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紊世录》 前序 在敖亚大陆上盘踞疆域最广,国力最盛,国寿几近五千年的大夏帝国境内,正值狼烟四起之季。 大胜历纪元9979年。 蔓延了足有七个年头的战火,也在这一年的深秋里风靡云蒸,愈演愈烈。 导致这一场战乱的根由有两个,一个是大夏储君黎正阳在九年前莫名失踪,一个是老帝王黎万泽在突然驾崩前,还一直念念不忘的盼着太子归朝,从而未能及时再立新的储君。 于是乎,在老帝王黎万泽的六个亲兄弟和三十七位皇子中,九位势力最大的亲王在老帝王驾崩的第二年,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对大夏权柄的野望,于9972年的夏末,争先恐后的拉开了一场史称“九龙夺嫡”的大幕。 作为储君黎正阳的嫡系近臣,在储君开府时期,最为储君器重的弈盛宇和赫连雄先二人,在经过三天三夜的商议后,决心辅佐储君的亲弟弟唐王黎正合逐鹿夺嫡。 怎奈唐王势单力薄,将寡兵微。 为解燃眉之急,商议再三后,弈盛宇决意到朝丽郡国借兵。 其因有三。首先,朝丽郡国是大夏帝国自立国近五千年以来最忠诚的附属国。 再者,九年前,朝丽的当今郡王嘉威王曾经欠了储君一个天大的恩情。 而最为关键一点,朝丽郡国与唐王黎正合控制的疆域仅一江之隔。借兵的另一个意图,便是试探朝丽郡国是否有不臣之心。 当然,作为储君的亲弟弟,唐王黎正合认为,朝丽郡王定会知恩图报,借兵不会成为问题。而且他在写给朝丽郡王的亲笔书信里,更是许下了天大的好处。 怎奈人世无常。朝丽郡王嘉威王在得知弈盛宇、赫连雄先的来意后,竟在借兵的条件上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要求…… 而我们本书的故事,也从朝丽郡国这里拉开了一场好戏的帷幕。 第一章人生若只如初见(1) “如果,你真的想从寡人这里借调十万精兵的话,那么,巧瑛的后半生就交给寡人来照顾吧……弈盛宇,寡人的王辇会在今夜三更时分,准时的停在樊府的正门,寡人只等你一炷香的时间。这一对虎符是调动朗弧关十万精兵的令牌,这一枚雌虎寡人可以先给你,怎么取舍,你自己定夺吧……” 大胜历纪元9979年,秋末的最后一个黄昏。阴沉的天空下,绵绵的秋雨将整个翰壤城浇淋的越发凄冷。 在朝丽郡国的王宫青鸾宫处,黯然魂销的弈盛宇在赫连雄先的搀扶下,从宫门内缓步走出来,彼此无言的气氛比这天更加阴翳和苍凉。 此时,弈盛宇的整个脑海里,朝丽郡国当今王上嘉威王的最后一席话,仍然在不停的萦绕着:“弈盛宇,这国书你拿走吧,你回去告诉唐王,他答应割让给朝丽的三十座城池和千万顷的疆域,寡人不稀罕。更不稀罕有朝一日他一统了大夏帝国的江山,会永世免去朝丽岁贡的狗屁承诺。寡人只想从你的手中夺回曾经应该属于寡人的女人。纵然以此手段寡人会被天下人永世唾弃,会被朝丽的臣民咒骂是个昏君,但又何妨!纵然寡人有一天遭了报应失了这江山,失了这青鸾宫和这尊王座,又何妨!寡人的余生,有巧瑛足矣。” “弈盛宇,是不是感到这一幕特别熟悉?哈哈……九年前,你用朝丽的江山骗走了寡人的女人。九年后,你却要用你的女人来换取别人的江山。这就是报应,哈哈!世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 “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水岳擎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附庸国的小王,也敢如此这般折辱你我。若是当年没有储君的首肯,没有你我二人的辅佐,他岂能坐上朝丽郡国的王座。哼,九年前,他早已是苍蓝山下的孤魂野鬼。” 清冷的大街上,赫连雄先突然低声咒骂起来,他看着身旁的弈盛宇劝慰道:“盛宇兄,这兵咱兄弟不借了,这大夏的江山咱也不保了。这都快十年了,储君与圣女已经失踪九年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也许他们早已不在这人世上了……如今,咱们保了唐王整整六年,以眼下的实力他黎正合足可偏安一隅,自在逍遥个几十年。盛宇兄,咱们该做的都做了,也算对得住储君对咱们兄弟当年的知遇之恩了。唉,让黎正合那小子自己折腾去吧,咱们这就回樊府,带上巧瑛和孩子们,从圣王渡直接坐船去灵韵岛,快活似神仙去,咱们……” “这就放弃了吗?” 弈盛宇忽然开口打断赫连雄先的话,沙哑的嗓音仿佛他曾撕心裂肺的吼了整整一万年。 弈盛宇缓缓扬起低垂的脑袋抬眼看着赫连雄先,之前一直茫然失措的眼神正在逐渐聚焦。只见他拧着眉头,双手攥着拳头慢慢的直起了腰板。面对赫连雄先一字一句的问道:“赫连雄先,告诉我,你就准备这样放弃了吗?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你,会甘心吗?” “我……” 刚刚还慷慨激昂的赫连雄先竟无言以对,因为在他听到弈盛宇质问的这一瞬,他内心深处的答案竟然是:自己怎么能甘心。 放弃一切,一走了之,那只是他的气话罢了。三十七年的人生片段像一部快进的电影,在赫连雄先的脑海里一幕幕重播,为了心中的野望,他失去的东西早已难以计算。 “做人千万不要骗自己,尤其是你,雄先。如果我弈盛宇此生最后的一个兄弟是一个连自己都要欺骗的人,也许我弈盛宇真的该死,真的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 弈盛宇长吸了一口气说道:“想一想,雄先,你好好的想一想,我们,储君,圣女,刀再荣,你,和我,我们为什么会聚到一起,我们这些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那是我们共同的梦,我们共同的理想,是我们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那个世界,那个完美的世界……” “但是……” 赫连雄先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想……” 弈盛宇举头仰望阴沉的天空,迎着冷冷的冰雨,滚烫的热泪与之混为一体从面颊滑落,只听他喃喃说道:“巧瑛会理解的,一定会的,她一直是一个懂事的女人,不是吗?” 弈盛宇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在他的手中,一对调兵虎符被他攥的吱吱嘎响。 …… 第二章人生若只如初见(2) …… “梦儿,慢点,慢点啊,小心前面的水洼。” 微雨中,在翰壤城的一条长长的巷弄里,一名豆蔻少女正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女童快步前行。 四名身形矫健的墨甲护卫,挎刀背剑将她们二人护在中间。 只见那女童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双美丽灵动的大眼睛清澈如水,长长的睫毛像极了扑闪着翅膀的黑蝴蝶,小猫般的鼻子下红唇贝齿,笑不离嘴,嘴不离笑,两点浅浅的梨涡轻缀粉腮,简直是要多可爱便有多可爱,要多漂亮便有多漂亮。 “快些小琪姐,爹爹好不容易要回家来了,记得娘亲以前说过,爹爹最爱吃田记的糖葫芦,我可不想等回了家糖已经化了,那就不好吃了。” “这么凉的天,糖怎么会化呢。” 被女童称为小琪的少女说道:“倒是被雨水淋了,糖葫芦吃起来可就不脆了啊。看到伞里来,看你的衣裙都落了雨水。出门前师父便让你带着避尘珠,你却不知放哪了,真是个丢三落四的小调皮。” “嘻嘻,没关系的,到时再让娘亲给我做一个就是。小琪姐,快,快让我躲到你的伞里,别淋湿了爹爹的糖葫芦。” 女童赶紧跳进小琪的伞下,将糖葫芦举的高高的藏在伞里。 就在这时,一个粗暴的声音忽然从巷口传来:“哪里来的小臭叫花子,滚远点。这里是奉贤阁,不是乞丐收容所,老孙头让他快滚。那车上躺着的是个死人吗,真他娘的晦气。” 奉贤阁,是大夏帝国在各附庸国办置的帝国产业,隶属礼部教育署。其作用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拉拢附庸国各类人才输入国内,一个是为在外的帝国公民提供相应的帮助。怎奈现如今大夏帝国正直内战,早已无人旁顾如同虚设。 闻声,女童和小琪好奇的看过去。 只听一位老者的声音响起:“小娃娃,快走吧,别让老头子我为难,我只是个看门的,没家没本事的,不想丢了这份差使。” “对不起老伯,我这就走,给您添麻烦了。” 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十分诚恳的连声道歉。 那老者又嘱咐道:“孩子啊,千万别在这里乞讨。这里是富人区,那些个给大户看门的门房都凶得很。你从前面这条小巷出去,到普通人家碰碰运气吧。” “谢谢老伯。” “哧啦——” 随着木头与地面接触的摩擦声长长响起,巷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单薄矮小的少年,只见他拉着一扇用破门板做成的简易板车,正光着脚往小巷里缓缓走来。 冬将至,少年身上的衣服还是夏季的单衣,浑身上下脏的要命,雨水淋在他乱糟糟的头上,瞬间从晶莹变得污浊,顺着他的头发一道道的从脖颈流到脚,一步一个脏脏的脚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巷里格外显眼。 而在那板车上,躺着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灰白的长发和胡须十分的凌乱,脸色蜡黄如同那干巴巴的腐竹,在雨中双目紧闭,瘦骨嶙峋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一个青色的瓷坛。 若不是看他的胸口略有起伏,女童和小琪还以为那是个已经死透多日的死人。 奇怪!朝丽郡国自嘉威王登基以来,这几年国泰民安,已经很难看到难民和乞丐了。他们是哪儿来的? 看这小男孩不过十岁,身子又如此瘦弱,拉着这百十多斤的门板和人,气息竟然没有丝毫的紊乱。他脚下的步伐虽然不快,但是沉稳有力,每一步之间的距离也不差分毫。况且,在这狭小的巷子里,见到我等武士居然也没有出现丝毫的犹豫和胆怯……咦?不对! 小琪心中若有所思之时,少年已走到近前。 不知怎地,小琪忽然从少年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极为细微的危险气息,她背后的寒毛陡然立起,身上乍现出淡淡的青色光芒。只见她一把将女童拉到身后,随即摆出一副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势,唯恐眼前的少年会暴起伤人。 “怎么了?” 四名侍卫察觉到小琪举动,也拉开架势守在二人身旁,警惕的看着少年。 然而,这少年只是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脏兮兮的脸上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随即歉然的笑了笑便低首而过,并没有出现令小琪担心的事情,甚至没有停下来乞怜讨要一番。 刚才是错觉吗?这小男孩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猛兽一般的暴戾之气。 小琪心中嘀咕,转头问那四名墨甲护卫:“几位哥哥,你们刚刚可曾感到什么异常?我指的是那少年。” “没有,怎么,他有问题。” “我倒是被你的举动吓了一跳。” “若不是看那小东西实在够惨,这么脏的老鼠,我真想一脚踢飞了。” “怎么了小琪妹妹,有什么不对劲吗。” 四名墨甲护卫各自回话,小琪听了说道:“没什么,可能最近我有突破之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境。” “恭喜小琪妹妹!” “恭喜啊,看你刚才身上散发的青芒比之前浓郁了许多,是快打通任脉了吗?” 小琪笑着说道:“不错,师父说,这几天我一旦打通了任脉,修为就会突破到初阶高段。” “真是令人羡慕,小琪才十四岁,已是见习元武者了。咱们几个大老爷们这辈子是白多活了,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现在还都是二等武士。” “刘默,别酸了。咱们都过了二十四岁了,没希望了,这些年过去了,体内的元精早就变成了屁,放飞自然了。” “非也非也,应该是你们的变成了屁,而我的则是变成了子弹,打进……” “混蛋,你又强行开车。” 几个人开着玩笑,小琪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已经见怪不怪。 这时,站在她身后的女童此时却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说道:“小琪姐,那个小哥哥看着好可怜啊,躺在车上的叔叔一定是他的爹爹吧。 小琪姐,梦儿想,我们可不可以帮帮他们?” “梦儿,还是不要多生事端,那小子看着有些不同寻常,我们……” “小哥哥,小哥哥。” 小琪的话还未说完,女童已经用衣袖护着手里的糖葫芦,一边喊着一边追上了那少年。小琪无奈的跺了跺脚,和四名侍卫如影随形追了上去。 闻声,少年已停下前行,回身看着向自己跑来的女童,他那张被雨水犁出沟壑的小花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有事吗?小妹妹。” 少年露出的一口白牙让人多少有了一点好感。 “嗯!我,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女童说着,从左手的袖袋中,取出一只精美的荷包。她将糖葫芦递给小琪,双手将荷包托到少年的面前,美丽的小脸上满是真诚。 “这里面是梦儿这个月剩下的例钱。虽然,虽然不多,但是应该还能救救急,快给这位大叔找位郎中瞧瞧病吧。” 少年单手托着板车,腾出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泥水,露出白皙的脸庞。众人想不到,他竟然是个面容英俊的少年。只是少年的脸上少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却多了几分坚毅。黑白分明的双眸透着冷静和沉稳,脸上依旧笑意温善。 “为什么啊,小妹妹,。” 少年没有接,也没有拒绝,只是稍稍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你与我们素不相识,为何会对我们如此的慷慨?” “因为……因为娘说过,爹爹是家里的顶梁柱,是遮风挡雨的屋檐,如果屋檐倒塌了,一个家就没了,就毁了。” 女童说着,眼里居然有了泪光,只听她继续说道:“梦儿已经快有三年不曾见过爹爹了,这已经让梦儿感到非常的难过了。如果,如果小哥哥因为没钱给大叔治病,而失去了自己的爹爹,那一定比梦儿还要伤心难过。” 女童又举了举手里的荷包说道:“小哥哥,请你收下吧,今天梦儿的爹爹就要回家来了,梦儿心里高兴,很想做一件力所能及的善事。娘亲说过,做了善事的人如果许愿的话,一定会非常灵验的。梦儿希望能让爹爹不要再那么奔波,那么忙碌,梦儿好想爹爹能天天的陪在梦儿身边。所以梦儿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小哥哥,你愿意给梦儿一个许愿的机会吗?” “哦,我明白了。那么,小妹妹,为了你的愿望能够灵验。” 少年依然在笑,目光的色彩不知为何会多了一丝怜爱,让一旁的小琪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这臭小子才是施舍的一方,这令她突然感到很不爽。 少年先将手在身上擦得干净,才伸手接过女童手中的荷包,郑重的说道:“我收下了,谢谢你。” “谢谢,谢谢你小哥哥。” 女童一脸开心的说道:“你收下啦,这样的话,梦儿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爹爹再也不会离开梦儿了。谢谢你,谢谢你小哥哥,那么,梦儿回去了,再见,小哥哥。” 少年点了点头道:“再见,小妹妹,后会有期。” 看了眼前一幕,小琪心中忽觉好笑:梦儿从小天真烂漫,这是被师父哄骗惯了,如果真做了善事就能许愿灵验的话,那么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的美妙啊!还好,今天梦儿算是开心至极了,这不是师父和大家最希望看到的吗。 “这小子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就是狗屎运吧。” “主要是小姐心地善良。” “随夫人啊,都是圣人心肠。” …… 看着女童等人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巷口,少年的目光才慢慢收回落在了手中的荷包上。他打开荷包上的卡扣,荷包里除了几十个铜板外,还有几个银闪闪的小元宝。 “这是什么?” 一根红线藏在铜板中,少年轻轻提起,一颗乳白色的圆珠吊坠从荷包的底部被拉了出来。他轻轻捏起圆珠,只见这颗圆珠在接触到他的肌肤后,忽然闪烁出淡淡的光晕,光晕顺着少年的手指很快蔓延并包裹了他的全身。 紧接着,奇特的一幕出现了。这光晕不仅将风雨阻隔在少年身外,居然在净化他的头发、肌肤和衣服,只见他的身上在“簌簌”的往地上掉着灰尘和泥垢。 不一会的功夫,少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再也不是刚才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只见他玉面黑发,剑眉星眸,高挺的鼻梁刀削锥刻,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似乎绝不会轻易的许下一句诺言。活脱脱一位器宇不凡的小公子,只是小公子身上的衣衫实在寒酸。 “这就是书上曾说过的避尘珠吗,果然名不虚传。” 少年只觉得身体如沐春风十分舒爽,他仔细的看着手中的圆珠吊坠,发现在圆珠上镌刻着两个秀美的小字。 “奕梦。” 少年喃喃自语:“这应该是那个小妹妹的名字吧。” “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啊。” 不知何时,躺在板车上的中年男子已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浑浊的眸子望着苍穹悠悠说道:“乖徒儿啊,你可要听为师的话,越是漂亮的娘们,越要离她们远一点,越远越好! 第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见(3) “师父,您醒了。” 闻听中年男子开口发声,少年惊喜的俯身看着自己的师父,并未留意男子方才的话,而他的眼里已经有了泪光。 “醒啦,你小子被人臭骂的时候,老子就醒了。收,收,快给老子把你的眼尿憋回去。咳咳,娘的,老子还没咽气呢,你哭丧个鸟。” “是,是。” 少年连忙答应着,仰着头狠狠的瞪了瞪眼珠,居然真的将眼泪给瞪了回去。 “赞生,为师这次睡了有多久了。” “算上今天的话,已经有三十七天了。” 被称为赞生的少年想了想回道,然后语气有些担忧的问道:“师父,您,您现在感觉如何?还会不会突然再次晕睡过去。” 中年男子轻微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好,不好说啊,咳、咳,老子现在一身的修为十之去九,不过想死也不容易了。想不到,当年那妖女给的‘往生丹’居然会有如此奇效。若不是当时及时服下了这‘往生丹’,老子早已经嗝屁着凉了。” “师父,这……” 赞生拿着“避尘珠”刚想说话,却听到“咕噜,咕噜”的声响,中年男子的肚子此时唱起了空城计。 就见中年男子摸了摸肚皮,不满的嚷道:“师父什么师父,没听见吗,老子饿了,还他娘愣着,快拉老子找馆子喂脑袋去。你真他娘的气死老子了,瞧瞧你这个熊样,咦,你挺精神啊,啊呸,驴粪蛋`子表面光,老子要是指望你小子满大街的乞讨,非把老子活活饿死不可。哈,还好你的狗屎运一向逆天,对了,还不把那个破珠子快拿给老子,老子都快淋成狗了。没眼色没良心的狼崽子,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能这么惨。” “徒儿正想给您的。嘿嘿,主要是看您醒了,徒儿高兴的忘记了。” 赞生说着将避尘珠放到中年男子手里,挠着头笑了笑,转身拉起板车大步流星的走了起来。 “舒服啊……” 已被避尘珠净去一身污浊的中年男子,在光晕中一脸的惬意。 赞生听了说道:“师父,徒儿想,这么贵重的东西对那小妹妹一定极为重要,赶明儿,徒儿打听打听还是要尽快还给人家,以免人家着急。”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说道:“这玩意是元灵师专门用来坑大户的,于咱们元武者来说可有可无,只有那些个养尊处优无法成为元武者的豪门贵族才舍得用。对了,老子腰带里还掖着几块品阶不等的元琼灵珀,明日你拿去购置一辆厢车,换身行头后就去想法子还给人家吧。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不过,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历练。” “是,徒儿明白。” 中年男子忽然左右扭着脑袋,环视了四周一眼问道:“赞生,为师怎么看着这里像是朝丽的翰壤城呢?” 赞生答道:“是的师父,这里就是翰壤城。” “哦,果然。”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长叹一声:怪不得我会在这里突然醒来,此地的磁场早已深深印入我的灵识之中。唉,故地残梦忆尤在,错缘如歌泣哀哉。也不知她现在…… 嘿,我还想她作甚,这怎么对得起你。娘子啊,莫怪夫君对她一时还有眷念,一切都过去了,你在那边再等等,等赞生再大几岁,为夫便去陪你。明天就是你的忌辰了,不觉间,竟已过去了五年。娘子,我好想你啊…… 中年男子摩挲着怀里的青瓷坛,无尽的忧伤和愧疚就像两把未开刃的钝刀,一刀又一刀的在他的心上不停的宰割着。 这时,赞生说道:“师父,如果徒儿没记错的话,咱们从翰壤城往西北去,途中还有安享城、落雁城、枢函城这三城,以及八个县二十一个乡,等出了虎牙关,咱们就能回獠原了。” 中年男子收拾心情说道:“嗯,不错。咱们呐,先不管那些,翰壤城毕竟是朝丽的王都,还是有几道出了名的硬菜。走,老子给你指路,找家像样的酒楼,咱爷俩先好好地打打牙祭。” 赞生乐呵呵的说道:“师父,下午还没下雨的时候,徒儿在前边的大街上看到一座很气派的酒楼,很多锦衣华服的男子都争着往里去呢,徒儿听里面把酒言欢,琴瑟争鸣,非常的热闹,那生意兴隆极了。” “哦,那酒楼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听春院。” “听,听春院?那他娘的是妓院!没见识的东西,咳咳,老子冰清玉洁的,对你师娘更是忠贞不二,才不会去那肮脏龌龊的地方。你从这条大街往东走,穿过两个路口再往北就到了,咱们去誉膳楼,那里的菜地道,酒也够劲。” “得令!” 赞生答应着,有些好奇的问道:“师父,你怎么对翰壤城如此的熟悉?” “切,老子当年来这的次数,都他娘的快把翰壤城的几个城门走烂了。” “那怎么从来不曾听师父说起过?”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老子没什么好说的。对了,老子问你,自琅山大战结束一直到现在,你可曾催动过体内的元力。” 赞生认真道:“回师父话,徒儿谨遵师命,这段时日以来,徒儿从未催动过体内的元力。” 中年男子听了,极是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要切记,如非生死抉择,不论遇到什么事,在这十年之内你切勿催动体内的元力。否则,老子拼了命才在你体内种下的无极之源便会瓦解,一切的付出都将功亏一篑啊。” “是,是。” “但是话又说回来,对手的修为若非灵阶巅峰,以你自身极为变态的体魄和神力,倒是不足为惧。人少就打回去,人多就跑。不过,不是老子怂啊,你还是莫要主动惹是生非为妙。真碰上硬茬,以老子现在这状态,只能陪你一起玩完。” “师父这已经跟徒儿讲了第三遍了,徒儿定不敢忘。” 中年男子一翻眼:“是吗?老子现在这么絮叨了吗,这还没开喝呢啊。” 赞生扭头给中年男子做了个鬼脸:“没有啊师父,您,一直就是好吧。” “他娘的,你小子敢跟老子贫嘴,是皮痒了吧,老子这就爬起来,非好好的揍你一顿不可。” “嘿嘿,徒儿不怕,师父您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徒儿,徒儿先让你打三拳。” “放屁,老子不扶着,照样迎着风能用尿把你滋出三丈三。嗨往哪走,前边,前边,前边的路口往左拐。” …… 第四章人生若只如初见(4) …… 夜,二更时分。 朝丽郡国三朝元老前相国樊崇山的府邸,一支万人规模的御林军正无声无息的将此包围,全部戒严,不准进不准出,谁也不准动。 寒刃冷光,足足两千把附元强弩、十支附元枪掌控方圆五里,即便是刚刚跻身王阶的元武者,见此阵仗也只能束手就擒。 差一刻三更,朝丽当今王上嘉威王的王辇缓缓停在樊府正门。在两位宦官的跟随下,一位神色威严的美髯公走出王辇,他便是嘉威王水岳擎。 半个时辰前得报,弈盛宇与赫连雄先已出城去了朗弧关方向,这对嘉威王来说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 站定在府邸的牌匾下,嘉威王背手而立,一双虎目盯着严丝合缝的漆红府门,期待与紧张的神色在他的眼中不停的轮转。 三更时分,一场夜雨随着风淅沥沥的悄然而至。嘉威王的身上闪出白色光晕,随即便将风雨隔绝身外。这是一颗与少年赞生所得,一般无二的避尘珠。 避尘珠,虽是奢侈品,却非稀奇珍宝,对于豪门贵族和巨贾富商来说,三十万两白银一颗的东西,只是生活的必需品而已。 但是,对于嘉威王来说,世上的一切奇珍瑰宝都加在一起,也比上他手里的这一颗避尘珠。这一颗是他最心爱的物件,没有之一。 站在嘉威王身边的两位宦官,身上已泛出深色红芒,均是元武者玄阶巅峰的高高手。不过,此时在这深夜里,这两位玄阶巅峰却像两个大号的红灯笼,将樊府的正门照的通明。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冷雨中已有了细碎的雪花。 立冬了吗?又一个冬天来了,却不知这一个冬天,寡人是否依然还是寡人。九年了,九个漫长的寒冬里,一直陪伴寡人的,始终是你亲手做的这一枚避尘珠。 几近三更尾刻,四更将至。嘉威王眼中的期待已消踪灭迹,代替的是无尽的哀伤。 “唉——” 一声长叹,嘉威王缓缓转身。 站立左侧的宦官忙近身行礼,神情坚决道:“王上,奴才斗胆冲进去……” “不可!” 嘉威王抬手打断了宦官的话,停了好一阵苦笑着说道:“就这样吧,小安子。寡人是来等一个答案的,不是来抢人的。看来,寡人还是那个孤家寡人呐。” “王上!奴才……” 宦官小安子已经红了眼眶,这些年王上的痛,王上的苦,他可是历历在目。 没有再言语,嘉威王无奈的摇了摇头,缓慢的迈出了一步。 就在这时,两个轻盈的脚步声忽然从府院深处传来,传入嘉威王的耳中。 嘉威王忽然就笑了,无声的笑,他那张几乎被哀伤冰封的脸,在快速的消融。 “咔吱、咔、咔。” 沉重的府门缓缓打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傲然玉立在大门中央。在女子的身后,女护卫小琪紧紧跟随,一个三岁的男童熟睡在她的肩头,右手领着还在瞌睡一直揉眼睛的奕梦。 “想不到你会亲自来。” 女子的声音婉转轻柔,俏丽的面容娇柔温婉,令男人见了会不由生出又爱又怜的心思。虽面对嘉威王,女子的语气中却并无尊卑之别。 “因为接的人是你。” 什么盛势凌人,什么君王霸气,在樊巧瑛的面前,此时都化成了千丝万缕的温柔。 “巧瑛,跟我走吧。” 嘉威王主动走向前伸出他宽厚的右手,炙热的目光中有一丝卑微的乞怜。 “娘亲,他是谁?” 被冷风吹醒的梦儿挣脱了小琪,跑到母亲身边,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樊巧瑛的右手。 “他便是朝丽郡国当今的王上嘉威王,一个用尽手段,要从你爹爹手里夺走娘亲的人。而你的爹爹……” 他却同意了。 这后面的樊巧瑛没有说出来,她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不想让弈盛宇父亲的形象就这样在女儿的心里崩塌。但是,她又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一无所知。她怕,她怕有一天自己的委屈,会从别人的嘴里变成另一个故事。 听到这些,嘉威王的神色有些慌乱,他略带责怪的说道:“巧瑛,你怎么能守着孩子说这些……她,她还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孩子。” “大坏蛋,大坏蛋。” 奕梦松开娘亲的手,跑近嘉威王,气鼓鼓的用小拳头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在他的腰腹上,:“你说,你为什么要夺走梦儿的娘亲,你信不信,等梦儿的爹爹回来,梦儿会告诉爹爹,到时,看他怎么打你。” 身侧的小安子想要上前制止,被嘉威王挥手阻止,任凭奕梦踢打。 只听他对樊巧瑛说道:“巧瑛,跟寡人走吧。现在你应该清楚的知道,弈盛宇最爱的从来不是你,也不是他的骨肉,他爱的只有他的梦,爱的是那个他一直渴望实现的世界。而我……” 樊巧瑛将奕梦抱回怀中,轻声说道:“梦儿乖,你不要出声,安静的看着,听着,你要记住今天的这一幕。答应娘,以后等你长大了,一定不要活的像娘这样没出息。” 嘉威王继续劝道:“巧瑛别生气了,跟寡人走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跟你走?哼,好等你哪天再转手把我卖了?” 她冷冷的看向嘉威王,神情轻蔑的说道:“你和弈盛宇都是一丘之貉罢了,你们又有何区别。水岳擎,我问你,九年前,难道你爱的不是这朝丽的江山,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位。” “不一样的。” “又有什么不一样?当年,你不是也像今天的弈盛宇一样,将我拱手让人。” “不!不一样。” 嘉威王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大声的辩解道:“今天的弈盛宇他有的选,他可以放弃他的梦,因为没有人会要他的命。而当年,寡人没得选,寡人选错了就会死,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告诉寡人,丢了命,我还能拿什么爱你?” “水岳擎,那你告诉我,如果,只是如果。” 樊巧瑛开始在流泪,她有些哽咽的说道:“如果再回到九年前,如果让你有机会在江山与我之间重选一次,水岳擎,你告诉我,你会怎么选。” “我……” 嘉威王看着樊巧瑛的眼睛,一身的王者气概瞬间化为虚无,只见他犹豫了好久才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对不起巧瑛,我,我还是会想着先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呵,想不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个不会骗女孩子开心的大男孩。” 樊巧瑛突然哭着、哭着就笑了,这让嘉威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眼前心爱的女人,后悔刚才,后悔从前,自己好像从来不会哄她开心。 “是谁?是谁在老夫的府门前,如此的喧哗。” 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前相国樊崇山在夫人和下人的搀扶簇拥下来到府门。 “王上!王上怎么来了?老臣给王上请安。” 看清楚来人,樊崇山一脸惊愕,慌忙率领众人俯身下跪行礼。 “老师,快快平身。” 嘉威王赶忙上前,伸手扶起樊崇山夫妇。 就在这时,樊崇山藏在长袖中的右手突然带着寒光一闪,一柄短剑犹如毒蛇吐信,眨眼间刺向嘉威王的咽喉。 “你去死吧!” 第五章人生若只如初见(5) 变故陡生,众人皆惊。 即便在此刻,嘉威王还是将目光看向樊巧瑛,只见她一脸的惊恐和关切,抱着奕梦已不由自主的快速扑了过来,分明是要挡在自己的身前。 “不要!” “放肆!” “咔!” 电光火石间,短剑在嘉威王的咽喉前骤然停滞不前,只见小安子的右手已经牢牢的攥住了剑刃。 而在嘉威王与樊崇山的位置,一个直径两米的淡紫色光罩正将二人包裹,将樊巧瑛等人隔绝在外。 “结界!你……” 王阶!樊崇山一脸惊愕,他想不到嘉威王的修为已达王阶。 在王阶元武者的结界里,身为玄阶高段的樊崇山只感身子如陷泥沼,雷霆一击在瞬间内降为龟速。一息后,他身上的淡红色光芒像劲风下的烛火,忽闪了一下便散出一缕红烟彻底熄灭。 此刻,只要嘉威王愿意,顷刻间便可取其性命。二人的修为虽相差一阶却是云泥之别。 “受死!” 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尖细的怒吼,小安子左手提掌拍向樊崇山的天灵盖。 “退下!” 嘉威王一声暴喝,刚收起的淡紫色结界再次展开,将小安子逼退。 “娘亲,梦儿怕。” 奕梦蜷缩在樊巧瑛的怀中,这样的场景,就像一场噩梦,令她如此的惶恐不安。 “不要怕梦儿。” 樊巧瑛轻轻的拍着奕梦,安慰道:“很快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娘亲保证,等你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是娘错了,娘不该赌气的,不该让你经历这些的。” 樊巧瑛用手轻轻的揉在奕梦的睡穴上轻声说道:“睡吧梦儿,在娘的怀里睡吧。” “嗯,等爹爹回来,娘亲记得叫醒梦儿。那个大坏蛋一定会被爹爹打跑的。” 奕梦轻声说着话,闭上了湿漉漉的眼睛渐渐睡去。 此时,嘉威王一直冷冷的看着樊崇山,杀意却在消退。只听他一字一顿的问道:“老师,您这是真的想让弟子死吗?” “呸,你不是老夫的弟子。那弈盛宇也不是,老夫绝教不出你们这样的弟子。苍天无眼,老夫无眼,何以会遇到你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樊崇山他瘫软的坐倒在地上,已是老泪纵横。 “老师,当年您可还是朝丽的相国。有很多的事,您其实……” 嘉威王欲言又止,他有所顾忌的看向樊巧瑛,他不想将一位父亲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在他女儿的面前扯落。不是为了那个父亲,而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 “其实我都知道的,姐姐临走前曾将一切都告诉了我。” 樊巧瑛凄然笑道:“呵呵,如果九年前我能像姐姐那样决然该有多好,何苦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活着,就像一件被人挣来夺去,毫无自我没有灵魂的物件。不,我就是青楼里的娼妓,价高者得,权高位重者得,不是吗。” 嘉威王痛苦的用力摇着头,一把抓住樊巧瑛的手,大声地说道:“不,你不是!巧瑛,你不要如此轻贱自己。这只是命运给我们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命运,玩笑,呵。”樊巧瑛将手从嘉威王的手中抽出,转身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说道:“您来回答我,难道不是吗?我的父亲大人,您应该是这天底下最有发言权的。” “巧瑛,我的好女儿,你怎么这么说?你是我樊崇山的亲生女儿啊,是朝丽郡国的三朝元老相国樊崇山的女儿啊。” 樊崇山抬起头看着樊巧瑛,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躲闪着什么。 樊巧瑛看着樊崇山说道:“父亲,女儿一直有话压在心底,已经十多年了。今天,女儿想问问您,这些年您可曾真的爱过我和姐姐,可曾为您女儿们的幸福,真的设身处地着想过?” “为父……” “不,您没有,您从来都没有过,您只不过是拿我们姐妹当做您左右逢源,投机取利的本钱罢了!” 樊巧瑛恨声说道:“当年,你见弈盛宇可成为大夏的丞相,不顾一切拆散我与水岳擎,甚至联合其他王储用兵谏威胁他。现在您这是做什么?自导自演的苦肉计,是想告诉世人你不畏强权吗?沽名钓誉罢了。” “还有,我的姐姐,七年前,大夏时局动荡,你为了让姐姐嫁给大夏最有势力的楚王,设计害死了再兴大哥,甚至逼迫身怀六甲的姐姐堕掉腹中胎儿。若不是水岳擎派人将她送走,她的下场或许比我还要凄惨。樊崇山,你,你只想着如何利用我们姐妹来保住您的仕途通达,保住这樊家血脉继续繁衍传承,你从未拿我们姐妹看做你的骨肉,你和那弈盛宇才是一对好师徒。” “不,不是的,女儿,你听爹说。” 樊崇山摇着头说道:“爹最疼的就是你们姐妹,你们误解了爹的好意,爹始终是想为你们选一个好人家,好夫婿呐。只是苍天弄人,命运无情。谁?谁能想得到,大夏的储君会在九年前突然的失踪,谁能想象得到,本可程鹏万里坐上大夏帝国丞相一位的弈盛宇,因为储君的失踪沦落为大夏的沧海一粟。还有那刀再兴,一个粗鲁不堪只会舞刀弄枪的土匪,即使他修为盖世,爹也绝不能让你的姐姐嫁给他那样粗鄙的人,这是门第之别,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好日子的。还有,爹的好女儿啊,今天,爹爹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保全你的名节,爹现在已不顾一切,也……” “够了。” 樊巧瑛叱喝一声,又长叹一声道:“好人都让您做了,原来一直是女儿不懂事。不要再说了,这对我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孰对孰错就交给时间去验证吧。” 说到这,樊巧瑛缓步走到嘉威王身前,不知为何,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只听她声音温柔的说道:“岳擎,现在,我想,你,如果你曾真的爱过我……” 嘉威王怜惜的看着樊巧瑛,正色说道:“寡人可对天发誓,寡人过去一直爱着你,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永世都不会变。” 听了这些,樊巧瑛欣慰的笑了,继续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 嘉威王忙道:“苍天可鉴,君无戏言。” “那么,请你答应我,不要怪罪我的父亲,不要因为樊崇山今夜故作聪明的糊涂举动,迁怒于他,迁怒于樊家,因为他的骨子里是忠于朝丽的,他为朝丽也是呕心沥血了整整五十三载。他做的事不论对错,有七成是为了朝丽,为了朝丽的臣民。” “寡人知道的,寡人当然不会!巧瑛,跟我走。老师他,他就是朝丽郡国当朝的国丈。” 仿佛看到了希望,嘉威王脸上的欣喜已经无法掩盖,他大声的说道:“而且寡人还会让樊家继续辉煌显赫下去。你的那两个哥哥,寡人现在就下旨为他们封侯,爵位佐君候,世袭罔替。” 樊巧瑛说道:“岳擎,谢谢你的慷慨,还有就是……” “巧瑛你说,有什么想要的想给的,你说,寡人都依你。” “梦儿和城儿,我的一双儿女。” “寡人说过的,带他们一起跟你随寡人回青鸾宫,寡人会待他们如同己出。封郡主、封王子,回去寡人便想个好的封号下诏书。” “不,不用的。只请你保他们十年,这是弈盛宇与我的约定。如果十年后弈盛宇没有回来接他们,就派人将他们送到我的姐姐那里吧,姐姐会照顾好他们的。就让他们在那里安静的过完这一生吧……小琪。” “师父。” 小琪快步上前。 樊巧瑛将怀里沉睡的梦儿交到她的怀里,望着奕梦的小脸蛋恋恋不舍的说道:“以后,梦儿和城儿就交给你了。” 小琪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两个孩子,哽咽着点头说道:“是,师父,您放心吧,小琪一定会保护好梦儿和城儿的,今生今世永不辜负师父。” “师父信你,师父想,想你以后做城儿的大妇,你可愿意。” “愿意,小琪愿意,小琪的命都是师父的,小琪一切都听师父的。” “好孩子。” 樊巧瑛轻轻的摸了摸小琪的头顶,顿了几息又回到嘉威王身前,缓缓伸出双手轻轻的捧起了嘉威王的脸颊,柔声说道:“岳擎,我知道你也一直想问我,如果九年前你在江山与我之间选择了我,我会如何去做?我现在回答你,如果九年前你选择了我,我会和你生死与共。你若身死,我亦不会独活。” “好,好,寡人知道的……巧瑛,你,你……” “岳擎,你是个好人,是一位明君,朝丽在你的治理下正在日益强盛,这些年我都看到的。但是,你要多保重你的身体,虽然你的修为已是王阶,却也不要太过操劳,你看你,鬓发已经白了一半。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的活着。还有,不要把兵借给奕……算了,终究逃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俗套,这个时候,我又何必再拦他呢。” 嘉威王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樊巧瑛做的和说的这些,怎么像是遗言。他不安的问道:“巧瑛,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些……” 樊巧瑛却继续说道:“岳擎,若真的有来生,你一定要爱我爱的再坚决一点。其实那段时期,再兴大哥已来了翰壤城,他答应过我和姐姐,不会让你有失的。只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因为我只想知道,你爱我是否是真的那么义无反顾。是我不对,从试探你的念头一出现的时候其实我就错了。是我太自私了,唉,如果爱需要太多不必要的考验去验证,那便不是爱,那是没有信任和自由的枷锁,是禁锢爱的枷锁。这一生,我终该为我自己犯的错,向你郑重的说一声对不起的。” “不,你没有错,巧瑛!那都是寡人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再坚决一点……巧瑛,你怎么了,你的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的冷,你……” 嘉威王将手搭在樊巧瑛的脉门上,瞬间,他的脸色煞白。万万想不到,樊巧瑛竟然自绝了心脉,推算时间应该在三个时辰前。 不难想象,一个得知自己再次被男人出卖的女人,在那个时候会是多么的绝望,多么的无助! “该死,我真该死!” 他一把将樊巧瑛揽入怀中大声的吼道:“来人,快叫御医。小安子,快回宫里为寡人取‘往生丹’,快去!巧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惩罚寡人。” “岳擎,对不起啊,我不能跟你回去的,不止是因为自己的悲愤和受到的屈辱。你已是一国之君,我不能为了自己而误了你的大业,甚至害了朝丽的万千黎民,这样不对的,这样太自私。岳擎,谢谢你能来,谢谢你依然爱着我。其实,在今夜刚刚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便已经原谅你了。岳擎,也请你原谅我,好吗……” “不,你没有错,都是寡人的错,是寡人一直将自己的生死,还有这江山看的太重。这江山寡人不要了,我只要你!巧瑛你睁开眼睛啊,寡人,我的 ‘往生丹’是圣女当年给我的,圣女说过‘往生丹’可续命救死,你坚持一下,小安子马上就会回来的。” 樊巧瑛微微睁开眼睛,目光迷离的看着嘉威王,轻轻的说道:“岳擎,不要再像个孩子似得了,抱紧我,岳擎,像一个真正的王抱着我……最后,让我在你的耳边再为你唱那首歌吧,你以前说过,你最爱听我唱的那首歌。” “不,不是现在,寡人要你好起来再为寡人唱,等你好起来,你天天都要唱给寡人听,一生一世,我们以前说好的,少一天也不行。现在寡人不许你……” “我曾梦里去过一个地方,那是天与海相接的地方,那里的花儿不会凋谢,那里的星辰不会湮灭。曾经、现在和未来,没有漂泊,没有离别。只有我和你,在美妙的彩虹下,你弹着琴我唱着歌,生生世世,世世生生, 在你的臂弯里醒来,又在你的臂弯里睡去……岳擎,为什么你不能早些来找我呢……” 一曲终了,人亦终了。 “巧瑛!” “师父!” “我的儿啊!” 樊崇山夫妇冲了过来,任凭他们如何的摇晃着樊巧瑛的身体,她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我的儿啊,为父错了,为父不是人,是畜生。爹求求你,求求你别吓爹,你快醒过来啊……” “滚开!” 嘉威王怒吼一声,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他的心又软了下来,他何尝不是一个心软的王上。 只听他轻声道:“不要再打扰她了,就让她睡吧。巧瑛,我们走,我们回家,寡人……我此生此世再也不会与你分开……” 王辇远去,只留下樊府上下在凄厉的寒风中悲悲戚戚。 “娘亲,你送给梦儿的避尘丹,梦儿不小心弄丢了,你还能再为梦儿做一个吗?” 王辇上,沉睡在小琪怀中的奕梦在轻声昵喃,却不知她的娘亲已与她此生长辞。 而在樊府不远的一座屋檐上,一个黑影轻声自语:“可怜的女人呐,这世上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儿。唉,弈盛宇,若是我把这些事告诉你,你会内疚吗……” 一声长叹后,黑影随即一闪便消失在雪夜之中。那上万御林军、大内高手以及修为高深的嘉威王竟无丝毫察觉。 …… 第六章人生若只如初见(6) 同一天,大约已是清晨时分,在风雪苍茫的獠原深处,在这个永无日月星辰的地方,一个永远是银灰色的世界里,坐落着一个孤寂而安逸的小镇,它的名字便是飞雪镇。 此时,在飞雪镇近郊的雪林中,一位身姿婀娜的少妇,正跪在一座坟墓前烧着纸钱。 少妇面容俏丽,如果细看,便会发现她与那樊巧瑛居然有九分九的相似。唯一有些不同的地方,是在这少妇的眼角处,隐隐带着几分男人的英气,少了樊巧瑛的几分娇柔。 她就是樊巧瑛的双胞胎姐姐樊巧卿。七年前,身怀六甲的她决然离开樊府,在水岳擎的亲自护送下,来到了刀再兴的故里飞雪镇,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在樊巧卿的身边,笔直站着一个五官精致,黄发垂髫的小儿郎。 小儿郎目光肃然,十分的安静。只是在他双手的十根手指上,两组白、青、蓝、红、黄五色光点,不停的在他的指尖上轮换跳动。 这五种颜色对应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初级形态。一旦五个光点分别变成金、绿、黑、赤、棕,便是元灵师的五元大成之日。 小儿郎现在做的是元灵师除了冥想之外,必须每天坚持修炼的基本功,控制五元素。因为,越是能够精准的掌控五种元素,日后在制作灵器时才能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失误。毕竟制作灵器的材料都是十分昂贵的。 比起元武者初阶(见习)、元阶、灵阶、玄阶、王阶、圣阶的六阶十八段之分,元灵师只分为元炼师和灵炼师这两阶。人们又根据灵炼师出品的灵器质量再分出两个级别,大师级和宗师级。 实质上,元灵师属于科研类人才,从民用到军用,各种领域无所不及。当然,如果元灵师想的话,如果其自身天资足够允许变异的话,他们还可以选择另一条进化路线,便是成为一名亡灵术士 亡灵术士,这是除却元武者之外的第二种直接战力。也是最纯粹的战争机器!是被诸国公认为,从战术到战略均不可或缺的超级大杀器。 小则可灭一城的战术亡灵术士,被称为璀璨术士;大则可灭一域的战略亡灵术士,则被尊称为辉煌术士。多么漂亮和荣耀的称谓啊,却是人均手上屠戮千万亡灵的至恶刽子手。 还好,万幸,亡灵术士,在人族里是极其稀有的,就像藏匿在人体亿万细胞里的那一颗精元。 曾有人做过这样一份统计,普通人之中出现一名初阶元武者的概率是300比1,以此类推,一直进阶到王者元武者,比例分别是50比1、10比1、100比1、300比1。也就是说,出现一名王阶元武者,需要有四亿五千万普通人作为基数。 而成为亡灵术士呢,概率还要低,大致上是王阶元武者三分之一的概率,这还只是璀璨术士。至于圣阶元武者和辉煌术士,他们所需的人族基数更是庞大到百亿之巨。 当然,以上这些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自人族有文献以来,记录成为元灵师的最小年龄是十五岁。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什么?对于年仅六岁的小儿郎来说,他就是全人族元灵师里最新的记录,是一个活着的,一个在未来可以创造无限可能的新奇迹。 而这个小儿郎,便是樊巧卿与刀再兴的意外之喜,刀九卿。 …… “楚九妹子,今天是你的忌辰,阿姐来看你了。虽然在你生前,你我姐妹从未谋过面。但是阿姐一直钦佩你对再兴哥的至爱之情,也同样欣慰再兴哥为你所做的一切。五年了,为了给你复仇,再兴哥以一人之力,屠尽劫教十万教众。现在,你的仇已经报了,若你泉下有知,愿你得以瞑目……楚九妹子,今天我想告诉你,再兴哥快回来了。我知道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的不是吗,因为你一直在他的身边。他是如此的舍不得你,一刻也不肯再与你分开……有时候,有时候我都在羡慕你这个已经逝去的人,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我可能今生今世也无法取代,甚至永远不能,这怎叫我不羡慕呢,同样是女人,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我却不如你……” 樊巧卿泪眼晶莹,只听她讪笑了下继续说道:“楚九妹子,让你见笑了,你我阴阳两隔,我怎么还这么没出息呢。其实,今天做姐姐的我是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姐姐求你,别让再兴哥再伤心难过了,是,是的,他对不起你,他曾背负了你对他的情义。但是,他现在已经活的太痛苦了,以至于天天都活在醉生梦死之中,不想醒来。姐姐求求你,让他稍稍的喘息一下吧,回头看看我,可否再让他施舍一点爱给我吗?不,不是给我,是给九卿,他毕竟是他的骨肉,是他的亲生儿子……” 说到这,樊巧卿哽咽的俯下身去,不停的磕着头。 站在一旁的刀九卿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收了手里的灵元,赶忙跪下身,跟着自己的母亲一起磕起了头。 只听他嘴里轻轻的说着:“楚九娘亲,九卿也求求您,原谅九卿的娘吧,这本是她无意犯下的错。如果错,就怪我那未曾谋面的爹爹,是他太优秀了吧,会让您与娘同样无法自拔的爱上他。楚九娘亲,今天九卿在您坟前立誓,此生此世,每逢楚九娘亲的忌日,九卿必会三叩九拜深谢您的恩情。若是九卿以后有了后人,生下的第一个子嗣,无论男女,都会让其姓楚,如有违背愿遭天谴!” 刀九卿虽然声小如花开,樊巧卿却听得清楚,一时哭的更加悲切。 悲切之中也是为自己有如此优秀的儿子叫屈,孩子自出生到现在快有七年了,却一直得不到父亲的疼爱。 许久之后,母子相互扶着站起身。 樊巧卿欣慰的摸着刀九卿的脑袋,笑着说道:“好了,乖儿子,让你的楚九娘亲休息吧。你这么优秀,等你的爹爹回来,他知道了一定会特别疼爱你的。” “爹爹?” 多么陌生却又令人渴望由心而发的字眼,只是在他无数次的朝远方呼喊后,仅有那狂风暴雪吹来的嘲讽。 年幼的刀九卿用掌握的水系元素,帮着母亲除去了裙裤上的雪。却听母亲柔声说道:“九卿,回家去休息吧,娘想在这里再呆一会,好吗?” 刀九卿点了点头,嘱咐道:“嗯,好的娘,又要起暴风了,您也早些回来休息,孩儿先回去了。” 望着懂事的乖儿子回家的身影,樊巧卿满是欣慰的笑着。 “护法。” 风雪中,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樊巧卿的身侧,躬身而立。 “有什么消息吗?” 樊巧卿一改方才的母性温柔,身上多了些盛气凌人的气势,语气里也添了几分威严。 男子恭敬的说道:“启禀护法,刚得到的消息,大圣与他的徒儿目前已到翰壤城。时隔三十七天,大圣已经再次苏醒,如不出意外,他的伤势在稳步的康复。按照属下计算,以大圣徒儿的脚程,二十五天后应该会回到飞雪镇。” “嗯,知道了。你再去关照一下兄弟姐妹,大圣重伤未愈,他的徒儿十年内不能动用体内元力,所以这一路务必护得大圣和他徒弟赞生的周全,不容有失!” “是!” “对了,大圣可去过樊府。” 女子开口道:“回护法,暂时还没有。” “嗯,知道了。怎么?还有什么事。” 忽然变得有些怅然的樊巧卿见两人依旧躬身未动,她心中莫名的产生一丝不安。 女子犹豫道:“启禀护法,是,还有……” “说,不要吞吞吐吐。” “护法,您,您的妹妹,已于一个时辰前……” 这短暂的停顿像是一把利刃,逼近了樊巧卿的心窝,这是非常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说下去。” 女子不忍的说道:“您的妹妹,已于一个时辰前香消玉殒,长辞于世。” “什,什么……” 这一刹,“香消玉殒,长辞于世”八个字如同一双手,无情的将那利刃推进她的心窝。疼的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护法,还请护法节哀。” 女子赶忙搀扶住樊巧卿,好一阵后,樊巧卿挣开眼睛,挣扎着从女子的怀中站定,只听她语气冰冷至极的说道:“怎么回事,你们详细说来。” 听得护法的语气已然动了杀气,二人不敢再犹豫,将所得到的消息内容详细汇报。 “弈盛宇,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有朝一日,我樊巧卿定要取你的项上人头!” 樊巧卿恨声说道:“立刻传出消息,安排人,密切掌握弈盛宇的行踪,每一天我都要得到有关他的详细汇报。还有,樊府也要安排人盯着,守护我一双甥女的安全。过些时日,我亲自去接他们。” “诺!” “你们退下吧。” “诺!” 二人应了一声,身影如来时,来也无声去也无声,只留下樊巧卿孤独的站在风雪中低泣长吟:“遗瑶覆落九年霜,一朝消融君怀葬。鬓如霜,泪千行,残缘凋落,终不能成双。獠原深深雪茫茫,凡生佳梦莫思量。肠寸断,独悲怆,该与谁说,这一世凄凉?” 唉,妹妹,你这个傻姑娘,你这样做,怎对得起水岳擎对你的一往情深。现在你知道了吗,同时爱上两个男人,终究是多么的荒谬。人这一生呐,有一个足以深爱的人已经是这天底下最麻烦的事了…… 第七章人生若只如初见(7)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天依旧阴沉,寒风如刀,地上微微闪亮的是黎明未逝的霜泪。 已经换了行头衣衫整洁的赞生,拉着一辆厢车在大街上不快不慢的前行。 这三天里,赞生一直在打听奕梦的下落,怎奈在偌大的翰壤城里,找一个闺字不出门的女童,无疑是大海捞针。 而赞生的师父,樊巧卿口中的刀再兴,这三天却是一直不停的喝酒,在酩酊大醉的状态下不断的升华自己的酒量。 更甚的是,他还要时不时的扯着破锣嗓子高歌一曲,搞的快有半座翰壤城的民众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号王八蛋,也不知被谁家的娘们伤透了心,成天寻死觅活的扰人清梦。 这不,又开始了。 “豪情烈、烈酒……烧,傲、傲、傲血已——染半、半江潮。江山俏,梦多娇,嗝!狂侠无、无奈胭脂绕。天涯望、望海角,不问因果,嗯……那啥,乖徒儿,后边什么词来着,你还记得不?” “师父,您这唱的啥玩意啊?阿姊可不是这么唱的。” “啥玩意?好小子,长、长能耐了啊。听着老子唱的不行,你、你给老子唱唱。老子倒要听听,你跟你阿姊学的如何。呸,什么阿姊,是你师娘,老子还没醉的搞错了辈分。” “哎呀,喊习惯了嘛。师父,大清早的唱歌,会被人说没有公德心的。” “我,你……” 刀再兴被自己的乖徒弟噎的无言以对,气呼呼的晃着手里的空酒坛说道:“老子的酒没了,快去给老子再买些好酒来。” “还喝啊师父,您这喝了足足三天三夜了啊。” “老子要你管?老子就要喝,就要喝。” “师父啊,阿姊的忌日已经过了三天了,您喝了三天来祭奠师娘怀念师娘,徒儿没拦着您。但是,您再这样喝下去,对您的身体实在不好,如果师娘泉下有知,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赞生只好祭出杀手锏,果然有奇效,只听刀再兴砸吧咂嘴说道:“这……好吧,算你小子说得有理。老子乏了,老子要搂着你师娘睡觉,你别打扰为师。对了,那小丫头你还没找到吗?” 赞生一脸无奈的说道:“没有啊,我这快问遍了半个翰壤城,找这小妹妹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愁死徒儿了。再有二十七天便是阿爹和阿娘的忌日,徒儿还想赶回飞雪镇呐。” “这样呐,嗯……那为师给你指条道吧。” “哦,师父有何高见。” “你去给为师先买一坛酒来。” “不行,刚说好的,您不能再喝了。” “哎呀,为师这次慢点喝,就此一坛。回飞雪镇之前,为师答应你不再喝了还不成吗?啰啰嗦,怎么像个娘们。小子,你要时刻记得,你裤裆里可是有神器滴。” “……那好吧,那您告诉徒儿怎么找那小妹妹吧。” “你先去找家大的酒楼,等开了门,趁着买酒的时候问问小二,朝丽丞相樊崇山的樊府在哪,你去樊府打听打听吧。” “有什么依据吗?” “老子的话就是依据。” “好吧,那就再信师父一回。” “他娘的,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师父想喝酒的时候啊,您一想喝酒就会变着法的晃点徒弟玩。” “呃……不说了,老子先小眯一会,你快去给老子买酒。” 午后,一条大道上,又传来了刀再兴杀人如麻的歌声。 “长剑飞鸿,刻画几点沧桑。 横刀狂笑,展露几多锋芒。 曾有几分痴迷,又有几许惆怅。 尽翻风云录,往事如梦一场……” 一曲唱罢,驾车的赞生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师父,徒儿感觉,这首歌您倒是没忘词。” “嗯哼,这个怎么会忘呢。” 只听刀再兴悠悠的长叹一声说道:“这是当年为师与储君对酒当歌时,储君唱的。” “哦。” 赞生好奇的问道:“储君?哪里的储君,徒儿怎么从来没听师父说起过。” “当然是咱们大夏的储君黎正阳殿下。为师跟你说,老子活了也快四十年了,能让老子心生佩服的人没几个,但是储君殿下绝对算一个。储君他这个人,为人亲善、公正,一心向民,是实实在在为咱们老百姓办实事的好殿下。储君开府十一年期间,大改大夏律典,分田地、灭恶霸、提高民生。而且,甭管你是王侯将相,江湖高手,还是各界巨擘,若是犯了法,与庶民同罪。那时候啊,老帝王虽未退位,却已将整个大夏的江山交接给了储君来管理。” “没啥稀奇啊,徒儿看了很多史书,历代明君皆是如此。” “放屁,储君的英明神武启是前人能比得了的,况且储君不仅治国厉害,他一身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比师父还厉害吗?” “额,没认真比过,也就高那么一丢丢……喂,别打岔。老子是想告诉你,再厉害再牛逼哄哄的男人,一旦找错了娘们,那也完蛋。江山不要了,兄弟也不要了,如今也不知他被那妖女忽悠哪去了,这都九年了,你说气人不。” “师父,那么,那拐走储君的女人究竟是谁?” “嗯……那妖女好像叫姬洛羽,她的侍女们一直称她为圣女,也不知是哪个劳什子邪教的圣女。那颗‘往生丹’便是她给为师的。真是可笑可叹啊,想不到救老子一命的人,居然是老子自己最不待见的人。” “是不是您先入为主,把那圣女想的太片面了?” “也许吧。唉,老子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像储君那般人物,怎么就会被一小娘们迷的神魂颠倒,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吗?不过,那妖女确实有着倾世容颜,古人云红颜祸水啊。现如今大夏战乱不断已有七年之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储君啊,你走了都九年了,浪够了就赶紧回来干点正事吧……” “师父您先别感慨了,前面那座府邸应该是樊府了吧,怎么有好多的侍卫在把守呢。” “老子看看。” 刀再兴收拾心绪,打开车厢小窗看了一眼,点头说道:“不错,是樊府。” “好啊师父,您果然早就知道樊府的位置,还让我去酒楼打听,您就是为了骗酒喝。” “哈哈哈,被你识破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吧。奇怪啊,怎么御林军跑樊府来了,难道水岳擎见大夏国彻底乱了,跑过来抢弈盛宇的女人了,嘿嘿,有意思。” “师父你说啥?” “啥?啥也不是,小屁孩,啥,啥的都问个没完,讨厌。老子睡觉了,你自己忙你的去吧。再见!” “呃,怎么就突然情绪失调了呢。看来师父您和这樊府有八卦,您早知道那小妹妹是樊府的。我估计是那天,那少女感应到我身上没有隐藏好的杀气,无意间释放出的元力,泄露了她的修炼功法。是不是,师父?” “就他娘你聪明,一张嘴叨叨个没完,问这问那的,烦不烦,烦不烦,老子睡觉呢,再吵老子试试看。” 赞生笑了笑,看来自己所料不差。却不知,刀再兴此时已展开灵识,正从樊府的府门开始,一路往府里探索搜寻,缜密的连一只臭虫都放过。 “停车,干什么的?” 将近樊府,一名御林军的侍卫小步跑了过来,抬手示意着大声道:“眼瞎吗,看不见这里戒严了,闲杂人等一边绕路去。” “你好,这位英俊的大哥哥。” 赞生停下来,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小兄弟我是过来到府里找人的。” “哦,找谁啊,小兄弟。”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长相普通的侍卫听了奉承,语气转暖,冷酷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赞生用手比划着说道:“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大约这么高,闺名奕梦,应该有六七岁的样子。” 侍卫皱了皱眉头说道:“奕梦?没听说过这名字。你确定你找的人是樊府的人。” 赞生肯定的说道:“嗯,我是来还她东西的,呐,这颗避尘珠就是她的。还请大哥哥帮忙到府里问一声。”说着,从怀里掏出避尘珠。 见到避尘珠,侍卫像是触了电一般突然大声道:“哦呀,原来,你要找的是倾城郡主。小兄弟,你,你先等在这,我去通报。来人,照看一下这位小兄弟。” 话音未落,那侍卫一脸惊喜的转身往樊府飞快跑去。远远的就听他大声地说道:“报——将军,启禀将军,倾城郡主的避尘珠找到了,避尘珠找到了!” “哦,是吗,东西呢?” “在那边一个小孩的手里,兄弟们看着呢。” “好,很好,你快跟我来。” 听觉极好的赞生一直听着,不由自语道:“倾城郡主,谁家的郡主?朝丽的王族不是姓水吗?” “在哪,在哪呢?” 片刻功夫,一个身穿孝服的女童带着哭腔,率先跑了出来,在她的身后簇拥着一群大人,大多数都披麻戴孝。 赞生见那女童正是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奕梦,忙挥了挥手高声说道:“小妹妹,这呢。” “小哥哥,是小哥哥。” 奕梦看到赞声,跑的更快,而在她身后,两道散发着深蓝色光芒的身影直接窜了过来,率先站在赞生身侧,小心防备十分谨慎。 不用看,是两名灵阶巅峰元武者。赞生满不在乎,待奕梦来到近前,赞生将避尘珠交到她的手里。 “小妹妹,这是你的避尘珠,上次你落在了给我的荷包里了,还给你。” 只见奕梦双手颤巍巍的接过避尘珠,一把捂在自己的胸口,痛声哭了起来:“梦儿找到避尘珠了,终于找到了,呜呜……” 跟在奕梦身后的少女小琪,此时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儿郎走到赞生跟前,满是感激的冲他躬身拜谢:“谢谢你了小兄弟,谢谢你。” 男女有别,赞生不好出手搀扶,只能嘴里劝道:“这位小姐姐别这么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路上始终在打量赞生的老相国樊崇山也上前两步,满口文绉绉的说道:“好孩子,古人云‘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小小年纪,便如此德端品正。说吧,孩子,你想要什么奖励?” 赞生淡然一笑,诚恳的说道:“老爷爷,晚辈不需要什么奖励,将不是自己的东西物归原主,本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做一件对的事情为什么就一定要有奖励呢?” 听赞生这般说,樊崇山捋着胡须满意的赞道:“好孩子,真有谦谦君子之风。” 赞生谦逊道:“老爷爷过奖了,老爷爷,府上可是有家人仙逝。” 樊崇山叹声说道:“唉,正是。” “哗啦!” 赞生听得清楚,这老爷爷说完后,厢车内有酒洒落。一向喝酒连一滴酒都不舍得浪费的师父,这是怎么了,手怎么会抖? 见对方并未明说,赞生没再详细打听,非亲非故,何须多问。 只是看奕梦捂着避尘珠痛哭不止,再一回想刚见面时她说的话,赞生已不难猜出仙逝之人是奕梦的母亲。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赞生怜惜的看着奕梦,毫不犹豫的往自己怀里掏去,顺手摸出一颗鸽蛋大小的深蓝色晶石。向着樊崇山说道:“老爷爷,按照晚辈家乡的习俗,晚辈需要随上一份薄礼以示哀悼。” “小君子无须多礼……这,五阶上品的元琼灵珀,这如何使得。” 身为朝丽三朝元老,见多识广的樊崇山看到赞生手里的深蓝色晶石,心中不由巨震:出手如此阔绰,这娃娃什么来头? 一旁的小琪也看得真切,作为元灵师樊巧瑛的徒弟,这元琼灵珀她还是认得。只是,五阶上品的元琼灵珀,她从师父那也只见过两次。据她所知,一颗五阶上品的元琼灵珀,其交易价约有十万金之巨。若放到拍卖行,赶上豪门巨贾参与竞拍,拍到十五万金以上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这是有价无市的奇珍。 对于赞生的身份,小琪也开始好奇起来,但怕少年不知手上是何物,所以出于好心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可知你手上的是什么?” “当然,一颗五阶上品的元琼灵珀。” 少年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赞生先谢过小姐姐心意。还望老爷爷收下吧,我与奕梦妹妹亦是有缘,当日受其恩惠得以解了晚辈燃眉之急,晚辈一直铭记于心。今天既然遇到贵府白事,怎可置若罔闻。” “好,好吧。还未请教小君子高姓大名。” 樊崇山接过赞生手中的元琼灵珀,毕竟是圆滑事故之人,他自认为,能随手拿出等同十万余巨金的物件做随礼的人物,莫管年纪大小,身世绝对非同小可,再拒绝这样的人,反而是不给对方面子,有可能是要得罪人的。 赞生躬身再施礼道:“晚辈没有高姓大名,叫赞生就好。” “嗯,赞生,好名字。古人云‘何赞为圣呼?生有百辛之炼,命受千挫万折,不可灭其意,无可夺其志,悟天道,施教众黎者,圣人也。’好,好名字。” 赞生一笑置之,并未向樊崇山说明,自己的名字并不是圣人的圣字。 樊崇山有意多了解赞生,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外面天寒地冷,小君子请到府中吃茶。” 赞生忙正色道:“多谢老爷爷抬爱,实不相瞒,晚辈家中还有急事,今日善缘已续,来日方长,何敢再做叨扰,还望老爷爷恕罪,放晚辈早踏归程,晚辈感激不尽。” “这样啊。” 樊崇山心中略有失望,面上却隐藏的极好,只听他继续说道:“那就过几日也好,小君子可方便告知家门,老夫到时带梦儿前去回礼。” “回老爷爷,晚辈外乡人,乃是一介山野顽童,不敢劳动您大驾,这就告辞了。小妹妹,我走了。” 赞生的心性,最不爱与裁心镂舌心机不纯的人打交道。几句交流,几番察言观色,赞生已无兴趣与樊崇山啰嗦,向奕梦打了个招呼,回身便拉起厢车要走。 “小哥哥,你,你要走了吗?那你多保重。谢谢,谢谢小哥哥,呜呜。” 奕梦一直哭的伤心,见赞生要走,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不舍之意,哭的反而更伤心起来。 “还请节哀小妹妹,保重,后会有期。” 赞生拉着厢车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车厢里突然响起了师父刀再兴的声音:“樊崇山,老子问你,樊巧卿和樊巧英她们人呢。” 第八章人生若只如初见(8) 没人想象得到,甚至没有人敢想。在朝丽郡国王城里,除了嘉威王外,竟然会有人用如此直接不客气的语气来质问樊崇山。 这可是朝丽郡国曾经的三朝元老,曾经朝丽郡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 即使已隐退多年,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樊崇山门下的上千门生里,不仅有当朝高官,也有有手握重兵的将军,更何况嘉威王也是他的学生。 或许眼下整个朝丽,论谁也不敢在樊崇山面前以老子自居,那简直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但是刀再兴敢,不仅敢,还守着众人大声的喊了出来。此时,整个樊府上下好似冷水遇热油,瞬间炸开了锅。 “是谁?” “放肆!” “滚出来!” 众人愤慨至极,怒气填胸,咆哮着将赞生和他的厢车,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轰!” 随着一声爆响,厢车四壁和车顶由下而上,被强大的气浪直直往天空炸飞了出去。 “几年不见,都他娘的胆肥了啊,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刀再兴显然要的是出场效果,意不在伤人。所以制造的声势虽然骇人,却无人受伤。 只见怀抱瓷坛的刀再兴虎躯一震,金色的光芒从他的体内陡然“砰”的炸开,紧接着一闪之后收回他的身体。 再看刀再兴,只见他皮包骨头的身躯正肉眼可见的健硕起来,蜡黄色的面孔已变得丰满,配上久未修理的胡渣子,显得他的一张国字脸更加刚毅冷峻,一双浑浊的眼睛逐渐精光饱满,凌厉如电。 “圣阶元武者!” “大、大、大圣!” 难以置信,圣阶元武者,人类至极战力,被人们尊为大圣的传奇人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来者不善。 惊见此幕,刚才还大呼小叫无比愤慨的众人,都在瞬间熄了声,像一只只被猛虎盯住的羔羊,胆怯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第一个挨宰的倒霉蛋。 刀再兴犹如一尊山岳矗立于车上,一头花白长发随风而动,浑身散发出的浓郁杀气弥漫四周。紧接着,在场众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包裹,连动也不能动,甚至眼睛也无法眨动。 站在一旁的赞生自然不受影响,只是心中懵圈:师父不是说自己的修为十之去九吗,现在……好啊,又骗我给你拉车买酒当苦力。 “刀,刀再兴,你,你还活着。” 除了赞生之外,内心惊恐万分的樊崇山虽无法行动,却还能开口说话,他只感自己的嗓子异常干涩,险些发不出声来。 报应来得这么凶猛吗? 当年的一幕快速从樊崇山的脑海中闪过。 七年前,樊崇山以商谈樊巧卿婚事为由,诓骗刀再兴到樊府赴宴。宴席期间,翁婿把酒言欢好不融洽。终可抱得美人归的刀再兴高兴的放松了警惕,却不知,樊崇山指使管家在他的酒菜中放了“紊元剂”。 “紊元剂”是针对高阶元武者的一种剧毒,由宗师级炼灵师研制。其作用是紊乱圣阶以下元武者体内的元力,致使元力无法被元武者运用自如。 当时刀再兴还是王阶巅峰,一身修为还不足以抗拒“紊元剂”。待药效发作后,发觉着了道的刀再兴被事先埋伏的众多元武者围攻,致使其身负重伤。危难之际,一名修为高深的蒙面黑衣人忽然现身,救走了生命垂危的刀再兴。 这一晃七年过去,江湖之上,从此再没有出现过有关刀再兴的音讯。樊崇山想当然的认为,刀再兴应该是重伤不治命赴黄泉了。 哪料得今天,刀再兴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其修为已是登峰造极的圣阶元武者。 “老东西,能害死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想不到吧,老子又回来了!” 刀再兴玩味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樊崇山,冷漠的声音将其拉回现实。 “你,你这个土匪,这里可是王城。” 刀再兴哈哈大笑道:“以老子一身的盖世修为,莫说是区区一个郡国的王城,便是帝都又如何?杀你只需一念之间,即便有同阶的高手赶来,老子早已取了你的项上人头逍遥而去。现在,老子再问你一遍,樊巧卿和樊巧瑛她们姐妹人呢?怎么方圆三十里内,老子唯独感应不到她们的气息。” “她,她们……” 想到女儿巧瑛,樊崇山心如刀绞痛苦难耐,一时间连惊带吓的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刀再兴心中先是一颤,更是气的怒斥道:“问你话呢,你哭个屁!” “是再兴大哥吗?” 这时,府门内传来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只见一位头戴白玉王冠,身穿素袍的美髯男子走了出来。在其身后跟着一位十四五的少年,玉面白衣,十足的王族公子风范。 “水岳擎,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叫二哥,大哥是王八!” 刀再兴回身看向水岳擎,突然眼珠一瞪说道:“你怎么也穿成这样。难道是……” “巧瑛,巧瑛已在前几日仙逝了。” “啊!” 刀再兴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水岳擎哀叹了一声说道:“说来话长,大、二哥,你随我到府中,兄弟跟你详说。” 刀再兴点了点头,看了眼樊崇山说道:“好,就让这老东西再苟延残喘片刻。” 说着,抱着瓷坛从车上飘然而起,潇洒飘逸的落在嘉威王水岳擎身边。 二人转身入府,而那樊崇山此时神色呆滞的紧随其后。原来,他是被刀再兴用灵识控制了其心神,此时就是任刀再兴随意摆布的提线木偶。 而在场众人依旧钉立在原地。 赞生看了看奕梦和小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方大圣到此?老夫水石川。”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仿若从天际笼盖而来。 “石川前辈,晚辈刀再兴,请到府中一叙。” “好!” 赞生顺声音仰视而望,只见一名青衣老者从天上悠然而降,落入府中。 赞生顾不得其他,拔腿跑进府中,要一探究竟。而在原地钉立的众人,忽然感觉裹在身上的巨力在缓慢减弱,片刻功夫便恢复了自如。 …… “岳擎,快扶老哥一把。” 一进入樊府客堂,刀再兴像虚脱了一般,脚下打了个趔趄。身旁的嘉威王赶忙一把扶住,接过刀再兴怀中的瓷坛。 “你这是怎么了二哥。” “我……” 刀再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见他身体抖若筛糠,汗如雨下,脸色从苍白至极转为枯黄,刚才的王者霸气烟消云散,身形又变得瘦骨嶙峋。 “二哥,快坐下。” “刀再兴,一别九年,你……” 此时,刚迈步而入的老者一见此时情形,瞬间移到刀再兴身边抓起他的手腕。 “嘶!” 水石川皱起眉头动容说道:“再兴,你大伤未愈,怎可强行使用圣功,现在你,你体内的五元尽毁,修为大失已不如凡夫啊。” 嘉威王闻听此言,不敢相信的说道“什么,叔祖,二哥他……” “唉!” 被嘉威王称为叔祖的水石川,乃是朝丽郡国现如今仅存的一位大圣。只听他长叹一声说道:“樊崇山一介蝼蚁,你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前辈,纵然当年樊崇山加害于我,但看在巧卿面上,晚辈也不会动他分毫。” 刀再兴控制语速艰难说道:“今日来至樊府,我本意是想用灵识感知巧卿位置,却无意间发现三里之内有玄阶、王阶数名元武者在窥伺樊府。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在二十里外正急速而来,其修为不低于晚辈巅峰。” “所以你料定,此人目标便是置身于樊府的水岳擎。” 水石川捻须了然道:“所以你强行使用圣功惊走了对方,同时让老夫感知,前来救驾。” “什么,何人意欲对寡人不利?” 听了这些,水岳擎又惊又怒。今日他来樊府本是微服,不想惊扰四方百姓,只带了三十御林侍卫。他本身是王阶修为,又在翰壤城,何曾会想到有大圣会对自己图谋。 如无二哥恰好前来,刚才……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在生死之间走了个来回。 想到这些,水岳擎俯身便拜,口中说道:“二哥大恩,受兄弟一拜。” “不可!” 刀再兴浑身乏力,怎能拉住水岳擎,口中忙道:“兄弟快起来,你我兄弟何须如此。何况,当年石川前辈对我亦有救命之恩。” 当年,樊崇山设计杀刀再兴那晚,在其危难之际出手相助的蒙面黑衣人便是水石川。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老夫当年的一时善念,想不到七年后间接的救了岳擎。其实话又说回来,何尝不是因为九年前,朝丽庙宇危机,你只身来到翰壤城护佑岳擎正位。” “哪是帮他正位,我是被巧卿叫来,帮着岳擎抢了巧瑛杀出翰壤城的。那时晚辈轻狂,不知有前辈坐镇。” “唉。” 听到提到巧瑛,水岳擎不由悲切。 水石川微然一笑说道:“好了,先让老夫为你疗伤。岳擎,让樊崇山安排一间安静的房间。” “是,叔祖。” “臣这就去!” 樊崇山如蒙大赦,身体已恢复自由的他,忙去安排。却见外院几名御林侍卫正被一名少年干翻在地,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刀再兴的徒弟赞生。 见到樊崇山行动自如,心中暗道不好,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老东西,我师父呢?” 第九章人生若只如初见(9) 傍晚,从樊府的客堂内,传出刀再兴爽朗的笑声。 “想不到,哈哈哈,老子有后了。刀九卿,好,好名字。” 经过水石川疗伤,刀再兴的伤势已有所控制。他自水岳擎口中得知,当年樊巧卿并未嫁给大夏楚王,由水岳擎送往飞雪镇,还为自己诞下麟儿。 刀再兴摩挲着怀中瓷坛:“九儿你听到了吗,我有后了,愿你在天有灵,保佑九卿。” 他与水岳擎、水石川分宾主落座。桌上,已摆满美味佳肴,樊崇山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伺候三人。 佳肴美味,无人动上几口,成坛的烈酒,三人已经喝空了足足六坛。 从水岳擎口中知悉了巧瑛的事情后,刀再兴一阵破口大骂,骂弈盛宇畜生不如,抛妻弃子;骂樊崇山枉为人父,不择手段;骂水岳擎优柔寡断,当年就该舍了这江山,带巧瑛一走了之。 水岳擎也道自己现在是追悔莫及,痛苦万分。 “唉。” 刀再兴长叹一声,开口将樊崇山又臭骂了一顿。 水岳擎开口劝道:“二哥,你别骂他了,他现在可是你实打实的老丈人。” 樊崇山赶紧唯唯诺诺道:“是,是老夫错了,老夫不是人。姑爷啊,你要是感觉骂老夫还不能解气,你就一掌拍碎了老夫吧,老夫这几日早就不想活了。” 刀再兴听了啐了一口说道:“呸!你他娘想得美,老子拍碎了你,巧卿还不恨老子一辈子,老子还怎么见我的宝贝儿子?” 水石川岔开话题问道:“再兴,你这些年都去了哪?你这伤势又是怎么回事。” “晚辈当年被前辈出手相救之后,待伤势好转便去了大夏楚王境内,想抢出巧卿。却得知巧卿并未远嫁楚王,本想再回来一探究竟。却在路过安越郡国落脚时,遇到了我的师妹楚九。” 提起往事,刀再兴再干一碗烈酒,看向水岳擎继续说道:“我曾与你说起过,我本是刀氏子弟,因家父早逝,母亲不愿看我长大后参与族内纷争,便带我回了娘家飞雪镇。自那里遇到恩师楚鸿,我这一身的修为有七成得于恩师真传。恩师膝下有独女楚九,只比我小了三岁,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说到这,刀再兴低首看着怀里的瓷坛,沉默了一阵才道:“那年,我十七岁,拜别了恩师想要去江湖闯荡一番,楚九便嚷着要跟着我。我当时豪情壮志的跟她说:‘你啊,安心在家伺候师父,给师兄我十年时间,待师兄赢得一个天下,就回来娶你。’唉,这是我一生唯一一次失信于人,竟是失信于爱我胜过一切的女人,我真不是东西!十五年啊,楚九整整在家等了我十五年,我却移情别恋爱上了巧卿。” “……后来,师父仙逝,楚九便带着赞生出来寻我。记得我们在安越相遇时,正是我最落魄最失意的时候,幸好有她的悉心照料,才让我重新做回一个人。我将巧卿之事毫不隐瞒的告诉了她,她并没有怪罪于我,还说要陪我一起回朝丽。” “可是,苍天弄人!在赶回朝丽的路上,想不到多年前与我结下过梁子的劫教,居然阴魂不散。有一天,劫教趁我外出,突然对楚九和赞生出手。那天,我打猎回来,发现我们住的地方,我与楚九一同搭建的茅屋被人夷为平地,楚九和赞生就,就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刀再兴强忍悲恸喘息了很久,又喝干一碗酒说道:“还好,赞生只是受了轻伤昏迷了过去,唉……自楚九走了以后,我便带着赞生四处查找劫教的各个分坛据点,逐一屠了个干净。去年初秋,我直接杀上蒙阳郡国的琅山,想要一口气端了劫教的老窝。怎料,劫教教主也是一名大圣。虽然最后我将他一刀劈碎,自己却也被其重创,险些丧命。唉,如此这般辗转才回到翰壤城。” 水岳擎说道:“想不到,曾经叱咤江湖的第一邪教劫教,竟是被再兴大哥以一己之力所灭,大圣之威果然惊世骇俗。寡人虽身在庙宇,却对这劫教也有些了解,他们自称不是人族,乃大渊魔灵族后裔。以断人族香火延续为目的,专杀妇幼。朝丽这几年也出兵剿灭了几个分坛。不过,据我所知,劫教并不是一个单独的教派,而是一个名为‘杰俐安’邪教的分支,这杰俐安邪教是从瓯德瑞大陆的兰纳斯帝国,渗透到咱们敖亚大陆的。” 刀再兴听了说道:“如此说来,劫教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待我伤势好转,我便去一趟兰纳斯帝国,寻寻这‘杰俐安’的晦气。不仅为了楚九,也为了这天下的妇幼得以安康。” “好!” 水石川拍手赞道:“再兴真乃一身侠骨的豪侠,老夫佩服。若不是除了老夫朝丽再无大圣坐镇,老夫真想陪你一同前往,做一番‘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趣事。” 水岳擎道:“那擎儿定当努力修炼,早日晋升圣阶,好让叔祖也能出去快活快活。” 刀再兴说道:“岳擎,前辈,说到这,晚辈以为,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猜上一猜,今日来的那位圣阶元武者,究竟是何人吧。” 水岳擎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大夏内战正酣,有数的几位大圣都在辅佐各自势力,分身乏术。几方势力得到寡人借兵给唐王的消息,最快还要两天以后,如要报复寡人,时间上来不及。除去大夏,与朝丽唯一接壤的,便是大瀛战国的附庸国南汉郡国。据我所知,南汉郡国只有三位王阶元武者,难道会是……” 刀再兴接道:“大瀛战国的人?” “不应该,大瀛战国的元武者身法诡秘,手段阴险,无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极少与人正面争锋。若是他们派出大圣欲对岳擎不利,也许岳擎早已……” 水石川捻须思量道:“当时老夫赶来之时,曾察觉到那大圣留下的一丝痕迹。似乎,多年前,老夫曾与他照过面。” 水岳擎说道:“会不会是弈盛宇请的人?其实现在想来,他应该已做了两手准备。” 刀再兴道:“说来听听。” 水岳擎继续说道:“明面上,弈盛宇与赫连雄先两人前来找寡人借兵,事先,弈盛宇已料到我会用巧瑛为难他。所以在暗中,他还带来一名大圣,计划在其委曲求全借到兵后,这大圣会乘我不备之际抢走巧瑛。却不想……” 刀再兴说道:“却不想一向柔顺的巧瑛会如此决绝。然后,得到消息的弈盛宇恼羞成怒,又请这位大圣折返回来,要取你性命。” “极有可能!” 水岳擎说道:“毕竟弈盛宇对巧瑛的感情还是有的,这些年我也看的清楚。” 水石川点头说道:“如此倒也说的过去,只是,这弈盛宇已落魄成唐王的一名幕僚,哪里会有大圣为他效命,毕竟,我们大圣多是眼高于顶之辈。” 一旁的樊崇山忽然插话道:“会,会不会是奕昌宇!” 三人问道:“谁?” “奕昌宇,弈盛宇的亲哥哥。” 樊崇山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刀再兴,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交代道:“当,当年围攻你的人中,就有他。” 刀再兴想了想说道:“可是用单刃剑的那个玄阶巅峰元武者?” 樊崇山说道:“正,正是。” 水石川恍然道:“奕昌宇,原来是他。当年储君与我论天下实事时,曾经跟我提到过这个人,弈盛宇的亲哥哥。储君说,奕家文武双全,若有一天天下风云突变,他们兄弟二人风云际会,都将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文指的是弈盛宇,那武便是奕昌宇。” 水岳擎有些羡慕的说道:“想不到,这七年时间,奕昌宇居然连续突破两阶成为圣阶。其天赋果然令人折服。” “别羡慕嫉妒恨了,兄弟,还不知那奕昌宇会不会暗中蛰伏,伺机要你性命。你以后还是少出青鸾宫,做你叔祖的乖宝宝吧。” “砰!”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个身体狠狠砸在墙上的声音。 樊崇山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紧接着,就听到一名少年怒吼道:“给我抓住他,我要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他。” 刀再兴心大的很:“不碍事,估计他们小孩子闹着玩呢。” 水岳擎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的说道:“那是我侄儿的声音,是谁对他无礼?” “砰!砰!” 几息之后,又传来身体狠狠砸在墙上的声音,这次是两个人。 刀再兴灌了一碗酒,“应该是被我徒儿虐了。” 水岳擎有些不信:“你徒弟?我看他身上没有元力波动,而永贤已是灵阶的元武者,怎么会。” “哈,灵阶,在我徒儿面前,就是白给的货。” 樊崇山赶忙说道:“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谁打伤了谁都不好。” 众人放下酒碗,一起出了大厅往后院走去。 …… 第十章人生若只如初见(10)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后院一间厢房内。 已经用过晚膳的赞生,正站在空地上将两个苹果抛上空中。 就在苹果落于他的胸前时,赞生的双手各捏着两根牙签飞快的向苹果刺去。只见苹果皮和果肉渣纷纷洒落,苹果却在牙签的捅拨下,始终停在赞生胸前。 不一会的功夫。两个苹果已经被赞生分别雕刻出两张立体感十足的面孔,左手的面孔是位年轻女子,盈盈带笑温柔大方。右手的是位中年男子,神情刚毅双目传神,正是他的师父刀再兴和阿姊楚九。 由此可见,赞生这手上拿捏的力度和雕刻工艺都已是登峰造极。 与此同时,他的两只脚也没闲着,三颗鹅卵石被他的左右脚背上下交替颠起,忽高忽低,就像杂耍。而赞生的口中还念念有词背着兵法口诀,声音抑扬顿挫,气息平稳。 这是刀再兴教他的独门修炼心法,名为“三心二意。”其作用有两方面,一是增强修炼者大脑的反应,在同一时间可以分别指挥肢体做出多种应变。二是有助于后期对灵识的凝结。 赞生正练的投入,却听到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的从侧院跑了过来。 只听一个好听的女孩声音焦急道:“城城乖,你别跑了,快跟姐姐回去把饭吃了。” “不七,没有娘亲喂,城城不七。” 不用想,一定是奕梦和她的弟弟奕连城。 “姐姐不是跟你说了吗,娘跟爹出去给城城捉千禧雀去了。乖弟弟,只要你听话吃饭,什么事姐姐都依你。” “城城要娘亲喂。” “哐当,”一个三岁的小儿郎一把推开了赞生的房门,正是奕连城,后面的奕梦也紧随其后。 “小心摔倒,咦,小哥哥你在做什么?” 已经将弟弟抱住的奕梦抬头看到了赞生。 “我在修炼。” 赞生左手接住基本雕刻完成的两个苹果,一脚一个将鹅卵石挑上胸前,右手伸出收入掌中,脸上带笑,仿若暖阳令人舒服愿意亲近。 “锅锅,锅锅,抱抱,城城。” “小哥哥在修炼呢,你不要调皮。” 弈连城撒娇的说道:“不滴,抱抱。” “没事的,乖城城,让哥哥抱抱。” 赞生放下左手的苹果,笑着从奕梦怀里接过城城说道:“城城,哥哥给你表演个好玩的戏法,你要看吗?” “好,好。” 城城高兴的拍着小手。 赞生抱着他来到院子中央的人工湖。 此时已是冬季,湖面上芦苇、荷叶早被家丁清理干净,空空如也。 赞生颠了颠手里的鹅卵石笑着说道:“看好了啊,这叫三龙戏水。” 说着,赞生将手中一块鹅卵石投向湖面,鹅卵石在水面上飞快跳跃着,打着一个接一个的涟漪飞向对岸,赞生又将第二块鹅卵石也投了出去。 只见这块鹅卵石速度极快,在水面上画着逆时针的弧线打着涟漪像一道电弧,就在第一块鹅卵石快要离开水面掉落在湖边的时候,第二块追上了第一块,两块鹅卵石的边缘准确的碰击在一起。 就见第一块鹅卵石在撞击后,居然打着涟漪又快速的折返了回来,速度与去时并无变化,而第二块鹅卵石此时已经快在湖上画完了一个圆。 就在这时,赞生将第三块鹅卵石投了出去,画着一个顺时针的圆弧轨迹在湖面上打出涟漪,速度比第一块鹅卵石还慢了些许。 在第三块鹅卵石才画出半个圆的时候,第一块鹅卵石又与第二块鹅卵石撞击在一起,第一块鹅卵石再次折返,倾斜了十度的角度再次跳跃着飞向对岸。而第二块鹅卵石在撞击后已经弹上空中,往岸上的赞生这里飞来。 赞生轻轻接住再次投入湖中,第二块鹅卵石画着弧线又击打在第一块鹅卵石上,第一块鹅卵石再次折返回来,与刚刚好画完一个正圆的第三块鹅卵石撞击到一起,第四次折返而去,第三块鹅卵石如第二块鹅卵石一样回到赞生手中,又被投回湖中。 如此反复,赞生逐渐加快了手上的力道,鹅卵石在湖面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涟漪已变成了水花,水花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不一会的功夫,湖面已如沸腾的开水,再紧接着,溅起的水花之间互相交错融合,跌宕起伏中竟然形成了三条水龙。 随着赞生不时的调整着投出鹅卵石的速度和角度,这三条水龙时而张牙舞爪,时而纠缠打闹,在湖岸灯火通明的照耀下,场面十分生动精彩,真如三条水龙在烟波之中嬉戏玩闹。 看到这样的场景,引的奕梦和弈连诚都兴奋的又叫又跳,可是高兴坏了。 此景象持续了足有一刻时间,引得不少家丁侍女也来围看叫好。再过片刻,赞生手劲一变,最后一次抛出鹅卵石,将另外两颗鹅卵石逐一击中,沉入水底,一番生动的景象也随之归于平静。 “锅锅,梨好腻害,城城要亲亲。” 说着,弈连城在赞生的脸上吧唧啃了一口,留下不少的口水。 “姐姐,姐姐,梨也要亲亲锅锅。” 奕梦听了却是娇羞万分,闪烁着大眼睛看着赞生,不知怎么说。 赞生笑着对城城说道:“小家伙,不知道男女之间授受不亲吗,你这样的要求可是不对的。” “为什么呀,城城就可以亲姐姐滴。” “那是因为你小啊,等你长大了就不行了。你长大了只能亲你的新娘子。” “那让姐姐做锅锅的新娘子,不就可以亲亲了吗。” 听弟弟说的过分,奕梦脸上实在挂不住了,于是说道:“好了城城,快跟姐姐回去了。一会小琪姐找不到你我,就该着急了。” “不滴,不滴,城城要跟锅锅玩。” 弈连城与赞生十分投缘,又见到赞生刚露的这一手,更是缠着不放,紧紧的抱着赞生的脖颈,任凭奕梦如何哄骗,就是不放手。 正在此时,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哎,梦儿、城儿。怪不得找不到你们,原来你们在这呢。” 赞生三人顺着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位雍容贵气的白衣少年,年龄比自己要大上几岁。赞生记得,之前在樊府的大门处见过此人,就是跟在嘉威王水岳擎身后的那位公子。 这少年便是水岳擎的亲侄子水永贤,显荣王子。如果水岳擎不再婚配生子的话,他便是朝丽的下一任郡王。因为他的父亲,曾是朝丽的王储,怎奈英年早逝,但是毕竟根正苗红,血统纯正。 奕梦施了一礼说道:“显荣王子。” “梦儿叫我永贤哥就好,这样多亲切。” 水永贤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过来,和蔼的对奕梦说完话,撇了一眼赞生,笑眯眯的说道:“哟,这不是大圣的徒弟嘛。怎么样,闲来无事,切磋一下。” 刚才赞生弄出的景象,也引起了水永贤的注意。有些惊叹赞生的力道和手法的控制力,但又十分不屑,认为这和街头杂耍一般,只是让人图个新鲜博人眼球罢了。 不过,看到奕梦和弈连城被哄的欢喜,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过来要找点赞生的麻烦。 “你好显荣王子。” 赞生礼貌的说道:“我修为平平,身上连元力都没有,就不自讨没趣了。”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呵斥道:“放肆,在王子面前,还不自谦身份,难道不懂得用您,和在下二字吗?” 说话的这侍卫跟随水永贤多年,最了解小主子的脾气秉性,所以一上来就打头阵,开始找茬。 赞生淡然一笑回道:“我又不是谁的奴才,为何要自谦身份?” “你……” “退下!” 水永贤呵斥了一声侍卫说道:“没眼色的东西,大圣的徒弟何需自谦。呵呵,既然是大圣的徒弟,居然还没有探应到体内元精,成为入门元武者,实在令人意外。但是你的技击之术应该不会差吧。今天本王子可是看到过你出手,七个樊府侍卫被你三息之内放倒在地。他们可都是一等武夫的实力。” 赞生将城城交给奕梦,笑着解释道:“那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趁着被他们轻视之际,我取巧而已,不作数的。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告辞。” 那侍卫又道:“哼,怂货,夯货!王子殿下难得心情好,要指点指点你这娃娃,别不知好歹。” “我师父是大圣,需要你的王子殿下指导?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赞生猛然回身看着那侍卫,忽改语气冷声说道:“你一个奴才已冒犯我两次,别给脸不要脸,我怕控制不住打死你。” “好!有血性,来,有气就冲本王子来。奴才不好,还不是主子管教无方的错。” 水永贤一幅没事找揍的样子,连三岁的城城都看不下去了,奶声奶气的说道:“锅锅,锅锅快打他,打赢了,城城就让姐姐嫁给你,姐姐最听城城的话呢。” “想娶梦儿,我看你是痴心妄想,看掌!” 水永贤一听城城此言,也不管童言无忌当不得真,居然恼羞成怒直接动手。 只见他身形如魅,残影一闪而至,举掌直取赞生面门,掌带劲风,虽未动用元力,其攻势竟然凌厉万分,这一掌足有开碑碎石之威。 “走你!” 电光火石间,待水永贤掌缘已到额前,招数用老之际,赞生身子猛然一矮,向右一错,让过对方右掌的同时,右手已按住水永贤蓄势代发的左拳。 只见赞生的左手掌心朝上,指如鹰爪,一下钳住水永贤胸腔与腹腔的软窝处,顺应对方迅猛来势,借力打力,将水永贤举过头顶,直接扔了出去。 “砰!” 水永贤的身体呈一个倒写的大字,直接被扔到了三十米外的院墙上,摔了一个七荤八素。 “王子殿下。” 两名侍卫惊呼,抬腿就朝水永贤奔过去。 “给我抓住他,我要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他。” 水永贤翻身立于地面,面色青红一脸狰狞,淡蓝色的光芒已闪烁出体外,居然不守约定,动用了元力。 元武者和普通武夫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是三个字和四个字的区别吗? 不,不是的。是元武者已经感应到体内元精,用这把钥匙打开了基因变异的门锁。修炼的方式也从武夫的吐纳浅层呼吸、运气,增加了胎息深层呼吸和小周天运转。 简单扼要的说,就是用口鼻、用肺、用胸腔、腹腔进行呼吸的基本上,增加了丹田和元脉进行呼吸和能量的快速转化。其元武者的力量、速度、反应都会比武夫更强、更快、更灵敏。 一名一等武夫的综合战力如果是1的话,一名初阶初段元武者的战力便是3-5。以此3倍至5倍提升类推,初阶高段的战力是9-25,初阶巅峰元武者的战力就是27-75,。 也就是说,在不使用附元弓、附元枪的情况下,一名初阶巅峰元武者可以和至少二十七名一等武夫对战,而且胜率极高。 现在,水永贤开启了他的元武者模式,而且是灵阶初段元武者。相当于他一个人的战力是2187名一等武夫的总和,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恐怖! 此时,在水永贤的命令下,两名初阶元武者侍卫身上泛起青色光芒,恶狠狠的扑向赞生。 “砰!砰!” 这一次,众人都未看清赞生是怎么出手的,两名侍卫的身体,已经呼啸着快速经过水永贤的身旁,更狠的砸在院墙上,甚至在院墙上留下了两个人形坑印。 赞生拍了拍手,杀气凛然的说道:“若不是看在师父的份上,我给嘉威王面子,放常人敢如此冒犯小爷,早就取了你们的贱命!” “我要杀了你!” 水永贤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咆哮一声,将体内元力运行到极速,准备一招毙敌杀死赞生。 “如果你再不拦下那傻小子,朝丽王氏可能会后继无人。” 刀再兴悠然的抱着双臂,对身旁的嘉威王善意提醒道。 “住手!” 嘉威王看了一眼赞生,只见这娃娃一脸淡定,微微翘起的嘴角和眼中闪过的一丝狠厉,让他心中不由一颤。赶忙释放出结界,将水永贤的元力瞬间扑灭。 “算你命大!” 赞生嘀咕一句,回头看向刀再兴,笑着说道:“师父,今天牛逼吹爽了吗?” 第十一章人生若只如初见(11) 第二天清晨,难得的好天气,阴翳了多日的天空终于放了晴。 可是在奕梦的眼中,天依旧昏沉,像是有一层灰色的纱,蒙在她的面前,挥之不去。 这些天的变故让她的心仍然痛楚,而且今天更甚。因为刚刚熟识的小哥哥就要在这个清晨离开,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会舍不得。 奕梦曾在昨夜无数次的问过自己,也许,是在靠近他的时候,总觉得会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安全感。也或许,是一种令人百分百信任的依赖。 樊府大门前的街道上,抱着城城的赞生微笑着说道:“小琪姐,小妹妹,城城你们多保重。” 城城不舍的在赞生怀里撒娇道:“锅锅,城城不让你走,锅锅陪城城玩。” 小琪从赞生怀里接过城城,哄着说道:“城城乖,小哥哥以后会回来找你玩的。” 赞生挥了挥手,转身坐进一辆华贵高档的厢车里,这是樊崇山自己的专车,多年前从大夏花了百万两黄金购置,车名“驰骋”,奢侈品中的贵族,现在只能忍痛割爱送给了刀再兴。 说这厢车华贵,是因为整辆车的材料都是用‘混元板’打造而成。‘混元板’是炼元师将五种元素熔炼在一起的一种特殊材料板,坚硬、有韧性。 有了混元板,就可以由炼灵师在上面复刻五元符文,再将混元板进行车体模型拼接,这样一辆冬暖夏凉防风防雨雪的厢车就完成了。 说高档,是因为这辆厢车是不靠人力或牲口制动。厢车的头部有启动机,放入一块小小的低阶元琼灵珀作为驱动能源,就能行驶上万公里,速度可疾可缓。 赞生坐在驾驶位上,非常新奇的看着这辆厢车,手里拿着说明书对照着车内装置,开始研究起油门、刹车、方向盘和一些稀奇古怪作用不同的按钮开关。 “二哥,这颗‘往生丹’你拿着,希望你的修为早日恢复。” 嘉威王手里托着一只翡翠小瓶,这是昨夜他让小安子回青鸾宫取来的。 刀再兴摆了摆手拒绝道:“这怎么使得,如此珍贵的宝物,我刀再兴可不能收。当年那妖,那姬洛羽曾经送过我一颗,琅山一战我服用过,药效极为灵验,你还是自己留着有备无患吧。” “再兴,你就收下吧。” 一旁的水石川开口劝道:“老夫有话一向直说,此‘往生丹’如能助你早日康复,比留在岳擎手中的价值更大。哈哈,这样你就又欠了老夫的人情,一旦水氏王族若有危难,你肯定不会推诿。” “嗨,瞧前辈您说的。” 刀再兴正色道:“就算没有这颗‘往生丹’,朝丽王族有事需要晚辈,晚辈定会义不容辞。” 水石川说道:“收下吧,你早一天恢复,就等同于早一天多一名大圣护佑朝丽。” “好吧,那晚辈就不跟前辈客套了。” 刀再兴从水岳擎手中接过翡翠瓶,放入怀中的同时,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紫色的元琼灵珀说道:“这块七阶六品的元琼灵珀里,我注入了自己的一丝灵识,如果有事需要用到我刀再兴,捏碎即可。只要直线距离在十万里之内,我便能感应得到。” 水岳擎接过,笑着说道:“太好了,哪天寡人想跟你喝酒了,就捏碎他叫你过来。” “哈哈,好,一言为定。” 水石川听了,指着刀再兴和水岳擎笑骂道“两个小兔崽子,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这一块元琼灵珀,足可买那十辆‘驰骋’厢车。” “哈哈,咱别的没有,就是有元琼灵珀,就是任性!” 刀再兴笑呵呵的抱拳说道:“好了,石川前辈、岳擎,咱们后会有期。” “二哥,后会有期!” 刀再兴转过身,正要步入‘驰骋’厢车的驾驶室,却看到赞生在里面瞎鼓捣。伸手一把把他提溜了出来,说道:“会开吗?后边呆着去,让老子来。” 赞生却说道:“师父,您抬头看车窗上面。” “看什么?‘奉劝各位驾驶员,开车莫喝酒,喝酒莫开车。道路千万条,安全就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呃,这有啥,朝丽又没交通管制员。” “自己的生命安全,怎么要靠别人提醒监督呢,要靠自觉。何况,我那九卿师弟可在家翘首期盼的等着您……” 赞生的撒手锏再次秒杀刀再兴,“行,行,行,你开,你开。正好老子再抱着你师娘睡个回笼觉。” “嘿嘿。” 赞生跳进驾驶室,正要按照说明书上的操作启动车子,就听到奕梦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小哥哥,小哥哥。” “怎么啦,小妹妹。” 赞生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奕梦。 “这个,这个香囊送给你,这是梦儿昨晚亲手做的。” 在奕梦的手里托着一只精美的锦囊,离着一米的距离,赞生就闻到了锦囊散发着的淡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真香,放车里正好可以做香薰,再也不怕师父的臭脚丫子味了,谢谢啦小妹妹。” 赞生笑嘻嘻的从奕梦的手里接过来。 “哼,你的脚才臭,你全家的脚都臭!” 车厢里传来刀再兴的冷哼。 “师父,这个世界上只有您是徒儿的家人了啊。” “你……” “噗嗤” 奕梦被赞生和刀再兴的对话逗笑了,眼中的一滴晶莹缀在她的酒窝上,她抬起手轻轻的擦掉,低着头不愿让赞生看到眼中的晶莹,低声说道:“小哥哥,再见,你,你多保重。” 说完,奕梦转身往樊府走去,一种非常强烈的失落感在压迫着她那颗幼小的心脏,好像都快无法呼吸了。 “喂,小妹妹,等一下。” 赞生忽然喊了一声,从车上跳下来追上了奕梦。 他不走了吗,他要留下来了吗。 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奇怪念头,奕梦高兴的回过头,大眼睛扑闪的看着赞生。 “这个……” 赞生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对奕梦说道:“小妹妹,这是我小时候阿姊给我做的糖果,可甜可好吃啦,吃了它,会甜的人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记得我阿爹阿娘走的那天,还有阿姊走的时候,我分别吃了一颗。然后心口就不疼了,就感到不会太难过了。所以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忘忧’糖,很灵验的,” 奕梦好奇的问道:“真的这么灵验吗?” “嗯,不信,你试试。” 赞生从小瓶里倒出来一颗放在奕梦的手里,奕梦将“忘忧 ”糖放入口中。 好甜! 一放入口,甜味就钻进了奕梦的味蕾里,一种清凉和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奕梦的全身,让她感到特别的舒服,非常的放松,好像挤在心头的痛苦都减弱了,都驱散了,就连蒙在自己眼前的纱也消失不见了。 赞生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奕梦笑着点着头说道:“嗯,好甜,梦儿感觉真的一下子就好多了,谢谢你小哥哥。” “这个小瓶里还有三颗,我再给你两颗,我自己留一颗。” 赞生拿走一颗后,将小瓷瓶交到奕梦的手里,怜惜的看着她说道:“好啦,小妹妹,我走啦。” 奕梦紧紧的将小瓷瓶抱在怀里,有些期盼的问道:“小哥哥,小哥哥,你还会回来看梦儿吗?” “会的,会的。十年后,等我体内的元力能够运转起来,我就来看你们。” “一言为定啊小哥哥,梦儿等你回来。” “嗯,一言为定!” 赞生跳上车,准备启动。 这时却听刀再兴说道:“老丈人呐,既然退休了,有时间就来飞雪镇看看你外孙吧。” 始终呆在水岳擎一旁,像个跟班的樊崇山,突然听到刀再兴喊了自己一声老丈人,就好像做梦一样,他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疼!是真的。 他忙答应着回道:“哎,哎。姑爷你保重,你帮我给巧卿和九卿带个好。车厢后边放了一些巧卿爱吃的零嘴和,和我给她准备的嫁妆。还,还有给我外孙的礼物。” “嗯,知道了,你和岳母多保重,等九卿再大几岁,我让巧卿带他来看你们,不说了,赞生走了。” “得令!” 厢车启动,车轮越转越快,渐渐的驶离出去,赞生从车窗里探出身,挥动着手臂,大声的说道:“再见啦,再见小妹妹。” 众人挥手相送,却有一人心里发着恨:再见,再见你妹,最好别见,永远别见。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水永贤,昨天差点被赞生送走的朝丽王子。 “再见小哥哥,希望你一切都好。” 奕梦轻声自语,直到那厢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依旧静静的遥望着:十年,好遥远…… 第十二章人生若只如初见(12) 送走刀再兴师徒后,嘉威王水岳擎在众人的簇拥下,踱步走向樊府府门,一名御林侍卫匆忙而来,脸色苍白。 “启禀王上!” 嘉威王皱眉道:“什么事,说。” 御林侍卫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说道:“瑛妃,瑛妃娘娘的遗体不见了。” 瑛妃便是樊巧瑛,嘉威王四天前下诏追封。 “什么!” 嘉威王闻听此言,眼前一阵发黑,只感心口巨疼,嗓子一甜“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岳擎!” 水石川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嘉威王扶住,只听水岳擎痛心疾首的说道:“一定,一定是弈盛宇,叔祖,我们中了他的计。” …… 三天后,夕阳如血。 大夏帝国疆域内,号称大夏七大雄关之一的乾关之上,西风猎猎,弈盛宇背手而立,冷峻无情的目光远眺北望。 在他脚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场攻克乾关的战役,才刚刚结束半个时辰。 而北方,此时已是千里沙场滚滚狼烟,金鼓轰鸣,厮杀声、炮火声响彻四野。 大胜历纪元9979年,12月17日,寅时,望川平原。(ps:时间和之前的情节都是有串联的。) **、楚军,两军共计八十万雄兵,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生死决战。 大夏皇子唐王黎正合以**三十万主力,硬钢二哥楚王黎正楷五十万精锐,三个时辰的激战,**丝毫不落下风。 就在两军相持不下之时,赫连雄先率领的十万朝丽精锐,犹如天降奇兵,从楚军右翼突然杀入,搅乱了楚军的整个阵型,将整场战役胜利的天平向**倾斜。 戌时,楚军中军帅旗被赫连雄先一钺劈断,终于拉开了楚军溃败的大幕。 兵败如山倒,楚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唐王似乎不肯善罢甘休,与赫连雄先兵合一处后,率军奋起直追。 次日寅时,楚王据守自己的封疆王城武扬城,抵御**疯狂的攻城。 次日午时,七个时辰的攻守战,异常惨烈。武扬城高耸牢固的城墙下,护城河里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勇士的尸体。 “这不是办法,这样不行。雄先,盛宇呢?快让他为孤出出主意。” **王帐内,一个魁梧的大胖子急的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便是唐王黎正合,储君黎正阳的亲弟弟。 这次**出兵本是突袭,为了追求速度,大军的粮草辎重并未带上多少。况且,战线拉的实在太长,唐王担心楚王一旦缓过劲来,切断自己的后路,自己这就是优势之下怒送人头啊。 赫连雄先神情淡定,语气沉稳的说道:“不急,盛宇交代过了,让王爷与臣一定要坚持到申时,在此期间猛攻武扬城,一刻不可停歇。” 唐王点了点头说道:“那,那好吧。孤这次可是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你们兄弟二人身上了。” “放心吧王爷。” 赫连雄先给了唐王一个坚定的眼神说道:“王爷在帐中休息,臣去前面掠阵。” “你,你去吧,注意安全啊。” 唐王嘱咐着目送赫连雄先走出账外,接着一屁股坐在王座上,自己嘀咕道:“唉,黎正合啊,黎正合,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你看看你,被弈盛宇和赫连雄先折腾的,都他娘的瘦了。” …… 未时,已有十多个时辰始终耸立在乾关之上的弈盛宇,忽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往左边看去。一名身材高挑挺拔,面似银盘目如星辰的中年男子,仿若一杆标枪站在他的身旁。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元力气场,犹如圣帝临凡。 弈盛宇报手躬身施了一礼:“兄长。” “久等了吧。” 此人正是之前刀再兴众人猜测的人物,圣阶元武者,大圣奕昌宇。 “事情都办妥了,弟妹的灵柩为兄已放到你指定的地方了。” “多谢大哥。” “谢什么,你送为兄那么大的礼,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没什么事,我就去了!” “祝兄长毕其功于一役。” “哈哈,稳稳滴。” 奕昌宇大笑三声,身影已在十里之外。 弈盛宇忽然大声道:“兄长,注意你的声音。” “知道,知道……” 声音远去,人已无踪。 弈盛宇飞身从乾关之上飞落,稳稳坐在一匹龙头象身的坐骑背上,缰绳一抖驾驭坐骑绝尘而去。 只听古道上隐隐传来他的声音:“大梦豪情酒正酣,霸业宏图只等闲。桃源岭上点迷津,此生愿醉瑛怀安。” …… 大胜历纪元9979年,12月18日,申时,武扬城战役正酣,失踪九年之久的储君黎正阳突然现身两军,以伟力震慑两军。唐王、楚王、赫连雄先恭迎储君,俯首称臣。 大胜历纪元9979年,12月24日,储君开府首席权臣弈盛宇自裁临月城,与其妻樊巧瑛合葬临月城外桃源岭。弈盛宇卖妻借兵助储君的大义之举,广传天下。 大胜历纪元9979年,12月31日,年末。储君归朝帝都紫极宫,大夏各地逐鹿藩王、诸侯、叛军,纷纷振兵释旅,绑缚自己押解进帝都求死谢罪。 大胜历纪元9980年,1月1日,储君正式登基,取帝号盛安。下诏书布告大夏臣民:一、大赦,二、安民,三、复兴,四、改制,五、控兵,六、治学。 至此,自大胜历纪元9972年开始,历时七年的大夏内战终于结束,史称“九龙夺嫡。” 大胜历纪元9980年,12月24日,盛安大帝亲自到桃源岭祭奠弈盛宇夫妇,下旨追封弈盛宇异姓王贤王,世袭罔替,并拨下巨金按照大夏亲王礼仪大修王陵。 大胜历纪元9986年,9月9日国庆节,盛安大帝下诏书布告大夏臣民:定于9987年9月9日,在星火獠原的点将城进行大夏千年大祭。 …… 我们本书的故事也在大胜历纪元9987年这一年拉开大幕,生旦净末丑粉墨登场! 第十三章江山代有才人出(1) 万里冰封的星火獠原,位于敖亚大陆极北之地,隶属于幅员辽阔的大夏帝国。 那里终年飘雪不绝狂风肆虐,茫茫的雪幕几乎将日月星辰永世隔绝,银蒙蒙的天色既是白天也是黑夜,自古至今从未有过改变。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如此苦寒之地竟是大夏帝国的发祥地。 大夏帝国,人族文明中最为古老繁盛的经济和军事强国。 自雄才大略的大夏祖帝黎天罡从星火獠原揭竿而起,迄今为止已有近五千年的悠久历史。 正因如此,星火獠原不仅是大夏帝国十万万民众心中的圣地,甚至对于很多仰慕大夏帝国的外邦人来说,也是无比向往,敬慕至极的朝圣之地。 除此之外,星火獠原向北的深处,还遍布着数量、种类极其繁多,品阶高低不一的玄兽和灵物。 这些玄兽和灵物的体内所孕育的属金、属木、属水、属火、属土的五行元琼灵珀,乃是人族用于修炼、战备和民生的必需品和奢侈品。 综合以上两点因素的存在,每年从大夏帝国各地涌入星火獠原的朝圣者和冒险者不计其数。 据大夏帝国官方统计,星火獠原上每天的流动人口不下千万。 当然,由于星火獠原的地缘十分广袤,这千万的流动人口就像丢入湖水中的石子,对星火獠原来说,产生的波澜连个水花也算不上。 不过,由于星火獠原地形、地质和天气的多样化,再加上玄兽横行出没这两个原因。导致朝圣者和冒险者失踪和死亡的情况却是屡见不鲜。 但是即便如此,适逢大夏帝国七年内乱这期间,通过各种途径进入星火獠原的人流量,依然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有位哲人曾说过:信仰和钱,对于人族能够延续至今,起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同样的道理,信仰和钱也在推动着人族走向灭亡。毕竟,过犹不及! …… 在星火獠原的南向边缘,有两条延绵千里的山峦,在这两条山峦形成的峡谷尽头,一座气势恢宏的雄关伟城正静静的矗立在此,如同一尊威严的神明,牢牢的把守着大夏帝国的北大门。 “点将城。” 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龙飞凤舞,镌刻在高高的北城门楼上,像耸立在银色海洋中的灯塔,为那些从星火獠原历练而归的人们,指明了回家的方向。 …… 大胜历纪元9987年,6月25日,也是大夏年号盛安七年,黎正阳登基称帝的第七年。 一辆通体橙黄色的悬浮客车,正从星火獠原往点将城行驶而来。车体上“畅运镖局”四个正楷红色大字格外显眼。 车上,年仅十六岁的小向导季风正拿着扩音器说道:“亲爱的旅客们,我们七天的旅途即将结束,季风非常荣幸能为大家效劳。前面不远就是进入点将城的安检关卡。跟七天前出城一样的规矩,请大家拿出自己的身份辨识牌,带好自己的行囊,我们将准备过安检。” 季风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再跟大家提醒一次,违禁品清单都发给大家了,如果有忘记在路上处理掉违禁品的旅客,请一定记得第一时间上交给安检的士兵。不要试图蒙混过关,不要因为自己有空间储存灵器就铤而走险。因为,如果一旦被安检士兵发现,轻则重金处罚,重则刑拘收监,更甚的可能会就地判处死刑,斩立决。听我同僚发来的消息说,这几天已经砍了五颗脑袋了。” 车上四十多名游客,有大夏国民,也有外邦友人,都很配合的纷纷响应。 众人都知道,再过两个多月,大夏的盛安大帝就要到点将城来。届时,点将城将于9月9日举行规模空前绝伦,盛势无比浩大的国庆大典和祭祖仪式,这可是大夏帝国立国五千年的大典、大祭。 不容有失的礼部和兵部,几乎将五分之三的精力都放在了点将城。 不一会,客车已开到安检关卡,一名身穿青甲的中士带着两名一等战兵,伸手示意停车。 待客车停稳,车上的乘客在季风的疏导下,一个接一个的拿着行礼走进安检大厅。 “林长官你好。” 季风走到青甲中士身旁,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手里说道:“这里边有三个可疑的,您给里边的大人打声招呼,相貌特征都写在纸上了。” “好的,小鸡。” “小季,四声,降音。” “好的,小鸡。” “……您还是叫我小风吧。” “好的,小缝。” “您赶紧忙去吧,我看您这是拿我逗闷子呢。” “哈哈,开个玩笑,我过去了,晚上请你喝酒。” “今天不行,我老家几个兄弟过来,都是吃货,不能让您太破费。改天吧,林大哥。” “飞雪镇吗?那就一起吧,前几次你提供的那几个有问题的人都确认了,哥哥我领了不少赏钱,就这么说定了。” “那好,那就喜达屋,老时间,不见不散。” “好。” 林中士答应的时候,已经迈步走进了安检大厅。季风吹着口哨,在空地上溜达,等着安检结束。 就在这时,“‘嗡嗡嗡’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听到声音的人们都举头望去。 只见一艘庞大的银色飞艇正从远空飞来,有人带着千里眼,忙举到眼前望去。 “璧、雍,璧雍是什么意思。” “是玉璧的璧,雍正光明的雍吗?” “正是,正是。” “那就没错了,你是外邦来的吧。” “正是!” “那你听好了,辟雍就是我们大夏帝国最高军事学府的圣名,乃是祖帝五千年前还未立国时所设,取四周有水,形为璧环为名。大夏立国后又增设四大军事学府,南为成均,北为上痒,东为东序,西为瞽宗。这五大军事学府,以璧雍为最,是大夏少年英才最济济的地方。” “哦,知道了。” “你果然是外邦人。” “是啊怎么了。” “从老夫这里学了知识,连他妈一句谢谢都不会说。” “你怎么骂人,你这是什么素质。” “骂人?老子想打你这王八蛋的时候从来不考虑什么素质。” “对,对,别惯着,揍他。” 周边的人听了二人对话,都大声喊着要揍这外邦人,甚至有两个身体倍棒的小伙子,已经脱了大氅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吓得那外邦人,撒丫子跑进了安检大厅。 此时,有一个面色煞白的棕发老者,在旁边捋着自己的宗白山羊胡,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在他身边,一名身穿黑色大氅的金发碧眼的青年男子看着这一幕说道:“老师,大夏人真是一些有意思的人,好为人师者众。” “德鲁王子,你刚到大夏历练,你不懂,不能只看表面,要看里子,看骨头里的精髓。再说,好为人师不是他们的错,这是他们的本是。” 老者抬起头指着天上的银色飞艇,“就拿那天上的庞然大物来说,我们意德兰帝国就造不出,还有那。” 金发青年德鲁王子顺着老者的手指头,看向点将城城楼上的那三个金色大字。 “德鲁王子,用你的灵识感受那三个字,那是大夏祖帝五千年前亲笔书写下的,可能感受到什么?” 德鲁王子闭上眼睛,摒弃五觉,用自己的灵识去感受“点将城”三个字,好一会后说道:“好强大,好磅礴的元力。” “感受到了吧,”老者也闭上了眼睛说道:“五千年啊,如此悠久的时间,可以将多少东西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但是大夏的文明却依然在人族中屹立不倒。这五千年里,帝国之间就像无数场桌牌对垒。你想想,和他们大夏在牌桌上打牌的牌友,却几十年一拨,几百年一批的被新的牌友换掉,而大夏始终做庄,之前的牌友却再也上不了席面。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咦,不对!” “怎么了,老师。” 听老师话音一变,德鲁王子睁开眼睛看向老者。 老者不可思议的惊诧道:“如今,‘点将城’这三个字中蕴含的元力,竟然比我九年前感受的时候,孱弱了许多。奇怪,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气运,承接了大夏祖帝留下的意志。” 第十四章江山代有才人出(2) “兄歹,我终于对蝼蚁二字,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怎么讲。” “你看,地面上的那些黑点一般的人,像不像我们走在路面上看到的蝼蚁。” “嗯,真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一种想解开裤子,对下面水淹七军一番。然后大声的问问他们。” “问什么?” “甜不甜啊。” “靠,你有糖尿病啊。” “哈哈。” 在璧雍学府的银色飞艇上,庞大的休闲厅内,上千青年才俊和巾帼芳华,正各自与要好的同学聊着不同的话题。 只是在某处临窗的位置,一胖一瘦两名学生聊得话题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实在有辱青年才俊四个字。 “哼,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有什么可笑的。” 所以有人听不下去了,一个冷傲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胖子学生回身看着面前一位英俊少年,装作一副细细品味话中意思的认真样子,很有深悟的点头说道:“嗯,不错,老天爷看咱们就跟咱们看地面上的人一样,都是蚂蚁,怪不得他老人家没事就下雨呢,原来是拿尿滋咱们。果然不仁,不仗义啊。” “噗!” 闻听此言,英俊学生刚喝进嘴里的养生茶,瞬间喷了出来。 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说道:“草,郑迎钧,你比我还粗·硬直狠,连裤子也不脱,直接从上面就滋出来了。” “哼,孺子不可教也。可惜了柔云会抽到你们这几个奇葩做队友!” 被叫做郑迎钧的英俊学生摇着头留下一句,冷傲的转身走了。 瘦子学生说道:“庞丹,为什么不干他,兄弟我的拳头都快攥碎了,就等你的一个眼神了。” “我多温文尔雅的人呐,怎么能和一个装逼贩子一般见识。” 被称为庞丹的胖子一脸不屑的说道:“咱兄弟俩在这贫嘴聊着玩,也不知是谁的大前门没关好,把他露出来了。” 瘦子学生点头说道:“就是,不就是甲等班的么,有个屁的显摆。你看看赫连龙诀学长,连续三年的五府翘楚,平时多低调多和善,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我大舅哥呢。” 庞丹一听,短眉毛险些立了起来:“靠,你小子,说好的。你姐姐是我的,柳甘熙,你不能如此厚颜无耻,不能为了攀龙附凤,让兄歹我守活寡吧。” “唉,没办法。” 柳甘熙满脸愁容的说道:“怪只怪,我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赫连柔云。怎奈凭我现在的条件还差那么一点,只能拿自己的亲姐姐做个添头了。” 庞丹白眼翻着道:“我怎么听你这意思,你小子就算能入赘都愿意啊。” 柳甘熙故作高深的说道:“你不懂,你还小。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得柔云心,自由算个屁。” 就在二人叽叽歪歪之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10号,走了,战训室开会。” 10号,对柳甘熙和庞丹二人的名字和体型,完美的做了一个诠释。 庞丹咬牙切齿的说道:“有人在挑衅我们。” 柳甘熙摩拳擦掌道:“是男人不能忍。” “那就……”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越来越凶,然后缓缓的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不远处,一名高挑靓丽的少女正掐着腰英气十足的看着他俩。 只见少女的丹凤眼微微一瞪,没好气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走!” “哎——来啦,原来是柔云学姐啊,刚才听到你的声音,人家的骨头都酥了呢。” 庞丹率先反应过来,一脸献媚的跑了过去,被少女抬起一脚踢在屁股蛋·子上。 柳甘熙背着双手迈着方步,一脸痛心疾首的对少女说道:“矜持,矜持。柔云学姐,我柳甘熙只允许你对我粗暴,庞丹他不配的。” “别废话了,跟我去战训室,尚貌芳和韩牧邦都已经在那等着了。” “是是,我给柔云学姐开路。” “那我来断后。” “这次考核分组,没想到会和你们四位奇葩合作。” “红花当需绿叶配嘛!” “战力不过万,休想破我防,柔云学姐,这次战训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别想对你染指。” “防御上了万,一枪扎破胆,柔云学姐,我们柳家的烈风枪,没有防守只有进攻,因为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柳甘熙你这是在针对我么?” “明明是你先针对我的,好吧。” “你……” “你……” 二人吹胡子瞪眼,好一阵后忽然同声问道:“明明是谁?” “闭嘴!” 赫连柔云就感觉自己的耳朵两边有一万只绿豆蝇,简直快把她烦死了,一声暴喝令庞丹和柳甘熙立刻息声。 就在这时,前面的人群里传来了一阵骚动。 “是赫连龙诀学长呐,好英俊啊。”一个女学生惊呼起来。 “龙诀学长我要给你生猴子。”这是豪放型女学生。 “不行,人家的心跳,跳的好厉害,人家要晕过去了,我要龙诀给我人工呼吸。” “龙诀学长不是毕业了吗,他来做什么?” “孤陋寡闻啊你,今年帝国五千年大典,借此之际,在大典期间兵部和礼部提议举办三项赛事。分别是百将争霸、武举和咱们五大学府的战训赛。据说这次各赛事前三甲,大帝会亲自接见。龙诀学长是参加帝国武举的,我估计武举人非他莫属没有悬念,到时押注都押他。” “哦,原来如此,多谢兄弟指点迷津。记得押注的时候叫上我啊。” “好说,好说。” 赫连龙诀穿梭在学弟学妹围拢的人海之中,不停的向众人点头示意,英俊的脸上是谦和温善的笑容。 “加油啊,龙诀学长。” “祝你旗开得胜。” 赫连龙诀笑着回道:“学弟学妹们也一起加油,这次战训赛非比寻常,好好表现吧。” “哼,假情假意。” 赫连柔云也不和自己的亲哥哥打招呼,从一旁径直走了过去。 “这兄妹之间看着不对付啊。” “以后,我怎么和大舅哥处啊。” “滚蛋!” 三人来到编号555战训室,庞丹赶忙推开门请赫连柔云先进,十分的绅士。让柳甘熙非常的懊恼:我特娘的断什么后啊。 战训室里坐着一个面容妖娆的青年,对,你没看错,是妖娆。若是这青年的脸上没有隐隐的胡渣,或许可以称为一个女子。只见他照着镜子描眉画眼,一脸的臭美相。听见门响抬头笑道:“哎呦,10号,你们跑哪去了,人家都快等急了呢。” “码的,你这是准备接客吗?我的木棒呢,过来含着!” “滚蛋吧,死人妖。” 庞丹和柳甘熙反唇相讥,这妖娆青年便是韩牧邦。 赫连柔云一脸黑线的问道:“尚貌芳人呢?” 韩牧邦指了指一间小门说道:“她呀,今天吃坏了肚子,应该又在洗手间里蹲着呢。” “你就说尚貌芳去茅房了,不就完了么,说什么洗手间,这是对土包子尚貌芳的侮……” “轰!” 柳甘熙话没说完,洗手间的门直接炸开,一个比庞丹还高了一头的巨影,扛着门板直接将柳甘熙砸在地上,只听她铜锣般的声音暴喝道:“王八蛋,你又皮痒了。” “住手!” 赫连柔云的肺都快气炸了。 赫连柔云心里自己为自己倒着苦水:我靠,这他娘的谁给老娘分的四个奇葩。光看名字,就能憋出内伤。胖蛋、柳杆细、上茅房(尚貌芳)、含木棒(韩牧邦),你们的父母在起名字这方面,已经惊为天人冲出宇宙了!小女子,跪了! “不!” 四人叫屈道:“是闲云风赞那……省略一百组褒义词……有才!” …… 第十五章江山代有才人出(3) 战训赛,是以大夏帝国五大学府为首,加上七十二州州学院和大夏二十七个附庸国国级学院,共同举办的学府排名争霸赛。 全名:大夏少年菁英实战作训争霸赛。 是大夏帝国立国的第十年,祖帝黎天罡下旨创立的帝国级超大型赛事。 赛事为两年一届,年龄限制14至17岁。参赛人员的身份必须是帝国州院级以上学府,附庸国国院级,修为要求不低于灵阶初段。 之前因大夏内战中断了八年的战训赛,自盛安大帝黎正阳登基七年来,已经恢复并举办了两届。 这一届,正值大夏帝国建国五千年大典和大祭。盛安大帝御笔一挥,下诏书布告天下,决定扩大这次战训赛的规模。 诏书所示,在保持原有学院参赛数量不变的同时,放开国内参赛资格的标准,允许国内大家族,江湖门派、合法的大型集团和组织推荐符合要求的人员参赛。 除此之外,大夏帝国还送出国书,邀请了数十个外邦帝国、战国、郡国的国级学院参加战训赛。 战训赛要求参赛人员五人分为一组,组长即为伍长,是军队建制中最小的军衔。 战训赛开始后,学员之间除了自己的队友外,皆可对战,即便是同一所学府或学院的同学和校友,也不例外,照样可以厮杀。 战训赛以搜寻和夺取未知地点和指定地点的元琼灵珀为目标,为期三十天。每名参赛队员只允许佩带三天补给,剩下的参赛时间里只能自食其力。三十天后赛事结束,搜寻或夺取元琼灵珀总价值最高的队伍即为冠军队。 …… 璧雍学府的银色飞艇上,终于冲出人海包围的赫连龙诀,整了整自己的黑色作战服,在一间贴有“府首”二字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报告!” “进来。”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大厅内传出。 赫连龙诀推门而入,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矗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苍茫的星火獠原。 这位老者便是大夏帝国璧雍学府的掌舵人独孤朗烽,已就任府首整整五十载。璧雍府首虽是大夏从三品官员,但独孤朗烽在大夏可算桃李天下,身份和地位并不亚于王侯将相。 “府首大人。” 赫连龙诀躬身施礼。 “嗯。” 独孤朗烽转身走到赫连龙诀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祥的说道:“龙诀,半年未见,你的修为又精进不少啊。” 原来刚才他轻手一拍,已经试出了龙诀目前的修为。 赫连龙诀谦逊说道:“学生资质愚钝,上个月下旬,才晋升玄阶巅峰。” “哈,如说你赫连龙诀资质愚钝。” 独孤朗烽抚须而笑:“这天底下便没有天资聪慧的了。今年还未满十八岁,已是玄阶巅峰的元武者了。你看看咱们大夏军队里那些个有名的大将,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都在灵阶苦苦挣扎呢。你小子的未来不可限量。” 赫连龙诀说道:“府首大人过誉了,龙诀虽在修为上略有所长,却比不上军武出身的同辈,他们在实战上都是经验丰富,杀伐果断之辈。” 独孤朗烽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老夫也是为这方面为你担忧,毕竟大帝已经放出了话,这届的武举人是直接授衔少将军衔的。不说各大学院和社会上蛰伏的高手在蠢蠢欲动,军队里那些个老怪物麾下的宝贝疙瘩,也都是摩拳擦掌呐。” “是。” 赫连龙诀知道,在以前军队里高手如云,对武举并不重视。 在他们眼里,武举人只不过是一种民间里的官方荣誉,若是从军的话,所领军衔最高超不过中尉。 这次却不同,盛安大帝圣旨上明确表示,帝国五千年国庆盛典,能获得武举人殊荣的人,是上天赐给大夏的栋梁之才,是帝王的股肱耳目。正因此,此界武举的武举人将由帝王亲自授予少将军衔,任紫金军千夫长。 紫金军,就是大夏帝王的御林军,兵力总计万人。一名万夫长,军衔上将,十名千夫长,有中将和少将之分。 紫金军里,无论将官还是最基层的兵卫,放到大夏军其他军队中,都是同级中的佼佼者。紫金军最低军衔少尉,一名少尉负责四名上士,相当于其他军队的一伍。 独孤朗烽问道:“对了,你妹妹这次参加战训赛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她要跟学生当年一样,随机抽选组员。” “她也真是太任性了,你这做兄长的也不好好说说她。” 赫连龙诀一脸无奈的说道:“柔云跟家母的脾气极像,龙诀自认比父亲还差得远。就……” “哈哈!” 独孤朗烽大笑起来,赫连龙诀的父亲,就是当今大夏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丞相赫连雄先。大丞相赫连雄先惧内是整个大夏高官里公开的秘密。 独孤朗烽笑完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刚才我看了一下战训赛的参赛名单,本学府为数不多的十几个奇葩,居然让她连中四个。这一届恐怕她很难出彩了。” 赫连龙诀说道:“其实也好,我这妹妹就是太霸道傲气了,趁此机会正好挫挫她的锐气。反正女孩子嘛,取得再好的成绩也不如嫁个好人家。” “龙诀啊,老夫这可要批评你。” 独孤朗烽假装板脸说道:“大帝登基时就布告天下说过了,国策之中的平等,不仅是阶级之间的,更是男女之间的。你的觉悟可是还赶上老头子我啊。” 赫连龙诀连忙道:“府首教育的是,龙诀一时心直口快,还不是心疼自己妹妹。” “好了,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武举大比,老夫也不耽搁你的修炼时间。这是最新的武举种子选手的名录,里面每个人的特点和习性都有详细的介绍,你拿回去看看吧。这一张是战训赛的详尽地图,上面有几处是放元琼灵珀的隐秘位置,我已经标出来了。你拿给你妹妹吧,老夫也不想看她输的太难看,快嫁人的女孩子了,再哭鼻子就让人笑话了。” 赫连龙诀恭敬的将两本手册接过,口里说道:“多谢府首抬爱,龙诀定当竭尽全力,再为璧雍添彩。” “好,老夫拭目以待。行了,去忙你的吧,记得代老夫向大丞相问好。” “一定的,学生告辞。” 独孤朗烽看着赫连龙诀走出,乐呵呵的转回身,透过面前的落地大窗再次俯视而望:这感觉真好,这就是君临天下的感觉吗? 飞艇乃是五年前工部刚刚攻克研制出的新技术,这几年一共制造了十艘。 作为大夏五大学府之首,这几年又为大夏培养出许多栋梁之才。于是盛安大帝非常 豪爽的御笔一挥,下旨赏赐给璧雍学府一艘飞艇。 这一次战训赛,璧雍的飞艇也是第一次启用,他独孤朗烽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领略到这君临天下的感觉。 “嗯?” 飞艇正巧飞到雄关点将城的上方,就在刚刚,独孤朗烽用灵识随意的扫向城楼上的点将城三个字。他突然非常震惊的发现,祖帝五千年留在字中的磅礴元力,居然减弱了许多。 独孤朗烽抚顺着自己的胡须,略有所思后悠然自语道:“这场盛典或许会很有趣,真让老夫期待啊。” …… 第十六章江山代有才人出(4) 申时,点将城内。 畅运镖局的一辆悬浮客车缓缓的停在客运中心。车上的旅客陆续从车上下来,各自离开,七天的星火獠原之旅就此结束。 季风溜溜达达的背着自己的行囊走入畅运镖局,到掌柜那里交差。 “季风老弟,回来了啊。” 掌柜庞富贵笑眯眯的看着季风,一脸的和善。 “掌柜的,事先说好的啊,忙完了这趟差,我可要休息两个月的。” 季风往掌柜身旁的太师椅上一坐,老实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瓜果就吃了起来。 庞掌柜点着头,满脸堆着笑说道:“知道,知道,要是你们兄弟几个发挥出色拿了名次,老哥哥我这草窝还真留不住你这金凤凰呐。那个,你都跟霍老大他们打好招呼了吧。” 季风一拍胸脯说道:“咱季风办事,您尽管放一百个心就是了。老霍、老邱和雷老虎他们几个我都说过了。凡是咱们畅通镖局的车,以后一概不收过路费。不仅不收,还承诺凡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也会保证咱们游客的人身安全。” “那太好了,太好了。哈哈,来,这个给你,都给你办妥了。” 庞掌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金闪闪的信件,里面发出金属的“哗啦”声。 “哦,这么快就办妥了。” 季风将手里的水果扔在桌上,从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汁液,接过了信件先扫了一眼。 信件包装的非常考究,金色的封皮并非颜料上色,而是金箔所制,紫晶磨碎了印在上面做的花纹。季风说道:“光这信封皮就值不少银子呐。” “那是,这可是我们庞氏家主的身份象征,老哥哥我给家主卖了半辈子命了,也没得到过这么一张信封。所以跟老弟你说,这信封你最好留着,以后去了帝都可定用的到的,可别为了贪几百两银子就把它给当了。” “嗯,明白,明白。这就相当于庞氏家主给的护身符。” 季风答应着打开了信封,从里面倒出五块银色的小牌,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 这银色的小牌子就是战训赛参赛选手的身份牌,是季风当初和庞掌柜承诺帮畅通镖局摆平獠原麻烦后,畅通镖局要兑现的谢礼。 庞掌柜又从袖口里抽出一本小册放到季风面前,开口嘱咐道:“这小册里写的是你们兄弟五个人新的身份信息,你们务必背熟记住。别到时候漏了马脚,到时对你我都不好。” “嗯,我会跟他们几个多做叮嘱的。那啥,庞掌柜,多谢了,我代我那几个兄弟也先谢谢您啦。” 季风收好信件和小册,从椅子上站起,十分郑重的向庞掌柜施礼道谢。 “使不得。” 庞掌柜也忙站了起来,抬手托起季风,乐呵呵的说道:“兄弟你这太客气了,老哥哥我可受不起,我只是个传话的。帮着兄弟办成这事的还是家主大人,等日后兄弟去了帝都,你去当面谢他老人家去。在这儿,只有老哥哥我谢你的份呐。哈哈,当初实在想不到,獠原上的大王们居然都和兄弟有交情。这下可好了,老哥哥管理的这摊生意以后在獠原上可是畅通无阻了啊。这样,今晚老哥哥我做东,赏月楼怎么样,正好你那几个兄弟不是今天也过来嘛,你给他们接风,咱们一起好好乐呵乐呵。” 季风有些为难的说道:“多谢庞掌柜抬举,实在是不凑巧,今天晚上城防军安检厅的林大哥,约了我们几个在喜达屋聚聚。这,这实在不巧啊。” 庞掌柜一摆手,大包大揽的说道:“这有什么,叫上林长官一起不就得了。不就是多双筷子嘛,大家彼此都联络联络感情,以后认识了,互相帮衬着多好的事啊。” 季梦也痛快,说道:“那好来,我一会找个信差去给他捎个信。” 庞掌柜说道:“嗨,哪还用找什么信差啊,老哥哥跟你说,最多再过五年,信差这行当就快消失了。来,跟哥哥来,哥哥给你看个新鲜玩意。” “哦。”季风好奇的跟着庞掌柜进了里间,在一张大桌上看到一台竖立的水晶面板,面板上有五个纽扣大小,分红、黄、蓝、绿、紫五种颜色的圆点。只见庞掌柜伸出右手的大拇指按在水晶面板上的蓝色的圆点上,水晶面板突然就亮了起来。面板上出现了一个对话框,上面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语音输入,一个是手写输入。 庞掌柜直接点了语音输入,然后开口说道:“给我连接城防军安检厅对外留言站。”然后扭头问道:“季风老弟,你林大哥全名叫什么。” “林术颢,这么写。” 季风,拿起桌上纸笔写了写。 “这名字大气啊,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庞掌柜看了名字不由赞了一句,用手在水晶面板上写了写,说道:“请留言给林术颢长官,季风今晚邀请你到赏月楼三楼雅风厅一聚,发送……好了,这样就妥了。” 一旁的季风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好神奇啊。” 庞掌柜解释道:“这东西在帝都十五年前就有了,一开始都是贵族之间玩的东西。朝廷的工部本是要大力推广的,可惜内战七年浩劫,耽搁了太多时间,一直还没有在民间推广。不过听说快了,盛安大帝很重视这类发明,已经下了旨,在推动速度了。” 季风道:“等哪天,我也弄个,很便捷啊。” “小意思,到时包在哥哥身上了。”庞掌柜十分大气,然后说道:“告诉你啊,这东西还能看视频,你看,从这个口可以插入影晶石,一些唱歌唱戏的戏子就会出现在里边,唱给你听。嘿嘿,还能看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这可是老哥的一大嗜好啊。还有啊,听说工部研究出了升级版,据说是可以直播现场景象的传影机。” “现场直播,传影机。”季风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真的是孤陋寡闻。 庞掌柜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具体是什么玩意也不清楚。这自从离开了帝都到了这啊,还不到两年,就感觉自己不仅瞎了而且还聋了,好像与时代脱节了。所以说,兄弟你要加油啊,通过这次战训赛取得好的名次,争取能到帝都去深造。那里真是,真是你在美梦里都难以想象到的美妙啊。” “帝都啊!我一定会去的。”季风攥紧了拳头,过了好一阵说道:“庞掌柜,庞老哥,时候差不多了,我这要去接我那几个兄弟了,他们没进过城,我怕他们惹上事。” “好,好。那你快去吧。”庞掌柜又嘱咐道:“记得啊,赏月楼三楼雅风厅,老哥在那等你们。” “好的,那我去了。” 季风从畅通镖局出来,站在寒风之中,看着飞雪不绝,银蒙蒙昏沉沉的天际,他的拳头又握紧了:这地方老子真的是呆够了,老子要去帝都,带兄弟们去帝都,去那里见见世面。唉,一会再劝劝老大,如果他能参加战训赛的话,去帝都就是十拿九稳了。 第十七章江山代有才人出(5) 最近安检关卡的工作实在繁忙,络绎不绝的人流从星火獠原上往点将城涌来,导致林术灏一帮人的午饭时间足足往后拖了一个多时辰。 “想不到这届战训赛会放到獠原,这些回城的人里,估计有七成是被赛事组委会的人给赶回来的。” “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点将城,终于又成为整个大夏最瞩目的地方。” “何止是整个大夏,你看看城里,红头发、黄头发、棕头发,各色各样的外邦人比以往多了多少,我估摸着最起码要有五百万之众。” “还好,这几年点将城一直在扩建,不然这群外邦人,有一大半要住在雪窝子里。” 趁得空闲,林术灏和几个下属同僚蹲在一个小亭子下面聊着天。 一名年轻的士兵问道:“林哥,你猜猜,这些外邦人里会有多少间谍。” 另一名抢答道:“我猜都是。” 一个长得挺憨厚的年轻士兵说道:“你小子心里怎么这么阴暗面,外邦人来了就一定都是间谍啊。” 那士兵不服气的说道:“我反正看这些个外邦人没一个顺眼的,眼睛往脑袋里抠抠着,侧着脸跟你说话只能看到一只眼睛,也不知道他那另一只被大鼻子挡住的眼睛在转着什么坏主意。” “呵呵,你小子想象力真的挺丰富的。”林术灏拍了一下那士兵的脑袋,笑着说道:“不过你说的挺对的,虽然都说哪个地方有好人也有坏人不能一概而论。但是老祖宗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看,林哥也这么认为。” 林术灏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只要足够强大,那些比你弱小的坏人是不敢造次的。他们最多像小偷,在暗处时刻惦记着偷你点东西。所以,甭管多强大的人,也不能疏忽大意没有防范。要是让他们一旦瞅准了机会,偷走了你的看家本领或是法宝,那可就糟糕透顶了。因为无论是谁,总有得病或是不舒服的时候。” 一名士兵插话道:“这些小偷其实就等着你虚弱的时候,说不准就直接踹进门来,从偷变成抢了。” “不错!这人和国是一个道理。” 林术灏给了那士兵一个肯定的眼神说道:“咱们都是大夏的安检兵,所以咱们就应该把那些外邦人看做小偷,看做居心不良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守住咱们大夏的国门。” “嗯,嗯,林哥不仅人长得帅,说的话都这么富有哲理。” “听林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哈哈,你们两个少拍我马屁了。走,休息够了该干活了。” 林术灏站起来率先往执勤的岗位走去,后面几人都纷纷跟上。 只听林术灏又说道:“你们还要记住一点,不只是外邦人要严格检查,对待自己的国人也不能松懈。大夏里,还是有不少天生的狗腿子和奸杂,喜欢向外邦献媚乞食。这些王八蛋咱们更要防。” “是!” “是!” 几人郑重应道。 林术灏满意的朝几人点了点头,目光却已经望向了远方,看着辽阔无垠的雪原心里想:或许在这雪原之外的边境上,就有一些个小偷,在觊觎着大夏这尊神明。 “林哥,那边那几个黑点是什么?” 一名士兵忽然在他身边说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林术灏顺着士兵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四个黑点逐渐变得清晰,从远处往这边飘来。只一眨眼的功夫,这四个黑点已经变成了人形。还未等他呼出第二口气,这四个人已经飞速的跑到了安检关卡前。 原来是四个身材高矮胖瘦不一,长相有俊有丑的少年郎,身上的穿戴都是猎户人家的打扮。 小小年纪好快的速度! 这四名少年郎的速度,着实把林术灏惊了一下。 他心下算了算,从他刚发现这几个少年郎的位置到这关卡,之间距离怎么也要有十多里地。三息不到就跑了过来,真可谓瞬息而至。 而且令他更为惊奇的是,在这四名少年郎奔来时,他竟然未从他们的身上察觉到一丝元力波动。也就是说,这几个少年郎能跑出如此的速度,完全是靠他们自身的强大体魄。 还有,雪地上他们留下的脚印都非常浅薄,一阵风雪过后,从表面上看,已经看不到踪迹。 这身法,他们……我记得季风的身法好像和他们极其相似,难道他们就是季风提到的,从飞雪镇过来的几个兄弟,这还是真够巧的。 想到这,林术灏举步迎了过去。 “哈哈,是我第一,来来来,拿钱。说好的一人五两银子,不许耍赖,不然我告诉大哥去。”一名身材干瘦背着长弓的少年乐呵呵的伸着手,冲自己的三名同伴讨债。 “切,瞧瞧你那猴样,区区五两银子把你乐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给!”一个扛着长枪长相有些着急,一头少白头的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没好气的扔给前者。 “老四,你哪只眼睛看到老五上蹿下跳抓耳挠腮了,输了就输了,不能输了就埋汰人家吧。”头发竖着跟个扫把头的少年抱打不平。 “就是,就是,四哥,你看我哪像猴,哪抓耳挠腮了。关键时候,还是五哥能说句公道话。”背弓少年嚷嚷着走近少白头四哥。 老五奸诈一笑:“老子一句公道话价值千金,老七,哥哥今天给你打个折,五两银子,咱俩相互抵了。” “数你长得像个人,却怎么从来不办人事呢。愿赌服输,赶紧给钱。”老五一伸手,快速的从扫把头少年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扫把头少年任他拿走,倒也没再说什么。 “这里边属你瘦小的跟牙签似得,这么大的风你最沾光。反正老子是啥也没有,早被你骗光了。爱咋咋地,老子躺会。”虎背熊腰的大个头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扔下门板般的大盾和单手斧头,往地上一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背弓少年嘿嘿一笑:“六哥,知道弟弟揍不过你,你也不能耍无赖吧。弟弟让一步,后面的路你背着我走,反正你也不会差我这百十斤。” 大个头翻了个白眼:“你就会拿老子当苦力,要说你怎么不跟大哥和三哥比比速度,估计他两个现在已经把传……” 不等大个头把话说完,少白头一脚踩在他的嘴上不爽的说道:“这里边除了猴子数你最小,成天老子老子的,你是谁老子啊,别跟师父学,他可没少挨师娘的揍。” “呸呸,好臭,好臭!” 大个头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不停的吐出涂抹。 老五帮忙拍落大个头身上的雪,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估计这时候二哥在城门口快等急了,赶紧走吧。” “喂,你们几个,快点过来接受检查。” 刚忙完一波的几个士兵,抬眼看到几人,赶忙催促:“快点,快点。事先再跟你们说一遍,进了安检大厅,所有东西都拿出来,违禁品一律没收。想蒙混过关也可以,只要你的脖子能抗住老子手里的宝刀。” 大个头瞥了一眼那士兵手里的刀,嘿嘿笑道:“就你这破刀还宝刀呢,连老子的手指头都砍不破皮。” 士兵一听此话可不乐意了,眼睛一瞪怒声问道:“你说神马?” 老五赶紧陪着笑说道:“哎呀大哥哥,你看他那憨熊样,说话没个把门的,别跟他一般计较啊,一会我收拾他!” 那士兵不依不饶道:“你小子是不是找死!” 就在十几名士兵围上来要帮同僚出气之时,林术灏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说道:“行了,行了。刘兴你去忙你的吧,我带他们过去。这几个是我兄弟的老乡,乡下人不会说话,我一会教育他们。” “林哥的小弟啊,哈哈,没事,咱们做大人的怎能跟小家伙一般见识。” 刘兴见是林术灏的人,也就不计较了,回头跟大个头说道:“小王八蛋,这里不比你家,想说啥就说啥。记住,这里是点将城,大夏七圣城之一。哥哥嘱咐你几句啊,进了城,招子放亮点,嘴巴闭紧点,看见达官贵人躲远点,不吃亏。” 老五赶忙赔笑道:“谢谢大哥哥指教,我们一定谨记于心。” 一旁林术灏说道:“好了,好了,记住不会害你们,跟我走吧。” 走出几步,四名少年跟在林术灏身侧,老四少白头抱拳拱了拱手说道:“谢谢这位大哥,帮俺们兄弟解了围,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着,你们还要杀兵造反啊。” 刚才林术灏已经感受到几个少年身上泛起的杀气,说不准还真敢动手。 老四打了个哈哈说道:“怎么会啊,还没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愚兄林术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都是从飞雪镇赶过来参加战训赛的吧。” 几人异口同声道:“林大哥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和季风是好朋友,哈哈,是不是很巧啊。” 林术灏说道:“你们再晚来半个时辰,我就交差了。走,跟我去安检厅,完事之后跟我走,哥哥我订好地方了,和季风给你们接风。” 闻听此言,老四他们惊喜道:“哎呀,原来林大哥就是二哥信里常提到的贵人啊。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林大哥请受兄弟们一拜。” 众人俯身要拜,林术灏忙一把拦住,笑着说道:“别这样,自家兄弟,这样就生分了。我与季风有缘,他刚来这里时,林某确实力所能及的帮过他几个小忙。但是话说回来,现在我还要好好的感谢季风啊,正是他提供的线索,让哥哥我抓住了不少想要蒙混过关的不法之徒,得了不少的赏钱。哈哈,所以啊,咱们啊谁也不许见外,不许假客套。对了,你们的名字季风跟我说过,现在不如让哥哥我猜上一猜。” 一旁的背弓少年一听这话,立刻又窜了出来,喜笑颜开的拍掌说道“好啊,好啊,哈哈,林大哥,你若猜对了我们一人给你五两,你若猜错了,你给我们一人五两,如何。” “你滚蛋吧,你他娘的真是掉到钱眼里,活活一个钱串子。”大个头一脚将背弓少年踹了个狗啃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突听远处雪原上呼啸之声尖锐传来,众人顺声看去,只见一辆黑色的“驰骋”悬浮车飞速而来,眼看到了安检关卡,速度居然丝毫未减。 “我草,还有这么嚣张的。” 大个头瓮声瓮气的说着挑起大拇指,赞叹道:“老子服,牛逼!” 第十八章江山代有才人出(6)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辆带有“驰骋”车标的悬浮车就要撞向安检关卡。 一道红色身影“噌”的从安检厅闪现出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红色身影已经到了安检关卡前。恰在此时,悬浮车正好撞来。 “滚开!” 车里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 “找死!” 那红色身影还未显出真身,已经抬起双掌催出一面红色土墙,朝着那悬浮车砸了过去。 “麻蛋滴!天要亡我。” 车里的人大吼一声。 话音未落,驾驶室的车门突然“哐啷”从车上脱离飞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紫色的胖球随之从车里滚了出来,堪堪躲过了那面红色土墙。 “轰轰轰!” 那辆“驰骋”悬浮车已撞在红色土墙上,炸了个粉碎。 “码的,老小子报上名来,本王明天过来收拾你。” 那紫色的胖球已经从远处雪地上站了起来,大喊一声便不再废话,身上泛起淡蓝色光芒,脚底下生风“吭哧,吭哧,吭哧……”的往点将城飞速滚去。 “真给灵阶元武者丢人,这他妈的什么身法?连个武夫都不如。他是怎么晋升到灵阶的?” 大个头有话直说,大声嚷嚷着,脑袋里从来不知道后怕二字怎么写。 “站住!” 众安检士兵纷纷大喊,几个身法不错的已经抽出武器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磁性且严肃的声音从安检厅的大楼上传来:“警告,警告!那个蓝色的圆滚滚,你已经被我们的狙击手锁定,请立刻停下接受安检,否则格杀勿论。警告,警告!那个蓝色的圆……” “噌!” 已经用土墙将爆炸的悬浮车彻底埋掉的玄阶元武者,再次飘逸的追了上去。不过,这次只跑了几百米的距离,他的身子猛然一怔停在了原地。 原来,在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一名身穿上将军服的中年男子,一只冒着紫色光焰的手臂一把按住了玄阶元武者的肩头。随之,玄阶元武者也隐退了红红的元气光芒,居然是一位头发全白的老者,他肩头上的军衔倒也不低,居然是一名上校。 “都别追了,让他走。” 上将声色威严,一句话说出,所有追击蓝滚滚的士兵都停在原地。 老者不解的行礼问道:“大人,怎么不让追了。” 上将皱了皱眉问道:“你刚才拦车的时候,没有看那辆车的车牌吗?” 老者如实说道:“事发突然,卑职没有注意。” 上将无奈的说道:“那是小王爷啊。” 上校惊诧的问道:“什么?小王爷。哪里的小王爷。” “点将城就这么一个圆滚滚的小王爷,难道你不知道?哦,忘了,你是今天中午才新调任过来的那个,那个应招回来的退役上校。码的,你个老东西差点给本将惹了大祸,你快滚回去,先把点将城的名门望族都了解清楚再回来。算了,你别回来了,快带家人逃命去吧,业务不熟练也敢上岗?” 上将说完,一闪身便消失不见,留下老年上校在风雪中凌乱:老,老夫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为帝国尽一点绵薄之力,这,这都退休了,还让老夫混个满门抄斩?太怨了吧! 这时,刚才发出警告的磁性声音又再次传来:“小王爷,小王爷你真帅,就像一桶梦之蓝,迷醉众生一大片。” 警告呢?锁定呢?格杀勿论呢?我草,你的节操呢! 众人心中纷纷竖起了中指。 “别他吗跟小王玩这里格楞,你的声音小王我记住了!” “滴滴,呜——” 那蓝滚滚的话音未落,一辆军用悬浮车已经急速启动,追了出去,只听刚才还在喇叭头子里拍马屁的磁性声音,已经出现在那辆车里:“王爷,小人来送您回城。” “砰!” 那蓝滚滚二话不说,一头撞进副驾驶的座位上,大声道:“快,快,加足马力。直接去内城的传送阵。只要来得及,本王明天让你鸡犬不宁,不,让你鸡犬升天、荣华富贵。” “是,是!王爷您坐稳了。” 随着话音落下,军用悬浮车提升到最高车速绝尘而去。而此刻,那名回来发挥余热的老上校看了此幕,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我抱着王爷跑,不是比那破车的速度还快。 想到此,只见他身上红光大盛紧接着化作一道红光,“嗖,嗖”的追了出去…… “今天真是开了眼呐!” 大个头缓缓回过神来,乐呵呵的说道:“原来点将城的小王爷是个球啊。” “息声,闭嘴!开你妹的眼啊。” 少白头给了大个头一巴掌,抬起手擦着一头的冷汗。 其他二人也是被吓的够呛,无不心里后怕:原来这里还藏着这么多猛人啊,刚才要是忍不住和士兵起了冲突,估计现在已经被人咔嚓了吧。外边太危险了,俺想回家! “看到了吧。” 林术灏借机敲打四人:“出门在外,记得少听少看少说话少惹事,人生地不熟的吃点亏不算什么,总比稀里糊涂的把命丢了要强。” 老七后怕不已的说道:“是,是,林大哥说的太对了,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位玄阶高手看场子啊。” “岂止一位,除了欧阳上将之外,还有五位玄阶高手和两位王阶王者。” 林术灏悄声透露了一句,然后解释道:“现在可是非常时期,难道你们不知道这点将城两个月后,盛安大帝要圣临此地,此时在点将城方圆千里之内,都有无数高手坐镇呐。” 少白头说道:“知道,我们都知道。来时,大哥也跟我们嘱咐过,只是我们在家里野惯了,嘿嘿。” 林术灏用手指了指天说道:“少年轻狂可不是褒义词,以后可要控着自己的性子,刚才你们的杀气连我都感受到了,上面那些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众人经过刚才一幕无不后怕,这分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连憨熊大个头也明白过来,一下子老实的像头憨态可掬的熊猫。 老四好奇问道:“可是,那小王爷如此尊贵的身份,出门怎么不带几个高手侍卫?刚才差点就被那老头拍成肉酱。” 林术灏肯定的说道:“小王爷肯定又是偷跑出来的。” 众人更加好奇:“这么大个王爷,还需要偷偷跑出来?” 林术灏悄声解释道:“我们这小王爷乃是明王嫡子,从小便在女人堆里长大,早已对王府里的那些个莺莺燕燕没了兴趣。去年间,他有次到獠原深处打猎,居然机缘巧合的爱上了一位女土匪头子。从此,只要王爷和王妃一不注意,就会自己偷跑出来幽会那女土匪头子。城里的百姓没有不知道的,还美其名曰的称之为‘小小王爷有胆量,不爱红装爱女王’。” 老四感叹道:“服,大写的服。出了门才知道天有多阔,水有多深。” “明明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老七瓮声瓮气的突然冒出来一句,引的众人一阵大笑。 之后,一路无话,四人顺利通过安检,跟着林术灏蹭上安检厅回城的班车,一起向点将城行驶而去。 第十九章江山代有才人出(7) 终于,在点将城城门前,季风等来了林术灏等人。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林大哥,你怎么和他们碰到一起的。” 林术灏将经过大体一说,季风听了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稍稍缓下心神后,将众人臭骂了一顿。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林术灏在一旁劝了几句才算是将季风的怒火平息下去。 回城的路上,林术灏已经知道了四名少年的名字,老四少白头叫白冷,老五扫把头叫郎超,老六大个子叫牛盟,瘦子老七叫孙五行。 “二,二哥。刚才看没看到一辆悬浮车闯城门啊?” 牛盟心里还惦记着刚才在安监关卡看到的热闹。 “没看到什么车闯城门啊,哦,知道了,你说的是小王爷吧。他被你们说的那名老上校扛着往南城跑去了,后边老远还跟着一个文职副官。唉……” 季风说到这摇了摇头、 林术灏明白他为何突然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封疆大吏和皇室藩王本就是一域的土皇帝,主掌生杀大权。他们无意得罪了小王爷,能不后怕嘛。” “唉,大夏这五千年里,多少次因为藩王造反,被弄得分崩离析。远的不说,就说十五年前,九龙争嫡,七年的内战,使得多少百姓生灵涂炭,多少……” 林术灏再次拍了拍季风的肩膀说道:“兄弟,城里人多眼杂,莫论国事。改天到哥哥家里,咱们呐把酒言欢,敞快的聊聊这天底下的是是非非。” 季风握了握林术灏的大手:“好的,林大哥,一定!” 这时,少白头白冷问道:“老二,大哥和老三呢?怎么没见他们。” 老七孙五行随声跟道:“是啊,他们应该是比我们提早一天进的城才对。” “不知道啊,我在这等了半天了,一直没见到他们人影,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季风想了想对林术灏说道:“要么这样吧,林大哥,您受累,带我这几个兄弟先在城里转转。我去找找我大哥和三弟。” “好。” 林术灏痛快答应,季风又嘱咐了众人几句,便快步离开。 “我带你们先去看看点将城最著名的景点点将台吧,大夏人常说‘不登点将台的儿郎绝非英雄好汉’。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啊,再过三天,战训赛一开始,点将台就会封台进行修缮。只能等到两个月之后,大夏国庆大典和大祭结束,才能重新开放。” 白冷说道:“那辛苦林大哥了,兄弟们头一次到大城市,正想涨涨见识呐。” 在众人的簇拥下,林术灏带着四人往点将台走去。 …… 与此同时,在点将城的明王王府中,明王黎正疆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王殿上来回踱步。 “报!” “滚进来。” 一名王府侍卫从王殿外快步走进来,半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王爷,老太师已请到,现在来王府的路上。” “哦,来了。甚好,那孤先去听风阁,老太师到了就直接请过来,不用通报了。” “诺!” 明王说完便背着手往听风阁急匆匆走去,途径长廊时,正碰上在众侍女簇拥而来的王妃。 “昨日才一天不见吾王,今个这是怎么了,怎滴如此焦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妃关切之情不予言表。 明王看了看四下摆了摆手,让众人全部退下,这才长叹了一声说道:“别提了,昨日午时,孤忽然察觉到祖帝五千年前留在点将城的那三个字,其内蕴含的元力有一大半突然不翼而飞了。” 王妃笑着安慰道:“是不是时间久已,突然就溃散了呢。毕竟五千年了,多少神工鬼斧而成的奇迹都在时间无情的侵蚀之下,湮灭于历史长河。” 明王说道:“你不懂,那三个字里不仅有祖帝的元力,还有承载咱们整个大夏延续万载的大气运,孤怕这大气运会随那元力一齐脱离而去。” “哦,大气运?居然还有这等神奇的玄妙,臣妾可从未听吾王提起过。如吾王所说,这大气运若没有了,对大夏又会怎样?” “会如何?如那书上说的属实,那么大夏的江山就有可能分崩离析,覆灭于当今盛安大帝之期。” 王妃不解道:“怎会如此邪乎?盛安大帝一代圣帝,虽登基短短七年,却已将九龙夺嫡留下的遗伤尽愈。现如今,大夏从科技、民生、经济和国力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吾王是不是道听途说,自己吓唬自己呢。” “怎么会,孤曾亲眼见到过有关此异象的预言。” 明王非常肯定的说道:“说来话长,记得孤那时还在帝都……在十几个兄弟里,孤是最年幼顽皮的一个。偶有一日,孤偷跑进御书房玩耍,在圣父的御案上看到一本名为《圣帝训》的古册。孤当时好奇,心想圣父平日里看的什么书,自己也要看看。于是便打开看了几眼,书中的内容却很乏味,多是教导后世黎氏帝王的为君之道。读之无趣,孤便想合上书册,却无意翻看到了有关点将城祖帝所书写这三字的初衷。书上所述,祖帝能得大夏江山,乃是在星火獠原一次狩猎的时候,遇险掉入一处洞窟,在那神奇的洞窟里居然得到了·了不得的大气运。后来,祖帝揭竿而起一路披荆斩棘推翻了大安帝国的统治。在祖帝立国之后,祖帝最信任的大推衍师袁淳宿曾推衍过大夏的国运,他发现点将城乃是整个大夏疆域的龙首。他对祖帝说,作为大夏龙首的点将城,如果可以在向北的城楼上注入祖帝体内的大气运,便可庇佑大夏江山千秋万载。只是……” “只是什么?” “大推衍师袁淳宿说,只是天意难测,若有一天大气运离开之时,便是大夏大厦将倾之时。除非……这大气运选定之人依然是黎氏族人,才能化险为夷。不过,即便如此,大夏也将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那,那吾君何不速速上奏盛安大帝,聚大夏推衍师之力,推衍出大气运所去之处,再将它找回来重新注入黎氏族人体内。” “唉,你不知道,自当年袁淳宿告知祖帝此事之后,当天晚上便暴毙而亡。小推衍师们都说这是泄露天机遭了天谴。也自那之后,大夏再无大推衍师,那些普通的小推衍师根本无能为力。何况孤也不能告诉盛安大帝,因为孤大了之后才知道,那《圣帝训》是大夏一代帝王传于一代帝王的圣物,非大夏储君或新帝不得觊觎窥视,否则一经发现,那是要满门抄斩的。” “那,那可如何是好。” 明王说道:“孤已请来了老太师,现在估计已在听风阁了,孤先去请教一番再说吧。唉,看来,将兵权归还于天朝的事,已不能再拖了……孤先过去了,你去准备一下,今天馨儿从帝都回来,晚上孤要大摆宴宴。” “吾君去吧,妾身自会安排妥当。” “哦,对了,最近将你那宝贝儿子黎皓生给孤盯紧些,别再让他出去惹是生非,现在的点将城龙蛇混杂,又是大典大祭之地,别给孤惹出大祸来!” “臣妾知道了。” 王妃看着明王快步离去,唤来下人说道:“去,将小王爷叫来。” “王,王妃,小王爷上午就出去了,说是去接小郡主回来。” “哼,这小孽畜,估计是出城去会那女大王去了。他回来后,让他立刻滚到淑香苑去,老娘要家法伺候这个皮痒的东西。” “诺!” 第二十章江山代有才人出(8) 点将城内城,与明王王府相隔三条大街五条小巷的猫眼胡同里,出来寻找自己大哥和三弟的季风正来到一处院落的大门前。 “吱呀!” 季风将没有上锁的大门推开,季风轻车熟路的绕过影背墙,顺着前院的小道径直穿过两个门院,走入最里面的院落内。 “九卿,九卿。三弟、大哥,你们在吗?” 季风在院子里大喊了几声,却无人回应。 “奇怪,人呢。以大哥的修为,在我刚进院的时候就应该被他的灵识察觉。是不是我们走差路错开了?也太粗心了,大门也不上锁。” 季风嘴里嘟囔着,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西厢房传来一丝极为轻微的声响,好像是有人正将东西非常轻手轻脚的放下。 “嗯?有贼” 有所察觉的季风从腰里抽出一柄软剑,蹑手蹑脚的矮身向西厢房走了过去。待靠近窗沿下,他缓缓直起身子往屋内看去。 只见屋子里灿光闪烁,地上和墙面上铺挂满了数不清的各色物件。有的晶莹剔透,有的五光十色,有的暗如石墨。在一台银色的大箱子旁,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正面色凝重的看着手里的两块形状怪异的发光物件,认真比量着银色箱子上的插孔。 季风一看屋内少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心来,这少年正是他的三弟刀九卿。他将软剑收回腰中,先大声咳嗽了两声说道:“老三,我是季风,我可以进去吗?” 屋里的刀九卿听到声音,这才若有所觉的抬起脑袋,朝着门外说道:“是二哥吗,你先别进来,门口都是一些仪器和部件。还是我出去吧。” 刀九卿说着话,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怪异物件放在银色箱子上,这才一步一步的慢慢移到门口轻轻的将门打开走了出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镖局有差事明天才回来吗?” “我的傻弟弟,你是不是捣鼓这些东西,搞得废寝忘食记差了时间,还以为今天是昨天呢。今天午后我就回来了,办完事去城门口等你们,遇到了白冷、牛盟他们几个,才知道你们昨天就来了啊。” “是吗?时间过得这么快吗,哎呀,好饿啊。我居然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咦,大哥呢,他怎么没管我。” “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听到你正好发出的一点声音,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在呢。” “不会出什么事吧,昨天回来,大哥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我们快过去看看。”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东厢房,刀九卿和季风在门外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把门推开,从空无一人的客厅快步走进卧房,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英俊少年正闭目盘膝的坐在床上。 只见这少年的脑门上渗出黄豆大小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从他脸上滑落而下,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贴在他的身上,一块通体发着淡淡黄色光晕的菱形吊坠挂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前。 “大……” 季风赶忙拦住脸色关切的刀九卿,示意他不要出声。 刀九卿点了点头,随即二人站立一旁大气不敢出的看着他们的大哥,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起来。因为他们发现,在自己大哥的身上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事情。 只见少年的皮肤下,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青色鼓包,正分别在他的左肩和右肩处往两条手臂缓缓移动,鼓包每动一毫,少年的身体就会颤动一次,脸上的表情也会显得更加痛苦。二人看的分明,那鼓包应该是包裹在大哥的经脉之中。 这……二人对视一眼,身上彻寒无比,这样的痛苦谁受得了。 “从未见大哥这样修炼过。二哥,你见过吗?” “从未见过……老三,之前大哥的玉坠是什么颜色,你可还有印象。” “怎么变成淡黄色了,我记的以前是乳白色的,大哥曾拿给我看过,说是若我喜欢就送给我。不过,我娘不让我要,还数落了大哥几句。说是这吊坠是大哥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世的信物,万不可丢了。若是以后大哥的父母找回来,他们就能凭着信物相认呢。” 二人声音极为细小的说着话。 却不知在此时,他们的大哥正历经生死,体内的修炼险象迭生,稍有不慎便可令其魂飞魄散。 “稳住,再慢一点,对,再慢一点。控住这两股元气,用灵识与它们沟通,分开它们,对,一定要控制分开的这十股元力大小一致,再分别将他们从你双手的少商、商阳、中衡、关冲和少泽穴延出体外。好,很好,成了!哈哈哈……”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少年的脑海里,谆谆指导:“娃娃,老夫现已助你将体内的无极之源炼化,并与老夫赐予你的大气运融合,再加上老夫灌入你体内的金色元力。你现在不仅可以使用畅快自如的催动元力,而且你现在的修为战力已是圣阶啦!” “圣阶?”少年心中震惊万分,他不敢想象,自己还未满十八岁,却已达到了无数元武者无不梦寐以求的至极高度。“多,多谢老前辈。您与小子素无交情,却赐晚辈如此大的机缘。晚辈,晚辈……您需要晚辈做什么?” “机缘,便是机缘,老夫无甚渴求,就如老夫五千年前一般,也曾问过你问过的话,哈哈。娃娃,坦然受之无须多虑。” “可,这可是圣阶啊。天下多少人昼想夜梦……” “哈哈哈……这世上,有些事不是谁想,谁付出就一定能实现的,也有一些事不是谁不去想或不想要,就能甩脱的掉的。娃娃,你记住,圣阶并不是修炼的终点,小虽有终根,大却无止境。娃娃,以你玄筋玉骨,天魔汇魂的先天之纵世之躯体,往后的修为境界不可估量,请你一定善用你的力量。最后,老夫只希望你,待凡间将乱,紊世将至,沧海横流之季,切莫等闲,擎天而起力挽狂澜。” “凡界将乱,紊世将至?老前辈,您指的是什么?” “是人族要度化的万年一劫。有道是人要渡劫,妖魔神要渡劫,这天地和这天地所包含的一切亦要渡劫,这便是道。大道有轮回,太极衍无极,无极终归简一,再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循循环环,往复无终。” “大道,无极,怎么晚辈从未从书上看到过?这些是什么……” “娃娃,想知道是什么就去探索吧。老夫之前告诉过你的五处至境,你一定要去,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那五处至境。娃娃,老夫时间不多了,在老夫残魂将逝之前,最后再传你一招刀势,刀势名为《归藏》,你且记下。” 话音未落,少年只觉脑海里一阵电闪雷鸣,无限大的脑域中出现了数不清的刀光凛冽。少年只觉刀争刃鸣,震天响地。如此这般好一阵之后,刀光才缓缓消失,只见一柄奥义玄决,通身琉璃绽放七彩光芒的巨刀缓缓现身,静静的悬立于少年脑海的中央。 与此同时,少年忽感自己的身体一轻,仿佛自己魂归魄回,又对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控制权。 “老前辈,老前辈!”少年试图呼唤老前辈,却发觉这声音好像不是响在自己的脑海。 “大哥,大哥,你在跟谁说话。” “大哥你醒了。” 少年脑海中的老前辈没有回应,反而听到了自己二弟和三弟的声音。少年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二弟和三弟亲切的脸庞映入眼帘。 “季风,你怎么来了?” 少年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整个身体仿若一片羽毛,左手轻轻一按床沿“咔嚓,轰隆!”。意想不到,少年感觉自己并未用力,床怎么会突然塌了。少年心中有疑,动作却未停顿,只见他腰身轻轻一挺,想要竖直自己的身子站立地上。却不料“嗖!”身子直接前倾像箭一样射了出去,一脑袋扎进墙壁,直接进了客厅。 “大哥,你这是干啥?” “拆家啊!” 季风、刀九卿二人赶忙跑过去,却看大哥趴在地上连动也不敢动,因为他的两条手臂都直接按进了地下。 “大哥,你怎么突然这么沉。我拉不动你!” 刀九卿两手抓住少年的肩膀,使了半天劲,趴在地上的少年却纹丝未动。 “你们先别动我,我这突破猛了。一时还没掌控劲力的大小,无法熟练控制自己像个正常人。你们离我远一点,小心别伤了你们,哥哥我现在可是圣阶哩。” “突破猛了?圣阶?” 季风二人闻听大哥此言,险些没惊掉自己的下巴。 “一会跟你们详说,你们先出去吧。” “哎。” 二人答应了一声,前后脚快速走出屋外,脸上的惊异已经变成了惊喜,尤其是季风,心里大声的吼着:有门了,有门了,这次去帝都那是巴里攥,稳稳地了,只要能让大哥参加战训赛就行。 “轰!” “砰!” “哐啷……” 二人将自己的双眼一捂,没法看了,大哥在光着屁股拆家呢! 第二十一章江山代有才人出(9) “大哥,你感觉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大哥换上自己刚才跑出去新买回来的衣服,季风乐呵呵的说道:“你这要出去,再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撑破了衣服那就是裸·奔了啊。” 少年将新靴子穿在脚上,在地上轻轻跳了跳,笑道:“哈哈,听说在点将城裸奔不仅不犯法,官府还会赏一百两白银。” “还有这事?在哪里跑才算数。” 刀九卿听了,一边问一边解开了上衣的两颗扣子。 少年笑着揉了揉刀九卿的脑袋:“你还真信呐!大哥逗你玩的。节操,节操呢?” 季风说道:“大哥,七弟,你们要是去裸奔,以你们的颜值和身材,估计全城的小姑娘都会跑出来围观。对了,听说现在研究出一种机器,能直播的,叫什么来,好像叫传影机。据说,你只要被这机器照到,远在千里的人都能看到。” 刀九卿一听说有这种机器,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二哥,居然有这么邪乎的东西?你听谁说的,在哪见到的?有时间带我去看看。” “在畅通镖局的庞老板那里听说的,说是这次战训赛,这种机器会投入使用,你要不要参加战训赛,到时就能看到了。战训赛的参赛资格我都搞到手了。” 季风晃了晃手里的信封,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了一眼大哥。 “哦,可惜大哥不让我参加。” 刀九卿有些失望,接着又可怜兮兮的哀求道:“大哥,求你了,让我参加战训赛吧。” “不行,师娘跟师父临走的时候,就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你的天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会惹祸的。二弟,你和老三他们正好凑一组,人手够了的,怎么,你对你们这些年的努力没有信心?你不要总是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低,对你在以后需要做一些选择的时候,会有干扰的。” 少年顿了顿又叮嘱季风道:“对了,我晋升圣阶的事你和老七知道就行了,别让他们哥几个知道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大哥,他们几个嘴上没个把门的。你不提醒我,我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季风心里一凉,大哥最疼老七,听他语气如此坚决,战训赛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这时,刀九卿揉着肚子说道:“大哥,二哥,咱们出去吃点饭吧,弟弟我快饿扁了。二哥,三哥他们呢。” “哎呀,你不说我都快忘没影了。走,快走,咱们去望月楼。估计白冷他们几个,现在已经在那里等着咱们呢,对了,顺便给你们介绍几个不错的朋友。” 季风一拍脑袋,心说自己光想着战训赛的事了,险些把这茬给忘了。 少年道:“既然约好了,那咱们走吧。” 刀九卿催促道:“快,饿死我了,我要好好饱餐一顿。” “听说望月楼是点将城最好的酒楼,这次我那朋友,也就是畅通镖局的庞掌柜可是够敞亮的,居然会在望月楼给你们接风。” “还不是,你帮他摆平了霍奎,邱意岩他们几个。” “哪算我摆平的啊,他们还不是看着大哥的面子。” “都一样的,你也没问题的。” 三人说着话出了院子,将门锁好后,在季风的指引下,三人大步流星的往望月楼赶去。 …… 与此同时,在南城的传送阵等候区,一个身穿紫色大氅的白胖子,使劲的向着五位刚刚从传送阵走出来的少女挥舞着手臂。 “妹妹,这里,这里!” 只见那五位少女,一个个身材婀娜,美艳惊人。统一穿着墨绿色的皮质软甲,棕色的战裙刚刚掩盖住大腿,十条被紧身皮裤包裹的大长腿频频迈动,引得周围过往的行人无不侧目打量,甚至有两个人看的太入神竟然撞在了一起,二人没有废话,一两句交谈后彼此成为了审美的专家,对这五位少女从头到脚一顿猛赞。 “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在王府里逍遥快活,居然会跑这里来吹冷风,是不是又惹事躲出来了,小心娘亲家法伺候你。” 说话少女,贵气逼人,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胖子。 这白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怒闯安检关卡,差点吓死两位高手的小王爷,明王的嫡长子黎皓生。这少女名叫黎傲,是黎皓生的亲妹妹,明王与王妃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别把你哥哥我说的这么不堪。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待呢,何况你哥哥我还是个小王爷。” 黎皓生瞟了一眼妹妹身后的四位美少女,乐呵呵的接过黎傲手里的行囊,转手递给了安检厅那名富有磁性嗓音的副官。副官名叫柳声,他身边的老上校叫贺飞,由于二人表现优异,知错能改,直接被小王爷收为己用。 “这不是,快半年没见了,哥哥实在思念妹妹,就禀告娘亲特意来接你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说的申时三刻吗,这都快戌时了。” 黎傲说道:“临时有事耽搁了,我已经在传讯机上跟娘亲留过言了,估计苏管家一会就到。来哥哥,我先为你介绍一下我在璧雍学府结识的几位好同学好闺蜜。” “好,好。”黎皓生搓着手,一副早已期待已久的模样。 黎傲指着身旁一位身材略矮一点的小萝莉说道:“这位是赢盈,大柱国战国公的嫡女。” “你好黎大哥,久仰大名。”赢盈非常大方的伸出手与黎皓生握了握,黎皓生受宠若惊,刚想双手抱住对方的纤纤玉手,对方却蜻蜓点水碰了他的掌心一下,随即收回,笑盈盈的看着他。 黎傲冲没出息的哥哥翻了个白眼,又指着一位染着蓝色头发,涂着蓝色眼影的妖娆少女说道:“凌音美,大柱国福国公的小女儿。” “嗨,黎哥哥。”妖娆少女挥了挥手。 让时刻准备出击的黎皓生扑了一个空,伸出一半的手在他神级反映下按在自己的胸口,弯身行了一个绅士礼,众女见此都掩口葫芦轻声一笑。 随后,黎傲又介绍了兵部尚书翁德荣之女翁晓琪,工部尚书肖授桥之女肖宁宁,黎皓生都报以最热烈的欢迎。 黎皓生回身安排柳声与贺飞接过众人的行囊,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美玉,作为自己的信物交给柳声,让他回王府通报一声,今天晚上自己要在望月楼大摆宴宴,为四位从帝都远道而来的美少女们接风洗尘。 正在这时,一辆加长“驰骋”开了过来,停在众人身侧。 一位长相干练的中年男子开门从车上下来,满脸堆笑的说道:“欢迎郡主回家,欢迎各位美丽可爱的姑娘们光临点将城,在下是王府的管家苏五,能为各位美女效劳倍感荣幸,请各位美女上车吧。” “嗯,有车就更好了。五叔,直接去望月楼。”黎皓生直接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发号施令。外边猴他妈太冷了! 管家苏五面露难色道:“小王爷,王妃已经在王府里安排了丰盛的家宴,况且王妃让小人见到小王爷,是要一起带回家的。” “几位美女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府里的菜在王公贵族里都是千篇一律,都吃腻了的。何况王府又布置了屏障,雪都落不进院子里,这么美的雪景根本看不到。再一个,跟着长辈一起吃饭太拘谨了。美女们好不容易从帝都出来一趟,都是为了放轻松的,谁也不想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吧。” 黎皓生恋恋不舍的从车上一边下来一边说完这些话,又拉着苏五跑到一边小声说道:“苏老五,你回去跟娘亲说,早罚、晚罚都是罚,小王我为何不能让今晚的快乐再延长一些,让苦难来的再晚一些。小王我又跑不了,让她老人家在府里枕戈以待吧。王妃要是有气没处撒收拾你的话,你先扛着点,回去我有赏。别苦瓜个脸,耽误小王泡妞,我让你后半生……” “走,出发,望月楼。” 苏五没敢再听下去,又是老掉牙的威逼利诱,赶紧跑回车上发动了引擎,招呼着众人上了车。黎皓生也跟着妹妹的屁股后边坐进了后面。 一方面车上空间有限,另方面柳声跟贺飞也不敢碍着小王爷的眼,只能苦哈哈的跟在车屁股后边跑了起来,权且当做自己侍卫生涯的开始时刻。 坐在车里的黎皓生心里美,美的鼻子快冒了泡了。 只见他慵懒的坐在五位少女之间,贪婪的呼吸着少女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心里yy着:要是这四个各有千秋的大美女都做了我的女人,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第二十二章江山代有才人出(10) 望月楼,点将城最大最奢华的酒楼,是点将城里首屈一指的酒楼。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豪门巨贾,只要有宴请和应酬,都会将望月楼作为不二之选。 望月楼所在的的位置极佳,就位于点将台的西邻,相距三里之遥。许多出手阔绰的游客,在领略了点将台的雄伟壮观之后,都会选择到望月楼上推杯换盏,一展英雄气概。 而在望月楼的大门前,有块庞大的正安石,正安石上有诗云:“登台不望远,只因已是仙。当歌浮云客,把酒月中眠。”便是说的此中意境。 …… 戌时六刻,本应人满为患座无虚席的望月楼,两百一十五间的包房此时还有十二间雅苑和三间天、地、人字号的贵宾阁黑着灯,未有宾客。 而在点将台足可容纳百万之众的巨型广场上,却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叫好声,赞叹声与惋惜声不绝于耳。 原来,自今日起,望月楼将举办连续三日的酬宾活动。 只是这次酬宾的对象,却都是清一色战训赛参赛的学子。 即使拥有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坐席的望月楼,也无法满足三十万之众的参赛学子。 所以,望月楼的掌柜亲自出面,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竞速比赛。 竞速比赛,以两百学子为一组,自点将台的台脚处准备,随着一声号令响起,两百学子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点将台的台顶。 在奔行期间,学子不允许使用元力,更不可在半途使坏阻碍他人行进,一经发现将取消资格。 最后,第一个登顶的学子便可获得登入望月楼的资格,并可携带自己的亲朋好友十五人以内,在包间里对酒当歌。 而且,更妙的是,在获得登入望月楼资格的同时,还将享受在望月楼限时三个时辰内所有消费的免单权。 要知道在望月楼里,五六个人在普通包间一餐的最低消费也在万金之上。 正因如此,博人眼球的比赛,让无数战训赛参赛学子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由于学子素质很高,身体素质又远高于常人,一场比赛不过半刻。自下午申时开始到现在戌时六刻,已经有两百间普通包房被学子们赢了去。 不过重头戏却才刚刚开始。 之前的两百多间包房都是最普通的包房,许多自恃出众的菁英学子们,都将目标放在了十二间雅苑和三间天、地、人,字号的贵宾阁上。 …… “砰!” 随着一声号令枪响起,已在台脚下做好准备的两百名学子,如同离弦之箭“嗖、嗖、嗖……”飞奔出去。三息未到,只见一个身形纤细个头不高的学子脱颖而出,将身后的学子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这届战训赛的参赛学子果然是卧虎藏龙啊,七千七百七十七丈高的点将台,刚才有位学子用时不到三百息便登顶夺冠,看这位学子的速度,一息便有百米,粗算下来应该可在两百三十息之内登顶夺冠。” “是啊,这还是攀高竞速,若是放在平地上,这两万多米的距离,单靠肉身体魄之力的话,这娃娃可在百息之内完成,也不足为奇啊。” 说话的乃是两位老者,一位正是璧雍学府的府首独孤朗烽,另一位老者却是东序学府的府首邹正道。 独孤朗烽对身侧的赫连柔云说道:“云柔啊,也不知老夫今晚还能不能在这望月楼喝上一杯。” 赫连柔云傲然说道:“您老安心等着吧,本姑娘要争也是争那天字号的贵宾阁。” “府首,区区望月楼,何须让我们大姐头抛头露面。我这刚领了参赛牌,再一轮就是我了,您等着啊,今晚望月楼的酒,我庞丹请了。” 大胖子庞丹说完,信心满满的挤开人群往点将台走去。 “我说,你装什么大瓣蒜啊,要是比赛规定是从点将台台顶往下冲到台脚,我觉得你兴许还能滚出个第一来。往上爬啊,大兄弟,补钙了嘛。” 最佳损友柳甘熙跟在庞丹的身子后边泼着凉水,细瘦的身材在人群中如走康庄大道。 “你滚前边来,帮我分分人群,没眼色的家伙,这些人是要提前消耗我的战斗力。” 庞丹一把将柳甘熙提溜到身前,二人如同逆水行舟往前挤去。 “铛!” 一声锣响从点将台上传了下来,这预示着有人已经第一个登顶。 “夺冠者,畅通学院孙五行。” 很快,夺冠者的消息从上面传了下来,瞬间燃爆人海。 “又是畅通学院的。这是哪座名校,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从未听说过。这,这,加上这个,已经是连拔四个头筹了。” “刚才我在大夏学府排行榜上翻找了一下。在第二百一十页的最后一行看到了,民办学院,隶属畅通镖局,五年前建的校。麻蛋的,知道我就从后边翻了,第二页就是。”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院,居然出了四个了不得的学子,厉害,厉害。” “我刚才看到我妹夫了,他是礼部的小吏,据他透露,说这次明面上是望月楼举办的活动,增长人气拓展知名度。实际上是礼部背后支持的,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发现更多的可用之才,和有功绩却没名望的学院和学府,日后会着重扶持。” “盛安大帝真乃一代圣帝,也只有他用的官是真正为民办事做主的官。” “是啊” 纷纷议论的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却也只能最后兴叹不已,因为登入望月楼的人毕竟不是他们。 “哈哈,哈哈,四个了,四个了,要是季风再上去赢一场,那今天真是五魁首六六六啊。老子这波操作,一旦传到帝都的家族里去,肯定能入了家主的法眼” 畅通镖局的庞富贵庞掌柜已经幸福的找不到天南地北了,在他的眼里他看到的是他青云直上的风采。 本来是他要请客的,没想到遇到今天的赛事,自己却是最受益的一个。 “哈哈,今天是真的发了,我手里的这个也可以卖出去了。” 大个头牛盟晃着手中的通行牌,高兴的手舞足蹈。 之前三哥白冷和四哥郎超都参加了比赛,也都拔得头筹,众人一合计,大家总共十个人,留着这么多牌子也是浪费,何不试一试,将多得的通行牌卖出去。 没想到通往望月楼的通行牌真是异常的抢手,庞掌柜才喊了一声,呼啦啦的一群人就簇拥了上来,幸好有牛盟几人护着,若不然他一定会被人挤成肉饼。 最后,两块通行牌居然被有钱人漫天抬价,拍出了十万金一块的天价。 众小伙伴们从一穷二白一下子摇身一变,变成了大富豪。 “哎呀,好不容易挤进来了。” 这时,负责去接人的林术灏分开人群带着季风、刀九卿和他们的大哥,找到了众人。 刀九卿一拳捶在牛盟的肩头上:“厉害啊,盟盟哥,你们居然拿下了四个冠军。” “哈哈,小老七,你上你也行。大哥和二哥就更不用说了,手到擒来呐。” 牛盟的铜锣声嗡嗡作响,引得周围人纷纷围观,心说:嗓门大吹牛逼果然有优势! 这时,鼻孔上美出鼻灯泡的庞掌柜走了过来,一眼看到了器宇不凡的少年,乐呵呵的问道:“季风老弟,这位,这位就是你常跟老哥哥提到的大哥赞生兄弟吧,久仰久仰。” 季风非常自豪的说道:“正是。大哥,这位就是畅通镖局的庞掌柜,庞老哥。大哥,咱们的战训赛参赛牌,就是庞老哥给咱们解决的。” 赞生面带微笑抱拳说道:“庞老哥,久仰,久仰。兄弟赞生,季风的事您如此上心,兄弟感激不尽。” 庞掌柜忙道:“哎,不敢当,应该的。獠原上的事还是托季风兄弟给摆平的,让老哥哥我在家主面前实打实的漏了回脸,眼下这一回露的更足了,哈哈。” “你就是庞掌柜吗,我二哥跟我说你知道一种叫传影机的……” 刀九卿一听此人是庞掌柜,立刻围了上去。 “大哥,要不要和七弟一起凑凑热闹?”季风在一旁晃着手里的三个参赛牌。 “七弟还小,还不适合让他在这么大的场面崭露头角。而我……还是算了吧。二弟,你的身法和速度都不亚于我,还是你去一展身手吧。” 赞生给了季风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搞得季风哈哈大笑,心说:大哥这是怕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就在百万人的眼睛底下来一场裸奔啊。 众人却是不知院子里发生的那一幕,都面面相视,想要在对方那里找个答案出来。 “那我去报名了,我要拿个天字号的通行牌回来。”季风一人之志便可成城的挤着人群走了出去。 赞生却紧跟两步在他耳边说道:“二弟,哥哥说句话,你听了自己拿主意。” “大哥您说。” “刚才我听过了规则,天字号、地字号和人字号的通行牌将在同一局内同时决出,取前三名直接定下来。所以我建议,一会你比赛时莫要抢那天字号的通行牌,地字号和人字号的都可以抢。而且,最好不要让抢到天字号的人看出你这是有意而为之。” 季风不解的问道:“大哥,这是为何?抢个第一不好吗?” 赞生笑着解释道:“咱们这个年纪和身份,还不适合一鸣惊人。要知道行高于人,人必非之。你的志向是要去帝都一展抱负的,厚积而薄发更适合我们这些没有根基的人。第二名或第三名都不会太引人注意,又不会让人容易忘却,对你再合适不过。” 季风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大哥。” 赞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真诚的说道:“二弟,我只是建议,随你心意也好,毕竟每个人的修行目的地是不尽相同的,可能是我喜欢藏锋的性格所使然。何况,万一你碰到个大美女,要一展英姿呢,我可不能挡了你的桃花运。” 季风大笑道:“哈哈,大哥,借您吉言呐。我去了!” 赞生:“好!哥哥我预祝你旗开得胜!” 第二十三章江山代有才人出(11) “我去,什么情况,有美女裸奔吗?” 一句话便暴露本性无意的黎皓生,率先从“驰骋”加长车上下来。 “什么美女裸奔,望月楼举办活动呢。小小娃娃脑袋里都想些什么龌龊不……” 回头准备训斥黎皓生几句的老者,忽然瞪圆了眼睛,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黎皓生身后五朵金花朵朵绽放,老者只恨自己的老花镜刚才被无良子弟给挤飞了,错过了桃花迷人眼的艳遇。 “这么多人,不用炮轰的话,车是开不过去了,小王爷,咱们还是走过去吧。” 苏五、贺飞和柳声纷纷来到黎皓生身旁,推开人群往望月楼进发,一路上也算了解了大概的情况。 “是吗,是吗?这么有意思,我也要去参加!” 小萝莉赢盈听了十分的兴奋,就要跑出去打听报名的地方。 “哎呀,那有什么意思,累的一身香汗淋漓不说,你在这么多的人中穿过去,肯定要被数不清的咸猪手扯光了衣服,到时你可就糗大了。法不责众,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蓝色妖姬凌音美一把拉住赢盈吓唬她,两句话而已,就助其打死了冲动的魔鬼。 “我们应该来晚了,今天是没机会参加比赛了。” 黎傲有些不开心的撅起了小嘴。 赢盈像只好奇的小猫:“为什么,为什么?” 黎傲解释道:“你看望月楼上的灯光,现在只剩下天字、地字和人字号的贵宾阁没亮灯了,其他的灯都已亮起,说明那些包间雅苑都已花落有主了。” “啥,不会让本小王白跑一趟吧。” 黎皓生听了可不乐意了,只听他走路带风的跑了起来:“不行,我要找望月楼的宁掌柜问问,每天给本小王预留的雅苑是不是还留着。” 就在这时,广场上响起了一个苍老而刚劲的声音:“各位宾朋,现在,我们终于迎来了今天的重头戏……天字号、地字号、人字号的通行牌争夺赛。此刻,五百名战训赛的参赛学子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好了,我也不多煽情了,请大家跟我屏住呼吸让我们拭目以待,看一看今晚的三甲将会是哪三位少年英雄。” “啪!” 话音未落,枪声已响。 五百名战训赛的参赛学子在霎时之间均已冲出了起跑线,场面不可谓不震撼。 在比赛的学子中,季风谨记大哥赞生的建议,并未发足全力猛冲而上。而是控制着脚下的速度,逐渐超越身前的学子,即便如此,二十息之后,他已经挤进了前三十名。 最后参加夺牌战的学子,果然都是菁英中的菁英。 季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些学子的呼吸和心跳,已经长达四十息的剧烈奔跑和攀登,这些学子的呼吸和心跳依旧不急不缓,控制有度。 又跑出去二十息,进程已到点将台的中段。突然有六七个身影猛然加速,“噌、噌、噌……”将众人甩在身后。 季风抬眼看去,居然发现率先发力跑在最前头的那个背影,像是一名女子的身段。 季风心中不由一惊:这女子好飘逸的身法,起如兔蹬,落似猫扑,在半空时又像一只云燕迅疾无声。身段也是极美,却不知长相如何。有道是身后看女想犯罪,侧面看女想后退,正面看女……妈呀,俺想自卫!会不会那几个家伙,就是因为看到了那女子的侧脸才纷纷后退? 季风只猜对了一半,那几个少年学子并不是被女子的侧脸吓退的,而是看到女子绝美的容颜,心中有意相让,以博美人一笑。 这领头的绝美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口口声声要为璧雍府首独孤朗烽赢下天字号贵宾阁,为其在同僚面前争光的赫连柔云。 赫连柔云名字柔和,脾气可不柔和,只听她开口不屑的说道:“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本姑娘喜欢高看一眼的人物,可是强者,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这真是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试问哪个少年的内心不希望自己能真正的狂浪一番,最终因为家庭、身世、教养、世俗的眼光等等,而被束缚。 现在听到这小狂妞居然挑衅自己,也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假话,纷纷铆足了劲,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这还差不多。不过,可惜你们还差一点!” 赫连柔云甩下一句话,脚下的速度更是提到了急速,只是几个纵跃就将紧跟其后的第二名少年学子甩出了七个身位。 众人心中我草连连,这狂妞果然有狂的资本,我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居然离奶越来越远。 前面的情况只发生在十息之间,在第七名前后徘徊的季风自然听得清楚看的明白。心下暗道:也别管你长的丑俊了,小爷今天就抢了你的头名,让你个丫头好好的知道、知道,你还不够狂的资本。唉,大哥,不是二弟不听你的话,怪就怪你这张开了光的嘴啊…… 想到此,季风终于认真了起来,距离点将台台顶还有一千五百丈时陡然加速,身形快如闪电,“咻、咻、咻——”一步一个将身前的五名少年都甩在身后,来到了赫连柔云的身旁。 “嗨,狂……美丽的女孩。” 季风差点将心里的狂妞二字说秃噜了嘴,他面带微笑,冲着赫连柔云眨了眨眼睛,语气略带歉然的说道:“天字号的通行牌我拿了哦。” 话已至此,季风脚下三连点,率先跃上点将台塔顶,在面对金、银、铜三色小旗时,却鬼使神差的拔走了银色小旗,笑眯眯的站在一边,居然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好像他是只用了一步,就从台底迈上这点将台的台顶。 “当!” 铜锣响起。 这时,赫连柔云和一名少年一前一后紧差一步之距也跃上了台顶,紧急十分,赫连柔云看到两旗颜色,并未多想,一把将金色旗帜握在手中,这才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旁。 “当——当!” 铜锣接连再响两声,告知台下众人三甲已出。 忽然,赫连柔云发现季风手里随意摇晃的旗子居然是银色的。并非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三面旗子都是黄色,只是色泽亮度不同。 “你,你这,这是做什么?” 赫连柔云突然生气起来,又加上她气息不稳,说话有些气短。 “想和你交个朋友。” “本姑娘不,不需要朋友。” 那是想要个郎君咯? 季风看女子脸色不善,这句话愣是没敢说出来。 赫连柔云将手里的金色小旗往季风眼前一放:“还你!” “我季风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再拿回来。” 都是少年人,脾气上来的时侯,那叫一个快。季风见小狂妞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也来了气:“若不想要,你便送人!” “你……” 不等赫连柔云说话,季风已经背着双手拿着银色小旗,连蹦带跳的下了点将台。 “可以啊兄弟,不爱虚名爱美人,可惜美人薄幸情呐。” 获得第三名的少年有些幸灾乐祸,陆续上来的人见了这一幕也是叽叽喳喳俏皮话一堆。 唯独那位负责传报佳绩的人愣了三愣:“那个,我说,那个,两位,我该怎么报?” “你报他就行了!” 赫连柔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从第三名手里抢过小铜旗,将小金旗插在他手里,转身也快速下了点将台。 我在哪,我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金旗从天而降的第三名显然懵逼了。 过了好一会,才听他弱弱的问:“被人让给的第一算,算吗?” 传报佳绩的负责人也是阅历无数,随机应变的高手,只听他说道:“跟你说孩子,好运气这东西,才是你一生之中最为强大的绝招和本事。认,怎么不认。这位学子,请报上您的名字和学府。” “在下不才,免贵姓甄名皓运,学府是甘州州学院亨通学院的学生。” 草,就你这叼炸天的名字,叼爆了的学院名,你不得第一名,我都替你鸣不平! 娘的,为啥我老子给我起的名叫于沙漠呢,沙漠是有三点水旁,但他妈的没水啊…… 第二十四章江山代有才人出(12) “夺冠者甄皓运,甘州州学院亨通学院!恭贺甄皓运学子登入天字号贵宾阁。” 消息一经传出,瞬时引爆人海。 “今天真是冷门迭出啊,最被看好的帝国五大学府居然无一人拔得头筹。” “是啊,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学院、民办学院。” “人家五大学府的才不屑参加这种活动吧,五府学院的菁英才不会把多余的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嗯,这是肯定的了。五大学府的学子哪个不是王公贵族、豪门世家的子弟,会稀罕这望月楼的免单权吗?何况人家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自然不会跟一些凡夫俗子较劲。” “再有三天战训大赛就开始了,是骡子是马到时看吧。” “娘的,这届战训赛不好下注啊,盘口的水太深了。” …… 不管人们如何议论,对季风无比信任的赞生众人,早已挤出人群站在登月楼门前。 庞掌柜再次出面,将牛盟和孙五行二人获得的通行牌以高价拍卖了出去,这次斩获足有三十六万金。 拍卖期间,有人认出了孙五行等人,随即喊了一声“畅通学院的人在这呢”,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不少热情奔放的少女直接跑到赞生、刀九卿和林术灏面前,索求签名和纪念品,甚至有的直接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原求一夜“良缘”。 被冷落在旁的白冷、牛盟、郎超、孙五行和庞掌柜五人无不捶胸顿足,无不在心里感叹:娘的,果然这是一个看脸的年代!少女之心多纯良,不爱金钱爱脸蛋,我们可是巨富啊! 好不容易,众人等来了季风。得知他果然没有令大家失望,众人将季风抬起扔向空中,欢呼着要将季风直接抗进望月楼。 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在远处大声的喊着“赞生哥,季风哥。” 声音随之越来越近,众人回身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紫色大氅的胖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正是明王之子小王爷黎皓生。 赞生和煦的笑道“皓生兄弟,这么巧。” 季风也从空中落回地上,上下打量着黎皓生笑嘻嘻的说道:“咦,小王爷,两年没见你这胖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哈哈,果然是你们。” 黎皓生见自己果然没认错人,脸上激动无比。他激动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今天晚上的饭局有着落了,因为他已经看到季风手里的通行牌。再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赞生和季风可是他黎皓生的救命恩人,当年未能报恩,今个儿见到了,一会肯定要拉王府去。 “大哥,他们是谁。” 黎傲笑着走了过来,看了众人一眼。 黎皓生打了个哈哈,当年被赞生二人相救之事,他没告诉过妹妹,一是当时妹妹小,怕吓到她,二是现在怕被妹妹和她的闺蜜团鄙视,影响自己的高大形象,所以他就更不能说了。 只听他笑着向黎傲等人介绍道:“他们都是你哥哥我最要好的朋友,当年一起探险过獠原深处的。妹妹,这位是赞生大哥,这位是季风二哥……” 随着哥哥介绍,黎傲颔首一笑算是与众人打过了招呼。 她见众人穿着打扮普通,身上丝毫不显贵族豪门气质,有些纳闷哥哥怎么会认识这些人,莫非都是哥哥的狐朋狗友。想到这,黎傲就更不待见众人。于是说道:“哥哥,既然望月楼没有了空闲的包间,咱们就回去吧。别让我的同学在外边受风吹了。” “咦,小兄弟,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腰带上的挂饰?” 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工部尚书肖授桥之女肖宁宁,忽然走到刀九卿的身前,指着他腰带上的青色挂饰,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善意的微笑。 “哦,”刀九卿应了一声,听话的将小牌摘下递到对方的手里,白嫩的脸上忽然添了一抹红晕,他居然害羞了。 这是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木色小牌,有两个绿色的小玉球镶嵌在上面,看样子并无特别之处,做工也并不精细。 肖宁宁拿在手上认真看着,两团浅浅的白色光晕出现在她的手上,过了好一会,惊奇的说道:“想不到,这里面居然有两个内置空间呢。感观内里结构是要放衣服之类的东西,你是要做那种能瞬间更换身上衣物或盔甲之类的器灵钰吗?” 刀九卿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的。想不到你,你能从中看出我的构想。” “哈哈,她可是我们的大才女呢。以后肯定是最棒的灵炼师。” 兵部尚书翁德荣之女翁晓琪在一旁笑着说道:“怎么,你也喜欢制作这些新奇东西?那你们俩可以多交流交流。” 此时,经黎皓生滔滔不绝一连串的介绍,大家都算互相认识。季风见众人的身份都是帝都响当当的国公、官宦之后,有心结交众人,于是提出众人不如一起到地字号贵宾阁,坐下来加深加深感情。 黎皓生当场拍板响应,一定要一醉方休,早把在家枕戈以待的娘亲抛在了脑后。 而一侧的黎傲,在得知这些人中居然有五人得了望月阁赛事的魁首,也算是刮目相看,没有再冷着脸。又看到肖宁宁和刀九卿探讨研究的话题开了头,也不好就这么打断二人,也就应了哥哥。 凌音美拍了拍在一旁和冷白等人讨论赛事的赢盈,指着望月楼的大厅说道:“哎,赢盈,帮我看看,那是柔云大姐大吗?” “哪呢?”赢盈抬起头,顺着凌音美所指的方向看去,小脸瞬间惊喜道:“还真是呢,我过去打个招呼。”说着,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妹妹,那美女是谁?很有女王范啊 !” 黎皓生的耳朵和眼睛好像天生是为女人长的。 黎傲眼睛也放了光,如数家珍的说道:“那是我们璧雍学府三期学姐赫连柔云,她的父亲便是帝国当朝宰相赫连雄先,也是大柱国定国公,赫连氏的现任族长。他的哥哥更是人中龙凤,是上届战训赛冠军,年轻学子中的翘楚,战力无双的赫连龙诀,听说他这次还要参加武举,誓要再次拔得头筹。” “哎,你说,妹子,我要回去跟父王说,让他去赫连家下聘礼如何?这门当户对的,正好娶回来做老婆。” “不要碧莲,哼!”黎傲说完一跺脚气呼呼的走前面去了。 黎皓生似乎没听到黎傲后面的话,小心脏噗噗的,他感觉他又恋爱了。 而此时的季风也看到了赫连柔云,心中不由暗道:原来她的来头这么大?刚才我是不是得罪她了…… 第二十五章天下风云出我辈(1) “器灵钰还只是工部的一个构想,在空间掌控难度上还不成熟,想不到你制作的雏形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你真是个小神童啊。” “是吗?我自己瞎鼓捣着玩的。” 翁晓琪按着手里小牌上镶着的玉球,只见自己的双手,一会换上白色手甲,一会又换成黑色手套,来回的切换十分的灵活。口中一直在称赞刀九卿。 刀九卿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脸上始终红扑扑的,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愣是没有动上一筷子。 “诸位兄弟姐妹,兄弟我提一杯哈。” 小王爷黎皓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今天真是好日子啊,首先,欢迎来自帝都的四位天仙大驾光临,咱就一句话,到了点将城就跟到了家一样,千万别客气,吃好喝好玩好。哈哈,我透了啊。” 黎皓生说完话,一仰脖将杯中佳酿两口下肚,四位少女也十分配合的举起酒杯微笑回应,轻斟浅醉。 喝完一杯再来一杯,黎皓生又说道:“赞哥,风哥,两年没见,这一见面弟弟我就沾了你们的大光。今晚上弟弟先借花献佛敬两位哥哥,晚宴结束后,谁也不准走,都跟兄弟我回王府去。明天咱们继续,来,干!” 赞生和季风等兄弟都举杯站起,将酒一饮而尽。 这时黎傲笑着说道:“这么喝酒实在无趣,咱们何不效仿古人也吟诗作对一番。” 闻听此言,赢盈已经迫不及待的拍手叫好起来:“好,好。黎傲姐,快出酒令,快出酒令。我要做酒监” 黎傲说道:“那咱们也要应个景,三天后就是战训赛,咱们的诗词就以战训赛为题目。诗中还要带上一种兵器,如何?” 黎皓生一拍桌子高声道:“好!让我们难为死作者。让他想!” 众人闻听此言也拍案叫好。 “那老哥哥我先来,咱这叫抛砖引玉,哈哈。” 庞掌柜率先出动,揉了揉胖脸说道:“三天之后战鼓擂,号角声声琵琶催。八方学子皆精锐,刀枪剑戟还有锤。” 众人听了都道:“好!”皆饮一杯。 黎傲说道:“我来,娇娥红装百媚生,回眸一笑可倾城。若换戎装舞战戟,百万敌城一人征。” “好!郡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干!干!” 众人再饮一杯。接下来,翁晓琪、刀九卿、肖宁宁、白冷等人都按要求做了诗。牛盟是个憨人,直接承认想破了脑壳也想不出一个字,愿意自罚三杯。 孙五行却说你这是偷奸耍滑,往日在家喝酒都是用缸,怎么出了门就怂了,这是丢了飞雪镇儿郎的脸面。牛盟倒也豪气冲天,直接抱起一坛酒,气吞山河一饮而尽,引得众人叫好连连。 这时轮到了季风,只听他站起身,略一沉吟后说道:“野草有志高千尺,鹏飞九天起时低。十年磨剑未曾试,一朝出鞘谁堪敌!” “一朝出鞘谁堪敌!霸气,好,好极了。为此豪情,大家连干两杯如何。” “好,好,” 众人附和,接连两杯而下。 “不行,该我了,该我了,再不让我说,我就憋死了。” 黎皓生站起来,润了润嗓子说道:“江山美人引人醉,其实心里都想睡。跨步提枪冲阵时,何人与吾战千回。” 众人听罢都是哈哈大笑,季风笑骂黎皓生太率性。 凌音美啐道:“呸,流氓。来呀,酒监快给他罚酒三杯!” 赢盈拿着酒壶跑了过去:“你啊你,看着挺大个人,说话竟是跑偏搞怪,这一壶罚你都喝了。” “哈哈,不这样胡诌,怎能令赢盈小姐屈尊为我倒酒。莫说三杯一壶,三缸我也要喝的。” 黎皓生原来目的在此,众人又将他好说一顿,气的黎傲恨不能拿剑戳他个对穿。 “兄弟,哥哥我认为你这车开的飞起啊。”庞掌柜小声在黎皓生耳边说道。 “庞掌柜,同道中人啊,来,再干一杯!下一个是不是轮到赞哥了。” 赞生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诸位见笑,渔舟放歌追风远,少年暮志喜清闲。若无沧海横流势,刀愿藏锋雪云间。” “……若无沧海横流势,刀愿藏锋雪云间。” 众人听了无不细细品味,黎傲听了却是秀眉一挑,笑着说道:“想不到赞生大哥志不在庙宇,也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年纪轻轻便对功名利禄无欲无求,追求一生清闲潇洒,实乃令小妹佩服。后边两句却峰回路转,若有乱世狼烟,愿凭一刀定这乾坤。好有霸气,令人真有些想要淡泊名利了呢。” 众人听得黎傲剖析诗中寓意,再次连声叫好。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从贵宾阁外传来:“好一个若无沧海横流势,刀愿藏锋雪云间。” 第二十六章天下风云出我辈(2) 随着这个嚣张加挑衅的声音落下,只听脚步声接踵而至。哗啦啦,偌大的贵宾阁里进来了十几名少男少女,统一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每名学子的胸前都带着一只校徽。 校徽画着青天白日下水绕苍山,正是璧雍学府的校徽。 为首的学子长相还算俊美,神情却十分倨傲,一双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正是在璧雍飞艇上讥笑过庞丹和柳甘熙的郑迎钧。 “若无沧海横流势,刀愿藏锋雪云间。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 郑迎钧往众人桌前一站,看到黎傲五名少女身上的穿着,正是璧雍学府一年级的战训服。 他脸色微微一变,他想不到在这间贵宾阁里居然有璧雍一年级的学妹。怎么和畅通学院的坐到了一起? 原来,当时参加最后一轮望月楼赛事的学子中,排名第七的学子是他郑迎钧的远房表弟,点将台上发生的情况当乐子告诉了他。 却不想,这郑迎钧对赫连柔云一直有爱慕之心。听说自己暗恋之人居然被人调戏,怎能压下这口气。便带上自己在璧雍的嫡系马仔,准备替赫连柔云找回场子,顺便在心仪的女人面前露露脸。进门前,正听到赞生的诗词,心中更气对方大言不惭。 也怪他,仗着是大柱国福国公的嫡子,一时没先派人探探路,热着脑袋就冲了进来。 看里边众人的情况,那五位学妹和当中坐着的胖子,似乎身份非同小可。 “怎么,我们在自己的包间里把酒当歌,关你什么鸟事?你狗耳朵倒是挺灵的,这是谁家主人的狗链子没拴住,跑这里撒欢来啦。” 小王爷黎皓生平日里除了爹娘和小妹,是谁的气也不吃。相反,他不找别人的麻烦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见有人闯进来挑衅,他心中不由一乐,正觉得该换点花样玩呢,就有送上门来的贱货。 哈哈,都不用出去找倒霉蛋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爽! 郑迎钧身后的跟班却上前一步呵斥道:“放肆,竟然对小国公如此无礼!” “哎,王胜,咱们不仗势欺人。我就是要过来问问,刚才是谁在点将台上欺辱了我们学府的赫连柔云,是爷们站出来说话!” 郑迎钧心中暗赞王胜的助攻,这样大家都不以势压人,只讲道理。 “怎么,疯狗对着人吠几声,我还不能踹两脚。” 黎皓生丝毫不想接对方的话,就想把事情搞大,打上一架才叫热闹,于是又侧头对黎傲说道:“妹妹,你们璧雍学府的学长都是这种素质吗?若是如此,我今天回去就禀报父王,这样的学府不上也罢。” 这时,一旁的赢盈突然指着郑迎钧大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柱国福国公的嫡子,是学府里仰慕柔云姐的芸芸癞蛤蟆里个头最大的一只。” “噗!” 众女听了无不掩口葫芦的笑了起来,丝毫没将郑迎钧放在眼里,反而将他看做了一只小丑。 真是辱人者人恒辱之,本想过来欺辱畅通学院的几个小土鳖,却不想被人家的朋友接连打脸。 “你们休在我面前呈口舌之快,难道那个口出狂言和在点将台欺负弱女子的家伙,都是缩头乌龟吗?” 郑迎钧不与这几人口头上过招,今天就是过来踩畅通学院的。他已推算出刚才那诗词绝非这胖子能想得出来的,其他的人一看就是普通的学子或老师。 “这位兄弟,诗词出自我口,大言不惭也好,文采不佳也好,好像都与你无关吧。” 赞生站了起来,踱步往郑迎钧面前走来,脸上神情不温不火,又听他继续说道:“至于你问我们兄弟是谁羞辱了你的心仪女子。我想就更是无稽之谈,大庭广众之下,若我兄弟们真做了出格的事,都轮不到你出面。我想那些见证者就早已群起而攻之了。所以,我不管你是为人强出头也好,也不管你是眼红畅通学院今天的成绩,想要过来踩上一脚。我只当你喝多走错了门。今天一过,明天若有相逢,还是朋友。” 见赞生身份不显,又一名跟班站了出来,抬手就往赞生身上推了一把:“谁跟你是朋友,也不跑一边撒泡尿照照,瞧你的德性配不配。” 赞生突然脸色一变冷声问道:“真的是给脸不要脸吗?” 闻听此言,季风、刀九卿等人都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纷纷站到赞生身后,大有赞生一声令下,就锤他们个桃花朵朵开的节奏。 不知为何,现在的郑迎钧突然感到眼前的这名少年非常不好惹。 就在对方说出最后那一句话之后,这个和蔼的家伙整个身上的气势都变了,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苍麟龙。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他突然感觉自己干不过他! 我草,我还没开干呢,怎么就这么怂了?我该怎么办,此时能破开这个僵局,既不丢了面子,也不让对方占了好去。在线等,挺急的…… “本姑娘的事,还用不到你郑迎钧来出头。” 就在这时,一个清丽霸气的女声从外边传了进来。随即,一名高挑英气十足的少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胖一瘦,一壮一妖四个看着就贱嗖嗖的跟班。 “我的女神来了。” 黎皓生捂着狂跳的小胸脯,眼睛里已经全是小星星。 赢盈一蹦一跳的跑到赫连柔云身边,小胳膊直接搂住了她的细腰上:“柔云姐,你过来了啊。” 小萝莉放开那个美女让我来! 在场无数个男生在心里嘶喊着。 “大姐大!” 黎傲、凌音美、翁晓琪和肖宁宁纷纷站起来向赫连柔云行了一礼。 “大家好。” 赫连柔云略微收回了盛气凌人的气势,揉了揉赢盈的小脑袋,笑着对众人说道:“听我表妹说,她今晚结识了几位少年英雄,特此带着我的几位同学过来拜会拜会。” “太好了,请都请不到的大美女,说拜会实在太见外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快,几位快坐!” 黎皓生满脸堆笑的也起身迎了过来,伸着双手就想跟赫连柔云握握手,却不想,自己的双手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攥住了。 他抬头一看,我去这么高壮威猛的……女大汉啊! “菜都不多了,再叫人上些菜吧。” 声音浑厚,说话的正是赫连柔云小组的组员尚貌芳。 “好,好!柳声,快去催菜。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这手是不是可以松开了。” 黎皓生看着尚貌芳。 “看你长的白嫩白嫩的,俺挺稀罕你的。” “这……” “哈哈哈。” 尚貌芳看到黎皓生的囧样,爽朗一笑,先找了个空座位坐下了,正是黎皓生的主座。 “庞富贵,你怎么在这?” “是,是小家主啊。哎呀,太好了,我庞富贵真是三生有幸,居然在这见到了小家主。” 说话的是庞丹,他在家族祭祀时见过庞富贵,对他还是有些印象。庞富贵见小家主居然认得自己,更是兴奋不已。 这时,外边进来几名小厮,忙活着又是加碗筷杯具,又是加椅子的,反正桌子够大,坐三十人都不成问题。 一名小厮低眉顺眼的问道:“请问各位大爷,需要我们加几把椅子啊?” “加五把就够了。” 赫连柔云说着,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季风,踱步走到他的身旁,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怎么,不认识了?” “没,怎么会,一见佳人终生念呐。” 季风的口才倒也赶趟。 这时,站在赞生对面的郑迎钧,就感觉自己跟吃了苍蝇屎一样,见此时此地再待下去,也是尴尬无趣,一甩手转身就走,嘴里招呼道:“走,咱们走!” 在他经过柳甘熙时,却听柳甘熙大声的嚷嚷道:“这是脸没露成,把屁股漏出来了吧。” 韩牧邦捻着兰花指,时不时的整整衣领,捋一捋衣袖。不阴不阳的说道:“这分明是想来踩人的,结果成了泰式踩背,白给人家舒筋松骨,还没小费拿呢。” “哼,咱们战训赛上走着瞧!” 韩牧邦不屑道:“怕你呀,切!” 片刻过后,新做的美味佳肴陆续摆上桌,众人分宾主重新落座,互相介绍认识。 几杯酒下肚,大家在一起高谈阔论,吹牛吹象,气氛好不融洽。 赫连柔云好像和季风对上了,二人互不相让拼起了酒,看的众人是纷纷咋舌,看的黎皓生是心里拔凉拔凉啊。 “皓生,来,陪姐姐喝。” 尚貌芳端起海碗走了过来,黎傲赶紧让出座来,一脸幸灾乐祸的跑到尚貌芳的位子上。 “咦,仙女降临啊。” 柳甘熙见黎傲这大美妞换走了尚貌芳,脸上乐的像一朵绽开的菊花,倒上酒就要跟黎傲走一个。 而肖宁宁却主动的找上了赞生。 第二十七章天下风云出我辈(3) “赞生大哥,你好啊,奴家肖宁宁,刚才听闻您的佳作,奴家深感钦佩,可否赏光共饮一杯呢。” 肖宁宁款款而落坐在了赞生的身旁,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亲善的笑意。 “不敢,刚才赞生一时献丑。能与肖姑娘共饮,赞某倍感荣幸,肖姑娘,请。” 赞生微笑着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肖宁宁放下酒杯,甜甜一笑说道:“赞生大哥,刚才听闻你们兄弟几个都是家住獠原深处的飞雪镇,据奴家所知那飞雪镇乃是大夏北疆边境内最远的小镇,是个舟车不通遐方绝壤的地方。却想不到赞生大哥和您的几位兄弟,都是惊才艳艳,却不知赞生大哥你们师承哪位宗师?” 赞生为肖宁宁倒上酒说道:“肖姑娘过奖了,家师在江湖上并非什么名声显赫的宗师。我和几位兄弟学艺不精,实在是有愧于师父栽培,也实在无脸在大家面前提他老人家的名号。” 八荒神刀楚鸿飞,大圣刀再兴,若放在江湖上哪一位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怎奈赞生不爱声张,引人注目,所以自谦两句一语带过。 却不想有个家伙听了之后却不乐意了。 “赞,赞生哥,如果你,你说你学艺不精,弟弟,弟弟,第一个不,不赞成。” 已经被尚貌芳灌成大舌头的黎皓生,正逃到赞生这边,只见他端着酒杯说道:“若,若不是当年,当年你斩了那,那六阶玄兽冰刃狼王,兄弟,兄弟我哪还有命在,在此与各位把酒言欢。” “六阶玄兽冰刃狼王!?那可是相当于王阶初段的元武者高手啊!” 在座众人听了有一大半的人惊呼不已,就连一向遇事波澜不惊的赫连柔云,也不由的闻之色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赞生。 而坐的距离不远的黎傲,在清清楚楚听到哥哥还有这等大事瞒着自己的时候,神情又是震惊又是后怕的问道:“哥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未听你,还有爹娘说起过。” “嗨,还,还不是那,那时候你,你小么,怕你知道了,会,会担心害怕嘛。” 黎皓生一屁股坐在小猴子孙五行身旁,差点挤飞了对方,只见他揉着脑袋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将经过向大家娓娓道来…… 两年前,还有两个月便是明王王妃的生辰。当时年仅十五岁的黎皓生瞎包归瞎包,却十分孝顺。 为了给自己的娘亲祝寿,决定到獠原上猎取一头四阶红毛雪狐献给娘亲。 明王赞其孝心,派了一名玄阶巅峰和七名修为在玄阶中、高段不等的家将一路随行,保护其安全。 这一路上黎皓生玩的开心刺激,猎杀了不少三阶、四阶的玄兽,却可惜运气不佳一直未碰到红毛雪狐。 这总不能空手而归吧!黎皓生忽然想起来,自己曾听别的冒险小队说起一种名叫冰灵桃的灵物,有驻颜抗衰等奇效,生长在危险度较高的白幽林中央的桃林里。 为了能让娘亲在寿宴上开心,黎皓生不听家将的奉劝,执意要到白幽林去冒险。 众家将拗不过小王爷,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跟随前往。 却不想,才进白幽林没有多久,就非常倒霉的遇到了三头成年的五阶玄兽冰刃狼。 五阶玄兽冰刃狼是能与元武者玄阶巅峰媲美的高等玄兽,其智商也不低,不亚于十岁孩童的智慧。而且一身钢筋铁骨更是防御力极高,再加上它们口中时不时喷射出杀伤力极大的冰刃。就算是玄阶巅峰的元武者,与之一对一的打一场,胜负还要五五开。 众家将明知是死,却也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和自带的法宝拼死抗住,拖延时间好让小王爷逃命,以尽职责分内之事。 却不想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能塞牙,放个屁都能砸到脚后跟。 就在这时,一头体型更大的冰刃狼呼啸而至,正是这小型狼群的狼王,战力已高达六阶。 见狼王出现,当时众人的心里那是彻彻底底的拔凉、拔凉的。毫无疑问,大家伙一个也不能少,今天是要团灭在这里了。 冰刃狼狼王战力已属于王阶初段,众家将中除了那名玄阶巅峰还能支撑抵抗片刻,其他家将若对上狼王,绝无一合之将。 顷刻间,两名家将被狼王的冰刃击中,瞬间冻成冰雕摔碎在地上。 八人抗衡三头五阶冰刃狼已是吃力万分,如今再减员二人,众人险象环生陷入绝境。 就在众人危难之际,两道身影从幽林深处冲了出来,一人抗巨刀一人提着长剑,却是两位少年,正是赞生和季风。 不停使用护身法宝的黎皓生倒也硬气和仗义,大声喊着二人快快逃命莫要送了性命。 却见肩抗大刀的赞生毫不犹豫的蹿了过来,单手将门板一般的大刀快速抡起,“唰,唰。”快若闪电的刀光一闪接一闪而过,两头已经将嘴巴逼近家将咽喉的雪狼,直接被砍成了两截。 那狼王见自己的两名属下惨死,怒吼一声,舍了玄阶巅峰的家将,猛然扑向赞生,口中接连吐出冰刃。 赞生身形闪烁,巧妙的躲过数只冰刃,不退反进,挥着巨刀闲庭若步一般迎向狼王。“唰!”又是一刀,直接将狼王的狼头砍飞出去。 与此同时,季风手中的软剑犹如毒蛇吐信,剑芒狠辣的点入最后那头冰刃狼的前额内,终结了它的兽命。 众人脱得险境纷纷对赞生和季风二人千恩万谢。 赞生得知黎皓生的一片孝心,也不多说,让季风守护众人,自己只身而返进入白幽林深处。 众人大约等了有两炷香的功夫,赞生已单手托着一只西瓜大小的晶莹白桃飞驰而归。 “当时,我将那冰灵桃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给娘亲的时候,我娘亲和父王都惊呆了……” “赞生哥,赞生哥,人家想问问你……” 就在黎皓生夸夸其谈的时候,那个性别出众的韩牧邦忽然眼睛里冒着小星星,扯着嗓子问道:“你,你现在可有了中意的女子?” “噗——” 好几个正在往口里灌酒的兄逮直接喷出了水雾。 这么多妙龄女子,你一个死人妖这么积极是几个意思? 不过,韩牧邦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也有三个小心肝正有此一问,只是碍于姑娘家的脸面,谁都不好意思开口。 此时的黎傲、肖宁宁和赢盈都想给韩牧邦一个大大的赞! 就连赫连柔云也若有所思的放下了酒杯,目光炯炯的看着赞生,只是她此时心想的是:这个叫赞生的家伙,居然在两年前就已经有了可以斩杀王阶初段元武者的实力,那他现在的战力呢,会是什么修为?唉,我那被多少人奉为大夏年轻一代的翘楚,快被捧上了天的大哥赫连龙诀,已是玄阶巅峰的他,如果和赞生交手的话,居然连一合之将都不是! 想到这她又回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季风,脸上有些得意的想到:估计大哥连季风也打不过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