魔。” “去。” 毛杖佛光暴涨,杖头的毛须似活了一般,疯狂延伸向下方四具人形身影怒捣而去。 下方四具人形身影见状,‘叽叽’乱叫,向四周慌张奔逃。 ‘轰’ ‘叽~~’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刺耳惨叫,惨叫持续了刹那时间,便被轰隆声淹没,而大小不一的土石,砸向四周的房屋,也把剩余的三具人形身影砸的踉跄翻滚倒地。 中年和尚嘴角上扬,心中暗爽,表面却装作一脸正气凛然,微微作揖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待烟尘散尽,定睛一看,下方显露出一道浅坑,而边缘处,有一具失去下半身的幼年人形身影,生机已断绝,舌头外翻,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死状极其凄惨。 而剩余的三具人形身影,则陆续爬起身来,晃了晃眩晕的脑袋,看向浅坑旁边的同伴,然后看向中年和尚,张开嘴‘叽叽’怪叫,同时跃起,扑向中年和尚。 “还来这招,能不能来点新花样啊!” 中年和尚面色略显失望,摇了摇头,看向左侧另一具扑咬而来的幼年人形身影,眼睛骨碌转动,邪笑道:“嘿嘿嘿,柿子还得挑软的捏,走你。” 中年和尚双脚略微用力,跳上空中,左手一抖,抓紧毛杖向前方甩去,毛须疯狂暴长,卷住了幼年人形身影的腰部,而后中年和尚拉着对方降落在空地上。 “喝。” 中年和尚一声暴喝,怒目圆瞪,双手攥紧毛杖,手臂青筋暴起,双脚撇成八字,身体弯曲略微向后仰,然后双手奋力将幼年人形身影向前方空地砸去。 ‘轰’ “叽。”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惨叫,土石飞溅,烟尘弥漫,而剩余的两个成年人行身影,则刚好飞扑站在了中年和尚之前所站定的屋顶处,转过身,看见了中年和尚怒砸其同伴的一幕,双方都向后撤了两步,有些不敢向前。 待烟尘散尽,土坑内的幼年人形身影身体在不时的抽搐,嘴角溢出深红的鲜血,中年和尚见状,面露不耐烦,手一挑,毛须自动收缩往回抽,随后寒声道:“趁你病,要你命。” 中年和尚暴冲上前,站定后,左手抬起毛杖,用另一端的尖刺对准幼年人形身影的脑袋一捅。 ‘噗嗤’ ‘噗嗤’ 毛杖轻易捅穿其头颅,鲜血喷涌而出,幼年人形身影先是剧烈抖动了几下,随后便趴在坑内,一动不动,没了生息。 中年和尚抽出毛杖,转过身,目光冰冷地盯着屋顶的两个成年人形身影,只见对方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发抖,缓慢的往后退,中年和尚见状,低声冷笑,邪魅开口道:“该你们了,受死。” 中年和尚跃起,左手的毛杖向对方扫去,而对方则大惊,急忙转身向远处逃窜,中年和尚扫了个空,站在屋顶。 “想逃?问过你爷爷手上的家伙事没有?” 中年和尚摇头晃脑,邪魅直笑,身体一跃,笔直暴冲而去,化作一道幻影。 “去。” 弯曲的毛须瞬间绷直,且暴长延伸向其中一人行身影刺去。 ‘叽~~’ 毛须刺入对方背部,从腹部透体而出,对方口中发出阵阵刺耳尖细惨叫,且身体在剧烈扭曲挣扎,中年和尚左手猛力一搅,将对方身体搅出一个大窟窿,对方发出一声哀鸣惨叫,然后停止了挣扎,失去了生机。 中年和尚左手奋力一甩,将尸体甩向下方空地,而后暴冲向余下的最后一个人形身影,以同样的手段结束对方的性命。 中年和尚站在空地上,身前是其杀死的最后一个人形身影,然后摸着下巴,脑中思考着人形身影的来历,暗暗嘀咕道:“这到底是何怪物?看来还是得回到宗门后,问问主持方丈,方能为我解惑。” “嗯?” “不好。” 中年和尚大惊,身后一道模糊身影从空中向中年和尚暴冲而来,待冲到近前,便伸出锋利的右爪,向中年和尚脑袋抓去,而中年和尚在仓促间,只来得及转身,双手握紧毛杖向前格挡。 ‘当’ 模糊身影被震得爆退一段距离,而中年和尚,则面色略显吃力,身体奋力爆退,地上多出七个约一寸左右深度的脚印。 待双方站定,中年和尚呼出一口浊气,双眼打量着对方,来人穿着黑袍,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面容分辨不清,但却有丝丝黑色气息喷涌而出,给人阴森诡秘的感觉。 中年和尚率先打破沉默,沉声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偷袭于我?” “死。” 黑袍人声音阴柔低沉,从原地消失,随后在中年和尚身前三米处凭空出现,右手抓着一条由黑烟组成的长鞭,抄起长鞭,向中年和尚怒甩而去。 中年和尚暗暗吃惊,‘这是什么身法?竟然能做到凭空消失。’ 顾不得多想,中年和尚闭上眼,念动口诀,手中的毛杖剧烈震动,释放出强烈的佛光,同时,长鞭也缠住了中年和尚的身体。 ‘嗤~~’ 长鞭‘嗤嗤’作响,黑烟剧烈抖动,飘忽不定。 “啊……。” 黑袍人发出阴柔嚎叫,身体在剧烈扭曲挣扎,且身上散发出大量黑色气息,黑袍人奋力抽动几下长鞭,却纹丝不动,似是被中年和尚给牢牢扣住一般。 “荡。” 中年和尚面容慈祥,宝相光华。 ‘嗡’ 中年和尚睁开眼,眼中闪烁金光,且毛杖震荡出一圈金光波纹,震散了黑烟长鞭。 “噗。” 黑袍人怒喷黑血,被金光波纹震荡开,拋向空中,随后砸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静静躺着,生死不明。 “嘿……。” 中年和尚摇头晃脑,嘿嘿直笑,一路蹦蹦跳跳,跑到黑袍人身旁,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敢阴我,你当和尚我是吃素的嘛!” “咦!不对啊!和尚我本来就是吃素的呀!” “算了算了,待和尚我扒了你的黑袍,看看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是何面目。” 正待和尚蹲下身,身后便传来一声兴奋的叫喊声。 “臭光头,快将他按在地上摩擦,快快快,快点啊你。” 中年和尚顿住身体,头冒黑线,站直看向身后,看见不远处一茅屋墙边站着一个模糊身影,仔细一瞧,发现是昨天将自己引向村中的放牛少年。 中年和尚低头作揖道:“小友,慎言啊!” “我” 皇甫靖刚说一个字,黑袍人便暴起冲向少年而去,“黄口小儿,找死。” 中年和尚微微错愕,持续了一刹那,随后怒气充盈,暴喝道:“孽障,我灭了你。” 中年和尚后发先至,甩出毛杖,砸向黑袍人。 “噗。” 黑袍人再次怒喷黑血,砸断围栏,最后砸在墙上,墙壁震动裂开,砸落了些许沙石,黑袍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墙上,胸膛微微起伏,出气多,进气少。 “哼,敢在和尚我面前撒野,真是嫌命长了。” 皇甫靖兴奋的跑到和尚面前,眼冒金星的盯着中年和尚,对方的实力已经深深的震撼到了皇甫靖的心灵,中年和尚被皇甫靖直勾勾的盯着看,心里有些发毛,面色略显尴尬,问询道:“小友,你何时躲在那里的?” “从你开始作法之前,我就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对了,你能教我武功吗?” 中年和尚细想了下,无奈摇头,解释道:“贫僧所学,并不叫武功,武功在世俗人眼里,确实能算是厉害的,但在贫僧眼里,一文不值。” 皇甫靖疑惑问道:“那你学的是什么?” 中年和尚耐心解释道:“贫僧乃是出家人,所学自然是佛法。” 中年和尚接着问道:“怎么?你想学?” “嗯嗯,很想。” 皇甫靖频频点头,一脸天真的看着中年和尚。 中年和尚面色笑眯眯道:“你得问过你父母,征询他们的意见。” “好,我回去就问他们。” 中年和尚心里乐开了花,目光看向黑袍人躺着的地方,发现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中年和尚面色凶光一闪而过,‘哼哼,今日暂且放你一马,若他日相遇,定灭了你。’ “走吧!” 皇甫靖在跟前催促,中年和尚回过神,笑眯眯道:“小友,贫僧先护送你回去,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可明早卯时到徐府门外侯着,贫僧自会与你相见,到时你也可以给我答复,如何?” “那好吧!” 中年和尚一路护送皇甫靖回家,然后再绕回徐府,跟村长一家人讲述了今晚的结果,过程并未透露太多,免得对方过于震惊。 第十七宗变故骤生 翌日。 天刚刚亮,皇甫靖便从家中一路朝徐府跑去。 一柱香时间后。 皇甫靖站在徐府大门外,口中气喘吁吁,左手抬起轻抚几下胸口,随后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全身似轻松了些许,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睛隐含些许通红,忆起昨晚之事,无奈摇了摇头,走到身前的石阶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目光痴呆地望着前方。 卯时一刻后。 ‘吱呀’ 徐府大门被华服少年打开些许,随后顿住。 “嗯?” 华服少年瞧见坐在石阶处的皇甫靖,面色略冷。 而皇甫靖听见身后的开门声,心中一动,转头看见是华服少年后,面色一怔,随后便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 “资儿,怎么了?” 门内,村长疑惑问询道。 “哦!无事。” 华服少年回过神,打开大门,转身对中年和尚躬身拜请道:“师叔祖,请。” “嗯。” 中年和尚笑眯眯,满意点头,刚想抬脚,便看见坐于石阶处的少年,中年和尚目光一亮,急忙朝皇甫靖走去。 村长也看见了少年,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在村长眼神示意下,二人跟上中年和尚的步伐,同样朝少年走去。 皇甫靖赶忙起身,低头立于原地,待三人站在少年身前,中年和尚率先开口,笑眯眯道:“小友,如何?” 皇甫靖抬头,目视对方,面色略显挣扎,片刻后,摇头苦笑道:“唉!” 中年和尚见少年如此神色,心中便已明了,微微叹口气,作揖道:“阿弥陀佛,小友既心意已决,贫僧便不再强求。” 言毕,右手从袖袍内取出一串佛珠,共计五颗,表面看似古朴无华,普通至极,后将佛珠置于少年面前,“此珠乃贫僧少时所炼制,日日浸染佛法,跟随贫僧至今,早已通神,今日,便赠于小友,还望小友莫要嫌弃。” 皇甫靖面色一愣,惶恐道:“不不不,我不能收,您这礼送得太过贵重了。” 中年和尚面色一板,佯装生气道:“小友,莫不是瞧不上贫僧这串佛珠?” “这……。” 皇甫靖面色略显为难,挣扎了片刻,似已决定好,妥协道:“好吧!我收下就是。” 皇甫靖伸出双手,躬身接过佛珠,佛珠入手有些许冰凉,中年和尚笑眯眯,频频点头。 “哦!对了。” 中年和尚话锋一转,道:“勿动。” 中年和尚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少年额前,随后闭眼,嘴里念动口诀。 而反观少年,双手合十,握紧佛珠,置于身前,佛珠散发丝丝金光,而少年额前却散发淡淡清光,少年闭眼淡笑,身上油然散发出一丝神秘气息,光华无垢,似能涤荡前世今生。 中年和尚眯眼,心中暗暗惊奇,‘竟能与佛珠共鸣,此子果然不简单。’ 待念完,中年和尚缓缓收回右手,二人同时睁眼,皇甫靖挠挠头,疑惑问道:“我刚刚……。” “放心,贫僧刚刚只是传授一套可驱使佛珠的口诀予你,今后如若遇险,此珠可保你无虞。” “原来如此!”皇甫靖恍然道。 见此,中年和尚思量片刻,继续开口,“既结了因,必得还了这果,小友,日后可寻得‘小天邺寺’,了却这段因果啊!” “哈哈哈……。” 中年和尚乐极,露出嘴里一颗缺角的金牙,全身肥肉乱颤,活像一尊笑面佛。 “唉!” 皇甫靖扶额,心中哀叹连连,悔得肠子都青了。 此时的华服少年,双手紧握,青筋暴起,面色强忍妒意,而心中早已嫉火中烧,‘一个山野莽夫,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师叔祖如此恩赐。而我呢?费尽心机,处处讨好,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连一个穷小子都不如,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村长见此,对其子拍了拍肩,华服少年回过神,望向其父,村长摇摇头,华服少年咬着牙,眼珠转动,挣扎了片刻,随后深吸口气,缓缓吐出,面色恢复了平静。 中年和尚止住笑声,转身对村长作揖道:“阿弥陀佛,施主,此事已了,贫僧便不多逗留,告辞。” 村长亦躬身道:“那资儿就拜托圣僧您多加照顾了。” “施主,尽管放心。” 事已至此,村长便安下心来,随后对身后管家吩咐道:“福老,叫下人将备好的马车牵过来。” “是,老爷。” 不消片刻,一下人牵着马车从侧道缓缓驶来,停在众人身旁。 中年和尚对皇甫靖作揖道:“小友,告辞。” 皇甫靖淡笑点头,目视中年和尚与华服少年跨进马车内,下人鞭子抽向马匹,马匹嘶鸣,扬长而去。 目视马车走远,皇甫靖转身对村长躬身拜道:“村长,我先告辞了。” 村长未应答,转身甩了甩袖,朝府邸内跨步走去,未瞧少年一眼。 皇甫靖抬头视之,摇了摇头,脸色无悲无喜,转身朝自家方向走去。 马车行驶到村口,中年和尚掀开车帘,看向石碑。 “停。” “吁~~。” 下人拉紧绳子,马车停了下来,中年和尚下了马车,站在石碑面前,看着石碑上的细小缝隙,良久,摇头道:“罢了罢了。” 中年和尚从袖口内取出一紫檀木盒,盒身光滑,且遍布符文,中年和尚小心翼翼打开盒盖,盒内瞬间喷薄出红黄二色光芒,光芒或炽烈、或温和,交相辉映。 ‘嗡’ ‘嗡’ ‘嗡’ …… 同时,还有阵阵低沉嗡鸣声传出,似心脏在跳动般。 身后的华服少年和下人,包括马匹,皆目光呆滞,全身随着嗡鸣声的跳动而瞬间膨胀收缩,中年和尚见状,面色一变,甩动袖袍。 “去。” 中年和尚袖袍内激射四道土黄色流光,流光飞入华服少年、下人、马匹口中,两人两马瞬间清醒。 “塞住耳朵。” 中年和尚吼叫,华服少年与下人一激灵,赶忙听从吩咐,塞住了双耳。 中年和尚转头,面色严肃看着盒内之物,随后抬起左手朝盒内抓去,抓出一小部分红黄二色光团,缓缓摊开手掌,左手对着石碑缝隙处。 ‘呼~~’ 中年和尚张开嘴,对着掌心光团轻轻呼气,光团延伸出红黄二色光带,光带飘忽不定,扭曲飘荡飞向石碑缝隙处。 ‘咻’ 光带与石碑接触,便瞬间被石碑吸收,石碑释放红黄二色光芒,三刹那时间后,光芒隐入石碑之内,不再散发光芒。 中年和尚定睛细瞧,只见石碑缝隙在极缓慢的缩小,呼出一口浊气,满意点头,合上盒盖,将紫檀木盒放回袖袍内,转头示意二人摘掉耳塞,轻声道:“别发愣了,赶路要紧。” 二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后驾着马车,驶离了‘陶园村’。 村内,少年家。 屋内萦绕着一股沉闷的气氛,经过昨晚之事,父子二人都不再理睬对方。 下午未时三刻后。 “敢问,主人可在家?” 屋外响起一少年声音,传入屋内,三人皆疑惑,唯独父子二人对此声有些许熟悉感。 “这声音,怎么感觉有些耳熟。” 三人接连从屋内走出,待父子二人看见对方样貌后,皆瞪大眼,急忙惶恐的走到对方面前,躬身拜见,壮汉恭敬开口道:“下民皇甫氏,拜见童子。” “嗯。” 来人,正是婆婆座下童子,童子双手背负身后,冷傲开口。 壮汉小心翼翼道:“下民未有远迎,还望恕罪。” “无妨。”童子摆摆手道。 “不知您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童子平静开口,“自当是为了玉参之事而来。” “玉参?”壮汉疑惑,思量片刻,目光一定,缓缓瞪大眼,抬起头,直视童子道:“难道您……?” “桀桀桀。” “你还不算蠢,跟我走吧!” 童子伸出右手,暴探而出,一把钳制住壮汉左肩,壮汉吃痛,面容扭曲,冷汗直冒,伸出双手抓住童子的右臂,欲将其掰开。 “云哥。” “阿爹。” 母子二人大喊,皆向童子冲去。 “放开我阿爹。” 皇甫靖面色暴怒,左手握拳朝童子胸口轰去。 壮汉惊恐大喝,“靖儿,快走。” “哼哼,不自量力。” 童子冷哼,伸出右脚向少年踹去。 “哇。” 皇甫靖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被踹飞,抛向空中,随后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噗。” 皇甫靖再次怒喷鲜血,精神萎靡,胸膛微微起伏,胸前一处略微凹陷,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杀人了,快跑啊!” 四周的村民面容惊恐,纷纷四散逃走,唯恐送命。 “靖儿。” 夫妻二人转头看向皇甫靖的惨状,皆凄厉嚎叫,皇甫靖的母亲捡起身旁的铁铲,大喊道:“你杀我儿,我跟你拼了。” “娇娘,不要过来。” 壮汉泪流满面,嘶吼道。 童子冷哼,左手抄起身旁的木棍,砸向对方的脑袋。 ‘砰’ ‘哐当’ 娇娘被砸倒在地,嘴角逸出鲜血,双目紧闭,生死不明,同时,铁铲亦脱手而出,砸在地面上。 壮汉目眦欲裂,咬牙暴怒道:“畜生,你不得好死。” “哼。” 童子冷笑,道:“等我将你最后一点价值榨干后,我会让你尝尝,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桀桀桀。” 童子伸出惨绿色的细长舌头,舐舔嘴角,面色暴虐残忍,随后伸出左手,手掌并拢,在壮汉惊恐的目光下,猛然向其脖子挥去。 ‘噗’ 壮汉低下头颅,昏死过去,童子从屋内搜出一麻袋,将壮汉套在麻袋内,用绳子绑紧袋口,然后右手抓紧袋口,抬起背在身后,准备离开。 “嗯?” 童子面色微变,瞳孔收缩,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的呢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只见皇甫靖身上的佛珠散发出耀眼的佛光,佛光覆盖少年的全身,随后,少年体内传出阵阵梵音,梵音凝聚形成梵文,在少年体表浮现,飘向空中。 肉眼可见的,少年的伤势正在慢慢恢复,不消片刻,伤势便已复原,而佛光、梵音与梵文,也都渐渐消失,直至消弥不见。 “嗯哼。” 少年睁开眼,小声呢喃道:“我没死?” “咦?” 少年伸手摸向胸口,“不疼了。” “阿爹。” “阿母。” 少年猛然一惊,坐直身子,看见童子扛着一麻袋,对方正一脸错愕看着自己,少年视线移向其阿母,看见其阿母倒在地上,嘴角溢血,不知生死。 “阿母。” 少年悲痛大喊,随后转头盯着童子,咬牙切齿道:“我要你死。” 童子略微眯眼,心中惊疑,‘此子颇为诡异,为免生变,还是先走为妙。’ 言毕,童子转身化作重重幻影,闪转腾挪向远处窜去。 “别想走。” “对了,佛珠。” 少年目光一震,忆起之前中年和尚所赠予之物,遂取出佛珠,置于身前,闭眼念动口诀,佛珠瞬间迸发璀璨佛光,浮于掌心寸许处。 佛珠缓缓蠕动,五颗分别幻化成不同形状,或形成透明小球,内含亿万金色飞剑,交错飞行碰撞;或枝叶遒结,互相磨擦流动;或海浪滚滚,波涛汹涌不可收拾;或炽烈如金乌,火晕翻涌拍打虚空;或凭空涌现土层,噼啪炸裂。 待念完,少年徒然睁眼,目中金光一闪即射。 “起。” 少年凛然开口,掌心之物逐渐变大,激射悬停于少年上空,少年抬头严肃看着上空的五种异象。 五色神光照亮四周,远处的村民纷纷顿住,转头看向少年上空异象,或惊愕、恐惧、崇拜等等。 “那,那是什么?” “是神迹,神明显灵了。” “哇!好漂亮啊!爹爹,我要,我要,你帮小巴巴抓来好不好?” “额!” 少年此时自是不知远处村民们的神色,只见少年低头目视前方,目中隐现冰冷狠辣,伸出右手食指指向童子遁走方向。 “去,宰了他。” 少年冰冷开口。 ‘嗡’ 上空其中一透明球体内的亿万金剑金光炸裂,金光化作闪电波纹震荡四周,震晕了四周全部的村民。 ‘咻’ 透明金剑球体化作金色流光,向童子激射而去,所过之处,虚空荡漾,传出音爆声。 此时,童子已遁走于半里开外。 “哼哼,此子身上,定有宝物,待我先撬开这壮汉的嘴,下次,就该轮到那小子了。” 童子嘴角微翘,冷笑连连。 “嗯?” 童子面色一变,眼睛略微睁大,目中隐现些许惊恐色,隐隐感觉身后有一股肃杀之气,且压迫感愈发强烈。 童子猛然转头,看向后方,目中所及处,一金色流光压迫虚空,向自己激射而来,速度极快。 童子瞳孔骤大,面露惊惧,浑身冷汗直冒,哆嗦道:“不,不好,大恐怖,大恐怖啊!” 童子转头,目视前方,惊恐逃窜,速度提升了两倍有余。 不消三刹那时间,金色流光便飞至童子头顶上空,童子抬头,面色悲戚,喃喃道:“完了完了,今日,怕是我的命陨之日。” 随后,童子话锋一转,面色癫狂狰狞道:“不,我还不想死,既然逃不掉,那便搏上一搏。” 言毕,童子骤然顿住,停在一不知名山谷内,金色流光亦同样悬停于空中,显现出其原本模样。 透明球体底部裂开一大口,内部亿万金剑似是找到宣泄口,纷纷调转剑身,组成金剑光带,朝下方的童子轰杀而去。 ‘咻’ 金剑光带透发冷冽杀意,瞬间轰杀至童子头顶三米处。 童子面容大变,心中暗暗吃惊道:“好快。” 不及多想,童子意念一动,头顶凭空出现一乌黑三角盾牌,盾牌涌动乌黑气焰,朝金剑光带喷涌而去。 二者一接触,乌黑气焰便发出‘呜呜’声,被金剑光带的冷冽杀意震散,抵挡不住一息时间。 ‘当当当……’ 金剑刺在盾面上,发出刺耳‘当当’声,无数金剑被震得踉跄翻滚倒退,激射向四周,而盾牌渐渐被金剑反震得向下压迫,童子只能死死咬牙疯狂驱使意念,身体异常扭曲,双脚慢慢陷入土石之中。 童子面色扭曲狰狞,浑身大汗淋漓,口中低吼道:“顶住,一定要顶住。” ‘咻咻咻……’ “嗯?不好。” 童子面色骤变,看向四周,目光所及处,被震退的无数金剑重新划过诡异弧度,朝盾牌下方的童子轰杀而来。 “该死,该死啊!” 童子咬牙切齿,口中怒吼连连,意念一动,盾牌边缘疯狂延伸,瞬间将童子罩住。 ‘当当当……’ 无数金剑刺在四周的盾面上,金剑同样被震退,随后再次轰杀而来,如此反反复复,反观盾面则剧烈震荡,正缓慢收缩范围。 “吼~~。” 童子口中发出低沉兽吼声。 ‘咝、咝咝~~’ 只见童子左手袖袍逐渐撕裂开,裸露出部分惨绿色的鳞片,不消片刻,一粗壮,五爪细长锋利,布满惨绿色鳞片的手臂展露出来。 童子左手撑地,口中缓缓喘气。 “喝。” 待休息好,童子抬起左臂,顶住头顶的盾面,盾面缩小范围减缓了些许。 五刹那时间后。 ‘咔、咔咔~~’ “不好,盾牌要破了,这下该怎么办?” 童子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脑中闪过种种逃生办法,都被其一一剔除。 “有了。” 童子神色一动,右手从身上摸出一张淡金色符纸,符纸表面始终笼罩着一层朦胧星光,童子视之,目中有丝丝陶醉感,良久,甩甩头,神色有些许纠结挣扎,随后一咬牙,狠心道:“不管了,虽然此符乃犴邪大人所赐,仅此一张,且异常珍贵,但此时乃生死存亡的时刻,还是先逃离此地要紧。” 言毕,右手一握,稍微一用力,符纸便被捏碎,摊开右手,碎开的符纸飘在地上。 地上的朦胧星光飘向童子前方,童子赶忙抓起麻袋背在身后。 ‘嗡’ 朦胧星光扩散开,形成一片巨大的似符纸般的星光符体。 “万里神行。” “卷。” 星光符体正待迅速的将童子卷住之时。 ‘砰’ 盾面某一处,破碎出一小口,一金剑飞入盾牌内部,划过一段诡异弧度,朝童子激射轰杀而来。 “嗯?” 童子转头朝声源处望去,发现盾面破碎一小口,一金剑朝自己飞射而来,童子面色不由大变,口中发出凄厉吼叫。 “不~~。” “啊!” 在星光符体完全笼罩童子的瞬间,其左臂被金剑削断,砸在地上,地上洒满惨绿色血液。 ‘咻’ 空中星光符体激射向,瞬间不见了踪影,同时消失的还有乌黑盾牌,亿万金剑轰向地上的左臂,将其瞬间轰碎成尘埃。 亿万金剑在此处绕了几圈,见童子消失,遂纷纷飞向上空的透明球体内,球体底部裂口收缩缝合,随后化作金色流光,朝原路返回。 片刻后,透明球体静静悬停于少年头顶上空,少年抬头看着上空异象,良久,豁然开口。 “收。” 五色神光荡漾,逐渐变小朝少年掌心飞去,化作原本的佛珠模样。 “唉!” 少年低头,唉叹一声,神色孤寂、悲凉,目中少了几分往日的活泼。 沉默良久,少年自责道:“若是能将佛珠全部祭出,必定能轰杀对方,将阿爹救下,怪只怪,自己能力不足,眼睁睁看着阿爹被掳走,我真没用啊!” 言毕,少年潸然泪下,泪水滴落在地面,勾起了少年往昔种种,片刻后,止住泪水,起身回屋,来到父母的卧房,床上躺着少年的母亲,少年走到床边,静静看着对方慈祥的面庞,少年心中一动,看着手上的佛珠,脑中转念一想,低声呢喃道:“也许,这佛珠也能救醒阿母,试试看。” 少年将佛珠放在对方胸前,不多时,佛珠散发出淡淡的佛光,沐浴对方全身。 “咦!果然有效。” 只见,妇女脑袋的伤口正缓慢愈合,少年面色喜悦,期待其母亲能早点苏醒。 盏茶时间后。 妇女伤口已完全愈合,佛珠也散去佛光,少年伸手拿起佛珠放回自己身上,随后看着其母亲。 “怎么还没醒?” 少年皱眉,挠挠头,不知所措。 “对了,找张**过来看看。” 少年立刻夺门而出,不多时,少年便拉着一扛着药箱的老头进屋,拽到少年父母的卧房中,少年搬来一张凳子,示意老头坐下,老头唯唯诺诺,浑身发抖不敢坐,最后在少年再三威逼下,老头只得老实听话,坐下帮妇女看诊。 待其看完诊,少年急切问道:“老头,怎么样了?” “嗯~~。” 张**闭眼沉思,右手抓着下巴胡须不断抚摸。 少年气急,呵斥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张**一激灵,忆起身旁少年的恐怖,立马说道:“你母亲脉象平稳,但却不见苏醒,老夫生平也是第一次见,恕老夫直言,老夫也医不好你母亲的病。” 少年听闻对方所言,面色一窒,哽咽道:“那要怎么做,才能治好我阿母。” 张**沉思了片刻,随后开口道:“恐怕得是那种能起死回生的神药,才能治好你母亲,但这种药,何处可寻啊!” 少年目光恍惚,后坚定开口道:“我相信,只要能坚定信念,我就一定能寻得神药,救醒阿母。” 二人聊了一会儿,随后便送走了张**,少年返回卧房,坐在其母亲身旁,思量了许久,忆起了后山之事,平静开口道:“看来,明天得去趟后山了。” 第十八宗赠药 翌日。 一早,皇甫靖安顿好母亲后,便急匆匆地朝后山赶去。 半柱香时间后…… 皇甫靖站在石阶前,一脸平静,无任何波澜,抬起头,注视前方的白雾,低声呢喃,“阿母,您等着我,我很快就能求得神药,救醒您了。” 言毕,后跪伏在地,虔诚开口,“下民皇甫靖,参见尊上。” 过了一会儿。 ‘咚咚咚’ 山上响起三声钟声,皇甫靖起身,掸掉身上的尘土,掏出夜明珠握在手中,踩着石阶朝山上走去。 三盏茶时间后。 皇甫靖站在广场边缘,将夜明珠放回身上,双手撑着膝盖,浑身冒着汗,口中微微喘气,待休息得好些,便抬头扫视四周,目光所及,周围并无变化,唯独不见白发老翁。 皇甫靖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抬起右手轻敲几下大门,过了片刻,发觉门内无动静,遂再次抬起右手,准备朝大门敲去。 ‘吱呀!’ 大门打开了些许,皇甫靖右手顿住,瞧见开门之人乃是白发老翁,只不过,对方的脖颈缠上了白色纱布,有一股淡淡的,隐含些许刺鼻的药味散发出来,皇甫靖皱了皱鼻子,目中有一丝疑惑,不知对方发生了何事。 不疑多想,清了清思绪,赶忙躬身道:“敢问,婆婆可在?” 白发老翁伸手轻轻抬起少年抱拳的双手,少年站直,放下双手,面色疑惑望着对方。 白发老翁面带淡笑,点点头,少年心中一喜,催促道:“那赶紧带我去见婆婆。” 白发老翁伸手制止少年,从身上掏出一块黑布,少年了然,任由对方遮住自己双眼,随后对方拉着自己的手臂,朝内厅走去。 二人站在之前少年‘净身’的房门外,白发老翁抬起手,轻敲房门。 ‘哐哐哐’ “咳、咳咳~~。” 房内,传出一阵剧烈咳嗽声。 “进。” 随后,传出低沉沙哑声。 白发老翁轻轻打开房门,拉着少年走到一蒲团坐下,随后白发老翁躬身退至房门,关上门,守在门外。 帷幕内,老妪拿起身旁拐杖,双手握紧,踉跄拄起身子,口中不时咳嗽,待坐直后,虚弱问道:“小子,找老身何事?” 少年小心翼翼问道:“婆婆,您是否有起死回生的药?” 老妪疑惑道:“小子,你要救何人?” 少年语气哽咽道:“不瞒您说,您座下的童子打伤了我阿母,致使我阿母昏迷不醒,我是来向您讨药的。” “孽障。” 老妪震怒,手中拐杖朝地上猛然一敲,发出轰隆声。 少年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发言。 “咳,咳咳~~” 老妪咳了好一会儿,待好些,呼出一口浊气,幽幽开口,“那孽障打伤了我,叛离了草闫堂,至于你母亲……。” 老妪话锋一转,道:“实话告诉你,老身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药,恕老身无能为力。” 少年听完对方所言,脑中一震,摇头失笑道:“不可能,您怎么可能没有起死回生的药。” “老身所言,句句属实。” 少年面色一窒,沉默了许久,随后失魂落魄道:“告辞。” 自此之后,皇甫靖性情大变,原本厌倦读书的性子,彻底改变,除了照顾母亲外,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读书,整齐簪起的头发也都随意披散着,活脱脱一个游野吟子。 半月后…… 一日,在村外的一潭湖泊边,有一棵‘畀棱木’,此树不算多么高大,但树干却异常粗壮,枝叶茂盛,树叶有水缸般大小,叶面的纹路有筷子般粗细。 树下,有一少年与水牛,少年便是皇甫靖,此时,少年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双手持着鱼竿,正安静的在垂钓。 良久,少年似是觉得有些枯燥,转过头斜视身后的水牛,打趣道:“小红,咱俩好久没出来撒野了,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以前咱俩一起玩耍的好时光呢!” 水牛头冒黑线,停下吃草的动作,抬头瞪着少年,张嘴正欲‘哞’叫。 少年急忙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别叫,别把我的鱼给吓跑了。” 水牛气急,挥起尾巴朝少年脸上扫去。 “哎呦!好疼啊!小红,你又欺负我。”少年嘟嘴,伸手揉了揉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轰隆隆~~’ ‘咔嚓~~’ “咦!快下雨了。”少年面色一动,停下手中动作,仰望天空。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不时有金色闪电划过长空,少年赶忙起身,拿起身旁的蓑衣跟斗笠穿戴好,随后坐回石头上,拿起鱼竿继续垂钓。 片刻后…… ‘嗒嗒嗒~~’ 大雨倾盆而至,而在树下的少年跟水牛却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嗯?怎么还起雾了?” 少年抬头,扫视四周,周围慢慢凝聚起白色雾气,可视范围在十米之内,少年暗自咒骂一声,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垂钓。 “小友,可否也让老夫在此垂钓?”少年身侧,响起一低沉爽朗声。 少年一惊,抬头朝身旁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男子,身材偏胖,面色红润,鼻子宽大,眼睛狭长,眉毛黑亮粗糙,头发乌黑,扎了个辫子,腰背微驼,上嘴唇与下巴的灰白胡须长至膝盖处,左手持一细长鱼竿,且鱼钩比一般鱼钩要粗大三倍有余,右手持一竹篓,身上穿戴的斗笠与蓑衣皆由枝叶编织而成。 少年打量了对方一眼,点点头,道:“可以。” 对方淡笑,微微躬身作揖,“老夫僭越了。” 言毕,行至少年身旁坐下,把鱼篓内的饵食倒在身侧,男子拿起一块饵食,饵食黏糊糊,却有淡淡的异香散发出来,少年瞟了一眼,面色略有惊讶,男子将饵食挂在鱼钩上,随后拿起鱼竿抛向远处湖面。 二人静默了片刻,男子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小友,尊姓大名?” “皇甫靖。”少年简单回答。 “你呢?”少年反问。 “老夫名叫魟鲪,小友若不介意,可称呼我魟鲪大哥。” “哈哈哈……。” 男子爽朗大笑,无丝毫见外,十分的自来熟。 少年内心一阵鄙夷,‘真不要脸。’ 表面却尬笑几声,当做回应。 沉默了半饷,男子再次开口,“小友,你如何看待如今的天下大势?” 少年翻了翻白眼,撇嘴道:“我只是一个山野小子,哪里懂什么天下大势。” 男子不以为然,继续侃侃而谈,“当今天下,妖魔当道,浮童若激,当自取灭亡;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小友,可懂?” 少年懵懵懂懂,摇头道:“不懂。” 男子沉思了片刻,继续开口,“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可懂?” 少年再次摇头,面色更加疑惑。 “唉!” “朽木不可雕也!” 男子摇头叹息,捶胸顿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盏茶时间后…… “嚯!有鱼儿上钩了。”男子面露喜色,双眼瞪成铜铃般。 少年斜眼望着男子,一脸不敢置信,‘这老不要脸的,运气这么好?’ 男子摇头晃脑,时不时咋呼咋呼的,双手握紧鱼竿,一拉一放,目光紧盯远处的浮标。 “嘿嘿嘿。” “就是现在,走你。” 男子脑袋似钟摆般左右晃荡,嘿嘿直笑,双手猛然一提,只听‘嗖’的一声,鱼钩上的鱼被甩在身后远处。 少年被吓一跳,差点从石头上摔下去,‘钓个鱼这么大动静,真是个奇葩。’ 男子转身将鱼竿提高,鱼钩上的鱼自动荡到男子面前,待看清后,二人当场顿住,一动不动,嘴巴微张,少年指着面前的鱼,语气古怪道:“这么小?” “咳咳。” 男子握拳置于嘴边,面色尴尬,“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鱼。这鱼,便赠予小友你了。” 男子将鱼置于少年面前,一脸正义凛然,少年愕然,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道:“给我?” “是极!”男子狠狠点了点头。 “此鱼非彼鱼。” “个中有乾坤。” 男子神秘一笑,将鱼放在少年手中,随后收好鱼竿,拿起鱼篓,起身慢悠悠的朝远处走去。 待走远了些,男子朝不远处躲在一块比成年人高出些许的石块后的模糊人影点了点头,人影依稀点点头,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少年则痴呆的目视着男子消失在茫茫白雾中,良久,才反应过来,随后低头看着手中的鱼,挠着头,疑惑道:“个中有乾坤,什么意思啊!” “难道是……。” 少年双眼逐渐睁大,目中异彩连连,兴奋的牵着水牛赶回家中。 少年奔向厨房,拿起菜刀小心翼翼的剖开鱼肚,掏出了一张纸条跟胶丸,少年打开纸条,一段文字呈现在少年面前。 “胶丸内有一粒药丸,喂你母亲服下,即可药到病除。” 少年狂喜,撕开胶丸,果真有一颗药丸,少年急忙跑到母亲卧房,喂她服下药丸,片刻后,对方脸色逐渐红润,呼吸恢复了正常,不消多时,对方悠悠转醒,看着少年,虚弱问道:“阿蛮,我这是怎么了?” 少年高兴坏了,回答道:“阿母,您被童子给打伤了,现在您刚被治好,身子还很虚弱,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您,直到您康复为止。” 对方点点头,闭眼沉思了片刻,随后徒然睁眼,焦急询问道:“你阿爹呢?” “阿爹他……。” 少年低头,神色悲戚,欲言又止,良久,抬头看着对方,自责道:“阿爹他被童子掳走了,至今生死不明,都怪我,一点用都没有。” 对方闭眼静静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片刻后,神色疑惑问道:“那阿蛮你……。” 少年取出佛珠,将中年和尚赠珠以及之后与童子对抗的事情仔细告诉了对方。 妇女叹了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你真得好好谢谢人家。” 少年望着窗外,思绪复杂,呢喃道:“是啊!是得好好谢谢人家。” 第十九宗神秘强者 傍晚时分,天色已有些许昏暗,雨依旧在下,未曾停歇。 少年穿戴好斗笠与蓑衣,左手提着剩饭剩菜,打开屋门,跨过门槛,站在屋外。 少年抬起头,望着天空,面色略有不爽,皱了皱眉,开口低声咒骂,“这鬼天气,啥时候是个头啊!” “唉!” 少年摇头叹息,抛去心中烦恼,抬起右手整理身上的斗笠跟蓑衣,待理好,放下右手,准备朝饲养家禽的圈子里走去。 ‘咔嚓’ ‘轰~~’ 远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金色闪电,劈向村外某处,传出一声巨响。 ‘唔’ 村民们打开屋门,站在屋外东张西望,皆面色疑惑,不知发生了何事。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 “还让不让人探讨人生了,打搅了我的好事,真晦气。” 少年则被吓了一大跳,伸手轻拍几下胸口,缓解受惊的身体,随后抬头,朝声源处望去。 “那是什么?”少年略微瞪大眼,面色略显惊讶。 目光所及,远处天空,出现火焰光点,缓缓喷向空中,因房屋遮挡缘故,少年只看见了部分火焰光点。 “咦!那地方好像是我白天去钓鱼的湖泊方向。”少年惊疑,心中欲发想前去一探究竟。 随后,火焰光点聚拢幻化成数缕火焰光带,光带扭曲翻滚,互相纠缠,片刻后,似是玩累了,便纷纷朝空中的乌云蜿蜒飞去,遁入其中,消失不见。 少年回过神,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隔壁的一位妇女,指着远处的天空,淡笑开口,“张大妈,刚刚的异象是不是很好看?” “什么异象?”妇女疑惑,不知少年所指,内心则暗自惋惜,‘唉!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得了失心疯,可惜了。’ 妇女摇摇头,连连唉叹,转身回屋。 少年也不恼,摸着下巴,暗自嘀咕,“张大妈看不见?该不会其他的村民们都看不见,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吧!” 少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纠结了许久,也想不出是何原因导致如此,少年挠挠头,开口道:“哎!不想了,明天过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次日一早,天刚刚亮,雨水于昨晚下半夜便已渐渐停止未下,白雾也已散尽。此时的天空,晴朗无云,必会是让人感到舒适的一天。 少年吃完早饭,同母亲打声招呼,便骑着水牛朝着村外的湖泊赶去。 三盏茶时间后,水牛走在离湖泊远处的一条泥泞小道上,少年望着远处湖泊方向,隐隐察觉有一丝异样。 少年揉揉眼,面色略显疑惑,“嗯?是不是我看错了?总感觉有些奇怪。” 少年拍拍牛背,催促道:“小红,走快点儿。” 水牛‘哞’叫一声,加快了步伐,随着愈发靠近,少年双眼渐渐瞪大,目中充满惊疑与好奇。 “停下,小红。”少年轻声喝止水牛,随后跳下牛背,注视前方,目光所及,一半圆形透明光罩完全笼罩了整个湖泊及湖岸部分区域,光罩表面如水流般缓缓蠕动,少年走上前,站在光罩边缘外半米处。 “这是什么?”少年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抬起右手食指轻点光罩表面,肉眼可见,一层透明涟漪如波纹般荡漾开来,少年越发好奇,胆子似也大了些许,朝光罩内伸去。 “咦!这光罩,居然可以穿透。”少年面色惊疑,注视着伸入光罩内的部分手掌,继续开口道:“而且,光罩内感觉有一丝寒冷,真有趣。” 少年深吸口气,壮了壮胆,迈步朝光罩内走去,待站定,少年环顾四周,随后目光锁定不远处一间缠绕着藤蔓的破烂不堪的小茅屋。 “嗯?奇怪,我记得我昨天没看见这里有一间茅屋啊!”少年挠挠头,面色疑惑不已,思量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甩了甩脑袋,不再细思,开口道:“不管如何,先过去看看。” 少年弓着身子,鼠头鼠脑般,一路小心谨慎地靠近茅屋,待站在茅屋门前,便挺直身子,低头看着门前右侧一块插入土里,斜立着的破裂木牌,木牌几乎被藤蔓覆盖,少年走到木牌面前,蹲下身体,伸出双手拨开藤蔓。 “嘶!” 少年双手触碰到了牌面,双手条件反射般往回收缩,同时,隐隐感觉有一丝灼痛感,少年看着双手,手掌部分皮肤微微红肿,少年盯着只拨开少许藤蔓的木牌,面色揾怒道:“什么鬼东西?还会扎手?” 随后,少年小心翼翼的拨开藤蔓,牌面镌刻着七个血色字体: ‘贪、嗔、痴、恨、爱、恶、欲。’ 少年摸着下巴,低头沉思,小声嘀咕道:“什么意思?神神秘秘的,而且,这字还是血红色的,怪渗人的。” 少年盯着血色字体,感觉浑身有些许不自在,头皮微微发麻,良久,甩了甩脑袋,起身抹去额头的虚汗,不敢再盯着木牌看。 “吁~~。”少年轻抚胸口,重重吁口气,“这木牌上的字真诡异,差点着了道。” 言毕,少年望着紧闭的破旧屋门,挺了挺胸,迈步走到门前,眼角余光瞥见屋内一片黑漆漆,咽了一口口水,伸出略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推开屋门。 ‘吱呀’ ‘呼~~’ 一阵诡异的阴风拂过少年全身,少年目露些许恐惧色,缩着身子,双手抱胸,摩擦双臂,牙齿直哆嗦,“哎呦!这屋里怎么起风了,阴嗖嗖的,大白天的,撞鬼了。” 光线照亮了屋内,屋内只有一长条木桌,以及桌面上一字排开,摆放整齐的七色木盒,少年往门内探了探脑袋,贼眉鼠眼的扫视了一遍屋内的情况,确认无异后,轻吁口气,随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长条桌前,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七色木盒。 少年捏着下巴,沉思起来,“这七个木盒,看起来挺贵重的,到底拿来干什么用的?” “难道。”少年目光一亮,“里面装着金银珠宝?” “唉!管那么多作甚,直接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嘿嘿,我真聪明。” 少年嘿嘿傻乐着,直搓双手,嘴角哈喇子直流,双手狠狠地直抹嘴角的口水,目露精光道:“先选哪一个呢?” 少年目光来回扫视,面色纠结,随后狠狠一咬牙,道:“就你了。” 少年伸手抓起其中一赤色木盒,置于眼前两寸处,眼睛瞪得老大,伸出舌头舐舔了几下嘴唇,咽了几口口水,随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少年只打开了一丝缝隙,盒内便散发出强烈的赤色光芒。 “哎呦!好刺眼。”少年急忙闭上双眼,合上木盒,放在桌上,双手急忙揉动双眼,待好些,便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的赤色木盒,轻吁口气,一脸后怕道:“好险呐!差点亮瞎了我的眼。” 少年看着赤色木盒,眼睛骨碌直转,心生一计,淡笑的闭上了眼,双手抓住木盒,缓缓打开盒盖,等待了片刻,少年眯开右眼,看向赤色木盒,随后瞪大双眼,面色微变,目光所及,盒内中心处,赤色光芒扭曲旋转,吸附力隐隐增强。 “这。” ‘咻’ 少年刚开口,便被盒内强烈的吸附力给强行吸收进去,随后,赤色木盒自动合上盒盖,移回原位。 屋外,湖面某处。 一黑影逐渐凝实,蹦向空中,落在茅屋旁,黑影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望着茅屋,呵呵直乐。 定睛一看,乃一鱼类异兽,体型颇为巨大,浑身遍布金黄色鱼鳞,四足扁平柔软,一对巨耳缓缓流动金黄色线粒流光,嘴唇两侧长了两条柔软细长的光滑须子,六目如铜铃般大小,目光如鹰隼般狠辣血腥,择人而噬。 金黄色异兽身上光芒涌动,幻化成一体型颇为壮硕的身穿金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只不过,中年男子保留了须子、巨耳的外形,脸颊两侧有部分金黄色鱼鳞,其余与人类无异。 “呵呵~~。”中年男子笑声尖锐刺耳,四周虚空隐隐扭曲炸裂,噼啪作响。 片刻后,中年男子止住笑声,转身朝屋内走去,站在七色木盒面前,低头微眯眼,直盯着赤色木盒,笑眯眯道:“人类小子,你能进入本君设下的结界,说明你便与本君有缘,如今又进入‘嗔’界空间,须得你自行渡此劫难,若渡过此劫,自是皆大欢喜,若失败,则生生世世轮回于‘嗔’界之中,永远不得返回现实世界,即使本君欲相助于你,亦无能为力。” 言毕,中年男子眼底隐显一丝愤怒与无奈,“如今,留与本君的时日已无多,本君的四位爱徒皆受奸人所害,你若渡劫成功,本君便收你为徒,授业香火,传承亿万载。” “哈哈~~。” 中年男子笑声轰隆隆,传荡四方,颇为凄凉颓废。 “嗯?”中年男子面色一变,转身急忙走向屋外,抬头盯着远处虚空,目光异常凝重,摇头凄惨笑道:“呵呵呵,该来的还是来了,天要亡我啊!” 只见,远处虚空,一白色流光正极速遁空而来,气息霸道凶残,碾压虚空,虚空气流紊乱,发出‘滋滋’巨响,不消多时,白色流光便悬停于中年男子正前方高空之中,显现出身形。 细瞧,乃是一四蹄异兽模样,体型庞大,头颅似墨龙,有六根弯曲龙角,毛发雪白浓密,身躯粗壮结实,且布满白色斑斓条纹,背生三对雪白翅膀,四蹄蹄爪滋生白色火焰,温度极高,四蹄异兽身旁虚空不时凭空浮现白色火苗,扰乱虚空秩序。 少年村子内外的村民纷纷朝四蹄异兽望去,皆面露惊骇恐惧、不安等。 “那,那是什么?” “神明显灵了,它是来保护我们村子的。” 四蹄异兽抬起高傲的头颅,冰冷暴虐的目光瞥向下方的中年男子。 “吼~~。” 四蹄异兽发出震天兽吼,吼声传向四面八方,直指生灵的灵魂本质。下方结界破碎消散,中年男子面色狂变,跪伏在地,浑身剧烈颤抖,而远处的村民,皆是震死、震伤、震晕者,到处能听见哀嚎痛苦的声音。 四蹄异兽身躯右侧皮肤表面,于某一点缓缓扭曲旋转,形成黑色漩涡。 ‘咻~~’ ‘咻~~’ 两黑色流光先后从中飞出,降落于中年男子身前六米处,细看,乃是两身披黑色狰狞玄甲的高大魁梧壮汉,右手各握着一柄黑色鎏金长枪,枪身布满秘纹,颇具神秘。 “?婯子,你可知罪?”一壮汉冰冷开口。 中年男子面色狰狞,目中颇为不甘与愤怒,挣扎片刻,无奈苦笑,悲戚道:“本君,知罪。” “嗯?放肆。”壮汉怒瞪双眼,目中杀意一闪而过,冰冷暴喝。 ‘轰’ 壮汉微提手中长枪,枪尾朝地面猛然一顿,地面裂开裂痕。 ‘嗡’ 同时,枪身秘纹光芒涌动,喷薄出扭曲的黑色气息。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频频叩首,急忙改口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哼哼。” “?婯子,因偷盗秘宝,罪无可恕,今奉主人令,罚苦役万载,可认罪否?” “可。”中年男子面色颓废,似认命般。 两壮汉转头对视,点点头,抬起左手,掌心向上,黑色光芒一闪而过,二人手中凭空出现一条黑色锁链钩子。 “起身。”两壮汉冷喝,中年男子急忙起身,低头躬身站在原地。 “去。”两壮汉冰冷喝令,锁链钩子激射而出,狠狠勾死中年男子的琵琶骨。中年男子一声不吭,发觉一身修为已被封禁,内心凄惨苦笑,乖乖任由对方摆布。 两壮汉握紧另一端的锁链,转身正欲离开,身后茅屋内传出物体撞击声,两壮汉对视一眼,目中隐含些许疑惑,转身看向茅屋处。 中年男子面色一动,猛然抬头,同样转身望向茅屋,内心惊疑,‘成功了?’ 茅屋内,赤色木盒剧烈翻滚,片刻后,木盒停歇,盒盖自动打开,散发出强烈的赤色光芒,待散尽,盒内再次出现扭曲旋转的赤色吸附力,一人影从中喷出,随后赤色木盒合上盒盖,自动移回原处。 “啊~~” ‘砰’ “哎呦!”少年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赶忙起身,双手狠狠揉动屁股,骂骂咧咧道:“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真是害苦我了。” 少年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右手往屁股一摸,破了一个大洞,少年面色一红,身体扭扭捏捏的,活脱脱一个小媳妇模样。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得赶紧回家,不然阿母该等急了。”少年望着屋外天色,面色焦急,迈步跑向屋外。 “嗯?”少年顿住身体,抬头看向空中的四蹄异兽,瞳孔骤大,浑身冷汗直冒,四蹄异兽冰冷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目中凶光闪烁,狠辣霸道。 少年咽了咽口水,目光扫向下方三人,发现对方同样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少年眼睛滴溜溜转动,搓了搓手,尴尬笑道:“哈,哈哈哈,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继续。” 言毕,抹了抹额头冷汗,撒开腿欲离开此地。 “人类,休走。”四蹄异兽身躯内,传出一轰隆隆的霸道声音。 四蹄异兽身侧虚空,凭空浮现血色浓雾,浓雾汹涌翻腾,内部闪烁血色浓光。 “法炆众生相,炟罗爕魅。” “凝。” 瞬息,浓雾聚拢融合,幻化成一血色巨掌,巨掌血气滚滚,映染周围半里虚空,掌心沟壑纵横,流出血色光纹,挤压虚空气流,虚空震荡,欲破碎般。 “桀桀桀。” “人类,吃我一掌。” 四蹄异兽身躯内传出轰隆暴喝声。 血色巨掌散发出血腥残暴气息,虚空发出轰隆巨响,自上往下朝少年镇压而去。 下方众人,皆面露震惊色,少年回神,伸手掏出身上的佛珠,闭眼念动口诀,掌心佛珠涌现浓烈佛光,待念完,少年睁开眼,抬头盯着上方的血色巨掌,嘴角诡异狞笑,“想杀我?下辈子吧!” “去。”佛珠见风暴涨,毫光大放,朝血色巨掌激射而去。 “哼哼,人类,你果然有蹊跷。” “就凭你如此手段,便欲阻我,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四蹄异兽身躯内再次传出阵阵冷哼声。 ‘砰~~’ 血色巨掌与佛珠猛然碰撞,便震荡出一圈圈血色波纹与金光波纹,下方湖泊剧烈翻涌,山石滚落,土地炸裂,树木植被摧毁一大片,生灵死伤无数,到处一片哀嚎惨叫。两壮汉念动口诀,掌心催生白光,向空中一抛,凝结成两层结界,两结界迅速靠拢,融合成一深白色结界,同时包裹住身后的中年男子,两壮汉死死咬牙,拼命催动结界,阻挡上方的冲击威压。 反观少年,则趴在地上,面容扭曲,手脚死死陷入草地之中,生怕一不小心被冲击波纹刮走。水牛则跳入河道中,只露出一对牛眼,观察周围情况,而少年身旁的茅屋散发淡淡青光,阻挡住了波纹冲击。 “哼哼,有点意思。” “镇。” 血色巨掌缓缓收拢,握住佛珠,佛珠剧烈挣扎,发出‘呜呜’响,欲挣脱血色巨掌的束缚。 “再镇。” 血色巨掌猛然捏紧佛珠,佛珠暴射出强烈金光,瞬息,佛珠呜呼一声,金光湮灭,失去了气息。少年怒喷一口鲜血,双目紧闭,昏死了过去。 血色巨掌缓缓缩小,化作血色流光,隐入四蹄异兽身躯内。 待冲击波纹散尽,两壮汉撤去结界,恭敬站在原地,等待指示。 “哈哈哈~~。”上方传出阵阵轰隆隆的爽朗大笑。 “来来来。”茅屋一阵轻颤,脱离地面,化作青色流光,缓缓缩小,遁入异兽身躯内。 四蹄异兽身躯内传出威严喝令,“将那人类与水牛,一并带走。” “尊,法旨。” 两壮汉躬身恭敬领命,二人将左手所持锁链交付于右手,随后二人抬起左手,掌心分别对准少年与水牛,微微一握,少年便飞向一壮汉手中,壮汉提着少年衣领,似提鸡崽般。而水牛在河道中剧烈挣扎,‘哞哞’乱叫,同样飞向另一壮汉身旁,壮汉左手并拢成掌,向牛头猛然挥去,水牛舌头外翻,昏死过去,壮汉低身握住牛腿,轻松将水牛提起。随后,两壮汉纵身一跃,化作黑色流光,拉着中年男子,遁入四蹄异兽身躯之中。 第二十宗被禁 涧?烸。 此地常年环绕着浓烈的黑雾,散发出污浊、邪恶与暴虐的气息,沾之,能使外来生灵们失去神智,陷入癫狂、暴躁、嗜杀等等负面情绪当中。 黑雾内耸立着颇多高矮不一,险峻陡峭的山峰,成片的参天古树内,毒瘴、沼泽等分布处处,同时,亦蛰伏着众多不惧黑雾,修为强大的生灵。 其中,一座庞大险峻的山峰内部,有一分布颇广,恢宏的古殿群。 ‘堼闐地牢’内。 “嗯哼。”皇甫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双眼。 “嘶!好冷。”皇甫靖睁大眼,急忙哆嗦着起身,左手磨擦右侧身体,加热冰冷的皮肤。 “嗯?”皇甫靖感觉到不对劲,揉揉双眼,扫视四周,面色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目光所及,周围四四方方,是一间牢房,角落有一张石床,地上无丝毫杂物。牢房外廊道宽敞,且笔直幽深见不到尽头,廊道两侧墙壁间隔十米处均建造有一间牢房,每间牢房的牢门侧边墙壁处皆镶嵌着一盏火晶灯,灯光微弱,皇甫靖对面牢门墙边的火晶灯灯光照射进皇甫靖所处的牢房内,勉强能视物。 四周异常安静,空气有些许阴冷潮湿,皇甫靖微微蜷缩着身子,磨擦双臂,内心暗暗咒骂,待好些,便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敲击地面,“这黑乎乎的地面,还挺硬。” 随后,皇甫靖摊开手掌,掌心触摸地面,手掌瞬间往回收缩,“嘶!这地面还真冷,也不知是用什么建造而成的。” 皇甫靖起身,转身走向一侧墙壁,伸手触摸墙壁,手掌同样往回收缩,“这墙壁也一样,真怪。” 皇甫靖摇摇头,走向石床边,伸手触摸石床,淡笑道:“这石床,倒是暖和。” 皇甫靖躺在石床上,翘起二郎腿,抖抖脚,闭着眼,轻吁口气,一脸舒服道:“唉!先眯会儿。” 五刹那时间后,皇甫靖半睁双眼,思索道:“我现在肯定是被之前对付我的强者给抓了,佛珠也被抢了去,没有佛珠傍身,想要生存下去,很艰难啊!” 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思索道:“之前受伤吐血,昏死了过去,对方也不杀我,为何会如此呢?胸口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莫非是对方治好了我?将我囚禁,不杀我还治好了我,种种疑问,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皇甫靖纠结良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双手猛挠头发,随后重重叹口气,道:“不想了,也不知阿母现在怎么样了?” “咳咳~~。”一阵略显沙哑的咳嗽声传来。 “谁。”皇甫靖一惊,猛然起身,目光警惕的扫视四周。 “咳咳,是我,我就住你对面。” 皇甫靖走到牢门边,眯眼仔细盯着对面,角落石床处,一极其模糊的人影缓缓起身,慢慢走向牢门边,借助微弱灯光,皇甫靖逐渐看清来人样貌。 对面人影,青年模样,约莫十七八岁,模样俊朗,肤色苍白,不时咳嗽几声,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头发盘起,戴一白玉冠,身高近乎六尺,身形偏瘦,身上穿一锦服,脏兮兮的,破了好几个洞。 “你是谁?”皇甫靖疑惑,询问对方。 青年作揖道:“在下江南十一,邰州人士,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皇甫靖。”少年简单回应,随后面色一正,略显不耐烦道:“别兄弟兄弟的叫,我跟你不熟。” “额,呵呵~~。”江南十一面色尴尬。 “对了,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皇甫靖话锋一转,严肃询问对方。 江南十一握拳置于嘴边,咳嗽几声,随后摊摊手,无奈道:“这里如此安静,你说得又挺大声的,我不想听见都难。” “难道你就不怕我……?”皇甫靖抬起左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南十一淡笑道:“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不会的。” “哦!”皇甫靖讶异,继续询问,“为什么?你我只是刚认识,又不是知根知底的人。” 江南十一思索了下,“大概是,凭感觉吧!” “哈哈哈~~。”皇甫靖眼泪都笑出来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皇甫靖继续开口,“以后,我们直接叫对方名字好了。” “如此甚好。”江南十一淡笑。 “对了,十一,你那有书籍吗?”皇甫靖询问。 “这个嘛!倒还真有。”江南十一想了想,点点头,随后对皇甫靖抛了抛眼,贱兮兮地笑道:“没想到,你我是同道中人啊!” 不等皇甫靖回答,江南十一从身上掏出一本颇厚的本子,依依不舍的抛给了皇甫靖,“接着,这本图册,我珍藏了十五年,是我的最爱,如今,便赠予兄弟你了,你可得好好爱惜它,莫辜负了兄弟我的一番好意。” 皇甫靖疑惑的打开书皮,随后瞪大眼,面色一红,手忙脚乱的合上书皮,急忙抛回给江南十一,“去去去,谁爱要谁要去。” “哎呦!我的宝贝啊!摔疼了吧!”江南十一小心翼翼的捧起图册,用袖袍擦拭书皮,一脸疼惜。 “你。”江南十一正待急眼。 “嘘!有人来了。”皇甫靖伸出食指置于嘴边,小声道。 二人急忙躺回石床,一动不动的闭眼装睡。 “呣呣~~。”廊道尽头,响起阵阵诡异尖细笑声,笑声不大,且时急时缓,回荡于廊道处处。闻者,令其头皮发麻,浑身隐隐发抖,不自在。 随后,一绿色光点凭空出现,光点模糊不清,却微微闪动着光芒,忽明忽暗,照耀着廊道。绿色光点逐渐变大,光点亦愈加凝实,照耀出一模糊的绿色身影,身影缓缓向皇甫靖所处牢房靠近。 “呣呣~~。”诡异笑声愈发清晰,皇甫靖咽了一口口水,额头冒出一滴虚汗,浑身紧绷,不敢妄动。 绿色光芒渐渐照射进皇甫靖牢房内,皇甫靖双眼眯成一条缝,注视着牢门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沾满蜘蛛网,散发绿色光芒的灯笼,以及握住灯笼柄的一部分皱巴巴的右手,右手指甲漆黑,锋利尖锐。其次,便是一身披黑色麻布破烂长袍的身影。最后,便是身影身下的三条尾巴,三尾缓缓扭动前行,停于皇甫靖牢门前。 身影转动身体,面对牢门,皇甫靖看清了对方身容后,内心一颤,胸口直犯阵阵恶心呕吐感,急忙闭眼,嘴中无声碎碎念。 “呣呣~~。”身影再次发出阵阵诡异尖细笑声,皇甫靖心脏咚咚直跳,睫毛一颤一颤,与诡异笑声相呼应,极其有规律。 只见,来人乃是一老妪,皮肤皱巴巴,扭成一团,苍白头发随意披散着,眼眶深陷,眼睛纯白色,无鼻子,仅有一对鼻孔,嘴唇干裂,牙齿稀疏,舌头细长,嘴内黑漆漆一片,散发出阵阵恶臭,两耳佩戴一对弯曲蛇环,上半身黑袍内穿着血色符文短袍,下半身是三条成人大腿粗细的尾巴。 老妪伸出左手,从黑袍内拿出一石盒,盒内放置着一盘兽肉,两盘素菜,以及一杯浓稠的白色兽奶。老妪打开牢门,将石盒放在牢房内的地面上,随后关上牢门,转身欲往对面牢房走去。 “等等。”皇甫靖起身,叫住老妪。 老妪顿住身体,缓缓转过脑袋,面无表情的盯着皇甫靖。 皇甫靖疑惑询问,“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还要将我抓走关在这里。” 老妪盯着皇甫靖看了一会儿,随后转头继续往前走。 皇甫靖面色一急,狠声道:“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就绝食。” 老妪猛然顿住,双眼微微一眯,呼吸加重了些许,随后转身,发出苍老的尖细声音,“既然你求知心切,那便告诉你又有何妨。” 老妪继续开口,“那七色木盒,是主人身边颇为看重的几大秘宝之一,而其中的赤色木盒,属于‘嗔’界空间。嗔者,于苦、苦具,憎恚为性,能障无嗔,不安稳性,恶行所依为业。‘嗔’界空间,能诱发生灵们灵魂深处无穷的怨恨,能入其中任何一界历劫者,至今不过十数,而你,却能入‘嗔’界,说明你乃是一机缘福厚者。其次,若是能渡过其中任何一劫难,无不是资质逆天者,至今,不过三数,而你,是那第三数。老身观你,目光清澈,炯炯有神,浑身散发淡淡清光,华彩无垢,资质也还不错,但却能渡过‘嗔’难,蹊跷之处,老身至今未曾摸透。再之,便应当具备强大的修为,在你渡过‘嗔’界后,主人便发现你只是一毫无修为的人类,但是……。” 老妪语气一顿,沉默半饷,随后咧嘴诡笑,面色凝重道:“主人发现你身上散发淡淡金光,猜疑你携有重宝,经主人出手试探,果不其然,虽,你所携重宝,靠口诀催发,能驱使部分威能,与主人对抗一二,但,奈何你自身毫无修为,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宝物被抢,你也遭受反噬,重伤昏死,被主人掳了去。至于主人为何不杀你,老身也不知晓。” “人类,如何?”老妪幽幽开口。 听完老妪所言,皇甫靖低头闭眼,面色平静,无任何波澜,二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周围异常安静,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一柱香时间后…… “呵呵呵~~。”皇甫靖打破宁静,摇头苦笑。 “哈哈哈~~。”随后,皇甫靖抬头大笑,面色隐含些许癫狂、不甘与无奈。 老妪也不恼,转过身,留下了一句话,“留给你们的时日已无多,好好珍惜,切莫浪费了。” “呣呣~~。”老妪渐行渐远,身影慢慢变得模糊不清,消失在廊道尽头,老妪诡异笑声回荡于廊道之中,经久不散。 皇甫靖缓缓低头,笑声渐渐变小,面色复杂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江南十一急忙起身,面色忧虑,关切问道:“皇甫靖,你……!” 皇甫靖平静道:“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 “唉!”江南十一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第二十一宗生死战(一) 古殿群东侧,有一座颇显古老残破的府邸,正门两侧各站着俩身披重甲,身形异常壮硕的类人异兽,左侧异兽似犀牛,鼻子两侧鼻翼长出弯曲粗糙的尖角,右手持一柄厚重的粗长圆头巨锤。右侧异兽似鳄鱼,浑身长满黑色斑点,左手持一柄比前者略微细长些的狼牙棒。 大门上方挂着一金框牌匾,镌刻着‘峒?府’三字,字体优雅、华丽、浑然天成,自然流露出锋锐、杀伐之气息。 府邸周围,黑风环绕,响起微弱刺耳的‘呼呼’声,黑风与府邸隔离开,未能影响到府邸丝毫。 此时,后院内,有一身穿艳丽华美长袍的男子,此男子肤色白皙,嘴唇红艳,鼻子小巧坚挺,双目似桃花眼,瞳孔带有一丝淡淡的血红色,乌黑亮丽的长发盘于脑后,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其分别长了两对毛茸茸的白色尖耳,且尖耳各有一小撮淡红色毛发。 此男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令生灵迷幻、沉醉的气息,这副姿容,堪称‘倾城’之姿,亦不为过。 男子侧卧于长条金丝软蒲上,右手撑着脑袋,面容古井无波,正凝视着放置于身前的长形方框画桌,左手作拈花指状,持一纤细画笔,优雅的在画桌前作画。 男子所画之物,便是其身旁的一口池塘,水面覆盖了一大半的奇花异植,池塘水浑浊漆黑,水面不时翻腾裸露出身形怪异的鱼类的部分身体。 池塘偏中位置,有一座长满青苔的低矮山石,石缝中长出一棵低垂的桃树,树枝开满了桃花,清风徐来,桃树与奇花异植随风摇曳,掺杂的香气便飘荡在后院处处。 良久,男子停下手中动作,微启红唇,“小安,速传青麟至此,本坊主有要事与他商谈。” 站于男子身后的青年管家躬身作揖,“是,主人。” 随后,青年转身一步踏出,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消半柱香时间,远处走廊缓缓走来两道身影,一道属于青年管家‘小安’,另一道是一长相阴柔,牙齿尖细且双眼眼皮边缘皮肤有一圈细密的青色鳞片,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紧随青年身后,一同行至俊美男子身旁。 青年管家躬身作揖,“主人,青麟尊者已带到。” “嗯,先下去吧!”俊美男子平静回应。 “是。”青年悄然退出后院,连带着唤走站在后院周围的仆人们。 青麟尊者目视青年管家与众仆人离去,随后对俊美男子略微躬身行礼,“不知坊主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俊美男子一边作画,一边开口道:“本坊主唤你前来,乃是为了三日后的‘生死战’一事,此事便由你着手操办。” 青麟尊者双目一动,面色疑惑道:“以往举行的‘生死战’,不都是由莒霞仙子一手操办吗?” 俊美男子解释道:“本坊主已派遣莒霞去处理‘窟陀岭’叛乱之事,一时半会也抽不开身,故,此事便全权交付于你。” 青麟尊者心中略有不爽,但表面却也不敢违抗坊主御令,只得老老实实,恭敬应答,“尊令。” 青麟尊者悄然退去,独留俊美男子一人在此,男子停止作画,转头对水面轻唤,“伊伊何在?” 瞬息,水面一阵翻腾,一鱼类异兽冒出部分脑袋,望着俊美男子,男子淡笑,轻声命令,“张大嘴巴,再大点,对,就这样,双眼作惊恐状,很好,保持住,莫动。” 俊美男子满意点头,持画笔画出水面鱼类异兽的滑稽模样,待画完,男子左手置于嘴边,掩嘴轻笑,“呵呵呵,此处当属这幅画的点睛之笔,妙哉!妙哉!” 俊美男子笑声轻灵脆耳,且蕴含着丝丝邪魅,煞是醉人、动听。 三日后。 “嗯哼。”皇甫靖被一声暴喝惊醒,正欲破口大骂,看见牢门外站着一类人异兽,手上拿着一条粗大铁链,铁链上均匀挂着枷锁,对方正冷冰冰望着自己。 “人类,出来。”对方冷喝。 皇甫靖走出早已打开的牢门,发现廊道一侧一字排开站满了人,双手皆被枷锁锁住。 “过来。”对方再次冷喝,皇甫靖无奈,只得被对方拖至一瘦弱少年身后,用枷锁锁住自己双手。 片刻,江南十一被锁在皇甫靖身后,对方凑近皇甫靖耳边,低声询问,“兄弟,怎么回事?” 皇甫靖耸耸肩,倒是颇为平静,“我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别骗我。”江南十一面色略显焦急。 “真的,骗你是小狗。”皇甫靖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不消多时,廊道站满了人,望不到头,众人神色或焦虑,或平静,或害怕等等,皆是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何事。 “带走。”众人后方,响起一严肃喝声。 言毕,粗大铁链被拖动,连带着众人一同被牵着往前走,安静的廊道持续响起铁链敲击声,敲击着众人脆弱的心灵,击垮最后的心理防线。 一柱香时间后。 众人被带至一漆黑大门前,待解了枷锁,站在众人身前的一位精壮类人异兽指着漆黑大门,冰冷道:“这是一间兵器库,里面存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你们首先要做的,便是进去挑选适合自己的兵器,穿戴好,如果让我看见有人不挑选兵器,哼哼,这就是下场。” 言毕,精壮类人异兽略微蹲下身,一掌拍向身旁的一块近三尺来高的石块,石块应声碎成粉末,众人视之,皆露出惊恐状,唯独皇甫靖神色平常,不为所动。 精壮类人异兽拍拍手,嘴角冷笑,扫视众人,当瞧见皇甫靖神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精壮类人异兽面色略微诧异,不由多看了少年几眼。 精壮类人异兽收回目光,冰冷开口,“现在,我会打开这扇大门,所有人,进去挑选兵器。” 精壮类人异兽走到大门前,双手略微用力,推开了大门,门内灯火通明,照亮了每一处角落,众人鱼贯而入,分散了开来,挑选各自称手的兵器,皇甫靖与江南十一一同挑选了一套盔甲,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另外,皇甫靖还选了一把长剑,江南十一则选了一把大刀,待众人选完,便走出兵器库,精壮类人异兽关上大门,带着众人拐了几个弯,走到一圆形空旷大厅,中央放置一颇高的传送门。 “十人一组,进去。”精壮类人异兽冰冷喝令。 众人自动组队,皇甫靖与江南十一等十人走到传送门前,众人互相对视,皆踟蹰不前。 精壮类人异兽微微怒喝,“愣着做甚?进去。” 皇甫靖深吸口气,率先走入传送门,身后众人皆跟随而入,皇甫靖等人眼前光芒一闪,下一瞬,便出现在一无名山谷中。 “这是哪儿?” “我好害怕。” 皇甫靖等十人或惊恐,或警惕,扫视四周。 “别出声。”皇甫靖低声呵斥,众人立刻闭嘴,不再出声,随后,皇甫靖抬起头,望着天空,天空灰蒙蒙一片,隐隐给人一种压抑、沉闷感。 江南十一走到皇甫靖身旁,低声询问,“兄弟,现在该怎么办?” 皇甫靖瞥了对方一眼,平静回应,“先找一处隐蔽之地藏身,接下去,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也只能如此了。”江南十一无奈摇头。 ‘咚咚咚’ 突然,周围响起三声低沉的锣鼓声。 “怎么回事?” “哪来的锣鼓声?” 皇甫靖等人一惊,纷纷警惕的扫视四周,队伍中有几人惊吓过度,瘫软在地,嚎啕大哭,浑身瑟瑟抖,身下湿了一大片,显然被吓尿了。 随后,周围响起威严声音,“蝼蚁们,听好了,尔等所处空间会随地放置十头牦猪,牦猪脖子上会绑一铃铛,尔等需在五日之内,摘下牦猪脖子上的铃铛,在规定时间前的一刻,成功者,可敲碎铃铛,铃铛自会传送尔等离开此地,失败者,则就地灭杀,神魂俱灭。” 待对方说完,皇甫靖望着众人,平静开口,“现在,我们应该先找到一处躲藏的地方,然后,再……。” 未等皇甫靖说完,队伍中一偏壮硕的男子不耐烦道:“小屁孩,我忍你很久了,你凭什么来指使我们,谁要跟我走的,现在就可以举手。” “我、我、我。”队伍中有三人,毫不犹豫的举手,皇甫靖双手抱胸,平静望着众人。 “加我一个。” “还有我。” 随后,先后又有两人举手,剩余之人,神色各异的望着走远的五人,后纷纷看向皇甫靖,等待对方开口。 皇甫靖淡笑,“走了也好,省得以后给我找麻烦,你呢?十一,是走是留?” 江南十一想了想,淡笑道:“我肯定是要跟着你的。” 皇甫靖望着另外三人,询问道:“你们呢?” 三人面面相觑,随后互相点点头,其中一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回应道:“我们也想跟着你。” 皇甫靖淡笑点头,“那好,既然都想跟着我,那就得听我的,首先,得找到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 皇甫靖环顾四周,随后目光一定,指着一座山峰,“先去那里找找看,有没有山洞之类的可以躲藏。” 众人点点头,跟随皇甫靖朝着一座无名山峰搜寻起来。 半日后…… “呼呼呼~~。”皇甫靖五人趴倒在山脚下,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疲累得如同死狗般。 “不行了,实在是找不动了。” “是啊!太累了,歇会再找吧!” 众人叫苦连连,皇甫靖抬起眼皮,扫视众人,有气无力道:“那好,就歇会儿。” 盏茶时间后…… 皇甫靖睁开眼,缓缓起身,看向身旁熟睡的四人,无奈摇头,随后,目光看向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堆茂密杂草,心中微微一动,朝杂草处走去。 过了片刻。 “咦!这里有个山洞。”皇甫靖面色一喜,走入洞内检查了一遍,确认无异后,急忙跑回众人身旁,“十一,快醒醒,我找到了一个山洞,快醒醒啊!” 江南十一揉揉朦胧双眼,一听皇甫靖找到了山洞,便来了精神,兴奋喊叫,“什么?山洞?在哪里?” 其余三人应声而醒,同样一脸兴奋,众人顺着皇甫靖所指方向,纷纷起身跑了过去。 “还真有。”众人大喜,江南十一面色一变,忧虑道:“洞里面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皇甫靖拍拍江南十一的肩膀,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已经提前检查过了,没脏东西。” “那就好。”众人舒口气,先后走入山洞中,皇甫靖站在洞口,朝洞外扫视了几遍,确认无异后,用杂草将洞口遮挡得严严实实,随后拍拍手,满意点头,朝洞内走去。 第二十二宗生死战(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当晚,天空依旧灰蒙蒙一片,周围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山洞内,众人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面前是一堆小火堆,上方架着一些野味,油脂正汩汩冒出,滴落在火堆上,发出‘滋滋’响。 众人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野味,喉咙滚动,不时咽了咽口水,野味散发的香气飘进众人鼻子里,诱发五人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皇甫靖率先打破沉默,“唉!野味还没熟,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大家先介绍介绍自己,也好熟络熟络。” 皇甫靖继续开口,“这样吧!我先来,我叫皇甫靖,我身旁这位,叫江南十一。” 皇甫靖指着坐在右侧身旁的江南十一,对方咳嗽几声,随后对对面三人一一微笑点头。 “你呢?”皇甫靖指着左侧的清秀少年。 清秀少年沉静道:“吴逸。” 皇甫靖指着对面的憨厚少年,“到你了。” 憨厚少年摸了摸头,傻呵呵道:“俺嘛!叫李大锤,俺是农村人,没啥文化,你们叫俺大锤就行。” 众人直偷笑,惹的憨厚少年傻愣愣的挠头傻笑。 “好了,大家别笑了,该你了。”皇甫靖指着右侧的柔弱少女。 柔弱少女抱紧双腿,怯生生道:“我,我叫,龙婉儿。” 随后,众人边吃边聊,直至深夜,熄灭火堆后,才相继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在那,别跑。” “快追,别让那头畜生逃了。” 洞外,依稀传来嘈杂的声音。 “嗯?”皇甫靖被吵醒,抬头望着洞口,“外面怎么那么吵?” 皇甫靖一一叫醒身边熟睡的众人,众人穿戴好盔甲,拿起武器,静悄悄的走到洞口,皇甫靖双手小心翼翼的拨开杂草,双眼来回扫视洞外的茂密树林。 皇甫靖定睛一看,入眼的是一拨十人小队正在追杀一头水牛,而水牛则拼命狂奔,时不时回头叫嚣,“嘿嘿~~,小崽子们,来追我啊!” 身后追杀的众人气极,亦纷纷叫嚣着,欲将水牛扒皮削骨、大卸八块。 “小红?”皇甫靖瞪大双眼,“它怎会口吐人言?” 来不及细想,皇甫靖转头对身旁众人说道:“婉儿,你留在这,其他人,跟我出去帮忙。” 众人点头,紧随皇甫靖,朝着对面的树林靠近。 水牛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的皇甫靖众人,张嘴兴奋叫喊,“哈哈哈,骚年,我在这。” 皇甫靖头冒黑线,面容颇为难看,咬牙切齿道:“这头蠢牛,本来想着来个出其不意,绕到后头去偷袭那队十人小队,现在倒好,直接把我们给卖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唉!不管了,拼了。”皇甫靖狠声道。 对面的十人小队众人纷纷顿住,转头望着皇甫靖众人,一位领头的成年男子站了出来,威胁道:“识相的,给我滚,别多管闲事。” 皇甫靖丝毫不惧,冷声道:“这事,我们管定了。” “哼,找死。”成年男子冰冷开口,“兄弟们,上,宰了他们。” 成年男子带领着身后众人极速向皇甫靖等人奔来,而皇甫靖等人与水牛则互相向对方靠近。不一会儿,皇甫靖等人与水牛便被对方团团包围。 皇甫靖拍了拍穿着黑甲的水牛的牛头,询问道:“小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居然能口吐人言,太稀奇了。” 水牛回应,“等逃出去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好。”皇甫靖简单回答,不再纠结水牛身上发生的事情。 成年男子拿起手上的兵器,指着皇甫靖众人,冰冷喝令,“统统宰了,一个不留。” 突然,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纷纷扫视四周,或惊慌,或警惕等等。 片刻,从树上跳下几头野兽,周围的草丛中也蹦出几头,部分拿着兵器,将成年男子众人与皇甫靖众人团团包围。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玩了,我想回家。” 众人神色各异,都将兵器对准了最外围的野兽。 一头黑熊面露讥笑,命令道:“活捉那头水牛,其余人,杀。” “是。”四周的野兽恭敬领命。 瞬息,四周的野兽与成年男子众人拼杀在一起,一时间,哀嚎惨叫不断,地上皆是残肢断臂,鲜血溅落四周,到处是一片人间地狱。 “快走。”皇甫靖大喊,率先朝一个方向轰杀而去,身旁众人紧随,皇甫靖众人将逼近的成年男子的手下轰退,撕开了一条豁口,随后率众极速逃离此地。 黑熊看见逃走的皇甫靖众人,焦急喝令,“追,别让他们逃了。” “是。”一头高大健壮的灰狼恭敬领命,朝皇甫靖等人奔去。 皇甫靖回头,看见一头灰狼奔来,遂焦急大喊,“不好,快逃。” 但,为时已晚,灰狼极速逼近众人身后近处,四足发力,猛然蹦向空中,越过众人头顶,落在众人身前的空地上,龇牙咧嘴,口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兽吼声,皇甫靖等人惊慌失措,猛然顿住身形,与灰狼对峙了起来。 “包围这头畜生。”皇甫靖肃然命令,众人点头,纷纷散了开来,将灰狼包围了起来。 灰狼面色冷傲,不屑道:“人类,就凭你们这瘦弱的身板,也敢跟我对抗。” 灰狼盯着水牛,讥笑一声,双眼闪烁凶光,朝水牛极速奔去。 皇甫靖面色一变,焦急大叫,“不好,它的目标是小红,快拦住它。” 言毕,众人向水牛奔去,眼见灰狼张开血盆大口,欲向水牛咬去。 水牛冷笑,低下头,四足发力,向前冲撞而去。 “噗嗤。”牛角从灰狼的上颚刺入,刺破了灰狼的脑袋,灰狼呜呼一声,双眼一翻,没了气息。 水牛一脸厌恶的甩掉灰狼,跑到河边清洗脑袋上的鲜血,皇甫靖等人面色惊愕、震撼,顿在原地,内心久久难平。 众人回神,走到水牛身旁,皇甫靖调笑道:“小红,威武啊!” “是啊!是啊!”身旁众人纷纷应和。 水牛翻了翻白眼,“快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众人猛然惊醒,在附近绕了大半天,才躲回山洞里。 山洞内。 皇甫靖盯着水牛,问道:“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身上发生的事了吧!” 水牛徐徐开口,“你那天被抓走后,我也被敲晕抓了去,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牢房里,过了没多久,一位长得极其丑陋的老太婆喂我吃了一个药丸,我慢慢感觉到全身疼痛难耐,趴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最后昏死了过去,当我醒来,我发现我能说话,那个老太婆说我吃下去的药丸能帮我开启灵智,至于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穿过了一道传送门才来到这里的。” 皇甫靖恍然,继续开口询问,“那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水牛人立而起,抖动身体,从黑甲内掉落出三个铃铛,皇甫靖大喜,抓起地上的铃铛,询问水牛,“这三个铃铛,你怎么得来的?” 水牛得意笑道:“自然是我从牦猪脖子上摘下来的。” 江南十一竖起大拇指,“你真牛。” 水牛鼻孔直哼气,斜视对方,“本来就是。” “哈哈~~。”众人被水牛逗笑。 第三日。 皇甫靖等人外出寻找剩余的铃铛,沿途遇见几个人组成的队伍或者几头野兽组成的队伍,便统统由水牛上前拼杀,皇甫靖等人在旁协助,若遇上数目较多的队伍,则避开,不去招惹。 ‘轰~~’ 此时,皇甫靖等人走在半山腰的小道上,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纷纷转头望向声源处。 “在那,走。”皇甫靖指着远处的一片荒野,依稀能看见互相打斗的身影。 一刻钟后。 众人躲在一片草丛内,盯着荒野上六头聚在一起的牦猪,皇甫靖谨慎扫视四周,发现周围躲藏处有身影闪动,随后警示身后众人勿动,观察起四周的形势来。 不消多时,左侧冒出几个人,朝牦猪奔去,下一瞬,又有几头野兽冒出,奔向牦猪,陆陆续续的,周围渐渐冒出更多的人类与野兽,全部朝牦猪奔杀而去。 江南十一急切道:“兄弟,上不上?” 皇甫靖淡笑,从容道:“别急,先让他们相互拼杀,我们只需要等到最后,收拾残局就行了。” 江南十一细想了下,随后面露贱笑,对皇甫靖竖起大拇指,“高。” “嘿嘿嘿。”皇甫靖发出阵阵痞笑。 荒野上,喊杀声、哀嚎声不断,地上染满了鲜血,过了盏茶时间后,荒野上传来的声音渐小,此时,只剩下了四个人类与两头野兽,存活下来的,身上皆留下了大小不一的伤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皇甫靖低喝,“就是现在。” 皇甫靖等人窜出草丛,迅速将荒野上的四个人类与两头野兽包围。 对方一惊,欲要站起身来,但,奈何拼杀至最后,早已耗光了力气,几次站起身来皆是踉跄跌倒在地。 最后,在六道哀嚎声中,皇甫靖等人轻松解决了对方,从对方身上扒拉出六个铃铛,随后迅速离开此地,一路小心谨慎的赶回山洞去。 第五日,夜,子时三刻前。 “持铃铛者,速速离开此界。”周围再次响起熟悉的威严声音。 皇甫靖等人相互点头,将铃铛放在地上,用兵器敲碎,只见,铃铛幻化成乳白色光芒,包裹住众人,凭空消失在原地,众人眼前光芒一闪,下一瞬,便出现在一颇为恢宏的大殿前。 第二十三宗《纭鼎录》 皇甫靖等人环顾四周,周围高矮的殿宇交错分布矗立着,个别人类与类人异兽行走于殿宇之间。 众人身前的大殿正门上方,有一块匾额,上书‘箁?殿’,匾额表面凭空浮现一缕缕淡淡的黑色气息,环绕于匾额周围。 众人头顶,灰黑气流缓缓流动,传来微弱‘呼嘶呼嘶’的声音,隐含丝丝悚然感。 “嗯?” 众人朝左侧不远处望去,一头黑熊凭空出现,略显惊慌地扫视周围,皇甫靖等人略有些讶异,对方正是之前欲围杀自己等人的黑熊,对方冷漠盯着皇甫靖等人,讥笑一声,别过头去。 皇甫靖众人同样冷漠盯着对方,江南十一附耳低语,“皇甫靖,它能活着出来,想必最后一个铃铛必是被其所得,接下来该如何?” 皇甫靖目中闪烁杀意,低声冷笑,“哼,纯粹走了狗屎运而已,活着出来又如何,以后找个机会,宰了它。” “好,都听你的。”江南十一点头,众人经过‘生死战’的洗礼,性格早已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许多。 ‘吱呀’ 众人身前的大殿殿门被打开了些许,一位身高约莫四尺,独耳独眼的瘦小老者站于殿门口,老者头发乱糟糟,且扭曲卷成一撮撮,似未曾梳洗过一般,身穿干净的深灰色麻布短袍,赤着脚,双手背负身后,正面无表情的扫视殿外众人。 老者目光一定,盯着皇甫靖,随后抬起右手,轻轻一招,从皇甫靖衣服内激射出三道流光,飞入老者袖口,老者甩了甩袖袍,右手重新背回身后。 “哼。” “进来。”老者冰冷开口,后转身朝殿内走去。 黑熊面色略显挣扎,随后咬咬牙,毅然朝大殿走去,步入殿中。 江南十一等四人与水牛尽皆看向皇甫靖,皇甫靖扫视众人一眼,随后望着幽深漆黑的内殿,深吸口气,果断开口,“走,进去瞧瞧,一个糟老头而已,难道还怕他吃了咱们不成?” 众人紧随皇甫靖身后,先后跨入殿中,眼前黑光一闪,殿内事物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内殿颇为干净清冷,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黑雾,正对殿门位置摆放着一烛台,上面放置些未曾见闻的瓜果食物,紧挨烛台的是一尊身穿金蟒长袍,手托长羽彩鹤的威严男子石像,烛台两侧同样分别摆放着四对石像,或抱童痛哭的女妇;或浑身缠绕粗糙铁链,癫狂大笑的丑陋男子;或单脚着地,有着青斑皮肤的丑陋人形妖魔等等。 皇甫靖颇为淡然,丝毫不惧,反观身旁众人,虽经历过‘生死战’,但眼底仍旧浮现些许惊慌害怕。 “过来。”站在烛台前的瘦小老者对皇甫靖等人冷漠轻喝。 众人立马上前,站在老者身后,老者双手抱拳,对身前的威严男子石像躬身行礼,“曧祖万福,寿与天齐!” 只见,长羽彩鹤转头望着下方众人,张开鸟嘴,嘴里散发青黄二色光芒,光芒扭曲旋转,形成吸附力。 ‘咻~~’ 众人被吸入鸟嘴里,长羽彩鹤咂巴几下嘴,转头摆回原先模样。 在一阵天旋地转下,众人凭空出现在一处奇异空间中,昏了过去。 片刻过后…… “嗯哼。”皇甫靖缓缓睁开双眼,伸手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待清醒些,便瞪大双眼,被眼前的异象所震撼,“好,好漂亮。” 入眼,是遍布大小不一的星斗的星海,散发各色光芒,密密麻麻的望不到尽头。 皇甫靖双手撑地,坐直身子,扫视周围,同样震撼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目光所及,周围长满了花朵,每一株皆由各种能量光芒构成,地面则是柔软透明的液体,花海与星海连接,构成了整体。 皇甫靖身前不远处,长了一棵低矮的小树,棕黄色枝干,树叶略显稀疏,流转乳白与淡粉二色能量光芒。 小树旁,静静站立着一位背负双手的瘦小老者,兀然是带皇甫靖等人进入此地的老者,皇甫靖身旁众人尽皆陆续醒来,都是震撼于此地的美丽与不凡。 “都过来。”瘦小老者冷漠开口。 众人乖乖走到老者近处,与其保持一定距离,瘦小老者抬手轻抚树叶,面容古井无波,幽幽开口,“尔等,欲修行否?” 众人听闻老者所言,都愣了愣,而黑熊则率先反应过来,抱拳躬身道:“前辈,晚辈做梦都想。” 老者盯着黑熊,满意点头,“嗯!你心中所思,无非是想不再受到族人欺凌,老夫所言,可对?” 黑熊惊愕,“前辈,您……?” 老者冷傲道:“以老夫的修为,轻易便能知晓。” “唉!”黑熊无奈,苦笑摇头。 老者扫视皇甫靖等人,冷漠道:“尔等,作何抉择?” 众人神色各异,低头沉思,随后陆续对老者点头。 老者面色颇为满意,“很好,此树每一片叶子,皆蕴含着一处空间,内部收藏了各类修行法门,而修行法门的用处,能助生灵吸收天地元气,增强肉身实力,突破境界。” 老者继续开口,“尔等只需在树干上滴上一滴鲜血,鲜血会顺着树干引导,各自渗入其中一片树叶中,待树叶散发深红色光芒之时,届时,树叶便会吸附各位进入各自所渗鲜血的空间,引导各位找到适合自身的修行法门,老夫所言,可懂?” “可。”众人一致点头。 老者满意点头,右手一翻,掌心凭空出现一把匕首,老者盯着众人,开口道:“谁先来?” 黑熊急不可耐的走到老者身前,躬身行礼:“前辈,我先来。” “好。”老者将匕首递给黑熊,黑熊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在树干上,鲜血迅速渗入树干中,随后,其他人一一照做,先后被树叶吸入各自空间中,而皇甫靖,则留到了最后。 皇甫靖右手握着匕首,准备割破手指,忽的,右手一顿,面色略有犹豫,似是觉得有蹊跷之处,但又说不上来,老者见其犹豫不决,遂皱了皱眉,幽幽开口,“难道你不想救你阿爹了?” 皇甫靖浑身一颤,忆起之前阿爹被掳之事,遂果断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在树干上,下一刻,其中一片树叶散发深红色光芒,将皇甫靖吸入空间中,消失在原地。 待皇甫靖走后,老者嘴角上扬,无声诡笑,下一瞬,便恢复成原本冷漠模样,背负双手,静静站在原地。 树叶空间内。 皇甫靖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空间并不大,地面正中位置放置一蒲团,周围墙壁皆蠕动流转着灰白色液体,四周有灰色云雾书架紧挨着墙壁,书架上皆悬浮着各色光团,皇甫靖走近一侧书架,抬起右手欲抓取书架上的一光团。 “嗯?”皇甫靖右手距光团六寸处,浮现一层透明涟漪,扩散开来,阻碍了皇甫靖的右手。 “胡闹。”周围徒然响起瘦小老者的冷喝声。 皇甫靖一惊,扫视四周,“前辈,是您吗?” 老者继续开口,“照老夫说的做,切记,不可胡来。” “是,前辈。”皇甫靖恭敬回应。 瘦小老者冷漠道:“看见身后的蒲团没有?坐上去,双腿盘在一起,双手的手指指尖对应触摸,放在双腿上,而后,屏气凝神。” 皇甫靖照着老者所言,闭上双眼,静静坐在蒲团上,纹丝未动。 不消片刻,一侧的灰色云雾书架上,有一土黄色光团穿透透明涟漪,在皇甫靖身旁飞绕,随后没入皇甫靖的额头,消失不见。 皇甫靖睁开双眼,淡笑道:“《纭鼎录》,人族修行法门,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比普遍的修行法门要快些,可修行至灵渊大圆满,倒是不错。” “小子,不可反抗,老夫这就送你出来。”老者开口命令,颇为威严。 “是。”皇甫靖点头。 言毕,皇甫靖身体周围凭空涌现金色线粒光圈,光圈缓缓转动,迅速包裹住皇甫靖全身,送离了此地。 瞬息,光圈散去,皇甫靖出现在熟悉的花海中,身旁是江南十一等人,众人立马靠拢在一起,互相炫耀此次所得到的修行法门。 “好了,都安静些。”老者面色略有些许不悦。 众人乖乖闭嘴,低着头,不敢妄动。 老者对某一方向抱拳行礼,“礼请曧祖!” 内殿,长羽彩鹤张开嘴,嘴里散发青黄二色光芒,光芒扭曲旋转,形成吸附力。 ‘咻~~’ 众人化作流光,出现在内殿中,老者面对皇甫靖等人,淡笑道:“还有一事未了。” 众人疑惑,相互对视几眼,不明所以。 老者从袖口拿出一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瓦罐,掀开塞住罐口的麻布,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向皇甫靖等人。 “去。”老者低喝。 从瓦罐内激射出七道血红色流光,飞进众人嘴里,没入肚中。 “我的,我的肚子,好痛。” “咳咳、咳咳咳~~。” “啊啊~~!” 众人或倒地捂肚,来回翻滚;或跪伏在地,剧烈咳嗽;或握拳重重捶打肚子,嘴里不时呕吐污秽物。 皇甫靖半跪在地,捂着肚子,低着头,不时剧烈咳嗽几声,面容颇为扭曲痛苦,随后艰难抬起头,怒视老者,“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桀桀~~。”老者诡异邪笑,冷傲地盯着皇甫靖,“告诉你们也无妨,尔等所食之物,乃是能啃食尔等血肉的‘蠯婬虫’,耗费了老夫莫大的心血,方才炼制而成,此毒虫,无药可解。” 皇甫靖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者背负双手,耐心回答,“举行‘生死战’,是为了给本门增添新鲜血液,壮大门派实力,而尔等度过‘生死战’,存活下来,已具备了修行本门修行法门的资格,但,为了防患尔等日后生出反叛之心,遂,需喂食尔等毒虫。” 老者掏出一玉瓶,扔给皇甫靖,“玉瓶内,有七粒药丸,能暂时缓解尔等一个月的啃食之痛,随后的每个月,尔等可找寻老夫拿此药丸,缓解痛苦。” 老者话语一顿,淡笑道:“尔等需尽心为本门效力,日后必不会亏待了各位。” 皇甫靖捏紧手中玉瓶,面色颇为不甘,随后一咬牙,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毫不犹豫的扔进嘴里,吞入肚中。 渐渐地,疼痛迅速减轻,皇甫靖呼出一口浊气,面容轻松了许多,随后转身一一喂食倒地的众人,皇甫靖转头冷冷的盯着不远处痛苦翻滚的黑熊,内心挣扎起来,但一想起身后的老者,如若不救,也不知对方会如何处罚自己,权衡利弊下,只得老实将玉瓶丢给黑熊。 第二十四宗红袍神秘人 ‘叮~~’ 玉瓶落于黑熊近处,与地面碰撞,响起几声清脆声响,后缓慢滚动,停于黑熊左侧身旁。 黑熊停止打滚,强忍肚中的啃噬之痛,艰难地略睁双眼,偏头看向身侧的玉瓶,双目涌现渴望与丝丝癫狂喜意,喉头滚动,狂咽几口口水,不由多想,转身急不可耐地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抓向身旁的玉瓶,置于眼前,后拔开瓶塞,将瓶内的药丸猛然倒入嘴中。 ‘咕噜’ 药丸入肚,迅速分解流入四肢百骸,体内的啃噬之痛迅速减轻,黑熊呼出一口浊气,双掌撑着地面,略显踉跄地站起身来,瞧了眼前的瘦小老者一眼,便急忙低下头颅,恭敬站在原地,不敢妄动,目中止不住的惧意。 瘦小老者见黑熊已无恙,遂冷漠道:“尔等既已是本门弟子,便得遵循门派规矩,倘若日后坏了门规,视情节严重而定,必得受罚,可懂?” “可。”众人恭敬回应。 “嗯,很好。”瘦小老者满意点头,继续开口,“老夫自号‘蠱蠹老人’,乃‘箁?殿’主事,尔等可称呼老夫为‘蠹老’。” “蠹老。”众人躬身作揖,颇为恭敬。 “嗯。”老者淡笑点头,颇为享受,后抬起左手,手掌一翻,掌心凭空浮现七个银质圆环,对众人淡漠道:“抬起手来。” 众人老实照做,不敢有丝毫违抗,老者冷漠地扫视众人,低声喝令,“去。” ‘咻~~’ 七个银质圆环化作流光,分别激射向众人手腕处戴好,圆环散发银色光芒,不消片刻,便缓缓隐入皮肤血肉中,消失不见。 同时,众人脑中凭空出现一段文字,如烙印般,不管如何努力忘却都忘不掉。 “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了?” “蠹老,您……。” 众人神色各异,或惊慌无措,或恐惧。 老者左手背负身后,镇静道:“莫慌,尔等所佩戴之物,乃是传送类秘宝,可将尔等传送至十万里范围内任何一处,颇为珍贵,而尔等脑中浮现的文字,是催动银质圆环的口诀,心中默念口诀,便可催发圆环。” “原来如此。”众人轻吁口气,心中恍然。 “绿皊,进来。”老者转身向殿外传唤。 ‘吱呀’ 殿门被打开了些许,一位身穿绿袍,绿色皮肤且额头长出绿色独角的类人异兽成年男子有条不紊的行至瘦小老者身旁,躬身行礼,“蠹老,唤弟子何事?” 老者转身指向皇甫靖等人,轻声命令,“从今日起,这些人类与野兽便是你的师弟师妹,将他们带走,安置好住处。” 绿皊抬头凝视皇甫靖等人,略微淡笑点头,随后对老者低头行礼,“弟子尊令。” 绿皊起身,对皇甫靖等人轻唤,“诸位师弟师妹们,随我来。” 言毕,绿皊转身率先朝殿外走去。 “弟子告辞。”皇甫靖等人一一向老者行礼,紧随绿皊身后,一同朝殿外走去。 老者目视众人离去,殿门自动缓缓关闭,随后,老者背负双手,朝内厅走去。 ‘箁?殿’外。 绿皊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绿芒一闪,掌心浮现一片绿色叶子。 “去。”绿皊轻喝,“大大大。” 绿色叶子激射而出,无风暴涨,化作可容纳二十来人站立的巨大绿叶,悬停于众人身前。 绿皊率先跳上绿叶,盘坐于叶面之上,转头目视皇甫靖等人,淡笑招手,“都上来。” 众人先后跳上绿叶,同绿皊一般,盘坐于叶面之上。 “都坐稳了。”绿皊头也不回的轻声提醒身后众人。 ‘咻~~’ 绿叶化作绿色流光,朝古殿群一处飞去,绿皊身后众人,皆趴伏着,拼命抓紧叶面,生怕一不小心,掉入下方。 六刹那时间后…… 绿叶悬停于一半山腰处,周围的奇花异植,高矮不平的古树稀疏可见,小道纵横交错,各类小屋坐落于周围各处,偶尔能看见结伴的人类与类人异兽行走于小道之间。 绿皊跳下绿叶,站在一小道上,轻声开口,“到了,都下来吧!” 皇甫靖等人踉跄爬起身子,跳下绿叶,扫视周围。 绿皊淡笑道:“各位可自行挑选住处,若见到门口挂一白色木牌,则代表无人入住,若是黑色木牌,则代表有入住者入住,好了,就这些,师兄我还得回去复命,诸位师弟师妹们,告辞!” “师兄慢走。”众人行礼拜别。 “嗯。”绿皊略微淡笑点头,转身跳上绿叶,盘膝端坐,化作绿色流光,飞离此地。 众人目送绿皊离去,江南十一附耳低笑,“皇甫靖,这位绿皊师兄,倒是颇有些和蔼可亲。” “嗯。”皇甫靖平静点头,转身对众人说道:“走吧!别看了。” 皇甫靖临走前,转头冰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黑熊,对方眼神不屑的瞥了一眼皇甫靖,后收回目光,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哼,就让你再蹦跶嚣张些时日。”皇甫靖低声冷笑。 盏茶时间后…… 皇甫靖等人站在一紫竹门前,门上挂着两块牌子,一块是白色木牌,另一块写着‘七室一厅’的字样。 “唉!兄弟,这座无人入住,而且,房间也管够,咱们就住这儿吧!”江南十一面露喜色,兴奋叫着。 “嗯。”皇甫靖亦颇为喜悦,抬头盯着门上的匾额,“紫竹邧,名字倒是挺别致的。” 众人推门而入,院内四周种满了紫竹与奇花异植,门口一条蜿蜒石道延伸入大厅之前,房屋尽皆由紫竹建造而成,厅前是一口池塘,内有假山三两座,中间有一座雅致凉亭,可将‘紫竹邧’内的景致尽收眼底。 “哇!好漂亮啊!” “呵呵~~!温柔乡,美酒美食,俺来了。” “快快快,打劫去,先到先得。” “唉!”皇甫靖无奈摇头,将门口的白色木牌换成黑色,随后关上大门,一路不疾不徐地朝大厅走去。 “嗯!大厅的摆设倒也是颇为古朴典雅,不错!”皇甫靖摩挲着下巴,颇为满意。 待简单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后,便走到厨房,烧了些洗澡水,叫上其他人,好好梳洗一番,皇甫靖走到一无人居住的房间内,入眼便看见桌上两套衣袍与一张金丝箔纸,跨步上前,正待将金丝箔纸打开察看。 “梳洗完了再看也不迟。”皇甫靖放下金丝箔纸,解下身上的盔甲内衣,走到一旁盛满了大半桶热水的木桶旁,跨入桶中,不时发出阵阵舒服的呜呼声,梳洗了半日,穿戴好衣袍,头发随意披散着,抓起金丝箔纸察看起来。 打开瞬间,便散发出金色细密光点,光点聚拢融合,凝聚成金色光带,光带扭曲飘动,钻入皇甫靖额头之中。 皇甫靖闭眼端坐,纹丝不动,不消片刻,睁开双眼,平静道:“原来此地属于‘曧骨鬼地’管辖,单单听这门派的称谓,便觉得毛骨悚然,如今又被‘蠹老’喂食了‘蠯婬虫’,怕是一辈子都脱离不了这‘是非之地’。” ‘砰’ 皇甫靖手中的金丝箔纸炸裂碎成金色粉末,消散在天地中。 皇甫靖低头扫视几眼衣袍,微微皱眉,面容隐含些许不悦,“这衣袍的颜色,与我的气质不搭,若是黑色,自然是最好。” 言毕,衣袍幻化成黑色长袍,皇甫靖一惊,双手胡乱摸着黑色长袍,甚是好奇,“这衣袍竟能随我心意自由变化,真是神奇。” 皇甫靖双目骨碌转动,捏着下巴,思索道:“试试看能不能变得宽松些。” 脑中略一思索,瞬息,黑色长袍便随着皇甫靖所想幻化变成略显宽松些的长袍。 “舒服多了。”皇甫靖眯着眼,黑色长袍略显松垮,如此宽松程度感觉最是舒适。 眯眼放松了片刻,皇甫靖盘膝坐在竹床之上,闭眼感应脑中的修行法门。 一柱香时间后…… 皇甫靖睁开双眼,略微皱眉,“这部法门,开篇以剑法感应天地元气,一招一式,都颇为怪异,想必创造这部法门之人,必是一位怪人。” 皇甫靖面色纠结,狂挠头发,咬咬牙,狠声道:“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修炼着试试看。” 皇甫靖起身,走到屋外紫竹林,折断一根竹枝,去掉竹叶,照应着开篇的剑法招式所指引,艰难挥舞着每一式剑招。 “呼呼~~。”皇甫靖挥舞着诡异的剑招,浑身大汗淋漓,皮肤通红,冒出腾腾热气,但,随着一招一式的递进,呼吸却时刻在调整完善,不似开始之时的剧烈喘息。 皇甫靖周身之处,依稀凭空浮现极少数肉眼难辨的细密光点,光点缓缓靠近皮肤毛孔,透过皮肤表层,渗入血肉、器官、骨髓、血管等等之中,冲刷洗涤着身体肌理,改造身体体质,而且,同样随着剑招的递进,光点凝聚递增的速度在缓慢增长,纷纷渗入皇甫靖身体之中。 半个时辰后…… “呼。”皇甫靖呼出一口浊气,演练完了一套剑招后,静立原地,闭眼入定,片刻后,睁开双眼,光芒一闪即逝,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咦!感觉头脑空明清灵了些,对周围事物的感应敏锐了丝许。”皇甫靖略感讶异,“这法门,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我感觉今日再练上个几遍都没问题。” 新一轮的演练开始,剑法招式、身法动作,已由原先的笨拙难看,逐渐精进,周身气压鼓动,响起极其微弱的‘呼嘶呼嘶’的声音,呼吸逐渐调整,剑招愈发凌厉,身法动作一点点加快,在外人看来,此时的皇甫靖,浑身沐浴凌厉肃杀之气,剑法招式大开大合,浑然天成,身法颇为诡异模糊,捉摸不定,肉眼难以看清,但,在修行者眼中,一招一式,无不是破绽百出,轻易便可将其击败。 待得筋疲力尽后,皇甫靖拖着疲累的身体,叫江南十一烧了些洗澡水,梳洗了三盏茶时间,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黑色长袍,随后来到厨房,烧了几道菜,端到前厅,同众人一道进食。 “嗯~~!真好吃,还是靖哥哥炒的菜最美味了。”龙婉儿笑眯眯的,一脸享受,回味着口中菜肴的滋味。 “多吃点,长身体呢!”皇甫靖温柔说道。 “对了,皇甫靖,牛哥呢?”江南十一疑惑询问。 皇甫靖朝门外努了努嘴,“喏!在门口晾着呢!” 江南十一朝门口望去,轻唤道:“牛哥,进来一起吃呗!” 门外,水牛盘膝端坐在地面上,双蹄抱胸,怒瞪牛眼,听见大厅内的传唤声,便低下身子,猛然扒拉了几口饭菜,随后坐直身子,气鼓鼓道:“哼,某人说了,做牛就要有牛样,别老是想往人类身上靠,既然他不肯,那老子还不稀罕呢!” 水牛边说边往外喷饭菜,气势拔得老高。 “地板要洗干净了,一百遍,洗不干净不许睡觉。”皇甫靖平静道。 水牛咂巴几下眼,盯着喷落在地面上的饭菜,早先拔高的气势,瞬间便奄了下去。 “牛样,我还治不了你了。”皇甫靖嘴角微翘,得意道。 众人强忍笑意,脸颊憋得通红。 夜,亥时三刻。 ‘箁?殿’外。 一位身披红袍,全身包裹严实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走到‘箁?殿’门外,轻敲了几下门框,不时来回扫视周围情况,细声开口,“蠹老,弟子有事拜见。” “进。”内殿,传出一声威严冷漠声音。 ‘吱呀’ 红袍身影轻轻打开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内殿,关上殿门,对盘膝端坐在蒲团上的瘦小老者躬身作揖,“弟子拜见蠹老。” “何事?”瘦小老者头也不回,冷漠道。 红袍身影小心问询,“蠹老,不知您可否收弟子为徒?” “哦?”瘦小老者来了兴致,“拜师礼,可备好?” “这……”红袍身影一时语塞,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来时匆忙,未曾准备。” “哼哼。”瘦小老者冰冷低喝,“两手空空而来,便想拜老夫为师,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红袍身影跪伏在地,频频叩首,“蠹老息怒,息怒,若您肯收弟子为徒,弟子愿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瘦小老者静默片刻,随后再次开口,“倒还真有一事,此事你若办成,老夫便考虑收你为徒。” 红袍身影抬起头,焦急询问,“何事?” 瘦小老者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指尖激射出一道流光,没入红袍身影的额头之中。 三刹那时间后…… 红袍身影低下头,跪伏行礼,“弟子定当尽力。” “退下吧!”瘦小老者冷漠命令。 “弟子告辞。”红袍身影起身,躬身作揖,随后悄然退出大殿,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十五宗无良水牛 紫竹邧。 皇甫靖房内,依旧灯火通明,少年正襟端坐于青檀书桌前,双手拿着一本偏厚实的黄皮古书,书皮浇刻着《孳诤-煛廉逍史》衮篆文,正凝神品读书中的奇闻趣事。 桌面左侧,整齐摆放了两沓一尺来高的各类古书籍;右侧,放置了一尊巴掌大小的钺碇熏炉,炉口正冒出沁人心脾的?蚀草的气味,盘绕飘散于房内处处,具有静心安神、修身养性之功效。 “呵呵~~,这段‘西楼月夜,独上兰舟。冥冥长夜晚风骤,雾失楼台,月迷津州。’倒是写实了人情世故,苦哉!苦哉!”皇甫靖摇头失笑,暗自惋惜。 ‘吱呀’ ‘砰’ 门外,依稀响起一阵轻微开门与关门声。 “嗯?”皇甫靖面色微动,抬头目视房门方向,轻声呢喃,“夜已深,却不睡觉,还这么有精力,年轻真好!” 皇甫靖感慨万分,颇显大人心性。 盏茶时间后…… ‘哒~~’ 门外,响起阵阵略显急促的走动声。 “嗯?有点不对劲,出去看看。”皇甫靖面色微变,抬头冷视房门处。 少年放下手中书籍,起身行至房门口,抬手轻开房门,打开一道缝隙,小心谨慎的扫视门外情况。 “嗯?”少年目光一定,发现不远处有一道模糊身影,晃晃眼,细看,面容略感惊疑,“小红?” 皇甫靖暗自嘀咕,“这么晚了,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少年将房门打开了些许,跨过门槛,转身轻轻关上房门,随后,一路小心谨慎地跟随在对方身后,行至厅前的池塘近处。 皇甫靖躲在一处花圃内,抬手拨开眼前的植被,透过缝隙注视着不远处的水牛,低声念叨,“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 水牛弓着身子,贼眉鼠眼的扫视四周,走到池塘边,转身蹲下后蹄,顿时,响起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呼~~,舒服多了。”水牛发出怪异销魂声,方便了一小会儿,打了个激灵,抖抖身子,转身一溜烟儿,逃离了池塘。 皇甫靖瞪大眼,面色愕然,从头至尾处于懵愣状态,目视水牛离去后,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这牛小红,怕是要升天呐!” 次日,清晨。 紫竹林。 天刚微亮,竹林内便响起少年阵阵呼斥声。 “喝、哈~~。”少年挥舞着手中竹枝,同昨日相比,剑法招式愈加娴熟,隐隐响起刺耳破空声,诡异身法飘忽不定,或温柔似水、或刚猛暴烈,周身半丈,气流涌动,与枯叶相互搅动,无形的肃杀之气传荡各处,绞杀一切。 半个时辰后…… “呼~~。”皇甫靖轻吁些许浊气,闭目入定,待养足了精气神,缓缓睁眼,嘴角上扬,淡笑道:“这篇《仑崤养气》剑法,以滋养精气神为主,配以诡异多变的剑招与身法,倒是使我大受裨益。” 少年摇头晃脑,徐徐道来,“经受两日的刻苦修炼,消磨了些许从小养成的懒惰品性,补足了精气神,过程虽艰苦了些,但贵在自身实力日益强大,便足够了。” 皇甫靖低头目视手中竹枝,微微皱眉,轻晃脑袋,“这两日,用竹枝配以剑法修炼,颇不雅观,得为自个配一宝剑,方可衬托我的优雅气质。” 脑中思索片刻,徒然,双目精光乍现,抬头淡笑道:“是了,‘??洞天’中,蕴藏着数之不尽的宝器,待会儿,吃了早食后,便启程出发,务必得取一趁手宝器,以解痒性。” “靖哥哥,不好了,你快来瞧瞧。”远处,龙婉儿急匆匆的一路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焦急大喊。 皇甫靖回过神,耳边传来一阵焦急的叫喊声,遂转身目视对方,瞧见来人乃是龙婉儿,温柔淡笑道:“婉儿,发生何事?” “跟我来,你一看便知。”龙婉儿上前拉着少年,朝池塘小跑而去。 池塘边,并排站着江南十一等三人与水牛,皇甫靖二人小跑至众人身旁,低头扫视着池塘水面。 皇甫靖面色惊愕,瞪大双眼,抬手指着水面,转头扫视身旁众人,询问道:“怎么回事?池塘里的鲤鱼为何都死光了?” 江南十一摊摊手,回应道:“这可不关我事,今早我一直都在厨房。” 吴逸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是我。” 李大锤挠了挠头发,傻愣愣直笑,“呵呵~~,俺修炼的法门中提到锤炼肉身的窍门,其中就提到用拳头捶打石头的方法,想着便去后院试试,双手都破皮流血了,不信你看。” 李大锤摊开双手,手背向上,给众人查看。 皇甫靖扶额,无奈摇头,其余三人与水牛皆掩嘴偷笑。 皇甫靖直盯水牛,意味深长的淡笑道:“昨晚半夜,我看见你偷偷摸摸的来到这里,做什么好事?” 水牛撇过头,强装镇定道:“没做什么。” “哦?”皇甫靖拉长语气,继续开口,“真的吗?” 言毕,走向不远处抄起一根粗长木棍,回到众人身旁,抬起木棍,在水牛眼前晃荡,发出阵阵诡异微笑,“呵呵~~,不如,我帮你滋润滋润?” “啊~~!杀牛啦!”水牛癫狂尖叫,用尾巴捂紧屁股,狼狈逃窜。 “跑?你还能跑上天?”皇甫靖诡笑连连,在后方疯狂追赶,手中的木棍不时比划几下不堪入目的动作,与平时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极其不符。 “羞死人了。”龙婉儿忙用双手掩住通红发烫的细嫩脸颊,跺了跺脚,转过身去。 “哈哈~~。”其他人,则掩肚大笑,笑得四仰八叉,就连平时寡言少语的吴逸,都掩嘴憋着笑,身体隐隐抖动着,不敢如其他人一般毫无顾忌。 第二十六宗琉遡剑 “来来来,吃早食咯!”皇甫靖略微提高几分嗓子呦呵着,双手端着四角铜制托盘,托盘上摆放了六碗热气腾腾、几乎盛满面条的八角砂碗,从厨房徐徐行至前厅来。 “嗯~~!好香啊!” “修炼了一早上,肚子早就饿得咕噜直叫了。” 盘坐于饭桌前的众人转头直盯着皇甫靖双手端着的面条,狂咽口水,尽皆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皇甫靖行至饭桌前,盘膝坐于蒲团上,放下托盘,扫视众人,面露淡笑道:“趁热,快尝尝。” 众人忙各自端走一砂碗面条,用筷子夹起面条,张口滋溜溜的吮吸着,细细品味,瞬息,众人脸色频频变幻,皆静坐无言。 皇甫靖略显紧张,赶忙询问,“味道如何?” 江南十一回过神,轻晃脑袋,回应道:“味道很独特,待细细品尝后,倒让人回味无穷,内心自然流露出幸福、喜悦等等感觉,口齿间隐隐迸发出阵阵清凉气息。” 皇甫靖颇为满意,淡笑点头,“这面条,我添加了昨晚最新研制的六种配料,‘酸、甜、苦、辣、咸、涩’六味,不仅味道独特,且,可激发人之六情,使人回味。” “原来如此!” “这汤汁,亦是浓郁鲜美得很呐!” 众人恍然,江南十一则狼吞虎咽的大口吃喝着;吴逸则平静端坐,细嚼慢咽;李大锤则傻呵呵直乐,几大口便扒拉完,咂巴几下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反观龙婉儿,举止优雅,一副大家闺秀模样,时不时对皇甫靖赞美几句,少年倒是欣然接受。 皇甫靖瞟了门口一眼,端起一碗面条,起身朝门外走去,行至水牛身旁,憋着笑,将面条放到水牛面前,关切说道:“吃吧!别饿坏了。” “哼!!”水牛撅起屁股,趴伏在地,屁股贴了几块抹上膏药的白色纱布,无视少年的话,瘪着嘴,撇过头去。 皇甫靖无奈摇头,转身朝内厅走去。 待吃完早食后,皇甫靖悠然行至后院花池边,轻声呼唤,“麗鄜仙鹤,过来。” 仙鹤清脆叫唤,飞跃至少年身旁,少年跳上仙鹤身背,盘膝端坐,伸手轻拍几下鹤身,低声命令,“走,去??洞天。” 仙鹤略微点头,展开羽翼,扑腾几下,缓缓飞至空中,朝‘??洞天’飞去。 一柱香时间后…… 仙鹤转头向少年啼叫一声,皇甫靖睁眼目视前方,四座陡峭笔直的乌黑山峰环绕矗立着,花草树木皆是乌黑色,山峰散发出淡淡的乌黑气息,山峰环绕中部,由细微的土黄色沙粒凝聚而成的雾气,互相漂浮涌动,似能吞噬一切,十死无生。 皇甫靖略微低头,发现身前下方的山峰交叉处,有一条小道,延伸入土黄色雾气中,少年抬手指向小道,轻声呼令,“鹤儿,朝下方的小道飞去。” 仙鹤点头,身体略微倾斜,向小道俯冲而去,不消片刻后,仙鹤扑腾几下羽翼,稳健降落于距离土黄色雾气六丈外的小道上,皇甫靖跳下鹤背,抬手轻抚鹤身,轻语,“去附近等候,莫贪玩走远了。” 仙鹤轻蹄,转身欢快的朝远处窜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皇甫靖走近了两丈便停下脚步,转头凝视小道右侧的一块石碑,碑面刻有‘??洞天’衮篆字体。 “嗯?”皇甫靖转头目视前方,面露警惕色。 身前的土黄色雾气,正变幻凝聚两头身披厚重玄甲、手持兵器的类人异兽,其中一异兽张开血盆大口,冰冷轻喝,“??重地,任何生灵皆不可靠近,违者,就地格杀!” 皇甫靖忙躬身行礼,“弟子来此,仅是为了取一贴身宝器,并无他意。” 异兽直盯少年,片刻后,低声命令,“随我等来。” 皇甫靖身前小道上方的土黄色雾气,自动飘散隔离开,形成一条与小道宽度相仿的雾气通道,两类人异兽率先步入通道中,少年紧随其后,行走了盏茶时间后,众人眼前一阵变幻,随后出现在一处略显昏暗的宽广空间中,周围环绕隔离着土黄色雾气,少年身前不远处,有一座暗红色土堡,四周插了几把破烂灯笼,灯光忽明忽暗,颇显诡异。 两类人异兽悄然后退,变幻融入土黄色雾气中。 土堡外暗处,凭空出现一位身穿破烂道袍、背负厚背大刀的类人异兽稚童,稚童走到皇甫靖身前,轻声询问,“取宝器?” “是的,师兄。”皇甫靖躬身作揖。 稚童平静开口,“那好,随我来。” 二人行至土堡大门外,稚童抬手轻按镶嵌在大门右侧土墙的一块圆形按钮,大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自动移向左侧,门内散发出耀眼白光,皇甫靖忙抬手遮挡光芒,微眯双眼,随稚童跨入土堡中。 待白光散尽,皇甫靖扫视四周,面容略显惊异,目光所及,周围是一处鸟语花香、恬静美丽的世外桃源。 不远处,有一座木屋,木屋左侧,是一刻满秘文的青铜大门,木屋右侧,有一位身穿肚兜,脸上涂满胭脂水粉,头上扎起三根辫子的矮胖老者,老者左手提着装满清水的木桶,右手拿着木瓢,正蹦蹦跳跳的往插满各式兵器的田地里浇水,不时发出阵阵怪异笑声以及做出各类疯癫动作,嘴里念叨着疯言疯语,不似正常人。 “师兄,这老者是何人?”皇甫靖低声问询。 稚童瞥了一眼皇甫靖,随后才娓娓道来,“张骞长老,修为通天,性格死板孤僻,手段血腥狠辣,听闻,三百年前,张骞长老闭死关,冲击大境界,后来不知何因由,变成了这副疯癫模样,故此,门主便将其派往此地看守,一晃眼,就过去了三百年。” “原来如此!”皇甫靖目视不远处的老者,颇有几分惋惜与同情。 稚童催促道:“走走走,随我一道上前,拜见张骞长老,注意言行举止,莫要失了礼数。” “是,师兄。”皇甫靖恭敬回应。 二人不疾不徐地走到老者身旁,躬身行礼,“弟子拜见长老。” 老者转身瞪视皇甫靖二人,怒喝道:“没看见本长老正在给我的孩儿们喂奶吗?瞎了你们的狗眼。” 稚童惶恐,脑袋愈加低下,连忙回应,“弟子知错,弟子……” “不哭不哭,爷爷这就给你喂奶。”老者打断稚童的话,跪在地上,宠溺的抚摸着兵器,随后起身抓起水桶与木瓢,用木瓢舀起清水,反复给兵器浇水。 稚童转头示意皇甫靖,皇甫靖恭敬道:“长老,弟子欲取一宝器,不知长老您,可否应允?” 老者头也不回,甩甩手,不耐烦道:“自己去取,莫来烦我。” 皇甫靖大喜,忙恭敬回应,“弟子谢过长老。” 二人行至青铜大门前,稚童抬手将大门推开些许。 ‘呼呼~~’ 瞬间,一股热流从门内喷涌而来,皇甫靖忙抬手遮挡面容,闭上双眼,不敢直视门内情形。 待热流散尽,稚童方才徐徐开口道:“师弟,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稚童从袖口掏出一块两指大小的木牌,扔给皇甫靖,平静道:“取得宝器后,可捏碎木牌,我自会感应到,到时我便会放你出来。” 皇甫靖淡笑点头,深吸口气,朝门内走去。 ‘轰隆隆’ ‘砰’ 身后大门缓缓关闭,周围安静了下来。 “太热了。”皇甫靖狂冒热汗,抬手抹掉脸上的汗水,扫视周围。 目光所及,乃是一宽广的圆形内壁崖室,直通头顶上空,一眼望不到尽头,崖壁密密麻麻斜插着各类宝器,一条螺旋石道环绕通向崖壁顶空,崖室正中位置,有一悬空石台,斜插着八十一把宝器,石台交错缠绕着粗糙的巨大铁链,皇甫靖身前有数块浮空石道通向石台处,石台下方,是炙热滚烫的火浆,股股热浪侵袭冲击着崖室各处,散发出一缕缕白色热气,环绕飘散在崖室内。 “去那看看。”皇甫靖动身前往石台处,每一步都小心谨慎的踏在浮空石道上,片刻功夫,便走到了石台处,双目来回扫视周身的八十一把宝器,随后,目光锁定其中一把青钢长戟,戟身精美细长,流转淡淡青光,瞬间便吸引住皇甫靖的目光,少年忙上前,细细打量长戟,啧啧称赞,“不错不错,这把长戟,是我钟爱的一类型宝器,就选你了。” 皇甫靖抬起双手握紧戟身,双手发力向上拔动,奈何,使尽浑身解数,长戟仍旧纹丝未动,少年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衣袍,有气无力道:“宝器易寻,却难得,当真苦煞了我。” “罢了罢了,另选其它宝器便是。”少年来回扫视,目光一定,看中一把短枪,赶忙上前,握紧短枪向上拔动,使尽力气,同样纹丝不动,少年气得破口大骂,捶胸顿足,恨声道:“什么破玩意儿,莫不是戏耍于我。” “嗯?”皇甫靖无意间瞥见石台边缘处有一块略微凸起的奇异石头,表面凿刻一巴掌印,少年好奇,忙上前察看,石头旁边有一段文字,少年细细品读,“宝器有灵,集天材地宝、万物灵气,炼就于一身,有缘者,自当易得,切记,勿要焦躁,循序渐进,自然水到渠成。” “何意?”少年一头雾水,不知意向所指,转头看向巴掌印,抬手摩挲下巴,若有所思道:“难道……” 皇甫靖伸出右手放在巴掌印上,不消刹那功夫,手臂冒出蒙蒙血气,尽皆钻入奇异石头中,少年面容骤变,急忙伸出左手,握紧右臂,欲拔出右掌,“怎么回事?右掌似被吸住般,竟拔不出来。” 片刻后,奇异石头停止吸取血气,皇甫靖忙拔出右掌,来回反复检查右臂,“呼~~,右臂完好无损,真真是有惊无险。” ‘嗡嗡~~’ 崖壁处,传来道道嗡鸣颤动声。 “什么声音?”皇甫靖一惊,抬头扫视四周崖壁。 ‘咔咔~~’ 崖壁上方,掉落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石,落入石台下方滚烫炙热的火浆中,发出‘嗤嗤’声,瞬间溶解消散。 ‘咻~~’ 一道流光,划过诡异弧度,极速飞向皇甫靖身旁,在周身飞绕,随后,流光悬停于皇甫靖身前,现出身形来。 入眼,是一把细刃长剑,周身光芒流转,剑身华丽精致,靠近剑柄的刃面处,镶嵌‘琉遡’衮篆字体,剑身散发阵阵暖意,心头滋生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 剑刃光芒收缩,凝聚一剑鞘,遮敛长剑气息,宝剑变得古朴无华,不再肆意张扬,皇甫靖轻抚剑身,细细打量,爱惜道:“宝剑配君子,快哉!快哉!” 皇甫靖心情大好,从袖口掏出一块木牌,略微用力,木牌碎裂,张开手,碎裂的木牌掉落在石台台面上。 青铜大门外,稚童面容微动,掏出木牌,木牌散发淡淡毫光,转身朝青铜大门走去,抬起双手推开大门,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待散尽,皇甫靖面色淡然的从门内走来。 稚童关闭青铜大门,转身走到皇甫靖身前,瞧见对方手上的长剑,淡笑道:“恭喜师弟,喜得宝器。” 皇甫靖同样报以淡笑,躬身作揖,“承师兄吉言,为了得此宝器,师弟我倒是费了一番功夫。” “哈哈~~,无恙便好。”稚童拍拍肚皮,抬头大笑,关切问候少年。 随后,二人行至老者身边,躬身行礼,“长老,弟子告辞!” 老者不回应,仍旧细心的给兵器浇水,二人转头对视,面面相觑,起身离开此处。 土堡外,皇甫靖与稚童简单辞别,穿行在土黄色雾气小道中,返回到出口处,唤来仙鹤,飞离‘??洞天’,朝‘紫竹邧’方向飞去。 第二十七宗极寒苦地 距离‘紫竹邧’不远处的空中,传来几声鹤啼。 “嗯?”江南十一等四人与水牛停止修炼,尽皆抬头望向愈加飞近的仙鹤。 “这么快?算算时辰,才过去了半日。” “靖哥哥回来了。” 仙鹤安稳降落于‘紫竹邧’后院花池边,皇甫靖起身从鹤背轻盈跃下,心情颇佳,“鹤儿,辛苦了。” 仙鹤清脆啼叫,低头轻蹭少年脸颊。 “呵呵~~,好了好了。”皇甫靖闭上左眼,开口轻笑,丝毫不抗拒仙鹤的亲昵举动。 玩闹片刻,皇甫靖看向花池内盛放的几株娇艳欲滴的花朵,面色淡然道:“今早,我瞧见滬烬花盛开了,花蕊凝结了几滴玉露,玉露不易保存,过了今日,便会消散,化作天地元气,故此,便赠一株予你,以兹奖励。” 仙鹤兴奋得拍打翅膀,蹦跳间,跃入花池中,抬喙轻啄玉露,闭眼陶醉享受。 “谨记,只可食用一株,莫要贪吃。”皇甫靖佯装严肃道。 仙鹤怵怵点头,紧了紧脖子,吃完玉露后,便逃离花池,找寻其同伴去了。 皇甫靖抬手抚摸脸颊,喃喃自语,“我有这么可怕?” 江南十一等人与水牛来到后院,瞧见皇甫靖手上握着一把长剑,纷纷好奇赶至对方身旁。 “这就是宝器?果然不同凡响。” “啧啧啧!!普通的凡兵利器,根本没法比。” “就这种破铜烂铁,牛哥我一抓一大把,比你这把长剑厉害多了。”水牛大放厥词,一脸不屑,“别藏着掖着,让大家伙儿开开眼。” “行。”皇甫靖丝毫不怒,点头答应。 在众人期待与水牛鄙夷的目光下,皇甫靖拔出长剑,展示在众人面前。 “剑刃精美细长,宛如世间最完美的工艺品。” “嗯嗯,说得对。” 众人连连称赞,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水牛仍旧强装镇定,撇过头,内心反而愈加心虚难堪。 “如何?”皇甫靖双眼直盯水牛,淡然道。 “哼!”水牛哼气,不予理会。 “不如,我帮你开开眼?”皇甫靖比划几下长剑,面容略显不怀好意。 水牛浑身一激灵,汗毛炸立,忆起今早之事,急忙狼狈逃窜,不消刹那,便没了身影。 众人直乐,对皇甫靖一顿夸赞。 紫竹林。 皇甫靖手持长剑,演练剑招,同竹枝相比,更加得心应手,剑出如龙似虎,飘忽诡异,时而刚猛,时而缓慢,剑刃摩擦空气,响起刺耳厉肃的声音,身旁紫竹簌簌震动,掉落无数紫竹叶,同地上的枯叶互相搅动,瞬间被长剑绞杀成齑粉,飘飞散落四方。 “呼~~。”皇甫靖演练完剑招,便静立原地,闭目入定,口鼻间,轻呼一口浊气,待养足精神,睁眼目视手中长剑,喃喃低语,“此剑,重量刚刚好,使耍起来,颇为顺手,演练剑法招式过程中,隐隐感觉到,愈加熟练,融会贯通,而且,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增强了些许,从这两点可以看出,宝器对修行法门与提升修为实力的重要性。” 皇甫靖话语一顿,思索片刻,轻晃脑袋,继续开口,“既然对提升修为有帮助,便是好事,其它不必多想,徒增烦恼罢了。” 皇甫靖摒除思绪,继续演练剑法。 五日后,清晨。 “呼!!!”皇甫靖化作一道残影,在紫竹林里穿梭,身法诡异莫测,穿行滑动,如泥鳅般,手中长剑光影重重,横劈、竖砍、斜挑、怒刺等等,使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下一瞬,便会死于其长剑之下。 皇甫靖双脚踩踏在一块约莫成人来高的石头上,身体微蹲,双脚发力,身体向前暴射,手中长剑怒刺而出。 ‘砰’ 双脚踩踏处,裂开小范围的细密裂痕,响起细微‘咔咔’声。 ‘嗤’ 长剑刺穿一棵碗口粗细的紫竹,皇甫靖面容紧皱,怒目而视,手臂发力,搅动长剑。 “破。”皇甫靖冰冷暴喝,声震四周。 ‘咔咔~~’ ‘砰’ 紫竹竹身寸寸开裂,轰然爆开,碎成竹渣,向四周激射而去。 在紫竹炸开前,皇甫靖便飘然落地,单脚轻点地面,向后暴退,双目肃然凝视激射而来的竹渣,抬手旋转手中长剑,舞成剑花,长剑化作幻影,几乎不可视,竹渣碎成齑粉,飘洒在地面上。 “呼~~。”皇甫靖轻吐浊气,抬起长剑,收剑入鞘,双眼扫视周围,略微满意点头,徐徐开口,“修行至今,剑法已略有小成,身法亦是日益精进,不过,距离突破境界,晋升‘凡庸’,还有段远路要走,自身的修行路,必须一步一脚印,万万不可懈怠,只有扎实的基础,方是成就强者的唯一途径。” “继续。”皇甫靖目光坚定,拔剑出鞘,展开身法,继续日复一日的剑法修行。 十日后,夜。 皇甫靖的房间内,灯火通明,少年端坐于书桌前,双手捧着一本杂论类古书,正目不转睛地在细细品读书中内容。 “唉!”皇甫靖微微皱眉,放下手中书籍,抬手揉动太阳穴,缓解疲劳。 待精神些,皇甫靖思索道:“如今,剑法已臻至小成,按照修行法门中记载,接下来,就要寻找一处极寒之地,打熬肉身,洗炼精气神,如此,方可进一步巩固基础,为日后突破至‘凡庸’减轻几分凶险,但是,极寒之地,何处可寻得?” 皇甫靖转动脑筋,徒然,目中一亮,“东方山脚下的一片树林,常年环绕寒气,或许,明日可以过去瞧瞧。” 再品读半个时辰古书后,便熄灯入睡,等待明日到来。 翌日,早晨。 吃了早食后,皇甫靖来到后院花池,唤来仙鹤,朝古殿群东方飞去。 皇甫靖盘膝坐在鹤背上,低头扫视身前下方的树林,徒然,目光一定,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白雾弥漫的树林,少年抬手指向白雾处,轻声命令,“鹤儿,去那片白雾树林看看。” 仙鹤轻啼,俯身飞向白雾树林,降落于白雾外近处,皇甫靖跃下鹤背,谨慎扫视眼前的白雾树林,即使身处白雾外,仍旧隐隐感觉到些许寒冷。 皇甫靖对仙鹤吩咐道:“去附近等候。” 仙鹤微微点头,跳跃间,隐入了树林中。 皇甫靖靠近白雾树林,抬手伸入白雾中,寒气渗入血肉,皮肤凝结丝许寒冰,少年低语,“这寒气,倒还可承受。” 不及多想,皇甫靖步入白雾树林,握紧长剑,一路小心谨慎扫视四周,以防发生变故,摸索了盏茶时间后,白雾消散些许,周围依稀可见,抬手拨开面前茂密的植被,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寒潭,少年一步跨出,站在寒潭边,水面雾气蒸腾,遮掩覆盖了整个潭面,水底不可视物,视线往右方看去,是一座约十丈来高的山崖,崖顶伫立着一尊狰狞丑陋的异兽头颅石像,异兽石像怒张血盆大口,寒水自漆黑幽暗的口中汩汩流出,形成瀑布,倾泻而下,汇入下方寒潭中。 “此处,甚好!”皇甫靖颇为满意,褪去衣袍,仅剩一件白色长裤,动身跳跃站在瀑布下的光滑石头上,寒水倾洒在身上,少年面色一变,龇牙咧嘴道:“嘶!!这寒水可真冷,而且,水压凶猛,差点就跌入寒潭中,幸亏附近无人,不然,可糗大了。” 皇甫靖努力抵受冰冷寒水的侵袭与凶猛的水压,艰难盘坐在光滑石头上,咬着银牙,思绪始终难以平复。 “修行道路,必是艰难险阻,只要,我心如一、坚若磐石,这点苦,又有何惧。”皇甫靖暗自告诫自己,咬牙忍受着。 第二十八宗围杀 四日后…… 白雾树林内,寒潭旁边的瀑布下。 皇甫靖盘膝端坐于光滑石头上,双手指尖对应触摸,放置于双腿上,经受几日的修行,少年已逐渐适应瀑布水压的压迫,以及冰冷寒水的侵蚀。 “呼~~”“吸~~”!!! 少年微张嘴,紧闭双目,面容古井无波,口鼻间,吐纳缕缕温热白气,飘散融入白雾中。同时,胸腔鼓胀收缩,与呼吸相呼应,极其有规律。皮肤略微泛红,散发淡漠的血红微光,映照出少年精壮的皮肤线条轮廓,极富美感。 每次吐纳之时,周身半丈内,瀑布水流隐隐缓慢倾泻,震颤抖动,搅乱扭曲虚空气流,响起细微的‘嗡鸣’声。 此乃《仑崤养气》剑法附带的呼吸吐纳法,专以打熬肉身,洗炼精气神为主,调动全身窍穴内的气血,使之扩散充盈至皮肤表层,行大周天,循环往复,以此提升强化肉身体魄、调息炼气之用。 皇甫靖徒然睁眼,面容冷肃,目中隐隐流转猩红血光,一闪即逝,手指并拢,抬手拍打四周,化作道道幻影,速度极快,目不可视。 ‘轰轰轰~~’ 少年掌心凝聚劲气,拍散周身近处的白雾,拍飞倾洒在身上的瀑布水流,水花飞溅入寒潭白雾中,同样溅落在寒潭岸边。 盏茶时间后…… “呼~~”皇甫靖轻吐白气,收掌调息,闭目入定,重新开始吐纳炼气。 少年暗自满意,‘这篇剑法内附带的呼吸吐纳法,果真对我打熬肉身,洗炼精气神,大有裨益,打出劲气后,感觉身心无比舒畅,将体内淤积的郁气,统统释放,这是好事。’ 少年话锋一转,暗暗告诫自己,‘修行路,戒骄戒躁、恪守本心,切勿因一时的志得意满,便放纵自身,迷失了本性,一条道走到黑,也许,在之后某一天的修炼时刻,便有疯魔可能。’ ‘未来之事,谁也无法预测,做好当下,便足矣!’ 吐纳片刻功夫。 ‘簌簌!!!’ 皇甫靖身前左前方的草丛内,传来微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嗯?”皇甫靖晃动左耳,眯眼直盯声源处,遮掩自身气息,隐入四周环境中。 草丛内,露出部分小兽脑袋,小兽眼珠滴溜溜转动,来回警惕扫视寒潭周围环境,察看无异后,走到寒潭岸边,低头准备喝水。 皇甫靖嘴角上扬,暗自淡笑,‘这小兽,看着挺肥美的,肉质肯定不错,正好,拿你打打牙祭。’ 少年抬起右手,作兰花指状,指尖寸许处,阴寒雾气涌动收缩,凝结一滴冰寒水滴,随后,少年调动体内元气,自右手指尖冒出,包裹冰寒水滴,与之融合。 ‘咻~~’ 皇甫靖弹动中指,水滴化作元气流光,声音几乎微不可察,朝小兽头颅极速轰杀而去。 小兽停止喝水动作,目光惊恐间,元气流光击穿其头颅,在颅内炸开,**碎成浆糊,轰然倒地,失去了气息。 皇甫靖悠然起身,双腿略微发力,跳跃至空中,飘然落在倒地的小兽旁,蹲身抓起小兽,走到放置长剑与衣袍的地方,拔出长剑,将小兽扒皮,剔除内脏,放入寒潭中洗净,在附近拾些干柴,堆成篝火,架起小兽烤制。 ‘滋~~’ 皇甫靖不时翻转兽肉,油脂滴落在篝火上,‘滋滋’作响,少年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盯着已烤至金黄,熟透了的兽肉,咂巴嘴道:“真香,想必肉质定是鲜美。” 皇甫靖拿起长剑,急忙切下一小块兽肉,放入口中,嚼动几下,闭目享受道:“嗯~~,果不其然,味道比我想象中要鲜美得多。” “这样的人间美味,定不可辜负。”皇甫靖摇头晃脑,三下五除二便吃光了兽肉,只剩下一堆兽骨,少年趴睡在地,打几个饱嗝,摸摸肚皮,颇为满足。 酣睡了片刻,皇甫靖起身穿戴好衣袍,随手浇灭火堆,准备动身离开寒潭。 ‘咻~~’ 皇甫靖右侧树林内,激射出一道水箭,朝其脑袋轰杀而去。 “哼,雕虫小技!”皇甫靖冷哼,双目隐含几分凌厉,瞥向轰杀而来的水箭,脑袋略微向后仰,险险避开了水箭。 ‘砰’ 水箭刺穿一棵大树,炸开一个比碗口略大些的洞口。 皇甫靖右转看向前方树林,冷声道:“阁下,可否现身一见?” 等待片刻,对方仍旧不现身,皇甫靖微眯双眼,冰冷低喝,“哼哼,藏头露尾的鼠辈,既然敢杀我,却不敢现身,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皇甫靖双目滋生杀意,正欲拔剑动身杀去。 ‘嗖嗖嗖嗖嗖嗖!!!!’ 六道身影,从周围树林内跳跃至寒潭边,将皇甫靖团团包围,定睛细看,乃是六位类人异兽男女,身形各异,个个气息非凡,皆冰冷直盯面前的少年。 皇甫靖微眯双眼,面色微变,扫视周围的类人异兽,冷笑道:“呵呵呵,诸位还真是看得起我,在下修为低微,同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哪里得罪了诸位,还望相告。” “哼哼。”一类人异兽男子冰冷狞笑,“将死之人,无需与你多费口舌,诸位弟弟妹妹,速速擒杀此人,回去后,举宴同庆,痛饮三百回合。” “哈哈~~”众类人异兽张口大笑,笑声各异,或尖锐刺耳,或粗犷等,纷纷应和,“极好,极好。” 皇甫靖冰冷凝视为首的类人异兽男子,徐徐开口,“既如此,我便将你擒住,逼问便是,其余宵小,统统宰杀。” “哼哼,大言不惭。”类人异兽男子面色骤冷,低哼道。 言毕,众类人异兽身形变幻,化作本来样貌,原地怒吼诡叫,相互交织,无形波动扩散开,周围的弱小生灵惊恐逃窜,远离了寒潭。 众异兽调动体内元气,喷吐各类手段,向皇甫靖轰杀而来。 ‘嗖’ 皇甫靖丝毫不惧,嘴角上扬,双足略微发力,跳跃至不远处的树杈上。 ‘砰’ 皇甫靖原先站立处,土石炸裂,烟尘弥漫,大大小小的碎石砸向周围。 皇甫靖目光扫向一修为较低微的异兽,无声狞笑,“先拿你开开荤。” 皇甫靖拔出长剑,单脚提力踩踏,树杈应声而断,身体俯冲而下,化作一道幻影,欲一举击杀对方。 为首的异兽男子怒急,“六弟,快躲开。” 皇甫靖欺身至对方身后,抬剑横切,长剑闪烁冷厉光芒,一闪而过,对方表情凝固,上半部分脑袋掉落在地,腥臭的血液‘滋滋’喷洒,倒地身亡。 “该死,该死。”为首的异兽男子咬牙切齿,面容癫狂扭曲,“诸位,助我宰杀此人。” “得令。”众异兽恭敬应命。 众异兽在为首的异兽男子带领下,各自施展身法,奔杀而来。 皇甫靖面容略显凝重,思索道:“为首的异兽男子,修为比我略高些许,暂且不可力敌,其余宵小,实力与我不相伯仲,倒是可以先击杀他们。” 思毕,皇甫靖化作残影,奔杀向一头高大笨拙,浑身长满坚硬疙瘩的异兽,对方狂笑,笑声轰隆隆,自信满满道:“普通宝器,可破不开我身上的鳞甲。” “是吗?”皇甫靖嘴角上扬,欺身至对方身前。 对方抬起前足,欲碾碎少年,皇甫靖狡黠一笑,身体闪至对方身侧,提剑斜劈,冷厉剑光闪逝。 ‘噗嗤’ 长剑劈开鳞甲,切入血肉中,伤口颇深,已伤及脏腑,浓稠的鲜血喷溅,对方惊恐惨叫,重伤倒地,奄奄一息。 皇甫靖身后上空,一头双翅异兽喷吐水箭,飞速袭杀而来,另一头浑身漂浮弥漫幽黑雾气的异兽,身前雾气扭曲凝结数十滴幽黑液体,化作流光,同样射杀而来。 皇甫靖面容微动,感应到身后凌厉肃杀气息,遂抬脚踩踏在重伤倒地的异兽身上,跳跃至不远处的树顶上站立。 水箭刺在重伤倒地的异兽鳞甲上,未能损伤分毫,而幽黑液体却腐蚀了些许,空气中弥漫焦臭味,部分水箭与幽黑液体落在伤口上,异兽再次痛苦嚎叫,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一豹类异兽浑身弥漫紫黑色闪电,在皇甫靖周围闪转腾挪,左冲右突,速度极快,仅比皇甫靖慢了丝许。 “嗷~~”豹类异兽发出怪异刺耳叫声,锐利目光紧盯皇甫靖,双足猛然发力,蹦上空中,瞬间靠近少年身前,抬起右爪,怒捣对方面门。 “好快。”皇甫靖眉头微皱,提剑怒劈对方右爪。 豹类异兽面露惊惧色,不敢硬接长剑,收回右爪,闪身避开,调动身法,在树顶周围极速奔跑,寻找攻杀时机。 为首的异兽男子瞬息而至,手持双锤,锤头遍布尖锐乌刺,双臂发力,怒砸少年脑袋。 “死。”异兽男子怒瞪双目,目中暴射精光,冰冷暴喝。 “哼哼。”皇甫靖冷笑,双目不怒自威,同异兽男子互相攻杀,双方兵器碰撞,振聋发聩,身体闪转腾挪,速度极快,周围的树木植被尽皆断裂搅碎,轰隆倒地。 其余三头异兽,则在旁辅助,皇甫靖抵挡得颇为艰难,即使自身的速度占优,同对方四头异兽勉强战至旗鼓相当,但,总归会元气耗尽,力竭之时,到那时,便只能眼睁睁任由对方屠戮了。 “不可再与对方硬拼下去,得想一脱身之法。”皇甫靖略显焦急,脑中飞快思索,徒然,忆起之前‘蠹老’所赐之物,“银质圆环,乃是传送类秘宝,可助我脱身。” 皇甫靖催发体内剩余元气,长剑爆发耀眼光芒,持剑劈斩异兽男子。异兽男子略显惊愕,仓促间,忙抬起双锤,格挡少年手中长剑凌厉一击。 ‘当’ 长剑与双锤碰撞,强烈力道透过双锤,传导进异兽男子双臂中,异兽男子面容骤变,双手略微往回收缩,身体飞速倒退,砸断一棵大树。 “噗。”异兽男子怒喷鲜血,双锤脱手而出,砸落在地,身体翻滚,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身。 其余异兽皆当场愕住,呆愣愣看向倒地不起的异兽男子,对于眼前的少年,心中只有止不住的惧意。 “哼,蚍蜉撼树,自取灭亡。”皇甫靖冷声道。 不由多想,皇甫靖默念口诀,手腕散发圆环状银光,银光流动,脱手而出,在身前变幻化作水流状圆形传送门,少年收剑入鞘,抬脚跨入传送门之中。 下一刻,皇甫靖站在‘紫竹邧’前厅门外,身后的传送门收缩凝结成银色光点,飞向少年手腕,隐入消失不见。 第二十九宗面见黑? 白雾树林,寒潭附近。 待皇甫靖离去后,众异兽忙焦急赶至异兽男子身边,变幻回类人异兽模样,上前察看其伤势。异兽男子面色略显苍白虚弱,嘴角沾血,双目紧闭,已昏聩过去。 一类人异兽将手伸入异兽男子后颈处,小心谨慎拖起其脑袋,从身上掏出一粒丹药,喂入异兽男子嘴中,丹药溶解扩散至四肢百骸。 三刹那时间后…… “咳、咳咳~~”异兽男子缓缓睁眼,面色红润了些许,“这是何处?我如今是否已身处阴间?” “呼~~”众类人异兽见其已转醒,遂轻吁口气,放下心来,一类人异兽女子关切说道:“大兄,我们现如今还在白雾树林内,您吃了一粒黐心丹,伤势刚有好转,切勿多说话,加重伤情。” 异兽男子听完对方所言,遂闭眼调息,待好些,才缓缓睁眼,轻吁浊气,面色凝重道:“那人类修为虽略低于我,但身法却颇为诡异莫测,速度丝毫不亚于我,且,剑法刁钻狠辣,招招直取要害,凭我们兄妹六人联手,却也奈何不了他。” “对了。”异兽男子语气一顿,忙询问道:“那人类现今如何?” 众类人异兽相互对视,面容隐含几分恐惧,类人异兽女子摇摇头,无奈道:“没有了大兄您相助,我等根本奈他不得,最后,只能眼睁睁看其离去。” 异兽男子深呼口气,抬眼望向不远处的两具尸体,低声吩咐道:“将四弟与六弟的尸体带回去,好生安葬。” “是,大兄。”众类人异兽恭敬领命。 “大兄,黑熊那该如何回复?”另一略显雄壮的类人异兽中年男子问询道。 “哼哼。”异兽男子面色一沉,双目滋生冰冷杀意,“现今,四弟六弟已死,再之,又无法擒杀那人类,让他安然逃脱,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付出了惨痛代价,待回去后,得让那头畜生放放血。” “大兄说得极是!”众类人异兽面露冰冷狠辣色,纷纷附和。 异兽男子欲起身,类人异兽女子见状,忙上前架起其另一条胳膊,将异兽男子扶起身来。 异兽男子摆摆手,低声道:“我已无大碍,收拾收拾,离开这里。” 两类人异兽男子应命,忙行至不远处的两具异兽尸体旁,伸手抬起,背在肩上,随后返回至异兽男子身旁。而异兽男子则捡起双锤,吩咐类人异兽女子催发银质圆环,开启传送门,众类人异兽先后跨入其中,离开了白雾树林,返回住处,妥善安葬两具异兽尸体,随后向黑熊住处赶去。 古殿群西方,有一大片形似尖锐兽牙,遍布奇花异植的山体,山脚下,均匀分布各类洞府,其中一洞府的洞口上方,凿刻‘匓阒府’衮篆字体,洞外,种植各类果树,树上结满奇异果实,同样,还圈养了各种飞禽走兽,数百仆从正井然有序的细心打理洞外一切事务。 ‘哗’ ‘匓阒府’外远处,凭空浮现一座水流状圆形传送门,异兽男子从传送门内率先跨出,身后先后跨出三位类人异兽男女,尽皆面色冷肃,望向远处的‘匓阒府’洞口方向。 传送门变幻收缩,化作光点,飞向类人异兽女子手腕处,隐入消失。 “走。”异兽男子低声道。 众类人异兽男女跟随异兽男子身后,行走在曲直通幽的石道上,果树上的果实垂涎欲滴,香气飘散充斥处处,诱使生灵极致的味蕾欲望,欲上前采摘,细细品尝一番。 “哼,这黑熊倒是很会享受。”雄壮的类人异兽中年男子扫视周围,颇显不爽。 “二哥,慎言。”类人异兽女子细声提醒,“这黑熊现如今可是‘褚?尊者’座下药童,地位不同以往,连大兄都得对它礼让三分,更别说是我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了,切莫让这些仆从听了闲话,向其告状去。” 雄壮的类人异兽中年男子撇撇嘴,不屑道:“不就是一打杂的药童而已,怕他作甚!也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讨得‘褚?尊者’欢心,白白让它捡了一美差。” “好了好了,莫要多言。”异兽男子微侧脑袋,轻声告诫。 两类人异兽立马乖乖闭嘴,低头默不作声,随异兽男子悠然行至‘匓阒府’洞外。 “蛩嶕大人。”站于洞口两侧的仆从恭敬行礼。 “烦请通禀,我有要事与你家主人相商。”异兽男子冷漠道。 一仆从恭敬道:“请大人稍待片刻。” 言毕,转身向洞内走去。 等待了半柱香功夫,仆从折返而来,抬手躬身拜请,“蛩嶕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众类人异兽在仆从带领下,来到一恢宏大气的石殿内,殿中歌舞升平,歌姬皆袒胸露背,正在翩翩起舞,好不气派。石殿最上首,黑熊斜躺于花皮裘丝软榻上,单手撑脑,正闭目享受榻下女奴送入自己口中的各种奇异果实。 仆从恭敬作揖,“主人,蛩嶕大人已带到。” 黑熊缓缓睁眼,起身坐在软榻上,微微摆手,高声吩咐,“下去吧!” “是。”仆从躬身退去。 黑熊看向乐师、歌姬与女奴,高声命令,“你们也都下去。” “是,大人。”众乐师、歌姬与女奴恭敬行礼,转身退去。 “哈哈~~”待众人走后,黑熊敞胸开怀大笑,笑声轰隆隆,道:“蛩嶕兄,别来无恙。” 蛩嶕淡笑道:“黑?兄,劳你挂念。” 雄壮的类人异兽中年男子小声嘀咕,“前几日才见过面,竟能这么厚脸皮,说出这番话,真是虚伪小人。” “二哥,少说两句。”类人异兽女子瞪眼,小声劝告。 类人异兽中年男子面色怵怵,不敢再多言。类人异兽女子性格泼辣,倒是把它二哥降得服服帖帖的。 黑?招招手,客气道:“蛩嶕兄,来来来,坐下说话。” 蛩嶕四兄妹上前分席而坐,石桌上早已摆满美酒美食,蛩嶕抬头看向黑?,开门见山说道,“黑?兄,我等此次前来,是为了皇甫靖一事。” “哦?”黑?面容微动,饮下一口美酒,平静道:“不知蛩嶕兄,是否将其斩杀了?” 蛩嶕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此子修为虽比我略低些许,但身法却颇为了得,我们兄妹六人,与此子缠斗,反倒被其斩杀了我的四弟与六弟,最后我也重伤倒地,让他逃脱了。” “逃脱了?”黑?面色一沉,捏紧手中酒杯。 表面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心中早已怒火中烧,‘该死,真该死,这蛩嶕六兄妹,真是无用,连一个小小的皇甫靖,都未能将其斩杀,还号称‘邬娿六凶’,狗屁!’ 黑?强压心中怒火,沉声道:“既然你们六兄妹未能将其斩杀,那我便另请他人,蛩嶕兄,请回吧!” “黑?小儿,你欺人太甚!”雄壮类人异兽中年男子怒视黑?,破口大骂,抬手怒拍石桌,石桌应声碎裂。 “住口。”蛩嶕抬手喝止,微眯双眼,语气阴冷道:“既然如此,那劳烦黑?兄将之前答应给我们的另一半丹药交付于我,我们便立马离开,不多做打扰。” 黑?面色隐含些许玩味,“既然失手了,那之前的约定便不再作数。” 蛩嶕盯着黑?,沉声道:“黑?兄,做任何事得三思而后行。” 黑?抬手拜请,语气淡漠道:“请。” 蛩嶕深吸口气,面色阴沉道:“很好,我们走。” 言毕,起身率先朝殿外走去,其余三位类人异兽同样面色阴沉,怒瞪黑?一眼,紧随蛩嶕离开石殿。 ‘匓阒府’洞外。 类人异兽女子焦急说道:“大兄,难道就这么算了?” 蛩嶕沉声道:“那人类小子,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日后必找他清算,至于黑?,欺软怕硬之辈,中看不中用,仗着‘褚?尊者’给他撑腰,便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日后,让他把亏欠我们兄妹的,悉数吐出来,一个不剩。” “大兄说的对,让他们付出代价。”众类人异兽纷纷厉声附和。 第三十宗逃过责罚 石殿内。 黑?面色沉肃,目视蛩嶕四兄妹离开石殿,随后,低头看向石桌上的酒壶,伸手抓起,自行斟倒几杯美酒,皆一饮而尽,脑中每每忆起蛩嶕所言,便心生愤怒、烦躁,憋在心口,无处发泄。 “混账东西!”黑?瞪眼,破口大骂,抓高酒壶怒摔向石桌,桌面上部分精美石盘应声碎裂,石盘碎片与菜肴溅落在地面四周,酒壶弹起砸落于殿中。 ‘砰’ 黑?胸膛剧烈起伏,抬手握拳怒锤石桌,桌面裂开蛛网般的裂痕,开口怒斥,“这几个蠢货,此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必能将那人类斩杀,如今失手了,还敢跟我讨要丹药,真是贪得无厌。” 黑?沉下心,略微眯眼,思索道:“不过,那人类能以一敌六,且还从蛩嶕六兄妹手上逃脱,修为必高于我,想必,其修行天赋同样远高于我,日后,在他追查下,免不了被其怀疑,到那时,我必难逃一死,为免夜长梦多,得想一万全之策。” 黑?低头沉思,眉头紧皱,徒然,抬起头,双目一亮,面色狰狞道:“以假意赔罪之名,宴请蛩嶕四兄妹,届时,再将他们尽数铲除,那人类便无从查起,怀疑不到我头上来。” 言毕,忆起‘褚?尊者’交代之事,便颇感苦恼,“此前,尊者严令,要我想法擒下那人类,如今失手,该如何与尊者交代,倒使我感到头疼,若据实以报,免不了一顿责罚。” 黑?面色纠结,思索再三,均难逃责罚,索性接受,释然道:“罢了罢了,还是据实交代为好,以期能少受点处罚。” “来人。”黑?高声传唤。 殿外,一仆从匆忙来到石殿中,恭敬行礼,“主人,有何吩咐。” 黑?威严命令,“将酒食清理干净了,另外,我需出府去处理些事务,若有客来访,就如实禀告。” “是。”仆从恭敬回应。 黑?起身离开石殿,走出洞府,朝圈养飞禽走兽的方向走去,沿途的仆从尽皆恭敬行礼。 黑?来到一深不见底的幽黑山体裂缝旁,高声呼喊,“噬腐兽。” 不消片刻,缝底出现一黑影,缓缓凝实,爬至黑?身前,入眼,乃是一头飞禽类异兽,浑身乌黑,有三丈长,密密麻麻的弯曲尖细长足,背生十对骨翅,样子似蜈蚣,颇为狰狞吓人。 黑?跃上异兽后背,盘膝而坐,平静命令,“去丹阖殿。” 异兽扇动骨翅,飞向空中,化作乌黑流光,速度极快,片刻后,降落于‘丹阖殿’外空旷广场中,黑?跃下异兽后背,站在广场上,转头轻声命令,“殿外等候。” 黑?抬手整理衣袍,浑身微微发抖,略显紧张感,咽了一口口水,动身走到殿门外。 “大人。”殿门两侧守卫恭敬行礼。 “尊者可在?”黑?看向一守卫,小心询问。 守卫恭敬道:“回禀大人,尊者在殿中。” “那好。”黑?理理思绪,心头的紧张感未曾消退。 ‘吱呀’ 黑?抬手轻开殿门,跨入殿中,反手关闭大门。 殿中位置,放置一口巨大的青黄三足丹鼎,鼎足旁,均匀盘坐三名稚嫩药童,不时往丹鼎底部豁口添加干柴。丹鼎旁,站立一位身穿青袍的瘦弱青年,左手拿一本青皮本子,右手持一毛笔,正严格指挥药童做事,偶尔持笔认真记录炼丹过程的诸多疑难要点。鼎盖处,冒出缕缕丹气,丹香浓郁,弥漫殿内各处。 “做得不错。” “看看你,笨手笨脚的,平日叫你多听多看,偏不听,犟得跟头牛似的。” 瘦弱青年听见开门声,面容微动,偏头瞥向殿门处,瞧见来者乃是黑?,遂淡笑道:“师弟,你今日怎会有空来丹阖殿?” 黑?忙行至瘦弱青年身前,微微躬身行礼,“师兄,尊者何在?” “师弟,无需多礼。”瘦弱青年略显惶恐,忙伸手轻抬黑?,谄媚笑道:“尊者正在偏殿休憩,可否让师兄代劳,领师弟前去?” 黑?淡笑回应,“不用了,师兄您诸事繁忙,我自行前去面见尊者即可。” 瘦弱青年面容有些许失望,“既然如此,那好吧!” 黑?微微拱手,“师兄,您忙。” 瘦弱青年淡笑点头,待黑?走后,转身严肃指点药童做事,与对待黑?的态度截然不同。 黑?与沿途遇见的同门纷纷打招呼,一路来到偏殿殿门前,抬手整理衣袍,轻语,“尊者,弟子黑?,有事相告。” “进。”殿内,传来威严声。 黑?轻开殿门,跨入殿中,反手关闭殿门,内殿颇为清静雅致,殿中有一口黑池,池中均匀生长了些许莲花,水底,游鱼竞相嬉戏玩耍,好不快哉!池水隐隐散发迷幻色彩,升腾缕缕迷幻雾气,映衬出池中的莲花愈加瑰丽夺目,闪耀迷幻光芒。 尊者身穿白色长袍,乃是一位干瘦老者,双目浓艳、邪魅,择人而噬,胡须苍白,长至腹部,正斜躺于软榻上,左手撑脑,右手拿一本丹药杂论的古书,细细品读,身旁桌面上的瓷碟装满鱼食,不时自动飞向黑池中,引得游鱼竞相争抢。 黑?跪伏叩首,“尊者万福。” 干瘦老者仍旧细细品读药书,未曾多看黑?一眼,转而悠悠开口,“此前交代之事,办得如何?” 黑?面容微动,咽了一口口水,头冒细密虚汗,小心回答,“弟子有负尊者所托,未能将那人类擒获。” “嗯?”干瘦老者面色一沉,抬眼看向黑?,淡漠道:“一介低修,至今未能擒获,你让为师颇为失望,自行领罚去。” 黑?面露慌张焦急,忙如实回答,“尊者息怒,弟子与那人类此前便结有仇怨,故请动‘邬娿六凶’去斩杀他,不料,那人类修为强大,‘邬娿六凶’不敌,最后反倒让其逃脱了。” “你!!”干瘦老者面色揾怒,“本尊命你擒获他,你倒好,竟敢请‘邬娿六凶’去斩杀他,全然不把本尊的命令放在眼里,独断专行,我行我素,差点坏我大事。” 黑?忙频频叩首,“尊者息怒,息怒,念弟子是初犯,还望尊者从轻处罚。” 干瘦老者深吸口气,面容冷漠,直盯黑?,良久,摇头叹息道:“也罢,既是初犯,本尊便饶恕你,若非你是本尊的亲传弟子,本尊早已将你斩于殿下,绝不姑息。” 黑?大喜,连连叩首,“谢过尊者不杀之恩,弟子谨记在心,绝不再犯。” “嗯。”干瘦老者满意点头,抬手轻抚苍白胡须,耐心说道:“黑?,外人只知你只是我一座下药童,便是要你以此为戒,勿失本心,若对外公布你乃是我座下亲传弟子,必会引致各方踏至,你的心性便会慢慢变得傲慢无礼,目中无人,日日沉浸于酒池肉林中,怠慢了修行,为师的一番良苦用心,你可懂?” “弟子定当谨记。”黑?恭敬回应。 干瘦老者淡笑点头,“如此甚好!将那人类尽早擒获,若再失手,定不轻饶。” 黑?恭敬道:“弟子尊令。” 黑?双目一转,说道:“尊者,弟子还有一事。” “何事?”干瘦老者威严道。 “弟子想向您讨要两瓶九漓液。”黑?小心翼翼说道。 干瘦老者疑惑,“九漓液乃突破境界所用,虽能快速提升修为,但自身的根基必然导致虚浮不稳,对日后修行有害无利,你是本尊的亲传弟子,丹道一途,天赋异禀,丹药等外物,少用为妙。” 黑?细心解惑,“弟子向您讨要九漓液,并不是给自己服用,弟子另有其他大用处。” 干瘦老者沉默片刻,随后,轻声开口,“既如此,为师便赠你两瓶,接着。” 干瘦老者手掌一翻,掌心凭空出现两瓷瓶,甩手仍向黑?,黑?大喜,忙抬手接过瓷瓶。 黑?忙低头行礼,“弟子谢过尊者。” 干瘦老者摆摆手,闭目养神,威严道:“若无他事,便退下吧!” “弟子告辞。”黑?起身恭敬行礼,离开偏殿。 良久,干瘦老者缓缓睁眼,起身行至一面墙壁前,抬手按下身旁开关,墙壁‘轰隆隆’应声翻转打开,出现一道石门,干瘦老者跨入其中,石门缓缓关闭。 干瘦老者来到一阴冷宽广的密闭石室中,周围石墙,建造了数十间牢房,每间牢房内关押着数名人类或者类人异兽,石室中间,均匀环绕放置了六口丹炉,炉身遍布秘文,颇具岁月沉淀感。 干瘦老者阴冷扫视每一间牢房,众人类与类人异兽纷纷低头,不敢直视,浑身如筛糠般颤抖,内心极其恐惧。 干瘦老者伸出细长舌头,舐舔嘴唇,嘴角上扬,无声狞笑,“那人类气血之精纯,生平罕见,用其肉身炼制曲元丹,食之,必可大大提升我突破境界,延长寿元,达到无上境界。” 干瘦老者幽幽开口,“乖徒儿,莫让为师失望了。” “桀桀~~”干瘦老者仰头癫狂邪魅大笑,回荡于石室各处。 第三十一宗同意赴宴 “师弟,他日有空,咱们师兄弟几个聚聚,如何?” “师弟,师姐近日寂寞得很,不如今夜抽空去我那住处,我们促膝长谈。” “师兄,我有几处炼丹疑点,捉摸不透,您能否帮我解解惑?大师兄整日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不敢请教他,师兄您就不同了,对我们都亲近得很。” 黑?离开尊者住处,行走于走廊中,与迎面走来的众同门淡笑交谈,语气态度颇为谦逊有礼,不以尊者座下亲传弟子为自傲,让众同门心生好感,私下里,不少同门皆夸赞其人品刚正,不骄不躁,对大师兄却不感冒,没少数落他,说其闲话。 黑?来到大殿,行至瘦弱青年身旁,躬身行礼,“剹师兄,师弟先行告辞。” 瘦弱青年正低头认真记录炼丹过程中的详细要点,徒然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回神抬头看向来者,见是黑?,遂报以淡笑,将本子与毛笔夹在腋下,伸手握住其长满浓密黑毛的手掌,轻柔抚摸,双目浮现丝许暧昧,“黑?师弟,是准备离开丹阖殿了?如此着急作甚!不如,今日师兄做东,咱们两师兄弟好好喝个痛快。” 黑?浑身轻颤,瞧见瘦弱青年如此暧昧模样,身下药童或掩面偷看、或掩嘴偷笑,黑?忙抽回手掌,面色尴尬,微微拱手,“剹师兄,师弟有要事在身,需回府处理,告辞!” 瘦弱青年双手僵在身前,瞥见身下药童的异样目光,忙尴尬收回双手,握拳置于嘴边,干咳几声,眼底略显闪躲,神色凛然道:“既然如此,那师兄便不多叨扰,师弟请回吧!” 黑?转身走向殿门,脚步加快了些许,忙抬手打开殿门,跨入门外,反手关闭大门。 瘦弱青年目光轻柔,露出舌尖,舐舔嘴唇,微咽口水,淡笑目视黑?离开大殿,内心略显失落,后转身严肃指挥众药童,“今日的炼丹份量加罚三成,如若炼不完,不许吃饭。” 众药童发出阵阵哀嚎声,忙卯足劲,做好手头事,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丹阖殿’外。 黑?抬手抹去额头虚汗,轻吁口气,转头瞥向殿门,浑身发毛,“此前曾私下听闻,剹师兄好‘男风’,少时家中遭受过巨变,日久成病,会不定期发作,众师兄弟唯恐避之不及,不敢与其来往,就连大师兄,每每遇见他,都像受到惊吓的兔子般,对其退避三舍,看来,传闻非虚,日后得离他远点。” “不想那么多了,还是赶紧回府处理正事要紧。”黑?轻晃脑袋,摒除思绪,加快步伐,行至‘噬腐兽’身旁,跳上其后背,盘膝坐好,噬腐兽化作乌黑流光,飞离‘丹阖殿’。 片刻功夫,‘噬腐兽’降落于幽黑山体裂缝旁,黑?跃下兽背,唤走噬腐兽,后背负双手,面容肃然,独自走回洞府,沿途的仆从皆恭敬问安。 黑?来到石殿,行至最上首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安然静坐,殿外,数名装扮得端庄靓丽的女仆手拿托盘,盘内摆放各色美食,正轻挪莲步,井然有序地走到石殿最上首的石桌旁,一一摆好美食,后蹲身行礼,转身退出石殿。 黑?缓睁双眼,低头扫视桌上美食,抬手抓起酒壶,自斟一杯美酒,捏起酒杯倒入嘴中,酒水甘甜,且清爽辛辣,黑?摇头晃脑,咂巴嘴,心情颇为舒爽。 “管家。”黑?放下筷子,看向殿门外,高声呼喊。 不消多时,殿外,一胖乎乎、鹰钩鼻、秃顶中年男子忙来到殿中,低头恭敬作揖,“老爷,有何吩咐。” 黑?低声吩咐,“拿笔墨纸砚来。” “是,老爷。”管家恭敬退去。 不一会儿,管家折返回石殿中,行至黑?身旁,将四方木盘放至石桌上,摆好笔墨纸砚,研好墨,后低头恭敬站于一旁。 黑?伸手拿起毛笔,沾墨,于纸上书写一段文字,装入信封,封面写上‘请柬’二字,低声传唤,“?影君。” 下首殿中位置,凭空涌现一片灰雾,收缩凝聚一身穿狰狞灰甲,脸戴丑陋恶鬼面具,头发似粗糙尖锐兽角,盘于脑后,高大壮硕的类人异兽男子。 男子半蹲在地,低头作揖,“大人,有何吩咐。” 黑?拿起请柬,单手轻甩,请柬自动飘向男子身前,男子摊手,请柬落入男子手中,黑?冷漠道:“将这封请柬交予蛩嶕府中,记住,隐秘行事,莫让他人看见你进入蛩嶕府。” “尊令。”男子收好请柬,恭敬作揖,身体化作灰雾,消散于石殿中。 “哼哼!”黑?低声狞笑,面露自信得意,“九漓液,对凡庸境以下的修士大有裨益,如此灵丹妙药,万金难买,我就不信你们四兄妹不动容。” “哈哈~~”黑?仰头狂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古殿群西南方,生长了一大片参天古树,在一棵古树不远处,浮现一片灰雾,凝聚一高大男子,男子谨慎扫视四周,目光一定,发现不远处有一树窟,暗道:“就是这了。” “嗯?”高大男子感应到右后方有一股冷厉气息袭杀而来,遂转身看去。 一略显雄壮的类人异兽中年男子跃至空中,手握双头开山巨斧,怒劈男子头颅,“受死。” 高大男子化作灰雾,原地消散,在另一处现出身形。 ‘轰’ 巨斧劈碎裸露在外的巨大树根,根屑激射向四周。 “等等,我乃黑?大人座下谋士,奉我家大人令,特来此送一请柬。”高大男子忙抬手劝止,道出原委。 “二哥,发生何事?”两类人异兽男女从别处赶来,目露杀意,紧盯来者。 高大男子看向另外两者,忙掏出请柬展示,“请看。” “住手。”类人异兽女子喝止欲再次动手的雄壮类人异兽中年男子,走到高大男子身前,接过请柬,道:“随我来。” 众人进入树窟,来到一大厅,类人异兽女子抬手拜请,“稍待。” 类人异兽女子进入内厅,来到一木室外,抬手轻敲木门,低声道:“大兄,有客来访。” ‘吱呀’ 不消片刻,蛩嶕打开大门,看见类人异兽女子手中请柬,疑惑询问,“何人送来的请柬?” 类人异兽女子应答,“黑?派其手下送来的。” 蛩嶕打开请柬细看,待看完,冷笑道:“这黑?,欲邀请我们四兄妹去他府中赴宴,为今日之事,当面赔罪,且,不仅将之前应允的另一半丹药悉数交付于我们,还另赠两瓶九漓液,当作赔礼,真是大手笔啊!” “什么?九漓液?”类人异兽女子瞪大双眼,目中充满贪婪与不可置信,随后,细想,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之处,面露警惕道:“大兄,这黑?如此反常举动,会不会有诈?” 蛩嶕点头,冷静道:“你说的在理,防人之心不可无,若这黑?好心相待,我们自当真心待他,就当交一朋友,他若起歹意,我们可催发银质圆环,当场遁走,任其手段通天,也找不到我们。” “大兄说得极是。”类人异兽女子点头赞同。 蛩嶕目露贪婪色,狞笑道:“两瓶九漓液,可助我们兄妹四人提升大半修为,到那时,便可寻那人类算算旧账,让他付出惨痛代价。” “不错,那人类必须死。”类人异兽女子目露冰冷杀意,点头附和。 蛩嶕与类人异兽女子来到大厅,蛩嶕平静道:“回禀黑?兄,我们四兄妹今夜必定赴宴。” “如此甚好!告辞。”高大男子恭敬行礼,转身离去。 “慢走。”蛩嶕拱手回礼。 第三十二宗命运悲惨 匓阒府,石殿中。 殿中下首,凭空浮现灰雾,凝聚一身穿灰甲的高大男子,正是‘?影君’,?影君半蹲在地,低头行礼,“大人,那蛩嶕答应今夜赴宴。” 石殿上首,黑?侧卧于软榻上,闭目享乐,身旁有两女奴服侍伺候,听见下首?影君汇报之事,遂闭目低声道:“可让他人瞧见你进出蛩嶕府?” ?影君忙恭敬应答,“请大人放心。” “很好。”黑?嘴角上扬,淡笑道:“辛苦了,退下吧!” “属下告退。”?影君化作灰雾,消散在石殿中。 片刻过后,黑?抬手摒退女奴,“你们也都下去。” “是。”两女奴起身行礼,转身退去。 黑?缓缓睁眼,起身走到石殿下首,默念口诀,身前涌现水流状圆形传送门,动身跨入其中,下一刻,黑?出现在一座山脚下,近处有一条陡峭石梯,弯曲延伸入山顶。 黑?会心一笑,行至石梯前,抬脚跨上石梯,朝山顶走去,行走了两柱香功夫,黑?看见石梯上方有一胖乎乎男童,脚穿绣花女鞋,与其身形颇显不符,身后背一装满石块的竹篓,双手拿一扫把,正在打扫石梯,不时抬手抹去脸上汗水,咬牙坚持着。 黑?忙加快步伐,朝男童走去,男童听见脚步声,面容微动,停止打扫石梯,转头看向来者,瞧见是黑?,举止颇为慌张,忙躬身行礼,“大人,您是来寻师尊?” 黑?背负双手,面露威严淡笑,“正是,你家师尊可在?” 男童恭敬回应,“师尊正在静心亭内,与故友博弈。” 未等男童说完,黑?动身化作残影,向山顶掠去,男童抬头四下张望,抬手挠头,面容略显疑惑,小声嘀咕,“我还没说完呢!” 男童轻晃脑袋,低头继续打扫石梯。 不消片刻,黑?站在山顶,微微喘气,望向不远处的静心亭,亭内盘坐两人,正在下棋,一位是身穿赤色长袍的赤眉青年男子,嘴角咧至耳根处,不时咧嘴邪笑,另一位乃是身穿淡红长袍的青年女子,皮肤白皙,模样美艳动人,身后有一条丑陋肉尾,破坏了女子本身的美感。 黑?行至静心亭内,对赤眉青年男子略微躬身作揖,“阜熬兄,近日可好?” 二人回过神,抬头看向黑?,阜熬咧嘴,面露喜色,忙招手道:“黑?老弟,来来来,快坐快坐,我俩下得太入迷,竟浑然不知老弟你的到来,怠慢了你,还请见谅!” 黑?盘膝端坐于蒲团上,咧嘴笑道:“无妨,是老弟突然造访,打搅了二位的雅兴才是。” 黑?看了一眼青年女子,转头询问阜熬,“这位是?” “瞧我这脑子。”阜熬拍拍额头,忙抬手介绍,“这位是我的一位故友,虫颜濪,你也可以称呼她为虫姬。” 黑?与青年女子互相淡笑点头,算是礼貌性的打过了招呼,随后转头看向阜熬,低声道:“阜熬兄,小弟来此,是想请您帮个忙。” “哦?”阜熬略显讶异,大大咧咧道:“何事?尽管道来。” 黑?沉默,阜熬猜出其心思,瞧了青年女子一眼,甩甩袖袍,面色坦然道:“但说无妨!” 黑?淡然告知,“今夜亥时二刻,小弟府中设宴,宴请蛩嶕四兄妹,意欲将其除之,故此,需请阜熬兄您出马,帮小弟这个忙,当然,小弟也不会亏待了您。” 黑?从袖袍内掏出一玉盒,放至桌面上,随手打开,盒内散发淡青色光芒,待散尽,细看,盒中静躺两颗丹药,表面萦绕淡青光晕,散发缕缕沁人心脾的丹香,飘向亭外周围。 阜熬双目圆瞪,面容颇为吃惊,吞吞吐吐道:“这,这是,玉霞青丹。传闻此丹能生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世间居然真的存在这种丹药。” “正是。”黑?淡然点头。 青年女子则震惊掩嘴,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黑?。 黑?随意道:“若阜熬兄能将他们悉数除掉,这两颗丹药便赠予阜熬兄您。” “哈哈~~”阜熬仰头咧嘴大笑,笑声邪魅诡异,抬手拍打胸脯,发出砰砰响,面容坚定看着黑?,“黑?老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一句话,老哥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丹药乃是身外之物,你我兄弟的情份岂能用区区两颗丹药来衡量。” 黑?暗自冷笑鄙夷,‘见财眼开的势利小人。’ 黑?合上玉盒,将之推至阜熬身前桌面上,淡笑道:“那今夜就有劳阜熬兄了。” “放心,包在老哥身上。”阜熬笑眯眯道。 黑?起身微微拱手,“小弟需先行回府设宴,届时便恭迎阜熬兄大驾光临,告辞!” 阜熬随同青年女子起身回礼,“慢走。” 黑?转身离开静心亭,朝远处石梯走去,很快便没了身影。 阜熬二人目视黑?离去,盘膝坐回蒲团上,青年女子耐不住心中好奇,低声询问,“阜熬,这黑?是何身份?身上竟有‘玉霞青丹’这种传闻中的丹药,随手便赠予你,出手极其阔绰,毫不吝啬。” 阜熬沉思片刻,随后淡然道:“告诉你也无妨,它是‘褚?尊者’座下亲传弟子,而尊者乃我派炼丹宗师,修为臻至‘辟丹境’,拥有通天彻地之能,而我只是一介低修,怕是一辈子都未必能接触到尊者那等强者,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探听到这黑?乃尊者座下亲传弟子,费尽千辛万苦才巴结到它,日后,你可千万别得罪了它,不然,连我也救不了你。” 青年女子当场震住,良久,才回过神来,忙乖巧点头,“妹妹自当谨记!” 夜,亥时二刻。 ‘匓阒府’外石道上,凭空浮现水流状圆形传送门,蛩嶕四兄妹先后从中跨出,目光看向黑?洞府内,灯火通明,隐隐传来阵阵笑声与呼喝声。 蛩嶕四兄妹走入洞府,在仆从带领下,来到石殿外,殿内的声音便清晰传入蛩嶕四兄妹耳中。 “来来来,阜熬兄,小弟再敬你一杯。”黑?颇为爽朗,高声叫道。 “老哥也敬你,喝。”阜熬豪气应和。 ‘吱呀’ 仆从打开殿门,站在门外,抬手恭敬拜请,“诸位大人,请。” 石殿内,黑?、阜熬与虫姬纷纷顿住,看向走入殿内的蛩嶕四兄妹,阜熬与虫姬眼神淡漠,撇过头去,不再理会,黑?忙招手,高声唤道:“来来来,蛩嶕兄,别站着了,快些入座。” 蛩嶕淡笑点头,目光瞥向阜熬与虫姬以及阜熬身前桌面上的铁盘与五寸短刃,眉头微皱,‘这阜熬来此作甚?难道黑?也邀他来赴宴?坐于阜熬身旁的女子又是何人?看来,这黑?没安什么好心,得早做防备才行。’ 蛩嶕四兄妹分席而坐,黑?抓起酒壶,将美酒斟入酒杯,双手捏起酒杯对蛩嶕拱手道:“蛩嶕兄,今日愚弟多有冒犯,若有得罪之处,望您大人大量,能原谅愚弟,饮下此杯,就当尽释前嫌,愚弟先干为敬,请!” 言毕,黑?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请。”蛩嶕同样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黑?放下酒杯,仰头爽朗大笑,“爽快。” “拿进来。”黑?对殿外高声传唤。 一仆从走入石殿内,双手拿一宽扁方形木盒,放于蛩嶕身前的石桌上,随后,仆从躬身退去。 黑?抬手指着木盒,淡笑道:“蛩嶕兄,盒内放置了之前答应交付于你的另一半丹药,以及另外赠予你的两瓶九漓液,打开看看,是否无误。” 蛩嶕抬头看向黑?,见对方始终一副笑眯眯模样,心中隐隐不安,挣扎犹豫片刻后,伸手打开木盒,拿起一瓶九漓液,拨开瓶塞,置于鼻前,轻嗅一口,药液香气飘入鼻内,蛩嶕面容微动,确认无异后,塞回瓶塞,重新放回木盒中,合上木盒。 蛩嶕抬头看向黑?,淡笑点头,“黑?兄,确实是九漓液无异。” “黑?兄,府中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蛩嶕对黑?、阜熬与虫姬一一拱手,眼神示意其余三兄妹,准备起身离开。 “慢。”黑?开口喝止。 蛩嶕四兄妹身体一顿,转头目视黑?,面色疑惑,不明所以,黑?咧嘴笑道:“蛩嶕兄,这么着急离开作甚!何不畅饮几杯再走也不迟。” 蛩嶕淡笑作揖,“不了,黑?兄,府中事务繁忙,确实不宜多饮。” “既然如此,那愚弟便不多阻拦,请回吧!”黑?低头思索,片刻后,抬手拜请。 “告辞!”蛩嶕抓起木盒,起身朝殿门走去。 “等等。”阜熬将美酒一饮而尽,转头冷漠直盯蛩嶕四兄妹。 蛩嶕四兄妹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阜熬,眉头紧皱,阜熬冷漠道:“黑?老弟愿意让你们离开,我可不愿意。” “不好,快逃。”蛩嶕瞪大双眼,转身朝三兄妹大声呼喝,忙焦急默念口诀,身前浮现四座水流状圆形传送门,正待跨入其中,从此地遁逃。 “逃?逃得掉吗?”阜熬轻声嗤笑,转头看向青年女子,低声吩咐,“虫姬,动手。” 青年女子微微点头,双目冷视蛩嶕四兄妹,露出舌头,舐舔嘴唇,抬起左手四指,对准蛩嶕四兄妹,无声狞笑,“多么美味的饲料啊!孩儿们,去!!” 青年女子指尖皮肤缓缓扭曲蠕动,分离出四条约一尺来长,全身长满猩红眼睛,嘴内遍布层层锋利牙齿的丑陋肉虫,肉虫发出怪异尖细叫声,扭动身躯,迅速缠上蛩嶕四兄妹,随后,肉虫蠕动变长,一圈圈缠绕,蛩嶕四兄妹倒地怒吼,奋力挣扎,皆怒视黑?、阜熬与青年女子。 青年女子冷笑,“我的孩儿们拥有我自身的八成实力,皮肤血肉同样无比坚硬,足以将尔等束缚,越是挣扎,就束缚得越紧,最后,只会爆体而亡。” 蛩嶕看向黑?,焦急大声询问,“黑?兄,这是何意?你不是同意让我们四兄妹离开吗?” 黑?充耳不闻,侧卧于软榻上,闭目休憩。 “该死。”蛩嶕面容狰狞愤怒,暗自怒骂。 阜熬冷笑,伸手拿起铁盘与五寸短刃,扔向蛩嶕身前,命令道:“捡起短刃,剜出你弟弟妹妹的心脏。” “什么?”蛩嶕惊愕瞪大双眼,看向身旁倒地的三位弟弟妹妹,深吸口气,转头怒视阜熬,咬牙切齿道:“我宁愿战死,也不愿被你们羞辱。” “没错,大兄,跟他们拼了。”三兄妹纷纷怒声应和。 “很好,有骨气,虫姬,动手。”阜熬低声吩咐。 青年女子发出阵阵邪笑,开口命令,“孩儿们,尽情的享用美食吧!” “啊啊~~”肉虫咬破蛩嶕四兄妹脖颈皮肤,贪婪吮吸着气血与元气,蛩嶕四兄妹发出怒吼惨叫,原地打滚,面容扭曲痛苦,体内犹如万千蚂蚁噬咬般,真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莫过于此! 阜熬的狞笑声,青年女子的癫狂邪笑,无时无刻不冲击着蛩嶕四兄妹所建立起来的强大内心,致使其渐渐变得脆弱,直至支离破碎,最终陷入恐惧与死亡中。 “住、住手,我做,我做。”蛩嶕浑身毫无血色,勉强睁开双眼,有气无力道。 阜熬冷笑道:“这就对了,一开始这么做,不就可以免受痛苦折磨了。” 青年女子开口施令,肉虫们极不情愿的松开口,蛩嶕四兄妹软倒在地,呼吸微弱,浑身气血与元气几近全无,已丧失了实力。 “回来。”青年女子开口呼唤,肉虫挣脱蛩嶕四兄妹的身躯,飞回女子指尖,隐入消失。 蛩嶕挣扎起身,伸手拿起铁盘与短刃,爬至雄壮的类人异兽中年男子面前,有气无力的哭喊,“二弟,大兄对不起你。” “大兄,我不怪你,来生我们还做兄弟,动手吧!”雄壮的类人异兽中年男子面露惨然笑容,闭目等死。 ‘噗嗤’ 蛩嶕使尽力气,切开对方胸膛,剜出鲜红心脏,切断血管,放入铁盘中,对方到死仍旧面不改色,可谓死得壮烈。 蛩嶕爬到类人异兽女子面前,痛苦哭喊,“三妹,一路走好。” 类人异兽女子怒视蛩嶕,面色狠毒,不甘道:“大兄,你好狠。” 蛩嶕果断手起刀落,剜出心脏,放入铁盘,类人异兽女子至死仍旧怨毒看着蛩嶕,显然心中积满无尽不甘与怨恨。 随后,蛩嶕爬到另一位类人异兽男子面前,到了此时,蛩嶕早已面色麻木,双方只是微微点头,便结束了对方的生命,免受折磨。 蛩嶕趴倒在地,面朝殿顶,双眼麻木空洞,不起丝毫波澜,恰好,黑?缓缓睁眼,起身坐在软榻上,打了个哈欠,活动活动筋骨,看向石殿下首凄惨模样,高声传唤,“来人。” 殿外,有数名仆从走到殿中,恭敬站于一旁,黑?开口吩咐,“将心脏扔到狗圈喂狗,尸体也一并剁碎了喂狗。” “是,主人。”众仆从恭敬领命,收拾好退出石殿。 蛩嶕目光怨毒的扫视黑?、阜熬与青年女子,“你们的下场,肯定会比我们凄惨千万倍,就快来了,就快来了。” “哈哈~~”蛩嶕癫狂惨笑,回荡在石殿中。 阜熬面容冰冷,转头看向黑?,低声询问,“黑?老弟,将这废物也一并宰了,如何?” 黑?微眯双眼,冷漠凝视蛩嶕,随后,摇摇头,冷声道,“这废物还有些许用处,留给我,我会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 第三十三宗怀疑 紫竹邧。 前厅内,皇甫靖闭目盘坐于饭桌旁,调息内理,期间吞服了几粒恢复气血与元气的丹药,如今,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体内元气亦补足了七八成。 不消多时,江南十一、吴逸二人从门外忙焦急小跑至厅内饭桌旁,盘膝而坐,皇甫靖听见脚步声,缓睁双眼,未等二人开口,率先询问,“还未寻到他们?” 二人微微摇头,江南十一沉声道:“我与吴逸寻遍了紫竹邧内各处,皆不见他们踪影,也许,他们都出去处理各自事务,恰巧不在紫竹邧罢了。” 皇甫靖面色微沉,双目隐含些许担忧,“但愿如此吧!” 二人转头相互对视,皆不知所云,江南十一神色坚毅道:“早些时候,我瞧见你气色不佳,脚步虚浮,猜测你定是遇到了难处,我们五人,还有牛哥,曾共历生死,早已情比金坚,不分彼此,不妨将你所遇难处告知我等,我等好帮你分忧解难。” 皇甫靖面露淡笑道:“我等情份,我自当不会怀疑,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便告知你们。” 皇甫靖将此前所遇之事悉数告知二人,待听完,二人皆面色阴沉,双目滋生冰冷杀意,其中,犹以江南十一的脾气最为火爆,抬手怒拍身前木桌,“欺人太甚!门派内,明令禁止内斗,此等行径,岂不是蔑视门派规矩,不把宗门放在眼里,不如,我们将此事上禀执法长老,让长老主持公道,将他们统统处以极刑。” 皇甫靖摇头道:“白雾树林,地处偏僻,宗门长老并未派弟子管辖,况且,无凭无据,执法长老未必会相信我们,此事肯定是不了了之。” 江南十一心口积郁愤恨,咬牙切齿道:“难道就任由他们逍遥法外,无法无天不成?” 皇甫靖微眯双眼,冷声道:“放心,今日所受,日后必加倍讨还。” 吴逸冷漠询问,“是否知道是何人所为?” 皇甫靖抬手摩挲下巴,低头沉思,良久,无果,微微摇头,“他们的样貌,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只是,我战至最后,体内元气已所剩无几,不足以擒拿其余三头异兽,逼问他们的名头,无奈,只能先行离开,以待日后能将他们尽数除之。” “不过。”皇甫靖话锋一转,面色疑惑道:“我与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会伺机围杀我,欲置我于死地?” 吴逸冷静分析,“或许,问题并非出自他们身上。” “哦?”皇甫靖与江南十一目露讶异,纷纷看向吴逸,“此话怎讲?” 吴逸沉声道:“你们是否还记得,当初欲斩杀我们的黑熊。” 江南十一面色恍然,“难道,你是说……” 吴逸平静点头,“不错,很有可能就是那头黑熊所为,目的,是为了趁我们外出修行之际,派人将我们悉数除之,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样,宗门必定无处查起,不过,此次围杀失败,以那头黑熊狡诈的禀性,日后必然不敢贸然行动,得处处提防我们。” 皇甫靖点头附和,“你说得在理,为今之计,便是先得寻回婉儿他们,吴逸,你就留守紫竹邧,若是他们回来了,你便将此事如实告知他们,我与江南十一,负责外出查询黑熊与围杀我的那些类人异兽的住处所在,顺便寻找婉儿他们。” “好。”江南十一与吴逸点头。 皇甫靖与江南十一起身走到厅外,皇甫靖抬手轻拍对方肩膀,低声叮嘱,“小心行事。” “放心。”江南十一淡笑点头。 言毕,转身行至紫竹邧大门处,抬手打开大门,跨入门外,随手关闭大门,后动身朝一方向走去。 皇甫靖目视对方离去,后收回目光,默念口诀,身前涌现水流状圆形传送门,少年动身跨入其中,下一刻,出现在白雾树林内的寒潭边,身后传送门幻化成银色光点,隐入少年手腕处。 “嗯?”皇甫靖面容微变,双目来回扫视四周,周遭一切完好无损,与大战前一模一样,少年细思极恐,喃喃低语,“此地颇为邪门古怪,竟能恢复如初,丝毫看不出大战之后的惨败景象,小心谨慎些,总归无错。” 皇甫靖握紧手中长剑,一路谨慎来到此前蛩嶕昏迷倒地所在之处,少年蹲身寻找地上血迹,微皱眉头,“血迹都消失不见了,也没有血腥味,如今,线索已断,想要揪出围杀我的类人异兽,必然得费一番时日,只能回去问问其他同门了。” 皇甫靖起身默念口诀,身前涌现传送门,少年跨入其中,出现在紫竹邧附近,问询了周围同门,直至即将天黑之际,皆无果,皇甫靖无奈只能返回紫竹邧,往前厅走去,厅内隐隐传来交谈声。 “嗯?听声音,好像是婉儿他们回来了。”皇甫靖面露喜色,忙朝前厅跑去。 厅外门口边,水牛四仰八叉趴睡在地面上,睡相极为难看,口鼻间,呼噜声怪异难听,口水鼻涕流了一地,不时嘿嘿直笑,呓呓低语,显然在做着一场不堪入目的美梦。 隐约间,水牛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睁开睡眼惺忪的牛眼,看向来人,看清是皇甫靖后,瞪大牛眼,身体蹦得老高,一路摇头晃脑奔向少年,“嘿嘿~~,骚年,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皇甫靖头冒黑线,嘴角抽搐,抬手狠敲水牛脑袋,破口大骂,“牛嘴吐不出象牙,你很希望我死吗?” 水牛吃痛,跌坐在地,抬起牛蹄抚摸牛头上肿起的大包,小声嘀咕,“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还敢顶嘴。”皇甫靖抬手欲再次朝水牛脑袋敲去。 水牛怵怵低头,不敢再作声。 厅内,众人听见怒骂声,遂纷纷起身来到门外,龙婉儿瞧见少年,难掩喜色,立马拥入少年怀中,“靖哥哥,婉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皇甫靖面露宠溺,轻拍对方后背,温柔轻语,“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嘛!” 皇甫靖抬头看向李大锤,瞧见对方无恙,遂轻吁口气,低头看向怀中的龙婉儿,轻轻拭去对方眼泪,宠溺淡笑,“走,先进屋。” 众人来到厅内,分席而坐,皇甫靖看向江南十一,低声询问,“十一,问得如何?” “唉!”江南十一摇头轻叹,面露些许惭愧,“我只问出了那头黑熊的住处,至于围杀你的那些类人异兽,至今为止,毫无线索,显然他们的住处极其隐蔽,鲜少有人知晓。” 皇甫靖微微皱眉,低头沉思,片刻后,抬头扫视众人,低声吩咐,“从明日开始,婉儿留守紫竹邧,十一随我一同前往黑熊住处,探查熟悉一番,其余人都外出打听围杀我的那些类人异兽的住处,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报。” “好。”众人点头。 第三十四宗惊动 翌日,清晨。 众人吃完早食后,便按照昨日计划好那般,纷纷外出探寻,皇甫靖与江南十一则来到后院花池,唤来仙鹤,二人跃上鹤背,盘膝端坐好。 龙婉儿面露担忧,再三叮嘱,“靖哥哥,万事小心!” “傻妞,放心吧!”皇甫靖温柔淡笑,报以安心的目光。 皇甫靖轻拍鹤身,低声吩咐,“鹤儿,去古殿群西方。” 仙鹤轻啼,扇动翅膀,在龙婉儿依恋、担忧目光下,飞离紫竹邧。 半个时辰后…… 皇甫靖二人已能隐约看清远处一片形似尖锐兽牙的山体,江南十一双眼来回搜寻,后目光一定,抬手指向远处一座山脚下的洞府,“看,就是那里。” 皇甫靖循着江南十一所指方向望去,隐约看见远处山脚下的华丽洞府,少年眉头微皱,转头询问江南十一,“听你昨日讲述,这黑熊只是‘褚?尊者’座下一普通药童,为何其洞府会如此恢宏华丽?” 江南十一摊手,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只是探听到这黑熊的住处所在以及身份罢了,其他并不知晓。” 皇甫靖转头凝视远处的华丽洞府,良久,方才幽幽开口,“看来,这黑熊并未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它肯定还隐藏了其他身份,你所探听到的,只是它表面身份罢了。” “嗯,说得在理。”江南十一点头附和。 “以后再慢慢打听它的身份,先寻一隐蔽处藏好。”皇甫靖低头扫视下方,发现距离黑熊洞府三百丈外有一座低矮山峰,不仅视野开阔,且长满茂盛古树,乃是绝佳隐藏点,少年指向下方矮山,开口吩咐,“鹤儿,去那里。” 仙鹤听令,降落于矮山古树林内,二人跳下鹤背,叮嘱仙鹤去附近藏好,随后,二人动身跃上一棵古树树顶,蹲身于粗壮枝干上,隐藏于枝叶中,后抬手谨慎拨开眼前的茂密树叶,目光透过缝隙,看向三百丈外的洞府。 江南十一小声嘀咕,“这黑熊不仅洞府恢宏华丽,且还有数百仆从伺候,日子过得颇为奢靡潇洒。” ‘簌簌~~’ 附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嘘!别出声。”皇甫靖忙抬起食指,置于嘴边,细声提醒,“屏息凝神。” 江南十一立马闭上嘴巴,收敛气息,随皇甫靖一同隐入茂密树叶中。 “都跟我来,去前方看看。” “是。” 附近,传来严肃呼喝声,不消片刻,下方茂密植被处,出现十几头身穿黑甲,体貌各异,手握各式兵器的类人异兽,正来回搜寻周围各处。 一领头的类人异兽目光锐利,面容冷肃,来回扫视四周,瞧见周围无任何动静,后皱眉疑惑道:“嗯?奇怪,方才明明听见此处传来动静,怎么这会儿又消失了?” “都给我搜仔细些。”领头的类人异兽冰冷低喝。 “是。”周围搜寻的众类人异兽恭敬应和。 一柱香时间后…… “大人,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周围搜寻的众类人异兽纷纷聚向领头的类人异兽身旁,低头恭敬行礼。 “莫非是我听岔了?”领头的类人异兽暗自嘀咕,面容略显不甘,冰冷锐利的目光仍旧来回扫视周围茂盛的古树植被。 良久,领头的类人异兽深吸口气,抬手挥动,冷肃命令,“走,去别处看看。” “是,大人。”众类人异兽紧随领头的类人异兽身后,离开了此处。 待确认安全无虞后,江南十一抬手轻抚胸口,抹去额头细密虚汗,“呼~~,差点就被发现了。” “此处地处偏僻,应该是不太可能会出现十几名低修的。”皇甫靖皱眉分析。 “不如我们趁机摸上去,宰了他们。”江南十一双目闪烁寒芒,抬手做劈斩动作。 皇甫靖瞪眼,低声喝骂,“猪脑子,此地距离黑熊洞府仅有三百丈远,如若照你所说,宰了他们,动静必然不小,可能就会引起对方注意。再之,我怀疑这附近极有可能有驻军驻守在此,为免引起麻烦,还是少生事端为好。” 江南十一面露惭愧色,“是我考虑欠佳,你教训得是。” ‘嗡嗡~~’ 皇甫靖右手袖袍内,传来阵阵细微颤动声。 “嗯?”皇甫靖面容微动,伸手掏出袖袍内的传讯玉符。 “快看看,是谁传讯。”江南十一忙细声催促。 皇甫靖缓闭双眼,屏息静气,心神浸入玉符内,查看讯息,片刻功夫,少年退出心神,睁眼看向身旁焦急等待的江南十一,无声轻笑,“吴逸来讯,说已寻到围杀我的类人异兽的住处,位于古殿群西南方一大片参天古树内,离此地不远,靠仙鹤驮飞,两盏茶功夫便可赶至。”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江南十一催促道。 “好。”皇甫靖将传讯玉符放回袖袍内,随同江南十一跃下古树树顶,降落于下方一小块空地上,少年轻声唤来仙鹤,二人跃上鹤背,盘膝坐好,皇甫靖轻声吩咐,“鹤儿,去古殿群西南方。” 仙鹤得令,扇动羽翼,飞至空中,正待离开此地。 矮山山脚下的开阔空地上,聚集数十头身穿黑甲的类人异兽,或在烧火做饭,或在闭眼休憩。一头类人异兽无意间瞥见空中的仙鹤,丑陋面容骤变,眼睛怒瞪,抬手指向仙鹤,暴喝,“大人,有人类进入我们驻军腹地。” 领头的肥胖类人异兽正呼呼大睡,睡得憨甜,闻听手下叫唤,怒睁双眼,忙踉跄起身,看向手下所指方向,狰狞怒喝,“该死的人类,弓箭手准备。” 皇甫靖二人听见身后传来的怒喝声,遂转头望去,一名领头的肥胖类人异兽指挥数十名手下,正待开弓放箭,二人面容微变,皇甫靖咬牙切齿道:“该死,来时并未看见矮山山脚下聚集了类人异兽,怎么如今出现了数十头之多,真晦气,鹤儿,快走。” 领头的肥胖类人异兽嘴角狞笑,挥动手中阔齿斩刀,怒喝,“放箭。” ‘咻咻~~’ 数十名类人异兽结成军阵,抬弓搭箭,调动体内元气,包裹箭矢,箭矢化作流光,射杀皇甫靖二人。 皇甫靖冷笑,“哼,想杀我们?做梦。” 少年起身拔剑,长剑化作幻影,斩断射杀而来的箭矢流光,江南十一则抬手抽出背负身后的青黑秘纹长矛,挑飞箭矢,身下仙鹤目眦欲裂,疯狂扇动翅膀,飞速逃窜,直至消失在远方天际。 “停。”领头的肥胖类人异兽抬刀喝止,冰冷怒视皇甫靖二人渐渐消逝的身影,转身冷漠命令,“原地整顿休息。” “是。”数十名类人异兽放下弓箭,尽皆散开忙各自事务。 “百夫长。”领头的肥胖类人异兽高声传唤。 一削瘦类人异兽忙来到肥胖类人异兽面前,恭敬行礼,“大人,唤属下何事?” 肥胖类人异兽冷肃命令,“军队暂且交由你带领,我得将今日之事回禀黑?大人,晚些时候才回来。” “属下尊令。”削瘦类人异兽恭敬道。 肥胖类人异兽匆忙赶至匓阒府,来到石殿外,抬手轻敲殿门,恭敬道,“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进。”石殿内,黑?悠悠开口,威严道。 ‘吱呀’ 肥胖类人异兽打开殿门,行至殿中,半蹲在地,低头恭敬作揖,“大人,方才,我军驻地空中出现两名人类,属下便命手下射箭射杀他们,奈何,对方修为强大,箭矢频频被对方斩落,让他们逃脱了。” “逃了?”黑?幽幽睁眼,语气阴寒道。 肥胖类人异兽面露恐惧,频频叩首,“属下该死,属下甘愿受罚。” “可知他们是何样貌?”黑?冷漠道。 肥胖类人异兽忙恭敬应答,“知道,属下可将他二人样貌画于纸上。” “来人。”黑?高声传唤。 一仆从来到殿中,恭敬行礼,“主人,有何吩咐?” 黑?冷漠命令,“笔墨纸砚伺候。” “是。”仆从退出石殿,不消片刻,返回殿中,手上拿一四方木盘,砚台内已研好墨水,放至肥胖类人异兽面前,随后,仆从再次恭敬退出石殿。 肥胖类人异兽执笔画出两名人类的样貌,后起身恭敬来到石殿上首,将画纸放于石桌上,退回殿中。 黑?起身抓起画纸,入眼,便滋生寒芒,狞笑道:“原来是你二人,敢来到我的驻地闹事,胆子不小啊!” “不对。”黑?眯眼,暗自思索,“莫非这皇甫靖已察觉到是我派人围杀他,今日来我驻地,是探我虚实?” 黑?冷笑,“哼,蛩嶕四兄妹已被我除其三,至于蛩嶕,修为被禁锢,已不足为患,量你们有通天手段,也查不出是我所为。” “你先退下吧!”黑?摆手。 肥胖类人异兽大喜,频频叩首,“谢大人开恩,属下告退。” 言毕,起身退出石殿,返回驻地。 仙鹤飞至古殿群西南方的参天古树上空。下方,吴逸、李大锤以及水牛早已等候多时,仙鹤朝下方飞去,稳健降落于吴逸等人身旁,皇甫靖二人跳下鹤背,来到吴逸等人面前,皇甫靖忙询问,“如何?” 吴逸摇头叹息,“人去楼空。” 吴逸抬手指向皇甫靖身后不远处被斩断的树根,“你看,那里明显是打斗过后所留下来的痕迹。” 皇甫靖转身来到吴逸所指位置,蹲身扫视断裂树根处,凝神思索,沉声道:“你说得没错,看这痕迹,倒像是被刀斧斩断的。” 吴逸指向不远处一树窟,“还有,那里是他们的住处。” 皇甫靖抬头顺着吴逸所指,望向一树窟,轻声催促,“走,过去看看。” 众人紧随皇甫靖身后,进入树窟内。 在某棵参天古树下,凭空涌现灰雾,凝聚一高大男子,正是?影君,?影君侧身瞥向远处树窟,小声嘀咕,“得将此事回禀大人。” 言毕,化作灰雾,原地消散。 不消多时,?影君出现在石殿中,蹲身行礼,“大人,那几个人类已探寻到蛩嶕住处,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黑?侧卧于软榻上,摆手道:“无妨,线索已断,他们已翻不起浪花来,你只需好好监视他们,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 “尊令。”?影君恭敬行礼,消散在石殿中。 “哼,跟我斗,你们还是太嫩了。”黑?嗤笑。 第三十五宗线索断绝 ‘蛩嶕府’内。 皇甫靖等人穿过蜿蜒曲折的树窟廊道,行至略显宽敞的前厅内,少年冷视周围,厅内各处均完好无损,无任何损毁痕迹,转头询问吴逸,“都搜过了?” “嗯。”吴逸神色淡漠,轻轻点头,平静告知,“搜查不到任何线索,好似这些类人异兽凭空蒸发了一般,唯一可疑之处,便是树窟外那处被斩断的树根,断口还很新,不超过三日,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的确很可疑,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皇甫靖抬起长剑置于胸口,抬手轻揉太阳穴,闭目皱眉沉思,思量片刻,缓睁双眼,再次询问吴逸,“是否探听出这些类人异兽是何来头?” 吴逸淡漠道,“这些类人异兽行事诡秘,且,住处极其隐蔽偏僻,鲜少有同门弟子知晓,我们也是好不容易从一同门口中得知,这些类人异兽自称‘邬娿六凶’,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邬娿六凶?有意思。”皇甫靖抬手揉捏下巴,露出玩味笑容,询问吴逸,“有无其他同门弟子知晓这些类人异兽的去向?” “没有。”吴逸淡漠摇头。 皇甫靖皱眉低语,“这样的话,线索至此便已断绝,无从查起,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头黑熊,我们也只是对它有所怀疑,并无实证。” 吴逸提出心中疑点,“会不会是它怕事情败露,故此将剩余‘四凶’先行灭口?” “不无可能。”皇甫靖淡然点头,转头再次扫视前厅几眼,开口吩咐,“再搜查细致些,看看有何遗漏。” “好。”吴逸三人尽皆点头,后转身各自散开朝四周搜查。 水牛眼巴巴望着众人四散离去,蹦蹦跳跳来到皇甫靖身旁,瘪起牛嘴,装出可怜委屈模样,“骚年,那我呢?” 皇甫靖嘴角抽搐,低头斜眼瞥向水牛,心头升腾无名怒火,抬手正待敲打水牛脑袋,“再敢口无遮拦,小心我拿针线缝了你的臭嘴,去外面守着。” “嘿嘿~~,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水牛怵怵傻笑,忙转身一溜烟儿逃至树窟外,一屁股盘坐在地,双蹄抱胸,撇嘴抱怨,“哼,说你几句都不行,男人的心,骗人的鬼,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树窟外水牛的抱怨声,皇甫靖并不知晓,此时只得无奈摇头,在前厅来回仔细搜查,一无所获,后转至内厅,来到蛩嶕所住的木屋外,抬手打开木门,跨入屋中,冷漠扫视,同屋外相比,屋内倒是暖和得很,且摆设颇为典雅贵气,少年冷眼搜查了几遍,同样一无所获,转身退出木屋,随手关上木门,动身往别处搜查。 半个时辰后…… 皇甫靖悠然返回前厅,厅内,吴逸三人分席而坐,交头接耳,待瞧见皇甫靖,纷纷止言起身,向其询问,“如何?有无查获?” “唉!”皇甫靖摇头叹息,抬手抱胸,面露不甘,“空空如也!别说是宝物了,连金银细软都寻不到丝毫,你们呢?如何?” “一样,毫无所获。”吴逸摊摊手,淡漠摇头。 江南十一抬手摩挲下巴,低头沉思,后抬头提出疑惑,“会不会是这‘邬娿四凶’预料到我们会寻到此处,见机逃了?” 吴逸无奈扶额,同样报以疑惑,“树窟外被斩断的树根,你作何解释?” “呵呵~~,忘记还有这茬。”江南十一挠头尬笑。 “好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作商议。”皇甫靖劝止二人,率先朝树窟廊道走去。 二人对视一眼,随同皇甫靖身后离开此地。 众人来到树窟外,看见水牛盘坐于右侧窟口旁,正昏昏欲睡,鼾声如潮,忽高忽低,口水鼻涕滴答直流,睡相极为难堪。 皇甫靖走到水牛身侧,抬起长剑轻戳其牛头,轻声呼喊,“小红,醒醒~~。” 水牛浑身一哆嗦,睁开惺忪牛眼,砸巴嘴,抬头望向皇甫靖,不耐烦道:“睡个觉都不安宁,咋了?” 少年低喝,“回去让你睡个够,该走了。” 水牛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来,随皇甫靖回到吴逸二人身旁,皇甫靖朝不远处正玩得兴起的仙鹤呼唤,“鹤儿,回来。” 仙鹤转头轻啼,蹦跳间,飞跃至众人身旁。 皇甫靖默念口诀,手腕处浮现银色圆环,流动脱手而出,在众人身前化作水流状圆形传送门,众人先后跨入传送门中,出现在‘紫竹邧’前厅外,身后传送门凝聚成银色光点,隐入皇甫靖手腕处,消弭不见。 厅内,龙婉儿盘坐于蒲团上,双手手肘抵住桌面,手掌撑着下巴,正低头来回扫视桌面的饭菜,不时伸手扫飞滋扰的苍蝇,眼角余光瞥见厅外众人,忙起身小跑至门口,喜滋滋招手,“快进来吧!饭菜都快凉了。” “还真别说,我还真饿了。” “走走走,尝尝婉儿的手艺。” 众人急切拥入厅内,解下兵器放置一旁,随后分席而坐,抓起碗筷大快朵颐,连连称赞龙婉儿愈加精湛的厨艺与可口的饭菜。 龙婉儿忙上前挽住皇甫靖手臂,亲昵道:“靖哥哥,走吧!” “好。”皇甫靖露出宠溺笑容,抬手轻刮对方白皙琼鼻,一同步入厅内,紧挨而坐。 众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厅外门口,水牛独自吃食,模样苦悲,内心颇感寂寞空虚,暗自发誓,“哼,等我勾引到漂亮的母牛,羡煞死你们。” 厅内,皇甫靖放下碗筷,淡然道:“大家先静一静,我有话要说。” 众人止言,放下碗筷,静听对方道来,皇甫靖轻语,“早些时候,我与十一在黑熊洞府百丈外一座矮山内隐蔽探查,离去之际,遭遇几十头身穿黑甲的类人异兽袭杀,虽无恙全身而退,但已惊动了对方,各位以后行事,需万分小心,特别是那些宗门管辖之外的偏僻之地,以防遭遇不测,勿入,谨记!” “好。” “放心吧!” 众人点头,将皇甫靖所言牢记于心。 “对了,我也有一事要说与各位听。”吴逸淡漠道。 “何事。”江南十一追问。 吴逸盘膝端坐,娓娓道来,“今日,我探听‘邬娿六凶’住处之时,无意间听到其他同门弟子在聚首交谈,半月后,将举办‘元恒盛典’,需‘凡庸境’修为以下的弟子参与,为期两个月,每年皆会举办,旨在互相交流切磋道法。” “半月后?”江南十一低头思索,片刻后,忙抬眼询问,“那不是下个月的八月十五?” “嗯。”吴逸淡漠点头。 “会不会危险?”江南十一忙追问。 “放心,交流切磋罢了,点到为止!”吴逸抬手轻拍江南十一的肩膀,报以安心笑容。 言毕,吴逸转头望向神色毫无波澜的皇甫靖,淡漠询问,“皇甫靖,我们是否要参与?” 皇甫靖闭眼沉思,抬手摩挲下巴,思量五刹那功夫后,缓睁双眼,无声淡笑,“这么好玩的事,当然得参与了。” “太好了。”众人高声欢呼,摩拳擦掌,期待‘元恒盛典’早日到来。 “嘿嘿~~”厅外,水牛发出诡异贱笑,一路摇头晃脑,蹦蹦跳跳的来到厅内,饭菜喷了一地,人立而起,扭动圆鼓鼓的腰肢,摩擦前蹄,“正好,试试俺老牛近日练成的‘麒麟臂’的威力,必定能大杀四方,揍得他们哭爹喊娘,铩羽而归。” 众人惊愕,愣在原地,龙婉儿抬手紧掩通红的细嫩脸颊,别过头去,暗暗轻啐,皇甫靖则头冒黑线,嘴角抽搐,起身来到水牛面前,抬脚怒踹对方长满浓密黑毛的厚实肚皮,喝斥,“牛小红,滚回你的窝里去。” “哎呦!”水牛吃痛,面目扭曲,身体呈抛物线状摔落在门外,口水鼻涕一路喷落,龇牙咧嘴,发出阵阵悲呼,模样颇不雅观,随后踉跄站起身,抬起前蹄怒指厅内的皇甫靖,“骚年,我跟你没完。” “还敢顶嘴,看剑。”皇甫靖抄起长剑,追赶水牛。 “救命啊!”水牛惊恐嚎叫,扭动屁股,疯狂逃窜。 “哈哈~~”厅内,众人放声大笑,四仰八叉,笑得飙出眼泪,肚子阵阵抽痛。 第三十六宗龙婉儿的异样 夜。 晚食后,皇甫靖走到厨房,烧热一锅洗澡水,用水桶挑到自己的房间,倒入浴桶内,再挑些冷水互兑,直至温度适中即止。 皇甫靖抬手伸入袖袍,拿出一瓶白色玉瓶,置于眼前,少年会心一笑,拔开瓶塞,瓶口散发出淡淡清香,飘入鼻内,令少年闭目沉醉,片刻后,回神睁眼,将瓶内的幽绿液体倒入浴桶中,瞬间融散,温水变成略显浓稠的淡绿液体,散发丝许迷蒙光芒。 此乃‘青茯灵液’,具有固本培元、洗经伐髓等功效,对‘凡庸境’修为以下的生灵打熬肉身颇具效果。 皇甫靖满意点头,收回白色玉瓶,解下长袍与内衣,放置于身旁木架上,抬腿跨入淡绿液体中,坐在浴桶内,背靠桶面,双手搭在两侧桶边,放松身心,闭眼享受,“呼~~,真舒服,药液入体,不消刹那功夫,便贯通全身各处,且身体亦感觉到**,更有丝许疼痒,就这一会儿,便消除了今日积累的大半疲劳,当真妙用无穷呐!” 小眯半刻后,皇甫靖睁眼轻语,“此前经受围杀,白雾树林必是去不得了,这黑熊生性狡诈,不论是否其所为,以后需得处处提防它,有可能它会再次派遣修为强大的修士在那潜伏,伺机而动,等我入网,再将我一举斩杀,以绝后患。” “只是,可惜了那处极寒宝地,往后的修行,又不能中断,这样的好地方,何处可寻啊!”皇甫靖独自摇头痛惜。 闭目沉默半晌,皇甫靖心头悸动,睁眼微眯,双目骨碌转动,悠悠呢喃,“或许,吴逸他们可能知晓一些类似的极寒宝地,等泡完药浴,再找他们问问,如若他们不知,便只能另寻它法了。” 言毕,皇甫靖缓缓闭眼,面色沉静,摒除杂念,陷入沉默。 半个时辰后…… 浴桶内的淡绿液体已悉数融入皇甫靖体内,洗炼了肉身与精神疲劳,只剩下一桶略显浑浊的冷水,浑身的**、疼痒感如潮水般退去。 “嗯~~”少年睁眼,嘴角上扬,双臂略微用力,起身舒展精壮的身体,尽显慵懒姿态,身心舒畅道:“精神多了。” 皇甫靖抬腿跨出浴桶,伸手抓下挂在木架上的浴巾,擦净全身水渍后,重新挂回木架上,随后抓下内衣与长袍,整齐穿戴好,撤走浴桶,来到吴逸门外。 ‘哐哐哐’ 皇甫靖抬手轻敲房门,静待回应。 “谁?”屋内,吴逸盘膝端坐于竹床上,静心修炼,徒然听见敲门声,遂停止运转法门,睁眼看向房门处,淡漠道。 “是我。”皇甫靖轻声回应。 吴逸犹豫刹那,起身穿戴好衣袍,走到房门口,抬手打开房门,神色淡漠道:“找我有何事?” 皇甫靖面露淡笑,对吴逸的淡漠神态早已习以为常,抬手指向房内,“进去再聊。” 吴逸不予回应,转身走向茶桌,门外,皇甫靖的笑容更甚几分,动身跨入屋内,反手关闭房门,亦走向茶桌,与吴逸面对面盘膝而坐。 吴逸优雅地泡制茶水,洗刷茶杯,斟好茶,双手捏起茶杯放置于皇甫靖身前桌面上,伸掌拜请,“尝尝。” “嗯~~,好香。”皇甫靖低头轻嗅茶气,闭目陶醉,后睁眼伸手捏起茶杯,小口轻呡,“好茶,茶水甘甜,入口即溶,这茶叶真乃良品。” “说吧!”听见皇甫靖的夸赞,吴逸不为所动,仍旧淡漠道。 皇甫靖也不恼怒,饮尽杯中茶水,将茶杯放回茶盘,才徐徐道来,“实不相瞒,此前我因修行法门缘故,需寻一处极寒之地,打熬肉身,怎奈后来遭受围杀,虽无恙归来,但,只怕那处极寒之地,是去不得了,故此,我来是想问问你,还有何处可寻得极寒之地?” 吴逸捏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方才淡漠摇头,如实相告,“我平日大多时候只往来于‘道墟阁’与‘紫竹邧’,至于你说的极寒之地,我并不知晓,也许,你可以去问问十一,他可能知晓也不一定。” “他?”皇甫靖略显讶异。 “嗯。”吴逸淡漠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打扰了。”皇甫靖淡笑以对,起身走向房门,抬手打开离去。 身后的吴逸起身随同,关上房门,收拾好茶具,回到竹床盘膝静坐,运转法门修炼。 皇甫靖走在竹屋外的走廊上,当走近江南十一所在房间,屋内隐约传来阵阵贱笑声与自语声,引得皇甫靖颇感头疼,“发什么疯呢?” ‘哐哐哐’ 皇甫靖站在江南十一房门外,加重几分力道敲打房门。 屋内,江南十一躺在竹床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拿着一本图册,正看得津津有味,耳边传来敲门声,立马止言,转头目视房门处,不耐烦道:“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我,皇甫靖,我有事寻你。”皇甫靖翻翻白眼,提高嗓子回应。 江南十一合上图册,藏在被褥内,手脚略显慌乱的起身穿戴好衣袍,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面容镇静道:“何事?” 皇甫靖微微侧身,朝屋内瞧了几眼,双手抱胸,淡笑打趣道:“你屋内灯火通亮,我老远便听见你的声音,肯定没干什么好事,是不是又在鉴赏你那本珍藏了十五年的‘御女图’啊?” 江南十一见已被识破,遂面色尴尬,目光闪躲,抬手握拳干咳几声,强装镇定道:“别胡说八道,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 皇甫靖掩嘴偷笑,瞧见对方急眼,方才收敛笑容,正色道:“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我找你确有正事,进去聊。” 江南十一瞪了少年一眼,转身走向软榻,皇甫靖耸肩轻笑,跨入屋内,随手关上房门,亦走向软榻盘膝坐好,开口询问,“你是否知晓何处能寻到极寒之地?” “极寒之地?”江南十一抬起食指轻敲脑门,低头沉思,徒然,双目一亮,忙告知,“我倒还真知晓一处。” “在哪?”皇甫靖追问。 “你要寻极寒之地作甚?”江南十一疑惑道。 皇甫靖如实相告,“修行所需,需以寒气打熬肉身。” “哦,原来如此!”江南十一恍然,平静道:“宗门内,有一座青鸾大殿,名曰‘熔?镜府’,我平日都是去那里修行,正好,我俩明日可一同前往。” “我知晓那座青鸾殿,有何用处?”皇甫靖忙询问。 “用处可大了去了,既然你修行所需,那我便告诉你。”江南十一神采奕奕,一五一十的详细告知皇甫靖。 闲聊了三盏茶时间,二人相约明日前往‘熔?镜府’,皇甫靖随即才离开,神色愉悦地回到自己房间。 亥时三刻。 ‘紫竹邧’内,静谧无声。皇甫靖屋内,则灯火通明,少年正端坐于书桌旁,静心品读古书,屋外走廊,隐约传来走动声,少年凝神入定,并未听见屋外响动。 不一会儿,传来几道敲门声,皇甫靖收敛心神,放低古书,转头看向房门,轻声询问,“何人?” “靖哥哥,是我,婉儿,我见你屋内还亮着灯,怕你熬夜读书饿了肚子,便想着熬盅宵夜给你,解解饿。”屋外,龙婉儿温柔轻语。 “有心了,进来吧!”皇甫靖淡笑。 ‘吱呀’ 龙婉儿推开房门,跨入屋内,随手关上房门,轻挪莲步,走到书桌旁,放下托盘,揭开盅盖,拿起瓷碗,盛半碗吃食,放在皇甫靖面前,轻启小巧樱唇,“靖哥哥,这是婉儿特意为你熬制的玉莲羹,快尝尝。” “好。”皇甫靖放下古书,面露宠溺笑容,端起瓷碗,浅尝一口,片刻后,少年神色变幻,低头凝视碗内吃食,转头讶异道:“这玉莲羹的味道,先是极甜,后极苦,甚是独特!” 龙婉儿掩嘴轻笑,温柔道:“先甜后苦,方能苦尽甘来。” 皇甫靖凝视对方许久,后悠悠轻语,“婉儿,我感觉你现在的神态语气与往日略有不同,有心事?” 龙婉儿面容微凝,随后露出灿烂笑容,“靖哥哥,你想多了,我哪有什么心事,这玉莲羹放久了可就凉了,快吃快吃。” “真没心事?”皇甫靖再次询问。 “真的,没骗你。”龙婉儿无奈道。 皇甫靖不再细问,回头继续吃食,期间与龙婉儿闲聊几句,待吃完,龙婉儿收拾好盅碗,与皇甫靖互相道安,便转身离去。 皇甫靖拿起古书品读,凝神思索,良久,晃脑呢喃,“莫非是我近日时常熬夜读书,太累了?看来不能熬太晚,总感觉自己心神恍惚,疑神疑鬼的。” 第三十七宗熔?镜府 翌日。 早食后,皇甫靖和江南十一来到后院花池,唤来仙鹤,二人跃上鹤背,盘膝坐好,在皇甫靖轻令下,仙鹤朝‘熔?镜府’方向飞去。 三盏茶时间后…… 皇甫靖低头俯视身前下方愈加临近的青鸾殿,面容浮现些许期待神色,轻声命令,“前面就是了,鹤儿,下去。” 仙鹤微侧脑袋,张嘴轻啼,后俯冲而下,轻盈飞落于青鸾殿外广场上,二人起身跳下鹤背,站定,皇甫靖面色平静地打量周围,偶有结伴同行的同门弟子交头接耳,进出于青鸾殿。 殿外左侧位置,筑造了一座四方石台,石台上斜放一块颇大的琉璃镜,镜面流转蒙蒙波光,镜身沟壑纵横,衬托出青鸾殿的恢宏神秘气息。 不远处,一侍从忙小跑至皇甫靖二人身前,恭敬作揖,“二位大人,你们的坐骑可交予我放至后院,代为打理。” “嗯,有劳了。”皇甫靖沉静点头。 “份内之事。”侍从恭敬道,转身引仙鹤离去。 “我还是第一次来此青鸾殿。”皇甫靖兴致昂然道。 “哦?”江南十一转头面露惊讶,忆起昨夜之事,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昨夜还有一事忘记问你了。” “何事?”皇甫靖斜瞥对方,平静道。 江南十一沉默刹那,后疑惑询问,“你平日都未曾来过此处修行?” 皇甫靖耸肩淡笑,耐心解惑,“我们入住‘紫竹邧’那日,我记得金丝箔纸内只简单记录了宗门的防布图,其它的,并未详细介绍,况且,我平日只去过‘藏书楼’,再之,便是在‘紫竹邧’与白雾树林内修行,宗门别处,未曾过多在意,哪像你,日日早出晚归,莫不是去搭讪漂亮的师姐师妹了吧!” “你怎么知道?”江南十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言毕,意识到说错话,赶忙掩嘴。 “瞧瞧你,不打自招了吧!”皇甫靖面色得意道。 “咳咳~~”江南十一握拳干咳,撇过头去,忙转移话题,“你瞧,那块琉璃镜,我听其他同门讲述,此镜,乃宗内某位修为高深的长老放置于此,可镇妖邪、煞五令,颇为了得。” 皇甫靖斜眼鄙夷,“同门弟子间传的胡话,你也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江南十一附耳低语,神经兮兮道。 皇甫靖无奈扶额,“我倒觉得你现在像极了一个着了魔的疯子般。” “你”江南十一正待急脸争论。 “好了,别胡说了,莫要耽搁了时辰,修炼要紧。”皇甫靖忙抬手劝止,率先动身向青鸾殿走去。 身后,江南十一呆愣片刻,转头朝皇甫靖翻眼碎碎念,随后跟上对方步伐,一同朝大殿走去。 二人步入殿中,环顾四周,右侧,有一登记处,此时,正有数名弟子在排队等候,皇甫靖转头招呼道:“走,我们也过去。” 皇甫靖二人走到队伍末尾等候,不消多时,便轮到二人,登记处内,山羊胡老者瞧了几眼皇甫靖,面容不苟言笑,“新弟子?” “是。”皇甫靖淡笑点头,礼貌应答。 山羊胡老者简单询问少年几句话,少年皆认真回答,老者一一登记在案,待问完,老者拿出一块玉牌,放在少年面前,冷漠道:“丁字区静室。” “多谢!”皇甫靖伸手拿起玉牌,淡笑道。 山羊胡老者不予回应,面无表情道:“下一位。” 皇甫靖面色不恼,转身走向一旁等候,待江南十一登记好,二人来到丁字区内两处紧挨的静室外,挂上玉牌,皇甫靖转头轻语,“按照昨夜约定好的,下午酉时一刻出来。” “好。”江南十一微微点头。 言毕,二人抬手轻按静室石门右侧的凹槽,石门‘轰隆隆’缓慢开启,二人不约而同走进静室,石门随即自动关闭。 静室内,墙壁散发柔和光芒,照亮静室各处,地面上,仅放置一蒲团,皇甫靖轻吐浊气,会心淡笑,徐徐行至蒲团旁,解下长剑,放在蒲团右侧,随后盘膝端坐于蒲团上,平静低语,“如十一所言,摒除杂念,心如止水,心神与静室互相感应,脑中所想,静室必会反馈于我。” 皇甫靖缓缓闭眼,身心入定,与静室遥相呼应。 ‘哗~~’ 静室光芒黯淡几分,墙壁扭曲变幻,与光芒融合,化作白雾树林,下一刻,皇甫靖便盘坐于寒潭岸边。 “嗯?”皇甫靖眉头微拧,感受到周围侵扰而来的寒气,以及传来的瀑布声,睁眼扫视四周,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果真如十一所言,这静室可随我心意而变幻,以后的修行,便不再发愁,也不知这座‘熔?镜府’乃宗门内哪位修为高深的强者所造,竟如此神奇,当真逆天。” “再试试。”皇甫靖闭上双眼,脑中想象另一画面,白雾树林扭曲变幻,化作白雪皑皑的雪山,少年盘坐于峰顶,身旁生长了一棵雪晶古树,点点晶光闪耀,增添古树的神秘色彩。 “呼~~”少年轻吁冰寒白气,白气凝结成冰晶,砸落于身前雪地上,雪花自空中飘落,附着少年全身,不消多时,少年全身亦凝结冰晶,面容沉静,古井无波,丝毫不受寒气侵袭。 “幽幽道世,我自逍遥,除尽世间万千百态。”少年威严低喝,声震四野。 “哈哈~~”少年怒睁双目,闪烁精光,仰头爽朗大笑,周身近处,雪花隐隐凝滞搅动,消散于天地间。 “震。”少年徒然止笑,面容不怒自威,浑身猛然抖动,开口暴喝,冰晶震碎四散而落,而后,伸手抓起身侧长剑,手臂震动,附着于长剑的冰晶同样震落,少年起身拔剑,单脚轻踏,身体向前暴冲,化作残影,自雪山顶峰演练剑法。 “修行者,自当如是,快哉!快哉!”皇甫靖威严爽朗的声音响彻雪山各处,余音缭绕,经久未散。 第三十八宗计策 匓阒府,石殿内。 殿中上首,黑?坐于软榻上,左臂紧搂一位打扮妖艳的人类女奴,榻下,则跪伏另一人类女奴,正小心翼翼地为黑?揉捏大腿,石桌上,摆满各色可口酒食、奇异果实。 “哈哈~~”黑?眯眼爽朗狂笑,低头看向石桌上斟满美酒的精美酒杯,伸掌捏起,置于怀内人类女奴的嘴边,咧嘴淫笑,宠溺道:“来来来,美人儿,饮下这杯美酒。” 女奴浑身轻颤,内心害怕极了,抬手虚推酒杯,侧脑低语,“主人,我身子骨柔弱,不宜饮酒。” “身子骨柔弱?那就更应该饮下这杯美酒,此酒性温,且滋补,正好给你补补身子。”黑?将酒杯推近至女奴唇边,眯眼邪笑,“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来,与我共饮此杯。” 女奴推开酒杯,闭眼别过头去,扭动身体,欲挣脱黑?胸怀,“主人,不要这样,我确实不宜饮酒,求求您放过我。” 黑?顿住手中动作,沉下脸庞,双眸滋生凶光,冷声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贱婢,如此不识时务,坏了我的兴致,留你又有何用。” ‘砰’ 黑?抬手怒摔酒杯,杯屑四溅,划伤榻下女奴,女奴吃痛,闭眼向后跌倒在地。 “吼~~”黑?仰头怒吼,露出漆黑獠牙,低头凝视怀中女奴,舐舔嘴唇,咧嘴狞笑,“桀桀桀,人类女子的鲜血,煞是美味,许久不曾细细品尝过了,今日,便拿你解馋。” 女奴浑身剧颤,声泪潸下,惊恐哀求,“主人,求求您,别吸我的血,我陪您喝,求您放了我。” “迟了。”黑?冷笑。 ‘噗嗤’ 黑?掰开女奴脑袋,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张嘴咬破皮肤血肉,疯狂吸食,动作极其粗鲁野蛮。 “啊~~”怀内女奴凄厉惨叫,剧烈挣扎,不消片刻功夫,女奴力道渐小,直至软倒在黑?怀里。 另一女奴见此血腥一幕,掩面惊惧大叫,连滚带爬,坐在石殿角落,双手抱腿,娇躯颤抖,低声抽泣。 “嗯~~”待吸食完,黑?松口,闭目陶醉,后睁眼邪笑,“真是美味,许久不曾这么舒坦了。” 黑?抓起女奴衣服,抹净嘴边鲜血,随后起身单手提起女奴,甩落在石殿下首处。 黑?转头冷漠看向石殿角落处的另一女奴,慢悠悠向其走去。 女奴听见脚步声,遂惊恐抬头,瞧见黑?向自己走来,忙跪伏爬至对方脚下,频频叩首求饶,“主人,别杀我,别杀我。” “聒噪。”黑?冷漠低喝,抬脚踢断女奴脖颈,女奴的求饶声戛然而止,身体呈抛物线状,摔落在另一女奴身旁,当场毙命。 “来人。”黑?冷漠传唤。 ‘吱呀’ 石殿外,站于殿门两侧的仆从打开大门,低身行至殿中,恭敬行礼,“主人,有何吩咐?” 黑?背负双手,威严命令,“将这两女奴,拖出去喂狗。” “是,主人。”众仆从得令,忙收拾干净离去。 黑?走回软榻坐下,伸手摸出怀里的传讯玉符,置于面前,激发玉符,低声传令,“?影君,速速回府。” ‘熔?镜府’外。 待皇甫靖二人进入青鸾殿内不久后,?影君出现在殿外广场上,目光如炬,步入青鸾殿内,走到登记处,恭敬施礼,“长老,弟子想要查阅皇甫靖与江南十一二人所在修炼静室。” “你与他二人是何关系?”山羊胡老者冷漠询问。 ‘嗡嗡~~’ 未等?影君回答,身上便响起阵阵轻微颤动声。 “嗯?”?影君掏出传讯玉符,心生疑惑,“何人传讯?” “长老,打扰了。”?影君恭敬致歉。 “无妨。”山羊胡老者冷漠摆手。 言毕,?影君转身来到殿外,心神浸入玉符内,查询来讯,片刻后,心神退出玉符,面容恍然道:“原来是大人来讯,急召我回府,不知有何事。” ?影君收回玉符,化作灰雾,原地消散。 匓阒府,石殿内。 ?影君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恭敬作揖,“大人,您急召我回府,有何要事?” 黑?低声询问,“监视得如何了?” ?影君静默刹那,后恭敬道:“回禀大人,那皇甫靖至今未曾回到白雾树林内修行,其余人,皆是在宗门管辖内修行,想必,他们定是猜测到去宗门管辖外修行不安全,有所防备了。” 黑?眯眼沉默,伸手捏起酒杯,一饮而尽,无奈道:“既然他们有所防备,那你便传令下去,将安排在白雾树林内潜伏的探子悉数召回。” “尊令。”?影君恭敬点头。 黑?把玩酒杯,询问道:“那皇甫靖现下在何处?” ?影君抬头应答,“约两盏茶时间前,皇甫靖与江南十一二人去‘熔?镜府’的静室内修行,属下本打算询问执事长老,他们二人欲修炼到何时,奈何,大人您恰巧来讯,急召属下回府,属下只能放下手头之事,先行回府了。” 黑?皱眉低语,“在‘熔?镜府’的静室内修行,有事半功倍之效,以后若想擒拿这皇甫靖,只会越加困难,而尊者交代之事,迫在眉睫,若无法完成,则责罚难免,到那时,我这亲传弟子的地位便有可能受到动摇,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属下有一拙见。”?影君恭敬道。 “哦?”黑?面露惊讶,忙抬手拜请,“坐下说话。” “谢大人。”?影君恭敬行礼,起身行至一处石桌旁的蒲团上盘膝坐好。 黑?沉声道:“细细道来。” ?影君酝酿片刻,后幽幽开口,“大人,既然那皇甫靖难以擒获,不如,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也未尝不可。” “可尊者严令,要我擒拿那皇甫靖,若再失败,需受重罚。”黑?语气隐隐急切道。 ?影君疑惑道:“尊者是否严令您只擒拿他?” “这倒没有。”黑?耸然道。 ?影君安心相告,“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好办些,您只需暗中派人将他身边之人一一擒获,交予尊者处置,再在尊者面前说些好话,以期能少受些责罚。” 黑?低头沉思,许久,晃脑叹息,“只能如此了。” “我会先行派人对付那李大锤,你则对付那江南十一,前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性格老实巴交,后者,有勇无谋,性格冲动,这二人,容易擒拿,至于其他人,以后再慢慢处置,记住,做得干净利落些,万万不可留下把柄,让那皇甫靖怀疑到我头上来。”黑?语气凝重道。 “请大人放心。”?影君抱拳拱手道。 “嗯。”黑?淡笑点头,摆手道:“先下去安排吧!” “尊令。”?影君起身行至殿中,单膝跪地,恭敬行礼,后化作灰雾,原地消散。 第三十九宗应允 黑?淡漠凝视?影君消散离去,而后,伸手摸出怀里的传讯玉符,置于眼前,激发玉符,低声道:“郢师姐,师弟有要事与您商谈,速来我府。” 言毕,黑?收回玉符,面容流露玩味笑容,“哼哼!皇甫靖,待我将你身边之人暗中一一擒拿,最后,便是你的死期。” “哈哈~~”黑?仰头咧嘴狂笑,回荡于石殿中。 古殿群东方,有一座别院,院内飘荡浓郁的紫黑色毒雾,周围十丈内的院落均无弟子居住,寻常修为低下的弟子若沾之,则皮肤溃烂,腐蚀血肉脏腑,若不慎吸入体内,则瞬息毙命,其中的厉害之处,可想而知。 别院内居中位置,坐落着一座雅致阁楼,周围的毒雾自动隔离开来,将阁楼包围得严丝合缝、密不透风,此时,在阁楼内的浴室中,一名头生莹白双角,容貌妖艳的女子坐躺于宽大圆形浴池内,热气蒸腾的池水水面上铺满各色花瓣,掺杂的花香极为浓郁,充斥浴室各处。 妖艳女子闭眸凝神,面露浅笑,身旁有数名穿着暴露的俊美男奴为其揉捏裸露在水面上的白嫩肤体,尽皆流露幸福笑容,画面糜烂至极。 一名男奴伸手摘下放在浴池旁的精美石盘内的葡萄,慢悠悠送至妖艳女子面前,“主子,这葡萄于今晨时分采摘,新鲜得很,您尝尝。” 妖艳女子缓睁摄人眼眸,凝视面前的葡萄,转头望向身旁男奴,宠溺轻笑,“就数你最会讨我欢心。” “多谢主子夸赞。”男奴脸颊浮现红晕,颇为欢喜,忙将葡萄推近至女子唇边,“主子,来,小甜甜喂您。” “好,我尝尝看。”妖艳女子微启红唇,咬下男奴捏于指间的葡萄,闭眸细嚼,不消刹那,女子巧笑嫣然,面色满足道:“嗯~~,果肉滑嫩,甘甜爽口,倒是挺美味的。” ‘嗡嗡~~’ 浴池旁的衣架上,传来阵阵轻微颤动声。 “嗯?”妖艳女子睁开双眸,微侧脑袋,面容隐现些许不快,“我正当晨浴,偏偏此时来扫我兴致,真是憋气。” “来。”妖艳女子抬手作爪状,对准衣架。 ‘咻~~’ 挂在衣架上的暗红长袍内的传讯玉符,激射而出,飞向女子掌心。 妖艳女子抓住玉符,置于眼前,闭眸入定,心神浸入玉符,查阅讯息,片刻后,退出心神,睁眼呢喃,“黑?师弟唤我商谈要事,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脑中思量片刻,妖艳女子微微摇头,摒除思绪,“待沐浴完,去它府上,一问便知。” 妖艳女子激发玉符,轻声传讯,“半个时辰内,我自当入府拜会。” “去。”言毕,妖艳女子轻甩纤细玉手,掌心的传讯玉符激射而出,飞回暗红长袍内。 随后,妖艳女子收回玉手,放入池水内,闭眸凝神,继续晨浴。 盏茶时间后…… 妖艳女子起身扭动腰肢走到衣架旁,众男奴帮其擦净身上水渍,穿戴好衣袍,而后退出浴室,行至闺房内,细细装扮一番,直至满意为止。 妖艳女子走到阁楼大门外,紫黑色毒雾涌动收缩,凝聚一头肥大的飞禽类毒虫,飞落至女子身前,女子跃上毒虫后背,坐于一侧,轻声命令,“走,去匓阒府。” “恭送主子。”阁楼门口,众男奴皆恭敬行礼。 毒虫扇动翅膀,穿过紫黑色毒雾,向‘匓阒府’飞去。 两盏茶时间后…… 毒虫飞落于‘匓阒府’外,妖艳女子跳下毒虫后背,站在石道上,不远处,一仆从忙走到女子身旁,躬身作揖,“大人,我家主人在石殿内已恭候多时,至于您的坐骑,可交由我打理。” “好生照料。”妖艳女子瞥眼淡漠道。 “是。”仆从恭敬回应,牵引毒虫离去。 妖艳女子收回目光,动身走进‘匓阒府’,在众仆从恭敬问候下,来到石殿外。 “大人。”站在殿门两侧的仆从恭敬行礼。 妖艳女子淡漠道:“唤你家主人,就说‘郢聙姉’前来拜会。” “是。”一仆从恭敬道,转身抬手轻敲殿门,“主人,郢聙姉大人到访。” “哦?”殿内,黑?睁眼目视殿门处,忙起身坐好,抬手整理好衣袍,语气略显急促的传唤,“快快请她进来。” “是。”仆从恭敬回应,打开殿门,转身伸手拜请,“大人,请。” 郢聙姉不予理会,扭动腰肢,走到殿中,掩嘴轻笑,“师弟,数日不见,面色倒是愈发黑亮了。” “额,呵呵~~”黑?噎住喉咙,面容略显尴尬,忙伸手拜请,“郢师姐,莫要取笑师弟了,快快请坐。” “好好好,不取笑你便是了。”郢聙姉止笑,行至左侧石桌旁的蒲团上盘膝坐好,抬头目视黑?,媚笑道:“师弟,你今日唤我来你府中,所为何事?” 黑?捏起酒杯,仰头饮尽杯中美酒,咧嘴晃脑,发出阵阵舒爽,后如实告知,“郢师姐,师弟今日唤您前来,是为了请您帮我擒拿一人。” “哦?何人?”郢聙姉来了兴致,忙追问。 “李大锤。”黑?平静道。 “李大锤?是何来历?”郢聙姉疑惑道。 黑?咧嘴淡笑,“郢师姐,待师弟娓娓道来。” 随后,黑?将自己与皇甫靖等人之间的恩怨一五一十详细告知对方。 待听完,郢聙姉掩嘴媚笑,“呵呵~~,原来如此!此事好办,不出三日,便帮你办妥,不过,我帮了你,总得给些赏钱压压惊吧!” 黑?早已知晓对方有此一出,遂向殿外高声传唤,“来人。” ‘吱呀’ 一仆从打开殿门,手端四方木盘,盘内盖一块红布,走到郢聙姉身前,将木盘放在对方面前的石桌上,而后躬身退出石殿。 郢聙姉凝视木盘刹那,后抬头看向黑?,在对方淡笑示意下,伸手揭开红布,眸中闪过丝许震惊,忙盖上红布,抬眼媚笑道:“这赏钱,师姐甚是喜欢。” 黑?将对方神态尽收眼底,内心颇为得意,表面上,则镇静道:“这几瓶丹药,便赠予师姐您,待事成之后,师弟会另赠一份大礼。” 郢聙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深吸口气,强压心绪,拱手道:“那师姐在此,先谢过师弟了。” “师姐无需客气。”黑?摆手道。 郢聙姉伸手一划,木盘内的丹药便尽数收入袖袍中,抬手作揖,“那师姐便不多叨扰了,师弟,告辞!” “静候师姐佳音。”黑?拱手还礼。 郢聙姉淡笑点头,起身离开石殿。 第四十宗媚骨惑心 在管家恭敬带领下,郢聙姉走出‘匓阒府’,站在洞府外的石道上,身旁的管家躬身作揖,“大人,您稍待片刻,我帮您将坐骑牵过来。” “有劳。”郢聙姉略微欠身,侧脑点头。 管家转身走向后院,郢聙姉回首扫视周围,各类果树结满了奇异果实,香气四溢,圈养的家禽走兽亦颇为肥美,数百仆从正井然有序的打理各自事务,女子抬起玉手,环抱于胸前,俏容羡慕道:“黑?师弟倒是会享受,日日酒肉灵果伺候着,过得好生舒坦。” 不消半柱香功夫,管家牵引毒虫,从后院赶来,恭敬站在女子身侧,拱手道:“大人,您的坐骑。” 郢聙姉转身微甩袖袍,淡漠道:“辛苦了,下去吧!” “应该的,大人慢走。”管家恭敬道,转身退至一旁。 郢聙姉走到毒虫身旁,轻松跳上其后背,蹲身坐于右侧,后伸手轻拍毒虫脑袋,娇媚命令,“去藏书楼。” 毒虫仰首,低沉嘶鸣,展翅飞向空中,朝藏书楼方向掠去,几息功夫便消失在远空。洞府外,管家眺望女子远去,直至对方消失,方才转身回府。 盏茶时间后…… 毒虫飞落于藏书楼外,郢聙姉跃下毒虫后背,命令毒虫在楼外等候,转而微微昂首,扭腰挪足,向楼内走去。 “郢、郢师姐。” “天呐!居然是郢师姐。” “上次看见郢师姐,还是在去年举办的‘元恒盛典’之时,今日竟得幸见其真容。” 周围往来于藏书楼的弟子瞧见郢聙姉的到来,尽皆顿住脚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面容或惊诧,或羡慕,或振奋,或心生爱慕等等,种种神态溢于言表,但却无一名弟子敢提胆上前与女子交谈。 藏书楼内,众弟子听见楼外嘈杂的惊叫声,纷纷哗然,忙放下书籍,涌向楼道内外,往门口望去。 “郢师姐来藏书楼了。” “什么?郢师姐。” “呜呜~~,我日夜蹲守在藏书楼,总算盼来我的郢女神了,天不亡我呐!” “咦!!怪不得你脏得像个乞丐似的,浑身散发恶臭。” 二楼书架旁,李大锤回过神,转头瞧见周围行色匆匆的弟子,闻听传来的叫喊声,心生疑惑,遂叫住一名从身旁经过的尖嘴猴腮的青年,向其询问,“郢师姐是谁?” 青年斜眼诧异道:“你连郢师姐是谁都不知道,她可是坊主座下的亲传弟子之一,修为强大,近乎于凡庸境,身份尊贵得很,赶紧过去瞧瞧,下回若想与她见面,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言毕,青年忙向楼道跑去。 “这么厉害?”李大锤挠头惊诧道,合上书籍,放回书架,随其他同门弟子一同走向楼道。 郢聙姉跨入藏书楼大门,站在一楼大厅内,淡漠环视周围的弟子,众弟子尽皆面色羞红,低下脑袋,不敢与女子对视,女子顿住目光,看见站在二楼栏杆旁的李大锤,唇角上扬,无声媚笑,对众同门高喊,“都散了。” 当李大锤瞧见女子真容,便惊为天人,愣在原地,呼吸急促,心脏怦怦乱跳,“太美了,世间竟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 李大锤看见女子对自己露出媚笑,心头乱颤,忙慌乱低首,随后,闻听女子所言,便随同其他同门散开,返回原处,抓下书籍翻看,心绪始终难以平复。 “呼呼~~”李大锤抚摸胸口,一阵后怕,“天生媚相,差点迷失了道心。” ‘哒哒~~’ 郢聙姉跨上楼梯,步入二楼,无视周围同门弟子的异样目光,向李大锤所在走去。 李大锤听见身后愈加靠近的脚步声,额头虚汗直流,“该不会朝我这里走来了吧!” 徒然,身旁光线一暗,李大锤浑身轻颤,微微侧脑,虚瞥来者,瞧见是郢聙姉,立马收回目光,身体紧绷,面容通红,不敢看向对方。 “天呐!我的郢女神。” “不可能,这不可能,那傻小子怎么可能跟郢师姐如此亲近。” 周围众同门弟子心绪各异,或咬牙切齿,或心碎悲凉,面色阴沉至极,似能噬人般。 “师弟,你能否讲讲这段话所述何意?”郢聙姉将手中书籍伸近至李大锤身旁,手指指着一段文字。 李大锤艰难瞥向身旁书籍,咽了咽口水,语气慌乱道:“这、这段、这段文字,晦、晦涩难懂,我也、我也不知。” “师弟,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郢聙姉疑惑道。 “我、我没事。”李大锤忙撇过头去,狂抹冷汗。 随后,郢聙姉不时向李大锤提问书中疑难处,李大锤则支支吾吾,勉强回答对方。 半个时辰后…… “师弟,若有任何难处,可来我‘汐山院’,师姐自会帮衬一二。”郢聙姉吐气如兰,娇柔道,转头冷漠扫视周围众同门弟子,众弟子纷纷低头,避其冷眸。 “一定,一定。”李大锤心不在焉,不假思索地点头回应。 “师姐等你。”郢聙姉低身靠近对方耳畔,温柔细语。 李大锤不知如何回答对方,体香扑鼻而来,让少年呼吸急促,面色慌乱,愣在原地。 “呵呵~~”郢聙姉掩嘴媚笑,合上书籍,放回原处,转身下楼,离开藏书楼。 “呼~~”待女子走后,李大锤深吁口气,此时方才瞧见自己全身早已湿透,内心后怕不已,“太可怕了,单是近我身,便感觉如坠深窟般,媚骨惑心,又有谁能坚守道心,不受其惑。” 第四十一宗暗夜擒拿 下午酉时一刻。 熔?镜府,丁字区静室。 ‘轰隆隆’ 江南十一所在修炼静室石门缓缓开启,青年正自迈步走出静室,站在静室外,身后静室石门自行关闭,青年转身摘下玉牌,走向隔壁静室,看见挂在石门的玉牌仍未摘取,遂低声念叨,“酉时一刻已到,这小子还在静室内修炼,可真够疯狂的。” “唉!等吧!”江南十一无奈摇头,行至静室石门旁的墙壁处,转身倚靠墙面,耐心等待。 皇甫靖所在修炼静室内。 ‘呼呼~~’ 凛冽寒风呼啸,雪花飘洒,雪峰的寒冷程度早已远远超过普通凡俗生灵的承受极限。 “呼、吸~~”皇甫靖双目紧闭,静心凝神,盘坐于雪晶古树旁,运转呼吸吐纳法,吞吐缕缕温寒白气,身上衣袍几近褪去,仅剩白色裤衩,浑身皮肤涌现略微浓郁的血红光芒,蒸发周身六寸内的积雪。 ‘嗤嗤~~’ 飘落的雪花未能贴近少年躯体,便渐渐蒸发,化作白气飘散融入寒风中。 一柱香时间后…… 皇甫靖停止吐息,血红光芒缓慢消沉退去,肤色恢复成原样,睁眼淡笑道:“在此静室内修炼,果真事半功倍,比平日的修行速度高达两倍有余,长此以往,不出半年光阴,便可臻至凡庸境,迈入更高层次的修行境界。” 皇甫靖低头扫视自身躯体,伸手揉捏皮肤,喃喃自语,“如今,肉身经过打熬,应当不惧普通利刃,也不知,能否经受住宝器的锋芒。” 皇甫靖转头凝视身旁的长剑,心里没由来的滋生一股寒颤,忙回首频频晃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因一时兴起,便作践自己,酉时已到,想必,十一早已在静室外等候,还是早些出去要紧。” 皇甫靖闭目凝神,与雪山遥相呼应。 ‘哗’ 雪山扭曲变幻,变回原先静室模样。 皇甫靖缓缓睁眼,起身穿戴好衣袍,拿起长剑,走到静室石门处,抬手按下墙壁上的凹槽,石门应声开启,而后走出静室,身后石门自动关闭。 “嗯?”江南十一面容微动,听见身旁石门轰隆开启,遂睁眼转头望去,看见皇甫靖自静室内出来,故双手抱胸,埋怨道:“你可算出来了,让我好生苦等。” “修炼入了迷,多贪了点时间,走吧!”皇甫靖忙如实解释,转身取下玉牌。 江南十一回以白眼,不再多言,二人转身回到登记处,恭敬交还玉牌,离开青鸾殿,返回住处。 三盏茶时间后…… 仙鹤逐渐临近‘紫竹邧’,张喙啼鸣,后院花池,龙婉儿手提竹篮,采摘滬烬花花蕊内的玉子,闻听远空传来的啼鸣声,遂转头望向声源处,俏容欢喜道:“靖哥哥回来了。” 龙婉儿捻起长裙,踮脚上岸,静待仙鹤飞临,不消片刻,仙鹤飞落在龙婉儿身旁,皇甫靖二人起身跃下鹤背,笑看身前的少女。 龙婉儿提篮上前几步,露出灿烂笑容,“靖哥哥,我刚才在采摘玉子,准备今夜煲汤给你们喝,正巧,你与十一哥哥便修行结束归来了,想必你俩现在肯定是饿了,我这就去厨房准备晚食。” 皇甫靖低头瞧向竹篮内的玉子,宠溺道:“我随你一起。” “我先回房,就不给你俩添乱了。”江南十一淡笑道。 “嗯。”皇甫靖微微颔首,后随同龙婉儿走向厨房,江南十一则转身走向自己的房屋。 皇甫靖与龙婉儿在厨房花费不到三盏茶功夫,便做好饭菜,二人先后端着饭菜来到前厅,吴逸与江南十一分席而坐,水牛盘坐在厅外门口,眼巴巴等待着,唯独不见李大锤。 皇甫靖将饭菜摆在桌面上,与龙婉儿紧挨而坐,询问二人,“大锤呢?” “我与你在‘熔?镜府’修炼,一天都不曾看见他,你是知道的。”江南十一扒拉着饭菜说道。 “我也是,从早食至现在都未曾看见他。”吴逸淡漠摇头。 皇甫靖正待再次询问,厅外,李大锤气喘吁吁的跑来,挠头道歉,“各位,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江南十一向其招手,“快过来坐。” 李大锤挠头傻笑,频频点头,走向一蒲团坐好,端起碗筷闷头吃食。 “你今日去了何处?为何现在才回来?”皇甫靖严肃询问。 李大锤面色微窒,老实回答,“我今日都在藏书楼内翻阅书籍,并未去往别处。” 皇甫靖严肃凝视对方许久,方才继续说道:“如今,‘邬娿四凶’未除,我始终难安,我此前便提及过,在外修行,需万分小心,特别是宗门管辖外的偏僻之地,万万不可踏足,你们需重视我说的话,像今日之事,以后切不可再发生。” “明白。”众人严肃点头。 “好了,都吃饭吧!”皇甫靖语气稍缓,平静道。 夜,亥时二刻。 李大锤屋内,少年躺在竹床上,辗转难眠,脑中始终忘不掉今日在藏书楼内所经历之事,每每想起郢聙姉绝美的容颜,便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心脏怦怦乱跳,心绪难以平复。 “道心已乱,修行又有何用。”李大锤频频敲打胸口。 池塘凉亭内,江南十一盘坐于地面上,闭目修炼,周身有点点元气光点被其纳入体内,洗涤肉身,修为实力缓慢稳定的增长,虽不及‘熔?镜府’内静室的修行速度,但,总归聊胜于无。 ‘哗’ ?影君出现在‘紫竹邧’外不远处的一棵古树树枝上,恰好能将‘紫竹邧’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影君瞳孔幽亮,遥遥凝视凉亭内的江南十一,冷肃道:“此时,周围无弟子出没,正是出手的好机会。” “呼~~”?影君抬手揭高面具,露出下巴与狭长丑陋的口器,略微张嘴,轻呼一缕灰白雾气,雾气飘忽诡秘,悄无声息的飘进‘紫竹邧’,迅速钻入江南十一鼻孔内。 江南十一浑身轻颤,面容扭曲变幻,脑袋犹如神经质般晃动,眼前原本黑暗的画面化作另一景象。 “哈哈~~,大哥哥,大哥哥,来陪我们玩啊!来啊!” “哈哈~~” 江南十一身处乡村田间,眼前有两孩童在嬉笑玩耍,追蝶引鹤,不时向江南十一招手,两孩童稚容或化作恶鬼狞笑,或溃烂爬满蛆虫,或魅惑众生等等。 “好啊!好啊!”江南十一深陷无边幻境,对两孩童的话不加怀疑,只知毫无知觉的跟随他们。 现实中,江南十一面露诡异邪笑,盘坐在凉亭内,身体摇摆晃荡,犹如醉鬼痴汉,后双掌撑地,起身走出凉亭,双臂低垂,沿着蜿蜒石道,走向‘紫竹邧’大门,动作踉跄,迟缓无力,似随时能跌倒般。 “嗯?”皇甫靖屋内,烛火明亮,少年若有所觉,感应到屋外动静,面容微动,遂放下书籍,起身走向屋门,伸手打开,瞧见江南十一步伐踉跄迟缓地走向‘紫竹邧’大门,模样颇为怪异,心下大惊,“不好。” 皇甫靖身化残影,飞掠至青年身前,抬手并指,指尖凝聚元气光芒,直戳对方额头,拧眉低斥,“破,速速醒来。” “该死,这皇甫靖的警觉性竟如此之高,差点便能得手,此地不宜久留,先撤为妙!”?影君眼神阴毒,咬牙切齿,暗自咒骂,身体化作灰雾,凭空消散。 ‘嗡~~’ 指尖戳中对方额头,元气涌入颅内,搅乱神经血管,幻境瞬间支离破碎,低沉嗡鸣声向四周传荡,江南十一止步前行,面容凝滞,应声倒下。 第四十二宗失手 皇甫靖手疾眼快,迅速伸手环抱青年,以免其倒地磕伤,抬指凑近鼻息,呼吸均匀,不见紊乱,转手探其手腕脉搏,亦如出一辙,青年面色安详,未现任何异常症状,少年皱眉沉思,“怪哉!适才见十一好似行尸走肉般,如今经我查看,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只是昏迷了过去而已,前后反差之大,颇为诡异反常。” ‘吱呀’ “发生何事?” “遭贼了?” 众人听见屋外异动,纷纷起床打开屋门,瞧见屋外石道上的皇甫靖与倒地不起的江南十一,面容惊变,忙夺门而出,上前探究异状。 “怎么回事?为何十一会昏迷不醒?”吴逸急切道。 “对啊!”其他人亦焦急询问。 皇甫靖不予回答,伸手招呼众人,“先将十一抬回他的房间,之后我再慢慢解释。” “好。”众人异口同声,抬起江南十一,快步走向其竹屋。 皇甫靖起身巡视四周,面容止不住的幽冷,周围漆黑的夜色,让少年心生警惕、疑惑与不安感,总感觉会发生大事般,少年巡视片刻,便转身跟随众人,一道朝青年竹屋走去。 众人穿过走廊,来到青年屋外,皇甫靖上前推开屋门,帮忙将青年谨慎抬到竹床躺好,盖上被褥,再次细心检查青年的身体症状。 “幸好,并无大碍,只是脸色苍白了些,服些补药,休息几日,便可痊愈。”皇甫靖安心收手。 身旁众人互视几眼,示意吴逸询问,吴逸点头会意,肃然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甫靖转头望向众人,沉声道:“方才,我原本在屋内研读古书,忽有所感,便开门探查屋外异况,怎知,竟瞧见十一面露诡笑,犹如行尸走肉般,欲离开‘紫竹邧’,我当即施展身法,调动元气凝于指尖,强行破其脑海,致其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后来,便如尔等所见。” “莫不是他中了邪?还是,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李大锤挠头疑惑道。 吴逸凝神抱胸,道出心中疑虑,“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十一如此反常行径,必有蹊跷!依你所言,他想要离开‘紫竹邧’,那么,他为何要离开?离开后,去往何处?仅此两点,便让人深究,不解。” “嗯,你俩都说得在理,我也正奇怪,为何十一会做出种种反常行径,至今,我亦百思不得其解。”皇甫靖点头赞同,转头凝视青年略显苍白的面容,神色忧虑,轻声呢喃,“冥冥之中,我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众人陷入沉思,屋内归于宁静,良久,皇甫靖打破沉默,转头吩咐道:“不管十一为何会如此反常,现下,他既已无恙,便是最好,今夜,我会留守屋内照顾十一,婉儿,你去厨房熬些补药,给他补补身子,你俩,就回屋休息去吧!无需顾虑我。” “好的,靖哥哥。”龙婉儿乖巧点头,忙转身离开,走向厨房。 “嗯。”其余二人转头瞧了青年一眼,亦点头退出房间,返回各自竹屋。 待众人离开后,皇甫靖回首整理好被褥,细心照顾沉沉昏睡的青年。 三盏茶时间后…… “嗯?”江南十一悠悠转醒,双眼略显迷茫、无神,偏头望去,入眼,瞧见皇甫靖坐在床沿,磕头打睡,青年正待起身,“嘶!好疼。” 江南十一伸手抱脑,脑中传来阵阵刺痛,面容略显狰狞,龇牙咧嘴,跌躺回竹床上。 “嗯?”皇甫靖睁眼醒来,看见青年抱脑咧嘴,忙伸手关切安抚,“别动,好好躺在床上养伤,莫动坏了脑子。” “我这是怎么了?”江南十一神色迷茫道。 “你不记得你今夜发生了何事?”皇甫靖惊诧询问。 “今夜?”江南十一疑惑反问,后抱脑追忆,冥思苦想间,仍未忆起今夜所发生之事,遂无奈相告,“我只记得,我今夜在池塘凉亭内打坐修炼,之后,所生何事,一概不知。” 皇甫靖抬手摩挲下巴,凝神思索,良久,回神淡笑道:“不记得也好,少了那些烦心事,来扰乱修行,诸事烦恼,确实不妥,潜心修行,方成大道,待婉儿熬好药,你便安心喝下,好好睡上一觉。” “喝药?我为何要喝药?还有,我为何会头痛欲裂?似针扎般。”江南十一急切追问。 皇甫靖面容微滞,不知该如何回答,双目骨碌转动,脑中思量出一搪塞之法,一本正经道:“我近日观你体虚无力,遂命婉儿熬些补药,给你壮壮身子。至于你为何会头痛?则是你今夜修行入了岔道,以致走火入魔,疯疯癫癫的,见人就咬,我便好心,抄起板砖将你拍晕了过去,现在才醒过来。” “哦哦,辛苦你了,不然,我非疯魔不可,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呐!”江南十一咂巴眼,傻傻点头。 “靖哥哥,药熬好了,快喂十一哥哥喝下。”恰好,龙婉儿端药而来,递给皇甫靖。 “嗯,辛苦你了,婉儿,你也回屋,早点歇息去吧!”皇甫靖接过瓷碗,温柔淡笑。 “不辛苦,靖哥哥交代的事,婉儿自当尽力做好,那婉儿就先行回屋了。”龙婉儿笑容灿烂,彬彬有礼,转身离去。 皇甫靖喂青年喝下补药,宽慰几句,回屋抱来被褥,铺在青年屋内,熄灭烛火,沉沉睡去。 ‘匓阒府’。 洞府外,?影君凭空出现,忙走进‘匓阒府’,询问管家,“大人现下何处?” “主人在炼丹室。”管家恭敬道。 ?影君动身行至炼丹室外,恭敬行礼,“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进。”室内,传来低沉威严声。 ?影君轻开大门,跨进室内,随手关闭大门,走到室中,单膝跪地,低首作揖,“大人,属下于今夜擒拿江南十一,差点便可得手,怎料,那皇甫靖感知颇为敏锐,中途被其救下,为免身份暴露,属下只能放弃,先行退走。” “失手了?”黑?盘坐于石床上,身前丈余处,摆放一幽黑丹炉,炉底堆放青柍木,燃烧淡青火焰,炉盖升腾氤氲白气,淡淡的丹香气息颇让生灵陶醉,闻听?影君所言,徒然睁眼,长满浓密黑毛的脸庞极为冷漠。 “属下该死,属下甘愿受罚,请大人治罪。”?影君略显慌张道。 炼丹室内陷入死寂,五刹那功夫后。 “哈哈~~”黑?咧嘴狂笑,抬手虚摆,“无妨无妨,你乃本座座下首府谋士,本座又岂会治罪于你,那皇甫靖修为高深,你败于他手,实属常理,只是,你此次失手,他们肯定起了戒心,下回若想擒拿他们,必然不易,你先退下吧!继续监视他们,没我命令,不得出手。” “谢大人宽恕,属下告退。”?影君恭敬叩首,起身离开炼丹室。 静默片刻,黑?眯眼呢喃,“?影君失手,便不好令其再行擒拿,现今,只能期望郢师姐出手,先擒拿一人,交于尊者,望能免受些责罚,其他人,得另作他法,逐一擒拿了。” 言毕,黑?闭眼静坐,陷入沉默。 第四十三宗魅惑熏心 翌日,清晨。 ‘紫竹邧’前厅内,众人围桌而坐,边吃早食,边侃侃而谈,气氛颇为融洽、和睦,唯独只有李大锤,闷头吃食,不与众人交谈,心思早已在九霄云外了。 “嗯?”龙婉儿注意到李大锤的异样,俏容关切问道:“大锤哥哥,你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听见?”等待两刹那功夫,龙婉儿见其不作回答,毫无反应,故伸手在其面前虚晃,“大锤哥哥,大锤哥哥……” 唤了数回,李大锤方才如梦初醒,抬头看向饭桌对面的龙婉儿,神色疑惑道:“怎么了?婉儿。” “我都唤了你数回了,你现在才回答我,我瞧你心不在焉的模样,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何事想得如此入神?说与我听听。”龙婉儿扑闪着大眼睛,略感好奇道。 “没什么,一些琐事罢了。”李大锤眼神躲闪,尴尬淡笑,忙低头继续吃食,不再多做回应。 “嗯?奇怪,明明有心事,非要憋在心里,不说出来,算了,你不说,我也不便多问。”龙婉儿俏容疑惑,直盯对方,思量片刻,微微摇头,便不再过问。 李大锤闷头扒净饭食,将碗筷放在桌上,整理衣袍,起身走向厅外,众人停止吃食,略显讶异,目光循着对方而去,直至李大锤离开,方才收回目光,厅内众人沉默互视,心思各异。 龙婉儿按耐不住心事,忙放下碗筷,向众人吐露,“以前,大锤哥哥都是吃得最多,最晚吃完,如今,才吃了一碗,也不跟我们打招呼,起身就走。” “嗯。”众人点头赞同。 吴逸心思电转,亦向皇甫靖表明内心忧虑,“从他昨晚回来后,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们,不想说与我们听,欲独自承担。” 皇甫靖凝神沉思,良久,露出稳重笑容,“近日,我们需与他多多交谈,了解实情,以待日后解决,切记,言语不可偏激,循序渐进,方能水到渠成,不要像我昨晚那般,之后我再细细想来,确实冲动了些,导致得不偿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众人不假思索,皆点头同意。 古殿群东方,‘汐山院’。 李大锤手拿几本书籍,站在别院大门外,抬头望向大门上方的牌匾,“汐山院,应该就是这了。” 李大锤收回目光,扫视院内汹涌翻腾的毒雾,颇为心惊,“这紫黑色雾气,隐隐让我体内元气紊乱,道心不稳,想来,必是万万沾不得,怪不得,方圆十丈内的院落均无弟子居住,想必,是怕受这毒雾所累,失了道心。” 李大锤走近门外,身心不由颤抖起来,深吁几口气,努力平复,抬手轻叩院门,“郢师姐,师弟前来拜会。” 阁楼闺房内,郢聙姉端坐于梳妆台前,身旁,有两名俊美男奴帮女子梳妆打扮,女子闻听院外传来的声音,唇角微翘,巧笑嫣然,煞是风情万种,妩媚动人,娇媚命令,“快些梳理。” “是,主子。”男奴颔首听令。 一柱香时间后…… “莫非,师姐不在?”李大锤唤了数次,院内均无回应,遂挠头思索,欺身门缝偷瞄,几刹那功夫后,无果,便准备转身离去。 “师弟,稍待片刻。”院内,传来女子娇媚笑声。 李大锤顿住脚步,转身面对院门,脸颊红润,呼吸略显粗重,心头大喜,极力强忍,恭敬淡笑行礼,“师弟愿意等候。” 不消多时,院内靠近院门处的紫黑色毒雾扭曲翻腾,向四周扩散,形成一拱形廊道,一男奴婀娜多姿,款款而来,欺近院门,院门自行缓缓打开,男奴掩嘴轻笑,柔媚招手,“小家伙,进来吧!我家主子有请。” 李大锤轻咽口水,伸手整理衣袍,略显笨拙,不时嘿嘿傻笑,待理好,躬身作揖,“有劳。” 李大锤跨进院内,身后院门自动关闭,恭敬跟随在男奴身后,穿过廊道,来到阁楼大门外,在男奴开口示意下,李大锤脱掉鞋袜,在男奴带领下,引入一雅致厅室,厅室内弥漫淡淡芳香,引人入迷,舒络身心。李大锤恭敬站在厅室中,自始至终都未曾抬头,静等女子先行言语。 郢聙姉侧躺于软榻上,右手撑脑,身穿薄纱,姣好的胴体隐约可见,俏容媚笑,微启红唇,“师弟,来师姐住处,所为何事?” 李大锤浑身紧绷,闻听女子所言,忙回神恭敬行礼,“郢师姐,您博览群书,且修为高深莫测,昨日,在藏书楼内,您帮师弟解析了几处修行上的困惑,自此,师弟便茅塞顿开,修为略有精进,今日来此,亦是解惑,望师姐不吝赐教。” “哦?”女子略显讶异,玉手轻抚白皙脸颊,掩嘴媚笑,“呵呵~~,师弟既有惑,那师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快些上座。” “多谢师姐。”李大锤恭敬回应,后行至左侧蒲团盘膝坐好,强压内心的紧张感,将书籍放在身前的宽长木桌上,翻至标记处,低头询问,不敢抬头直视女子。 下午未时二刻。 紫竹邧,紫竹林内。 皇甫靖手持长剑,面容风轻云淡,放荡不羁,站立于竹林内,身前两丈处,站立另一少年,定睛细看,此少年便是吴逸,手持乌金长枪,枪身厚重古朴,与吴逸自身隐隐融合,引起共鸣,传来极强压迫感。 “靖哥哥,吴逸哥哥,加油!”龙婉儿坐在竹林石道上,俏脸兴奋地为二人呐喊助威。 身旁,同样坐着江南十一与水牛,正悠闲的嗑着瓜子,对竹林内二人评头论足,水牛听见龙婉儿的呐喊声,翻起白眼,鄙夷道:“小丫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可为他二人同时助威呢?未免太过贪心了。” “要你管,嗑你的瓜子去,嗑不死你。”龙婉儿昂首叉腰,颇显傲气,对水牛毒舌相讥。 “俺老牛不跟你这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水牛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一对牛耳扑腾扑腾的扇动,极其滑稽。 “小子,我俩打个赌,如何?”水牛玩心大起,挑逗江南十一。 “哦?赌什么?”江南十一也来了兴致,附耳询问。 “就赌他俩谁先败下阵来,如何?”水牛不怀好意的抖动眼皮。 江南十一立马答应,“好啊!那我赌吴逸败。” “我就赌皇甫小子败。”水牛贱笑道。 “赌注是什么?”江南十一询问。 “疗伤类丹药十瓶,淬体类丹药五瓶,赌不赌?爽快点。”水牛怒砸木桌,传来砰砰响,大声呦呵。 “这”江南十一犹豫刹那,便爽快答应,“好,赌了。” “嘿嘿~~,看俺老牛这次不坑死你,吴逸小子的修为明显高于皇甫小子,你还敢跟我赌,这些丹药,够我快活一阵子了。”水牛掩嘴贱笑,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观音菩萨保佑,皇甫靖,你可一定要赢啊!我可是下了血本了,把我的老婆本都给赌上去了。”江南十一双手合十,闭眼碎碎念。 第四十四宗切磋 紫竹林内,零散的枯黄竹叶自头顶飘落,为静谧的环境增添几分萧瑟,俩少年面对静立,一者随意,置若枉然,似不屑一顾;另者神态淡漠,但眼神锐利,锋芒毕露,如鹰隼般,紧盯对面少年,汹涌战意透体外放,压迫而去,不敢有丝毫松懈大意。 皇甫靖淡笑以对,不置可否,丝毫不受汹涌战意影响,表露出慌张失措的姿态,而是仍旧随意轻松得很,抬手掸去飘落在肩膀的枯黄竹叶,抚摸坚挺鼻子,“吴逸,你莫不是以为,以你略高于我的修为实力,便能轻易战胜我吧!” 吴逸握紧长枪,眼眸微眯,面容愈发淡漠,无形的凌厉气息滋滋迸发,似微风吹拂,荡开飘落近身的枯叶,以及地面三尺内的竹叶,低沉反驳,“能不能胜你,打过才知道,来吧!让我瞧瞧你的实力,可莫让我失望。” “呵呵~~”皇甫靖摇头失笑,频频叹息,“看来,你近日刻苦修炼,修为大涨,倒使你寻无对手,心里生了寂寞,你想拿我练手,亦无可厚非。” “只是”皇甫靖话锋一转,双手抱胸,略微向前低伏身体,对吴逸挑了挑眼皮,“我身上这套衣袍,是我沐浴完,刚换上的,待会儿,我俩切磋的时候,可别把我的衣袍弄脏了,我可是有洁癖的。” “少说废话,打不打?给句准话。”吴逸稍显不耐烦,淡漠轻喝。 “好好好,你想打,我便陪你打。”皇甫靖站直身子,甩甩手,无所谓道:“不过,你得温柔些,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你折腾。” “聒噪。”吴逸面色深沉,提枪重敲地面,枪尾陷入地面寸许深,后拔出长枪,双腿发力,率先动身向前暴刺,枪尖闪耀点点寒芒,“看枪。”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使劲,狠狠抽他。”水牛上蹿下跳,拍蹄呦呵,晃荡牛耳,牛脸颇为狂躁。 江南十一面色呆愣,水牛的躁动体态尽收眼底,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两位哥哥,加油!”龙婉儿瞧见水牛丑态毕露,鄙夷、厌恶的神态显露无遗,遂更加卖力叫喊。 皇甫靖淡笑静立,处变不惊,枪杆摩擦空气,形成虚空气流,呼呼作响,迅速刺来,待枪尖刺近面门两寸处,少年微变脸色,抬起长剑,用剑柄尾端顶开怒刺而来的长枪。 ‘叮’ 长枪不受控制,向上顶开。 “嗯?不好。”吴逸变容,心头暗呼,忙收枪向后暴退,“我出其不意,快速攻向他的面门,且已使出五成力道,竟能被他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化解,虽然,他的修为略低于我,但,经此开头,便不可小觑。” “吴逸,你这是在给我挠痒痒吗?若还不使出全力,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皇甫靖无声嗤笑,徒然转变气势,身化残影,拔剑暴冲,欺身劈砍,“小心咯!刀剑无眼。” ‘当当~~’ 紫竹林内,响起刺耳铿锵声,吴逸左冲右突,抬枪疯狂格挡,对方刁钻凌厉的剑招,与诡异多变的身法,让吴逸吃惊万分,手脚愈加吃力慌乱,力不从心。 “对对,就是这样,削他,狠狠削他。”江南十一不顾伤势,手舞足蹈,兴奋叫喊。 “吴逸小子,你没吃饭吗?赶紧使出你吃奶的力气,抽他啊!哎呦!我这牛脾气,憋了我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躁得慌。”水牛破口大骂,疯癫嗷叫,狂锤肚皮。 “不行,得先暂时退走,方才不应该如此急躁,致使乱了阵脚,被他反压一头,与之游走交战,方为上策。”吴逸双臂力量骤增,挥枪荡开长剑,后单脚重踩泥地,向后飞跃暴退,落至两丈开外,转身游走。 皇甫靖微微错愕,长剑被荡开,扑了个空,有些始料未及,少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提剑扑杀,“休跑。” 二人皆化作残影,在竹林内游走,只不过,后者速度略快些,眼看便要追上,吴逸转头看向身后步步逼近,笑容玩味的少年,双目微凝,回头环视周围,瞧见左前方近处的一块山石,心思电转间,嘴角微扬,身体微蹲,蹦上身前的一根粗大紫竹,向上窜走。 “你跑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皇甫靖抬头狞笑,轻踏地面,衣袍无风猎猎作响,跃上半空,提剑怒刺,冷肃低喝,“吃我一剑。” “哼。”吴逸回头轻声冷笑,后收敛笑容,飞跃至山石处。 ‘嗤’ 长剑刺穿紫竹,未见裂痕,皇甫靖迅速拔出长剑,紫竹切口光滑平整,反光透亮,少年抬脚轻踏身后紫竹,借力反冲,亦飞跃至山石处,面容揾怒,“手脚灵活得好似野猴般,即使自己的身法占优,亦奈他不得,当真憋屈得很。” 吴逸轻松飞落至山石顶端,转身抬枪挑衅,“皇甫靖,快些过来,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抓。” “聒噪。”皇甫靖怒气攻心,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索性不再多想,抬剑劈斩,剑刃爆发冰冷杀气,蛮横呵斥,“真真是气煞我也!看剑。” “嗯?”吴逸瞪眼,忙极速跃至后空,狰狞怒喝,“皇甫靖,你疯了?你莫不是想杀了我不成,彼此切磋而已,不至于下此杀手吧!” ‘砰’ 长剑斜斩山石,部分石块摔落在地,切口亦光滑平整,足见长剑的冷厉锋芒。 “哼!少废话,此次切磋,由你引起,必由你而终,不决出胜败,我决不罢休。”皇甫靖目光冰冷,隐隐滋生寒芒,气势汹涌如虹。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客客气气的了,我必全力以赴,将你击败。”吴逸沉肃回应,亦拔高气势,周身近处,枯叶搅乱,汹涌如潮,碎成齑粉,少年自上而下,弯身提枪怒抽,“喝,速速受降。” “嗯?”皇甫靖双眼微眯,感受到枪身散发的强烈压迫气息,忙抬脚蹬地,向后暴退,“不可力敌,暂退。” ‘轰’ 长枪抽裂泥地,传出巨响。 “休走,吃我一枪。”吴逸起身前冲,双臂猛然抖动,舞动长枪,枪尖幻化出枪花,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哼!不过如此。”皇甫靖微微摇头,不屑一顾,提剑格挡,速度丝毫不亚于对方。 紫竹林内,铿锵声此起彼伏,二人化作残影,向四处游走,刀光剑影,呼喝声不曾断歇,气流与枯叶搅作一团,竹林内人影虚实相交,目不可视。 “打,快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水牛怒砸木桌椅,牛眼猩红,疯癫大笑,犹如狂症发作,身旁二人搬离木椅,迅速逃离,坐在远处,不敢触其锋芒。 半个时辰后…… 紫竹林内,打斗、呼喝声渐小,吴逸抽退少年,后跃至三丈外,单手撑枪,躬身微喘,目光凌厉,直盯对面少年,皇甫靖撑剑喘息,面露邪笑,亦盯着吴逸,但,不似吴逸那般疲惫。 “我不得不承认,你天赋极佳,是个不可多得的修行天才,能跟我战至现在,还未败下阵来,实属不易。”皇甫靖按耐不住内心的敬佩。 “呵呵~~,你也不赖。”吴逸出奇的露出笑容,开口夸赞。 “你就应该多笑笑,多好看。”皇甫靖轻声淡笑,后收敛笑容,站直身体,沉声道:“接下来,你可得小心了,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皇甫靖闭眼持剑,轻念法诀,同时调动体内元气,凝于剑身,长剑逐渐散发耀眼光芒,待念完,少年猛然睁眼,目光威严,不可一世,松开右手,长剑浮于身前,双手向两侧虚移,长剑一分为三,右手指向吴逸,低沉喝令,“弑心流云。” “疾。” ‘咻’ 三道剑芒听令,化作流光,划过诡异弧度,穿行于紫竹林,怒刺三丈外的吴逸。 “这、这……”吴逸瞪眼目视,话语吞吞吐吐,不敢置信,直至剑芒飞临,方才幡然醒来,顾不得疲惫,抬枪疯狂格挡,面容渐渐显露吃力色。 “停下,快停下,我、我认输。”坚持不到半柱香功夫,吴逸便缴枪趴坐在地,面露苦色,无力在战。 “回。”皇甫靖淡笑招手,剑芒听令,飞回少年身前,合而为一,光芒收敛,少年握住长剑,收剑入鞘。 “你这是何招式?”吴逸抬头询问。 皇甫靖坦白告知,“这剑招,乃我修行法门内诸多招式中的一种,我只是从中选择几种适合我的,勤加修炼,至今,也只不过参透了其中的些许皮毛而已。” “呵呵~~”吴逸摇头苦笑,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傲气,“你这点皮毛,便足以将我击败,若你一开始使出这招数,我也不可能与你战至现在了。” “你太抬举我了,走,回去好好沐浴一番,看这身脏的。”皇甫靖走到吴逸身旁,将其搀扶起来,一道走出紫竹林。 “嗯。”吴逸苦涩点头。 “先溜为妙。”水牛耸拉着脑袋,踮起脚尖,一溜烟儿便跑没影了。 “哎哎!!牛哥,给我站住,还我丹药。”江南十一抄起长矛,追赶水牛。 水牛浑身一激灵,一路飙泪,苦苦哀求,“兄弟,还是换成木棍吧!你这长矛又尖又长,我怕我吃不消呐!” “门都没有,你今日要是不还我丹药,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抓到你。”江南十一胡乱比划长矛,威胁道。 “你好狠呐!阿爸、阿妈,救救孩儿吧!”水牛仰头悲呼。 “叫你祖宗来都没用。”江南十一连连狞笑。 第四十五宗毒女阎罗 酉时一刻。 汐山院,雅致厅室内。 郢聙姉侧躺于软榻上,紧闭双眸,对于李大锤提出的疑难困惑,女子皆信手拈来,细致解疑,反观前者,低首执笔认真抄录女子口述的金玉箴言,不遗漏任何字句,有些不解之处,则与女子互相探讨,直至明了为止。 待抄录完,李大锤放下毛笔,翻过几页,目光停留在一段文字上,犹豫片刻,遂向女子恭敬询问,“师姐,师弟还有一困惑,欲向您讨解。” “但说无妨!”郢聙姉缓睁双眸,妖柔道。 李大锤忙细细告知,“前几日,我引元气入体,贯通脏腑、经脉等各处,但,我右臂手肘处的会陰穴,严重淤堵,导致修行缓慢,进境不佳,请问师姐,有何法,可打通会陰穴。” 郢聙姉会心一笑,随意道:“疏通窍穴,师姐我有诸多妙法,我观你体质特殊,便从中择优,为你选一上等妙法,你可记下。” “请师姐赐教!”李大锤大喜过望,忙提笔正待抄录。 郢聙姉详细口述妙法,其中,有几处繁琐复杂的关键点,则特别讲明,不可丝毫马虎,过了一柱香功夫,女子口述完,李大锤也相继抄录完毕,对于此次收获,少年颇为满意。 李大锤合上书籍与抄录本,恭敬行礼,“师姐,时候也不早了,师弟便不多打扰,先行告辞!” “师弟,何不留下来,用完晚膳再离开也不迟呐!”郢聙姉笑靥如花,语气和善道。 “不了,师姐,我若回去得晚了,府中好友又该责骂我了。”李大锤不敢直视女子,只能礼貌回绝。 郢聙姉双眸微冷,俏容爬上一层寒霜,强压冷意,转而柔笑视之,仍旧和善道:“好酒好肉伺候着,你也不愿?” “多谢师姐美意。”李大锤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再次回绝。 “哼!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便怪不得我了。”郢聙姉积淤愤懑,渐渐萌生杀意,但,忆起黑?交代之事,便努力克制内心嗜血渴望。 郢聙姉从身上摸出一颗粉红丹药,置于眼前,将之握碎,后摊开玉手,丹药碎成药末。 “呼~~”郢聙姉轻呼口气,药末飘向李大锤鼻腔内,李大锤僵住神情,眼前一黑,晕倒在木桌上。 “来人。”郢聙姉柔媚传唤。 ‘吱呀’ 一男奴打开厅室大门,行至厅室中,恭敬颔首,“主子,您吩咐。” “将他关押起来,派人看管。”郢聙姉指着晕倒过去的憨厚少年,柔声命令。 “是。”男奴得令,走到少年身旁,将其架起,退出厅室。 沉默两刹那功夫,郢聙姉媚笑自语,“黑?师弟交代的事,便大功告成了,折腾了一天,可把我累坏了,接下来,得好好梳洗一番,等晚食后,再传讯给黑?师弟也不迟。” 郢聙姉缓缓起身,舒展丰满胴体,扭动腰肢,离开厅室,朝浴室方向走去。 夜,戌时一刻。 紫竹邧。 众人围桌而坐,面容或凝重、或担忧、或阴沉等,饭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但,众人却一口未动,厅内沉静得可怕。 皇甫靖扫视众人一眼,沉肃道:“每日戌时前,大锤必会回来,现下,早已过了戌时,大锤还未归,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可能出了事。” 众人深吸口气,默不作声,皇甫靖继续说道:“这两日,先是大锤,昨夜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魂不守舍,对我们爱搭不理,之后,就是十一,昨夜在修炼过程中,不知自己发生了何事,这一系列事情,太过巧合,感觉就像预谋好的一般,特地针对我们。” 沉思片刻,皇甫靖继续分析,“故此,结合种种,我得出两点,第一,这两日所生之事,乃‘邬娿四凶’所为,目的,是想借机铲除我们,以绝后患。第二,亦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黑熊,这头畜生,一日不除,我心难安,但,之前所见,让我怀疑它背后有宗门内的强者撑腰,反倒使我心生忌惮,不好对它下手。” “嗯。”众人皆点头赞同。 江南十一追问道:“如今,大锤生死未卜,我们又当如何?” “有什么可担心的,大锤小子不会有事的。”水牛趴在门口,耸拉着脑袋,没心没肺道。 “一边凉快去。”皇甫靖斜瞥瞪眼。 “得,不说就不说,我懒得理你们。”水牛瘪嘴嘀咕道。 厅内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吴逸见皇甫靖皱眉思索,默不作声,遂打破沉默,“看看大锤今夜有没有回来,若彻夜未归,就证明已经出事,以后,我们就得探听他的消息,确认他的生死,再之,其他同门,皆不可信,也不可与他们结交,以免遭受毒手,只能信任我们自己人。” “嗯!吴逸说的有道理,我只希望,大锤能平安归来,也好让我们安心些。”皇甫靖怅然道。 “我们又何尝不是呢!”众人同样神色怅然。 汐山院。 一偏室内,室顶镶嵌睲辰石,散发迷蒙白光,亮如白昼,照亮室内各处,地面周围种植各色异花,皆鲜艳无比,争相怒放,掺杂的花香极为浓郁刺鼻,室中位置,修建一圆形平台,一蜿蜒曲折的栈道连通至偏室大门。 圆形平台铺满花丝绒毯,郢聙姉斜躺于平台中间,身前摆放各类酒食瓜果,身旁有俩男奴伺候喂食,平台四周亦有数名男奴手持各类乐器,在翩翩起舞,弹奏乐曲,邪魅笑声此起彼伏,未曾间断,晚食奢侈,又配以乐曲悦耳,让女子陶醉享受,沉浸其中。 “主子,我喂您。”一男奴笑容亲切可掬,伸手捏起一枚红彤彤的异果,放入自己嘴边,俯身凑近女子妖艳容貌前。 “嗯!数小甜甜最懂事。”郢聙姉眯眼媚笑,凑近男奴嘴边,轻咬一小口果肉,汁水香甜,自女子嘴角溢出,另一男奴见状,忙掏出绣帕,近身轻抹女子嘴角的鲜红汁水,流露幸福甜蜜神色。 第四十六宗隐疾绞身 “嗯?”郢聙姉俏容微变,突感不适,白皙妖艳的容颜交替变幻青红色,身体直犯恶心,女子伸手捂住胸口,徒然俯身向前呕吐污秽物。 “嗬嗬、吼吼~~”郢聙姉发出低沉兽吼声,令人头皮发麻,身体作野兽趴伏姿态,不时犹如神经质般剧烈颤抖,指甲漆黑尖锐,闪烁黑芒,俏容密布细长神经秘纹,瞬息漫延至全身,双眸猩红如血,嘴角口水滴答直流,模样尤其狰狞可怖,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近其身。 “主子,主子……”众男奴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当场惊慑住,纷纷上前,趴伏在地,厉声嘶喊。 “不好,主子隐疾发作,随时会晕厥过去,乃至身死毙命,快,将主子搀扶至地底静室休养。”唤作‘小甜甜’的俊美男奴急忙使唤身旁众男奴搀扶起女子。 “遵命。”众男奴不宜多想,恭敬领命。 俩男奴欺身上前,细心谨慎搀扶起女子,穿过栈道,走到大门前,另有俩男奴帮忙打开偏室大门,引身后女子来到地底静室石门前,轻按石门右侧墙面一凹槽,石门轰隆开启,道道幽冷阴风扑鼻而来,声似鬼嚎。 “你俩,搀扶主子进去,其余人,在外侯着。”唤作‘小甜甜’的俊美男奴急切施令。 “是。”众男奴恭敬应命。 言毕,搀扶女子的俩男奴先行入内,唤作‘小甜甜’的俊美男奴紧随其后,跨入静室。 静室内,阴冷死寂,四周墙壁镶嵌琉璃盏,散发惨淡绿光,墙面雕刻一幅幅壁画,或是恶灵吸食年轻力壮的人类魂魄、气血,或是残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或是万恶凶灵朝拜祭天等景象,尽皆栩栩如生,恐怖吓人,常人若视之,则身心剧颤,陷入疯癫狂躁,犹如痴魔。 俩男奴脚步急促,走到一石床前,小心谨慎放躺下女子,后恭敬退出静室,独留俊美男奴一人在静室内,女子俏容扭曲狰狞,全身瑟瑟发抖,呼吸虚弱,似随时能断气毙命,香消玉殒。 “主子,主子,您要挺住,您若不幸离世,小甜甜绝不独活。”俊美男奴声泪潸下,泣不成声,早已哭成泪人。 郢聙姉气若游丝,勉强睁开双眼,虚弱吩咐,“快、快将那少年带来。” “对了,那少年可解主子顽疾,瞧我这脑子,竟忘了这茬。”俊美男奴恍然大悟,停止哭泣,抬手抹去泪水,转头高声喝令,“来人,将那今日关押在囚牢内的少年押来,另外,分别取一瓶滋阴补阳类丹药与茯龙丹过来。” “遵命。”静室石门外,众男奴恭敬回应。 “主子,您一定要挺住呐!”俊美男奴回首握紧女子双手,默默祈祷。 六弹指功夫,俩男奴架着晕厥过去的憨厚少年,匆忙赶来,身后紧随另一名手端木盘,盘内放置两玉瓶的男奴,皆走进静室内,赶至石床旁,俩男奴在俊美男奴示意下,将少年放躺在女子身侧,后退至一旁。 “你们都下去吧!另外,关闭石门,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俊美男奴严肃吩咐。 “是。”众男奴恭敬颔首,转身退出静室,关闭石门,静室内归于平静。 俊美男奴面带柔情,细语,“主子,我已吩咐下人,将少年带来,现下,就躺在您身侧,您慢慢享用。” “辛苦你了。”郢聙姉缓睁双眸,侧脑瞥向身旁少年,凝视刹那,眸中涌现渴望、残忍,瞬间消逝,回头吃力淡笑。 俊美男奴温柔颔首,起身退后站至一旁,恭敬等候。 郢聙姉重咬银牙,费力翻身,俊美男奴数次欲上前相助,皆被女子劝止,女子隔空趴在少年身前,邪魅诡笑,披头散发,配以女子如今模样,着实丑陋瘆人,以往的妖艳容颜已不复存在。 郢聙姉舐舔红唇,呼吸粗重,贪婪眸光滋滋迸发炸裂,闭眼深吸口气,浑身颤栗,飘飘欲仙,身心异常舒爽,诡魅沙哑狞笑,“此子,阳气充盈,且精炼纯净,委实罕见,吃上一口,足以镇压我体内顽疾达半月光载,现在想想,还真叫我兴奋痴狂呐!” “怪只怪,你遇见我,入我府中,被我所擒,只能说你时运不济了。”郢聙姉转动脑袋,咔咔作响,痴媚呢喃,“来吧!让我尝尝,纯阳之气的滋味。” “吸吸~~”郢聙姉欺近少年面容两寸处,微启红唇,闭眼吸食,只见,少年自动微微张嘴,缕缕纯阳气息自嘴内溢出,飘进女子嘴里,融入四肢百骸,缓慢镇压体内狂躁爆裂的顽疾。 “嗯嗯~~,此子体内纯阳之气的精纯程度,抵得上我以往吸食的百名生灵,真乃世间最滋补的美味佳肴呐!”郢聙姉舒爽至极,明显能感受到体内各个细胞的颤栗雀跃,这是自身更深层次间‘质’的反应,隐约可见,体表皮肤的神经秘纹逐渐收缩消失,癫狂凶态亦缓慢隐退。 “嗯?”恰好此时,李大锤幽幽转醒,入眼,目眦欲裂,面容惊恐万状,浑身极有规律的颤抖,有口难言,且身体动弹不得,疲劳感自脑中袭来,欲彻底昏睡过去。 “呵呵~~”郢聙姉柔媚邪笑,见少年已转醒,笑容更甚,柔声轻语,“师弟,我是郢师姐啊!你莫不是认不出我来了?别怕,师姐会好好疼惜你的,听话,乖乖睡上一觉,前尘往事,一应俱散。” 女子的话语似有无以言明的神秘吸引力,魅惑、祥和、无力感充斥少年脑海,待女子说完,李大锤原本惊惧的目光渐渐柔和无神,眼神模糊,五感丧失,直至合上双眼,沉沉昏睡过去。 一柱香时间后…… 郢聙姉已吸食足够的纯阳之气,体内顽疾完全镇压,身体已无大碍,模样也已恢复如初,女子起身跃下石床,舒展身体,身心说不出的畅快轻松。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俊美男奴跪伏叩首,连连道贺,内心同样喜悦无比,“主子,我已命下人备好茯龙丹,只待您吃下,疗养身体。” “做得不错,你替我鞍前马后,我也不会亏待于你,故此,我便赐你一颗茯龙丹,以兹奖励。”郢聙姉心情颇好,大气道。 “多谢主子恩赏。”俊美男奴大喜,连连叩首。 郢聙姉走到放置玉瓶的石桌旁,捏起一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丹药,抬手送入口中,吞入肚里,瞬间溶解,静默片刻,女子睁眼淡笑,塞回瓶塞,放回木盘内,顺手捏起另一玉瓶,转身走到少年身旁,喂他吃下一颗补阳丹药,轻声呢喃,“小家伙,若不是黑?师弟托我将你擒获,交予它,就凭你如此精纯的阳气,我必将你囚禁于我府中,日日供我吸食,解我隐疾。” “唉!着实可惜了,便宜了那头蠢熊。”郢聙姉伸手抚摸少年黝黑青涩的脸庞,内心有挣扎、痛惜、不忍等等情绪交织。 “将此子押回囚牢,好生看管。”郢聙姉摒除思绪,转头吩咐。 “是,主子。”俊美男奴听令,起身走到石门前,开启石门,向静室外的众男奴严肃施令。 众男奴走入静室内,简单收拾好,架起少年,退出静室,女子紧随其后,返回闺房。 第四十七宗彻夜难眠 闺房内,郢聙姉闭眸盘坐于宽敞床榻上,运转法门修炼,汲取元气,纳入体内,周身环绕气息邪恶、嗜血恐怖的丑陋兽影,虚实交替,隐约传来尖厉兽吼声,可搅乱生灵心智,诱使其狂躁、疯癫,乃至殒命。 郢聙姉微微皱眉,额头密布虚汗,脑中闪过今夜突犯隐疾,所发生的种种骇人画面,心绪始终难平,片刻后,便停止修炼,轻吁浊气,丑陋兽影逐渐隐散,房内归于平静,女子睁眸担忧道:“随着年岁增长与修为的日益强大,我体内隐疾发作的次数便愈发频繁,而且,需要吸食的生灵逐次增加,每次发作,我都能感觉到越来越压制不住我体内狂暴的隐疾,虽能依靠吸食阳气镇压,但,此法亦非长久之计。” 郢聙姉摇头暗叹,轻声呢喃,“对于五岁前的记忆,我一无所知,师尊将我领入宗门,传我修行法门,抚养我长大成年,时至今日,每当我询问师尊,望能告知我身世之时,师尊都支支吾吾,三言两语将我打发过去,还告诫我,休要提及五岁前的身世之谜,或许,与我身患隐疾有莫大关联,既然师尊不许我过问,那我便自己打听,反正,宗门考验仅剩最后一关,若能安然度过,则可下放凡尘,届时,何愁打听不到我的身世。” ‘哐哐哐’ 门外,传来敲门声。 郢聙姉回神抬头看向房门,柔声轻语,“何事扰我清修?” “主子,我熬煮了些珍馐补食,给您补补身子。”俊美男奴恭敬回应。 “你倒是有心,进来吧!”郢聙姉温柔媚笑。 ‘吱呀’ 俊美男奴轻推房门,双手端一托盘,盘内放一精美白玉碗,恭敬走到房内木桌前,放下托盘,端起白玉碗,转身走到女子身侧,躬身道:“主子,趁热尝尝,莫凉了。” “嗯。”郢聙姉颔首淡笑,伸手接过白玉碗,浅尝细嚼,女子眼神熠熠,转头惊诧道:“味道好极了,没想到,你的手艺倒是日益见长。” “都是主子您教导有方。”俊美男奴内心兴奋雀跃,恭敬笑道。 郢聙姉越看越满意,回首吃完碗内珍馐,将白玉碗交给俊美男奴,抬手将其屏退,“下去吧!” “是,主子。”俊美男奴恭敬行礼,转身走向木桌,放下白玉碗,端起托盘,离开女子闺房。 郢聙姉伸手摸出袖袍内的传讯玉符,将之激发,柔声传音,“黑?师弟,师姐已将李大锤擒获,你择一日子,我送你府上。” 言毕,郢聙姉放下传讯玉符,闭眸静心等待。 匓阒府。 炼丹室内,黑?盘坐于石床上,闭眼凝神,身前丈余处,青柍木熊熊燃烧,显然在炼制丹药,此时,缕缕异香自炉盖孔内飘出,扩散至室内各处。 “嗯?”黑?的浓黑鼻头微嗅几下,徒然睁眼,暴射璀璨精光,咧嘴狂笑,“哈哈~~,异香出,丹自成,不枉我耗费苦心,炼制此丹,闻这丹香气息,沁人心脾,且精纯刺脑,当属下品丹药中的顶级成色。” “收。”黑?正眼低喝,抬臂甩袖,一股无形清风吹向丹炉,炉底火焰呼呼作响,缓慢收缩,直至熄灭。 黑?起身走向丹炉前,伸掌抓起炉盖,丝毫不惧高温烫手,放至身旁,丹炉内的异香更甚些许,黑?连连点头咧笑,双眼灼热,紧盯炉内,待白气散尽,炉内情形方才呈现在黑?面前。 “嗯?”黑?皱眉瞪眼,怒意上涌,破口喝骂,“吸收了数十种珍贵药材,耗费我两日功夫,才炼成一颗下品顶级丹药,其余几近废品,当真是气煞我也!” “留下你们又有何用,不要也罢!”黑?怒不可遏,抓起丹炉内静静漂浮的数颗丹药,正待捏碎。 ‘嗡嗡~~’ 袖袍内,传来阵阵细密轻颤声。 “这么晚了,何人来讯?”黑?顿住手掌,暂压怒气,掏出传讯玉符,心神浸入玉符内,查看来讯,片刻功夫,心神退出玉符,睁眼狞笑,“果然,还是得郢师姐出手,不出两日,便将那李大锤擒获,快哉!快哉!” 黑?心情颇好,捏碎其余废品丹药,扔进炉底木炭中,独留一颗下品顶级丹药,掏出玉瓶,拨开玉塞,将丹药放进瓶内,塞回玉塞,后贴身收好,激发玉符,咧嘴传讯,“师姐,明日辰时三刻,您可秘密将那李大锤押入我府中,谨记,莫让他人瞧见,不然,师弟我将有身死之祸。” 言毕,黑?抓起炉盖,放回原处,转身走向石床,盘膝坐好,闭眼静待女子回讯。 汐山院。 闺房内,郢聙姉闻听玉符轻颤声,睁开双眸,心神浸入玉符,查看来讯,得知黑?回复,退出心神,眯眼淡笑,“这头蠢熊,倒是够谨慎,怕被他同伴得知李大锤的下落,引来杀身之祸,落得个身死道消,曝尸荒野。” “不过,谨慎些总归没错,便如你所言,明日秘密押入你府中。”郢聙姉俏容微凝,双眸闪烁丝许厉芒,再次激发玉符,向黑?传讯。 待交代妥当,便收回玉符,熄灯入睡。 夜,子时三刻。 紫竹邧。 皇甫靖房间内,依旧灯火通明,少年端坐于书桌前,凝神品读书籍,期间,不时转头望向房门处,聆听屋外动静,但,至今仍未听见李大锤返回住处的迹象。 过了子时,屋外仍旧寂静无声,皇甫靖早已心生烦躁、焦急、不安,脑中猜测种种李大锤遭遇不测的可能性,少年放下书籍,在屋里来回踱步,摇头沉思,“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言断定,或许,大锤只是在他好友那促膝长谈,亦或是举宴同欢,喝醉了酒,不便回来罢了。” 皇甫靖心生侥幸,但,越是如此,越使其难以入眠、忧心忡忡,无奈,少年只能咬牙决定,“今夜,我就彻夜不睡,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去干什么好事,到现在,都不见你回来。” 皇甫靖面色阴沉,胸腔剧烈起伏,显然,怒气已积压至顶点,无处发泄,少年跨步返回书桌旁的木椅上坐好,抓起书籍,双眼死死盯着文字观读,倦意不在,已下定决心等至天亮。 第四十八宗生死无踪 翌日,卯时三刻。 皇甫靖竹屋内,少年侧脑闭眼趴睡在书桌上,呼吸匀称,鼾声微不可察,正睡得憨甜,双手拿着一本古书籍,翻读了大半页,显然,通读至深夜,实在耐不住倦意,于某刻便已闷头睡下,桌面右侧,长足莲花灯内的兽油早已燃尽,只残留了些许灯芯灰渣,触感冰凉,且已凝固于灯苞内。 “嗯嗯~~”皇甫靖悠悠转醒,缓睁惺忪睡眼,直腰打了个哈欠,揉揉略微干燥的眼角,转头目视屋外照射进来的蒙蒙亮光,晃脑失笑道:“昨夜实在是太困了,竟不小心睡着了。” “对了,在我酣睡期间,也不知大锤是否回来,真该死,耽误了正事。”皇甫靖握拳捶打脑袋,惩戒自己贪睡误事,忙仓促收拾好摆放在桌面上的笔墨纸砚等一应物品,亦顾不得洗漱,起身赶往李大锤住处。 “大锤。”皇甫靖站在屋外,开口轻唤,许久,屋内仍无动静,少年眉头紧拧,细思极恐,失声呢喃,“难道真如我所猜测那般,大锤已遭受不测。” ‘吱呀’ 皇甫靖推开房门,走进屋内,面色阴沉,来回扫视,双眼凝望竹床,空无一人,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无挪动痕迹,见此,脑中猜测更加重几分,少年走到床前,俯身触摸床垫温度,入手冰凉。 皇甫靖身抖如筛糠,呼吸粗重,咬牙轻叹,“床垫冰凉,被褥亦未曾挪动过,想必,大锤定是彻夜未归,几乎可以断定,已遭遇不测。” “此事不能过早妄下定论,问问吴逸他们。”皇甫靖自我安慰,内心不愿相信大锤已遭遇不测,在对方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仍心存希冀。 不由多想,皇甫靖转身走出竹屋,顺手关闭房门,脚步急促,来到吴逸屋外,开口轻唤,“吴逸,你醒了吗?” 屋内,吴逸闭目盘坐于竹床上,静心修炼,听见屋外皇甫靖的轻唤声,遂停止修炼,睁眼淡漠回应,“何事?” “你昨夜是否听见大锤返回住处的动静?”皇甫靖神情迫切道。 吴逸不假思索,淡漠道:“我昨夜老早便睡下,未曾听见,半个时辰前,我起床打坐修炼,亦是如此!” 吴逸双眼滴溜转动,提神凝思,瞬间明白事态严重性,暗骂自己愚蠢,整晚都不曾关注大锤动向,急忙反问,“大锤还未回来?” “我方才去他屋内查看,见被褥叠放整齐,床垫冰凉,显然他定是彻夜未归。”皇甫靖站立难安,听闻吴逸所言,心已凉了半截。 “紫竹邧内各处角落是否搜寻过?”吴逸镇静道。 “未曾。”皇甫靖沉下心,耐着性子回答。 “或许他刚回来,并未第一时间回屋休憩,而是在紫竹邧内某处修炼,也未尝不无可能。”吴逸搅动脑筋,逐理分析,继续说道:“你去问问十一、婉儿,还有牛哥,我就负责在紫竹邧内找找看。” “好。”皇甫靖沉默半晌,思量吴逸所言不无道理,故点头听从,转身赶往其他人的住处。 屋内,吴逸起身穿戴衣袍,简单洗漱一番,便打开房门,跨出竹屋,随手关闭房门,赶往紫竹邧内各处搜寻。 皇甫靖先后询问江南十一与水牛,皆无果而终,少年心怀忐忑、焦躁思绪,来到厨房,见龙婉儿在烧火做饭,忙询问道:“婉儿,有没有看见大锤回来?” “没有啊!”龙婉儿放下锅铲,微微摇头,俏容天真无邪,疑惑询问,“怎么?大锤哥哥还未回来?” “嗯,你先忙。”皇甫靖满脸愁容,简单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龙婉儿目送少年离去,嘴角诡魅冷笑,持续刹那,便恢复原样,低头抓起木铲,翻炒锅内青菜,哼着动听小曲,颇为轻松惬意,对李大锤彻夜未归之事丝毫不为所动,与往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性格大相径庭。 除龙婉儿外,其余众人与水牛皆在紫竹邧内搜寻,翻了个底朝天,皆寻无踪影,无奈,众人无功而返,聚坐于前厅饭桌前,交首讨论。 “现下,可以断定,大锤已经遭难,唯一不确定的一点,便是他的生死。”皇甫靖环顾众人,低眉深叹,一时难以启齿,心中酝酿许久,方才艰难道出既定事实。 众人心绪低落,默不作声,短时间内难以接受李大锤遭难的事实。 良久,江南十一握拳锤桌,脾气最为火爆冲动,饭桌轰隆暴响,震了震,青年怒不可遏,“不管是何人所为,我必将其扒皮削肉,日日忍受此等煎熬,如坠修罗地狱。” “得了吧!就你这小心肝,还没动手就把自己给吓尿了。”水牛斜躺在门口,翘起二郎腿,拿着竹签剔牙,翻起白眼,斜瞥青年,无情打击道。 “额,嘿嘿~~”江南十一挠头傻笑,嘟嘴卖萌,露出无辜表情,“牛哥,给我留点面子,别老揭我伤疤。” “呕呕~~”水牛凉意上脑,浑身黑毛倒竖,翻身作呕,不敢直视青年露出的与相貌不符的欠揍样。 吴逸与龙婉儿神色各异,不忍直视,皇甫靖倒是镇定自若,不为所动,身旁众人纷纷对少年竖起大拇指,意思不言而喻。 “好了,别闹了。”皇甫靖严肃轻斥,众人与水牛见少年动怒,尽皆乖乖坐好,不敢再造次。 皇甫靖冷漠吩咐,“如吴逸昨夜所言,诸位外出行走,来往宗门内各处,一则,与同门交往,不可深交,仅表面礼貌性打招呼即可,防止小人暗算,二则,我们如今不知大锤生死,故,还得打听他的下落,一有情况,随时来报。” “明白。”众人点头同意。 “好了,都吃饭吧!吃完早食后,各自散去,小心行事。”皇甫靖郑重叮嘱。 “嗯。”众人沉重点头,端起碗筷,默默吃食,不发一言,饭桌中萦绕着压抑、死寂的气氛。 第四十九宗砧板鱼肉 汐山院。 拂晓时分,郢聙姉睁眸醒来,沉睡一夜,感觉身心无比舒畅轻松,精神饱满,比以往更甚。女子悠然起榻,唤来数名男奴,帮自己精心妆扮一番,后在男奴带领下,行至偏室,铺满花丝绒毯的圆形平台上早已摆满酒食异果,颇显豪奢富丽。 待酒足饭饱,郢聙姉独自退离偏室,慢条斯理地来到地底静室旁的囚牢前。 “主子。”负责看守囚牢的俩男奴抬眼见女子走来,忙收回目光,恭敬行礼。 郢聙姉平淡吩咐,“打开石门。” “遵命。”一男奴恭敬颔首,转身抬手按下墙面凹槽,石门轰隆开启。 宽敞囚牢内,空气阴冷潮湿,地面建造巨大石池,注满冰冷彻骨的寒水,寒池幽深,目不可见底。隐约可见,水下有无数丑陋凶残的鱼类异兽来回游弋,眸光尽皆猩红嗜血,让人不寒而栗,瑟瑟发抖,唯恐避之不及。 离寒池水面三寸处,悬空数百间方形玄铁牢笼,顶部四角钩连四根漆黑粗糙的铁链,纵横交错,皆嵌入四周石壁深处,纹丝不动,亦由玄铁打造,二者坚固程度,可抵抗凡庸境以下修士全力一击,普通宝器亦不可轻易斩断,由此,足见其硬度极为不同凡响。 数百牢笼内,大部分各囚禁一名年龄低于三七芳华的男性人类,其余为空笼,郢聙姉俏容冷淡,轻挪玉足,走进囚牢,驻足于寒池边,四处张望,后顿住眼眸,凝视不远处一间悬空牢笼,女子嘴角微扬,柔媚淡笑,调动体内元气,包裹双足,跨入寒池水面,悠闲走近不远处的悬空牢笼,水面波纹荡漾,未至池边,便逐渐扩散消弭。 “水,给我水。” “求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数百人类听见石门开启声,皆麻木睁眼,转头看向来者,见是郢聙姉,纷纷目露渴望,或躺倒、倚靠铁笼内,有气无力的伸手乞讨;或跪伏竭力叩首,涕泪满面,直至头破血流,仍卖力不停等等。 郢聙姉不为所动,对周身牢笼内的人类各种渴求声充耳不闻,女子扭动腰肢,走到囚禁憨厚少年的玄铁牢笼前,低首柔笑,“师弟,过得可好?瞧你,都饿瘦了,是不是我那些下人没有好生招待你?若是如此,我回头定要好好训斥他们,你可得一日三餐吃饱了,不然,饿坏了身子,师姐可是会心疼的。” 李大锤紧闭双眼,倚靠在牢笼内,面容不屑道:“哼!虚伪**,不必摆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我落入你手里,便没想过要逃出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郢聙姉双眸微眯,迸射丝许冷厉寒芒,攥紧玉手,锋利指甲陷进血肉,却感觉不到疼痛,胸膛剧烈起伏,竭力积压怒火,体内散发无形的凶煞气息,周围牢笼内的人类瞬间默不作声,皆如芒在背,呼吸灼烈,惊惧颤栗,不敢多动分毫。水下异兽惊吓四散,忙窜入幽深的寒池底部。 李大锤浑身激灵,勉强睁眼看向女子,见其展露凶厉姿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由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镇定,反盯对方。 囚牢内陷入死寂,双方对视了六刹那功夫后。 “呵呵~~”郢聙姉邪魅冷笑,双手环抱胸前,食指连续轻点手臂皮肤,语气轻柔道:“师弟,你放心,师姐不会杀你,我若要对你不利,大可在昨日迷晕你之后便将你杀了,只因此前黑?师弟交代过我,将你擒获交予它,要怨,就去怨它,它可一心要置尔等于死地,师姐只是替它擒你,顺便吸食了你一些阳气,其他出格之事,师姐可从未做过,毕竟,得把你安然无恙的交给它,如今,辰时三刻已到,师弟,该上路了。” “什么?”李大锤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对方道出的阴谋诡计,一想起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稍作联想,便已明了,悔不该当初,受此妖女所惑,此时若想回头,为时已晚,少年正待言语,“莫非你” “多说无益。”郢聙姉冷眼低语,打断少年话语,伸出食指,施展秘法,于指尖凝聚元气针芒,光芒耀眼,照亮囚牢各处角落,女子轻甩玉指,冷肃轻喝,“去。” ‘咻~~’ 元气针芒化作流光,穿过铁笼缝隙,在憨厚少年不敢置信,惊慌无措的神态下,刺进其胸膛,元气针芒四散分解,亦凝聚上万枚极其细微的针芒,游走于少年肉身各处,禁锢修为。 李大锤面容凝固,无声无息间,脑袋歪斜,闭目昏死了过去。 “哼!若不是要将你交给那头蠢熊,以你适才的污秽言论,我必将你就地斩杀,绝不姑息。”郢聙姉冷眸湛湛,凶厉气息较于刚才更甚些许,周围人类瑟瑟颤抖,头晕目眩,心潮炸裂,仿佛随时能当场窒息毙命。 女子打开铁门,玉手抓紧憨厚少年衣领,将其提出牢笼,后锁好铁门,走出囚牢,身后男奴自行关闭石门,囚牢内陷入阴暗。 “呼呼~~” “太可怕了。” 数百人类尽皆松口气,瘫软在牢笼内,进气多,出气少,女子气息邪恶血腥,令人如坐针毡,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魂消,如同在鬼门关内走了一遭,如今再次重获新生。 郢聙姉手提憨厚少年,走到阁楼外,众男奴站在阁楼门口恭送,女子默念口诀,催发银质圆环,手腕闪耀光芒,圆环脱手而出,在女子身前幻化形成水流状圆形传送门,女子抬脚跨入其中,下一刻,便出现在‘匓阒府’外不远处的石道上,身后传送门收缩凝聚成光点,飞向女子手腕,隐入消弭不见。 郢聙姉不作停留,迈动玉足,在周围仆从恭敬施礼下,沿着石道,走向‘匓阒府’,管家面带淡笑,恭敬等候在洞府门口,想必早已等候多时。 “大人,我家主人已在殿中等候您多时。”管家瞥了昏死过去的憨厚少年一眼,笑眯眯恭敬作揖。 “带路。”郢聙姉略微摆手,冷淡回应。 “是,请大人随我来。”管家转身抬手拜请,率先走进洞府,身后女子跟随其后,一道走入洞府中。 第五十宗勾心斗角 “大人,请。”管家略显谄媚,行走在蜿蜒廊道中,不时停下脚步,侧身笑眯眯恭请女子,带领女子走过各处富丽堂皇、恢宏典雅的亭台楼阁等,站在石殿大门外,殿内歌舞升平,好不热闹,传来阵阵狂笑声,管家躬身道:“主人,郢聙姉大人已带到。” 石殿内,狂笑声戛然而止,黑?放下酒杯,浓毛黑掌抓紧依偎在怀内的女奴的娇嫩手臂,一把扯开,慌忙整理好衣袍,端坐软榻上,威严高呼,“唤她进来。” “是。”管家恭敬领命,伸手轻推殿门,后侧身拜请,“大人,进去吧!” 郢聙姉神态冷淡,迈足跨进殿中,掩嘴妩媚笑道:“师弟,好生快活啊!” 黑?瞧了一眼憨厚少年,丑恶熊脸难掩喜色,抬臂轻甩袖袍,“你们都下去吧!” “是,主人。”身旁女奴,殿中歌姬、乐师皆恭敬行礼,转身退出石殿。 “哈哈~~”黑?仰头狂笑,抬掌虚摆,和颜悦色道:“师姐,您说笑了,此次,您帮师弟擒获此子,可谓解决了师弟心中一患,我早已命人备好酒水佳肴,只待师姐您大驾光临,与师弟共饮庆贺。” “稍等,为免擒错人,还需师弟验视一番。”郢聙姉跨步近前,伸手托起少年下巴,将容貌面向上首黑?,严肃询问,“师弟,你瞧瞧,是否此子无疑?” “正是。”黑?扫视少年黝黑面容,自信满满的回复女子,语气毫不迟疑,后疑惑道:“不过,我观此子修为全无,且昏迷不醒,莫非师姐您对此子施展了些非人手段?” 郢聙姉忙解释道:“师弟,你多虑了,我只是对此子施以秘法,禁锢了修为,师弟你既已交代莫伤此子,师姐自当遵守,谨记于心,至于为何会昏迷不醒?师弟大可放心,这只是秘法中的小伎俩罢了,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此子不日便可苏醒。” “唉~~”黑?斜瞥咧笑,佯装生气道:“师姐,您的为人,师弟又怎会怀疑,您既然都这么说了,师弟哪有不相信的道理。” 郢聙姉俏容略显尴尬,实则内心气愤,冷眼怒斥,‘哼!这头蠢熊,奸滑狡诈之辈,我帮你擒获此子,不感谢我便罢了,还得受你质问,置我于如此尴尬窘态,丢尽颜面,若传了出去,叫我如何在宗门内立威,同门之间,又当如何看待我,为你那点破丹药,损了威信,当真不值,亦憋屈至极。’ 黑?见女子神情尴尬,进退两难,便知定是自己此番言论,拂了对方面子,但,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索性转移话题,向殿外威严传唤,“来人。” ‘吱呀’ 俩仆从推开殿门,走进殿中,恭敬道:“主人,您吩咐。” “将这少年押入冥?黑牢。”黑?冷漠指向女子手中的憨厚少年,低沉命令。 “是。”俩仆从恭敬应命,走到女子身前,女子冷眼相看,凝视刹那,将少年交于俩仆从,架起少年,退出石殿。 “哈哈~~”黑?爽朗大笑,以期能缓解当下尴尬气氛,忙拱手赔礼,“师姐,您消消气,方才是师弟言语不当,拂了您面子,师弟在此,先自罚三杯,给您赔不是。” “哼!”郢聙姉冷漠甩脸,转身走到一侧石桌旁的蒲团,沉肃静坐,不再多言。 “额。”黑?端起酒杯,正待仰头饮尽杯中美酒,奈何,见女子甩脸相向,丝毫不给面子,黑?倒也不恼,原本便是自己言论不当在先,对方如此姿态,倒也情有可原,无可奈何下,放下酒杯,咧嘴赔笑,“师姐,师弟已备好余下重礼,望师姐笑纳。” “重礼?”郢聙姉呼吸微窒,内心喜不自胜,难掩躁动心绪,欲一探究竟,表面,则临危不乱,冷漠静候。 “管家,呈进来。”黑?高声传唤。 殿门外,管家手端木质托盘,原地恭候,盘内放置一羊脂白玉葫芦,散发氤氲霞光,温和耀眼,管家心思麻乱,强抵诱惑,不敢多看,闻听殿内黑?传唤,忙推开殿门,行至女子所在石桌前,放下托盘,转身抬手抹净额头冷汗,退出石殿。 “此物霞光温瑞,身净琉璃,其内所藏,亦定为珍贵。”郢聙姉直盯白玉葫芦,眸光贪婪,不加掩饰,但,想到自己行为举止颇为不雅,便立马收敛,抬头询问,“此乃何物?” 黑?见女子暴露本态,大为满意,遂徐徐告知,“此羊脂白玉葫芦,属中品珍宝,仅作于储藏宝物之用,本身并无其它厉害之处,而此次赠予师姐的重礼,已尽数储存于葫芦内,如今,只待师姐您打开葫芦,自行查看。” “呵呵~~”郢聙姉掩嘴媚笑,忙将白玉葫芦收入袖袍,态度柔和道:“不必了,师弟所赠之物,定是珍贵,若当场查验,必失了你我同门之间的情谊,倒显得我心胸狭隘,小气了些,师弟所言,师姐哪有不信之理。” “来,师弟,饮下此杯,过往不忿,就当烟消云散,弃之,可好?”郢聙姉捏起酒杯,虚礼以待。 “师姐豪爽,共饮。”黑?爽朗咧笑,拍拍胸膛,亦端起酒杯,虚礼敬之,率先饮下杯中美酒。 “共饮。”郢聙姉柔笑颔首,抬袍掩面,饮尽美酒,举止温雅得体,不失女子礼数。 半个时辰后…… ‘匓阒府’外。 郢聙姉脸颊红晕,眼神迷离,脑袋略感熏醉,不时轻晃,甩去醉意,身姿亦踉跄摇摆,扶额告别,“师弟,不必相送,酒水虽烈,但还醉不倒我,不过,还真别说,你府里的美酒,甘甜浓烈,倒是对我胃口,师姐只好腆着脸,向你讨要些许,不知,可否相赠?” “师姐既然如此看得起我,那师弟便赠予师姐两坛。”黑?扶紧女子,以防摔倒,转头笑眯眯道。 “甚好!甚好!”郢聙姉眼眸迷糊,傻傻媚笑。 “管家,取两坛酒来。”黑?转头吩咐恭候一旁的秃顶中年男子。 “是。”管家恭敬返回洞府内,不消片刻,折返而来,手提两小坛美酒,交于黑?手中。 黑?提起酒坛,笑眯眯道:“师姐,酒来了。” “酒?”郢聙姉双眸直勾勾盯着酒坛,舐舔红唇,咽了咽口水,一把抓过,抱紧胸前,“我的宝贝呐!可想死我了,师弟,择日再叙,告辞!” “师姐慢走。”黑?背负双手,淡笑目送。 郢聙姉一路摇摇晃晃,驻足于石道上,默念口诀,催动银质圆环,于身前幻化成水流状圆形传送门,女子打了个酒嗝,跨进其中,传送门凝聚收缩,消失在石道上。 身后黑?收敛笑容,淡漠凝视三刹那功夫,直至女子消失,都未曾多言,转身返回洞府。 第五十一宗羊皮狼身 黑?神色冷淡,背负双手,悠闲行走在洞府内各处琼楼玉宇、亭台楼阁间,周围往来的仆从,凡临近者,皆驻足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无礼,身后管家如影相随,尽职尽责,随时听候黑?发落。 待黑?走近炼丹室,心头咯噔,忆起黑牢内的憨厚少年仍处于昏死状态,便稍缓脚步,头也不回,声音低沉冷漠询问身后管家,“那人类少年是否如郢聙姉所言,修为尽数封禁,暂时昏死不醒?” 管家整理思绪,略微躬身,眯笑老练回复,“回禀主人,属下持混天镜仔细照探那少年肉身状况,结果确如郢大人所述,句句属实,无糊弄敷衍我等。” “嗯,混天镜乃上品异宝,可辨虚实,想来,郢师姐亦不屑做那等坑骗之事,倒是本座多虑了。”黑?舒缓眉头,喃喃低语,内心释然,不再多加猜疑,沉思数个呼吸功夫,顿住脚步,侧脑吩咐,“若无他事,你便退下吧!无需跟随本座。” 管家见黑?顿足不前,亦忙停下脚步,恭敬行礼,“是,主人,属下告退。” “对了,还有一事。”黑?忙言止正待离去的秃顶中年男子。 “主人,您还有何事吩咐属下?”管家转身低头听候。 黑?继续说道:“稍候,本座需离府处理要事,府内大小事务,便暂且交由你打理,若有客来访,你只需直言相讳,如实告知,交代他们择日再叙即可。” “谨遵主人令。”管家恭敬作揖,后转身离开。 黑?回首行至炼丹室外,抬掌轻推室门,跨进室内,反手关闭室门,走到室中丹炉旁,抚摸炉身幽黑纹路,低首沉语,“现如今,只需去丹阖殿走一趟,向尊者如实交代事情原委,以望能少受些责罚。” “亦不知,如此潦草交令,尊者又当作何感想。”黑?皱眉低语,神态略感烦躁、不安,思索许久,抬掌重拍炉身,丹炉沉闷震响,振聋发聩,响彻六刹那,炼丹室内方才逐渐静谧下来,黑?咬牙龇嘴,晃眼叹息,“唉!既来之,则安之,不管福祸如何,皆躲不过,诸般命运,无力抗争,都是徒劳,只能坦然面对。” 黑?静神细思,内心愈发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揽这吃力不讨好的瓷器活,至今,仍未擒获那皇甫靖不说,反倒使之生疑,此前所生之事,只是试探,日后,世事难料,以那皇甫靖的修行天赋,如不夭折,臻至更高境界,都有极大可能,结果,只会让他更受宗门器重与栽培,对我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如今,有尊者撑腰,倒是无惧,待其修为强盛,只怕,尊者亦愈加制衡不了他,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黑?细思极恐,背负双手,在炼丹室内来回踱步,“不行,此事万万耽搁不得,需立马启程赶往丹阖殿,向尊者言明此事,事关身家性命,不可不重视,我好不容易熬至今日风光,大好前程,还未享够,若因一时大意疏忽,导致日后前程就此断送,岂非得不偿失,白白送命。” 黑?努力沉熄焦躁思绪,在炼丹室内滞留半晌,随后,闭眼默念口诀,手腕浮现银质圆环,散发耀眼光芒,圆环流动,脱手而出,于身前幻化成水流状圆形传送门,黑?闭口睁眼,忙迈腿跨进传送门,出现在丹阖殿外灰白广场上,身后传送门凝聚化成光点,飞向黑?手腕,隐匿消弭。 “拜见师兄~~” “师弟,近日可好?” “黑?师弟,我府中新酿几坛美酒,味道香甜醇厚,今日,你可不许躲我,不然,休怪为兄翻脸无情,未时三刻,来我府上,为兄定扫榻相迎,举宴痛饮,不醉不归。” 丹阖殿内,众同门皆驻足行礼问候,或阿谀奉承、或谦卑、或豪爽捧腹大笑等等。黑?行色匆匆,不时淡笑颔首,驻足交谈,举止谈吐亦谦逊有礼,颇得同门好感。 内殿走廊间,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白纱锦袍,头戴高冠,手持金赤铁扇,媚眼生异花,眉心点缀火红曲纹,儒雅高大,冷若冰霜的俊朗青年男子,此男子冷漠凝视同样迎面走来的黑?,眼眸深邃,波澜不惊,手中铁扇摇曳生辉,颇为衬托男子的冷峻气质。 黑?咧嘴淡笑,丝毫不惧,行至俊朗青年男子身前,拱手问候,“大师兄,多日不见,您可安好?” 俊朗青年男子勉强挤出丝许生硬笑容,亦停下脚步,熟练合上铁扇,翩翩作揖,“托师弟挂念,本公子深居简出,过得自在,一切甚好,倒是师弟你,丹道天赋妖孽,颇受尊者赏识,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本公子这点微末道行,哪能与师弟你相提并论,说不得,往后师弟你得尊者真传,赶超本公子,我就得改口叫师弟你大师兄了。” “呵呵~~”黑?眯笑受礼,佯装受宠若惊状,环顾四周,连连摆手,“大师兄,您谬赞了,您此番言论,切莫传入尊者耳中,不然,师弟我就该受罪了。” “师弟莫慌,出了事,本公子帮你担着。”俊朗青年男子眼眸略微斜瞥,轻拍黑?宽阔肩膀,回以安心话语,继续说道:“师弟,本公子近年来苦寻无对手,颇为苦恼,而自你入尊者门下,时至今日,想必见识定是高深莫测,不如,明日午时,师弟你来我府邸,咱俩师兄弟好好高谈阔论一番,可好?” “这~~”黑?犹豫不决,慢吞吞道:“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就这么说定了,你”俊朗青年男子正待继续循循善诱,言语挑逗。 “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已摆好宴席,命我邀您入府参宴,您看?”不远处,走廊拐角处走出一名麻脸同门弟子,正恭敬行礼,稍显急促的轻唤俊朗青年男子。 “叫他们先候着,我稍后自会前往。”俊朗青年男子抬眼冷漠回应,语气略显不耐烦。 “遵命,大师兄。”麻脸同门弟子恭敬应令,转身返回复命。 俊朗青年男子回眸生硬笑道:“师弟,明日午时,你可得如约赴至,不然,本公子可是会生气的。” “好吧!”黑?思量再三,若拂了对方面子,日后必处处为难自己,索性只能无奈答应。 俊朗青年男子满意点头,“这就对了,本公子还得去赴宴,就不多相陪,师弟,你自便。” 言毕,俊朗青年男子错身迈步,面容换回冷漠色,打开铁扇,翩翩扇动,昂首离开。 黑?冷漠侧身,斜视俊朗青年男子离去,微眯熊目,‘哼!每日以公子自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么高尚谦逊,实则,像极了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专挑弱小同门下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五十二宗惩戒 待诽腹完,黑?转身行至偏殿殿门外,深吁口气,努力摒除紧张心绪,抬手整理衣袍,几番欲轻敲殿门,皆挣扎、犹豫,不知若向尊者言明来意,又当如何处置自己,原先的果决早已抛诸脑后,当下又心生退意,不敢进殿直禀。 “既已来此,欲禀明尊者,如今,又怎可犹豫不决,这可不像自己的行事作风,不就是一顿责罚嘛!忍忍便是,怕它作甚。”黑?狠下决心,躬身轻语,“尊者,弟子黑?,有要事禀告。” 恭候数息,殿内静谧无声,无任何回应,黑?面容微动,抬头贴近殿门,侧耳细听,低声念叨,“嗯?难道尊者不在殿内?” “再唤唤。”黑?低眉顺耳,加大几分音量,恭敬道:“尊者,您在殿内否?” 小半刻后,殿内仍无回应,黑?正待转身离去。 此时,迎面走来两名结伴同行的同门弟子,行至黑?面前驻足站定,异口同声,恭敬施礼,“拜见师兄。” “免礼。”黑?伸掌虚抬,礼貌问询,“二位师弟,你俩是否知晓尊者去向?” 二者抬头互视,其中一名孱弱青年拱手轻笑道:“师兄,您真爱开玩笑,我等身为普通弟子,又怎会知晓尊者的饮食起居,修行去向呢!” “言之有理,倒是我欠缺思考了。”黑?尴尬不已,暗骂自己愚蠢,故背负双手,抬头挺胸,以掩饰尴尬,义正言辞道:“既然不知,那你俩便先行退下吧!” “是,师弟告退。”二者未曾多想,稍稍躬身作揖,便低首恭敬退去。 黑?目送二者离开,回头淡漠环视四周,亦转身离开偏殿。 “师兄,留步。”对面偏殿走廊拐角处,一名稚嫩的类人异兽童女小跑赶来,面容略显急促的向黑?招手。 “嗯?”黑?止步转身望向稚嫩童女,等候对方近前。 童女小跑至黑?身前,拱手作揖,“师兄,尊者有请。” “尊者?”黑?双目微凝,忙追问,“尊者现下何处?” “随我来。”童女半合眼皮,面色不起波澜,答非所问,淡漠轻语,不等黑?再作询问,转身带头先行。 黑?乖乖跟随,不敢呵斥童女,亦不敢积淤怨言,走了半刻,来到一处后花园,周围种满奇花异植,香气芬芳,亦是赏心悦目,亭台楼阁座落各处,古色古香,仿若身处陶源仙境。 “呵呵~~” “来啊!来抓我啊!” 花园内,十几名稚嫩的类人异兽童子童女正在嬉笑打闹,笑声清亮稚朗,似不受世间污浊气息玷污,纯净无暇,又似不食人间烟火,胜却浊莲不妖,当如是! 花园居中处,有一道丈余长地缝,其内热泉汩汩倒流而出,热气蒸腾,方圆两丈内,白雾朦胧,四散飘涌,勉强可视物。热泉形成溪流,汇入近处一汪池塘内,水面凝结气泡,‘啵啵’破散,肉眼可见,凝结成颗粒晶体,溅落水面上,沉入池底。 池塘岸边,尊者盘坐于宽阔蒲团上,身旁亦盘坐一位迟暮老龟,二者屏息凝神,目光炯炯,眯眼紧盯水面,皆静坐无言,手持细长鱼竿,正自垂钓,竿尾凝聚元气丝线,垂入水下,水面波纹荡漾,无形的温和气息四溢散发,诱使鱼群围绕元气丝线游弋玩闹,好不快哉! 童女领黑?来到尊者身旁,恭敬作揖,“主人,黑?师兄已带到。” “嗯。”褚?尊者平静细语,静坐如山,头也不回道:“你先行退下。” “尊令。”童女恭敬应命,转身离去。 黑?静候褚?尊者身旁,不敢妄动多言。 良久,褚?尊者率先开口,“乖徒儿,寻为师何事?” “师尊,您”黑?拱手行礼,抬眼瞧向迟暮老龟,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褚?尊者心思老辣,哪能不明黑?言外之意,遂略微朗声道。 黑?打消内心顾虑,如实言明,“师尊,您此前严令徒儿擒获皇甫靖之事,徒儿已竭尽所能,至今亦未能将其擒获,徒儿辜负师令,自知难逃责罚,故乖乖至此领罚,但是” “继续。”褚?尊者泰然自若,看不出其喜怒哀乐,语气温和道。 黑?神色稍显慌乱,细密汗水自额间滑落,轻咽喉咙,战战兢兢道:“但是,徒儿虽未能擒获皇甫靖,却擒获了其同伴李大锤,以及‘邬娿六凶’之中的首凶蛩嶕,届时,交予师尊您处置。” “哼!”褚?尊者面容略冷,沉声轻语,“那蛩嶕虽同样血气旺盛,是个不错的苗子,但相较于皇甫靖之下,还要稍差些许,而那李大锤则阳气极富精纯,对我等而言,乃大补之物,食之,不仅可精炼自身的纯阳气息,亦可修复暗疾隐伤,倒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褚?尊者冷脸追问,“你将那少年与蛩嶕安置于何处?” 黑?不敢忤逆,只能老实回答,“徒儿将他们囚禁于我府中黑牢,听候师尊发落。” “嗯。”褚?尊者冷漠点头,沉肃道:“稍候,你将他们送到为师身边,为师需好好检查一番,至于擒拿皇甫靖一事,便无需你打理,责罚亦可免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言毕,褚?尊者提起鱼竿,单手微甩,元气丝线迅速破空,划破黑?左侧脸庞,伤口颇深,隐隐见骨,浓稠血液滴答直流,黑?闷声不吭,咬牙痛忍,不敢多言。迟暮老龟嘴角微翘,笑容玩味,其心思委实难以揣测,不知寓意何为。 “谨以为戒,下不为例!”褚?尊者将元气丝线甩回池塘水面原位,位置丝毫无误,而后静坐垂钓。 “多谢师尊开恩。”黑?伏身叩首,感恩戴德,语气轻缓道:“师尊,那皇甫靖若一日不除,待其成长起来,势必会威胁到徒儿性命,此事刻不容缓,望师尊早日将其擒获,为徒儿除去心腹大患。” “放心,徒儿所言,为师早已考虑周全,你只需好好在为师座下修行,其余琐事,无需理会,为师自会处理妥当。”褚?尊者自信满满,淡笑安抚。 “尊令。”黑?大喜,叩首感恩。 “好了,你现在便回府,将那李大锤与蛩嶕提来。”褚?尊者平淡命令。 “遵命,师尊。”黑?颔首应令,后起身默念口诀,手腕浮现银质圆环,于身前幻化成水流状圆形传送门,黑?抬腿迈入其内,传送门扭曲凝聚,原地消弭。 “斐老,让您看笑话了。”褚?尊者转头稍显尴尬道。 “无妨,后辈未能完成任务,小小惩戒一番,也是应该的。”迟暮老龟眯眼微笑,神态不怒自威。 “嗯。”褚?尊者点头附和,态度谦卑。 第五十三宗押送 匓阒府。 ‘哗’ 洞府府门前的蜿蜒石道上,虚空扭曲旋转,凭空涌现水流状圆形传送门,黑?从内跨出,右掌捂脸,左臂袖袍亦抬起遮挡,仅露出双眼视路,沿着石道,急匆匆的迈步走向洞府,身后传送门收缩凝聚化成光点,飞向黑?手腕,隐匿消失。 “恭请主人回府。”周围众仆从忙放下活事,驻足恭敬行礼。 黑?不予理会,走进洞府内,穿行于琼楼玉宇间,来到卧房,仔细处理左侧脸庞伤口,强忍伤痛,涂抹药膏,再贴上纱布,直至处理妥当为止,随后离开卧房,来到‘冥?黑牢’前。 “大人。”把守黑牢的数名凶神恶煞的黑甲类人异兽见黑?到来,尽皆恭敬作揖。 “打开牢门。”黑?面无表情,冷肃命令。 “尊令。”一名黑甲类人异兽恭敬应命,转身掏出钥匙,打开黑铁牢门,后低头驻足恭候。 黑?马不停蹄的走进黑牢,黑甲类人异兽重新锁好黑铁牢门,站回原位把守。 黑?穿行在阴冷幽寂的廊道内,两侧石壁,每隔一段距离,皆均匀凿刻出一盏石灯,惨黄火焰自石灯内飘絮燃烧,似亘古不灭,照亮整个廊道,廊道两侧亦把守重兵,身形纹丝不动,宛若磐石,容貌同样凶神恶煞,个个修为不俗。 黑牢深处,监房内。 “来来来,兄弟,痛快吃,痛快喝。”一名高瘦狱卒坐在石桌前,打着酒嗝,身体东倒西歪,抓着斟满糟糠酒水的石杯,醉醺醺的大声喝道。 “唉?哈哈~~”高瘦狱卒瞧见坐在对面的矮挫狱卒醉倒在石桌上,口水鼻涕直流,呼噜声震耳,遂伸手指着对方,肆无忌惮地嘲笑道:“瞧你,才喝了几口,这会儿就醉倒了,早跟你说过,你阳气亏虚,得多治治,偏要死脑筋,死活不信,看看,这下由不得你拗口了。” “不喝了,不喝了。”矮挫狱卒抬手轻摆,醉声呓语。 “啧啧啧,真没用,无趣。”高瘦狱卒晃脑轻蔑视之,仰头独自饮尽石杯中的糟糠酒水,酒水自嘴角滑落,浸湿胸前内衣甲胄,高瘦狱卒全然不顾,石杯砸落在石桌上,低沉砰响,抬手粗鲁抹净嘴角残留的酒水,眯眼张口,猛呼酒气,“哈~~,人生在世,莫过于此,当一‘爽’字足矣!。” ‘哒哒~~’ 与此同时,监房外,阵阵脚步声自廊道传来,声音渐近,黑?转过廊道拐角,站在监房外,冷漠直视两名酩酊大醉的狱卒。 “嗯?大、大人。”高瘦狱卒双目圆瞪,话语哆嗦,浑身犹如浇了一盆冷水般,幡然醒来,醉意瞬间全无,忙惊慌起身,恭敬行礼,“参见大人。” “嗯。”黑?冷漠回应。 “兄弟,别睡了,大人亲临,还不速速醒来。”高瘦狱卒急眼轻唤仍呼睡不醒的矮挫狱卒。 “无需理会它,让它睡。”黑?冷漠言止高瘦狱卒,后威严命令,“随本座前往阎区五号石牢。” “遵命。”高瘦狱卒恭敬应令,心里为矮挫狱卒默哀同情起来。 高瘦狱卒打开监房,先行领路,走向阎区牢房,黑?迈步随行,一道来到阎字区,途经七拐八绕的石牢走道,最后站在五号石牢外。 黑?转头注视高瘦狱卒,冷漠命令,“暂候一旁。” “是,大人。”高瘦狱卒恭敬行礼,退居一旁恭候。 “蛩嶕兄,别来无恙呐!”黑?眼神玩味,笑吟吟道。 石牢内,光线昏暗,几乎不可视物,徒然,昏暗处传来冰冷桀骜声,“哼!奸佞鼠辈,不必惺惺作态,我落入你手,自知已无活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黑?面色渐冷,熊目闪烁凶厉杀意,转瞬即逝,内心极力压制愤起灭口的冲动,静默数息,转而咧嘴笑眯眯道:“蛩嶕兄,你如今落入我手,再逞口舌之利,已徒劳无用,还是老实些,乖乖认命为好。” “哈哈~~”蛩嶕癫狂惨笑,隐含不甘、凄凉、桀骜不驯,良久,止笑凶狠道:“我已是将死之徒,骂骂你,又有何妨。” “哼哼!很好,既然你那么喜欢骂,那便随你,不过,接下来,我所要说的话,希望还能提起你半分唾骂之后的快感。”黑?阴险威吓,言语半推半就,吊足蛩嶕胃口。 “你想说什么?”蛩嶕不甘示弱,言语间,尽显狠厉,实则,经黑?相激,已不似方才那般自信,心里隐隐慌乱担忧起来。 黑?见自己此番所言奏效,大为满意,遂循序渐进,慢条斯理道:“蛩嶕兄,本座已奉褚?尊者之命,将你押送至尊者府中,尊者的手段,可不似我这般,也没我那么好相与,到时,若遭受何等惨绝人寰的折磨酷刑,可别苦苦哀求尊者能放过你,你的贱命,对尊者而言,不值一提,随手便可宰杀。” “你,啊啊、嗬嗬~~”蛩嶕怒喝,语气激烈,未等说完,便发出野兽般的剧痛低吼声,以及牙齿啮咬打磨声,浑身各处散发昏淡的暗红血芒,映衬出蛩嶕的模样尤为恐怖瘆人,如芒刺背,待声音趋静,血芒散尽,石牢内的蛩嶕方才再次开口,声音隐约颤栗,“你好狠,想必,是你这奸佞小人向尊者谏言,将我押入尊者府中,交予尊者处置的,对吧?” “桀桀~~,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黑?咧嘴狞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笑声缭绕,响彻石牢内,经久未散,镇定轻哼,“你的生死,皆由我而定,就如同现在扎进你肉身八十一处窍穴的镇元血钉般,生生禁锢你的修为,让你彻头彻尾变成一个废物,稍有动作,便如你方才那般,嗜血刺骨,苦不堪言,此等滋味,不好受吧!将你交予尊者处置,算便宜你的了。” 蛩嶕咬牙低喝,“尊者手段毒辣残忍,将我交予他手,我必神智癫狂,直至折磨殒命,你与尊者,狼狈为奸,为虎作伥,若让宗门长老知晓尔等行径,必将尔等剐皮削骨,弃尸万丈魔渊,粉身碎骨,身死魂消,方才罢休。” “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黑?冷眼旁观,阴恻恻道:“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我,以及尊者等极少数者知晓而已,就算宗门详查,亦无从查起,蛩嶕兄,我劝你,还是乖乖配合我,我也好安心送你上路。” “哈哈~~”蛩嶕笑声凄惨,仰头悲叹,“想不到,我等‘邬娿六凶’,纵横一世,如今,被你逼死‘三凶’,另外‘二凶’被那皇甫靖斩杀,独留我苟延残喘至今,死前还得被尔等榨取剩余的丁点价值,即使心中再有不甘、苦恨,也无用了。” “哼!”黑?冷笑,转头严肃喝令,“打开五号与六号石牢。” “遵命。”高瘦狱卒躬身行礼,伸手掏出钥匙,打开五号牢门,而后走到六号石牢前,同样打开牢门,进内抓出至今仍昏迷不醒的李大锤。 黑?走进五号石牢内,虽光线微弱,但以自己惊人目力,还是能看清对方,黑?抓住对方衣领,将其提起站好,笑容玩味道:“蛩嶕兄,走吧!” 蛩嶕惨笑,身形颓废,似认命般,任由黑?摆布,老实走出石牢。 黑?伸手轻松提起昏迷不醒的李大锤,闭眼默念口诀,手腕浮现银质圆环,脱手而出,在身前幻化成水流状圆形传送门,黑?闭口睁眼,抬腿迈入其内,出现在丹阖殿后花园的褚?尊者以及迟暮老龟身后,传送门扭曲凝聚化成光点,飞向黑?手腕,逐渐虚幻,直至完全消失。 第五十四宗置换丹药 黑?松开手掌,李大锤摔落在地,砰声静躺,蛩嶕则一屁股摔坐在地面上,扫了两眼面前盘膝静坐,持竿垂钓的褚?尊者与迟暮老龟,便收回目光,身体佝偻,低首闭眼颓笑,面容一片死灰。 黑?低头看向颓废赴死的蛩嶕,嘴角上扬,轻哼冷笑,后恭敬行礼,“尊者,弟子已遵照您老吩咐,将李大锤与蛩嶕秘密押来。” 褚?尊者不紧不慢地收回鱼竿,放至身旁,凝眸静坐,座下宽阔蒲团自行缓慢旋转,尊者转过身来,眯眼微扫黑?身侧两者,瞳孔深处滋生丝许贪婪嗜血,瞬息闪逝,满意颔首,“嗯!乖徒儿,做得好,为师很满意,此间事已了,你先行回府疗伤,剩余琐事,交由为师处理。” “弟子谨遵师令。”黑?老实乖巧的拱手行礼,后转身闭眼默念口诀,手腕浮现银质圆环,流动脱手而出,于身前幻化成水流状圆形传送门,黑?闭口睁眼,迈入其内,传送门扭曲凝聚,消失在虚空中。 褚?尊者目送黑?离开,转头遥望不远处正在嬉笑打闹,玩得不亦乐乎的十数名稚嫩的类人异兽童子童女,抬臂招手,温柔轻唤,“娃娃们,都过来。” 众类人异兽童子童女尽皆顿住脚步,停止嬉笑玩闹,转头遥望盘坐在池塘岸边的笑脸亲切温和的阴柔干瘦老者,齐声乖巧高呼,声音稚嫩清亮,“主人,唤我等何事?” 褚?尊者分别指向面前狼狈不堪的蛩嶕与李大锤,抚须微笑道:“将这俩阶下囚押入地牢,听候发落。” “好嘞!!” “别推我,你若再推我,看我不咬死你。” “别挤,让我先来。” 众类人异兽童子童女皆欢欣雀跃,振臂高呼,使出吃奶力气,御风奔袭,一路龇牙咧嘴,相互瞪眼推搡,毫无礼让之意,恨不得多长几条腿出来。 褚?尊者无奈摇头,眯眼静坐,不打算出手制止,任由它们胡闹,待得悉数奔至,又互相谩骂抢夺起来。 “我的,是我的。” “听我号令,一二三,抬起来,跟我走。” 半数类人异兽童子童女聚集围站在李大锤身旁,听候一名类人异兽童子颐指气使的甩臂指挥,而后齐刷刷蹲身抓紧憨厚少年四肢各处,轻松抬起,一路高呼口号,整齐迈步离开后花园。 “你,站起来。”剩余半数类人异兽童子童女则围站在蛩嶕身旁,眼神冰冷,怒指呵斥对方。 蛩嶕悲凉颓笑,依众循规蹈矩的听命照做,双掌撑地,有气无力的踉跄站起身来,后低头慢吞吞转身,一路憋屈悲恨,步伐艰难的迈腿离去。 “走快点。”众类人异兽童子童女前呼后拥,鼻孔朝天,将蛩嶕团团包围在中间,威风凛凛的押送离开,若走得慢了,便对其拳打脚踢,喷吐唾沫,蛮横暴骂,气焰嚣张至极,将无赖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褚?尊者目光略显呆滞,以其如今高深莫测的修为境界,亦不免吹胡子瞪眼,老脸通红,颜面尽失,不敢直面身旁的迟暮老龟,以免尴尬收场,舒缓半刻,待怒气消退,方才控制身下蒲团转回原处,拿起鱼竿,甩线入池,静坐眯眼垂钓。 花园内死寂半晌后。 迟暮老龟挑眉劝导,“褚?贤弟,一帮小娃娃罢了,何故为此动怒呢!” 褚?尊者谦逊施礼,“斐老,愚弟教导无方,才致使座下孩儿们骄横无礼,失了分寸,若是平日,愚弟必执尺责罚,让它们长长记性。需知,无规矩,不成方圆,若不从小严厉训诫,待日后长大,岂不无法无天,到处惹是生非,平生添乱哉!” 迟暮老龟吁气感慨,“贤弟,你此番言论,倒是非虚,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不以厉教,何出高材,反观世间凡尘,严于律己者,或是天赋异禀者,哪一个不是霸横了数百上千岁月,引起无数血雨腥风、鬼神嚎弃,我等后辈修士,又怎可与之相提并论,莹莹星火,亦不可与日月争辉。” “是极!是极!”褚?尊者心潮澎湃,只知频频颔首,竖指赞美,肚中文墨毫不吝啬的如数抛出,词藻浮夸程度,让人叹为观止,无地自容。 “贤弟,谬赞了。”迟暮老龟颇显豪气万丈,沐浴美词浮洋,久久无法自拔,良久,方如梦初醒,凝神静息道:“老哥今日入府拜访,意在与贤弟置换些灵丹妙药,为日后突破境界,做好充足准备,不知,贤弟作何想法?” “哦?”褚?尊者兴致盎然,伸掌虚礼以待,“斐老,您欲置换何物?愚弟需先行观验,再作盘算。” “自当如此!”迟暮老龟精明老辣,略作迟疑,便矢口答应,皱巴巴利爪伸进后背龟壳,胡乱摸索,后利爪一定,眯笑掏出一脏兮兮布袋,狡黠笑道:“贤弟,此布袋内共装有八株世间罕见的药草,老哥我这些年下凡尘游历,身上最为贵重的宝物,便尽数在这了,你看看,是否足够置换些突破境界的丹药。” 褚?尊者神采奕奕,伸出双手,彬彬有礼的接过布袋,打开查看,瞬息,袋内光芒交汇,药香浓郁,沁人心脾,尊者大惊失色道:“这、这些是?几乎绝迹的罕见药草,一株入世,便可引起各方疯狂抢夺,更何况,竟有八株之多,斐老,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一鸣惊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呐!” 迟暮老龟仰脸腆笑,活像一尊笑面佛,“贤弟过誉了,老哥突破在即,不得不舍下血本,与你置换些丹药,药草虽贵重,但也没丹药来得实际,贤弟,你看也看了,不知,够不够置换些突破境界所需的丹药?” “够了,够了。”褚?尊者忙点头应答,系紧布袋,放入袖袍内,后从身上掏出三瓶玉瓶,交付给迟暮老龟爪中,“三瓶丹药,分别是淬体类,滋养灵魂类,以及破境类,对斐老您如今的修为境界而言,有莫大助力。” 迟暮老龟拔开瓶塞,置于鼻前,轻嗅几口,便深陷陶醉,眼眸精光爆绽,“果真乃好东西,这三瓶丹药,对我帮助极大,换那八株药草,倒也公平,贤弟,你不愧为本门第一炼丹师,炼制的丹药,颗颗精纯无比,药性惊人,老哥委实佩服。” “斐老,您过誉了。”褚?尊者抚须咧笑,虚心受之。 迟暮老龟收好玉瓶,拱手施礼,“贤弟,老哥府中有要事处理,便不多逗留了,先行告辞!” 褚?尊者忙挽留道:“斐老,此刻时辰尚早,何不留下吃完便饭,再行离开,也不迟呐!” “不必了,贤弟,择日再叙。”迟暮老龟委婉拒绝。 褚?尊者面露些许失望色,“既是如此,那愚弟便不再强留,告辞!” “告辞!”迟暮老龟拱手辞别,起身扬爪轻甩,一叶竹筏凭空暴涨,降落在身前,老龟轻盈跳跃至竹筏上,盘膝端坐,竹筏化作流光,破空离去。 第五十五宗死到临头 “走快些。”一名较年长的类人异兽童子领头先行,不时侧身转头冷漠招手,身后众类人异兽童子童女羁押着蛩嶕及憨厚少年,离开后花园,穿行在偏殿走廊之间,很快便来到褚?尊者住处所在的偏殿殿门口。 领头的类人异兽童子帮忙推开殿门,跨进殿内,转身命令,“快,都抬进来。” 众类人异兽童子童女乖巧听令,先后迈入殿内,走到一面墙壁前,领头童子伸手按下开关,墙壁裂开缝隙,轰隆隆缓慢翻转开启,率先入内,身后众类人异兽童子童女紧随其后,一道穿过幽暗通道,来到一间阴冷宽敞的密闭石室内。 领头童子眼眸幽冷,环顾四周,后顿住目光,走到一间仅关押两名人类的石牢前,抬掌触摸墙面的繁复石纹,石纹散发微光,同时,铁门自动向上打开,石牢内的两名人类目光惊惧,慌乱蹬腿向后倒退,蜷缩在墙角,埋头瑟瑟发抖,胡言乱语,深怕受到众童子童女的折磨残害。 “就关这里,押进去。”领头童子低喝命令。 “是。”众童子童女点头听从,将蛩嶕与憨厚少年押进石牢,后退出石牢,铁门自行向下关闭锁好。 “走。”领头童子冷漠摆手,率众离开石室。 密闭石室内逐渐安静下来,仅有微弱呼吸声与心跳声未曾停息。 三盏茶时间后…… “嗯哼。”李大锤抬手轻柔胀痛的脑袋,皱眉睁眼醒来。 “嗯?”李大锤睁大双眼,左顾右盼,看见埋头蜷缩在墙角的两名人类,眼中疑惑更浓,遂关切询问道:“两位,这是何处?” 两名人类默不吭声,抬头惊惧瞥了一眼憨厚少年,便迅速低下脑袋,不再理会,少年见此情形,自知问不出心中所惑,故咬牙撑地,艰难起身,刚倚墙坐好,身体突然定住,瞧见盘坐在对面墙角处,浑身肮脏破烂如乞丐般的蛩嶕,双眼便逐渐惊愕瞪大起来。 “你、你怎么、怎么在这?”李大锤嘴巴哆嗦,慌张失色道。 “嗯?”蛩嶕疑惑睁眼,转头看向憨厚少年,惊诧道:“你认识我?” 李大锤来回扫视对方,见其全身窍穴深插血钉,犹为瘆人,便壮起胆子道:“我当然认识你,你不就是‘邬娿六凶’之首的蛩嶕嘛!怎么?当初被我好友皇甫靖当场斩杀了你的两位结拜兄弟,临走之际,你也重伤不敌,可感到憋屈?” “你,嘶嘶~~”蛩嶕怒不可遏,眼眸凶残血腥,正待挣扎起身,扣爪扑杀憨厚少年,奈何扎进全身八十一处窍穴的镇元血钉即刻散发暗红血芒,生生镇压其肉身,封禁修为,致其变成可轻易任人宰割的凡俗生灵,亦要忍受痛入骨髓般的煎熬。 “哼哼!”李大锤见其此番惨态,遂更加肆无忌惮道:“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尔等当初受黑熊所托,计划擒拿皇甫靖,怎料,最终行动失败,想必,你们如实回禀那头黑熊后,它定是当场震怒,二话不说,便将尔等擒拿入狱,对吧!” “呵呵~~”蛩嶕摇头颓笑,努力控制情绪,不受少年三言两语所激怒,再受血钉镇压,“据黑?所言,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小聪明的,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 蛩嶕陷入沉思,努力回想,良久,睁眼拍腿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大智若愚,用这句成语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蛩嶕沉默两息,继续开口,“我六兄妹被黑?擒拿入狱的过程,你只猜对了大概,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知晓,我六兄妹是受黑?所托,擒拿皇甫靖的。” 李大锤犹豫刹那,便坦诚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此事,我还是从郢聙姉那虚伪**口中联想到的,她告诉我,她是受黑?指使,擒拿我,而且,她还说过,那头黑熊一心置我等于死地,而你等六兄妹在动手擒拿皇甫靖之前,与我们无冤无仇,宗门内,与我等有仇怨的,便只可能是那头黑熊了,从这,稍作推敲,便不难猜出,此前所生种种,必是其所为。” 蛩嶕闭眼,深吸口气,后凄凉感慨,“你说得没错,只恨,当初未擒住那皇甫靖,让他逃脱了。黑?诡诈,我六兄妹也没想到,它为了毁尸灭迹,竟将我其它四个弟弟妹妹活生生折辱至死,独留我苟延残喘至今,任它摆布,我如今只愿,跟随我那些弟弟妹妹一同赴黄泉相会,再续兄妹情份,此生便足矣!” “没想到,你倒是条真汉子。”听完蛩嶕一席话,李大锤倒有些另眼相待,敬佩对方,话语一转,愁言自语,“如今,我等已是阶下囚,多说无用,被封禁了修为不说,还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此生再无出逃之日,亦不知,那黑熊又会行何种残忍手段,折磨我们。” 蛩嶕无神嗤笑,“你真觉得,我们现在是关押在黑?洞府的囚牢内?” “难道不是?”李大锤脸色沉变,忙四下张望,疑惑追问,“那依你所言,我们不是被黑熊所囚,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蛩嶕重新闭眼静坐,故作神秘道:“不用急,你很快便会知晓。” 李大锤此刻很想上前打杀了对方,但转念一想,还是熄灭了心头那股冲动,只因,若此时逼急了它,它亦会不顾镇元血钉的反噬之痛,对我痛下杀手,若真当如此,那便得不偿失,无辜枉死了。 见蛩嶕言毕,便沉默静坐,不再多费口舌,少年便不去滋扰它,闲来无事下,索性,亦闭眼倚墙歇息,很快,便浑浑噩噩的逐渐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大锤被一阵轰隆声惊醒,屈身探头望向石门处,看见一名干瘦老者负手冷傲的走进石室,少年心下大骇,忙回首闭眼,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怎么会,怎么会是褚?尊者,这下惨了,怕是很快便会一命呜呼了。’ 褚?尊者毫不迟疑的迈步走向李大锤所在牢房处,脚步声由远及近,深深敲打少年脆弱不堪的躯体及心灵深处,每一步,都似烙印,永不磨灭。 待脚步声骤然停止,少年便提胆瞥眼,见其伸手触摸墙壁,一道微光亮起,铁门自动打开,而后转头阴森森地扫视牢内,包括自己,少年迅速埋头,心里碎碎念,疯狂祷告起来。 “桀桀桀,蛩嶕,你已大难临头了,知否?”褚?尊者笑容邪恶诡异,在昏暗烛火照耀下,宛似鬼魅,不寒而栗。 “呵呵。”蛩嶕咧嘴惨笑两声,目光阴毒,逼视褚?尊者,完全一副视死如归,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你当真以为,我会怕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统统接下便是,即使最终被你折磨至死,我也死而无憾,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很好,有骨气,既然你急于求死,那本尊者便成全你。”褚?尊者阴恻恻道。 言毕,褚?尊者抬掌成爪,临空虚握,只见,蛩嶕迅速飞向尊者爪中,被其临空掐住脖子,蛩嶕面色涨红,憋不过气来,欲奋力掰开对方手掌,亦使不出劲来,只能死死咬牙蹬腿反抗,狠毒怒视对方。 “不用这么看着本尊者,你死到临头了,无论做何抵抗,都是徒劳,还是老实些,乖乖听话为好。”褚?尊者肆意邪笑,眼神似看死人般,伸手触摸墙壁石纹,微光再次骤亮,铁门自动关闭,后转身提着蛩嶕,走到一尊丹炉面前。 新书发布通知 新书已经发表第一章了,已经审核通过了,对了,本人新书《乱魔盤》,欢迎各位品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