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玄都帝后》 第1章玄冰之印 符夕雅有些不忍地看着殿上的穆皇,她知道这些年来,穆皇为了破解封印,倾尽一半的军力去攻破万魂渊。 只是,那前朝古墓非属一般的墓室,前去的将士几乎都命丧于此。 符夕雅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凝重才开口说话:“这次我们又铩羽而归,八年了,赤水族的禁军不曾踏进万魂渊半步。” 她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穆皇,接着说道:“寻找水墓中的冰泉更是无望,希望穆皇还是放弃寻找冰泉吧。” 此时,殿上的墨天暮不理会符夕雅所说的话,只顾自语道:“冰印之人,躯不改,貌不变,心不长,岁不增。如今的九珠已经和我差了十八年!”说话时,眉宇间满是无奈。 符夕雅看着殿上只有三十六岁的穆皇,却觉得他的神情像是一位迟暮之年的老人。 符夕雅并没有亲身经历那场战争,在赤水族攻打西云国的七年里,正是她消失的七年。那七年发生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那是禹二十五年,持续了七年的战争,让大月洲满目苍痍。 而在禹十八年,赤水族的领土因为枭蛇的出现,变得严重干旱。 枭蛇,这种既能上天入地,还能潜水的祸兽,其鸣自号也,则天下大旱,所到之处水干地裂。 禹皇本想用流煞吸出地下水解救赤水族。却不料此兽善饮水,就连三尺下的地下水也会被吸上来,实在没有水时,连人也无法幸免,只需眨眼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会被吸成一具干尸。 所以,就算禹皇使出流煞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国土成了一座座城隍。 一时间,放眼望去,龟裂的土地上,躺着一具具干瘪的尸体。一座座房屋如同在烈日下被狂风吹了上百年,无数的裂痕交错着,有的被风一吹,就化成一堆泥沙。 在没有可利用的资源的情况下,禹皇为了族人,下令西侵,攻打西云国。 西云国位于大月洲滇境,四季长寒。大部分的宫殿与屋舍都附着一层寒冰。这种天然的环境,成了禹皇使用流煞最有利的条件。 七年的战争让两族都损失惨重,最后,西云国的军队还是没能抵挡住流煞带来的水灾,被赤水族攻下。 为了诏告子民们赤水族已大获全胜,墨天暮奉禹皇之命将只有八岁的西云国太子押往城中斩首。 可是囚禁的地方却不见西云国太子的踪迹。随后,翻遍了整个迦涅城,仍不见其踪影。 两天后,禁军在搜查时,却意外方现了水泽边的九珠公主。刚发现时,九珠公主全身冰冷冒着寒气。僵硬的身体,像一座雕塑。 墨天暮赶来时,九珠公主的全身已经覆上半尺厚的冰。那冰刀剑不惧,就算是火也不能将它溶化。任墨天暮怎样破坏,都不能损之分毫。 转眼间,冰的厚度又增长很多。墨天暮和族人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九珠公主被一点点冰封,直到冰的厚度不再增加。 冰虽厚,却如同没有一样,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九珠公主的样子,甚至连睫毛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有些将领只因一只手轻轻地碰到冰上,胳膊便寒气入骨,随之便像冰冻一样失去了知觉。 墨天暮怎能弃九珠公主不理,他可是赤水族最年轻的将领,也是赤水族未来的附马。于是,下令无论如何也要把九珠公主带回迦涅城。 那冰刀剑不摧,水火不惧,冻冰的百步内都会始使人如坠冰窟,触及者立即肉冻肌死。 行动起初,无数的将士被冻死,一个小将士看到其他人了被冻成了冰雕,便想放弃者此次任务,趁别人不注意时,偷偷地跑掉。 却不料被墨天暮发现,当场被劈成两半。墨天暮没有说一句话,他只用行动和眼神告诉所有人,不执行任务者,死! 所有人只好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碰到玄冰,却仍有不少人成了冰尸,但是仍没有人敢放弃营救九珠公主的任务。 这时,人群中走来一位老者,老者黄发黄眉黄胡须,身穿一袭黑衣。墨天暮见到老者后,有如看到救星,对他恭敬的喊了一声:“大觋师!” 老者便是赤水族的大觋师月绝,月绝看了一眼墨天暮的身后:冰中的公主,满地的冰尸,让原本就很严肃的表情,在皱紧眉头后,显得更加威严。 但是,墨天暮还是看出他眼中的凝重。他上前询问:“大觋师,公主她还有救吗?” 月绝摇摇头,心有疑虑地说:“这是玄冰之印,中此冰印者,躯不改,貌不变,心不长,岁不增。 若要解开这冰之印,必须得由施印的人来解,就算是由同样会此封印的另外一个人来解都没有办法解开。 不过据我所知,这冰之印只有西云国的最高统治者才能运用,而且,此印与施印者共存,人在印在,人亡冰裂。” 墨天暮思索片刻后,对月绝说道:“大觋师,按照你所说的,九珠公主是不应该被困在玄冰之内,难道殇皇并没有驾崩?”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九珠公主带回去。” “不知大觋师有何高见?既能把九珠公主带回去,也能让将士不被这玄冰所伤。” 月绝面无表情的说道:“这玄冰冰冻到一定程度后就不会再增长,所以冻在地里的部分也和身体上玄冰的厚度一样,只要把整个玄冰从地上挖出,再慢慢运回迦涅城就可以了。” 月绝给将士们制造出一把铁铲,此铁铲是把把手处加长,这样,将士们就不会离玄冰太近,受伤的机率就小了很多。 但是在挖掘到中心时,铁铲的长度就变短。所以在最后时,还是有不少将士因为离玄冰太近而送命。 月绝又命手下打造一辆马车,车身的面积要比正常的马车大上一倍,车身与马身的连接处也要加长两倍。 等九珠公主被挖好后,众人又费尽心思的把她抬到特制的马车上。 和刚出来的阵容相比,回去时,损兵折将后的部队已经所剩无几。月绝和墨天暮带着十几个部下,赶回迦涅城。 第2章醋意大发 迦涅城内,禹皇还在庆祝赤水族的胜利,看到月绝和墨天暮赶回来,立即询问女儿的下落。 墨天暮惭愧的低头不语,禹皇意识到女儿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转头对月绝说道:“大觋师,你说!” 月绝叹了叹气,说道:“九珠公主被西云国的玄冰所封,现在已被冻在玄冰之内。” 月绝知道禹皇一定会问他解除冰印的办法,所以没等禹皇问,月绝就接着说:“此封印,只有施印人能解。我们能做的只有从泽边把九珠公主带回来。” “我的女儿在哪儿?” 月绝回答:“被抬在抚月楼,因为玄冰寒气太大,只能安置在最近的宫殿。” 禹皇听后,立即跑到抚月楼。抚月楼离城门最近,不知道当初建造它的是处于什么原因,这座宫殿是八十一座宫殿中最高的一做宫殿,夜晚它是离月亮最近的,所以它被命为抚月楼。 可是它的地基却是最矮的,其他宫殿因地基较高,每到一个宫殿时,都要跨上数百个台阶。 所以月绝才会选择抚月楼做为放置宫主的地方,以减少兵力受损。 禹皇带众人来到抚月楼,殿外众人都不由的大吃一惊,整个宫殿像是一座冰堡,四周寒气缭绕。比他们刚进西云国所看到的宫殿房舍还要更像一个冰堡。 因为赤水族攻进来,现在西云国的一切建筑都变成没有寒冰覆盖。所以此时的抚月楼在其他宫殿的衬托下,更显得寒意逼人。 禹皇不理会这些,直接跑到殿内,他看到女儿了,他的女儿还在对他挥手,对他微笑。 他要去把她带走,他刚要上前就被墨天暮拉住。 “天墨!你放手,我要把九珠带回去,我刚刚为她选了一所宫殿,名字都改成她原来宫殿的名字了,我要把她带回连星宫!” 墨天暮对手下使了使眼色,两名将士也上前阻止禹皇靠近九珠公主,确切的说,是不让他靠近玄冰。可是禹皇过于激动,把上前规劝的其中一名将士推倒。 那名将士没想到禹皇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挣脱他,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倒下的地方正是封印九珠公主的玄冰上。一刹那间,那名将士的表情就定格在他还在错愕的一瞬间。 片刻功夫,他的脸上覆上一层冰霜,眉毛都被冰霜染成了白色,而嘴巴却是绛紫色。 禹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成了冰雕的将士,他不敢相信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墨天暮拉住禹皇的手说道:“他已经成了冰尸,您不要再向玄冰靠近了。 为了把九珠公主救回来,已经有无数的将士变成了你眼前的冰尸。”说完,捡起丢在一旁的特制铁铲,把刚刚变成冰尸的将士推到门外。 禹皇看到这一切,顿感悲痛,他回头看着月绝,抱着一丝希望地问:“九珠她…她还能活过来吗?” 月绝回道:“只要找到对公主施印的人来解开封印,九珠公主就会没有事。但是如果找不到施印人,只有等那个人死去,九珠公主才能重获自由。” 九珠是禹皇唯一的子嗣,有朝一日便是赤水族的最高统治者。可是眼下,虽不是香消玉损,但是又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禹皇跌跌撞撞走出抚月楼,在大殿外,回望着屹立在寒气中的宫殿。他对墨天暮招了一下手。 待墨天暮走到跟前时,他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这里从此不叫抚月楼,改成广寒殿。” “广寒殿?那不是…”没等墨天暮说完,禹皇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不错,广寒殿就是那传说中冷清孤寂的月宫。月宫,抚月楼。还真像是一种宿命。 符夕雅在听到九珠公主的事情后,才明白原来自己也被封印过。 七年前她从万魂渊走出来,才知道自己消失了整整十七年。而她的记忆相貌年纪还是与十七年前消失时一样,她对自己的年纪也不知该如何算起, 二十岁时被冰印所封,十七年之后复活,再加上复活后的八年,算起来她应该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可是那冰印的十七年她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所以她又只有二十七岁而已。 大月洲在她冰印之间,却是风云开阖,她的族人已经在云国的土地上统治了十载。在战争初,赤水族的禹皇用流煞,使一半的云国沦为泽城,也在无意间淹没了谪仙塔,使大月洲失去了守护力量。 一时间受了蛊惑的虫兽都涌现在大月洲之上。禹皇已逝,唯一可以使用流煞的皇族血脉--九珠公主,却在十八年前也被冰印所封。 如果甄九珠一直被冰印所封,那么赤水族没等到被前朝太子的复国军踏平,就要先被这大月洲上的奇禽异兽当成了美食。 墨天暮退下符夕雅后,独自去看望皇后。整个广寒殿像是在云雾中的仙阁,只有走近的人知道那是一阵阵寒气。 推开冰冷的殿门,里面站着一位白衣少女,她正在挥手,脸上浮着天真可爱的笑容。 墨天走暮到少女面前,低声唤了一句九珠,少女却没有任何反应,墨天暮伸出手想要触摸少女的脸颊,一股冷气袭来,墨天的暮手在顷刻间覆上了一层冰霜。 他无奈地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这只手应该不在乎多这一次吧,新冻疮红的发痒,旧的冻疮黑的发硬,整只手看起来,又肿又黑,。 他的手烂掉又如何,他不在乎,突然发疯了一般,抽出腰间的宝剑对少女乱砍一通,原来少女是被封印在玄冰之中,无论怎样破坏,那玄冰都毫发无损。 墨天暮绝望地立在那,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他回头时正对上月华浓的眼睛。他想避开,却又觉得无法避开。 月华浓就那么一直盯着他。最后还是月华浓先开了口,“十八年了,就算她现在解开封印,也就是一个和咱们澜儿差不多大的丫头,如果你把你们族人的安危寄托在她的身上,还不如找回谪仙塔中的神兽。” 月华浓沉默片刻后,接着说道:“或许,甄九珠能不能解开流煞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你只想让她回到你的身边,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第3章血咒入葬 墨天暮冷笑一声,“我是皇,她是后,你能改变什么?”说完看都不看月华浓一眼,便甩袖离去。 月华浓望着玄冰中的甄九珠,身体忍不住的摇晃一下,指甲也不禁意地嵌入掌心,眼角流着泪,嘴上却带着冷笑,抬手指着冰中的人,冰冷地说道:“九珠公主,不要复活。活着要比现在还要痛苦。”她暗自发誓。 原本平静的万魂渊,像是听到某种力量的召唤,变得波涛凶涌。岸上有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狭长的双眸写满悲壮,高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又显得薄凉,剑一般的眉毛飞入鬓角,插落在几丝黑发中。 那男子的白袍在白马上衣袂飘扬,就连握着缰绳的双手也是苍白。 身后的十二人均是一身玄色铁甲,坐骑是一色的黑马,每一匹马都如背上的主人一样,铁盔护头,铁甲护身。 十二人分别是苗麒、苗麟、凤左、凤右、池九、池天、哈守、哈护、钦忠、钦孝、钦仁、钦义。 他们都是孪生子或是多生子,这是殇皇为了保护太子赫连孽而创建的一只队伍,他认为双生子之间存在一定的默契,在与敌人对抗时,心有灵犀会有更好的战绩。 所以,他从整个西云国挑出十二名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双生子,让他们从小习武,长大后为太子效命。 他们不懂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他们只懂效忠太子。其中一个叫钦忠的铁甲将领恭敬地对白衣男子说:“殿下,赤水族的皇宫内正兵力不足,我们是否现在就攻城。” 赫连孽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眼前的水域,水里葬着半个西云国,父皇和历代西云国皇帝的皇陵也在赤水中。 记忆一下飘到十八年前,那时赫连孽八岁,从宠爱有加的太子一下变成逃亡者。 那夜,八十一座宫殿上的六百十八只冰铎铃齐响,清脆的声音却是传递出危难的信息。 当年,西云国的始皇在建造这八十一座宫殿时,取冰泉之水,帝王之血,再以玄冰之印制成这冰铎铃。 冰铎铃内蕴涵着西云国最纯正的帝亡血,所以百米之内,便能辨别出殿内行走的人是否是真正的西云国人。 若不是,冰铎铃便会自动晃动,发出铃声警告主人。每个宫殿挂满八只冰铎铃,八十一座宫殿,六百四十八只冰铎铃齐响,足以证明西云国命数已尽。 听着亡国的信号,看着混乱的场面。八岁的赫连孽没有半点胆怯,他看着鲜血染红他的大殿,看着拼死保护他的将士惨死敌人的刀下,眸子里的寒光,比冰泉还要冷。 最后,他被捕时,他学着父皇的样子,冷眼睥睨着敌人。敌人的首领都没有想到,这八岁的太子,在这兵临城下的情况下,竟然能像一个大人一样保持着一个帝王的王者风范。 兵临城下,赫连城知道,西云国已无力回天,亡国是必然。但是他还是想留住一片青山,他叫上貔虎十二骑,吩咐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把太子救出来。 但是,在他们救太子之前,要先帮他办一件事。 十二铁骑被赫连城带到皇陵,墓室里十二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搞不懂殇皇为什么带他们来皇陵。 西云国历代帝王都葬在这里。眼前这座皇陵,貌似刚刚修建好,没有任何陪葬品,只有一口发着暗绿光的玉制棺椁摆在中间。 凤左带着疑惑问殇皇:“殇皇,这里葬的是哪任帝王,为何如此简陋?” “这里将要埋葬的是西云国第十一任帝王。” “第十一任,那不就您吗?”哈守大呼道。 “没错,就是我,我今天让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帮我完成血咒。” 殇皇的话刚说完,十二铁骑一齐跪下,同声道:“请殇皇三思!” 赫连城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不用三思了,这里地势最低,流煞马上就会将这里变成一片泽陵。 到时候我也是死路一条,与其死在敌人手里,不如为以后的复国做些准备。 时间来不及了,你们听我命令快点动手!”说完躺到棺椁中,然后让十二铁骑在他身上一人来上两刀。 十二个人没有一个人上前,赫连城一气之下,从腰中拔出一把匕手,直接刺在自己的心脏上,只是这一刀没有让赫连城直接毙命,这就是血咒最重要的一点,全身插满二十四把刀,刀刀要害,却又不能一刀制命。 赫连城用恳求的语气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为了西云国,你们现在马上在我其他的要害处插上一刀,记住,落刀要快,收手时切记不要把刀带出,以免让我体内的血流的太快。那样就不能完成血咒。 最后貔虎铁骑十二人,亲手为殇皇盖上棺椁,这一刻血咒开起,亡灵不堕轮回。 铁骑上的赫连孽想到亡国时的父皇。为了来守护云国最后的领土。父皇活着入葬,并设下血咒,让所有死去的云国人的怨气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万魂渊,来阻挡赤水的入侵。 想到这些赫连孽握紧疆绳,调转马头,驰骋而去。身后的十二铁骑也尾随而去。 迦涅城的街道上一片冷清,十三匹铁马踏土而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小心跌倒在白衣人的马前,飞驰而来的马蹄在老人的上方停滞,可能是主人太用力拉着疆绳,使白马一声长嘶。 赫连孽又用力勒下马缰,白马从老人身上别过。然后没有片刻停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身后的十二铁骑虽然对十八年前,赤水族屠城一事耿耿于怀,每次见到赤水族人就想大开杀戒,可眼下还是毫不犹豫的跟上了赫连孽。 转眼间,赫连孽与十二铁骑直捣黄龙,已经攻到赤水族的皇宫内。 皇宫内果然没有重兵看守,赫连孽知道此刻赤水族的禁军应该都在万魂渊等着杀他。 可他们没有想到,赫连孽并没有进万魂渊而是攻进了他们的皇宫。 第4章人亡冰裂 赫连孽在十二铁骑的掩护下,寻找穆皇的宫殿。眼前一座座熟悉又陌生的宫殿,让他记起如烟往事,越是开心的往事越是更让人伤心。 他一边走一边把能记起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一遍。只见有一座宫殿比其它的宫殿要宏伟,而且上方烟雾缭绕。便直奔而去。宫殿内的寒气让人吸进一口都能把五脏六俯冻裂。 赫连孽却没有半点寒意,在寒气中隐约看到一个人,他握紧剑鞘,慢慢地靠近。只见面前竟然是只有西云国的皇才会使用的冰之印,难道她与父亲有关。 透彻的玄冰中,一个少女像是在挥手告别,那双清澈的眼睛,熟悉而又陌生。他的手隔着玄冰画着少女的轮廓,手指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赫连孽眯起眼睛用力搜寻脑里的记忆,可是他还是想不起这清秀明艳的少女是谁?即使她那样亲切。但终究不是他要找的人。 貔虎十二骑杀进皇宫内的消息,让符夕雅很脑火。身为守护皇宫内安全的禁军首领,竟然判断失误的守在万魂渊。一路快马加鞭,迦涅城虽说然是没有遭到复国军的破坏,却如往昔一样死气沉沉。 符夕雅直奔穆皇的殿内,还好复国军还没有攻到这里。墨天暮冷冷地望着殿外,没有一丝的担忧,倒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符夕雅见到穆皇,也就放心了。不等符夕雅说话,墨天暮就开口道:“符将军不必担心我。去对付貔虎十二骑吧,那个西云国的太子正在广寒殿呢。”说完便闭上眼睛,摆手让符夕雅退下。 这几句话像是激起了符夕雅的斗志,她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大殿,红色的战袍带着杀气凌空飘荡。 符夕雅来到广寒殿时,隐约看见寒气里站着一个人。赫连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后,转过身打量着来者,看清楚来者穿的是赤水族将军才穿的战袍时,脸上随即露出轻蔑与不屑。 可是,等到赫连孽清楚地看到符夕雅的脸时,赫连孽的神情无比的复杂。有些惊讶,随即想要微笑时,却皱起了眉头,又一脸的失落。 他冒着生命危险,不顾再无复国机会也要闯进来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她,此时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千言万语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符夕雅看清楚赫连孽的脸时,神情愤怒到扭曲。没等赫连孽考虑出来该如何应付时,符夕雅已经抽出斩魂剑向赫连孽刺去。 陷入沉思的赫连孽看到剑光后,先是一惊,随即,侧身及时避开了快要贴上心口的斩魂剑。 接着又是一剑,直抵赫连孽面门,赫连孽只躲不攻。一个想置对方于死地,一个却像是不忍还手,一时间剑光错乱,二人纠缠不休。 貔虎十二骑赶来见此情景后,毫不犹豫地向符夕雅进攻。 符夕雅深知十二铁骑的厉害,却不露半点怯意,好像心底的仇恨一下被挖了出来,就算与敌人同归于尽也无所谓一样。 符夕雅猛攻猛打,却也挡不住十二个人的围攻。短短几招,符夕雅就成败退之势。眼看貔虎十二骑就要伤到符夕雅,这时赫连孽低吼了一句:“都退下!” 十二铁骑有些不解,更多是不想放过眼前的敌人。但是,赫连孽的话还是让他们停了下来。 然而,符夕雅却不领这份情。那张脸…就是那张脸!就是那个人!是那个人把她毁了。 她想反抗,想逃离,可那个人不给她一点逃跑的希望,她的衣服被撕的粉碎,连同她的自尊与清白一同撕掉。 她强忍着从未尝过的痛,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唇,逼着自己不哭出来,那一刻她发誓,要让这个男人日后死在自己的手里。 现在他就在自己的面前,符夕雅像着了魔一样扑向赫连孽,刺出的剑眼看就要穿透赫连孽的胸膛。 十二铁骑见赫连孽没有躲避的意思,护主心切,也不顾赫连孽刚刚下的指令。 十二把玄铁剑齐齐向符夕雅刺去,而此时的符夕雅,把所有的仇恨都放在赫连孽身上,不顾他人的攻击。 赫连孽更是大吃一惊,连忙出手阻止。阻止了刺向符夕雅的十二把玄铁剑,却没有阻止了符夕雅刺向他的那一剑。 剑尖像是一条噬了血的舌头,穿透赫连孽的身体,在其背后妖饶的滴着鲜血。 十二人瞬间僵住,哈左与哈右最先清醒过来,以相同的动作相同的速度向符夕雅出招。 赫连孽在中剑后如同失去绳索的傀儡,二人准备再刺符夕雅一剑来救赫连孽。 可二人的剑还没刺伤敌人就被赫连孽握在手里,十二铁骑被此情景惊得不知如何行事,唯有惊慌的叫着殿下。 此时的符夕雅更显疯狂,凄凉的笑着,不停地低声说:“他死了,我报仇了!我报仇了!报仇了…”把剑抽出后,眨眼睛间,又是刺出一剑。 刚刚那一剑就已经正中赫连孽的心口,而这一剑又是穿透赫连孽的腹部。 赫连孽已无力支撑,右手捂着胸口,摇晃的身体最终在符夕雅面前倒下。绝望的眼神中却没有半点责怪,悲伤的表情中却满是不舍。 流有鲜血的双唇拼命的张阖着,反复重复着:“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 此时的大月洲,对于赫连孽等人来说,只有万魂渊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威胁,相反还会守护他们。 十二铁骑简单的做了一个木筏,带着受了重伤的赫连孽进入了万魂渊。 清澈的赤水使万魂渊中的建筑看上去就如同在脚下般清楚。那些房屋都是西云国未灭亡时的建筑,因为还没有更深的进入万魂渊,所以木筏下的赤水里都是一些平常百姓出入的地方。 错综复杂的街道两旁,错落着酒肆茶楼和各种店铺,水里的情形就像从未遭遇战乱与淹没,仿佛这片水域里有着像陆地上一样在生活着的人。 弯月如细钩倒挂在深邃的夜空中,灰白的云慢慢地吞噬着这丝光源。水面上淡黄模糊的倒影在消失后,随即陷入了同天空一样的黑暗。 寂静的四周,偶尔发出潺潺地似有什么浮出水面的声音。似乎有无数个水底生物钻出水面。 广寒殿里,寒气比往日更重。地上还出现了大量的积水,那些寒气和水竟然是玄冰溶化产生的。 不多时,甄九珠身上的冰印自动消失了。冰印一解,玄冰自溶,冰印之人亦能苏醒。 第5章星澜太子 冰封了十八年的甄九珠,醒来时正躺在有着积水的大理石地上。甄九珠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环抱着自己蜷起的膝盖,想要记起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可是怎么努力的去想也想不出自己怎么会一下就出现在陌生的大殿内。 她只记得自己在与人道别,那个被她救出来的男孩还对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糟糕!她出来三天了,父皇一定在到处找她,还有墨天暮,也一定担心死了。 甄九珠也不顾湿透了的衣服,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这里是哪儿!这里应该是个皇宫,却不是自己长大的皇宫。 甄九珠左看看,右瞧瞧,不知为何有一种害怕被别人发现的感觉,所以动作也跟着偷偷摸摸起来。 突然,她听见前面有说话的声音,便像做贼般条件反射的躲到一堵墙后面,还把小脑袋探出一半打探情况。 她看见一群像是禁军打扮的人正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甄九珠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慰一下自己。 这时,身后有人厉声道:“何人躲在那里?” 甄九珠害怕把那群禁军招来,便回头用食指放在嘴上做出嘘的动作。结果嘘了一半,动作就僵在那了,身后二十几个禁军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身后。 为首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铠钾,手里还握着一把锟钨宝剑,这样的打扮却配上一张极其俊秀的脸,上扬的嘴角和弯成月牙的眼睛,让人如沐春风。 甄九珠一时看呆了,不单是因为少年俊美,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少年温柔地一笑,轻声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虽然少年一脸笑容,还是让甄九珠有些慌张,便随口回答:“找…找人!” “找人?在找谁?” “我在找墨将军。”这回,甄九珠如实回答,也许这个少年正好认识墨天暮,那她就可以让眼前的少年帮忙通知墨天暮,好让墨天暮来接她走。 “墨将军?这赤水宫只有一个墨将军,你确定你要找的人是姓墨?”少年满脸狐疑地问道。 甄九珠不屑地在心里暗笑:赤水族只有一个墨将军还要你来说!不找我的墨将军难不成还找你这个磨磨叽叽的小磨将军?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表面上还是一脸的恭敬,毕竟这个皇宫她还一点也不了解,她属不属于少年口中那赤水族的公主还是未知。 这时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甄九珠说:“你是住在连星宫?” 甄九珠点点头,她出生时九星相连,九星听起来像个男孩子的名字,所以她的名字取为九珠,寝宫名为连星宫,到后来父皇攻下西云国,说要在迦涅城的皇宫里,给她找一个寝宫也命名为连星宫。 这时少年幡然大悟,笑着叹了一口气,然后仔细打量着甄九珠,此时的甄九珠一身湿漉漉的,显得更加纤弱。 少年皱了一下眉头,回头对身后的将士说:“把她送回连星宫。” 甄九珠听到可以回自己的寝宫了,高兴地拉起少年的手,连说谢谢。少年连忙收回手,一脸奇怪的看着甄九珠。 甄九珠尴尬地缩回手,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然后甄九珠想起还没有问少年的名字,便笑眯眯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无所谓地回答:“我叫墨星澜。” 甄九珠旋即瞪大眼睛,惊异地看着墨星澜。在赤水族里,墨姓只有一族,而此族人血脉奇特,每代只有一名子嗣。 墨天暮的父亲早逝,就算至今还活着,也不会生出第二个孩子。 墨天暮和她同岁,更不可能生出一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儿子来。 那么,眼前的这个少年一定是骗人的!想到这些,甄九珠冷眼打量着眼前自称叫墨星澜的家伙。 而墨星澜正等着甄九珠做出吃惊的表情,毕竟他是当今太子,她们进宫的目地,无非就是想被他选中。 说不定日后就是掌管后宫的皇后,承乘王伴驾不就是她们想要的吗。 可为何,眼前的少女听到他的名字,却没有半点惊喜,甚至还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墨星澜被甄九珠的眼神激努,命下属把甄九珠送往连星宫。甄九珠走后,墨星澜伸出手,看到一层冰霜转瞬消失。 甄九珠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连星宫,连星宫内十几个少女正在嘻笑,她拉着一个少女问道:“这里是连星宫么?” 少女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想住太子寝宫?” “太子?什么太子?”赤水族不是只有一个公主吗?甄九珠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们。 看她们的衣着打扮和性情,绝不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可是族里稍微有些地位的长辈家里的孩子,她都认识的差不多,而眼前这二十几个女孩她竟然一个都不认得。 其中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说道:“赛赛,你看她那穷酸样儿,衣服的款式好老呀!她家是有什么本事把她送进宫里的?”说完还呵呵的笑两声。 甄九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好呀!衣服是父皇命族里最好的裁缝定做的,鞋子也是天暮跑遍赤水的大街小巷,才选的出样子最好最舒适的一款。 不过仔细比较后,跟眼前的女孩们一比,确实逊色不少。 叫赛赛的女孩高傲的扬着头,目带嘲讽地说:“要不,我们帮她改造改造?” 话音刚落,其他女孩都围到甄九珠身边。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拉进屋里,不由分说的就把她按到凳子上。 那个叫赛赛的女孩捧着一堆胭脂水粉。然后不怀好意地对甄九珠笑。 甄九珠从未遭受如此的羞辱,她有些害怕的盯着叫赛赛的女孩。那个叫赛赛的慢慢的向她靠近,然后在她的脸上又描又画。 一会功夫,甄九珠感到所有的人都在笑,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女孩们都看着她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有多出什么东西。 然后她又慢慢地转向镜子里看去。镜子里的人差点把她吓到,血盆大口,又粗又黑的八字眉,两颊上还摸着厚厚的腮红。 在众人的哄笑中,甄九珠用袖子用力的擦去脸上的胭脂。却不料被那个赛赛拉住,还笑着说:“别擦,别擦,这个样子最适合你。”其他人也跟着符合着,对呀对呀,你现在才是漂亮的! 第6章西云初遇 当众人还在拉扯中时,身后的月华浓已经站了许久。月华浓能身的丫环小星儿用力的咳了一声,才把注意力吸引过去。 众人一看来人是月华浓,吓得忙垂头站好,不敢有半点嬉闹。 月华浓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看到甄九珠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看着女孩们说:“有朝一日,你们中的一个就是我们赤水族的皇后,如果你们的品行像现在这样以多欺少,仗势凌人。那我劝你们还是回家当你们的大小姐吧,母仪天下可不是让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人来当的。” 说完又对甄九珠说:“你赶快把脸洗干净了。” 这时的甄九珠还在想月华浓刚才说的那些话,赤水族的皇后?难道父皇要纳妃了? 自从母后去逝后,父皇可是从没提过要纳妃什么的!不过父皇怎么从来都没和她提过纳妃的事,是怕她难过或是反对吗? 再有,眼前这个女人好眼熟呀,看起来好像是大觋师的女儿,只是大觋师的女儿和自己年纪相仿,没有眼前这个女人年纪大,不过她们两个真的好像啊。 月华浓本想转身离去,却见被捉弄的女孩没有听她的话去洗掉脸上夸张的妆容,而是一味的盯着她看。 一旁的小星儿看出主子的不悦,忙对甄九珠说:“还不下去把脸洗干净了!” 甄九珠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情愿地说:“这就去。”然后以最快速度脱离众人的视线。 就在甄九珠回答小星儿的那句话时,月华浓的表情一下变得睁拧,那个声音怎么会如此耳熟,很像那个人,即使她也只不过见过她几次而已,但是她的声音她绝不会听错。 不过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那个女人还冰封在玄冰内。 十八年都没有解开的冰印,不会毫无征兆的就被解开。不行!她要好好确认刚才那个女孩的样子。 她再寻那女孩时,发现女孩早就溜没影了。她对小星儿说:“跟上刚才的女孩,等她洗涑干净了,带来让我瞧瞧。”小星儿点下头,然后就去追甄九珠了。 甄九珠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唉,怎么这么笨!这是又拐到哪里了? 这西云国的宫殿还真多。不过转了这么久,遇到的两拨人,怎么都没有她认识的。 现在赤水族刚攻下西云国,应该不会这么平静的。 她最担心的是,自己私自地把西云国的太子偷偷的放走,还和那孩子在一起躲了三天,也不知道父皇会不会生她的气。 正当她发愁时,抬头看到自己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座宫殿,宫殿的横匾上赫然写着‘东星殿’,咦,这三个字貌似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不就是那个西云国太子住的地方么,后来那个小太子还被她父皇囚禁在此。 不知道这三天里,东星殿有什么变化,想到这里,甄九珠在确定四周没人后,飞快的潜入东星殿内。 殿内还是三天前的样子,看来父皇还没有派人整顿这里。甄九珠摸着桌子上的香炉,眼睛却看着墙上挂的一枚玉佩。 哪有人把玉佩挂在墙上的,还真是个怪孩子。她想起了那一夜的事,赤水族的军队攻进了迦涅城,打入西云国的宫殿。 西云国的子民不是被她们的军队屠杀,便是被流煞淹死,少数活下来的都被父皇劝降,愿意归顺赤水族。 而那一夜,西云国的殇皇不知所踪,只把八岁的太子一个人留在东星宫。 当时她跟在墨天暮的身边,亲眼看到墨天暮追捕西云国的太子。那个只有八岁的孩子,眼里流露出的倔强与不屈,让她心生怜爱,更心存愧疚。 如果不是她们赤水族,眼前这个孩子会是这里的主宰者。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国与家还有亲人,一切的一切,甚至性命。 那一刻,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救出去。当夜,她假传父皇的话,说要审问西云国的太子,便很容易的把八岁的西云国太子带出软禁的地方。 倒是在劝说那个小太子和她一起逃出去时费了不少事,那孩子就是不相信她是来救他的,一句话也不和他说。 后来她骗说自己是他父皇身边的婢女,是让他和他父皇见面的,他才答应和她一起逃跑。 临走时他拼命的要把墙上的玉佩摘下来带走,但是,因为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人来查人质的情况,她害怕墨天暮或是别的将军来查看时撞上,便硬拉着他逃出去了。 逃出去后,那孩子因为没拿到玉佩,和她赌气一直也不理她。因为到处都是赤水族的军队,她们没法轻松的逃出皇宫。便找了一个被攻破后的宫殿藏起来。 小太子可能因为太累了,两只眼睛直打架,但是似乎是不完全相信甄九珠,所以不敢轻易睡去,所以脑袋就只能被他强行的抬起,然后又抵不住睡意的低下去。 甄九珠实在看不下去,把他搂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这才让他安心的睡着。 第二天早上,小太子醒来后,明显对甄九珠的态度改变不少,当甄九珠在拉他的手时,他不会再挣脱。 她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出去,现在整个赤水族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搜捕西云国的太子。 所以她们只能躲在宫殿内,等到天黑后再设法逃出去。两个人的肚子饿得像是在合奏一样,甄九珠揉着肚子,问坐在一旁的小太子:“你饿不饿?” 小太子面无表情的别过脸不理她,甄九珠吐了一下舌头,瞧她问的是什么话,肚子响得跟放炮似的,怎么可能不饿。她想了想,决定出去找点吃的。 她一站起来,西云国的小太子就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她撇了撇嘴说道:“放心吧,我的小太子,我不会向他们告发你在这里的,我是要出去找吃的,要不然你不被他们抓住,也得被饿死。”说完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便离开。 第7章星澜太子 甄九珠好不容易找到一些吃的,却不料找不到原来躲藏的宫殿在何处了。她只好一处处的找,因为天太黑,每座宫殿都一样,甄九珠累得快崩溃掉。 她又钻进一座宫殿,像之前一样小声地喊着:“小太子…小…太…子…你在不在呀,我找到吃的了,你出来吧。” 突然甄九珠觉得自己的腰上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在传来一股凉意,她慢慢地回头,发现西云国的小太子正用一把剑抵在她的腰上。甄九珠疑惑地问他:“喂!你为什么拿剑对着我。” 小太子冰冷地说道:“因为你背叛了我!” “我哪有?” “你去了这么久,一定是去找敌人来抓我。” “我是去找吃的了,不巧我又迷了路。我辛辛苦苦把吃的给你找来,你却拿着剑对着我,你是个小坏蛋。” “这么大的人,怎么会那么巧就迷路了。” “我到八十岁也会迷路的好不好!再说我要给他们通风报信早就报了,还用等到和你饿了两天再去报吗? 再者说,对付你这样小的孩子我出去大喊一声不就可以了吗,哪还用大费周张的跑进跑出!” 小太子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就把手里的剑慢慢放下? 第三天,还在熟睡的小太子突然惊醒。甄九珠也被躺在怀里的小太子弄醒,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小太子一脸紧张的盯着外面看。甄九珠靠近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小太子一脸凝重地说:“他们来了。” “他们…是谁呀?” “貔虎十二铁骑。”小太子平静地说。 甄九珠一脸疑惑地跟着小太子目光看着大殿外。可是她没有看到任何人,也没有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声音。 小太子好像感觉到强大的召唤,拉起甄九珠的手就往外跑,一路躲躲藏藏,竟然跟着小太子出了西云国的皇宫。 他一路狂奔,体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甄九珠跟在他身后,体力已经透支。 还好小太子最后停了下来,甄九珠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在她们赤水族刚攻进来时,这里还是西云国子民的一片乐土,而在短短的几天里,这里被流煞淹没,成了一座泽城。 水面无风起浪,像是涌现无处诉说的怨气,那怨气直冲天际,让天空也阴霾。 随后她听见似乎有千军万马向这里奔驰而来,随后她却看见只有十二个人的军队。 十二个人像是全部武装的铁甲战士,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双眼,但他们的年纪也就十几岁而已。 十二人的座骑也有如天马般卓越不凡,身上也和背上的主人一样铁甲护身。 甄九珠想起小太子的话,知道眼前的这支队伍便是貔虎十二铁骑没错了。 十二人来到她们面前,动作一至的跃下马,然后对小太子恭敬的叩首。其中一个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小太子认真地摇摇头。那人接着问:“那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太子用手指了指甄九珠,甄九珠冲那个人笑了笑,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并不友好,她收回笑容,尴尬地搓着手。 那个人跟奔不理会她,只关心他们的殿下。另一个人对小太子说:“殿下,我们快走吧,赤水族的人马上就会追过来。” 小太子点点头,但是又指着甄九珠说:“我要把她也带走。” 开始说话的那个人看了一眼甄九珠后,对小太子说:“殿下,她不能和我们走,如果你非要带她走,那只能带着她的尸体走。”说完用剑指着甄九珠的颈处。 小太子很不想让甄九珠离开,但是他不想让她受伤,只好低头不语。 甄九珠吓得瞪大眼睛,身体不敢乱动,嘴巴也变得结巴说道:“我…我不和你们走…就…就是了。”什么呀这是,她明明救了他们的殿下,他们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想用剑杀了她! 难道,他们已经猜出她的身份,应该不可能,如果他们知道她是赤水族唯一的公主,要么一剑杀了她,要么把她捉起来威胁她父皇。 在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就看见小太子已经被抱上了马,她只好对马上的小太子挥手道别。 不知为何,小太子突然对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而后来她怎么会呆在那座宫殿里的,她完全不清楚。 想起那个小太子离别时对她万般不舍的眼神,她不禁莞尔一笑,看着墙上的玉佩更是想笑,那个小家伙的运气真是不好,想要带走的东西都没能带走。 既然他那么想要这块玉,那她就替他保管。甄九珠伸手把挂在墙上的玉佩拿到手中。 她仔细端详,这块玉如果以西云国太子的身份来看,好像有点不匹配。 说实话,这块玉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上等玉,就连普通的诸候都不会佩带。可是看那小太子对这块玉的感情好像很深,难道它背后隐藏着什么故事。 等她把这块玉有机会还给他时,一定让他讲讲这块玉背后的故事。 墨星澜听说母亲要给他选妃,吓得他赶忙回到这个他从未住过的皇宫里。从一出生,母亲就把他送出皇宫,好像不想让它与父亲接触。 长这么大他可能就见了父亲十七次,一年一次。而且每次母亲都护在他面前,像是怕父亲要杀害他一样。 他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虎毒还不食子,父亲怎么会要害他。有哪个太子像他一样,好好的皇宫不住,非要在荒凉的关外修行。 他站在一座大殿外,感慨万千:这个太子殿他可是一天都没住过,叹了一口气后,他踏进殿内,身后的部下也鱼贯而入。 一进殿内就看见一个少女背对着他,似乎在把玩着手里什么东西。 一名部下大声喝道:“大胆,竟敢擅闯太子殿。” 甄九珠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到身后进来的是今天才见过的小骗子,她下意识的把玉佩藏在身后。 墨星澜看到甄九珠的脸也不由的皱了一下眉,看来这女孩是非要当这个太子妃了,竟然都找到这东星殿了。 第8章各怀心思 墨星澜的一名部下眼尖的看到甄九珠藏在背后的手里握着东西,上前把她的手拽出来,硬生生地把她手里的玉佩夺走。 甄九珠气愤地说道:“快把玉佩还给我,那是小太子的东西。”说完不顾身体的悬殊,拼命地去夺抢走她玉佩的将士。 墨星澜看到甄九珠的举动,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唉,这姑娘想当太子妃想疯了吧,独闯太子殿来偷太子的贴身饰物。不过她偷的可是前朝太子的饰物。 因为这里是前朝的太子殿,又因为这所大殿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星字,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就被安排住在这里。 只是他在这里只住到满月就被母亲带出宫,而这里每天会有人打扫,里面的东西任何人不许动,所以很多前朝留下的东西也一直留在那里。 他很想看看眼前的少女知道自己千方百计拿到手的饰物并不是他这个太子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墨星澜笑容可鞠地问甄九珠:“你很喜欢这玉佩。” 甄九珠眼神充满敌意地回答:“不喜欢!” 墨星澜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两声说道:“那就是留着睹物思人了喽!” 甄九珠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想:现在最想堵的是他的嘴! 墨星澜觉得眼前的少女很有意思,有种没事就想逗她玩的想法。墨星澜一本正经地问甄九珠,“你叫什么名字?” 甄九珠眸光一转,喜笑颜开地回道:“我姓解,名洁雅。” 墨星澜不加思索的喊道:“解洁雅。”刚喊完方知自己上了当,可是为时已晚。 甄九珠已经在那甜甜地回了一句:”我在这呢。” 墨星澜的部下亮出手里的剑,打算收拾眼前这个无礼的小丫头,却不料被墨星澜伸手制止。 他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之前出现她身边的女孩都是母亲派来照顾他的,她们对他从来都是为命是从,从未像这般有趣过。 他决定不能让她轻易的走掉,他咧开嘴,灿烂地说道:“你很想要这块玉佩?” 甄九珠又给他一记白眼,不耐烦地回答道:“当然。” 墨星澜一脸兴奋地说:“只要你陪我玩几天,我就把这玉佩送给你。” 甄九珠听完这无礼的要求后,气得她瞪着眼睛直吹气。还送给她,又不是他的东西,他还说了算了。 不过以现在的阵容来看,确实是他们说的算。唉,看来想要帮小太子拿到这玉佩只能答应他了。甄九珠只好不服气地点了点头。 墨星澜也不管甄九珠是不是真心的,拉着她就坐下。 小星儿跑到月华浓身边,低声道:“那个女孩不见了。我也问了其他的秀女,她们都说之前没见过那女孩。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什么?不见了?”月华浓顿时慌了神,握在茶杯上的手明显在抖。 小星儿关心地问:“娘娘,您怎么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月华浓面带重忧,不行,她要亲自去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她已经解开封印,那她一定不能让墨天暮看到她。 按照当年发生的事情来算,甄九珠对她父皇刚攻下的皇宫是完全不熟悉。 她更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所以她不会直接就去找墨天暮的。现在她必须亲自去查一下那女孩到底是不是甄九珠。 月华浓起身便走,小星儿也一路跟着。月华浓本想先去广寒殿,但是心里那个不好的预兆已经断定甄九珠已经破印而出,所以她改变方向,去了墨天暮的住处。 墨天暮正拿着缣帛书写着什么,抬头看见是月华浓进来,面无表情继续书写。 月华浓环顾了一下四周,挤出一丝笑说道:“我只是看看你在忙些什么?” 墨天墨冷冷地回道:“现在你看到我忙什么了,可以回去了吧。” 对于墨天暮的态度她已经习以为常,但她仍然保持着笑容说道:“那我走了。” 墨天暮看着月华浓的背影,露出疑惑的表情,按照月华浓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她,他招来一名贴身侍卫,在他耳边耳语一番。侍卫点点头离开。 月华浓直奔广寒殿,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妥,墨天暮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行,她不能冒然闯到广寒殿里,不然就等于是她自己替墨天暮通风报信了。 刚想到这些,就瞥见身后有个身影闪过,果然,墨天暮已经察觉到她的失常。 看来今天没办法去确认甄九珠那边的情况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给刚才失常的行为找个借口。 转念一想,澜儿不是回来了吗,虽然她实在不想让他们父子相见,但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轻蔑的瞥了一眼身后,向太子殿方向走去。 东星殿里,墨星澜正对甄九珠讲着他在外修行的不堪往事,“那里根本就没有水,起风时千万别张着嘴,要不然就得吃一嘴的沙子。” “你刚才说那里的房子一碰就化成一堆沙子,那你是住在哪里?”甄九珠被墨星澜的故事吸引了,还不时的发问。 墨星澜喝口水润润喉咙,接着回答甄九珠的问话,“我和我师傅住在岩石洞里,那里还是很结实的。” “你师傅为什么在那里?你为什么又要去那里?”甄九珠好像永远都有问不完的问题。 当然,墨星澜很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这个问题他只能无奈的回答不知道,“我师傅从不和我说他的事情,而我的事情,至于我为什么去那里,完全是被逼的,但是处于什么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母亲也不告诉我。” 甄九珠还要问些什么时,进来一名侍卫,他对墨星澜说:“您母后月华娘娘正要见您,已经到了殿外。” “什么?母亲来了?!”他不能让母亲见到这个秀女,虽然他常年呆在关外,但是宫里的规矩,他的母亲可是专门找人教过他的。 这进宫选妃的女子不得私自找太子,现在这女孩出现在他的殿内,轻则把她带走,重则给她安个勾引太子的罪名杀掉,他可不能冒这个险。 第9章一剑问情 他赶快把甄九珠推到他的寝室,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等着他母亲,月华浓刚进来,墨星澜便笑嘻嘻地喊道:“母亲,您是不是想孩儿啦!” 月华浓假怒道:“别嘻皮笑脸的,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就送你出宫!” “母亲,我今天刚回来。还没见过父亲呢,明天可是我的生辰,” “今年已经对你很仁慈了,让你提前回来,还让你呆上一晚。还有告诉你多少回了,别母亲父亲的叫,要叫父皇母后。” “叫什么不都一样,不过如果你不爱听,那我就改,母后,您觉得呢?” 月华浓转怒为笑,拍拍儿子的肩膀,心慰地说道:“还好,我还有你。” 墨星澜也对母亲笑笑,为什么他总觉得母亲不快乐呢,他知道母亲很疼爱他,可是为何执意要把他送出宫呢? 父亲对他不冷不热,不闻不问。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他总想问个明白,却总被母亲的沉默打败,他不想让母亲沉浸在痛苦中,所以后来就不问了。 月华浓坐了片刻便要离开,墨星澜起身送母亲离开。月华浓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对身边的墨星澜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以前见到我总是缠着我,不让我离开,今天怎么有点像是巴不得我离开。” “哪有!母后您多想了,孩儿已经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样缠着你了。”月华浓没再说什么,可能是今天的事情把她弄的太敏感。 她离开东星殿,看到尾随在她们身后的人影悄然消失,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对小星儿说:“你去广寒殿看看,小心别让人跟踪。”小星儿点点头,便向广寒殿的方向过去。 在回去的路上,月华浓忐忑不安,希望小星儿看到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不多时小星儿赶回来了,月华浓紧张地问:“她还在吗?” “里面…里面…”小星儿不愿说出事实。 月华浓着急地说:“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回娘娘,里面没人。” “没人…没人…怎么会这样?谁解开了冰印?” 小星儿看到月华浓精神恍惚,表情时而不甘时而害怕,她听见月华浓接着说:“我不能让她抢走天暮,不能!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旁的小星儿心疼地看着月华浓,她视她为亲人,她不是赤水族的百姓,而是西云国的子民,那场国难,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成了亡灵。 她已经和亡国的百姓们逃亡了一年多,六岁的她吃不饱穿不暖,在家人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被一个人救下,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照顾。还给她改了名字。 她太小,不懂亡国恨,只懂养育之恩。月华浓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她。 月华浓一脸颓丧,十八年了,她以为一切不会再有变数。看来她和墨天暮的这段感情终究又要再起波澜。 十八年前,她随父亲去营救被枭蛇入侵的族人。哀鸿遍野,泥沙飞扬,无数的族人成了一具具干尸,他们的表情带着惊慌、带着恐惧、带着绝望。 她长剑出鞘,誓要铲除这群怪物。她从没见过这样恶心的生物,蛇身却长着鸟的翅膀和腿,表情狰狞的让人不敢直视。 更让她恼火的是,这种恶心的生物竟然杀不尽。 她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两天两夜了,她水米未进,更别说睡上一觉。父亲也一直无法脱身来替她解围。 她大声地问父亲:“父亲!援兵什么时候到,我快支持不住了。” “我说过这里危险,你不听偏要来!”月绝在另外一边,边对付枭蛇边回答月华浓。 月华浓皱着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怪我!” 月绝喝道:“别说话了,省点力气保命!”月华浓知道父亲的话有道理,也就不再追问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她在心里暗骂这该死的太阳,烤的她头昏目眩,口干舌燥。不行了,她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她的手停顿下来,不再管危险从四面八方涌来。 即使身后的枭蛇正对着她吐着信子,咝咝的发出嘲笑般的声音,她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回击。她想逃跑想反抗,却只能想想。就在她以 为自己命以至此时,正前方奔来一匹俊马,马背上的人扬鞭策马,一时间马蹄奔驰,尘土飞扬。 月华浓看见马背上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他剑眉一竖,抽出背后的剑,在离她还有十丈的距离时,把手中的剑甩出来。 月华浓能感觉到那一剑的力量,剑从脸颊划过,她的秀发也随之飘逸。这一刻,她坚信自己不会死去,因为她相信眼前的少年会救出她。 奋战了两天两夜,她终于可以休息了,在闭上眼睛之前,她冲少年欣然一笑。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被救回到族里。其实此时的族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安宁,其他族里的人都聚在一起由护卫队日夜保护,没有了家园,大家只能像行军打仗一样住在帐篷里。 月华浓醒来,看到周围都是护卫队,便安心不少。只是来来往往的将士中却始终没见到救她一命的少年。 整整七天,她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就在她还在回忆被少年救下的那一幕时,眼前的画面和记忆重叠,俊马向她飞奔而来,马背上的少年一如那日的豪气冲天,恍若天人般的出现在她面前。 墨天暮勒紧缰绳,惹的俊马一阵长嘶。他安抚了一下坐骑,又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只见她目光直视着自己,眼神中透出万分惊喜。 墨天暮跃马而下,走到少女面前,在她眼前晃晃右手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月华浓回过神来,红着脸说:“没事,我只是想对你说声谢谢。” 墨天暮不解地问:“谢我!谢我什么?” 听到他说不记得自己,月华浓沮丧地说:“就是那天你救下快被枭蛇吸干的我,你不记得了?” 少年干净爽朗的一笑,“不好意思,这十几天我在枭蛇的口下救了太多人,实在记不得分不清了。” 月华浓这才发现少年神情略显疲惫,脸上也受了伤,她不忍心耽误他休息,只好咬了咬下唇,轻声的‘哦’了一声,不再提起那天的事。 墨天暮再次笑了笑说:“姑娘,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军营了。” 月华浓侧了侧身,对他点了点头。 第10章出生入死 墨天暮带着部下离去,刚走几步,一名部下对他说:“将军,大觋师不在帐内,你先休息一下吧。” 月华浓听到他们的话,便追上去,站在墨天暮面前对他说:“我知道我爹在什么地方,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帮你把他找回来。”说完就跑开了。 月华浓把月绝叫到了墨天暮的帐内,墨天暮先对月绝行了行礼,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了月华浓的身影,这才说话:“原来这位姑娘是大觋师的女儿,怪不得这样枭勇善战。” 月绝看了看女儿对墨天暮说:“她呀。呵呵…是想显示显示她的武功,却不料出师不利,栽到了枭蛇的手里,不过还好有我们赤水族最年轻最厉害的墨将军出马,才没丢了小命。” 月华浓听到父亲在墨天暮面前这样损她,气得她直想跺脚。 墨天暮但是一脸钦佩地说:“月姑娘本不是护卫队人,能不顾危险的为族人除害,可谓是巾国不让须眉。” 月华浓听到墨天暮这样说,脸上便一下红了起来。 墨天暮一下想起自己还有重要事情没说,便一脸郑重其事地对月绝说:“大觋师,我决定去帮禹皇攻打西云国。” 月绝忧心重重地说:“我知道你想早日帮禹皇打下西云国,可以让族人有安身的地方。可是你也知道,赤水族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到西云国那边了,可是这里活在枭蛇爪下的族人也很需要你。” 墨天暮无奈地说:“可是七年了,从我十一岁便进了护卫队,我杀了七年的枭蛇,仗也打了七年,如果还要在继续打上几年,恐怕等西云国攻下时,赤水族已被枭蛇灭族了。” 月绝深知墨天暮所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族人的安全,他不能让已经不眠不休的护卫队再少去一批人。 墨天暮看出月绝的顾虑,便说:“大觋师,此去西云国,我原本就打算只身一人前往,不会带走一兵一卒。” “我是不想让你把人带走,可是我也不想让你送命,这前去西云国的路上也是遍地枭蛇,我可不能让你送死,我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墨天暮刚要辩解,就听见站在一旁的月华浓说:“我陪他去!” 听到这句话的两个人同时一脸吃惊的看着月华浓,墨天暮吃惊的是,月华浓明明已经见识到了枭蛇的厉害,她竟然还敢舍身犯险。 月绝吃惊的是,她这个女儿争强好胜,性格孤僻,从不与别人合作,也不会主动帮助谁。 月华浓根本不清楚面前两个人吃惊的真正原因,她也不作解释,只是等待月绝发话。 月绝知道女儿的性格,她作了决定的事情,任何人休想改变。 墨天暮觉得不能让月华浓冒这个险,便对月绝说:“大觋师,我看还是让月姑娘留在护卫队这里吧,去西云国路上太危险。” 月绝没有回答,墨天暮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好像没有他发言的权利,他说完话,月绝根本没理会他,只是看着她女儿思考。 然后更是无视墨天暮存在的对月华浓说:“我不拦你,不过…你最好是给我活着到西云。” 月华浓坚定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便豪迈的走出去,在门口时,又回头很严肃地问墨天暮:“你不走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墨天暮被她们父女搞得气也不是,乐也不是。明明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怎么被她们搅得只能听她们安排的份。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月华浓出了军帐。 两个人挑了两匹最好的战马,飞身一跃,马蹄西踏。追在月华浓身后的墨天暮大声地对她说:“你大可不必冒这个险,如果是为了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那么你只要别跟着我就算你在报答我了!” 月华浓头也不回地回答:“你是怕我会连累你吗,你大可放心,我的武功可没有那么差!上次的事情只是意外。” “那你又怎么保证这次就不会有意外发生!” 月华浓勒紧缰绳,目光直视着墨天暮说:“如果我真的发生意外你还会救我吗。” 墨天暮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会救了。” “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会救我?” 墨天暮认真地回答:“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族人的安危,哪怕丢掉性命也不能给护卫队丢脸。” 月华浓心里一阵温暖,但是脸上还是装作不在乎的说:“既然你会救我,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赶快上路吧!” 墨天暮彻底被她打败,她的思维逻辑怎么和他的话总是对不上,完全所问非所答。 刚走出军营不远,两个人就遇到枭蛇的袭击。两个人联手,那些枭蛇竟然不堪一击。 一路边打边向西云国出发,随着两个人体力的消耗,枭蛇又对他们穷追不舍,到后来真是以命相搏。 月华浓手里的剑越来越慢,而此时,两只枭蛇同时向他进攻,她长剑一挥,斩杀掉一只枭蛇。 而在回手打算斩杀另一只枭蛇时,却发现为时已晚。那只枭蛇已经向她冲过来,她现在的选择只能是躲开它。 月华浓夹紧战马,刚想闪开,却见枭蛇直冲过来,张开吐着信子的大口就对她的小腿咬下去。 还好她反应快,抬起那只脚躲开那口。却不料枭蛇的那口不偏不倚的又落在马肚子上。 月华浓明显的感觉到屁股下的战马在顷刻间就瘦的只剩骨头,然后她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她瞅了瞅倒在地上的只剩一层皮的战马,心里很不是滋味。 墨天暮看到四周又涌现更多的枭蛇,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而他看到月华浓还在为成了干尸的战马而暗然伤神,已经来不及了,他双腿夹紧战马向月华浓奔去。 然后一个府身抓起月华浓的腰带,再用力一提,就把月华浓提到自己身前。 他安置好月华浓后,直接挥舞着手里的剑,向又攻击他们的枭蛇斩去。月华浓也从悲伤中走出来,也不断挥舞着手里的剑,配合墨天暮斩杀那群怪兽。 这些枭蛇最可气的是他们不但可以在地上爬,也可以飞在空中。让人不但要小心地上的,也要提防空中的,总让人应接不暇,错手不及。 还好墨天暮和月华浓配合的很有默契,所以没有让枭蛇有机可乘。 第11章九珠公主 奋战数日,二人终于与驻守在西云国迦涅城外的军队会合。 月华浓从未想到墨天暮在族里的地位如此之高,连禹皇都亲自出来迎接他,看到禹皇一脸欣赏的看着墨天暮,月华浓更觉得眼前的少年卓而不群。 禹皇发现了墨天暮身后的月华浓,表情一下变得冷漠起来,突然摆起架子来问墨天暮:“这个女孩是谁呀?” 月华浓恭敬地说:“我叫月华浓。” 禹皇一脸不悦地说:“我在问他,你不用及着回答。天暮你说。” 墨天暮想了想回答说:“她是大觋师的女儿,大觋师怕我有危险就让月姑娘和我一起前来,月姑娘真是得到了大觋师的真传,一路上多亏有她,不然我可就不能这样毫发无损的出现在这里了。” 月华浓不明白墨天暮为什么说慌,明明是她自己要跟他到这里的,怎么变成是父亲的意思了。 不过看到禹皇缓和的表情,她也没在多说什么,她总觉得禹皇对她充满敌意。 这时人群中走来一位少女,少女在远处时就喊着:”天暮哥哥,天暮哥哥…” 墨天暮冲天温柔的一笑。这一刻月华浓心里隐隐作痛,一路上她从未见过墨天暮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 她细细打量起走过来的少女,只见她并没有多么的艳丽动人,不过灿烂的笑容里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眼波灵动,单纯又俏皮。 她一路走来,身边的将士都对她恭敬的行礼。她跑到禹皇和墨天暮的中间,同时挽起两个人的胳膊,然后仰起头对墨天暮说:“天暮哥哥,你来了我太高兴了。” 墨天暮一脸溺爱的摸着她的头说:“我们的小公主难道一直不高兴吗?” 原来她是九珠公主,赤水族唯一的公主。 只见九珠公主用力的点着头,惹得禹皇和墨天暮一阵大笑,只有月华浓笑不出来,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三个人生生的排挤在外。 九珠公主也发现了月华浓,对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月华浓在看到她第一眼时就开始讨厌她,所以她并没有回应九珠公主的笑。 九珠公主没想到月华浓会是冷冰冰的看她,让她有些小尴尬。不过她还是带着笑容说:“我叫甄九珠,你可以叫我九珠。你叫什么?” 月华浓简单的回答:“月华浓。” 甄九珠已经感觉得到月华浓对自己莫名的敌意,所以只能识趣的不再问什么了。 禹皇慈祥的对女儿说:“我们进军帐里吧,你天暮哥哥这一路可是累坏了,让他一边休息休息,再一边给你讲路上是怎样与枭蛇厮杀的。” “好呀好呀!天暮哥哥你快进去好好休息,然后给我讲讲!”说完拉着墨天暮的手往军帐里走。走时还不忘对身后的月华浓招手。 月华浓在看见她对自己招手时,故意把头转向别处,不去看她天真烂漫的脸。 可是三个人都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也太怪了,没办法她只能绷着脸跟在三个人的身后。 刚想尾随他们进军帐时,禹皇正好打里面出来,月华浓刚要说话,却被禹皇拉到别处。 月华浓用奇怪的眼神询问禹皇,禹皇笑了笑,说道:“他们从小青梅竹马,这次分开太久,我想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所以,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禹皇看了看仍然冷着脸的月华浓,接着说:“其实也不差这会,等他们拜堂成亲以后,会天天在一起的。” 月华浓听到这句说给她听的话,惊讶一下写满了脸上。 禹皇又说道:“我要谢谢你护送附马安全到达这里,你想要什么赏赐?” 月华浓调整了一下表情,面无表情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如果禹皇再没有别的事情话,我就先退下了。”说完,也不等禹皇再说话,转身便离开。 离开后,月华浓坐在离军营不远处的山坡上,她很奥悔自己刚刚的表现,从小到大,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 禹皇肯定从她的表情里猜到她对墨天暮的感情。她不是一个容易钟情于别人的女孩。 可是在见到墨天暮的第一眼时,她强烈的心跳告诉自己,他-就是她要爱的人。这可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偏偏却是公主的男人。 她呆坐在那里,眼睛凝视着远方,希望自己起身后就会把心里的那个人赶出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嘻闹声,她听出来这是九珠公主的声音,那么不用想,陪她嘻笑的一定是墨天暮了。 她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所以她假装没听到。 不过她还是听到九珠公主对墨天暮说:“你看!月姑娘在那!” 然后,她便听到两个人向她这里走过来的脚步声。她仍然不回头,直到,九珠公主绕到她的面前,她才不得不抬头去看眼前这对壁人。 九珠公主甜甜地说:“月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月华浓不说话,墨天暮接着说:“九珠怕你刚到这里没人陪太孤单,所以让我带她来找你。 ”月华浓别过脸,冷漠地说:“我孤单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也习惯了。你们来陪我,岂不是三个人都不痛快。” 甄九珠皱了一眉头,很不解地说:“我们三个在一起,为什么会三个都不痛快,我没不痛快呀,天暮你不痛快吗?” 墨天暮看了看甄九珠,然后对月华浓摇了摇头。 月华浓给了他们一记白眼,然后猛得站起来,对着二人说道:“好好好,你们陪着我吧!谢谢你们两位好心人” 听到这话,甄九珠高兴的直拍手,然后拉着月华浓到山顶彩花,墨天暮跟在她们身后,看着两个少女在五彩斑澜的花丛中穿梭,像是在欣赏一幅人间最美的画倦。 人总是很奇怪,在不如意时总是喜欢回忆过去,在美好的回忆中更觉得此时不幸,越不幸越回忆,越回忆越不幸,最后就变成一个只有回忆的不幸人。 这十八年来,月华浓就是把自己折磨成一个只有回忆的不幸人。 第12章谋权篡位 月华浓用右手扶住额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些少得可怜的回忆,她不能在这样自我折磨下去。 她再抬头时,眼眸里恢复了以往高傲的神彩。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墨天暮之前找到甄九珠,如果可以,她定会让九珠从大月洲消失。 墨天暮像往常一样,隔几日便会去广寒殿看望他的皇后,也就是九珠公珠。每次走在那条路上时,他都会幻想九珠解开封印,在那里等他。 他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已经十八年了,他该怎么面对比自己小十八岁的九珠,就连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再等十年或是八年之后。亦或直到他死亡,也不能与九珠相见。 看到眼前的宫殿后,墨天暮苦笑一下,走了十八年的路竟然走错了!刚要转身离开,却又觉得哪里不对,这条通往广寒殿的路,即使闭上眼睛他也不会走错的。 他猛然回头向宫殿的横匾上看去,上面清清楚楚着着‘广寒殿’三个字没错。 只是这大殿一改十八年的样貌,不再冷气逼人,寒烟缭绕。墨天暮发觉异样后,直奔殿内,里面空无一人,原本九珠封印的玄冰处,只留下一滩水渍。 墨天暮笑了起来,疯狂地笑着。他的九珠终于破印而出与他相见了。他欣喜若狂,四处寻找甄九珠的身影。 在他目光所能及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九珠公主的身影,他搜遍了每一个角落,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现实中,九珠还在玄冰之内。 可是真正的现实是,九珠没有在玄冰之内。他的目光一会兴奋地凝聚在一起,一会失望的焕散开,他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想。 他跌坐在地上,目光似乎可以把地上的那滩水渍看的蒸发掉。墨天墓突然想起月华浓那日无缘无顾的去找他,看来她是已经知道九珠解开封印了。 只是这封印到底是被谁解开的呢?是施印者到这里亲自解开封印?还是施印者突然死掉了?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星儿一路小跑到月华浓面前,平稳了气息后,说:“穆皇正像我们这走来。” 月华浓不可思议地看着殿外,呵呵…十八年来,他可是从未踏进过她这月华殿。她抬手示意小星儿退下,然后换上冷漠淡然的表情。 墨天暮进来时,月华浓像是没看见一样,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品起来。 墨天暮倒也不介意,他不客气地坐在了月华浓侧面。过了许久,月华浓沉不住气,先开口道:“真是稀客,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进我这月华殿了。” 墨天暮冷冷地回答:“整个宫殿都是我和九珠的,我愿意什么时候到哪里就什么时候去哪里。” 月华浓显然被墨天暮的话气到,但是还是装着无所谓地说道:“随你,希望你下次来我这月华殿时,带上你的皇后。” 墨天暮坚定地回答:“一定。” 月华浓终于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眸子里的火焰直喷向墨天暮。墨天暮好像很满意把月华浓惹火,他站起身,用一副高傲的神情走出月华殿。 小星儿见穆皇走远,便走出来站在月华浓身旁。她不解地问:“穆皇为何突然来我们这里?” 月华浓怒火还未消,她冷眼睥睨地说:“他是来试探我有没有把九珠藏起来。” “您是说,穆皇已经知道九珠公主已经解开封印了?” “要不是为了九珠公主,他怎么会来我这。” “可是穆皇并没有问关于九珠公主的事情呀,我想他只是想来看你而已。” “看我?呵呵…他是在试探我?” 试探?”小星儿有些不懂。 “虽然他不爱我,但是很了解我,他知道,如果甄九珠在我手上,我是不会这样安静地呆着的。” “那穆皇这会儿主动来找您,是不是他已经找到了九珠公主?”小星儿有些担心地问。 月华浓先是摇摇头,然后嘴上露出一丝冷笑,“就像他很了解我一样,我同样也很了解他。 如果他已经找到了甄九珠,就会对我避而不见的。”现在他已经试探出九珠公主不在自己这里,接下来就要看我们谁先找到九珠公了。 小星儿嘟起小嘴,唉,看来主人和穆皇之间的爱恨情仇,还真是一般人不能理解的。主人明明很爱穆皇,可总是处处与之作对。 穆皇更是奇怪,明明他们已经是夫妻而且还有了太子,却总是提防着主人。 月华浓此时目光飘忽不定,忆起那场哗变。那场犒劳西征所有将士的庆功宴,在她月华浓的策动下,演变成一场江山易主的大戏码。 禹二十六年,六月初九。月华浓带兵闯进杯觥交错的庆功宴上,在所有人的错愕中,长剑出鞘,直指大殿之上的禹皇。 她的动作刚作完,身后的护卫队便训练有素的亮出手中的兵器。 禹皇冷眼不语,墨天暮横剑立在禹皇身前。 此刻已是剑拔弩张,歌姬乐师已做鸟兽状躲了起来。墨天暮扫了一眼大殿上的人,不由心中大惊。 担心的看了一下禹皇,只见他冷笑不语,想必他也觉察到了。殿上的大臣们大部分都很镇定,就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禹皇睥睨众人,然后仰头大笑:“哈哈……,真没想到,我甄氏几百年的基业,竟然毁在我手上。事到如今,我只想问问诸位卿家为何要背叛我,是因我昏庸无能还是荒淫无道?” 果然是一代君王,面对兵刃的威胁,依旧保持冷静,面对百官的背叛,依旧保持威严。 月华浓冷哼一声,向前走了几步说道:“那我就来说一说,你为什么落得众叛亲离。你的昏庸让我们的家园被枭蛇占去,因为你的无能让族人战死在西赤的现场上。因为你的…” “住嘴!”墨天暮打断她的话。“你竟然以下犯上,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们的皇?” 月华浓不干示弱地说道:“就凭我手握兵权还有众大臣们的支持。” 第13章意想不到 这时,大觋师月绝走出来,恭敬的对禹皇弯下腰,“臣对不住禹皇,是我教女无方,本想让她接手大觋师一职,好让我自己休息一些日子,没想到她竟然滥用职权,预谋造反。” 禹皇轻蔑地一笑,不失威严地问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大觋师你女儿是想让谁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她自己?亦或是大觋师你呢?” 月绝目光闪出一丝狡颉,然后又一副坦荡的模样对禹皇说:“这个我也说的不算,她想让谁坐,就让谁坐。” 禹皇又转向月华浓问道:“不知道你想让谁坐上这个位置?” 月华浓仰头直视禹皇的目光,右手食指指向大殿上的一个人,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墨天暮更是没有想到,月华浓所指的人竟然是他。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想要对禹皇解释什么。刚想开口,却被禹皇抬手制止了。 禹皇仍就面带笑容,笑着对月华浓说:“月姑娘这离间棋,算是一步费棋。我是不会相信天暮会背叛我的。而且月姑娘这般处心积虑也是枉费心机,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我有没有天暮都是枉然,你已经稳操胜卷。” 月华浓面不改色,而月绝的脸色却由晴转阴。 这时墨天暮坚定地说道:“我墨天暮誓死守护禹皇,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他,我也会替他战到最后!” 月华浓蓦然心痛,她知道,墨天暮之所以宁死也要守在禹皇身边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九珠公主。 因为他爱九珠,所以就不惜与她为敌。月华浓心底充满恨意,她要毁掉他的爱情,毁掉他所要守护的一切。 她下定了决心,毫不犹豫地冲上大殿之上。身后的护卫队像收到指令一样,纷纷加入战斗。 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禹皇,毕竟殿上还有姓甄的六位王,他们不会轻易让赤水族改姓的。 那场以少对多的夺位之战,却是像对甄氏一族的赶尽杀绝。六位王和各自的亲信全力以赴,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已有三位王战死。 禹皇看到自己的弟兄战死,也加入战斗,和青王、紫王并肩作战。 月华浓和墨天暮都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对方,两个人同时出剑,剑光连闪,谁都不肯认输。 此时墨天暮失了先机,眼看月华浓的剑就要向他刺来,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也好,也好,如果就这样死了,也算对得起九珠了。 眼看自己的剑就要穿过墨天暮的胸膛,月华浓一怔,剑锋回转,也不管会不会被突然改变的内力伤到自己,仍然收回刺出去的那一剑。 果然还是被自己的内力冲击了一下,月华浓险些没有站稳。 墨天暮瞅准时机,没有片刻犹豫,抬手挥剑。剑,毫不留情的刺在月华浓的身上。 月华浓低头看着插在身体上的剑,还好没有刺伤到要害,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剑像是刺在她的心上,她的心很痛,很痛。痛得她跌坐在地上,痛得她好想把自己的心拿出来安抚一下。 她不理自己的伤口,却一味地捂着心口,她带着绝望的眼神看着墨天暮。 而墨天暮却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她,手里的剑仍然对着她。月华浓不敢相信,此刻冷酷而决绝的人,便是当初把她从枭蛇口中救出来的少年。 月华浓回首那一暮,不禁冷笑,她的命是他救的,现在死在他手里也算扯平了。她闭上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睛。也不想看到他对自己的残忍模样。 她闭上眼睛想,如果自己当初便死在枭蛇的口下该有多好,那她就不用这么痛苦。如果自己当初不是被他救下的该有多好,那她就不会这样不作反抗了。 还不等墨天暮动手,月绝已经押着禹皇和青王、紫王站在他的对面。墨天暮知道大势以去,又怕禹皇受伤,只好放下手中的剑。 月华浓听见剑落地的声音,便睁开眼睛。这一次她的眼睛里又多了些恨意和决心。 她站起来,站在墨天暮对面。仿佛从未受伤过,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在墨天暮耳边轻声地说:“不要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一切才刚刚开始。” 说完,她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宣布:“从现在起,墨天暮就是我们赤水族的帝王。” 墨天暮冷冷地说:“我才不会受你的摆布,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月华浓貌似很满意墨天暮的答复,笑容里带着冷漠,“好啊,我成全你。” 说完,用手里的剑指着禹皇,然后再转头对墨天暮说:“你说,等哪天九珠公主解开封印,知道自己父皇被杀了,你猜她会不会怪你。” “你……”墨天暮气结,如果禹皇被杀,而他还苟活下去,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他不能让禹皇丢了性命。 月华浓笑了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说完让手下把墨天暮他们带下去。 月绝也让部下退下,然后很生气地质问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 “我们的计划不就是打垮甄氏,让帝王之位不再属于甄氏么!我按照计划完成了呀,至于谁来当这个帝王,就由我这个掌握兵权的人来做决定。”月华浓不急不慢地说。 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父亲预谋已久,只是没有明说他想谋权篡位而已,父亲本以为她会顺水推舟,没想到他利用。 “你……”月绝被女儿气得甩袖而去,恨只恨当初太信任自己的女儿,如今他为了一个男人而背叛自己。 大牢里墨天暮低头坐在铺着杂草的地上,身上的手撩和脚撩更显得他颓废不少。月华浓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阶下囚的感觉如何?驸马爷?” 墨天暮没有回头,但是还是用眼睛给身后的女人一个不屑的冷眼。 月华浓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她跑到墨天暮的身前,不以为然地蹲下来,露出毫无城府的笑容。 墨天暮依然不看她,依然不语。月华浓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手扣住墨天暮的下巴,“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救了我?” 墨天暮用力甩开月华浓的手,用充满仇恨的眼睛看着她,“是的,我很后悔。” 第14章洞房花烛 “后悔也晚了,事已至此,你只能听命于我,我让你当赤水族的新皇,你就给我做好明日登基的准备。别问我凭什么命令你,想想禹皇和被封印的九珠公主,现在我可是掌握着他们的生死大权。” 墨天暮很干脆地回答:“只要你放过他们,我答应你做赤水族的新皇。” 月华浓也爽快地说道:“我说话算话,答应你的我就一定会做到。” 她起身继续道:“既然我们达成了协议,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你会很忙的,我也要去安排安排明日的事情了。”说完,走出了牢房。 墨天暮苦恼了一夜,明天的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万般苦恼都涌在脑子里,被封印的九珠,被逼退位的禹皇,还有被逼成为新皇的自己,这一夜注定无眠。 清晨,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把刚刚入睡的墨天暮吵醒。他眯着眼睛,向周围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一群人。 好像是给他送了洗换的衣物。从衣服的颜色来看,月华浓不是闹着玩的,她是真想让他当个傀儡君王。 墨天暮一阵大笑,虽然不知道月华浓想他怎样?但是他绝对不会乖乖就范的。 身后的宫人对他的言行根本不理会,看他笑完了,直接就为他梳洗更衣。自知自己已是刀俎下的鱼肉,对他们发火也没用,只能生闷气。 穿戴完毕之后,为了显示自己没有认人摆布非要卑躬屈膝的地步,墨天暮刻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无所谓的姿态,也不用他人带路,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仿佛他真的是赤水的皇。 大殿之内还是昨天的样子,并没有加以布置。墨天暮苦笑一番,看来他真的不是很重要。 不用他人指引,便直接迈向皇位宝座。即便是个傀儡皇帝,他也要当个有模有样的傀儡皇帝。不过下面的大臣还是很无视他,竟然没有人对他行礼。 这时,月华浓走上来对殿下的大臣说道:“今天,除新帝登基,还有就是,册封皇后!” 墨天暮心里一惊,眉头紧皱。心里暗忖: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阴谋鬼计。皇后?九珠还被封印着呢。 只听月华浓接着说道:“我和墨天暮的大婚也会在今天举行。” 墨天暮狠狠地瞪了一眼月华浓,紧接着说道:“没错,今天我就要和月华浓完婚,册她为妃。同时册封九珠为我的皇后。”说完冷眼扫了一下众人。 众人听后都在窃窃私语,大觋师月绝也摆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着大殿上的两个人。 月华浓背对着众臣,对墨天暮说:“你是什么意思?” 墨天暮不卑不亢地说:“没什么意思?” “别忘了你昨天答应我的。禹皇的命可是掌握在你的手里。” “我没有忘,我看是你自己忘了吧,昨天我是答应你可以做这个皇帝,也没说还要娶你。” “那我要你娶我。”月华浓坚定地说。 墨天暮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冷漠地说:“让我娶你也可以,你必须让我先封九珠为后。” 月华浓冷笑一声,“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如果我还拿禹皇威胁你,你还不是得乖乖就范。” “不,这回我不会妥协,如果我不娶你,众臣会怎么看你,你很清楚吧,除非你厚脸皮,不在乎。” 月华浓瞪大眼睛,“你…” “更何况,九珠已经被冰封,根本威胁不到你。” “我才不怕她威胁呢。” “那就让我封她为后。” “好!我答应你。” 禹二十六年,六月初十,新帝墨天暮登基,封为穆皇,改年号为康平。立甄九珠为后,封为玄皇后。册月华浓为皇妃,封为华妃。 各种礼节结束,墨天暮被灌得不醒人世。而洞房里,月华浓望着桌子上的酒杯发呆,里面被她放了***,自己想想都觉得脸红,双手捂在脸颊上。 天啊!好烫。她调整呼吸,让自己放松点,可是行不通,自己都能听到心跳声了。 月华浓一再告诫自己,她不是在勾引墨天暮,而是让他臣服于她。唉呀,这是什么词汇,感觉还是自己要勾引他。 她要清醒,她和他拜堂成亲,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要报复他。她给他下药,不是为了给他传宗接代。而是给他培养一个敌人,一个他无法下手的敌人。 还在思考之际,门被推开了。墨天暮醉熏熏的走进来,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喝…喝酒,我还要喝。” 还不等月华浓反应过来,墨天暮拿起桌子上那壶特地为他准备的酒就开始喝起来。 月华浓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你喝太多了,那个药性很强的,月华浓在心里呐喊。 墨天暮感觉体内一阵燥热,他解开衣服,可是还是很热,他看见站在一旁的月华浓,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晕呼呼地问道:“怎么会这么热,你不热吗?” 男性的气息吹在月华浓的脸上,她已经呆了,瞪大眼睛直直的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脸庞,即使性子暴躁刚烈,可是这种男女之事,她没有任何经验,只能呆在那里。 她看到墨天暮的喉结滑动了几下,她自己也轻轻的咽了咽口水。这时放在她腰上的一双手,突然加大力度,使她不得不紧贴在墨天暮身上。 她想要逃脱掉,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既紧张又害怕,但是心里莫名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墨天暮醉眼朦胧的看着身下的人,那张脸是多么的亲切,他是多么的思念她。不由分说得吻上日夜思念的她,吻得那般炽烈,倾注了所有的思念。 月华浓只觉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像一个小女生一样,任墨天暮摆布。她的呼吸急促地连她自己都调整不过来,大脑一片空白,都不敢正要去看墨天暮。 墨天暮眯起眼睛,再次看了看怀里的人,确认是九珠后,随后便又吻上去。 月华浓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挣脱的余地。她的手紧紧的抓在墨天暮腰间的衣服上。还没有适应过来,月华浓就被抱了起来,然后就被温柔地放到了床上。 第15章证据确凿 第二天清晨,月华浓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挂着的红幔,才猛的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和墨天暮入了洞房。 月华浓脸上一热,双手捂着脸颊,心脏又猛的跳动着,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看到被子里什么都没穿的身体,自己也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转动眼珠子向两边看去,发现床上只剩她自己了,她有些失落地松了一口气。 刚把原本蜷缩着的脚伸直,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有些温度,让她不禁想起昨夜洞房之死事,目光向下看去,墨天暮正冷冷的看着她。 月华浓连忙抓起被子挡在胸前,有些生气的看着墨天暮,这家伙一点声音都没有的躲在这里干嘛? 墨天暮瞥了她一眼,用嘲讽的语气说道:“都会给人下药的女人,还会知道害羞?” “我才没有下什么药!” “没有?”墨天暮冷峻的眼神,先定在桌子上那杯放了***的酒,接着又看向月华浓。 证据确凿,月华浓一时间窘迫地说不出话来。但是她的性格就是不肯吃亏,扬起头,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墨天暮,那杯酒是你自己喝下去的,可不是我月华浓逼你喝的。” “可是你明知道我喝醉了,为什么不阻止我。”墨天暮厉声道,这份愤怒,除了恨月华浓,更恨自己,恨自己的大意。 墨氏一族的男子,只会有一个孩子,而且是男孩。当他们第一次有一个女子结合的时候,就注定要当父亲了。 这是千百年来墨氏一族的宿命,谁也改变不了。 他无数次的幻想过,他如果是一个父亲,而孩子的母亲只能是九珠。如今,他要怎么面对九珠,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未来的孩子。 当他早上醒来,就被躺在身边的月华浓下了一跳,他的酒量虽然不好,但是他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墨氏在赤水族的地位,让很多女子费尽心思的接近没有成婚的少主,一旦成功,母凭子贵。 就连他马上要成为驸马的人,也仍然会有女子对他投怀送抱。所以他对其他女子一直都有提防之心,不仅坐怀不乱,也不会就会乱性。 他之所以没有提防月华浓,是自以为是的以为,以月华浓的性格,万不会做出作践自己的事情,看来他高估了她。 昨夜那番云雨又假不了,当他看到桌子上那杯酒的外面洒落一些药粉时,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月华浓故意气他说:“我为什么要阻止?那酒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只是还没等我出手,你自己就喝了。” “哼,我真没想到你喜欢我到这种程度了。”他不明白,月华浓就那么恨他么,恨到不惜牺牲自己? 月华浓知道墨天暮是在讽刺她,她只能高傲地挑衅着说:“我只是想,我们既然都拜堂成亲了,就把该做的都做了,省得传出去不好听。还有我都不在意了,你还在气愤什么?难道生气没有为你的皇后守身如玉?”墨天暮沉默不语。 结果,让他头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月华浓怀有身孕了。墨氏一族是赤水族里人数最少的姓氏,原因是每个男人一生只会有一个子嗣代代单传。 而他墨天暮却和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有了孩子。 如果,九珠有一天突然解开封印他应该怎么向她解释这一切。月华浓的目的不单纯,看来是早有预谋。 其实他很想杀掉月华浓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想到墨氏一族将从此消失,便没有下手。 他猜想,月华浓肯定也认定了他不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的,所以才对他毫无避讳。 康平二年,四月初六。月华浓诞下一子,被封为太子。取名为墨星澜。 趁月华浓怀有身孕的期间,墨天暮暗地里策反了不少大臣。现在他与月华浓势均力敌。而月华浓却一直不动声色,很让墨天暮费解。貌似她并不担心这些。 果然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她竟然动员大臣废了他,改立太子也就是他的儿子为皇。还好朝中也有一半他的人。如果还是一年前,他只有认人摆布的份。 月华浓生完太子,立马回来掌控大局。之前听到朝中大臣叛变的事情时,还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是他小瞧了墨天暮。一年的时间竟然拉拢一半的人过去。 那一日,月华浓推开了墨天暮的房门。自从一年前的洞房花烛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墨天暮对于月华浓的来访倒是没有半点诧异,月华浓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气,自顾坐到墨天暮的对面。 自己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一小口后,说道:“怎么说星儿也是你的骨肉,你真的一面也不想见他?” 墨天暮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生他就是想要报复我,好让我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就因为我拥护禹皇你就如此的仇恨我吗?” 月华浓长笑一声,原来他以为自己恨他是因为禹皇!根本不知道,当初对他的恨是因为她喜欢他。 她本不该奢望他会明白她的心。当初自己就该痛下心杀掉他。 墨天暮见她不语,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恨我,就直接把我杀掉多好。” 是呀,把你直接杀掉多好。就不用这么痛苦,这么犹豫不决。月华浓略带悲伤地说:“把你杀掉,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培养一个你永远对他下不了手的敌手。也就是你的儿子。” 墨天暮一早就猜出她的用意,但是他很自信地说:“你放心,只要是我的敌人,不管是谁,我都能下得了手。” 不久,说太子与穆皇相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帝都。于此同时便有大臣劝说穆皇把太子送走。 当然这些人都是墨天暮这边的人。不管此消息是否属实,那些想反对的人也找不到理由反对。 墨天暮顺水推舟,下令太子从此离开帝都,直到自己驾崩,方可回帝都。 康平二年,还没有满月的太子,被送出帝都。  第16章大月之洲 连星宫里,甄九珠双手托腮,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清楚,这座被父皇刚刚攻下来的帝都为何会出现一群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父皇去哪里了?天暮哥哥怎么也不来寻她。她猜想,在她消失的这几天,父皇和暮哥哥一定急坏了,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墨星澜伸出右手在甄九珠面前晃了晃,终于把思绪抛到九霄云外的甄九珠拉了回来。她给墨星澜一个白眼。 墨星澜很无辜地说道:“麻烦你尊重一下我这个太子好不好?” 甄九珠也很无辜地说:“我怎么不尊重你了?再说太子很了不起吗,我还是公主呢。还有,你多大?” “你在我的寝宫里却无视我的存在,这不是不尊重是什么?你说你是公主?哈哈...谁信!即便你是公主又怎样!还不得由我掌控你的地位。年龄更不是问题,本太子刚满十七岁,怎样?” 甄九珠得意的笑了,“哼哼,我比你大一岁,你得叫我姐姐。” 墨星澜忍不住大笑起来,姐姐?竟然有人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喊自己姐姐的!真是稀奇! 甄九珠看他只在那里大笑,气的鼓起腮帮子吹气。笑够了的墨星澜很认真的对她说:“我要走了,你也赶快回去吧,如果被我母后抓到,你就要倒霉了。” 甄九珠当然不知道墨星澜嘴里说得母后就是自己已经见过的那个女人,更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她认识的月华浓。 她认真地说:“我当然不想被抓到,我还有要找的人。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离开。”既然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那她就到别的地方找找看。 据她所观察,想要离开这个皇宫还真的挺困难,除非...除非有眼前这个看起来貌似很有权利的少年来帮她。 墨星澜好奇地问道:“你想要找谁?告诉我,我帮你找就是了。”奇怪,明明是进宫选妃的,却找起人来了。 甄九珠想起他告自己他叫墨星澜的事情,别的姓氏她不清楚,可是墨氏她可是清楚的很。 墨氏代代单传,年纪最轻的就是墨天暮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小子呢,不知道这个人冒充墨氏一族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不能轻易告诉他自己和墨天暮有关系。于是她皮笑肉不地说:“因为...”她想起那块玉佩,便撒谎说道:“因为我要把那个玉佩还给一个人。所以必须出去。” 墨星澜露出一丝疑惑,前朝太子怎么可能认识她?那个太子在十八年前就已经离开帝都,他们怎么可能认识,就算认识也不可能让她来取这个玉佩,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 可是眼前的少女明明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为什么会说谎呢?他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所以先不揭穿她。于是点头答应了她。 墨星澜让她穿上自己部下的衣服,并且混在里面。然后就要离开帝都了。像往常一样,他直接来到城门口,在这里与母后告别。 月华浓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双鬓,眼里尽是不舍。墨星澜很失望的看着帝都的方向。他盼望的人还是没有来。 这个只有十七岁太子,自嘲的苦笑了一番。他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喜欢他,难道就因为大臣说他们相克? 他不信,他可以看出来,他父皇绝对不是那种听信迷信之人。之前道别时虽然说不了几句话,但是还是会出现,这次竟然连面也不见他了。 而他却不知道,帝都的城墙上,墨天暮正向这边凝望,复杂的表情最后终究变成了坚决。 在知道甄九珠解开封印那一刻,他便要和月华浓划清界限,对自己的儿子也要保持距离。 这么多年,为了等到九珠复活,他一直疏远他,避免对他产生任何感情,而这次,他要彻底抛弃他唯一的儿子了。 墨星澜失落的离去,身后的甄九珠头也不敢抬得跟着,十名放士也鱼贯而去。 站在迦涅城外,年少的太子满脸苍凉。偌大的大月洲竟然没有他容身之地。被放逐了十七年,这一次,他将要去哪里呢?他还能去哪里呢? 身后一名放士问道:“太子殿下,我们是不是还回到漠隍城去?” 漠隍城?对呀,之前不是一直呆在那里么,无边的沙漠,干燥的天气,没有绿色的植物,没有充足的水源。 据说那里是赤水族的故土。可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去那里了,他不能一直这样什么也不做,等着让那个人来抛弃他。 他要替那个人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对,就去那里,寻找冰泉。 众人见他向南行去,皆诧异不已,那个方向不是?其中一个放士拦在太子面前,“太子殿下,此方向是前往万魂渊的方向,那里已经是一片泽城,而且还有许多蛊虫,实在是很危险。” 墨星澜无所谓地说:“水多才好啊,因为之前一直呆在漠隍城,我到现在都还不会游泳呢。至于蛊虫,我们不是都佩戴着灌羽嘛,怕什么?如果你们怕,就不要跟着我了。” 十名放士一齐跪下,为首的说道:“殿下,我们会一直追随您的左右。”墨星澜欣慰的点了点头。 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的甄九珠,还是一脸的茫然,什么漠隍城?什么冰泉万魂渊的,大月洲的土地上还有这些地方? 读《大月之洲》时,她可没看到有介绍这几个地方的。她有必要打听清楚,可不能离迦涅太远,“那个,你们说的漠隍城,万魂渊什么的,都是在大月洲吗” 墨星澜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甄九珠,“姑娘,那是当然。” “可是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两个地方。”甄九珠认真的说道。 墨星澜也很认真地说道:“可是这两个地方在我出生之前就有了,是不是因为你太孤落寡闻了。还是你根本就不出门。” 甄九珠有些生气地说:“我是不出门,可是我看过《大月之洲》,上面确实没介绍过漠隍城和万魂渊。” “《大月之洲》在十七前更改过,会不会是,你看的是老版的?” 甄九珠仔细想想,还真有这样的可能。“那你要去的地方会离迦涅城很远吗?” 第17章鸠灌护身 墨星澜挠了挠头,“这个怎么说呢,我也没有去过,应该是不远,我听说那个万魂渊和迦涅城都是前朝西云国的国土,西云国你知道吧?”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七年的战争,两国死了那么多的人,半个大月洲都快被血染红了。 西云国最终被族人攻下,父皇还软禁了西云国的太子,而她却不顾一切把那个孩子救了出去。 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当时太匆忙都没有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墨星澜见她神情恍惚,很无奈地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现在就算回迦涅城,一时间也找不到父皇和天暮哥哥。就算找到了,她也是要被他们臭骂一顿,还不如先躲一躲,等他们见不到她而着急的时候,她再回来,那时她就不用挨骂了。 不过听他们的对话,好像很危险是的.不管了,就这么定了。 一路南行,人烟越来越少。让人感觉无形中存在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树与树仿佛在交谈,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动物都像对他们不怀好意。 夜幕很快降临,月亮吝啬的露出一道细弯。黑暗的林子里,一团篝火忽明忽暗的燃烧着,周围的气氛让人不由的紧张起来。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发出尖叫的不是别人正是甄九珠,原来她看到一只鸟突然从她面前飞过。 墨星澜也看了一眼,那个鸟类生得一双蝙蝠的翅膀,嘴巴像是一根长长的管子。他很不屑地说:“只是一只蝙灵,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甄九珠瞪着眼睛,右手食指指着自己说:“我大惊小怪?我活了十八年,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话音刚落,头上飞来几十只蝙灵。瞬间,他们的上空出现了白色的雾气。甄九珠用力吸了吸,“咦?味道好香呀。” 墨星澜想阻止她时已经晚了,只见甄九珠目光涣散,随后便一脸兴奋,一双眼睛成了对眼,双手不停的扇动。 第二天清晨,甄九珠在全身酸痛中醒来,自己身上还盖了一件衣服。其他人正在吃着什么。 她走过去对大伙说了声早。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然后都强忍着笑意。甄九珠感觉莫名奇妙的,于是有些生气地问道:“喂!你们笑什么?我哪里不对吗?” 墨星澜嘴角带笑地问她,“你不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 “昨晚?...”显然她已经不记得了。 墨星澜只好向她讲起她昨晚的经历,原来甄九珠吸了蝙灵撒下的毒气,然后被蛊惑住,就认定自己也是一只蝙灵,一个劲的挥着双手想要飞起来,还一直要飞到一颗树上睡觉。 由于她真的没有翅膀,所以她昨晚不停的用身体去撞树,而且力大无穷,谁也拦不住。 甄九珠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她谨慎地问道:“我现在看起来还好吧?” 众人一齐看向她那张撞得红一条紫一块的脸颊,然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甄九珠对他们的回答半信半疑,怎么觉得自己浑身都疼,难道自己把自己撞出内伤了?突然她好奇地问道:“那我是怎么变回来的?” 一名放士回答道:“那个简单,我们太子殿下把他的灌羽烧了,冲在水里给你喝下去。然后你就好了。” “什么是灌羽?” “哦,就是这个,我们每个人身上都佩戴着。等会我们会打一只鸠灌回来,给你和殿下都带戴上,那样你就不会再受那些蛊虫的蛊惑了。”放士边说边把腰上佩戴的灌羽给甄九珠看。 “哇!好漂亮!”甄九珠盯着两根五彩斑斓的羽毛赞叹不已。 这时,墨星澜食指放在唇上,做出禁声的动作。其他人跟着他的目光看到不远处正有一只鸟落在树上,此鸟五彩斑斓的羽毛像是各种颜色的宝石,正在发着光。甄九珠惊呆不已。 墨星澜拿起弓箭,拉上箭弦准备射向那只难得一见的上等鸠灌。甄九珠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问:“你要杀死它?” “当然。”墨星澜说完重新摆正位置。 “就因为要它的羽毛,就得把它杀掉?”甄九珠又拉住墨星澜的胳膊问。 墨星澜不耐烦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活捉呀!” “活捉?你捉个我看看。” 甄九珠走思右想,找了点食物丢在鸠灌的附近。那鸟儿发现食物后,瞅了瞅便开始吃起来。 正当它吃的来劲时,甄九珠向墨星澜打着手势,墨星澜等人照她的意思把鸟儿围了起来。然后慢慢的靠近,等甄九珠伸到第三个手指头时,众人一齐扑到鸟儿的身上。 动作最快的甄九珠被压在最下面,她哀嚎地大叫:“你们快起开,别说鸟儿了,我都快被你们压死了。” 众人忙起身,甄九珠小心翼翼地从身底下把鸠灌抽了出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 墨星澜有些看不下去地说:“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甄九珠把鸟儿递给他,不忍心地说:“太残忍了,我下不去手,还是你来吧。” 墨星澜刚接到手就用力在鸠灌的左翅上拽下一根羽毛,接着一声比雷声还大的尖叫穿破众人的耳膜。甄九珠瞪了他一眼,把鸠灌抢过来,“你下手不会轻点!” 墨星澜无辜地说:“大姐,下手轻点,它也是这么痛好不好!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甄九珠瞅准一根羽毛后,轻轻的拽着,结果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墨星澜幸灾乐祸地说:“我看长痛不如短痛,你就给它个痛快吧。” 想想也是,于是甄九珠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根接着一根的拔了鸠灌三根羽毛。拔完后她揉揉耳朵问道:“加你的那根,应该够了吧?” 墨星澜点了点头,不过他正用很费解的眼神盯着被拔了毛的鸠灌看,然后装作很苦恼地说:“你为什么只在它一只翅膀上拔毛?” 甄九珠低头一看,可怜的鸟儿左面的翅膀都秃了,她干笑地说:“起飞应该没问题。”说完松手把鸠灌放了。 得到自由的鸠灌张开翅膀,打算脱离苦海。但是,但是好像哪里不对劲,怎么掌握不好方向了呢。 众人看着那只鸠灌跌跌撞撞的飞着,还不时的撞在树上。把目光都转向甄九珠,甄九珠尴尬地低下头。 第18章谪仙宝塔 墨星澜调侃地说:“这撞树的频率和姿势跟某人还真像。”甄九珠装作听不懂他在说谁,脸上一红,便大步向前走了。 墨星澜把两根五彩斑斓的灌羽用绳子缠在根部,再穿过一颗红色的玉石,直接打上扣,便可以挂在身上了。 整理好后他把其中一个送给甄九珠,甄九珠爱惜地接过来,睁大眼睛,赞许道:“哇,好漂亮!”一颗红玉上长了两根五彩斑斓的羽毛。她心里美滋滋的,便直接挂在了身上。 墨星澜看着她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甄九珠转了一下眼珠,心里想着才不要告诉他真实姓名,可是又觉得眼前的少年并不像什么坏人。 怎么看都觉得很像天暮哥哥,她苦恼了一下子说:“你就叫我小九吧。” “小九?你还有八个哥哥姐姐?”墨星澜不敢相信的问道。 甄九珠敷衍地说:“嗯,对的。” “那个小九,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我觉得你还是回迦涅城吧,回到你父母身边去。” 甄九珠看着一脸认真的墨星澜,微笑地说:“我这样偷跑出来会被他们骂死的,我不走!你不觉得我麻烦,我就不怕危险。”唉,撒谎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其实她心里认定,不管多么危险,眼前的少年都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墨星澜无奈地说:“好吧,怎么说也是我把你偷偷带出来的。不过后面会越来越危险,之前遇到的蝙灵算是善类了。” 甄九珠疑惑地说:“我们不是有灌羽吗?” 墨星澜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有灌羽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话,为什么这里还是没有族人的影子,我想这边一定还有什么更强大的东西。” 不管前面如何危险,他都要走下去,一定要找到冰泉,只有那样,才能缓解和父皇的关系。 一名放士把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殿下,前面不远有一个湖,应该就是当年被淹没的谪仙塔。” 墨星澜紧索眉头,就是因为它吗,因为它的淹没,使得大月洲没有了庇护,失去了平衡,兽类互相残杀,最后各自成盅,残害百姓。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争,它毁了赤水族,也毁了整个大月洲。 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树叶上发的声音,众人警惕地望着四周。一阵嘶嘶声过后,对面飞过来一个长着翅膀的蛇。 墨星澜抽出长剑对准它,虽然满脸憎恶的神情,但是心里不敢低估它的攻击力,毕竟他没见过这种怪兽,也不知道灌羽能不能起到作用。 这时,他听见身后的小九低呼一声:“枭蛇!” 墨星澜急忙回头问她:“你说它是什么?”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使赤水族差点亡族的就是它。专吸水的怪兽!”甄九珠焦急的吼道。 原来是它!如果不是他,赤水族不会为了西迁而攻打西云国,让两族都损失惨重,让大月洲硝烟弥漫了整整七年! 看来灌羽是不管用了,因为眼前的怪兽不是蛊虫。墨星澜不再犹豫,持剑冲了上去。身后的人也跟了上去。纵然枭蛇再厉害,也寡不敌众。很快众人就制服了它,最后一剑被墨星澜钉在了树上,它发出阵阵哀嚎,让人不禁后背发凉。 搞定枭蛇后,墨星澜开始对身边的小九心生疑惑,以她的年纪,怎么会知道枭蛇?十八年前,曾经的赤水族遍地都是枭蛇的影子,而西云国因为有谪仙塔的原因却没有出现过一只。 当赤水族的国土成了干固的漠隍城时,枭蛇便离开了,之后,虽然谪仙塔被淹没,但是枭蛇还是没有出现在迦涅城里。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见过枭蛇的真面目,而一直呆在迦涅城的小九却知道。这让他对眼前的少女起了猜忌之心,但又找不到她的动机,看来有必要问问她了。 墨星澜收起疑惑的表情,淡笑地说:“迦涅城一直没有出现过枭蛇,没想到它却藏身在这里。还好你告诉我它是枭蛇,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杀死的是什么东西了!” 甄九珠叹了口气,摇头之际拍了拍墨星澜的肩膀,“我们赤水族的族人几乎都和枭蛇交过手,你说你没见过枭蛇那你一定是生在迦涅城没有出来过,说!你爹是谁?是不是知道枭蛇不攻击迦涅城,便偷偷地把你送到那里。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养尊处优?公子哥?他一个流放的太子,尴尬的身份好像和这两个词都不搭边吧。还有这个死丫头撒谎也不会撒,说什么赤水族的人几乎都和枭蛇交过手,她这是在考验他的智商吗!除了他父皇那一辈与枭蛇交过手,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枭蛇是什么了! 看来只能说眼前的丫头就是个小骗子!他不能现在就揭穿她,还要再看看她还能编出什么弥天大谎。 走了许久,众人看到一个湖泊。湖水不是很清,湖面也不是很平静,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跑上来。一名放士说:“这里应该是谪仙塔的位置,因为地势较低,所以西云国最先被水煞淹没的地方就是这里。” 甄九珠望着湖里的水说:“胡说!水煞的水都是清澈见底的,这里的水混浊不清肯定不是水煞。” 墨星澜解释道:“那是因为谪仙塔里住着西云国的守护神,虽然不知道是何物,但是看到它把湖水搅成这样,一定不简单。” 一名放士接着说:“如果禹皇当初没有把这谪仙塔淹掉,西云国可能还不会亡国。” 甄九珠听他们一说,忽然觉得眼前的湖泊像是在反抗。翻涌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她吞噬。她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凝视着眼前不平静的湖面。 这一刻她感觉罪孽深重,塔里的守护神是该愤怒,是她们为了自己活命而残害了它所要守护的,她双手合拾,虔诚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19章复活之歃 残月当空,像一把锋利的弯刀。夜幕下的万魂渊像是有无数的隐形人在活动,使得水面此起彼伏。 而岸上也不宁静,各种蛊虫发出千奇百怪的声音。一堆篝火烧的通红,却没能使躺在地面上的男子的脸色不再苍白。呼吸轻得看不出胸膛有任何起伏,围在他身边的十个人皆是一脸紧张。 哈守用手探了探躺在地上的太子的呼吸,表情很不乐观的看着同伴。 哈义一拳打在身后的树上,“该死的女人,殿下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就把她碎尸万段。” “找她报仇是肯定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殿下救活,因为失血过多,殿下身体里的帝王之血根本带不了我们进入万魂渊。连万魂渊都进不了,说明殿下已经命在旦夕。” 凤左也低声道:“现在如果出现一个人,那么殿下就有救了。” 凤右看着凤左说:“你是说复活之歃?这确实是个办法,可是我们都是双生子,我们的血不能成歃,根本救不了殿下。 如果等着抓一个人回来,那希望也是很渺茫,因为这万魂渊根本没人踏足。”刚刚燃起的希望被凤右的一席话轻而易举的粉碎掉。 十个人只好继续守护在生命垂危的太子身边。 墨星澜一干人等穿过谪仙塔,向万魂渊方向出发,路上甄九珠的肚子突然不舒服,她痛苦的捂起来,弯着腰对墨星澜说:“我去方便一下,你们就在这里等我。”说完步履艰难的离开了。 解手后的甄九珠一脸舒服的神态,整理整理衣服,可以和他们汇合了,咦?不对呀,我是从哪里过来的,是这边?还是那边?怎么不记得了!甄九珠拍了拍脑袋,还是记不起来。 早知道不走这么远来方便了,甄九珠边呼喊,边向自己感觉正确的方向走去。“喂!你们在哪里?我回不去了!喂……” 那边墨星澜隐约听到甄九珠的呼喊,仔细一听,便知道她是迷路了!一名放士大声喊道:“我们在这里,你听到我的回答没有。” 一会儿,甄九珠的声音飘来,“我听到了,我这就回去了。” “好的!” 墨星澜等人,只好坐下去等她,可是过了很久,仍然不见甄九珠的身影。墨星澜突然惊呼:“糟糕,在森林中,根本辨别不出声音到时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她可能正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怎么搞的,明明听见他们的声音了呀,怎么走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呢。前面好像有堆火在燃烧,太好了,终于找到他们了,甄九珠兴奋的向同伴们跑去,当她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时,不知所错的杵在那里。 哈守等人也被突然闯到面前的少女吓了一跳,不过片刻之后,十个人都心领神会的对上一眼,看来太子殿下有救了。 哈守起身,向少女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并把还在发愣的甄九珠拉到众人面前。 甄九珠傻傻地冲众人摆摆手。 哈义伸手示意她坐下,然后对她抱拳道:“姑娘,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你能救一下我们殿下。” 甄九珠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她看了看很是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她轻声地问:“我要怎么救他?” 哈守仍然用他一贯的笑容,慢慢地从嘴里挤出四个字,“用你的血。” 甄九珠警惕地问:“用多少?” 哈守还是笑容可掬地回答:“全部。” 甄九珠瞪起眼睛,突然觉得自己跑到了狼窝里。她转动眼珠把眼前的十个人打量起来,突然她张大嘴巴“啊!啊,啊……”竟然说不出话来。 刚才都没有太注意眼前这些人的长相,现在才看到他们中每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不对!其中有四个人是一模一样的。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哈守等人才不管她到底有多惊讶,拉过来就把她架到他们太子身旁。一直到被众人强行按在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的身边时,甄九珠才想起他们要用她全部的血来换他们太子的命。这才开始反抗,只是,她的反抗毫无意义。呜呜……我还不想死呢。 十个人根本不理会正在哭闹的甄九珠,闭目,念咒,左手按在心口,右手掌心像下,随着他们口中的咒语。 甄九珠感觉自己的血液被蒸发掉了一样。她感觉这次她死定了,而身边的男人正好相反,他的脸色开始有些气色了,不再死气沉沉。 甄九珠勉强睁开眼睛,分不清楚自己是去黄泉路上了,还是死前的垂死挣扎。应该她还没有死,因为她听到有人用惊喜的表情喊着“殿下,殿下,殿下……” 一命换一命,不知道自己死的值不值,如果可以,她好想看看被自己救活的家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这回醒过来的是赫连孽,他无力的张合了一下双眼,之后无力的看了一下四周,哈守等人立即围上去,凤左轻声地问:“殿下,你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赫连孽皱着眉头说道:“说不清楚,感觉我的血液在奔腾。” 哈守道:“这说明刚注入你体内的血液正在转换,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你们哪来的血液用复活之歃给我换血?”他当然清楚这复活之歃是用双生子的血液完成不了的。 当初他的父皇把复活之歃教给复国军,就是为了在他有生命之危时派上用场。而他竟然这么没用,刚出师就遭此劫难。 这时,躺在赫连孽身边的甄九珠微弱的嗯了一声。赫连孽才知道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看到少女苍白如纸的脸庞,不用别人告诉,他也猜到自己所需要的血液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忍不住想笑,看来他真的命不该绝,在这没人踏足的地方竞然会有人出现。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很轻松的就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为他献血的少女。 不过这女孩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也许等她睁开眼睛后他就会记起来了。 第20章忆起从前 不过她刚刚为他输了那么多的血液,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赫连孽吩咐手下去找些补血的食物来。 凤左凤右领命后,去找食物去了。哈守对赫连孽说道:“太子殿下不必太过关心这个女人,说不定她是赤水族的人。” “不管她是什么人,我都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如果她真的是赤水族的人,那我更应该对她好些。因为我会让她成为亡国的罪人。”赫连孽幽幽地说道。 甄九珠使出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头上的天空好像更黑了,周围安静的要死,看来这个时辰的黄泉路,没有太多人。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她的头上,细长的眼睛配上冷漠的双唇,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魅惑,只是他脸上的神情让人退避三舍。 甄九珠努力克制自己的心跳,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让她有些紧张的男人,而且还是是在黄泉路上。 男人的脸在离开之后冷冷地问了她一句:“你感觉怎么样?” 甄九珠有些迷糊, “感觉?怎么样?我第一次死,形容不出来什么感觉。” 赫连孽皱眉,“放心吧,你还活着,我没有用光你的血。” 甄九珠一听,立马坐起来。赶忙向四周望了望。除了身边起来的男子,其他那十几个人还都在,她没有死,没有死!哈哈! 赫连孽看到一张虚弱的脸上满是惊喜,只是……他是在哪里见过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他努力的回忆。 对,是她!迦涅城里被封印在玄冰内的少女!她是怎么解开封印的?到底是谁用玄冰之印封印了她?也不知道她被封印了多久? 西云国除了父皇和自己,再没有第三个人会玄冰之印。难道?难道她是被父皇冰印住的? 赫连孽把苗麒和苗麟叫到一边,犹豫了一下后,才开口问道:“你们俩个算是见过我父皇比较多的,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父皇的妃子。” 苗麒摇头道:“殿下,我们的年纪也就比你大上一两岁,当年我们也就是十几岁,十几岁的孩子不会去注意这些的。” 苗麟也接着道:“对呀,我们貔虎铁骑的目的就是保护太子殿下,那时我们每天训练,无暇顾及其他的人和事。” “我是怀疑她是我父皇的妃子,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她怎么会在迦涅城?” 苗麒和苗麟异口同声道:“在迦涅城?” 赫连孽点头,“我们去袭击迦涅城时,她被封印的玄冰就在广寒殿内。” 赫连孽突然摇头,“不对!我父皇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成为亡灵,他用玄冰施印的人都应该在十八年前就解开封印了。” 苗麟想了想说道:“殿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离开迦涅城时,你曾经对一个人施过玄冰之印,当时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为了赶快把你带走,跟本没有理会把你送到万魂渊的人。你现在能记起她的样子吗?会不会就是她?” 赫连孽仔细回忆,可是当时太小,根本没有记住那个人的长像。 赫连孽看了一下有些虚弱的少女,冷漠地问道:“你是赤水族的人?” 少女无力地点点头,怎么总遇到陌生人,也不知道是好人是坏人,于是怯生生地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赫连孽听到她的回答,顿时脸上就蒙上一层阴云,但是突然想起那个被玄冰封印的少女。 她不正是眼前的人么,记忆中她被救出来的种种,突然清晰起来,真的是她,当年是他用玄冰封印了她。 少女看到他脸上的不悦之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硬生生把还想要问的话全部咽到肚子里。 真是不明白,自己怎么总遇到奇怪的人,之前有个小骗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冰雕。 自己堂堂赤水族的公主,现在竟然沦落到要看别人脸色的地步,如果让父皇和天幕哥哥知道了,一定会心疼死的。唉,现在好想念他们啊。 甄九珠看着赫连孽的背影,撅起嘴巴,愤愤的瞪了一眼。突然想起自己身边还围着十个长着一样的怪人,立马眯起眼睛,抿起嘴来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十二铁骑对她的小举动根本不加理会,苗麒、苗麟去检查篝火有没有灭掉;凤左、凤右去找食物了;池九、池天去拾柴火;哈守、哈护去打水;钦忠、钦孝、钦仁、钦义四人各自守住一个方位,防止意外发生。 甄九珠有些生气的坐到火堆旁,自己明明救了那个冷面男人,却没有人对她说声谢谢,还集体无视她!现在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要是有什么补补就好了。 向那边望去,一身白衣被风吹起,整个人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背对着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正在凝视着前方,正用一种无法形容的悲痛凝视着眼前的湖水。 赫连孽凝视着眼前的湖水,这里真的是当初庇佑西云国的神塔么?赤水族的流煞真的这么厉害? 十八年前这里是一处地势较低的峡谷,神塔就建在峡谷里。如果谪仙塔不是建在这里,整整十八层的神塔,怎会轻易被流煞吞没。 至于神塔里供奉着什么神物,他也不清楚,只有进到西云国的皇陵,才能弄清楚谪仙塔里的神物到底是什么。 只是……只是想进入皇陵可能已经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了,之前貔虎十二人是想带他穿过万魂渊,可是现在他们却在谪仙塔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不得不撤回万魂渊。 能让貔虎铁骑都对付不了的事情,肯定非常困难,能让他们对他都绝口不提的事情,肯定不一般。 赫连孽的神情多了一丝凝重,如果谪仙塔一直都在,这里会不会就不这样荒芜?十八年前那些飞禽走兽会不会就不那样厮杀?没有厮杀就不会成为蛊虫,西云国的子民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死在蛊虫的魔爪下。 第21章凶残之蛊 当年他逃出帝都,在貔虎铁骑的保护下,躲避赤水族的追杀。没办法待在迦涅城了,只有向这里逃亡,一路上还有不少的西云国子民一起同行。 一个妇人走过来,略显疲惫的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小家伙,是不是口渴了?我正打算去打些水,给你也打上一壶吧。” 不等他说话,妇人便把他手里的水袋拿去,哈守刚要过来,就被他用眼神制止。赫连孽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让貔虎铁骑十二个人都装作不认识,与他也不是很熟悉。 不过他们十二个人都是双生子,如果逃亡的队伍中有赤水族的奸细,他们就很容易被人认出是貔虎铁骑,所以赫连孽尽量不与他们交流。 赫连孽向妇人打水的方向看去,那妇人装满了水,回头瞧见赫连孽正在看她,便晃了晃手里的两个水壶,冲他和蔼的笑着。 那笑容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后,如果她知道他是她的儿子,也会对他这么笑么? 赫连孽还没有来得及再多想他的母后,便被眼前的场面惊吓到。妇人的笑容即将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她的身后,从湖里飞出一条怪鱼,它张着血盆大口,一口便把妇人叼到湖里。 转眼之间,湖面就恢复了平静,只有一团鲜血从湖中间涌现出来。岸上的人一下炸开了锅,在尖叫声中东奔西窜。 赫连孽不顾后果的跑到湖边,歇斯底里地喊道:“快把人放了!你这怪物!快把人放了!”任他怎么喊叫,湖面再无波澜,平静像是一面镜子,让人觉得刚才的事情是自己眼花了。 他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寻找貔虎铁骑,他想让他们救救那个妇人,不是因为他是太子想要拯救他自己的子民。 而是,这一刻,他觉得像是失去了亲人的感觉,可能是那种他不曾拥有的笑容让他不想失去,他疯狂的在人群里寻找。 最后他必须接受那个妇人已经死去的事实,他真的很想放声大哭。一连几天,他都闷闷不乐,但是他又深知自己身背复国重任,不能这样萎靡不振。 他还有貔虎铁骑,还有更多的子民对他报有希望,他更不能辜负父皇的期望。 赫连孽调整好心态,和其他人一起逃往谪仙塔,然而一路上再次遇到那食人飞鱼,那种食人的飞鱼经常在人们放松警惕的时候飞出来食人。 它们有张血盆大口,不可思议的是它们还有一双翅膀,感觉在水里时,能把岸上的人都锁定好了一样,只要它一跃而出,定能一口咬住岸上的人,再把其拖回水里,距离湖水远的人,也难逃厄运,这种食人鱼会飞过来咬人。虽然没人敢靠近湖边,但是还是有人被吃掉,逃亡的队伍还是越来越小。 可怕的事情是,食人飞鱼还只是一个小角色,陆陆续续出现了更多更可怕的怪兽。 一位长者告诉大家,这些凶残的怪兽,都是蛊虫,它们是动物之间相互残杀所产生的,一个动物吞噬了另一个,就会结合成一个具有两种动物特性的蛊虫,蛊虫的主体以两个动物中较厉害的那个为主。还有的蛊虫是三种或是四种动物的结合体,更是可怕。 只有八岁的赫连孽在逃亡的队,伍中疲惫不堪,他杀过食人飞鱼,斩过缠人的双尾蛇,还有各种想像不出来的蛊虫。 夜里没有人敢睡觉,貔虎铁骑也顾不上之前的约定,不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在这混乱的情况下,太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是复国最重要的根本。 只是,这大月洲突然出现的蛊虫,让训练有素的十二铁骑都素手无策,更别说消灭。只增不减的蛊虫,让他们奋战时,也无暇顾及太子的安危。 “殿下!小心!”凤左急呼。 赫连孽回头,一只虎头牛尾的蛊虫,在他身后汪汪直叫。惊得他连忙后退数步,又是一个新物种啊! 这样子应该是老虎先吃了狗,后来的又把牛吃掉,所以才会是虎头牛尾,却是狗的叫声。想想这个不难对付,三个中也只有老虎最厉害。 赫连孽飞身向右,一脚踩住牛尾巴,虎口大张,却发出一只狗的哀嚎,听这声音,被吞噬的应该是一只小型犬。 赫连孽以闪电之势,把腰间的匕首插到它的背上,又连续插了几刀,从这巨大的身体里,发出几声呜呜的小狗叫声,显然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逃向谪仙塔的队伍已经没剩几个人了,之所以亡国之后,他们就逃往谪仙塔的原因是,这塔被奉为是西云国的神塔,里面设有机关,无人能闯。塔的最上边一层供奉着一只神兽, 这只神兽只有历代国君知道是什么神物,它的作用就是保佑西云国风调雨顺,不受邪灵侵害,必要时,可以让西云国的人们躲到里面避难。 一行人站在岸上看着眼前的湖泊,顿时崩溃,谪仙塔已经淹没在峡谷里。众人都忘记了,赤水族的禹皇使用了流煞,让西云国成了泽国,当他们胜利后,流煞向较低的地势流淌,最后都聚集在了谪仙塔这里。 可能是流煞太凶猛,才把神兽吓跑,导致大月洲上蛊虫肆虐。 清澈见底的赤水,让人把谪仙塔看得一清二楚,峡谷四周险峻的山峰还是那么陡峭。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一时间不知道该逃到哪里,众人哭丧着脸离开。 八岁的赫连孽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亡国的感觉,之前燃起来的斗志一下被磨灭掉。没有了谪仙塔,何处栖身,没有栖身之处,怎能养兵蓄锐,复国之日只能遥遥无期。 身后十二个十几岁的少年,也是一脸茫然,难道他们就这样放弃了?岂不是辜负了穆皇的一片苦心。 想起那日穆皇的决绝,用血咒入葬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想到穆皇将流尽身体里的血而慢慢死去,十二名少年的眼里便噙满泪水,无声的哽咽。 赫连孽知道,他不能哭,因为他是身后十二个人的首领,是西云国的希望。他一定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夺回属于西云国的一切! 湖泊里,倒映着十三个身影,各个悲痛欲绝,却又在隐忍。  第22章忘情不易 月华殿里,小星儿正在为月华浓梳洗打扮。月华浓右手轻抚着梳理的一丝不乱的两鬓,轻描淡写地问道:“穆皇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小星儿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如实地回答:“最近宫里都看不到穆皇的影子,每天都带着禁军出宫。” 月华浓对着铜镜漠然一笑,“他现在既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又像是无头苍蝇。” 小星儿着急道:“您还笑,就不怕穆皇找到九珠公主!” 月华浓冷笑道:“找不到,我也不能改变什么。找到了,他又能改变什么。” 小星儿默默地琢磨起来月华浓所说的话,还好她聪明伶俐,又跟在月华浓身边十几年,细想之下,便不难猜出她话里的意思。 九珠公主被封印了十八年,这十八年来,穆皇除了新婚之夜与月华浓同房,就再也没有踏进月华殿半步。 不管九珠公主在不在,穆皇始终都会无视她的。反之,如果九珠公主找到了,穆皇又能改变什么?相差甚远的年纪?还是墨氏一族唯一的子嗣? 即使他把九珠公主封为皇后,但是,又怎么像她解释自己已经结婚生子的事实?真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墨天暮颓废的坐在龙榻上,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焦虑不安。然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便开始分析九珠的下落。 大大小小九九八十一座宫殿,禁军就差掘地三尺了,竟然连九珠的影子都没查到。门卫也查过了,根本没有女子出入过帝都的城门。 想起广寒殿里的那滩水,墨天暮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不会的!九珠不会莫名的消失的!大觋师说过,玄冰之印只能将人封印,不会使人消失。 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对九珠施之冰印的人死掉了。解开封印的九珠根本不知道这十八年发生了什么,她对如今的赤水族一无所知,可能正在到处找他。 前几日对月华浓的试探,可以推断出她也不知道九珠的下落。可是这帝都里翻遍了也没有九珠的身影。 门卫处的出入记录也确实没有女子出入过。难道是乔装打扮?以九珠的性格,知道自己身在异处,肯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的。 墨天暮对贴身侍卫长胜吩咐道:“你去查一下守门的将士,出入的人中有没有生面孔,或是没有挨个盘查的队伍。” “遵命。”长胜领命下去了。 不多时,长胜回来复命:“回穆皇,守卫的将士说,只有那日太子离开的队伍没有仔细盘查。” “太子的队伍?那些放士?”墨天的连发两个疑问。 “正是。” 墨天暮眉头一皱,太子没有见过九珠,至于那些放士……都是他当年铲除异己,却没能斩草除根的将门之后。 如果九珠真的和他们在一起,那些仇家为了报复他,有可能会对九珠不利。 当务之急,就是查清楚那些放士在流放之前是否见过九珠,如果没记错,那些被流放的放士曾经都是赤水族驻守在边境的大臣,所以他们的家眷应该没有见过九珠。 月华浓谋权篡位之时,他们并没有随那些大臣来到迦涅城。之后他墨天暮重新手握大权,就找借口把他们全部处死,他们的子嗣便陪太子流放,没有他的召见,永不得踏入迦涅城。 为了九珠的安全,还是有必要查清他们的过去,也祈祷九珠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墨天暮想了想又问道:“月华殿最近有什么动静?” “一切都正常,就是月华娘娘的贴身婢女来打探过您的去处。用不用我……” 墨天暮抬手制止。“稍加留意就好,那个小星儿是她的心腹,月华浓把她当成女儿养的,我们现在和她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起码也要等到我找到九珠之后,到时候由九珠收回流煞,让谪仙塔重见天日,灵兽归来,镇妖除蛊。 大月洲定会恢复往日的平静,届时,大臣们便会重新选择队伍,月华浓就不战而败了!” “那属下这就去查清楚太子他们的行踪。” 墨天暮点头,表情已有一些焦急。 月华殿里,小星儿说道:“依我看,这九珠公主指定是不在宫里了,穆皇这种找法,别说活人了,就连苍蝇都无藏身之处了。” 月华浓笑了一下,“那依你说,她甄九珠去了哪里?” 小星儿一脸认真地回答:“肯定已经出宫了,极有可能还是混在了太子的人里一起出去的。” “你又是根据什么说她混在太子的人里?” “近日这宫里没有派兵出城,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个或是两三个人,也都是熟人,要是有生面孔,守卫一定会有印象。 只有太子带回来的人算起来较多一些,而且他们像太子一样,一年回来那么一次,守卫根本认不出来。” 不愧是自己一手**出来的,看事情果然独到。月华浓心里满是赞许,但是嘴上却说道:“你能想到的,穆皇也能想到。” 小星儿撅起嘴巴,悻悻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月华浓面无表情道:“我不会让他离开帝都,不会让他和九珠公主团聚的,他这个人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即使死了也是我的。” 到底是怎样的爱,让一个女人等了十八年,得不到心也得不到人,最后成了仇人也不愿放手。小星儿想不明白,也许等到自己有了心上人后就能体会到了。 月华浓唤了一声小星儿,小星儿看到她表情坚定冷酷,就知道她有事情要吩咐自己,便把身子移到月华浓身边,弯腰把耳朵贴过去。月华浓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小星儿明白的点点头。 墨天暮召集了一队禁卫军,打算出宫前往漠隍城,追上太子的队伍。这时,长胜急匆匆赶来,来不及参见,便对穆皇耳边说了几句。 墨天暮拧了一下眉毛,“你确定看到的是九珠的衣服?” 长胜肯定地回答:“微臣亲眼看到月华娘娘的贴身婢女小星儿在月华殿的后院里烧掉一套衣服,而那衣服和九珠公主所穿得一模一样!” 墨天暮眉毛一竖,骤然起身。对身边的长胜道:“去月华殿!” 第23章祝余神草 长胜紧随在穆皇身后,步伐有些跟不上穆皇了,他从未见过穆皇这般惊慌失措,看来九珠公主对于穆皇来说真的很重要。 小星儿还来不及禀报,穆皇便已经闯到月华浓的面前。月华浓不紧不慢地抬起头与他对视,第二次了,这是他为了九珠公主第二次来到她的寝宫,她是应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墨天暮正颜厉色道:“你把九珠怎么样了?” 月华浓冷笑一声,“我能把她怎么样,她可是当今的皇后,是你墨天暮的心爱之人。” “九珠在哪儿?”墨天暮有些发了疯似的咆哮道。 月华浓看着面目狰狞的墨天暮,仍然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的九珠,怎么问起我来了?” 墨天暮怒火中烧,厉声道:“如果九珠出了什么事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月华浓愤然起身,:“客气?你是说你现在对我是客气的了?”冷落了她十八年,她的情意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她的隐忍,她的苦衷,他都不曾想要了解。 十八年,呵呵,她用她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去爱他,守护他。换来的却是不相见,骨肉分离。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客气! 墨天暮不再理会她,甩袖而去。长胜跟在身后,问道:“穆皇,我们还要出帝都去找太子么?” 墨天暮有些不确定,九珠的下落没有一点线索,如今月华浓那里却有了重大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她故布迷阵,惹他分心,让他上当。 不过他还是要提防她,与月华浓过招,还是要靠他,于是墨天暮决定,自己暂时不出帝都,让长胜派人前去探探路。 墨天暮走后,小星儿急忙扶月华浓坐下,她知道此时此刻的娘娘一定是伤心极了。这些年娘娘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得明明白白。 穆皇至娘娘于千里,娘娘又从不肯向他倾诉。就这样心结不解,怨恨还越积越多。 月华浓摆摆手,让小星儿退下。自己为自己斟上一杯佳酿,然后一饮而尽。仰头间,两滴晶莹的泪珠儿从脸颊趟过,兴许是这酒太辣了。 一声苦笑,她问自己还要继续吗?这样委屈求全值得吗?还要怎么爱下去,她怕,怕最后只有她自己怀着恨意孤独终老,好怕这一生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毁掉自己。 为什么人的心就不能听从脑袋里的想法,说不爱就不爱。她努力了十八年,爱了十八年,也恨了十八年。 如果没有当初该多好,她还是那样高傲,还是爹的宝贝女儿,那该多好。 这时,小星儿闯进来,“娘娘,穆皇派人来搜查月华殿了。” 月华浓闭眼不语,任凭长胜带人进来。 小星儿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瞪着眼睛伸胳膊就拦住长胜的去路。 长胜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抬起手,轻轻指了里面一下,他的部下便鱼贯而入,小星儿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拦不住,气得她直跺脚。 结果长胜和部下什么也没查到,小星儿一下得意起来,扬起眉毛说道:“诸位辛苦啦,恕不远送。” 长胜一言不发便带着部下出了月华殿。 之前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的甄九珠,现在又因为一天没有吃东西,几乎虚脱。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不饿么?” 赫连孽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哈守吩咐道:“去给她找些祝余草。” 哈守领命后便离开,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把细长叶子的草回来,细看看,翠绿色的叶子中还夹着白色的花朵。 甄九珠轻咦一声,这个好像在《大月之洲》里见过,叫什么来着?唉,不记得了。 哈守把手里的草递给甄九珠,并让她吃掉。甄九珠瞪着眼睛,“我才不吃呢,我又不是羊。”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饥饿感瞬间爬满身体的每一处,马上就可以体验饿晕的感觉了。 赫连孽听到她说的话,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径直走到甄九珠身旁,把哈守手里的草直接塞进甄九珠的嘴巴里。 甄九珠想反抗的双手刚动了几下,就已经于事无补,而且又被赫连孽捏住了嘴唇,嘴巴里的草就这么的被她咽下去了。 刚想发火,却发现嘴里的草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难吃,有些甜甜的,更神奇的是,刚吃下一口,就像是吃了一顿大餐,一下子也不感觉饿了,身体也一下子充满了力量。 她想起来了,《大月之洲》里这种草叫祝余草,吃了它会使人没有饥饿感。 既然这东西能充饥,而且也不难吃,那她就不和这个无理的老男人计较,“喂,大叔,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打算去哪里?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先送我回家么?” 赫连孽听到大叔这个词时,眉头不由得皱起来,这些天确实没有好好打理自己的仪容,右手不自觉的摸起唇上又短又硬的胡须。不过也不至于被她叫作大叔吧! 赫连孽强颜欢笑道:“说不定你出生的年月比我还要早上十年呢?” 甄九珠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你是看我像四十几岁?还是说自己只有八岁。” 赫连孽不想解释,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还不知道自己被冰封了十八年,肯定也不知道他就是当年被她救出来的西云国太子。 想起十八年自己的所做所为,连自己都困惑,竟然对她使了玄冰之印。这次他生命垂危,封印在她身上的玄冰之印自然就自动解开。这样算来,他在两次生死攸关之际,都被她救下了。 赫连孽忽然记起,当时她在救他之时曾经说过,她是他父皇身边的婢女。可是,为什么她却出现在帝都的抚月楼?如今又说自己是赤水一族。 那谋权篡位刚当了十八年赤水族的君王,为何会对他西云国的一个婢女如此重视,竟然不惧玄冰之印的寒气,大费周章地把她从万魂渊运回帝都,肯定有不少人成了冰尸吧! 第24章鬼面怪人 为什么要那样不惜代价地把她运回去?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那个赤水族人这样做?她到底是谁?也许,当年是她骗了他,她根本就不是父皇身边的婢女! 他记得,她说过她的名字,是叫……小九。连姓氏都没有的名字,看来她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身份必须要调查清楚。赫连孽叫来池九、池天,低声吩咐一番。二人点头便离开了众人,貔虎十二骑的其他人对他们二人的离去也不好奇,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甄九珠却显得有些好奇,她拍了拍背对着自己的赫连孽的肩膀,“你让他们去做什么了?” 赫连孽头也不回地回答:“反正不是去找吃的。” 甄九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撅起嘴巴,这个人真是的,她又没问他们是不是去找吃的了,不过她确实有些饿了。 赫连孽本不想理会她,但是听到她肚子里传出的咕噜声,只好把仅剩下的祝余草递给她。 甄九珠不明状况的吃掉仅剩下的食物,看到她一脸的满足,赫连孽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突然他神情愀然变色,其余的十个人也屏气敛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靠近。不是他们小题大做,而且以如今的大月洲来说,任何危险都有可能。 天色已晚,明天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到达谪仙塔,今晚只好露宿在这里。 显然,赫连孽还对白天那阵不知明的声音耿耿于怀,用可以穿透一切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其余的人也比以往异常的警惕。 只有甄九珠,悠然自得,靠在一颗树下,安静地睡下。在这蛊虫肆虐的荒郊野岭,她竟然能睡分着? 赫连孽着实走着无奈了,但是转念一想,甄九珠的举动,也是有情可原,毕竟她被封印了十八年,哪里晓得蛊虫的厉害。 可是,就算她不知道蛊虫的厉害,也应该担心和十几个大男人在一起有没有危险! 甄九珠感觉有些冷外,便没有其他的担忧,长这么大,除了天暮哥哥,她从未如此相信一个陌生人。 身体冷得蜷缩了一下,但是,脸上却是很恬静,长长的睫毛变得很安静,嘴角微微上扬。 睡梦中,有人一直摇着她的胳膊,她反抗性地哼哼了几声,接着又昏睡过去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个讨厌鬼,又在摇她的胳膊。 她决定她要大发雷霆,费了好大地劲,才睁开眼睛。身边却空无一人,那个冰脸男和他的铁面手下们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讨论着什么。 从她被人摇这着胳膊到她睁开眼睛,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走出那么远,而且那几个人根本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那么真实地感觉,不可能是做梦。 就在甄九珠还不确定的时候,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缓缓地转过头,先看到的是一只毛绒绒的手,在向上看去,一张长满长毛的脸,鼻梁上还是红色的毛。甄九珠闭上眼睛,大喊道:“鬼啊!” 不远处的赫连孽等人,听到尖叫声后,连忙向甄九珠跑来。只见她的头埋在腿里,浑身瑟瑟发抖。 赫连孽蹲下身体,轻轻地拍了拍甄九珠的肩膀,却惹来更尖锐的喊叫。苗麒毫无怜悯之情的说道:“喂!你叫什么?是我们啊,你做恶梦了吧!” 这是那个叫苗麒的声音,平日里就对她很不友好,现在确认是苗麒的声音后,甄九珠才敢抬头。 真是好了,有他们在,她就什么都不害怕了。一激动,她起身给了刚刚站起来的赫连孽一个狠狠地拥抱,“啊!吓死我了,有鬼啊。” 赫连孽表情有些不自然,长这么大以来,他一共被女人抱了两次,第一次是他八岁的时候,被十八年前的甄九珠抱着的,第二次是甄九珠刚刚抱的这下,而他如今已二十六岁了。 赫连孽任由她抱着,轻声安慰道:“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甄九珠紧紧抓住赫连孽不放,嘤嘤的说道:“我真的看到了,是真的!” 赫连孽把她的手拽了下去,“就算有鬼,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不是么。” 想想也是,但是双手还是抓着赫连孽的袖子不放,刚才那张毛毛的脸,始终让她心有余悸,眼睛不停左右搜寻着。 赫连孽再次扒开甄九珠的手,并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甄九珠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赫连孽,鬼才信他的话。 不久之前,他的部下还想抽干她的血,来换取他的性命,现在又要保护她,她撇了撇嘴巴,在心里告诉自己绝不能相信他的话!一双手死活都不松开。 赫连孽眉头一皱,想要做些什么,却只能认眼前的人胡闹。 自小到大,他只认得两个女人,一个就是在不久之前差点杀死他的女人,另一个就是眼前的女人。 她们的人生轨迹都因为他赫连孽有了重大改变,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只有尽力保护她们,不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貔虎铁骑却看不过去,苗麟走过来,狠狠地瞪着甄九珠,刚要有所举动。便见赫连孽抬手阻止。 苗麟不情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低咕:“又来,不记得自己差点被赤水族女将军杀死的事了。” 赫连孽不理苗麟的埋怨,侧耳向林子望去,明明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人在说话,但又不是很清晰。 那种不清晰不是因为距离远而不清晰,就像那个人不会说人类的语言,而发出的乌鲁乌鲁声。 甄九珠因为亲眼所见那个怪物,此刻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定是也发现了那个怪物,让她更加害怕的缩着身子,一面又因为终于有人相信她所说话,而放心不少。 赫连孽发现眼前的少女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又忍不住想笑。突然他发现不远处的树后真的躲着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的长相有点一言难尽:它长着红色的眼睛,红嘴巴,黄色的皮毛,额头靠后好多才有些头发。 第25章人兽之蛊 显然,它并不是什么人类,只是脸上那种悲伤、绝望的神情,并不让人觉得它面目狰狞,倒让人起了悲悯之心。 此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躲在树后的怪物,貔虎铁骑的第一念想当然是消灭掉它,以除后患。 苗麟一面看着怪物,一面看着赫连孽,生怕他的太子殿下又出来阻止。 在赫连孽眼里,苗麟一系列的眼神和动作,只有滑稽。一个怪物如果想攻击对手,要么就隐蔽起来,要么就在被发现的时候,发起了进攻。 眼前这个怪物显然另有目的。 赫连孽像怪物招了招手,那怪物犹豫了半刻,却向他摆了摆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都看不懂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是向怪物招手的人,一个会羞涩的怪物。难道大月洲的蛊虫已经改了性子? 赫连孽有些为难,不知道那个怪物到底想要做什么。此时那个怪物用那毛绒绒的手,指了指甄九珠,让她过来。 甄九珠旋即瞪大眸子,缓缓地摇摇头,直接咧开嘴大哭,这回整个人都扑在赫连孽的怀里,脑袋摇摆的速度,已经看不清她的容貌。 赫连孽轻声安慰,让她回头看看那个怪物。甄九珠勉强睁开眼睛,回头快速的撇了一眼,那个...那个怪物好像是在恳求她。 她一改之前的态度,认真的与那个怪物对望,是真的,它在恳求她,它的动作竟然是...是赤水族的礼数。 双手交叉在胸前,向帮助你的人低头表示感谢,或是一种恳求,怎么会?这个怪物为何会赤水族的礼数? 甄九珠不再像之前那般害怕,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怪物,看到它的眼里满是泪水,竟然主动关心起来,温柔的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怪物留着泪点了点头,哽咽的说了两个字。 “鬼嫁?鬼嫁是什么?”甄九珠眨着眼睛问道。 怪物再次用力说了那两个字,甄九珠仍然一脸茫然望着它。突然觉得眼前的怪物有些眼熟。 好像《大月之洲》有记载,说是有一种怪兽叫雍猿,赤目,赤嘴,黄毛,不正是眼前的怪物么,只是奇怪的是,眼前的怪物又像是一个人。 就在甄九珠还在思索眼前的怪物是不是雍猿的时候,怪物拉起她的手,甄九珠吓了一跳,本想收回手,转念一想,它应该是要与她沟通。 让甄九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怪物竟然会写字! 弯曲的长指甲在甄九珠的掌心不受控制似得,颤抖地写了两个字,原来是‘回家’。 “回家?”甄九珠轻声的念了出来,带着一丝怀疑,难道是让她把它送回它的窝、或是巢穴?雍猿是住在哪里呢?其他的雍猿也这样友善么。 那怪物使劲的点了点头,两行泪水一下滑落了下来,双手放在胸前,头低的更深。 甄九珠有些为难的问道:“你的家在哪里?” 让甄九珠更加吃惊的是,这个雍猿在她手上写出了另外三个字‘迦涅城’。 她的声调高了许多,不由得叫了出来:“你说你的家在迦涅城?”这...怎么可能,迦涅城都住着普通百姓的,怎么会有雍猿!难道眼前的雍猿是人,只是样子有些奇怪而已。 不远处的赫连孽听到甄九珠突如其来的叫声,立马赶过来,那只雍猿惊慌失措的躲在甄九珠的身后,不敢与赫连孽对视,更多的是害羞与自卑。 赫连孽看了看她们,目光扫在雍猿的身上时,神情没有一丝波澜,不吃惊,也不厌恶,就像看到一个平常人一样。 甄九珠支吾的说道:“它说...它要回家,它...它的家在...在迦涅城。” 赫连孽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起了一点波澜,思量片刻,他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是蛊虫?” 那只雍猿,先是有些哀怨,又在甄九珠的手上写了三个字--钟离人。接着却瞪大双目,像是害怕些什么。 原本她是人类,她姓钟名叫离人,是迦涅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日,是她与宋卿私奔的日子。 因为她的心上人只是一个穷书生,她的父亲便千方百计的阻止二人在一起。没有办法,她想到的只有私奔这条路。 她与宋卿约好,入夜之后在谪仙塔见面,因为这里人烟稀少,不会被发现,逃跑也容易一些。 宋卿如约而至,二人相拥而泣,因奔波劳累,宋卿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而她躺在宋卿腿上小睡片刻。 突然她觉得宋卿的腿在不停的发抖,她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一个怪物,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们。 宋卿拉起她的手,拼命似得跑起来。哪知,那个怪物一直跟在她们的身后,它的动作很灵活,双臂时而着地,时而挂在树枝上飞过来。 他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让她尖叫连连,内心更是崩溃到想死。 更让她绝望的是,他们被逼到悬崖边上,已经走投无路。那怪物瞪着双眼,一副垂涎已久的模样,对着宋卿直流口水。 宋卿握紧她的手,低吼道:“跳下去!” 那一刻她犹豫了,就在她犹豫的片刻间,宋卿已经跳了下去,只留一声长长的啊字,久久不能褪去。 而她留下的只有悔不当初,之后的事情让她每每想起之时,都痛苦不堪。 那个怪物见宋卿已经跳崖,气愤地用双手锤着胸口,更是对着呲牙咧嘴,并恶狠狠的发出一阵嘶吼。 她双腿登时一软,跌坐在地,随即那个怪物就贴过来,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她连尖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 鲜血迸发而出,可怕的是,她并没有死去,肉被撕碎的那种感觉,她可以深切的体会到,双眼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每每想起自己被吃掉的那个画面,那种窒息的感觉足以让她再死一次! 甄九珠见钟离人不安的瑟瑟发抖,连忙轻轻的拍着它的背,一脸茫然的看着赫连孽。 赫连孽在大月洲逃亡了十八年,不用钟离人多说,也清楚她经历了什么,只是已成蛊的她,要怎么回去迦涅城呢? 第26章父女相见 甄九珠一时间搞不清状况,又见赫连孽不说话,出于同情,她主动提出:“离人,你放心,我们会帮你回迦涅城的。” 赫连孽皱了一下眉,这丫头还真会自作主张啊,看着甄九珠殷切的目光,他冷漠地摆出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甄九珠明显有些慌乱,这人生地不熟,她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把什么蛊人送回迦涅城的。先对离人报上个灿烂的一笑,转身就愁眉苦脸地把赫连孽拉到一边。 不等她开口,赫连孽先开口,道:“你是你,与我无关,你自己答应的事,就应该自己完成。” “喂,你怎么能这样!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我可是救过你的命。” 如今的大月洲人人自危,对蛊虫是人人得而诛之,赫连孽又身负复国大任,赤水一族也从未放弃追杀他,为了西云国,他断不能轻易出现在迦涅城。 可是让一个救过他两次的恩人独自前往迦涅城,终归还是有些不忍心,何况他明知道这个女子还停留在十八年前,完全不知大月洲当下的情况,又怎能放心。 见他不再回答,甄九珠一脸高兴,知道他已经默许,没想到这个不苟言笑的人还挺善良的。突然想到什么,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叫什么,” “九姑娘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殿下。” “我又不是你的部下,为何叫你殿下,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赫连孽挑起眉,“你自己说的。” 自己说的?也许吧,她总是迷迷糊糊,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赫连孽吩咐貔虎铁骑不必跟过去,他们的孪生特点,太容易被认出来,而他自己稍微乔庄一下,便可轻松进入迦涅城。 苗麟听到赫连孽要独自前往迦涅城,气得连跺了几脚,急的他也顾不上什么主仆身份,一把扯住赫连孽的衣袖。 只是,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赫连孽已把手掌按在他的脑门上,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斩钉截铁地说道:“就这么定了,不得阻扰。” 甄九珠暗自高兴,得意得差点鼓掌叫好,但又怯于貔虎铁骑的护主心切,不敢太多的表露出来。 回头看了看钟离人,灵光一现,拉到一边给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头上盖好面纱,这样看着就不会有人认出她是只蛊虫了。 钟离人兴奋的打量着自己,多久了?多久没有穿过人类的衣服了,她开心的冲着甄九珠点头。 甄九珠微笑着回应她。心里却莫名的伤感起来,总觉得有些事情有些人已经不复从前,而她却又一无所知。 赫连孽扫过两旁的街道,那些过往的繁华,慢慢叠加在如今破旧冷清的街。西云国还没被赤水族攻下之前,父皇经常带他出宫。 冰糕,糖葫芦还有变戏法的,热闹不得了。如今街上的人少的可怜,每个人都神情慌张与不安,生怕被蛊虫加害,所以他们买上必需品就立马赶回家。 和他有同样感受的当然是钟离人,头巾下的她,满眼悲凉,她是同样见过迦涅城的繁荣昌盛啊,更多是它记载了她和宋卿那些美好的过往。 一想到宋卿,她更是伤心难过,不知道他还活着吗?如果活着,还好吗?不知是否还记得她。 一座豪华的府邸出现在众人面前,钟府二字赫然在目。钟离人抬起的手在犹豫不决后还是放了下来。 如同过了几天几夜似的,她的手攥着头巾用力的裹了裹,只剩下一双眼睛,像是拿出最后的勇气一样,才再次举起手来,轻声地叩着那狮头门环。 只需两三声,里面就传来小碎步的声音,吱啦一声,门里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丫鬟。 她打开一个人的宽度,从里面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这几个人,确定了是不认识的人,便带着疑惑的问道:“几位有个贵干?” 钟离人认得这丫鬟,情绪便有些激动,但是嘴里只能发出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语言。赫连孽上前道:“请通告你们钟老爷一声,就说有位熟人相见。” 丫鬟皱眉道:“是哪位熟人,我好禀告老爷。” 甄九珠实在忍不住,直接告诉丫鬟:“就告诉你们老爷,说你们家小姐回来了!” 丫鬟有些吃惊,从头到脚好好打量起众人,赫连孽连忙补充道:“是你们家钟小姐托我们来的。” 丫鬟虽说有些不信,还是回去通报了。钟老爷思女心切,听说是女儿所托,不管真假,立刻招见。 钟老爷看了看三个人,急切的问道:“若三位是小女所托,可否告知小女如今身在何处?” “这……”甄九珠不知如何作答,转身看了看赫连孽和钟离人。钟离人不敢抬头,双手紧握在一起。 赫连孽思量片刻,开口道:“钟姑娘深知与人私奔使家门蒙羞,如今又身受剧毒,容貌已毁,,托我三人前来,是想知道钟老爷是否在意这些。” 钟老爷有些急了:“她是我的女儿,她能回来我自然高兴。至于容貌,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 赫连孽听完此话与甄九珠会心一笑,二人同时望向钟离人,用眼神告诉她不要怕。 钟离人自然也没有之前那样紧张。这时丫鬟端上茶水和点心。钟老爷抬手示意道:“这是我女儿最喜欢的浆皮红豆糕,你们也尝尝。” 钟离人终于露出一丝欢喜,她真的很想念浆皮红豆糕,但是她更知道父亲也是很喜欢吃的。 她起身走了过去,尽量不让双手漏出来,拿起浆皮红豆糕,轻轻地掰开,里面的红豆糕轻松的被剥了出来,她干净利落的把红豆糕捧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钟老爷面前。 钟老爷一时间呆在那里,他知道女儿喜欢吃这个,但是每次女儿都会偷偷把里面的红豆糕给他,眼前这个人的举动真的很让他怀疑。 难道这个蒙面女子是他的女儿,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骗他呢?他带着疑惑目不转睛的看着钟离人。 钟离人羞愧地埋下头,身体突然有些不受控制,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后不自觉的摇摆。 第27章被人追杀 一声尖叫,使得所有人都四处张望,只见一个丫鬟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嘴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紧紧的闭着,只有手指颤抖的指着某处。 众人寻着她的手指,目光落在钟离人的身上,钟离人察觉到大家的目光,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这一站,屋内又多了几声尖叫。 只见钟离人的身后多了一条长长的尾巴,不,是原本的尾巴没有藏好,不小心漏了出来。 钟老爷缓缓站起来,瞪大眼睛,像是看到怪兽一般的难以置信,一只手抬到一半就无力的垂了下去,面色苍白,站起来的身体也瘫在椅子上,只听见他说:“你们……”二字,便没了下文。 赫连孽看眼下实在瞒不下去,只好如实告知:“钟老爷,请勿害怕,她虽然成了蛊,但是她还是你的女儿,只是相貌有所改变。” 这时,甄九珠也接着说道:“是的钟老爷,她不会伤害你的,她变成这样,她也不想的。” 钟离人很是慌乱,嘴里呜呜嗯嗯的解释,在旁人看来却像威逼恐吓,除了赫连孽等人,其他人的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钟老爷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可能……她不可能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与人私奔了,好说是已做他人妇,最差也是客死他乡,决不是成了这怪兽。你们骗我……骗我的!” 此时的钟离已成了泪人,不再辩解什么。倒是钟老爷已经无法平静下来,他恶狠狠的指着钟离人:“你们快离开这里,现在就走,不然我便不客气了!” 甄九珠难以置信,想要上前说几句,却被赫连孽拉住,他摇摇头,甄九珠只好悻悻地护在钟离人身边。 钟老爷很不耐烦的大喊一声:“来人啊!”一时间屋内站满家丁,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 赫连孽深知没有在说下去的必要了,便拉着甄九珠和钟离人准备离开,钟离人有些不舍,泪水瞬间便涌出来,甄九珠有些生气看着钟老爷和他身后的家丁。 三个人最终还是离开了钟府,一出门甄九珠就气呼呼质问赫连孽:“我们还没有把真相告诉钟老爷呢,为什么就离开了?” 赫连孽微微皱眉,难道她看不出来,钟老爷已经知道真相了吗?钟离人低头不语,内心五味杂陈,脑袋里有个声音在辩解:父亲一定没认出自己。 三人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来到人烟稀少之地,气氛一直很沉重。 赫连孽从小便和貔虎铁骑一起玩耍,父亲又忙于政务,很少理会他。 至于母亲,她从未与他说过话,所以他不善言辞,更不会安慰女孩子。 甄九珠看起来貌似比钟离还要难过,可能是生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便认为世间没有恶人。 所以她也会善待每个人,心疼每个人。她为钟离人的遭遇而痛心,也替她惋惜。 而赫连孽却与她相反,他看过太多尔虞我诈,那些背叛与加害都历历在目。他仍然记得父皇的一个亲信为敌人带路,来到连星殿追捕他这个太子。 自小他就懂得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但是坏人的所做所为他又能理解,人为了活命,道义又算什么!至于钟老爷,无非就是担心落人话柄,也许等他想明白了,就会接受钟离人。 钟离人俨然成了木头人,面部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 赫连孽突然觉得四周不太对劲,莫非有蛊虫?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忽地窜出来十几个人,个个都蒙着脸,身形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明显是杀手,他们手里的长刀明晃晃的对着三个人。 甄九珠吓得连忙躲在赫连孽身后,钟离人也很是惊慌。赫连孽不动声色看着他们,心里不免隐隐担心,早知道就该让十二铁骑跟来几个人。 哪里会预料到要被杀手追杀,都怪自己一时死脑筋,害怕他们双生子的身份引来赤火族的追杀。 此时自己的身体刚刚恢复,想要对付十几个杀手,还是没十足的把握,但事已至此,他还是决定拼一下。 那十几个杀手,晃晃手里的刀,带着冷笑,啊的一声冲了过来,此时却又听到另一声与之不同的‘啊——’尖锐的刺耳,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甄九珠了没错。 赫连孽忍着伤口的疼痛,抵抗着随之而来的招数。不多时,钟离人与甄九珠就已落在杀手的手里。 而赫连孽也越发的体力不支,每动一下,便拉扯着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脸上的冷汗不由的渗了出来,脸色也白的可怕。 心里暗想:若不是自己深受重伤,怎么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如今却要被这群宵小之辈步步紧逼,没有还手之力。 那边,甄九珠百般挣扎都没有从杀手的手中逃脱,那个杀手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她,抓她明明像是在拎一只小鸡,手上根本没有使出全力,所以任凭她瞎折腾,反正等一会就送她上路,现在捉弄她一下,还是挺有趣的。 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快感让杀手站在那时而大笑,时而忍不住的狂笑。一只大手伸在甄九珠的脸上,用力的抚摸着,嘴上淫笑道:“这小妞真不错,这小脸滑不溜丢的,哎呦,这细一看,可真俊啊!哈哈……” 抓着钟离人的杀手一听,急忙看看钟离人,见她裹的那么严实,心里乐开了花,照他所了解的,一般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才喜欢蒙面。 同伴手里的那个小妞已经算是秀色可餐,那他手里的绝对是美艳绝伦的大美人。心里一阵窃喜,手上的动作又急了几分。 “啊……啊!”一声惨叫,要比刚才甄九珠的叫声还要惨烈几分,众人皆回头看着那个人,他没在停留,已经撒腿跑掉。,人影虽说都不见了,却看能听到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哀嚎。 众人皆迷茫,片刻之后才发现钟离人,此时她的头巾已经不见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28章偶遇恋人 其中一个杀手结结巴巴的说道:“还有……还有尾巴! 啊!是蛊虫…是蛊虫啊!”说完也逃命去了,不多时,又跑掉几个人。 剩下的几个人,算是胆子比较大的,眼睛虽说一直盯着钟离人,但是身体忍不住的向后退。赫连孽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心里想着若是这几个人也跑掉就最好了,他真的有些坚持不下去了,真怕这个时候自己倒下去。 怎料事与愿违,剩下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但没走,反而冲了过来,看来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也就是说他们的脑袋很值钱了,确切来说,应该是钟离人的命最值钱。 还不等赫连孽反应过来,杀手们齐齐向他出手,再次过招,赫连孽已经完全站了下风,此时敌人的刀,刀刀致命。 赫连孽身上的白衣多了几处鲜红,之前的伤口终于还是裂开。杀手们一看,都乐出声来,看来三个人头一千五百两,都可以拿到手了。 之前还以为这个人头不会被拿下,人手又多,分不了几个银子,现在看来,他要发大财了! 甄九珠与钟离人站在一旁无计可施,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赫连孽最终还是敌不过对方的以多欺少,被杀手们围住,他脸上仍旧保持淡定,他看向甄九珠,低吼一声:“快走!”话刚说完,再次被杀手们围攻。 赫连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手指紧紧握着剑柄,剑尖插在土里,上头的剑身弯曲着,像是拼命不让自己主人倒下。 甄九珠才不会走的,她连忙跑到他身边,让赫连孽靠在自己身上。 钟离人看到这一切,悲愤不已,为什么要来追杀她,就因为她是蛊虫,可是为什么连她的朋友也要杀,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对她这么好了,他们没有嫌弃她,还主动帮她,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知道,她都知道,这些杀手是她的父亲派来的,她太天真了,当初她与宋卿私奔,父亲就派人追杀她们,她以为父亲是针对宋卿,其实那些追杀她们的人连她为没放过。在父亲眼里,名门声望最重要! 想到种种,钟离人的眼睛骤然发红,头上的毛发也竖立起来,性情也突然大变,眼中没有一丝温顺。 一抬手,十根手指弯曲着露了出来,指甲在片刻之间长了半寸。这一刻她不是钟离人,她是蛊。 她跑到杀手面前,一抬手,狠狠地将手指插进他们身体上,再收手,杀手身上多了无数条可以见肉的抓痕。 忽地间,红色的血液冒出来,他们回头看去,钟离人张开嘴,血盆大口中露出了两排獠牙,这一次,杀手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留下来,趁着没被咬死,还是逃命吧。 看着四窜的敌人,钟离人也渐渐平静下来,,獠牙与长指甲悄悄地在消失。 当她恢复成钟离人时,立即跑到赫连孽身边,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很是责怪自己。 甄九珠与钟离人一起搀扶着赫连孽,三人打算离开此地,看来还是要离迦涅城远着。 否则那群杀手逃跑以后,想来想去又觉得钟离人也不是那么可怕,只对付她一个还是很有胜算的。 那他们若再卷土重来,恐怕他们三人真的就别想离开迦涅城了。 还是回谪仙塔那边吧,此时对于钟离人来说,蛊虫不可怕,人类才是她最大的敌人,甄九珠撕开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把钟离人包起来。。 三个人走在一处森林内,只见树木丛生,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淡淡的烟雾缭绕在半空中,时而有鸟儿飞起,时而有兔子蹦出来,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 更不可思议的是,不远处竟然有处人家,虽说不是富丽堂皇,但也有些风雅,尤其是墙外的那些琼花,让人感到安逸与温暖。 三人看的出迷,尤其是钟离人,她陷入沉思,她最爱琼花,琼花洁白如玉,四海无同类,称得上是千古名花。 那时,宋卿总是给她带些琼花,她手捧琼花,头上插上一株,欢喜的如同孩童。 她依稀记得,宋卿曾说过,琼花就像他们的爱情,没有一丝杂质,纯洁无瑕。 一想起宋卿,他跌落悬崖的那一幕,便从记忆深处浮出来,悬崖下的他尸骨未寒,想到此处,钟离人更是心生一阵酸楚。 若是他还活着,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该有多痛苦,她自己又该多痛苦! 这时,一阵阵吱吱啦啦的开门声,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身形有些削瘦,青色褂子上有少许补丁,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行为举止还是透着一股书生气。 钟离人瞬间定在那里,瞪大双眼,待那人走过来看清楚之后,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身体险些站不住,脚上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是……是他!他不是跌落到悬崖下了么,他还活着,活着……她再看向男子,他越来越近,五官清楚的出现在面前。 真的是他!钟离人百感交集,不觉得看看自己,她是蛊虫了,她该怎么面对他啊! 那青衫男子,在确认对方是人类后,方才才走过来,抱拳道:“不知几位怎会到此,这里除了我这一家,再无旁人,不知几位是去迦涅城么?若是迷了路,在下可以带路,林子里面有蛊虫出没,万万不可再走了。” 甄九珠一听要回迦涅城,吓得连忙摆手,见他也不像什么坏人,才说道:“我们不是去迦涅城,只是有朋友受伤,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青衫男子这才注意到赫连孽,白色的衣衫几乎要被染红。他赶忙让出一条路,让他们进屋。 屋内很是简洁,除了必需品,没有其他杂物,只有桌子上那瓶琼花,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又让整个屋子明亮不少。 青衫男子安排赫连孽坐下,转身进到里屋,片刻后,拿来几瓶药和纱布。 刚准备为赫连孽处理伤口,方才想起还有女子在,,便示意赫连孽进里屋为他包扎。 第29章有所怀疑 甄九珠与钟离人留在外面等待,甄九珠一心盯着桌子上的糕点,咽了几次口水后,才发现钟离人有些不对劲,她歪着头,满脸关心的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钟离人缓缓地摇摇头,不语。低垂的目光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琼花,想起初识宋卿的种种。 那日,她听说离迦涅城不远的地方有座山,那里没有蛊虫出没,还有大批的琼花,她便瞒着家人偷偷跑出去。 山路还算好走,大约半个时辰,果然看到大片的琼花,她兴奋不已,不知不觉爬到一处山坡,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滚了下去。 恰巧宋卿经过此地,救下她,当她看到宋卿那一刻,便有了非君不嫁的想法。 她还在努力回想,却被打断,原来是赫连孽出来了,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青衫男子跟在后面,微笑着说道:“他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只要注意休息,就不会有大碍。”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在下宋卿,不知三位尊姓大名。” 甄九珠见赫连孽无事,开心的回答道:“我是甄……”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改口道:“我是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叫我小九就可以。” 赫连孽简单回答道:“赫连孽。” 宋卿重复念叨:“赫连……孽,好别致的名字。” 赫连孽不语,。他一直也不明白,父皇为何给他起了这样的名字,也许是与母亲有关。 宋卿把目光落在钟离人身上,见她不语,也好奇起来,貌似这个女子从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也没有看过自己。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甄九珠。甄九珠也才反应过来,她们怎么忘记钟离人是不能说话的。 连忙替她回答:“她叫钟……”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离人用手拉住,摇头阻止。 甄九珠楞了片刻,“嗯……嗯……”嗯了两声,露出尴尬的笑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很明显钟离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芳名,可是话说了一半,她不知该如何结束。 赫连孽看出她的囧境,上前说道:“这位姑娘的芳名不便透露,请宋兄见谅。” 宋卿迟疑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钟离人身上,他虽然只能看到她的眼睛,但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心生悸动。 不知怎地,他不想让他们离开,确切来说,他不想让她离开。 宋卿极力挽留赫连孽等人,甄九珠见赫连孽伤势还是很重,便决定留下来,只是她有些担心钟离人的意见,她看向钟离人。 钟离人内心很抵触留下,她真的不想让宋卿认出自己,可是赫连孽因自己而受伤,她不能这样不管不顾。 只要自己隐藏好,一定不会让宋卿认出来的,大不了,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蛊虫。 过了几日,赫连孽伤势好转。这一日,宋卿找到赫连孽,像是在打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位小姐为何蒙着面,也不见她说话。” 赫连孽侧目,想起那日钟离人的反应,他猜测肯定和宋卿有关,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他也开口问道:“不知宋兄为何对我的那位朋友如此上心?” 宋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实不相瞒,那位姑娘很像我的一个旧相识。” 赫连孽皱眉,表示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于是调侃道:“只是旧相识?我看宋兄你对你的旧相识很是上心,也不怕你的夫人吃错。” 宋卿轻叹一口气,满面哀愁的说道:“我……还没有成亲。” 赫连孽早就猜到是这样,仍旧提问:“那宋兄为何孤身一人在此,看年纪也不小了,怎会没有家室?” 宋卿苦笑,神情黯然,低声道:“我曾经与一富家小姐相恋,遭到她家人反对,之后我们私奔,她父亲派人抓我们,为了躲开抓我们的人,我们逃到深山,却遭到雍猿偷袭,我坠入悬崖,而她怎样,我就有所不知了。”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赫连孽好像明白了什么,所有所思的问道:“所以你说的旧相识,其实就是你的恋人?” 宋卿无奈的点点头,继而,又兴奋起来,“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的那位朋友,很像她!” 赫连孽不可思议的问道:“她只露出眼睛,你也能看出来?” 宋卿非常认真的说道:“我虽然看不到她的鼻子和嘴巴,但是她的眼睛我永远忘不了。” 赫连孽也认真起来,打击他一番,“这世间,相似的人有很多,单凭一双眼睛怎么能认定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宋卿不认同他的话,坚定的说道:“没错,相似的人有很多,眼睛我可能会看错,但是她的眼神是独一无二的!我绝不会认错!” 赫连孽没再说话,他必须站在钟离人的立场考虑,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让自己爱的人,看到自己变成丑陋的蛊虫,若是宋卿知道真相,两个人都会很痛苦。 但是有那么一刻,赫连孽想赌一把,赌一下宋卿对钟离人的情意,即使她变成了蛊虫,他也会待她如初的。 钟离人坐在小溪边发着呆,她为宋卿活着而感到开心,也为能见到他而感到庆幸。 只是她为自己如今的样子而感到伤心,更多的那些绝望是因为不能与宋卿相认,怕他嫌弃自己,怕他如父亲那般对自己。 可是她又太想念他,过去的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只是每次想念都是一种折磨。 钟离人独自伤神,任由泪水打湿了衣襟。突然眼前多了一束琼花,她一见琼花,笑容渐渐出现在脸上,抬起头,满眼的诧异,怎么……怎么会是他? 宋卿微笑的蹲在钟离人面前,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不,这些温暖他只给了钟离人。 他见她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出去,便跟了过去,又见她在那哭泣,心里也莫名的跟着难过,他抬手想要替她抹点那该死的泪水。 钟离人见到是宋卿,连忙别过头,生怕被他看到自己的真实样子。 宋卿有些恼火,她为什么总这样,如果她不是钟离人为何这样躲着他,一定是她!他用力扳过她的身子,带着怒火道:“你是离儿对么?回答我!快回答我!” 钟离人不敢伸出那毛绒绒手来挡住自己的脸,只能用力把头埋在臂弯里。她越是这样,宋卿越加笃定,她——就是钟离人! 第30章不离不弃 这时的宋卿已经发了疯似的,一边摇晃钟离人的身子,一边大声喊到:“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么!我拼了命寻你,你却如此待我,难道你就这么铁石心肠么,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说!只要你说,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绝不会纠缠你!” 他说得越多,钟离人哭得越厉害,她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情,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宋卿片刻,慢慢揭开头上的那块布,她直视着宋卿,仿佛当她露出全部样子,就是她和他恩断义绝的时刻。 不出所料,宋卿满脸惊慌,显些坐在地上,嘴巴张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一把匕首。 钟离人笑着,眼泪却如同掉了线的珠子,停不下的一滴滴落下。但是意想不到的是,宋卿他没有逃,他再次举起手来,抚摸起钟离人的脸颊。 钟离人甩开他的手,终于发出声音:“宋卿不要骗自己了,你明明很怕我,不要装作还喜欢,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只是,宋卿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有乌拉哦啊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但是他可以从神情看的出,面前的人很悲愤, 趁宋卿不注意,钟离人起身跑掉,这一刻她只想甩掉宋卿,她的指甲已变长,她的双腿变得像是猿人一样灵活有力,这样宋卿就追不到自己了。 宋卿看出她的变化,所以他一刻都不敢松懈,紧追其后。 来到一片树林,宋卿气喘喘的喊到:“离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不知何时,钟离人已经站到他面前,骗子,事到如今他还要骗她,那把匕首,已经让她所有的幻想都破灭,她的獠牙也长出来。 虽说她能理解宋卿的反应,但是她还是恨,难道宋卿不知道她不会伤害他的么,为什么要和她父亲做出同样的事情。 宋卿伸出手,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相信我!” 钟离人摇摇头,看向身后的悬崖,慢慢向悬崖边上靠近。 “不要!离儿,不要!”宋卿哭喊到,“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钟离人不语,她已经绝望到不相信任何人。 这时不知道哪里出来一只雍猿,她看看钟离人,又看看宋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钟离人对她怒吼,想要把它赶走。雍猿有些惧怕钟离人,悻悻的打算离开。 宋卿却追上雍猿,钟离人大吼,雍猿会伤害他的,她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追上雍猿后,宋卿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对着它的颈部咬了一口,雍猿一声尖叫,回身报复起宋卿来。钟离人瞪大双眼,她再一次亲眼目睹雍猿吃人,这一次是宋卿被吃掉。 钟离人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已经过了几个寒冬,地上的雍猿爬了起来,向她走来,嘴上那抹殷红更显凶残,只是,为何它不那么陌生了?雍猿没有直接过来,而是摘下一旁的琼花,递到钟离人手中。 它不是雍猿而是蛊!它是宋卿!这一刻她抱住宋卿,是她错怪了他! 他们相拥而泣,靠在宋卿臂弯里的钟离人终于不在纠结。 不远处,赫连孽和甄九珠刚刚找到这里,恰巧看到这一幕,甄九珠瞪大眼睛,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指着钟离人,“她……她!” 赫连孽瞬间便明白了所以自然,脸上露出些许欣慰,心里却多了些惭愧,为之前低估宋卿而感到惭愧。 甄九珠仍然不知真相,即使心里害怕,仍旧想着要救出钟离人,刚迈出一步,就被赫连孽拎着领子拽了回来,她焦急万分,不敢出声暴露自己,气的直跺脚。 赫连孽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宋卿。” 甄九珠有些疑惑,那个明明是蛊虫怎么会是宋卿,不对,他们是在拥抱。 她眼珠转了几下才明白,转而雀跃的拍起手来,她替钟离人开心,这叫什么来着,她挠挠头,笑盈盈的对赫连孽说:“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对吧”嘻嘻。 就像她和天幕哥哥一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使他们分开。 遭啦!父皇和天幕哥哥一定到处寻她呢,赤水族刚刚攻下西云国,大家肯定会很忙,该怎么办呢? 突然,她瞥见赫连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知道皇城在哪里对吧,你可以把我送到那里么?” 这个傻丫头,还急着回皇宫,可能她还不知道父亲已经驾崩,看来她还是很忠心的。 只是,她说自己是赤水一族的人,着实让他不解,西云国从不允许外族出现,更何况是皇宫内,那她是丫鬟的事是假的?还是她是赤水族的事是假的? 思来想去,也许她清楚的知道,此时的迦涅城已经容不下西云国的族人,所以干脆冒充是赤水族人,可以免去不少麻烦,也不会被追杀。 如今的西云国几乎没有西云族的子民,碰到陌生谎称自己是赤水族人,确实最为稳妥。 赫连孽拍拍甄九珠的头“迦涅城太危险,还是先去谪仙塔待上几日再说。” 危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父皇他们没事吧,想到之前遇到的女人和自称墨将军的小骗子,真的是离奇的很。 短短几日,迦涅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父皇他们还好么? 见她满脸的担忧,赫连孽不知该作何解释,他该如何告诉她,她已经被冰印了十八年。 十八年前,他还是西云国太子,也只是个孩童,而她是一个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少女。 如今他快到而立之年,她却仍然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年纪。十八年前,他失去太多东西,失去父皇,失去母后,失去西云国。 虽然那时候他没记得太清楚眼前少女的模样,但是,他真真切切记得那些温暖与信任。 她从大牢里把他就出来,带着他躲避赤水族的追捕,还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到处寻找食物。 十二铁骑来接他,他知道逃亡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东躲西藏,那个时候,他和貔虎铁骑十三个人,都年纪太小,没办法照顾她。 所以,他能做到的就是,等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再来找她,而被冰印之人,刀火不惧,旁人不能伤她丝毫。 很庆幸,神灵保佑,让他再次遇到她。 第31章神兽嘲风 甄九珠见赫连孽还是很虚弱的样子,犹豫片刻,决定听他的话,她也是怕钟老爷再派杀手追杀他们。 二人前往谪仙塔。 树林深处,嘲风慵懒的趴在那儿,半睁着眼睛,目光落在树林入口处,一股熟悉的味道,慢慢走来,这是……好久没有见过血统如此纯正的西云人了,等下要好好瞧瞧!瞧瞧是哪个害他无家可归的败寇,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今天让他嘲风遇到了,有他好看的!哼! 脚步声越来越近,嘲风起身,屏住呼吸,囧囧有神的圆眼,直直盯着不远处。哎呀!还是一男一女。 呦呦呦,这两个人还挺俊俏的,女的秀气灵人,俏皮可爱。那男子更不得了,眉目如画,眸如辰星,神情中带着清冽和魅惑。 要不是胳膊有点短,嘲风真想给自己一拳,看到如此美貌,他竟然不忍心给他们颜色瞧瞧了。 呼呼的吐了一口气后,警告自己不可以心慈手软,怎料对方已经近在咫尺,恍惚间,嘲讽完全把之前的想法抛之脑后,一脸痴迷的望着男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赫连孽和甄九珠。 二人只顾头上,完全没有注意脚下。甄九珠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看去。竟然看到一只怪物,像是狗,不对,像狮子,又像《大月洲》里写到的龙。 遭了,是蛊虫! 刺耳的尖叫声不禁让赫连孽皱起眉头,难道她只会尖叫么?与此同时,他也发现地上的那只怪物。 怪兽与他对视,竟然流下了口水。这只怪兽,不,应该叫他嘲风,他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流口水是正常的嘛。 甄九珠带着哭腔说道:“你看它都流口水了,它一定很想吃了我们,呜呜……” 嘲风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这个无比聒噪的女人,真想对她说:你想得美! 赫连孽观察了半天,缓缓地说道:“我觉得它并没有恶意。” 哇,他果然很了解我,嘲风美滋滋的不断点头,看来他很喜欢我呀。 只见它前腿一抬,猛的向赫连孽扑去。赫连孽没有一丝躲闪,一把接住它,将它抱在怀里。 只是,它好重啊,赫连孽感觉伤口有些疼痛,随即拍了拍嘲风宽厚有肉的背部。 嘲风一脸享受,根本不想从赫连孽身上下来。倒是一旁的甄九珠看不下去了,伸出双手,用力地拽着嘲风。 而嘲风撒起娇来,原本想环在赫连孽脖子上的双脚,由于太过短小,无奈只能死死的搭在赫连孽肩上,就是不撒脚。 甄九珠也不放弃,拽着它的双手根本没停过,她焦急的说道:“你快给我下来,他受了重伤,你会让他伤口复发的!” 嘲风听懂了她的话,嗅了嗅赫连孽的身体,呀!果然有血液的味道,它不再扭动身体,慢慢的从赫连孽身上下来。 见它如此小心翼翼,倒是惹得赫连孽开怀大笑,摸起它的头,“你这小家伙,肯定不是蛊虫。” 嘲风开心地摇起尾巴,我当然不是蛊虫了,我可是神兽呢,只因为我的家被淹了,所以才如此狼狈!以前的我可神通广大呢! 甄九珠气鼓鼓地跟在赫连孽和那个小怪兽身后,手里的树枝不停地抽打着两旁的草木。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那个小怪兽竟然回头朝她吐舌头,气得她有些抓狂。 她赌气地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冲着前面的赫连你喊道:“我累了要坐下来休息。” 赫连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她,怎么觉得她在生气。 甄九珠感觉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很柔软。她低头看去,竟然看到了一条尾巴。吓得他连忙把脚收回去,整个人坐在了石头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跟着石头跑了起来。她花容失色,面部已扭曲,双手紧紧抓着‘石头’,尖叫声再一次响起。 她看着越来越远的赫连孽,很想跳下去,但因为这‘石头’速度太快,一时没找到机会。 赫连孽也是大吃一惊,灵光乍现,蹲下身拍拍嘲风的脑袋,很有把握地对它吩咐道:“追上去!” 嘲风像是得到命令似的,一个大跃跳,如箭一般飞了过去,眨眼间的功夫就追到了那个‘石头’。 ‘石头’终于停下,嘲风站在它面前,努力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甄九珠瞅准机会,立马跳下来,直接跑到赫连孽身后。 赫连孽把她护在身后,同时也有点担心那小怪兽,毕竟它们两个的身形差距有点大,小怪物在那‘石头’面前,弱小的如同一只小老鼠。 但是也不知道它哪里来的自信,丝毫不见它有半点怯懦,冲着‘石头’一顿狂吠。 ‘石头’俨然被激怒,它的头不知道何时已经伸了出来,竟然是头狼,再看它的身体,不正是龟壳么,不用猜了,这是一个半狼半龟的蛊虫。看那龟壳的大小,生前应该活了上千年了。 那蛊虫庞大的身躯,慢慢逼近嘲风,嘲风身上的毛 毛全部竖了起来,蛊虫突然失去了勇气,威风已不见,只见它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望着嘲风 嘲风身上的力量,连赫连孽都能感受的到。迟疑间,那蛊虫起身,闪电般的速度逃掉,当大家认定它会停在湖边时,它一头扎了进去。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甄九珠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安然无恙,她呆呆地望着水中那越游那越深的蛊虫。 赫连摇摇头,这丫头够辛苦的了,短短几天经历了数次死里逃生,只是,她的尖叫声为何越发的刺耳呢,看来她还是需要多加锻炼。 嘲风得意洋洋地走过来,甄九珠对它也是另眼相看,毕竟她是一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 她蹲下身,笑盈盈地抚摸起嘲风来,她发自内心地说道:“谢谢你啦。” 这么一瞧,这小东西还挺可爱的,她抬头看着赫连孽:“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总不能叫它小怪兽,小东西吧。” 嘲风瞥了一眼,这些都是你叫的吧。 赫连孽觉得也对,“那你说它该叫什么名字?” 甄九珠认真思考起来,“叫珠珠吧。”嘻嘻,这样她们的名字就一样了。 赫连孽忍住笑意,也跟着认真起来,“可是它好像是公的!” “公的!”甄九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怎么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赫连孽不怀好意地说道:“我看就叫小九吧。” 小九……那不是我的名字么,甄九珠气呼呼道:“不准!” 赫连孽和嘲风已经出发,他故意气甄九珠,说道:“我和它都同意了!” 嘲风跟在赫连孽身旁,暗自道:从今往后,我就是‘嘲风小九’。 第32章波涛暗涌 自从甄九珠破解冰印,重新回归大月洲开始,迦涅城变得更不平静。 墨天幕自从九珠消失后,几乎不见人影,他忘寝废食地找遍了所有的宫殿,日复一日,他不奢求九珠可以原谅他,只求能再见她一面。 月华浓站在不远处,见墨天幕满面胡须,削瘦的脸颊已凹陷的不成人样,手上的冻疮也是越发的腐烂。。 她冷笑一声,何时他从一个人中之龙 ,功标青史的男子,变成如此颓废和狼狈。 转身,她神情黯然失色,心中怨气丛生。她委躯求全待在他身边,为了他,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她做得还不够多么?在他面前,她已经不是她自己,卑微的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回到月华殿,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冰。她是月华浓,谁也不能将她打败。 小星儿刚刚处理完月华浓交代的事情,一进月华殿就见到她那高冷的主子,只有她能看出她的哀愁。 在别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华妃,可是在她眼里,她是外冷心热的大好人。 小星儿跑过去,也不行礼,歪着头,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您怎么不开心呀?是不是因为没有见到我呀?” 月华浓对小星儿的主仆不分,倒也不生气,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她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了。 其实在她内心深处,早就把小星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心里对她十分宠爱,只是表面还是要对她严厉些。 月华浓不理会她那时不时的淘气,依旧冷冰冰的说话,“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星儿立马正经起来,很认真的回答道:“大觋师去见了监察赵大人,还有三司史的人。” 月华浓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问道:“他们都是什么态度?” 小星儿如实回答道:“监察赵大人已经被说服,而三司史因为有些复杂,暂时没有答应大觋师,目前是静观其变的态度。” 月华浓眉头一皱,不免为墨天幕担心,若他继续无心朝政,恐怕又要再生哗变,届时,赤水族人又要互相残杀。 而她更怕的是墨天幕被逼下皇位,因为在这帝都,向来皇位之争,都是除了赢,就是死。 十八年前,她已经救过他一次。 那时,月绝德高望重,手握兵权,早在枭蛇入侵赤水族之时就有篡位夺权之心。 他不满禹皇带走大部分兵力去攻打西云国,而留下极少的兵力保护枭蛇下的百姓。 那时,太多人被枭蛇吸干,月绝带着月华浓救了无数人,所以大家都愿意跟随他,效忠于他。 月绝对于皇位,明明有十足的把握会成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背叛自己,让墨天幕出来插一脚。 在他的计划里根本没有他,若非要有他,那就只能是他的尸体。 墨天幕哪里知道,月华浓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惜与父亲为敌,她利用父亲的信任,骗去兵权,美名其曰道:由她出面造反,胜利之时再推父亲出来胜任皇位,这样比较容易让文武百官接受。 月绝很赞同月华浓的提议,于是退出那场争斗,来向部下证明自己的不是一个谋反之人。 只是情不得已才被推上皇位,只为他日,他一登九五,大臣无人效仿今日之举。 万万没料到,竟为他人做嫁衣,自己的部下虽然没有投靠墨天暮,但也有大部分人被自己女儿招入麾下。 而女儿很明显是现在墨天暮那边,也就在那一刻,他便和女儿月华浓划清界限。 当时,他深知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并没出来争取什么,他默不作声,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没有想到的是,墨天暮这小子也非善类,短短几年,也培养了不少心腹。 而月绝也韬光养晦,十八年来,他与墨天暮,月华浓二人已经形成势均力敌的状态。 而此时,正是他夺回一切的最好时机,九珠公主下落不明,墨天暮一心扑在寻找她的事情上,根本顾不了其他事情。 那他月绝再不出手更待何时,暗中走访,监察赵大人已经站在他这边,还有三司史,他们虽没答应他,但是很明显他们在等墨天暮,在等墨天暮是否重新归位,掌管一切。 而他很清楚墨天暮的为人,他本就是九珠公主的驸马,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二人情投意合。 墨天暮对九珠公主的宠爱,和禹皇比起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墨天暮不可能放弃九珠公主,只要九珠公主一天没找到,他就会一直魂不守舍,无心治国,而他月绝就会多几分胜算。 今日,墨天暮又没有上朝,大臣们接头交耳,议论纷纷,月绝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冷眼旁观,嘴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符夕雅是穆皇这边的人,她实在看不下去,神情严肃道:“诸位大臣,既然穆皇不在,我们就各自回府,若有重要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 朝堂上皆是嗤之以鼻的嘲讽,一女流之辈,竟然坐到了禁军首领,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 她明明消失七年,回来竟然与消失的时候一模一样,令族人匪夷所思。 符夕雅根本不理会那些闲言闲语和指指点点,她径直走出大大殿,留下大臣们面面相觑。 朝堂上的大臣们很明显分成三股力量,他们对自己人说话时,声音小到生怕被旁人听到;而嘲讽对头时,声音又抬得老高。 众人东一嘴西一嘴,好不热闹。 这边,月华浓在听小星儿打探来的有关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听完,月华浓不禁轻叹一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照此以往,不用父亲出手,墨天暮这个穆皇就要被众臣打压。 不行,她要想办法。思来想去,她叫来星儿,吩咐道:“星儿,你去看看穆皇在哪里。”说完她想提醒星儿先去去广寒店瞧瞧,但碍于面子她没有说出口。 小星儿退下,不多时便回来了,她向月华浓禀告:“回娘娘,穆皇在广寒殿呢。” 第33章爱而不得 月华浓二话不说,直奔广寒殿。 果然,墨天暮在里面,黑暗的角落里,他弯着身子,两只手重重的垂在两侧,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 月华浓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冷言道:“这还是我认识的穆皇么,怎么像一个疯子。” 墨天暮抬起头,目光呆滞,看了一眼月华浓,没有任何表情。片刻后,他又继续低着头杵在那,一动不动。 月华浓的挑衅,并没有成功刺激到墨天暮。 月华浓很是生气,接着冷笑一声,放声道:“太好了,看来赤水族可以换主人了,哦,你应该知道的,我的父亲大觋师月绝,他好像对皇位很感兴趣。” 只是墨天暮像是没听到一样,没有反应,月华浓她挑起眉,接着说道:“监察赵大人已经是他的人了,很快三司史也要站在他那边。到时候,你被车裂,跟随你的将士也被处死,最重要的是,举国上下缉拿九珠公主,后果我不说你也知道,那我可就有好戏看了!” 墨天暮终于直了直身子,他不能让九珠处于为难之中。 月华浓见自己的话起到作用,接着用嘲风的语气说道:“到时候九珠公主和你在阴间团聚,再也没人使用流煞,谪仙塔还是被流煞淹没着,神兽不归,大月洲仍然蛊虫肆虐,百姓仍然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果他们死了正好也可以给你们陪葬了,你和禹皇还有你的九珠公主也就可以安息了。” 墨天暮抬头看了一眼月华浓,如此恶毒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十八年来,他们每次见面都是争锋相对,再恶毒的话也都听习惯了。 只是,这次月华浓的话却不无道理。他不能让九珠身处险境,也不能对不起部下,更不能对百姓的生命置之不理。 墨天暮的双眸重拾往日的神采,神情肃穆,一如既往地神武。他只看了一眼月华浓,便转身离去。 月华浓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她知道墨天暮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她没有立刻走出广寒殿,而是环顾四周,继而苦笑一声,不是只有墨天暮每天来这里,每次她都跟在他身后来到广寒殿,当然,墨天暮为了看甄九珠,而她是为了能看一眼。 每次我看到墨天暮伸手触摸玄冰,被玄冰所伤,心里都跟着一阵一阵绞痛。有那么一刻,她是理解他的,爱而不得真的能让人生不如死,甄九珠于他是一种痛苦,而他对于她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他明知九珠公主不能解开封印,不还是苦苦等上了十八年,而她,明知他心有所属,不也是用尽了手段,结果如何?她生了星澜,也没有打动他分毫,就连儿子也不受待见,刚刚满月就被送出城,流放漠隍城。 月华浓无时无刻不在问自己,这样做对么,这样折磨自己对么?她明知道答案,可依旧不想放手,她连想想都会觉得是要了自己的命,不,不是,是比死还要难受。 谪仙塔附近的树林里,七倒八歪烫着十几个人,为首的少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黑暗的天空上,繁星点点,唉,他,又失眠了。 他怎么就把小九弄丢了呢,这该如何向母后交代,母后又如何向小九家人交代。 小九失踪那日,从声音判断,她应该是进入谪仙塔深处,不过让他担心的是,这周围常有蛊虫出没,小九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他正好也要一探谪仙塔,所以,无论前面有多么危险,他都要试一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墨星澜连日来,除了内心饱受煎熬,身体也被折磨的够呛。 所以,这几日把他累坏了,这里虽说有山有水,风景迷人,可是和漠隍城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漠隍城虽说喝水是个问题,但是最起码还是可以睡个好觉的,而这里,时时刻刻都在提防蛊虫,担心被他们袭击。 他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到谪仙塔呀?” 一名放士抬头看看星辰,掐指一算,“就在附近了。” 墨星澜一下子精神了不少,他实属想早点一睹谪仙塔真容,也想找到小九。于是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命令道:“出发!” 十名放士立即起身,毫不拖泥带水,跟着墨星澜就出发了。 众人个个精神抖擞,没走多远就后悔起来,这乌漆嘛黑的夜晚,路上又不平坦,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已经开始有咒骂的声音。 墨星澜虽说也有些后悔,但是为了起到表率作用,他还是硬着头皮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哼着歌儿,大步向前。 十名放士紧跟其后,生怕他闯祸。果不其然,前面的墨星澜不见了,硬生生的消失在黑暗中。 众人面面相觑,紧接着呼叫生一声接着一声。“太子!”“星澜……太子!”…… 前面一人突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来,后面的几个人僵着身子,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像是流水的声音……众人侧耳细听,是流水的声音,其中一个人刚喊出一个字:“太……” 就见水里有个人,抓着岸山上的草木,不停挣扎着。这当然不是别人了,正是星澜太子。 一名放士,弯下身子,把脸快贴到墨星澜的脸上,仔细端量半天,回身喊道:“是太子殿下!” 发现墨星澜的放士不解的问道:“太子,你怎么落水了也不喊我们一声?” 墨星澜尴尬的笑了一声,要不是夜黑风高,他那猴屁股般的大红脸肯定要被看见。 他见放士都在身边,胆子也大了起来,从容不迫地说道:“我这不是正好学习一下游泳嘛。” 鬼才知道,他刚刚吓得已经尿了裤子,而为了面子,又不好意思呼救。 此刻还陷在水里墨星澜,心里忍不住抱怨着:这群笨蛋,怎么还不拉他上去,该死的。 众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把墨星澜拉上了岸。 第34章寻找神兽 墨星澜起身装作很潇洒的样子,可是旁边的放士却不给面子,“咦,我怎么闻到一股臊气,是谁尿裤子了么?” 墨星澜脸上又是一阵滚烫,但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尿裤子的。 此刻,他只想转移视线,脑袋灵光一闪,一本正经的问道:“我掉进去的地方是哪里?” 一名放士仔细看了看,瞪大眼睛说道:“是……是谪仙塔啊!” 此话一出,大伙齐刷刷的望去,水中真的有座塔,只是塔尖没有完全被水淹没。 此时,东方破晓, 云蒸霞蔚,好一幅壮观的景象。再看谪仙塔,深沉的躺在赤水中,岿然不动。 赤水清澈见底,映着云,映着霞。红的霞,白的云,浮在黑色的谪仙塔上方,形成一种无法描述的画面。 鲜艳的红,纯净的白,还有如墨般的黑,再加上赤水的清透,竟让人心生敬畏,不敢向前迈出半步。 天色渐亮,更能看清谪仙塔的全貌。引得墨星澜直咋舌,怎么说呢? 如果让他向别人形容被赤水淹没的谪仙塔,他估计会说,这谪仙塔就如同一只碗,里面竖着一根筷子,赤水把这只碗装满,筷子上面露出了一部分。 嗯,他形容的还很贴切,只是他不理解,谪仙塔为何建在这样的低的地势里,害得这么雄伟的塔,生生被赤水淹没。 更重要的是里面的神兽出逃,从此生灵互相蚕食,最终形成蛊虫。 蛊虫形态不一,会飞的,也有潜水的,还有会喷火的,简直无所不能,他们喜欢攻击人类,害得不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墨星澜深深叹了一口气,为所有的遭遇而惋惜,眯起的双眼死死盯着谪仙塔,他很想知道里面究竟住着什么神兽。 他回头问放士们,“你们可知里面是何神兽?” 一名放士回答道:“太子殿下,我们一出生就和您一样,直接被流放漠隍城,除漠隍城的事情,我们倒是有所了解,以外的事嘛,我们就一无所知了。” 墨星澜想想也是,他这十七年几乎待在漠隍城,回宫时,把守迦涅城的官兵直接就把他们接了回去,一刻都不曾停留。 所以,除了回去的路上杀几只蛊虫,他连迦涅城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众人一筹莫展,他们找到神兽,让神兽归塔,谪仙宝塔重现往日灵光,恩泽天地,生灵不再互相残杀,大月洲恢复以往的祥和。 只是这神兽到底是什么样子,唉……墨星澜心里不停的叹气,要是师傅在这里就好了,可惜师傅不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所以才没有和他们一起回迦涅城。 墨星澜再次凝视谪仙塔,想从中得到一些线索。就在他又要叹口气时,神情变得兴奋起来,他指着谪仙塔说:“你们看着座塔是不是要比其他的塔要大很多?” 众人认真观察起来,同事点头,道:“是很大!” 墨星澜肯定的回答:“所以说,这里面的神兽肯定也是很庞大的!这样我们筛选掉一些动物,站起来就会更方便一些。” 好像有点道理,放士们决定按照这个思路寻找神兽。 墨星澜思维更加活跃,嘴上又加了一句:“被水淹了就跑掉,那它肯定怕水。” 思来想去,墨星澜自顾摇起头来,不行不行,他需要更多的线索,脸上多了些沮丧,不甘心地说道:“如果可以进到谪仙塔里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名放士说道:“这还不简单,我们游过去呗。” 另一放士白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你忘了我们生在漠隍城了吗,连水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会游泳!” 墨星澜扶额哀叹,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进到谪仙塔,他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他一边望着谪仙塔一边来回踱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差点摔倒。 墨星澜低头看去,原来是一截木头,这该死的木头竟然也敢打扰他思路,他一个飞脚,就把那截木头踢到水里。 木头无辜的漂在水中,像是感受到了墨星澜的怒气,它越漂越远,离他远远的。 墨星澜看到漂玄的木头,突然受到了启发,他回头对放士们说道:“我们虽然不会游泳,可是我们可以划船过去啊!” 众人一点就通,不等墨星澜细说,都起身寻找木头。 大家七凑八凑,整了不少木头,又找来一些藤条,码好绑住,木筏很快就做好了,而且很结实。 墨星澜拾来几根长长的木头,来当做船浆。大伙抬起木筏放进水中,并不急于上去,而是观察一下,看他平稳的漂浮在水上,大家就放心下来。 众人逐一登上木筏,很好,木筏并没有下沉的迹象。墨星澜兴奋地喊道:“出发!” 好一会儿墨星澜等人才抵达谪仙塔面前,走近才看清楚,这谪仙塔就剩上面两层没有被淹没,水面刚好与第二层持平。 放士们绕着谪仙塔划了一圈,才找到一处窗户,他们把木筏停下来,一个接一个的爬了进去。 借着晨光,墨星澜环视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墨星澜很是不甘心,他命令其他人在楼下继续找,他想去楼上看看。找到楼梯后,他便飞奔而上。 让他失望的是,楼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腐烂的食物。 墨星澜并不想放弃,他仔细的寻找起来,却意外发现角落里有一撮毛,他捏在手里,满脸疑惑。 这是毛儿还是头发,怎么这么长,虽然心里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没有见过什么动物长了这么长的毛。 这神兽得有多大呀,看这毛儿怎么也有他半个手臂的长度了,墨星澜真的想象不出来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塔外太阳彻底升起来,耀眼的光芒从窗户洒进塔里。 塔内却有一道光反射出去,正好打在墨星澜眼睛上,他下意识的眯着眼睛,歪过头躲过光芒,寻找反射点。 那堆腐烂的食物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他蹲下身子,扒开食物,里面出现一颗珠子,珠子和他的指甲大小差不多。 珠子闪闪发光,墨星澜忍不住好奇,把它放在手心里,仔细观摩起来。 这珠子果然不一般,细看之下珠子里犹如天空一角,时而乌云密布,时而万里晴空,时而电闪雷鸣。 第35章吃货下场 这边赫连孽带着甄九珠,还有嘲风小九也来到谪仙塔的赤水边上,嘲风小九异常的兴奋。 赫连孽瞅着地上的木筏,和一堆当做浆的木头,脸上多了一丝惊讶,是何人进入了谪仙塔,他们进入谪仙塔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有了这木筏,他们也可以进入塔内一探究竟了。就在赫连孽刚刚迈出一步,嘲风小九箭一般的冲到木筏上,看起来很雀跃的样子,它急吼吼的嘲赫连孽叫唤,像是在催促他们快点。 不多时,他们也从窗户进入谪仙塔里,嘲风小九首当其冲,它发了疯似的直接冲到上层。 赫连孽与甄九珠相互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这小东西不会认得这里吧。 这时,只听楼上嘲风小九一直在叫,叫的有些撕心裂肺。二人感觉不妙,也跟了上去。 只见嘲风小九一直在扒地上的一堆发了霉的食物,除了不时的发出哀嚎的声音,眼里竟然储满泪水。 甄九珠忙上前,抱住它,满脸同情地说道:“小九,你怎么在这发霉的食物里找吃的,你好可怜啊,你是不是饿晕了。” 嘲风小九欲哭,它的灵珠怎么不见了,是哪个讨厌鬼把灵珠偷走了,呜呜…… 赫连孽和甄九珠二人轮番安慰嘲风小九,只是它貌似伤心欲绝,整个身子如同一堆烂泥瘫在那。 它好后悔,后悔自己贪吃,不然他的灵珠就不会不见了。 话说那是十八年前,它住在谪仙塔的最上面一层,这里的百姓对它非常的好,时不时的给它送来很多好吃的。 可能大家知道它不挑食,所以它每天都能吃到各种各样的食物,有面食;水果;各种菜,只有它想不到的,没有他们送不到的。 那日,就在那一天,它吃了好多东西,不知道为何,那天给它送吃的人络绎不绝,它见了各种各样的吃的,惹得它口水一直流着。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它就叼回去一堆,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它已经不记得自己叼了多少趟了,最后,它吃的不能动态才罢休,打的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后来它觉得自己非常难受,很想吐。它发誓,当时它有在控制自己的,这么多好吃的,它可不想浪费。 结果事与愿违,它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本以为吐完会轻松一点,没想到它的肚子更难受了,它觉得自己快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他最不愿意回忆的那一幕,便是把灵珠吐出来的那一刻。要是往常,再把灵珠吃回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正所谓祸不单行,嘲风听到外面有像是有什么奔向谪仙塔,它艰难的走到窗户边上向外看去。 我……的天呐!塔外一面水墙从外面向它逼近,同时翻滚着千层浪。 嘲风吓得退后了几步,这水是哪里来的?看架势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糟糕,谪仙塔坐落在一个天然形成的凹字形大坑中,一但坑中贮满水,那谪仙塔岂不是要被淹没。 嘲风被这涛涛大水吓得不轻,刚才奄奄一息的样子都不知哪里去了。 这水从迦涅城一个方向流进来,那么还有机会,谪仙塔每一层窗户的方向都不一样。 它跑到上一层,向窗外看去,这个方向还没有水,就在嘲风思考的那一瞬间,就见两侧的水正向一起汇通,眼看中间那天缝隙越来越窄。 嘲风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它一个跳跃,身体从谪仙塔上飞了下来。 一落地,它就在地上朝坡上飞奔过去,它跑得已经够快得了,但总觉得和以前的速度比要差好多。 刚逃到地势较高的地方,身后的那条缝隙就融合在一起,最后整个谪仙塔被水包围,凹形地势中的水,以突飞猛进的速度在增长。 不多时,谪仙塔就只剩下最后两层,此时的谪仙塔比以往更加伟岸。 不对,嘲风像是意识到什么,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糟糕!它怎么变得很小很小的了。灵珠!它把灵珠落在谪仙塔里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嘲风在谪仙塔外守了无数天后,才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人烟稀少之地。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它就死在这里了。 拿不到灵珠,它就如同一只小狗,而且还是一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可怜狗。所以它决定去别处找找吃的,不能死守在这里。 让它没想到的是,它连狗都不如,狗最起码不会被人类追着打,而它就很惨,总有人追着它打,还说它是害人的蛊虫。真奇怪,它明明是一只神兽。 直到有一天它见到了人类口中的蛊虫,方知人们为什么追打它,它们真的很像,蛊虫是两个动物互相残杀,肉身才结合在一起的。而它龙形狮身,天生如此。 人类竟然把它和蛊虫混淆了,它真的是欲哭无泪,所以只好躲进没人的地方,起码它只需要对付蛊虫就可以。 如今,重回谪仙塔,灵珠已失,恐怕它的后半生就只能以这副身子苟活于世了,想想就难以接受,自己也是懊悔不已。 甄九珠抚摸着嘲风小九的后背,虽然它是只动物,但是她深切的感受到了它的伤心,她温柔的说道:“小九你放心吧,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知道么。” 赫连孽看了看甄九珠和小九,说道:“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嘲风小九起身四处又找了几圈,最终不得不放弃。 赫连孽很是不解,嘲风为何对谪仙塔恋恋不舍,这里住的应该只住着神兽的。他还还记得,还在他小的时候,随父皇来到此地。 父皇说西云国供奉神兽的规矩,已经传承千年。只是这神兽不喜生人,所以它从不现身与人相见,所以谁都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 因为百姓都相信神兽能威慑妖魔、清除灾祸、辟邪安宅。所以没有任何人去打扰它。 又是一年一度皇家拜神兽的日子,赫连孽跟在人潮中,却暗自打着小算盘。 他趁随从不注意,独自一人爬了上去,他不记得爬了多少层,就在他两条腿直哆嗦的时候,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第36章兵戎相见 只见一个巨大无比的身躯占据了赫连孽整个眼睛,而他看到的还只是神兽的屁股。 赫连孽张大嘴巴,也许是呼吸声音太大打扰到了神兽,神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头部也跟着摇晃着。 赫连孽见神兽要回头的样子,吓得他连忙跑下去,他拍着胸口,有些后怕,担心惹怒了神兽,神兽发怒不再庇佑西云国。 但也有些小兴奋,毕竟西云国乃至大月洲,没有人见过神兽的样子,他算是最厉害的了。 想起那日所见,赫连孽知道神兽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他很好奇,小九为何认得这里,难道它与神兽有着某种关系?这样说来,他更要保护好小九。 竟管小九百般不愿意,赫连孽还是带着他们离开了谪仙塔。 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貔虎铁骑怎么样了。早点与他们好汇合,会更安全一些。 除了池九、池天其他人找了一个地方安营扎寨,等待太子赫连孽归来。 此处离万魂渊较近,哈守等人,正生火筹备晚饭。哈护向树林深处望去,似乎听到有人向这里走过来。难道是太子回来了?可是这脚步声却是十多余人。 再细听,还有铛铛的刀剑声。哈守也听到声音,起身决定过去看看。刚迈出两步,那边的十几个人已经打了过来。 人来不是别人正是墨星澜带着他的放士们,墨星澜去了谪仙塔,当然就不会错过万魂渊。 谁料,路遇一只蛊虫,这蛊虫异常的凶残,狼身,身后还有一对大翅膀。攻击人的时候,那狼都是站立着的,看的人毛骨悚然。 再者,他们也就会些防身的功夫,后悔没有和师傅好好学功夫已经晚了。之前遇到一些小蛊虫,除了灌羽解决的,其他的都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拿下,便以为蛊虫不过如此,他们自己也是很厉害的呢。 谁成想,这回遇到很角色,打也打不过,咬也咬不过,就连跑也跑不过,人家抖几下翅膀就追了过来。 他们只好一边防守,一边找退路。哈守见来这些的打扮不像是赤水族的人,心里不免猜测一番,难道他们是西云国的子民,当年没有进入万魂渊? 来不及多想了,救人要紧。貔虎铁骑纷纷加入战斗,毕竟他们都是高手,几下功夫就打得那蛊虫落荒而逃。 墨星澜惊魂未定,喘了喘气才走到哈守面前,朝众人拱拱手,真诚的道谢,“多谢诸位出手相救,在下不胜感激。” 哈守道:“小事一桩,这么小兄弟不必挂在心上。” 苗麒见他们其中有人受伤,便说道:“若不嫌弃,可到里面稍作休息。” 墨星澜点点头,跟着貔虎铁骑来到他们休息的地方,只见树木上挂着吊床,周围挡了一些树叶。 地上一堆篝火燃的正旺,旁边还有一口锅,细看才发现是龟壳,里面似乎有煮好的肉。 墨星澜咽咽口水,放士们也眼巴巴的瞅着锅里。一时间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墨星澜有些尴尬,放士们也害羞起来,他们真的是好久没吃肉了。 哈守示意他们可以吃这些食物,墨星澜倒是也不客气,和放士们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凤左一边看着他们吃,一边询问着:“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危险重重的万魂渊?” 墨星澜舔了舔手指上的残渣,不加思索地回答道:“我们刚从迦涅城出来……” 话还没说完,苗麟就打断他的话,急声问道:“你们是赤水族的么?” 墨星澜一脸天真的回答:“是呀,我们是赤水族的。” 话音刚落,十把利剑就围了上来。墨星澜嘴巴还嚼着肉,此刻张大嘴巴,一脸无辜的看着貔虎铁骑。 墨星澜身旁的放士们齐齐起身,拔剑怒目而视。其中一名放士道:“大胆!你可知他是谁?” 凤左道:“我们才不管他是谁呢,只要是赤水族的人,就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墨星澜不确定的问道:“你们是前朝西云国之人?” 凤左斩钉截铁道:“正是!” 墨星澜着实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是西云国的人。这也怪自己考虑不周,这大月洲功夫如此高的人,除了宫内禁军,那就只有西云国的复活军了,眼下高低立见。 话说此时,墨星澜已做好当俘虏的准备,不做任何抵抗。 就在他等着束手就擒的时候,复活军身后多出一群人,个个身穿盔甲,手持长矛,带头人是一女子,盔甲外的红色披风带着几分杀气。 墨星澜认出这是赤水族宫内的禁军,不用问也知道,带头的应该是符夕雅将军,如今的赤水族唯一一个女将军。 符夕雅杀气腾腾地看着西云国的复国军,厉声道:“把人放了,饶你们不死!” 貔虎铁骑怎会忘记这个女人,要不是她,太子殿下怎么会差点死掉,但是,太子殿下曾经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许他们伤她分毫。 今天这场面,对方人多势众,胜负难料,所以他们不能与她硬碰硬。再者,若她受伤了,太子殿下定会怪罪他们。 貔虎铁骑收回手中的剑,不做纠缠。 符夕雅也并没有出手阻拦,毕竟出宫的任务是寻找星澜太子,把他安然无恙的送回宫里,西云国的复国军实力不容小觑,若与那些复国军交手,恐怕会伤及太子。 墨星澜惊魂未定,但是更让他担心的是,符将军怎么会找到他,是不是就代表父皇母后已经知晓他未回漠隍城。 墨星澜带着顾虑问道:“符将军,父皇母后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符夕雅抱拳回答道:“回太子殿下,您走后,穆皇派人追寻你,却发现去往漠隍城的路上并没有你们任何足记,所以就猜测你们会来这里,所以派我来追查,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太子殿下。” 墨星澜呲着牙,更加担忧的问道:“父皇为何派人追我?”他心里心知肚明,但是礽然心存侥幸。 符夕雅回答道:“臣也有所不知,待太子殿下回宫,自然就知道了。” 墨星澜悻悻点头,心里却想着,如果能不回去该多好,父皇本就对他看不顺眼,这回抓住机会还不得重重的惩罚他。 第37章父子相见 与以往不同,墨星澜刚回宫,父皇就在宫门等他,使得他大吃一惊,他哪里见过这阵势。 只见墨天暮阴沉着脸,冷冷地说道:“先与我回朝庆殿。”说完再无一句话。 墨星澜刚要撒个娇,见父皇如此冷漠,只好一声不吭跟在后面。多少次他想开口问父皇,为何如此待他,难道他真的听信那些说他们父子相克的谣言么? 刚进朝庆殿,墨天暮就直接问道:“你出宫时带走的人现在哪里去了?” 墨星澜瞪大双眼,该来的还是来了,原来父皇第一次迎接他,是为了别人,他有些不开心,不就是一个秀女么,犯得着让他这么大费周章的。 他哪里想到,他父皇只不是诈他一诈,不知底细的他,如实回答:“她失踪了。” 话音未落,墨天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墨星澜一个机灵,他甚是不解,父皇为何为了一个秀女伯颜大怒。 墨天暮怒火中烧,连声问道:“你为带她出宫?你们去了哪里?她又为何会失踪?” 墨星澜被父皇那要吃人的神情吓得打个机灵,随后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知父皇。 墨天暮满脸的失望,单手扶额,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他等了九珠十八年,却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九珠被封印十八年,她对大月如今的情况还一无所知,她根本无法一个人应对那些蛊虫。 墨天暮也没抬,接着问道:“那符将军人呢?”事已至此,只能让符夕雅再彻底搜查九珠,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墨星澜记得符夕雅的嘱托,立刻回答道:“符将军准备留在万魂渊,跟踪一下西云国复国军的动态。” 墨天暮不语,也好,符夕雅若能查探到九珠的下落更好。墨天暮这才睁眼看了看墨星澜。 眼前的少年英姿勃发,剑眉星眼,高大而削瘦,很像少年的自己。但是一想到,是与月华浓所生,便心生厌恶,眉目一紧,不再看第二眼。 墨星澜失落的回到连星宫,不多时,母后也前来探望他,不等月华浓开口,墨星澜就已经满是失落,他难过地说道:“你也是来打探她的下落?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如此的在乎她。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看得出来,月华浓也很伤心,她温柔地回答道:“澜儿,母后是真的在担心你,大月洲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回宫,母后又担心你父皇他对你……”话说到嘴边,月华浓意识到不对,便没接着说下去。 倒是墨星澜,他茫然问道:“父皇会对我怎么样?” 月华浓只能解释道:“你父皇对你一向严厉,我怕他会惩罚你,又怕你会误会你父皇。” 墨星澜摇头道:“我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比谁都清楚,他根本不在乎我。” 月华浓双手扶在墨星澜肩上:“不是的,他在乎你的,你是他儿子,唯一的儿子,他必须在乎你。” 墨星澜不再说一句话,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地发呆。 月华浓见状,忍着怒火,直接冲到朝庆殿,不等墨天暮说话,她已发疯似的大吼道:“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你不能那么对星澜,他是你的儿子!” 墨天暮直视着月华浓,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为什么成为我的儿子你自己很清楚,我对他已经是很仁慈了。” 月华浓冷笑,“就算你把甄九珠找回来又能怎么样!你和她也不可能有子嗣,你喜欢星澜也罢,不喜欢也罢,有本事你就让墨家无后!” 墨天暮大笑一声:“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如果你把你儿子当成要挟我的筹码,那我告诉你,你会输得一败涂地。” 月华浓握紧拳头,脸上也是冷漠的吓人,“哦?是么,原来我低估你了,看来我也不需要他了,毕竟我是个连自己父亲都可以背叛的人。”说完甩袖而去。 墨天暮虽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丝丝不安。月华浓心狠手辣,她说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但是,现在最让他担心的是九珠的安危,想到九珠,墨天暮叫来自己心腹常胜,让他多带些人,与符夕雅汇合,说什么也要把找到九珠。 万魂渊的附近,十几个人百般无聊的坐的坐站的站,凤左实在忍不住的说道:“那些赤水族的人应该是走了吧,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天色渐晚,我们到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凤右应和道:“是呀,我们好不容易搭建的住处,不能因为赤水族的人就放弃了。” 苗麒、苗麟觉得有道理,二人一口同声的应和道:“是呀。” 最终众人一致决定回到原先的地方。 他们哪里知道符夕雅并没有走,她独自一个人留了下来,她要确定那个人是否还活着。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想起那天在广寒殿里越到的那个人,她承认当时的自己有些疯癫,过后想想,她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看他身边又有貔虎铁骑守护,难道他是那个差点就被斩首的西云太子?她从万魂渊出来之后,就听闻当年赤水族胜利后抓捕了西云国太子。 那个七八岁的太子被关押在大牢内,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九珠公主救出去,最后被貔虎铁骑救走。 看他与自己年纪相仿,算起来应该是西云国殇皇的孩子。那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的。她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件事情,但是她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出现那些过往。 那是枭蛇刚刚出现的时候,禹皇好像预测出枭蛇的厉害,便派她四处寻找既可以让赤水族人安居,又不会让枭蛇入侵的地方。 她向大月洲边境出发,果然滇境之处,四季严寒。枭蛇最怕阴冷,所以此地没有一条枭蛇的出现。 只是,她哪里知道,这里竟然是西云国境内。她被误认为奸细,被西云国的人抓去。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他是西云国的殇皇,不得不承认,他长了一张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脸。 他面如冠玉 目若朗星 眉清目朗。大殿之上,宝座上的他威风凛凛,但是脸上却又带着微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