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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述》


 狐化为人

我是一只北极狐。刚出生时被我师傅收养，赐名“青煜”。
世间的邪祟分为两类。一类是死后从阴间的阴魂，就是人们所称的“鬼”；另一类则是因特殊原因导致能修炼的动物，名为“妖”。妖的修炼比鬼要难很多，只有在本月的阴日沾染上人的灵气的动物方可修炼，修炼百年才能化形，一般的妖都是家里的宠物，但它们享受够了舒适，不会进行努力，所以能成大气候的妖，亘古以来不足百余。因此人们通常把邪祟称为“鬼怪”。
而我不同，我出生时正值阴日，身体虚弱，即将暴毙之时，母亲把毕生修为“喂”给了我。导致我刚出生就能够修炼，而且可以化形，她自己也魂飞魄散。
师傅收养我时，他在大兴安岭办事。在林子里，碰到了躺在雪地里的我。也是处于善心，将我裹在道袍里，带了回去。
回去后，见我天生人形，便收我为徒，立了生辰八字，买了个戒指将我身上妖的特征压制住，普通人是看不到的。这戒指上雕刻了一个龙头，栩栩如生，戒指由暗金制成，坚不可摧。这种暗金是商代的一种特有矿产，裸露于地表，但当时开采过度，现在已经绝迹了。
几年内，师傅什么也没有教我。让我和常人一样上学，学说人话，也只有师傅知道我的身份。但我毕竟是妖，命理和普通人不一样。这种情况在我十二岁时显露出来：
那天天气很好，夏日的炎气被秋风吹得烟消云散。我和往常一样，在道观里睡觉。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我吵醒，收拾了一下，忙跑出去。看见师傅正站在门口与一个妇人交谈，我也不好窥听，就在旁边站着。不久儿，师傅便回屋准备，我知道这是来活儿了。师傅没有别的手艺，就是给别人看些邪乎的事，我们的收入就是这事的费用。道观坐落在一个北方小山村旁的青山上，山路泥泞难走，这妇人走的倒也快。
这次，师傅破天荒的把我带去，让我很是高兴。在路上，师傅给我说了情况：这妇人的老公最近总是跑出去，什么都不说就跪在院子里面，报警也什么都没查出来，迫于无奈，只能来找我师傅。我一边听一边向土路的两边看去，看风撕裂了悬在枝头的树叶，看光照耀在碧如翡翠的湖面，看房盘旋于山下蜿蜒的小路上。
时至下午，我们到了那妇人的院子。院子与周围的一般无二。只是围墙腐蚀得太厉害，应该是有年头没换了。我们刚迈进去，只见院子里，跪着一个男子，面朝天空。师傅走近，放眼一看，那男子眼睛里满是空洞，像死了一样。
师傅见状并没有吱声，转头向屋里走去。那妇人不敢怠慢，也跟过去。在堂屋里，师傅眼神凝重起来。
“你家这人最近有没有干什么缺德事儿啊？”
“没…没有。”妇人神色紧张起来，双耳涨得的通红。
“还说没有！你男人得罪了仙家，如不从实招来，你觉得他活得过今晚吗！”师傅眼里崩出了血丝，语气很是愤怒。
这“仙家”指的是农村的五种动物，分别是：狐狸“胡仙”、黄鼠狼“黄仙”、蛇“柳仙”、刺猬“白仙”、老鼠“灰仙”。这五种动物极通人性，成妖修炼到一定程度上，需要拦路截人，问路过的人自己是像人还是像仙，你若说它像人，它一身道行尽废；你若说它像仙，它便能名列仙家，能助好人积德行善，亦能和坏人狼狈为奸。所以在农村，这五种动物极为常见，被人们供奉和称赞。
但我虽为狐，却无需求人，可能因为我是外国“进口”的吧。话说回来，这男人招惹上仙家，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担起得。妇人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在我师傅面前，哭了起来：
“大师，您可得救救他啊。我家就这一个男人，他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呀！”
“你先别着急，把事情仔细说来。”
“大师，是这样的：那天，他从地里回来，看见路旁有一窝小刺猬，他也是贪财，就把一窝小刺猬抱回来了。第二天，王二他准备去东店市把刺猬卖掉，可谁成想在路上车子失灵了，那一窝小刺猬从车上掉了下来，一不小心就把…把刺猬给碾…碾死了。从这以后，我家男人就总是跪在院子里。”
等妇人讲完后，天已经擦黑了。师傅刚要往下说，就听见院子里有流水声传出，他便把门一把拽开，刚打开门，这妇人吓得瘫坐在地上。
只见那院子里叫王二的男子跪在地上，可他的脑袋正扑簌簌留着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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