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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界》


 梦起

青牛山，此刻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珠成线从天幕泄下。山脚下，大牛村村东头的一座茅草房隐约有哭声传出，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李大夫，我儿小壮什么时候能醒？”一个急促并带着哭腔的中年妇女声音响起：“他才九岁啊，我家小壮今年才九岁啊！大夫，我求求您了，您一定要救醒他，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哭罢，妇女重重瘫跪在地上，像用尽了全力力气一般，把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黄氏，万万不可，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不等妇女再次磕头，李大夫赶紧俯身将之扶起：“你这又是何苦呢，令郎是受天雷劈身，并非平日我之所见风寒病痛，在下医术有限着实已经尽力了，能否醒来就全看令郎造化了！”言罢，李大夫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木床上的小男孩，确实八九岁的年纪，本该虎头虎脑的模样此刻却全身焦黑，严重的地方甚至血肉模糊已可见骨，一眼望去全身上下无一点正常的样子。他还隐约记得几月之前来大牛村行脚之时，给过这个名叫小壮的男孩一颗纸糖，还因此得了一声“李叔父”的称呼。然而世事无常，无奈的神色中透过一丝不忍，伴随一声叹息，李大夫收备草药箱转身离去，甚至都没提及药费之事，走出屋外快步消失在漫天大雨之中，只留下屋内瘫坐哭泣的妇人，一条小黄狗，和一座在风雨之中飘摇的茅草房子。
.......
“逆子！你可知罪！”天宫琼楼，云雾缭绕，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之内，数十个神秘身影环立殿内两侧，中间正跪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少年，少年身着破烂的金丝云袍，披头散发下俊秀的面庞洋溢着疯狂和歇斯底里。
“行天道轮回，生命换代传承之事我何错之有，当年我母亲不也是因你这般作为才生下的我不是吗！？”
“住口！”仿佛是触逆了男子的某种禁忌，大殿正中央高坐上的男子勃然大怒，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早已天寒地霜：“你可知因你一时**，整个王朝都要因此陷入绝境，对方不仅趁此要挟本王杀你告昭诸天万界，更要本王将本族五成仙珍双手奉上，否则将大肆入侵屠杀奴役王朝亿万万生灵，你说，本王该不该将你千雷加身天火焚引，给亿万万子民一个交代！
“哈哈哈哈，亿万生灵与我何干，有本事你便杀了我，从当年母亲死去之日，我秦南便于你誓不两立”
“好，好一个逆子，来人！将他打入天火牢狱，封印狱界！”男子一掌将王座震得粉碎，转身而起，声音中充满了冷漠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
“王上英明！”
“恭送秦王！”
数十个神秘身影也瞬间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大殿
.......
“太子，认罪吧，为师虽知此事必有蹊跷，但韩氏天族借机发难，杀伐之心已昭然若揭，王上也只是为了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只要你诚心悔过，此事尚有回转余地，你这是何苦来栽？”
少年抬头往了一眼面前的老者，眉宇间闪过一丝倔强，随后低头不语。
“罢了，为师已经已寻得与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之人，可用秘法替换你的生命本源替你逃过这一劫，但若想瞒过对方的搜天令，必须将你三魂七魄转入轮回，方能万无一失”
言罢，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只见其上螺纹密布，一股苍茫古朴的气息铺面而来，随后光芒大放，笼罩少年全身，秦南只觉顿时天旋地转，随后便再无知觉
.....
“国师，本王修炼万载至今，披万荆破万险，创秦族千古王朝，不负岁月也不负天下，此事，错否！？”
“无错，只愿终有一日，太子能体悟王上这番良苦用心！”老者低语
“转入轮回之事可曾办妥？”
“善！”
“对方觊觎我族已久，南儿只是遭人算计，成为了他们行动的借口罢了，召集所有在外游离的族人，做好杀伐征战之备！”
老者退去，随后男子转身伫立，望向无尽虚空。
明月，吾未能信守与你的诺言...
吾是君王，亦是父亲！
......
“汪汪”，清晨的大牛村传来几声犬吠，鸡鸣也顺势而起，不多时村里的不少屋顶渐渐炊烟袅袅，一些农夫也提起锄头上山耕作
村东头，小壮安静地坐在屋外空地的石墩上，右手抓着一块木片，呆呆着望着天空，神色间充满了迷茫
“小壮，回来吃饭了！”一位布衣素巾的妇女从草屋里走出，莫约三十五六的年纪，蜡黄的脸上布着些许皱纹，看上去有些粗糙：“叫你把那破东西扔了，你就是不听，不吉利”，妇女说完，摇了摇头，又转身向屋内走去。
“我知道了，娘”，小壮木讷地应道，从石磨上跳下来。回想前几月，他在后山小溪边玩耍，突然不知从哪掉下来一块木片砸在小壮头上，他捡起此物，还没来得及看，顷刻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最后的印象是耳边一声巨响，之后的事情便都没有任何印象了，他记得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地方，从未见过的人，梦中他名秦南，和一些不断模糊的记忆碎片。也记得醒来之时母亲喜极而泣大哭了一场，将他狠狠地抱在怀里，一个劲地抚摸他的脑袋，嘴里念叨着：“仙人保佑，仙人保佑！”后来的日子，村里的村长村民以及李大夫都轮流来看望，观察了几日之后确定了小壮没有什么问题，反而看起来比以前更结实了，都啧啧称奇，有说仙人显灵的，有说妖怪附身的，也有说祖先保佑的，李大夫更是接连来看了数日，每次来时那个木头药箱里都是厚厚的一摞医书，一边翻着书页看着小壮，一边嘴里念叨着：“怪哉怪哉”，总之在确定小壮没事了以后，山脚下的大牛山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几个平日的走村串门的寡妇和大婶会偶尔传言：你可知村东头黄家小壮..云云。也是从那之后，黄氏开始养成了日日烧香的习惯，一天三次周而复始。醒来的小壮总是抱着那块木片，黄氏起初觉得是此物不详给自己儿子招来的无妄之灾，拿火烧过，无用，也数次偷偷将木片丢上山，但总是在第二天无缘无故出现在小壮手上，后来见小壮也安然无恙，便渐渐放下心来，没有再管。
“我是秦南！”小壮晃了晃脑袋，内心无比复杂地朝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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