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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决》


 祭祀

一箫，一剑，一回首。
“故里，你说母亲会不会，也在某个角落想着我？”陡峭的断崖，落寞的少年，遍地的狼藉。
少年饮下一口烈酒，缓缓开口“呵呵，醉了，我怕是醉晕了。你又不会说话，只是带有灵气的一柄剑罢了。”言寂，少年拾起长剑，就着支撑站起，望了一眼弯月。便叹着气，举着酒壶，左摇右晃向山下荡去。
顷刻，只余下一片酒香，一星半点未燃尽的火烛和一个卖相并不算好的清蒸鲫鱼。
——山下厅堂中
黑衣男子半跪于地“家主，属下办事不利，未寻得三少爷下落，自愿领罚。”而被唤做家主的人。只是安稳地坐在檀制木椅上，挥了挥手“无妨，他一向懂事，想必是又找地方躲起来和他娘叙旧。对了晚宴照往年进行不可有误，退下吧，我想一人静静。”
“是”一阵清风裹夹男子退出庭院。
家主这才直起身，从黑暗的角落走出。凝视着正中的一株葡萄藤，“阿悦，他真的很像你，一样的倔强一样的自带骄傲，总是摆着一副大人模样，却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对了，墨儿应该给你带鲫鱼了，味道不错，我偷偷尝过。既然吃的他已经准备了，那我给你吹曲箫吧。”
箫声响起的顷刻，一首婉转的歌曲伴随而起。
“月色清清，
宛山下。
冰灯一盏，
明火化。
往来此景无人赏，
愿做孤鸟护故里。”
清脆的歌声久久回荡在这座繁华的城镇，路途中少年喝的烂醉，只是喃喃自语“明明...知道呃...父亲不是有意，但为何...”
望着月牙，仿佛看到了那般温婉如水的女子，轻轻开口“不管怎么样，娘，你想护的人，想守的城，我来。”
今夜的城格外热闹，成群结队的客旅，携着一家老小的城民，自发的守在正中的空地之上。他们有的昏昏欲睡，有的神情迷茫，却都坚定地站在原地，等待黎明。
因为每一个到达明雅城的人，可以不知道纪府的当家纪天昱，也可以不记得超乎常人的纪家三少爷，但一定得记住这座城的光，以及这场祭典的主人，那个叫雅悦的外族女子。
“爷爷，我们还要守多久啊？”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小孩询问身旁的白发老人，老人小声的“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大家要站在此处吗？”“想！想！”小孩一听瞬间清醒，高兴地大喊。
“好好，讲讲。二十年前，在你爷爷还算正值壮年的时候，这座城还在‘月牙’的手中，哦‘月牙’是一种怎么说了，亦正亦邪的组织，而纪家是‘月牙’中的掌门一脉，当时纪城主还是个只会仗着自己少继承人身份的，明雅城三害之首。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日子会在平静祥和中度过，确实安稳了几年，期间也没有什么大事。老糊涂了，有！纪少主娶了同门师妹雅悦，她是这一届的神祗，一年多现在的纪三少便出生了。后面的事我便记不真切，只是道听途说，传闻悦神祗于漫天星辰中领悟了神意，神说会有一场灾难降临秋辰大陆，神祗迫于千万生灵前往寒雨岛参加会谈，可是至今未曾归来，而神意也再没有出现。于是为了缅怀神祗，所有明雅城的人，在今日必须守望！”讲了如此长的一段话，老人喘喘气。
“那爷爷，现在的神祗是谁啊？”小孩听得似懂非懂，“不是神祗，神祗未亡，就始终只有一个！同样具有观星卜卦的是望山书院的先生秋君，马上你便能看见他了，他可是明雅城最受人敬仰的，也是城主当年老师的关门弟子。”
“看啊，沐秋君到了！”“嗯，是吗？”“大家醒醒，秋君来了！”
沸腾是醉昏迷路的纪三少到达此处唯一之感，不过当望见迎面走来的人时，便少了那股惊讶，更多的是犯坏事被逮的错愕，脱口而出“师尊！”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望山书院的主人不是一个白发苍苍，和蔼可亲的老者，而是一位仅仅能称上少年郎的俊秀公子，迈过此起彼伏的‘人海’来到恍惚的纪三少面前，“矣千，又去喝酒，门禁已到该回去了。”
沐秋没有恼怒，也并无一丝不悦，温和地询问。少年在如此柔和的攻势下反而忐忑不安，一股脑的率先承认“师尊，抱歉，我的错，可我现在不能回去，宽限一会儿好吗？”
沐秋没有多言，浅浅地抿笑，便转身踏上高台。周围的人看的迷糊，纪千墨明白师尊是默许了自己留下。
冥火点路，万千虹灯起升，倾盆的红雨皆淋于看台上一袭白衣之人，那是他的师尊啊。
千墨知道这应该是祭典开始了，突然一只通黑的狐狸从冥火中窜出，直直向沐秋君扑去，让人称奇的是那只狐竟然化作了师尊眉心一团黑炎图案。
“业火不灭，百草不尽。帝君，仅以一年黎明初焰，换神的意旨，我秋辰来年可还安逸？”“以月为眼，化阳为心，神谕现。”
在台下，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师尊的冷静，即使是在祈求帝君，也未曾有半点卑躬屈膝，不卑不亢让我以及在场众人心安，以为不过是一场设定的仪式。
恍惚间，所谓神谕才姗姗来迟，天地眨眼间被血色覆盖，人群骚动无措，我身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年幼的孩子，口齿不清地喊着“重现了！十年前...谕出现了！怎么办，神使无...踪，我们...不掉了！”
跨过骚动的人群千墨凝视着看台上的人，还是一样不急不慢，仿佛整个世间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弦。只是轻微的蹙眉，而后边恢复了温文尔雅。对上了‘师尊回了我一个微笑’“矣千，我希望明早可以看见你的三遍院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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