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枯井里的世界》 当代聊斋·枯井里的世界(1) 《当代聊斋·枯井里的世界》1 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庄,村里有一百多户人家,五百多人口,也算个大村。 村里人都姓华,他们的祖先是谁,谁也不知道,他们来源于何地,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非常安静,也非常安祥。 可最近村里发生了一件事,让全村沸腾了,每到晚上,大家就都会来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静静地听一口古井里面发出来的声音:有风声,轻轻地呼呼地响;有水声,潺潺的,唏嘘的;好像还有人声,是小孩子嘻戏打闹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也听不明白,反正,声音时有时无,是真真实实的。 声音到了晚上12点,就没有了,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这口古井是在村民华秋生的院子里。 这是一个老院子,秋生曾听他的爷爷说过:他小的时候就在这个院子里面玩,这口井就有了,当时还有水可用,水很清澈,也有些甜味,隔壁邻居有时也会过来取水。 后来生活条件渐渐好了,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自来水,这口水井就没有再用,秋生的妈妈因为担心孩子的安全,就做了一个井盖,专门把井给盖上,还装了一把锁,把井盖给锁上。 井盖自从被锁上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井周围就慢慢地长满了杂草,草长时足有一人高。 秋生的爷爷早就去世了,母亲也于十多年前去世,自己也都快五十多岁了,这口井的存在至少在一百年以上,是一口名副其实的古井。 平时这口井没有什么异样,草长草消,井口上的青苔每年都在增绿增厚,秋生有时会站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待上一二个小时,有时会漫无目的地看看这口井,均没有什么异样。 不久前的一个晚上,他睡不着,来到院子里,正仰头看天上的星星。忽然,他听到了似水流、似风吹,又似小孩嘻戏打闹的声音从什么地方传来。 夜深人静,声音尽管很小,但是真真切切有声音发出,他到处寻找,一时找不到声音源。他索性蹲下来细细地听,慢慢的,他发现声音来自这口枯井,他来到井旁,把耳朵贴在井盖上细听,声音更清晰了,里面确实有声音。 他想打开井盖,但井盖被锁了,这把锁是母亲年轻的时候锁上的,现在早已锈迹斑斑,不要说他找不到钥匙,就是找到了,也肯定是打不开了。 他敲了敲井盖,里面的声音马上就没有了,他静下来,几分钟后,那些声音又出现了,反复几次都是这样。 “里面肯定有东西。” 秋生有些害怕了,他赶紧离开枯井旁,回到房间。 秋生想:“明天一定要把井盖上锁砸开,看看井里到底有啥。” 他把房间里面的灯关了,透过窗户玻璃,再看看那口枯井,枯井在暗淡的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惨白,井口旁边的杂草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 突然,他见到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从井盖的缝中飘出,并迅速凝成了一个人形,一个高大的黑影立在井旁的草丛中。 秋生吓得栽倒在床上,马上用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瑟瑟发起抖来。 (待续《枯井里的世界》2) 《枯井里的世界》2 华秋生几乎一夜都没睡,一早醒来,就告诉儿子:“我们后院那口枯井昨晚出来一团黑雾,黑雾又化成了人。” “爸爸,你别瞎说,老眼昏花了吧。”儿子不信爸爸的话,随后又笑了笑说:“你昨晚肯定是看了《聊斋》。” 华秋生看过《聊斋》,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他知道年轻人会不信,也不和儿子争辩,对儿子说:“晚上你自己听、自己看吧。” 儿子叫华云,平时不太相信鬼神之类;他有一个同村好朋友叫华林,从小就在少林寺学武功,二十年来,华林几乎把少林寺的功路套数都学了个遍,也几乎都精通,尤其是少林棍法,他不但是精通原有功法,而且还在少林棍法的基础上创造性地练就一套少林新棍法,实战时风雨不透,出神入化,连少林棍法的总教练都惊叹新棍法的绝妙之处。 也许“艺高人胆大”,也许天生就胆子大,华林胆子特大,经常和人打赌:半夜三更去村里的祖坟山取白天放在那里的东西。每次打赌他都赢了。 祖坟山是他们华家村的,里面埋了几百棺坟墓,埋的都是一二百年来华家村的死亡之人。它距离华家村有三里之遥,四周再没有村庄,白天经过旁边,都会心惊肉跳的,晚上如果没有四五个人结伴,根本不敢靠近坟山。可是华林一个人敢在半夜三更时分进入坟山,胆子可不是一般地大,因此被村里的人取了一个外号:华大胆。 华云和华大胆是好朋友,所以,华云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华大胆,华大胆一听,也感新奇:“还有这事?” 华云对华大胆说:“晚上我们一起看看如何?” “那还用说,你不请我都要来。” 当天晚上,华云和华大胆来到了井旁,静静地等候异象发生。 快到晚十点的时候,枯井里果真有了响声:象潺潺的流水声,又象是风轻轻地吹拂声,有时又是小孩子的嘻戏打闹声,夜越静,声音就听得越真切。 “唏,还真有声音。”华云说。 突然,手电筒亮了,是华秋生站在了他们身后,他拎着一把长柄铁锤,说:“你们帮我照着,我把锁砸开。” 华云接过手电筒照着锈迹斑斑的大铁锁,父亲扬起铁锤,只一下就把锁给砸开了。华大胆立即掀开井盖。 井底里,立即冒出一股刺骨的寒风,尽管已经是夏天了,他们三个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那风似乎是要吹入骨头里。。 “好冷!”华秋生说。 “是呀,确实冷!”华大胆说着,探头朝井里望去,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瞧不见,只见靠近井口的井壁长满了杂草 枯井里的世界(3) 华大胆并没有感觉到进了枯井,而是感觉到被一股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吸着进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他的身体慢慢地往下沉。 刚开始,还能够感觉到被枯枝细叶拔弄着身体,慢慢地,这些枯枝细叶的触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的空间和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旷寂;再后来,他似乎是睡着了,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飘悠悠地往下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是从睡梦中醒来,眼前依然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感觉到脚已经落地了,地是松软的,没有水;伸手摸摸四周,是淌着水的坑壁,稍微用手一扣,一大把泥土就被扣了下来。 华大胆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已经跌到井底,换做别人,此时肯定会惊恐得大喊大叫。可华大胆没有,他抬头看了看上面,什么都看不见,和四周一样,黑呼呼的。 “华云!”他试着叫了一声,没有想象中的引起空旷的回音,好像周围都会吸音似的,他的喊声只在自己的耳边回荡,上面的人肯定听不见。 “不好,困住了。”华大胆开始意识到困到井底。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开始惊慌了,他开始挣扎着往上爬,并大喊大叫,可井壁的土是松软的,而且还有水,一抓就掉,根本爬不上去;他的喊声再大也只能在自己的耳边嗡嗡,根本传不到上面。 华大胆挣扎一番之后,感觉到没有太大的指望,就静了下来,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突然,他的前方似乎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似萤火虫,又不是,因为光尽管很弱,但是一直亮着。 华大胆看到了希望,他朝光出处摸去,竟然是一条横巷,巷道很窄,只可以容纳他一个人爬过,他朝光处爬去,爬得很艰难,途中有时特别窄,他要用手拔拉半天,他才可以通过并继续往前爬,爬着爬着,光亮慢慢变大,当他爬出洞口的时候,眼前的景观让他瞠目结舌,他认为自己是在梦中,掐了一把自己的身体,疼! 面前是一个比地面还漂亮得多的世界:蓝天、白云、还有那露出笑脸般的太阳;山川、水流、鸟语花香;青砖瓦房,房顶冒出袅袅婷婷的青烟;小孩子嘻戏打闹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村庄传来,听起来特别温馨,真是人世间拥有的,这里都应有尽有。 华大胆想起来晋朝的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文中有这么几句: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华大胆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世界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前面是一条足可以容纳一部汽车通过的平整的农村土路。他朝前走去,十几分钟后,就到一个村庄,村庄里有五六个小孩在相互追逐嘻闹,见到华大胆,立即转身,进了村庄。 很快,村庄里面出来一个长者,见到华大胆,就问:“你找谁?” 华大胆见到一个长者,也顾不上回答,问长者:“这是什么地方?” “华庄。”长者答道。 “华庄?”华大胆说:“我们村叫华家村,这怎么可能呢?” 长者一听,有些茫然,他说:“我们这个村庄早就有了,到现在有一千多年历史。” 这时,又陆陆续续出来一些人,他们好奇地看着华大胆的穿着,这时候,华大才意识到自己的穿着和眼前的这些村民不一样,村民们穿着的衣服和在电影里看到的古代人一样,宽袖低摆,领口斜掩。 长者自我介绍说:“我叫华大脚,这些都是我们的村民。” 长者的自我介绍让华大胆更加吃惊,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长者拜了拜,说:“你是我的祖宗呀!” 长者和在场的村都面面相觑起来。 枯井里的世界(4) 华大脚被华大胆跪拜,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赶忙扶起华大胆,说:“你是?” “我是你的后辈华林”。华大胆说。 原来,华大胆家里有一本族谱,他没事就喜欢翻弄一番。在族谱里,他发现自己十代开外有一个祖先,名叫华大脚,尽管是一个农民,但由于做事果断,能力很强,还是华族的一个族长。 “哦,你是我的后人”。华大脚赶忙拉住华大胆的手,说:“孩子,先回家详聊。” 华大脚向看热闹的村民摆了摆手,就拉着华大胆的手朝家中走去,围观的村民见此也都散了去。 华大脚的家是一栋砖木结构的房子,一堂三进,从大门进去,分别是前厅、中厅,最后是主厅,主厅很大,看上去足有七八十平米,主厅中央摆有一张平时在古装电影中才能见到的足有五六米长条桌,条桌中央放一盏碗口大的灯座,一根粗粗的红蜡烛插在座中,蜡烛是燃着的,发出黄黄的光。 条桌前面是一张很考究的八仙桌,桌上上方有一张宽大的木椅。另三面分别放有一张可以同时坐二人的窄窄的条凳。 主厅两边,分别都摆放着竹做的太帅椅和小茶桌之类,和古装电影里面富户人家的摆设没有两样。 华大脚拉着华大胆到八仙桌旁坐下,仔细地端详起这个后辈年轻人来,满脸都堆着慈祥的笑容。 紧接着,家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四五个人来,华大脚给华大胆一一作了介绍,论辈份,华大胆都要叫他们祖爷爷、祖奶奶、祖叔叔以及祖姨什么的,都是10代以上的祖上。 “祖爷爷,你们怎么住在井里面呀?”华大胆问道。 华大脚有些不解,说:“怎么是井里面,我们华家住在这山川里已经有上千年了,怎么会是井里?” 华大胆就告诉祖爷爷及一家人,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祖爷爷一听,感觉真是奇了,他说:“我们上面是天,下面是山川水河天地,难道还有一个世界?” 一家人听后,也都摸着后脑,不解地说:“是呀。” 很快,一桌子菜肴就上来了,香气顿时飘满大厅。菜肴很丰盛,不但鸡鸭鹅鱼齐全,而且还有很多华大胆都没有见过的野菜。 有宴,自然少不了酒,祖爷爷华大脚对他的儿子说:“把我珍藏了几十年的老酒拿来。”华大胆忙说:“祖爷爷,我不会喝酒。” “我们华家子孙那有不会喝酒的道理。”刚说完,那缸老酒就捧到了桌上,祖爷爷家二话不说,拧着瓶盖,“嘣”的一声就打开了,顿时,满屋里又飘起了醇厚的酒香。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香味呢?华大胆说不明白,只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香味,袅袅婷婷,象丝线,缓缓飘进鼻孔,顿觉鼻腔里有一种麻麻的、酸酸的、香香的和甜甜的感觉,不会喝酒的人,只要闻到这种香味,就会产生想喝一口的欲望。 “好酒。”华大胆对祖爷爷和满屋先辈人说。 “你还没有喝呢。”旁边一个祖奶奶笑着说。 华大胆二话不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别看华大胆平时大大咧咧,豪气盖世似的,但他平时确实不喝酒,他没有酒量,一喝就醉,所以,就渐渐地养成了不喝酒的习惯。可是今天他一杯酒下肚,感觉不一样了:香香的、酥酥的、滑滑的,还隐藏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喝了还想喝,他端起了第二杯,接着第三杯……一直喝了十几杯才放下酒杯。 华大胆醉了,准确一点说,他是第一次真正地醉了。他隐隐感觉到祖奶奶在埋怨祖爷爷不停地倒酒,使得孙辈华大胆喝醉了;又隐隐约约觉得他被人抬到了一张床上,躺下后感觉非常地松软,那份舒服无法用语言表述出来;又似乎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声音好像就在隔壁房间,是一个女人的哭声,他想抬头问,可头抬不起,话也说不出来;再后来,他就沉沉地睡着了。 枯井里的世界(5) 华大胆醒来,天已经大亮,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面有人在说着话,声音有些吵杂。 华大胆听到厅堂里一个声音在说:他醒来了。 接着就听到脚步声朝房间走来,房间门被推开,是祖爷爷。他走近床边,说:孩子,昨晚睡得咋样? 华大胆连忙起身,靠在床背上,说:很舒服。接着问道:祖爷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祖爷爷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如果还想睡,就再睡会吧? “不了,完全醒来了。”华大胆立即下了床,朝房门外走去,祖爷爷跟在后面,吩咐家人:“帮林儿准备洗漱的东西。” 华大胆洗漱完后,桌子上已经有了丰盛的早餐,馒头、稀饭、鸡蛋应有尽有,还有一样呈紫色的蔬菜,华大胆没有见过,就问:“祖爷爷,这是什么菜?” 祖爷爷说:这是我们村庄后面的上的一种野菜,叫长寿草,长在悬崖峭壁上,很难采摘到,这是昨晚你祖叔叔打着灯到山上采过来了。 华大胆很感激,想找到祖叔叔道一声谢,可他用眼睛扫了一遍,就是不见祖叔叔。 祖爷爷看出他要找谁了,就告诉他,祖叔叔去见我们这里的一个亭长去了,一大早就走了。 华大胆很快就吃完了早餐,突然想起昨天隔壁房间传出来的女子的哭声,就问:“祖爷爷,我所住房间的隔壁住着谁?” 祖爷爷见问,就说:“我的一个孙女,也是你祖叔叔的唯一的一个女儿。” “哦”,华大胆试探着问:“她有什么伤心事?” 祖爷爷见问,立即忧愁起来,说:“你是刚刚来,此事不说也罢。” 华大胆是个直性子,而且还非常执着,越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越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昨晚听到她在房间哭,很伤心。”华大胆告诉祖爷爷。 祖爷爷说:“祖叔叔一大早出去找亭长,就是为了她的事情。” “亭长是个多大的官?”华大胆读过汉史,知道刘邦曾经就做过亭长,但刘邦曾经做过的亭长和他们这里的亭子是不是同一个职位 他问祖爷爷。 祖爷爷的回答让他喜出望外,祖爷爷说,现在就是西汉时期,距离汉高祖已经过去了将近二百年,但官制沿用了下来。 “小官,就是我们那里的一个村长。”华大胆告诉祖爷爷,有点不屑一顾的感觉。 “可不能小看亭长,他管了我们周边四五个村,所辖人口也有一万多。”祖爷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他养了一帮家奴,那些家奴凶得很,谁不听话就打谁。” “那和您的孙女有什么关系?”华大胆刚刚说完,就见一个漂亮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女子大概二八妙龄,长得非常漂亮,只是此时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没有睡好。 祖爷爷见状,立即介绍给华大胆,说:“这就是我的孙女,论辈分,也是你的祖姑姑。” 华大胆立即向她打招呼:“祖姑姑,你好!” 从现状来看,华大胆估计要比面前的这个祖姑姑大上七八岁,祖姑姑抬头看了看华大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叫我玲玲吧,昨晚让你没有睡好觉。” 华大胆连称没有问题,看着华玲忧伤的面容,轻轻地问一声:“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 祖爷爷见大胆又一次问起,只好和盘托出。 原来,亭长是一个已过六十岁的老头,名叫华虎,前不久死了老伴,想续个弦,偏偏看上了玲玲,玲玲自然不同意,但华虎说什么都要玲玲,还说非娶玲玲不可。玲玲的父亲上门推托过几次,都被亭长指使家奴打了回来。昨晚,父亲见女儿哭了一晚,一大早就又去找亭长论理了。 正说着,祖叔叔从外面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脸上还有没有揩干净的血痕,显然,又挨打了。 祖爷爷连忙扶定儿子坐下,一边倒茶水,一边气愤地说:“这还有王法吗?” 玲玲见父亲挨了打,又坐到一旁嘤嘤地哭了起来。 华大胆见此状,再也忍不住,他用手一拍桌子,说:“天下还有这等不讲道理的事情,我去会会这个狗娘养的亭长!” 华大胆的一拍,把全屋子里的人都镇住了,他们惊恐地看着华大胆,祖爷爷问:“孩子,你要干嘛?” “我要削他!”华大胆说完,顺手抄起家里面的一根用于顶大门的碗口粗的丈八木棍,说完,就完外奔。 祖爷爷起身想拉住华大胆,没有拉住,华大胆已然来到屋外 屋外早已聚集了十多个村民,见华大胆气冲冲地奔出来,就估计是为玲玲的婚事。 华虎平时在自己的辖区内骄横贯了,很多村民都很恨他,但碍于华虎的势力和蛮狠,都只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去找他麻烦,自然心里暗自高兴。 一个村民说:“我带你去。” “谢谢你了!”华大胆一拱手,就在这个村民的带领下,直奔亭长华虎家。 这一去,居然有了惊天动地的故事。 枯井里的世界(6) 华大胆在村民的带领下,直奔亭长华虎家。快到华虎家时,村民似乎是不太敢靠得太近,他用手指着前面一栋六层高的楼房说:“我就带到这里吧,那栋房子就是华虎的家。” 华大胆举目一看,一百米外,一栋六层高的楼房赫然立在华家村的最东边。这是全村最高的楼房,不管在哪个角度看,都能够看到这栋房子的雄姿。 华大胆理解带路村民的顾忌。辞别后,一个人朝华虎家走去。 华虎家果真气派,朱红的大门又宽又高,门前一对姿态各异的石狮子,狰狞着长长的寮牙,确实有些吓人。 不过最吓人的估计还是站在门前的四五个打手模样的汉子,一身黑衣服,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门的两旁,见到路过的村民都是横眉立目,一点表情都没有,摆出随时要打架的姿势,有些胆小怕事的村民路过时都会特意拐个弯绕过去。 华大胆并不怕。他之所以被人取了个“大胆”的绰号,一来是因为他的胆子确实很大,他敢在三更半夜到坟上转一圈,并取到村民事先放在坟山某处的东西;二来就是他从小被父亲送到千里之外的“少林寺”学武功,十多年了,他学到了一身的武艺,平时七八个汉子,都很难近他的身,艺高人胆大嘛,“大胆”的绰号就自然而然地有了。 华大胆直接来到门口,有意把手中的木杠往地上一戳,木杆立即陷入土中一尺多长,木杆直直地立在大门中央。 四、五个打手模样的家奴见此面面相觑,一戳就没入土中一尺多长,这是多大的力量呀。他们知道来者不善,都怯懦地往大门两旁靠。 这时,从里屋走出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见此情景,用手指着华大胆,吼道:“你是谁?到此何干?” 华大胆也不回答,张口就说:“叫华虎出来见我!” “哈哈!还挺狂妄?”这个男人不分三七二十一,朝华大胆的面门挥起一拳,华大胆见来拳劲猛,头一偏,拳落空。华大胆趁挥拳男人快要趔趄、胸口完全暴露在外之机,一记掏心拳挥出,重重地击在那个男人的胸口,那个男人立即匍匐在地,口中“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众家奴立即上前扶着,一边喊着:“六爷,你没事吧?”一边朝屋里大喊:“虎爷,出人命了!” 这边众家奴刚刚扶起处在半昏迷状态下的六爷,从屋里就奔出一个肥硕的身躯,来到华大胆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厉声问道:“你是哪里来的野汉子?竟敢打伤我的六弟?” 华大胆朝众家奴努了努嘴说:“你去问问他们。” “不问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虎爷很蛮狠地吼了一句,挥拳就朝华大胆面门打来,华大胆不慌不忙,见拳头快要到面门的一刻,一只手捏住虎爷的手腕,只轻轻一捏,虎爷就疼得嗷嗷大叫,蹲了下去。另一只手迅速地把戳在地里的碗口粗的木杆轻轻一提,就把木杆握在手中。 被华大胆捏着手腕的虎爷疼得杀猪般的叫声,他大声命令家奴:“你们怎么不动手?不用管我,快打死他!”已经被吓得手脚无措的几个家奴,似乎如梦初醒般地一拥而上,拳头象雨点般地落在华大胆的身上。 不愧为“大胆”这个绰号,只见他气定神闲,挥起手中的木杠立即扫向众家奴,只一下,家奴全都嗷嗷地躺倒在地下,华大胆又顺手一翻,木杆就象一座大山般地把众家奴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候,家里又跑出七八个人来,但都是妇女儿童,华大胆见此,两眼一瞪,大声喝道:“我从不打妇女儿童,你们滚回去!” 一拥而出的妇女儿童被华大胆这一声断喝,又都乖乖地缩回到屋里。 这是一个何等壮观的场面:一个大汉,一手紧紧扣住一个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一根碗口粗的木杆把另四个男人死死地压在地上,而离此才不到二米的厅堂门门口,七八妇孺怔怔地看着……如果画家画出这个场面,绝对具有和《武松打虎》场面同样的震撼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宏亮的喝彩声:“好手段!” 华大胆回头一看,一个身高八尺,满脸胡须的黑脸大汉站在门口。华大胆立马回杆,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黑脸大汉并不作答,看着华大胆。 华大胆的手和木杆一松,虎爷和爬在地上的四个家奴站了起来,虎爷大喊:“打死这个野汉子!”自己却躲在家奴身后,家奴已经领教过了华大胆的武艺,口里嚷嚷着,但没有一个人敢真正上前。 黑脸大汉见状,只一跨步,就挡在了中间,说:“看在我的薄面上,你们不要再打了。” 华大胆朝黑脸大汉双手一拱,说:“其实我也不是来打架的,是他们先打的我,我才不得不还击。” 那个叫虎爷的也愤愤地说:“我在家里谈事,见外面一阵嘈杂,我走出来一看,他已把我六弟打翻在地了。” 黑脸大汉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豪爽地说:“看来是个误会,我们进屋谈谈如何?” 大家都不知道黑脸大汉的身份,但见他气度不凡,感觉也不是一般之人,就顺了他的面子,来到堂屋坐下。 黑脸大汉毫不客气地坐在上位,说:“我知道是华亭长,但大家肯定不知道我是谁?” 虎爷说:“我就是这里的亭长华虎。” 众人都跟着点了点头。 黑脸大汉说:“我是泗水督府的武都尉,今天过来办案,路过这里,见你们打斗得热火朝天,就站在门口多看了二眼。” “呵呀!是都尉大人,失敬!失敬!”华虎一听,立即跪在黑脸汉子的面前,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家里其他人见虎爷跪拜,也都跟着跪下了,口里参差不齐地念着:“都尉大人在上,受小人一拜!” 华大胆不知道黑脸大汉是个什么级别的官员,他从小到大,也没有跪拜官员的习惯,见大家都跪下了,只好欠了欠身,说:“是都尉大人。” 武都尉招呼大家都起来,坐定,就问华大胆:“看你的妆饰,你不是华庄人。” 华大胆说:“我是华家村人,华庄的华大脚是我的祖爷爷。” 见华大胆提到了华大脚,华虎的头低了下去,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武都尉又问:“为何打上门来?” 见都尉如此问询,华大胆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最后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做,只是看不得祖爷爷一家都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样子。” 武都尉点了点头。 华大胆说完,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只听武都尉大声喊:“华大胆且慢!” 华大胆一只脚刚跨出门外,见都尉招呼,又缩了回来。 枯井里的世界(7) 华大胆的一只脚刚跨出门,就被武都尉叫回,华大胆望着武都尉,问:“都尉还有事吗?” 武都尉示意华大胆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下。说:你能否留下来,到我的都尉府里做教官?” 华大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了半分钟后,说:“都尉大人,我现在不能回答你,等我和祖爷爷商量一下告诉你,好吗?” 武都尉也沉默了半餉,说:“好的,我等你的答复。” 旁边的亭长华虎此时按耐不住,对华大胆说:“你有点不知好歹,这是天大的好事,能够进都尉府做教官,那是多大的面子呀。” 华大胆听华虎这么一说,怒视着他,华虎看见了华大胆的表情,不再吭声了。 武都尉见此状况,担心又会犟起来,赶忙打个圆场,说:“此言差矣,这么大的事情,大胆要和祖爷爷商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华虎听武都尉这么一说,连忙说:“武都尉说的是。” 华大胆又起身告辞,武都尉没有再留,并起身送至门口,华大胆朝武都尉一拱手,说:“留步”,就大踏步地往祖爷爷家走去。 祖爷爷家已经聚了满满一屋子的人,自华大胆离开了屋子前往华虎家的时候,祖爷爷一家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担心大胆单枪匹马会吃亏,几次催儿子前往察看,有村民自告奋勇地说:“我们去看看吧,回来报之。” 不久,现场察看的村民就回来说:“大脚爷爷,不用担心,大胆一个人把他们六七个人全打爬下了,有一个大官模样的人经过,现都在亭长家讲话哩。” 祖爷爷一听,悬着的心才放下。华玲听说后也就不再哭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大胆一进门,立即被众人围着问这问那,大胆不知道先回答谁。还是祖爷爷出面解围,他说:“多谢各位乡亲的关心,我的大胆曾孙也应该饿了,大家一起吃顿中饭如何?” 众村民一听说一起吃中饭,立即推托家里有事,都纷纷回到自己的家去了。 祖爷爷家又安静了下来。华大胆这才发现,硕大的八仙桌上,已经端上了八九个热气腾腾的菜肴,顿时,菜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大厅。 闻到菜香,华大胆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些饿了,刚才和华虎一家的争斗中,他也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消耗有些大,待坐下后,华大胆胃口大开,也不等祖爷爷和祖叔叔的招呼,就大块地吃起肉来。 看到大胆吃得如此香甜,祖爷爷频频点头,说:“我曾孙真是一员难得的虎将呀!” 华大胆因为有些饿,正低头吃着,听祖爷爷这么一说,突然记起了武都尉要请他到都尉府当教官的事来,就一五一十地告诉祖爷爷,并征求祖爷爷的意见:“我是去,还是不去?” 祖爷爷听完,摸着本就不多的胡须,捻了捻,说:“都尉是三品大员,教官最低不下五品,当然是好事。” 华大胆听祖爷爷一说,心也有些动了,他把眼光投向祖叔叔,祖叔叔头上的伤口被纱布紧紧地包裹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去都尉府当教官,当然是好事,我的玲儿也就不用担惊受怕的了。” 华玲一直在低头吃饭,听父亲这么一说,抬起头来,看着父亲说:“真得感谢华林。” 华大胆见此,立即说:“就是我不去都尉府里当教官,谅他华虎也不敢再强娶华玲了。” 祖爷爷给华大胆碗里夹了一块兔肉,说:“大胆的武功,华虎他们也见识了,应该不敢再胡作非为。”说完,停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接着说:“能够进都尉府里做教官是大胆的前途问题,进都尉府里当教官,肯定是前途无量。” 华大胆听祖爷爷这么一说,也就不再犹豫,说:“就怎么定了,接受武都尉的邀请。” 第二天一早,祖爷爷家门口就来了一个都尉府的府兵,祖爷爷起得早,见着府兵后,立即把他请到厅堂坐下。 “武都尉要我过来问一下华大胆,进都尉府当教官的事情,商量得怎么样?”府兵问祖爷爷。 “大胆还在睡觉,我去把他叫醒。”祖爷爷说完,就要去敲房门,刚想敲,房门就开了,华大胆已经站在了门前。其实,府兵进门的时候,华大胆就醒了,他连忙穿好衣服,没等祖爷爷敲门就自己把房门打开了。 华大胆是个直性子,没等府兵开口,他就告诉府兵:“已经和祖爷爷商量好了,我接受都尉大人的邀请。” “那就太好了,你吃早餐吧,吃完后,随我一同前往。”府兵起身对华大胆恭恭敬敬地说。 华大胆刚端起一碗稀饭,就听外面一阵嘈杂,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声:“我们找华大胆。”接着,一个村民慌里慌张地进来说:“华虎带了七八个人过来了。” 祖爷爷和祖叔叔立即紧张起来,说:“难道华虎还要抢人不成?” 本来也坐在桌上一起吃早餐的华玲听说华虎带人来了,也立即放下碗,躲到房间去了。 华大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难道华虎真的来抢人?” 华大胆放下碗,立即抄起昨天那根碗口粗的顶木杆,放就往外走。 祖爷爷、祖叔叔和府兵也一同跟了出去。 枯井里的世界(8) 华大胆拎着顶木杆只几步就到了门外。外面 已经站了几十个人,见华大胆拎了根碗口粗的木杆出来,人群中立即发出了“嗨”的一声惊呼,纷纷后退。 华虎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向华大胆一拱手,说:“大胆误解了,今天我们是来送你去都尉府的。”说完,他用指了指前面放着的二顶官轿,说:“轿子都帮你准备好了。” 华大胆往前一看,果然有二乘朱红色的轿子停放在那里,轿子旁边各站了四个大汉,大汉都穿了一件同样款式和颜色的衣服,背心处都有一个大大的“官”字。华大胆心想:确实误会了。就立即止步,向华虎一拱手,说:“有劳了。” 紧跟华大胆出门的祖爷爷、祖叔叔以及都尉府里的府兵见到这种前景,也都止了步,朝华虎拱了拱手,说:“还是亭长想得周到。” 华虎今天就象换个一个人似的,他见到祖爷爷,上前握着手说:“误会了。” 祖叔叔挨过华虎家奴的打,心里还有气,无论华虎怎么客气,他就是黑着脸不吭声。华虎也只当没有看见,越过他,和府兵打了招呼。 祖爷爷还想留华大胆吃完早餐,但华虎一干人在外面等,也就不好意思,只是握着大胆的手,叮嘱道:“到了都尉府,性格要缓一点,因为那毕竟是官府。” 华大胆爽快地点了点头,朝华虎、府兵等招了招手,说:“华亭长,我们走吧。” 大家都纷纷朝官轿走去。 华大胆从来没有坐过轿子,甚至于打小都没有见过官轿,一直不肯上轿,后来,华虎喊来祖爷爷劝说,华大胆才勉强进了轿子。 二乘轿子一前一后,直奔都尉府而去。 傍晚时分,听到一个人在说:“到了。”华大胆掀开轿帘下了轿,发现面前是一个大院,院门是用大红油漆漆过的,格外晃眼。院门上方正中有三个醒目的大字,尽管是篆体,华大胆还是认得,是“都尉府”。华大胆朝院里看去,心里暗喊:好大的厅堂。足有二三百平米的厅堂四周,摆满了各式座椅 厅中央是一把宽敞的木质太帅椅,椅子后面的挂图是一只作下山状的张牙舞爪的老虎,十分威势。 华大胆再往里看,厅堂后面是一个更大的院子,院里里传出许多人腾跳挪跃的练武的声音,院子外面也隐隐传出来士兵的操练声。 武都尉已经到了厅堂,坐到了厅堂正中央那把宽大的太帅椅子上,华虎等一行人立即跪拜起来,华大胆从来没有跪拜过官员,见大家都跪下了,自己也不好独自站着,也缓缓地跪了下去。 华大胆刚刚跪了下去,就听见后院一阵嘈杂声,一个粗重的男人声音响起:“听说来了教官,我想和他比试比试。” 武都尉也听到了这句话,就吩咐管家把这个大声说话的男人叫进来。 “大声囔囔什么?”武都尉见人进来,厉声责问。 果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进了厅堂,还大大咧咧地,他说:“竟然是做教官,就肯定武功了得,我要和他比试。” 武都尉厉声说:“武群不得无理!” 那唤做武群的大汉才闭了嘴,乖乖地跪在华大胆的旁边,但还在小声地嘟囔:“我要比试。” 礼毕后,大家都站了起来。这时,华大胆才看清楚了武群:满脸横肉,两道眉毛就象两把倒挂的毛笔,斜着钻入云鬓,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性格粗暴、有功夫的粗人。 华大胆想,看来今天如不和武群比试一番是很难过关的。想到这里 华大胆往前站了一步,朝武都尉一拱手,说:“这位武群兄弟希望和我比试一下,我正想向他讨教几招,请都尉大人准允!” 武都尉说:“武群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子,是一个粗人,平时就喜欢舞枪弄棒的,见着谁的武功好,就缠着要比试,有时着实让我头疼。”说完,用手朝武群一挥,说:“你下去,今天华教官刚来,肯定疲倦,比试以后找机会吧。” 没有想到武群并没有听武都尉的话,华大胆讲话时,他就上下打量着请来做教官的人,发现是一个俊美的后生,内心欢喜,“这等后生还会有武功?”武群内心顿起不屑。 武群央求武都尉:“叔父,让我和他比试一下嘛。” “既然武群有这个愿望,就遂他们愿吧,大家也可以见识一下华大胆的武功。”华虎见此,也上前帮着武群说话。华虎此举表面上是帮着武群求情,其实内心深处却是打着“欲看华大胆笑话”的小九九,他早就听说武都尉有一个武功十分了得的侄子。 “只是大胆一路颠簸,着实有些不方便。”华虎担心华大胆不接受武群的挑战,又加了一把火。 华大胆听华虎这么一说,就知道他的用意,他决定化被动为主动,立即上前一步主动请缨:“都尉大人,我不累,请大人成全。” 武都尉见拦不住,就顺势说:“好吧,你们比一比也好。” 其实这是武都尉安排的一出“戏”,那天见华大胆力胜华虎六人,知道华大胆是一个武功了得的人,但到底有多高强,他还没有全部看出来,因此,他想借和武群的比试,一探华大胆的武功高低。 武都尉正思想间,华大胆和武群已经到了宽大平整的院子,他在华虎以及厅堂里面的所有人员的簇拥下来到了院子观战。 武群确实是个莽夫,没等华大胆扎好马步,就急不可耐挥起手中的长棍,朝华大胆劈头盖脑地的砸下来。只听“呀!”地一声大叫,全场人都惊呆了。 枯井里的世界(9) 枯井里的世界(9) 就在武群用一个粗长的木棍狠狠地劈向华大胆头颅的时候,华大胆并没有躲闪,而且楞楞地用头迎了上去,木棍立即弹飞到了半空,武群本人也被震翻在地,又“噌噌”地往前“滑”行了七八米才停了下来,那声“呀”就是武群被震翻在地时发出的。 华大胆连忙上前,一把牵起武群。武群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华大胆,说:“你这是什么功呀?” 华大胆并不直接回答武群的问话,而是把脸转向坐在上首的武都尉,拱了拱手,说:“都尉大人,多有得罪,是武群兄承让了。” 武都尉早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自身的武功也是十分了得,属于内行看门道。武群这一劈,足有千斤重力,换做常人,早成两半了,可华大胆不偏不躲,却轻而易举地把木棍反弹到了半空,且武群本人也震出了十多米远,没有万斤力道是办不到的。 “好功夫!”武都尉不禁叫出声来。华虎一干人见武都尉都高声叫好,也都附和着叫好来。 顿时,满场都是叫好声。 武群见华大胆不回答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他讪讪地向华大胆施了施礼,就站到了旁边的人群中。 华大胆还了礼,看着武都尉,意思是问:散了吧?武都尉是何等的聪明人,他朝大家扬了扬手,说:“大家散了,各做各事情去吧。” 华大胆随着武都尉回到了宽敞的厅堂,厅堂早有一个公人模样的人在等候,见武都尉进来,赶忙施礼,说:“是武都尉吧?” 武都尉还了礼,并转身坐到了那张颇有威势的太帅椅上,问道:“你是朝里的公差,有事吗?” 那公差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方旨绸,说:“皇上有旨!” 武都尉一听说皇上派来宣旨,连忙从太帅椅子上弹起来,跪在圣旨前接旨,全屋子的人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华大胆所生活的世界没有皇上,但经常从古装剧中看到过皇上宣旨的场面,也立即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说泗洲都尉府来了一个上界高人,寡人想见见景帝爷想见见他,着急送京城,不得有误。” 武都尉谢恩,并朝皇宫方向三呼“万岁!”之后,他吩咐管家把宫人带去休息,心里寻思:“这景帝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看来身边有景帝派来的人。” 武都尉正想着,华虎上前说要回去了,武都尉挥了挥手,以示准允。华大胆也上前说要下堂,武都尉立即说:“大胆莫忙离开,有事和你谈。” 说完,武都尉从太帅椅子上下来,拉着华大胆的手到了旁边的两张椅子旁,坐下,说:“皇上要见你,你去做些准备,明天我叫专人送你去京城。” “皇帝要见我?”华大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宣旨到被武都尉拉着坐到椅子上,他都是浑浑噩噩的,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头绪来,但又不好多问。待到武都尉这么一说,他才好像睡醒似的,拱了拱手就下了堂。 早有管家在堂下等着,见华大胆下了堂,就带他去了住所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管家就来敲门,华大胆起床穿衣后,就有下人拿来了洗漱用品,并端来了热水。华大胆洗漱完毕后,下人就把他带到了饭堂吃早餐。 正在吃着,突然看见管家和四个府兵牵着五匹马在门口等候,其中一匹特别高大,一身棕红色的毛,油光发亮,不断地撅着蹄子,用蹄子抓着地,发出呱呱的声响,一看就知道是一匹好马。 华大胆也就不再细嚼慢咽起来,哗啦几口就吃完了,下人在旁边叮嘱:“华教官,不要急,慢慢吃就是,他们会等。” 下人刚说着,华大胆就吃完。他放下了碗,噔噔地往外就走。 一个府兵把那匹最高大的马的缰绳交到华大胆的手上,担心华大胆骑不上去,欲扶着华大胆的腿上马镫,华大胆用手一挥,说:“不用扶,我自己来。”说完,只一蹬,身体就跃到了马背上,回头问府兵:“怎么走?” 四个府兵也都上了马,一个领头的府兵用马鞭往前一指,说:“我们从东边这条路出发。” 华大胆叫了说:“好嘞!”正准备扬鞭催马,管家从里屋出来,说:“教官且慢,都尉有话说。” 华大胆抬头看去,武都尉从里屋走出来,他赶忙从马上跃下恭候,武都尉径直来到华大胆的身旁,说:“大胆知道这匹马叫什么名字么?” 华大胆看了看马,摇了摇头。 武都尉摸了摸棕红缎子般的马毛,说:“它是一匹有故事的千里马,名唤草上飞,它可以日行八百,夜行千里。” 华大胆问:“是都尉大人的座骑吧?” 武都尉点了点头。 华大胆连忙拱手道谢,他知道,这是都尉在向他示好。 正思想间,武都尉示意他靠近点,轻轻地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华大胆上前靠近了一步,武都尉把嘴附在华大胆的耳边说了一席话,只见华大胆连连点头。 说完,武都尉把手一挥,说:“你们可以上路了。” 武都尉的话音刚落,五匹马就象五支离弦之箭嗖嗖地向前奔去。 武都尉看着绝尘而去的华大胆一行,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 枯井里的世界(10) 华大胆和四个府兵一路飚驱,马不停蹄,太阳快落山时,早已离开泗水城几百公里。 前面出现了二条道路,一条是官道,另一条是小路,为首的府兵征求华大胆的意见:“走官道远,走小道要近得多,但没有走过。” 华大胆几乎没有思考,说:“走小道吧。” 一行人立即朝小道上奔去。大约一袋烟的功夫,前面出现了一座似乎要挡住去路的高山。 高山逶迤连绵。华大胆走近一看,好陡峭,山上突兀的怪石和长相奇特的大树,阴森恐怖,似乎随时都可能奔出一群青面獠牙的怪兽来。 四个府兵有些害怕了,为首的府兵对华大胆说:“我们还是走回官道吧。” 华大胆可不怕,这样的环境带给他的只有好奇和刺激。他对紧挨在一起的四个府兵说:“不用改道,你们在此稍等,我到前面探探路去。” 四个府兵只好点头,只是特别叮嘱了一句:“教头要早点回来。” 华大胆“嗯”了一声,头也未回,就策马向前。不到十分钟,前面就出现了一扇陡峭的山梁,山梁横在面前,中间裂开,好像被一把巨型的山刀从上到下“劈”开似的,两侧“刀”面笔直陡然,形成了“一线天”的景观。 “一线天”下面是一条只可以容纳一人一骑的小路。 华大胆看毕,立即拔转马头,招呼府兵,说:“有路了,你们跟我来。”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线天”处,正准备疾驱而过。突然,两侧闪出一彪人马,为首的是一个敞胸秃顶的大汉,手握一把“狗头刀”,猛一看,和水浒里的鲁智深有些相像。 只见这大汉顺手抓住身边的一颗足有碗口粗的树,只一使劲,树就被连根拔起,这是在示勇,华大胆一看就明白。 大汉拎起拔出的树向华大胆一行人扬了扬说:“这是我们的地盘,任何人不得从此经过!” 四个府兵明显害怕了,其中一个轻轻地对华大胆说:“我们回去吧,另找路通过如何?” “退缩?可不是我的风格。”华大胆说完,给马一掌,马就到了大汉跟前,华大胆用手中碗口粗的木棍指着大汉说:“我们偏要通过,你奈我何?” 大汉也不示弱,把刚拔起的树丢在一边,亮出了明晃晃的狗头刀,说:“那就要看我手中的刀同不同意了。” 他说完,两边数十个喽啰齐声附和:“对!问问我们手中的刀同不同意!”声震山林,发出隆隆瘮人的回音。 没有经过这阵势的人,光听着震耳欲聋的吼声就会被吓倒。但今天是华大胆遇上了,华大胆不但没有怕意,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他晃了晃手中粗粗的木棍,朝敞胸秃顶大汉吼道:“别那么多废话,我和你斗一斗,如果我输了,我们撤回;如果你输了,你们乖乖地让开道路。如何?” “当然可以!” 敞胸秃顶大汉也不含糊,在给予肯定的回答之后,抡起手中狗头刀,朝华大胆的胸口砍来;华大胆见刀锋快到胸口,立即闪躲开来,同时抡起手中的木棍朝大汉的后背顺势打去,只听扑通一声,大汉栽倒在地。华大胆正准备上前补上一棍,但见大汉一个“鹞子翻身”,早已站立了起来。 这个汉子也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见华大胆正抡棍再劈,胸口已大敞,对于行家来说,很容易看出这个破绽,敞胸秃顶大汉立变刀势:变砍为刺,朝华大胆的胸口狠狠地刺去, 又是“扑通”一声,并伴随着一声“哎呦”的惨叫,大汉倒地了。 原来亮出胸口这个破绽是华大胆的故意所为,目的就是引诱大汉抡刀刺来,他料大汉会用上全力,欲置他于死地。果不其然,大汉抡刀就刺,待大汉的刀锋快到时 华大胆迅即躲闪,大汉由于用力太猛,收不住势,往前栽倒;敞胸秃顶大汉躺在地上哇哇叫唤起来,那把狗头刀已深深地没入土中。 喽啰们立即蜂拥上前,围住华大胆,枪、刀、棍、棒等齐上,一阵铛铛铛铛之后,所有喽啰都躺倒下了,他们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嗷嗷地**着,显得痛苦不堪。 华大胆依然精神抖擞地站在原地,见他们都倒下了,向四个府兵一招手,然后朝正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敞胸秃顶大汉一拱手,说:“事先约定好的,我们走了。”说完,带着四个府兵扬长而去。 走进大山才知道, 这座山不但高,而且还大,华大胆一行走了足足一夜,到天完全亮时才从山中走出,前面已是豁然开朗。 目光所及,都是一大片良田,此时正是金秋时节,一眼望去,金灿烂的水稻在微风的吹拂下,泛着黄金般的“涟漪”。 微风带着成熟水稻的香气,让华大胆他们心旷神怡,身上本有的倦怠也减少了许多,但马确实乏得不行,除了华大胆骑的这匹千里马之外,其它四匹马累得都口吐白沫,全身直冒热气 “需要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了。” 华大胆想。 正想着,发现前面路边有一家饭店,饭店的烟囱正冒着袅袅青烟。 “我们到前面饭店休整一下。”华大胆说着,就带头朝饭店快速奔去,其它四骑紧随其后。 饭店很快就到了, 早有老板出来接待,这是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着笑容。他快速地把马牵到后院草料房,旋即就来到了店里,每人都斟了满满一盅热气腾腾的香茶;又不久,几个堆得山一样高的菜盘和馒头笼就到了桌上。 五人也确实饿了,一阵风卷残云般的吃喝,之后,就都伏在桌上睡着了。 华大胆也睡了,正在香甜间,一阵异样的马的嘶鸣声把华大胆惊醒,他抬头一看,一个全身黑的彪形大汉正欲骑上他的那匹草上飞,但每次都被“不情愿”的草上飞给“摔”了下来,正想扬起马鞭猛抽,说时近,那时快,华大胆一个箭步就到了后院,扬起手肘直击那大汉的面门,那大汉立即被击到五米开外,重重的倒在地上。 这时,从屋外又进来几十个手拿各式武器的汉子。华大胆横杆立于马旁,大喝一声:“大胆毛賊,拿命来!” 枯井里的世界(11) 华大胆立于马前,一声大喝,把几十个涌入大门的汉子给震住了,他们收住脚步,怔怔地看着愤怒的华大胆。 后面的一个人,先探头朝里面望了望,突然拔开人群,冲进大门,只眨眼功夫就站到了华大胆的面前,并丢下一根粗粗的绳子,厉声说:“是你自己绑,还是让我们给你绑?” “七爷,别跟他啰嗦,直接绑了得了。”背后有人高喊。 被唤做七爷的汉子,并没有动手,而是狠狠地瞪着华大胆,等着华大胆的决定。 华大胆一看,来人身高七尺,满脸络腮胡须,一双快要突出眼眶的眼睛滴溜乱转,声音浑厚有力,倒有几分豪气。 “我自己不会绑,你们也绑不了我。”华大胆说这话,几乎正眼都没有瞧他们。 四个府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华大胆的身后,两个府兵在小声嘀咕:“怎么又遇上了强盗?” 华大胆朝七爷扬了扬手中碗口粗的木棍,说:“我们不要动手了,免得毁坏酒店,打赌定输赢,如何?” 七爷一听,也十分豪气地说:“当然可以,还怕你不成,说,怎么个赌法?” 华大胆晃了晃手中的木棍,立即呼呼生起风来,突然,华大胆一声断喝:“入!”众人一看,那根足有二米长的碗口粗的木棍,大半已经没入地下,地面只露出短短的一截。 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站在最前面的都有些害怕了,而下意识地往后挪。 “这功夫了得,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小声说着话。 “你们每个人人都可以来拔,拔出来了,我把自己交给你们,要杀要剐都行,我绝对不哼一声。如果拔不出来,你们立即闪躲开来,我们还要赶路。” 七爷似乎是一点都不怕,华大胆刚刚说完,他立即大声说:“行!痛快!” 说完,就弯下腰,双手紧紧握住木棍,喊声:“起!” 可木棍纹丝未动,似乎生了根。 七爷脸上,顿时掠过一丝旁人难以觉察的尴尬,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在运作气功,双手握住木棍,又是一声大喊:“起了吧!” 这次木棍似乎有些松动,但还是没有出来。七爷并没有服气,朝他的同伙喊道:“你们都过来拔拔!” 七爷发话,众人不敢不遵,纷纷上前拔棍,均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嗨呵”一番,木棍除了摇摆时有些松动之外,就是不出来,就象木棍下面有万斤吸力给吸住似的。 华大胆看着,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四个府兵此时胆子壮了起来,有点幸灾乐祸地说:“我们教官此功夫天下无敌,就凭你们能动得了?” 看来七爷也是个武行中人,说话做事干净利落。他见大家都拔不出来,承认自己赌输了,他朝大家摇了摇手,说:“愿赌服输,我们输了,大家散开!” 大家纷纷向两边靠,一条通道立即出现了,通道所向,是一条笔直平坦的大道。 华大胆握住木棍,只向上一提,木棍就跳了出来,说:“多谢七爷承让!”说完,跃上草上飞,招呼也已上了马的府兵象阵风似的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又是几个小时的连跑 前面出现了一座城市,远远望去,城市很大,它在一条河的两边分开并延伸,两头都看不到延伸的尽头;市内,房屋高低不平,鳞次栉比,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市内传出来的鼎沸的人声、清翠悠扬的钟鼓声以及马的嘶鸣声;一座连绵起伏的大山围住了城市,只空出城市的东面。 好地理,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如果打起仗来,大山成了这个城市天然的屏障,只要守住东城门就行。 华大胆心里想着,他在少林寺学武时,经常设法借些兵书看,把几乎可以借到的兵书都看过,对兵法还是有些研究。 “这是什么地方?”华大胆问府兵。 那个府兵头朝前一步,来到华大胆的跟前,说:“京城到了。” “终于到了,太好啦。”几天的马不停蹄,让华大也有些疲倦了,听府兵头这么一说,立即兴奋起来,对府兵头说:“走,我们现在就进城。” 只稍稍扬了扬马鞭,就来到到了城门口。城门口两边各站了十多个威风凛凛的士兵,正在盘查进出的人员,见华大胆一行过来,其中一个官员模样的军人看了看华大胆胯下威风凛凛的“草上飞”,喊道:“来人可是华大胆?” “正是!”华大胆没等府兵头开口就做了回答。但转而一想:我初来乍到,守城士兵怎么会知道我是华大胆? “你怎么知道我是华大胆?”待走近,华大胆还是忍不住问官员模样的军人。 “我们认得这匹马,是皇宫总管大人吩咐的。”士兵说完,上前牵起草上飞的缰绳,就要带路进宫。 正走着,忽见十几个士兵簇拥着一辆豪华的马轿疾驰而来,马轿来到华大胆的面前停下,从里面挪出一位有些肥胖的白面老头来。 牵着草上飞缰绳的官员模样的军人见白面老头从马轿里出来,立即跪倒在地,口呼:“马总管好!” 四个府兵也立即跪下,匍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华大胆已经领略了好多次跪拜官员的礼遇了,他尽管不认得面前这位白面老头,但见大家都跪下了,也就知道是一个大官。他也立即下马,跪了下去。 华大胆刚刚跪了下去,一双宽厚软绵的大手一把扶住他,说:“大胆免礼!” 华大胆站了起来,扶自己的就是刚下马轿的白面老头。他笑眯眯地打量了华大胆一番,说:“果真是一个后生英雄!” 他挽着华大胆的胳膊,上了那架豪华宽敞的马轿,返头对众人说:“你们在此待着,我带大胆进宫。” 说完,马轿在士兵的簇拥下,朝皇宫方向驶去。 枯井里的世界(12) 华大胆被马总管挽着胳膊,一直到了皇宫。皇上刚刚下朝,闻报华大胆已经来到皇宫,立即叫马总管把华大胆带到紫金阁。 紫金阁是景帝用于接待比较重要的外臣的地方,面积不大,但十分考究,桌、椅、茶几甚至于小憩时的龙榻,都镶有真正的黄金,黄金发出的光,有时在黑暗的夜晚都能够看见。 华大胆进阁后,和马总管一起跪候景帝爷。几分钟后,随着帘铃声响,景帝在一个年轻太监的搀扶下坐到上首宽大的龙椅上。 “华大胆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景帝爷说。华大胆本来就不喜欢低头,每次跪地低头都很别扭,听景帝爷这么一说,立即抬起头来。发现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肥胖的老头,年纪有些大,脸上看不到什么沟壑纵横的皱纹,除了养尊处优的体态之外,其它和普通老头没有什么区别,要不是龙袍穿在身上,华大胆就会直呼“景老头”了。 “原来皇帝也就是一个穿了龙袍的普通人。”华大胆想。 “果真英武!”景帝爷带着欣赏的口气赞叹。 马总管立即驱前一步,对景帝说:“华大胆的武艺确实是十分了得。”紧接着,就把由武功高手组成的两批人马都被华大胆击败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景帝听后,十分高兴,连声说:“好!好!” 华大胆听后才明白,原来路途上碰到的两彪人马都是景帝爷安排的。好在下手并不太重,如果打死了人,还真不知道此时如何向景帝交待。 景帝似乎看出了华大胆在想什么,就说:“你能战胜他们,就证明你的功夫远远超过了他们。” 看得出,对于华大胆,景帝爷有些爱不释手。景帝正说着,一个大臣进来跪报:“辽国的人马又来了,距离我们的边境城已经不足三十里地。” “这个辽国,三番五次地犯我疆土,必须狠狠地打击他们。“景帝说。 “太猖狂了,是应该好好地教训他们。”刘大臣说。 “刘爱卿,这次由谁统兵前去迎敌?”景帝问大臣。 “还是敖将军为帅最合适。只是先锋官在上次战役受伤,还没有痊愈,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选一个合适的先锋官。”刘大臣说。 “是呀,派谁做先锋官呢?”景帝面向刘大臣和马总管问道。 古时候打仗,先锋官十分重要,他必须武功高强,勇猛善战,还要善于排兵布阵。第一仗的胜败,往往取决于先锋官;而军队的士气高涨与否,也往往取决于第一仗。所以,在选择先锋官方面,任何朝代都十分重视,一点都马虎不得。 景帝显然成竹在胸,但还是故作沉吟,并时不时地看一眼匍伏在地的马总管。 “皇上,我有一人推荐。”马总管说。 景帝让跪着的马总管和华大胆站起来说话,并问马总管:“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华大胆就可以胜任。”马总管不紧不慢地说,显然,对于这个结局,二人早就筹划好了的,唯一蒙在鼓里的是华大胆。 刘大臣并不知道,也不认识华大胆,就问:“华大胆?没有听说过呀。” 马总管立即用手指轻轻捅了捅刘大臣,并指了指身旁的华大胆,说:“他就是华大胆。” 刘大臣仔细打量了一下华大胆,感觉是有些英气逼人,但不知上了战场如何。 刘大臣心里犯了嘀咕。 景帝爷也知道刘大臣在想什么,就对马总管说:“告诉刘爱卿,华大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总管把华大胆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刘大臣听后,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我?”华大胆此时也完全明白景帝为什么要把他请来的原因了。他当即向景帝表示:“愿意为皇上冲锋陷阵,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打过仗,恐怕有负重托。” “做什么事都有第一次,有皇上给你做后盾,你就大胆地干吧。”马总管说。 华大胆把目光投向景帝,看到景帝也肯定地点了点头,就说:“谢龙恩!” 华大胆喜欢看古装剧,剧中这样的场景很多,所以,他不假思索,立即跪下谢恩。 “好吧,马爱卿带华爱卿下去准备。”景帝说完,就有二个漂亮的宫女上来,把他扶到了后面的龙榻。 马总管五弯六拐地把华大胆带到了一个精致的四合院。刚进四合院,就有一群宫女过来迎接,领头的叫嫦娥。 “伺候好华先锋更衣沐浴休息。”马总管吩咐嫦娥,交代好后,就返身离开了。 早有一群宫女模样的美女围了过来,他们帮华大胆脱好衣服鞋袜,并引到一个高大的木桶前,木桶里,冒着腾腾的热气。 “请先锋官沐浴。”嫦娥说,众宫女伺立两旁。 华大胆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也从来没有使用过木桶沐浴,既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不好意思。 嫦娥似乎看出了华大胆的内心所想,她叫其它宫女都离开,只留下自己一人伺候。 这下华大胆的顾忌就减轻了许多,他只轻轻一跃,就进了冒着热气的木桶。 嫦娥帮他全身擦洗,轻轻的,柔柔的,象春风般从全身缓缓吹过,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感立刻传遍全身。 渐渐的,他睡着了。 华大胆见一个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头向他走来,走到跟前,问:“你是大胆吗?” 华大胆反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华林。”老头说。 “华林?你怎么这么老啦?”华大胆根本不相信眼前的白发苍苍、走路都蹒跚的老头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友华林,他一连串的发问,把老头也弄迷糊了,老头见华大胆根本不想认自己,就摇了摇头,悻悻地走开了。 华大胆连喊:“华林不要走!” 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可两腿特别沉重,怎么都跑不快,也追不上,华大胆眼睁睁地看着华林蹒跚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突然,天边传来一声巨响,华大胆立即“啊!”地一声,立即弹了起来。 枯井里的世界(13) 那声巨响,使得睡梦中的华大胆立马跳了起来。 这是练武者的一个自然反应,不管睡得多香,周围一旦出现异常响声或动作,就会立即惊醒,并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华大胆从木桶里跳了出来,也顾不得赤身裸体,一把抓住嫦娥,说:“什么响声?” 嫦娥显然被华大胆抓疼了,她咬紧牙关,说:“没有响声呀,是我见你睡着了,到外面拿了换洗衣服进来,应该是开关门的声音吧。”嫦娥说完,揉了揉被抓疼的肩膀,埋怨华大胆:“你把我抓疼了。” 华大胆已经完全醒来了,见周围确实没有什么异样,就不好意思地向嫦娥道了歉。 在嫦娥的伺候下,华大胆舒服地躺到了松软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第二天,太阳老高时才醒来。嫦娥站在床边,见华大胆醒来,就向窗外说了一声:“马总管,华先锋已经醒来了。” “伺候他起床,我在御厨等他。”华大胆听得出来,这是马总管的声音。 华大胆洗漱完后,一刻都没有耽搁,泾直到了御厨。马总管早已经在这里等他,见华大胆进来 连忙吩咐上早餐。 皇家早餐,自然是很丰盛,这里就不细说。吃饭时,马总管告诉他:“由于时间有些紧急,吃完饭就要赶赴兵场。” 华大胆见任务这么急,本想慢慢品尝皇宫中的美食,也就放弃了,呼呼几下,二大碗叫不上名字的稀粥就来了个底朝天。 华大胆用手一抹嘴巴,对马总管说:“走吧,带我去兵场。” 马总管从来没有发现吃饭有这么快的人,本想关心两句,但见华大胆有些急迫去兵场,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上了早就等候在御厨旁的马轿,朝兵场直奔而去。 大概二袋烟功夫,马轿就停到了兵场门口。早有一行人在门口等着,见马总管和华大胆下轿,一个身高足有八尺的彪悍的汉子立即施礼,说:“大帅让我在门口恭候马总管和华先锋。”说完,径直在头前带路。 “好大的一个兵场,十万大军竟然都没有站满。”华大胆一边走,一边看着早已站在兵场等待训话的十万官兵,黑压压一片,队列森然,鸦雀无声,内心十分惊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 很快阅兵台就到了,一个十分威严的大将军站在阅兵台的中央,正在训话,见马总管和华大胆过来,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之后就又认真起他的训话来。 马总管和华大胆站在大将军的身后,半个小时后,大帅把华大胆请到了台前说:“这是我们新任先锋华大胆,也是由我们景帝爷亲自选中的先锋官,这一仗,我们一定能赢。” 大帅的话音一落,下面就有了躁动,站在前排的都是将军,见先锋官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小伙子,就开始窃窃私语。 华大胆知道,官兵们见他这么年轻,一定怀疑他的功夫和能力。 大将军并没有制止大家的议论,而是停了半分钟,接着说:“请华先锋给大家训话。” 华大胆本想推辞,但今天这个场面太正式,也太严肃了,看来不说话是不行的。“ “我只想告诉大家,在战场上,我和大家的任务是一样的,那就是杀敌!” 华大胆只说了一句话,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下面先是一阵窃窃私语,接着大家都以一种欣赏和敬佩的表情看着台上英姿飒爽的新任先锋官华大胆。 队伍很快就朝边境开拔。一路上,浩浩荡荡,金鼓齐鸣,声势非常大。 敖大将军似乎在思考着战事,路上只和华大胆交流了几句话,无外乎“这场仗该怎么大之类”的话语;华大胆也不便多表态,只是听着,想着自己在战场上绝对不能含糊。 快到边境时,或有探马来报:“前面二十里处发现辽国军队。” “有多少人马?”敖大将军问。 “大概六万。”探报说。 敖大将军听后,立即吩咐士兵埋锅造饭,他要让大家吃饱喝足,以最好的精力打好第一仗。 饭刚吃完,就有探马来报:“辽国军队已向我方开拔,距离不到十里。” 敖大将军立即和华大胆商量:“我们这支部队可以一分为二,你我各带五万人马,如何?” 华大胆听后点了点头,并表示自己带五万人马进行正面迎击,他说:“我想会会他们的先锋官。” “好吧,我在你的右侧,我们互成掎角之势,以求相援。” 敖大将军表示同意,但特别叮嘱华大胆:“千万不要轻敌,辽国的先锋官是一个叫完骨大的人,此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上一次战役,就是此人把我们的先锋官打伤的。” 华大胆点了点头,说:“我会注意的。”说完,带着五万人马,迎着辽国军队的方向直奔而去。 华大胆是第一次上战场,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尽管他武功高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遇见敌手,但他知道,战场上有太多的未知数,稍有不慎,就可能惨败。 正想着,有探马来报:“辽兵已列阵了。” 华大胆带上一队亲兵前往侦察。 前面是一个开阔地带,一眼望不到尽头,一支六万人马的部队已列队其中,远远望去,就象大地上突然铺上了一层巨大五比的厚厚的黑色地毯。 真是一个好战场。这是一个完全可以容纳十多万人马混战的大战场。一个来则战、战则必胜的强烈欲望突然从华大胆的内心深处迅速升腾起来。他命令队伍快步向前推移,在距离辽国部队不到二里处扎下来。 突然,从辽国队伍里,冲出一员辽将,手举一把足有二百斤重的鎏金锤,威风凛凛,点名要新任先锋官华大胆出来一战。 华大胆使用的武器依然是那根二米长碗口粗细的结实木棍,尽管也有人劝他换一个铁制的武器,但他习武之初使用的就是木棍,已经习惯了,就坚持不换。 今天完骨大竟然点名要他出来迎战,正合他意。华大胆一拍战马,战马载着他就象一支离弦之箭从队伍中冲出,奔向完骨大。 两人也不多言,见面就打。 两马向措的一瞬间,完骨大举起大锤狠命砸向华大胆的头颅,华大胆并没有躲闪,而是用手中那根粗重的木棍横着向高举铁锤的手扫过去,还是木棍速度快一些,完骨大的手被扫中,铁锤随即一偏,落空了。 完骨大并不死心,接着第二锤又上来了,就象一声惊雷,呼呼地朝华大胆的面门砸来,从呼声大小来判断,如果被这一锤砸上,任何钢硬的脑袋都会砸个稀巴烂。 但华大胆毕竟不是常人,五岁就开始在少林寺学艺的他,不但练就了一身的武艺,而且还练就了一双可以精准辨别武器距离身体远近的本领,见完骨大的第二锤上来,距离面门还不到十厘米的时候,他以极快的速度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了完骨大的身后,既使得头部离开了大锤打击的范围,又可以腾出手来,扬起手中的粗重木棍朝完骨大的后背狠狠打去,只听“噗通”一声,才二个回合,完骨大就从马上栽到地上。 完骨大队伍里立即出来一彪人马,架起无法正常站立的完骨大就回撤。华大胆瞧准机会,一招手,五万人员立即掩杀过来。 一场混战,足足打了半天,十分惨烈,当太阳快要落山时,完骨大队伍彻底败了,他带着不到五千人马匆匆回撤,在夜色的掩护下,退回到了辽国境内。 华大胆本想追杀过去,但夜色已经降临,他记起兵家常说的一句话:穷寇莫追,又担心追击途中遇到埋伏,就收兵回营。 华大胆在账中刚刚坐定,就见一人大踏步进得账来。 华大胆抬头一看,十分惊喜,说:“是你?” 枯井里的世界(14) 原来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都尉。武都尉告诉华大胆,自己这次过来的身份是犒劳军 队的钦差。 华大胆要下跪参拜钦差大人,被武钦差一把扶起,说:“你现在是先锋,我们又是故旧,不必跪拜。” 华大胆已经知道官场的规矩了,钦差是代表皇上的,见官就大,不要说他只是一个先锋,就是敖大将军见了,也得跪拜。所以,坚持跪拜,武都尉也就随他的意,接受了跪拜。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敖大将军也风尘仆仆地赶来,还没有进账营,就听见他一跌连声地大声说:“华先锋果真厉害!” 敖大将军一脚跨进先锋账营,看见了钦差大臣武都尉,尽管他们是老熟人,也都立即跪拜。 武都尉宣读了皇帝的嘉奖令。之后就说:“你们这次几乎全歼了辽兵,并把辽国部队赶回了国内,景帝爷非常高兴,因为华先锋是我发现的人才,景帝为了奖赏我,封我为钦差,代表皇上前来犒赏全军。” “还是皇上和钦差慧眼识英才,华先锋,确实是一员了不起的将才。”敖大将军说。 “还是敖大将军指挥有方。”华大胆处理官场上的人际关系,已经进入了角色。 武都尉问二人,说:“辽国部队已经大败而归,二位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 “正在写奏章,请示景帝准我们班师还朝。”敖大将军据实相告。 “不用写了,皇帝口喻,如果敖大将军和华先锋提出班师还朝,立即准奏,不必再写奏章了。” 敖大将军和华先锋立即跪地谢恩。 第二天卯时刚过,部队就拔营回京,一路上,百姓纷纷出来持物相送。 华大胆想起了上面的世界似乎有些不同,他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是感叹这个世界的皇帝和将军确实做到了爱民如子,亲如一家。 正想着,武都尉凑了过来,问华大胆:“回朝后有何打算?” 武都尉的意思,还是希望他能够回到都尉府,把一身的武艺传给府中的官兵。 华大胆自然明白,但他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梦中的马林是自己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竟然成了一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 “怎么会呢?”华大胆心里想着,没正面回答武都尉,只是用一句“还没有想这个问题”来应付武都尉。 他开始想念起家乡来。 已经离开家乡半年多了,家乡到底怎么样呢?华大胆在心里捉摸着,就见敖大将军也来到身边,悄悄问他:“你哪是个什么功夫?一根木棍竟然被你舞得出神入化。” 敖大将军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可不能随便敷衍,见问,华大胆只好如实回答。 “少林寺的罗汉棍?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敖大将军象是对华大胆和武都尉说,又象是自言自语。论武艺,敖大将军可是国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武功;华大胆说的“罗汉棍”,他竟然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华大胆见敖大将军狐疑不已,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以后我会详细地告诉你。”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不到一个月就回到了京城。 早有景帝安排了一个盛大的庆功会在等待着他们。按常规,庆功会其实就是一个论功行赏的大会。在会上,他们都得到了不同的封赏:敖大将军除统帅全国部队的职务之外,还被封为“护国公”;华大胆则被封为“无敌将军”,为敖大将军的军事副手,也是朝中的三品大员。 分封完毕,景帝专门问了华大胆一个问题:“无敌将军还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朕一定满足。” 武都尉偷偷向华大胆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再提什么要求,以示谦虚。华大胆也看到武都尉的示意,但越来越强烈的回乡欲望让他没有理会武都尉的暗示。他立即跪求景帝,表示希望回家乡看看,实在有些想念家乡了。 华大胆是立过大功的人,景帝自然应允,他说:“思念家乡,人之常情,给你一个月的假,快去快回。” 华大胆磕头谢恩,正准备回到住处,刚出宫门,就遇上了马大总管,马总管悄悄地告诉华大胆:“皇上正在盖无敌将军府,你从家乡回来后就可以住进去了。” 华大胆拱手道谢,他理解景帝的良苦用心,也知道自己在景帝心中的份量。 回到住处,收拾好行李,刚出门,就见马大总管带着一个声高八尺、身材魁梧、全身黑装的大汉过来。 华大胆连忙把他俩迎到了屋里,坐定,马总管对华大胆说:“皇上派无形人送你回上界。” 华大胆仔细瞧了瞧无形人,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无法想起在哪里见过。 马总管见华大胆盯着无形人看,似乎在回忆什么,就连忙做了个补充介绍,原来无形人就是地下国和上界的联络员,由于外形可以自由变化,或烟或雾-或人或动物,变幻无穷,所以称为无形人。 华大胆听后,突然一拍脑袋,大声说:“我记起来了。” 枯井里的世界(15) 听完马总管对无形人的介绍,华大胆立即记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枯井里的世界,准确一点说,就是这个无形人把他引过来的。 马总管听到华大胆说“记起来了”,就知道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就不再介绍无形人,直截了当地对华大胆说:“皇帝有旨!” 华大胆立即跪地接旨,皇上的旨意是由无形人护送华大胆回家乡省亲。 华大胆自然对景帝的关爱表示十分的感恩。马总管走后,华大胆和无形人也没有做更多的耽搁,立即上路。 由于马快,不到一天功夫,就到了华庄祖爷爷家,发现祖爷爷家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见到华大胆和无形人,都互相传着话:“来了。” 祖爷爷早从亭长华虎口中得知华大胆荣升无敌将军的消息,心里那份欢喜和自豪自不必说。听说大胆今天回来,全家人都待在家里迎接华大胆;不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庄,结果是全庄的人都来到祖爷爷家,欲一睹无敌将军的风采。 祖爷爷也看到了曾孙华大胆,就招呼大家散开挤了过去,华大胆立即下马,拉着祖爷爷的手,说:“祖爷爷可好?” 祖爷爷一跌连声地说:“好!好!劳我的孙儿挂念。” 众人族拥着爷孙俩进屋,早有马玲端上一杯香气扑鼻的茶,华大胆接过茶,见马玲特别青春靓丽,满意地笑了。 迎接华大胆的热闹持续到很晚才结束,庄里人渐渐散去。祖爷爷一家和华大胆又接着聊,至深夜,大家都累了,就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由于不想劳烦祖爷爷等一大帮人的相送,华大胆就带上无形人悄悄地来到枯井处,想找到那个曾经爬出来的枯井出口,却怎么都找不到,正在着急,只听无形人说:“将军不急,闭上眼睛,我送你去。” “闭上眼睛怎么爬?”华大胆满脸疑问地看着无形人。 “将军闭上眼睛就是。”无形人不作解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华大胆只好闭上眼睛,刚闭上眼睛 耳边就响起呼呼的风声,接着就是万籁俱寂,再接着就有了失重时人的感觉。 几分钟后,就听无形人说:“打开眼睛吧”,华大胆打开眼睛,发现已经站在华林家的枯井旁,而无形人却不见了踪影,只听到枯井里传来无形人洪亮的声音:“将军如想回来,就对着枯井叫我一声,我就会把你接回去。” 华大胆知道无形人已经回去,就开始打量起枯井的四周来,发现枯井旁边的草长高多了,还多了一些枯枝烂叶;马林的房子还在,只是破败了许多,原来二米多高的院墙,现已塌成只有一尺来高,望过去,家里已经没有人住的迹象。 华大胆正疑惑间,见五六个男女站在房子旁好奇地看着他,其中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缓缓走近华大胆,问:“你是谁?为何站在废井旁?” 华大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向他打听马林来。 “马林?你认识我爷爷?”年轻人满脸狐疑起来。 “马林是你的爷爷?真是太奇怪了。”华大胆边说边从枯井旁走了出来。 其他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华大胆一看,竟然全部不认识。 “那你们认识华发财吗?”华发财是华大胆的父亲,尽管一辈子没有发到财,但把只有五岁的儿子就送去少林寺学武功的做法,还是很有远见的。 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最后都摇了摇头。 这时,过来一个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老人,老人叫华大寿,听有人问起华发财,就说:“我认识,他是我的叔爷爷,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明明我只是离开半年多一点时间,怎么家里人就过去了五六十年?”华大胆感觉奇怪,正想着,华大寿老人问他:“你怎么知道华发财?” “他是我父亲。”华大胆说。 老人一听就连忙摇手,说:“根本不可能,你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岁,我叔爷爷如果还活着,到现在将近百岁了,你们能是父子吗?” 华大寿老人说着说着,突然记起来什么,问华大胆:“你叫什么?” “华林,外号:华大胆。” 华大寿老人围着华大胆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摇头:“我小时候听说过叔爷爷曾经有一个儿子叫马林,外号也叫华大胆,一身好武艺,据说他在五十多年前,就掉进前面这口枯井里死了。”说完,又仔细打量起华大胆来,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是进了仙界。” 华大寿老人的这句话使华大胆想起来小时候听妈妈讲过“仙女下凡”的故事,里面有一句话记得很清楚:“仙界方一日,世间已三年”,莫非枯井下面是仙界? 华大胆想到这里,有些恍然大悟了。他把自己的离奇经历告诉比自己要年长四十多岁的侄子,华大寿老人说:“如果你真是五十多年前掉枯井的那个华大胆,就有这种可能。” 华大胆急于想回自己的家,不料华大寿老人告诉他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他对华大胆说:“你掉枯井后,你的父母亲天天守在枯井旁,没有几年,就都忧郁而死。你有一个比你小二岁的妹妹,是在我们家长大的,前几年也因高龄去世了。你家的房子由于没人住,早在几十年前就完全塌了,现在只能看到一些破败的墙桓。” 听华大寿这么一说,华大胆立即来到自己的房子跟前,眼前的景象正如华大寿所说:杂草丛生,几堵或高或低的断墙,被杂草掩饰着,微风吹拂下时隐时现,也依稀可现这里原来有一栋房子。 “果真如此。”华大胆突然被一阵从未有过的孤独和痛苦袭来,差点倒下,此时的华大胆,第一次尝到了家破人亡的苦涩和徬徨。 面对这种状况,作为侄子的华大寿希望叔叔住到自己家,华大胆不肯,他就在自己家的废址上搭建了一个草棚,地上铺些稻草当做床,每天就这样待着;有时,他会来到枯井旁,枯井也是越来越荒废了,原来的井盖早就没有了,就连围井口的石头,也没了几块。 他真想朝井里大喊几声:无形人。 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无形人马上就会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就可以去枯井的世界享受无敌将军府的舒适和三品官员的荣华富贵。但他始终没有这样做,他要在自家的废墟上重建自己的家园。 有了这种想法,华大胆就开始付诸实施,他写了一块招牌挂在自搭的草屋旁,招牌上写着:教习拳棍。很明显,华大胆想通过教人习武,赚取资金以重建自己的家园。 华大胆的拳脚功夫是出了名的,羡慕他功夫的人很多,而且代代相传,越传越神;加上他又是从仙界回来,本应该八十多岁的龙钟老态,竟然还是二十几岁的青春靓丽和朝气蓬勃,这些神奇,要拜他为师的学生纷至沓来,不到二天功夫,就有了一百多人报名,华大胆把自己小时候经常玩耍的一个禾坪收拾出来,就当做教场。 一切收拾妥当后,就等开学那天到来。 一天上午,他正在草棚中静坐,突然外面来了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进来不由分说,把华大胆的双手铐住了。 华大胆是丈二和尚不着头脑,急忙问:“我犯了什么法?” 警察并不回答华大胆的问话,而是拼命推搡华大胆进了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警车响起了刺耳警笛声,呼啸着朝县公安局开去。 坐在铁笼子里的华大胆还在大叫:“凭什么抓我?” 枯井里的世界(大结局) 华大胆被公安警车直接拉到了县看守所,被推进了一个狭小的房间,“噹”的一声,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 华大胆敲打着铁门,对外面喊道:“把我的手铐打开好吗?我晚上要睡觉呀。” 连叫数声,都没有人回答。他明明看见干警在房间门口过来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叫喊,似乎他就是空气。 华大胆叫累了,也疲倦了,他开始环顾这个大概只有五六平米的房间,竟然没有床铺,只有一些破草席东一块西一块地铺在地上,华大胆想:这可能就是今晚的睡床。 他也确实困倦了,也顾不了许多,倒头就睡。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完全放亮,门就响了,一个矮胖的警察走了进来,说:“起来,领导要提审你。” 华大胆只好起来,跟着这个矮胖警察到了一个办公室,早有二个当官模样的警察坐在上首,一个长脸,一个挫脸,都铁板着脸。 “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抓来吗?”长脸警察说,语气就象是冰窖里的砖块,嗖嗖地透着冷意。 华大胆摇来摇头,表示不知道。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人举报你诈骗。”矮挫警察色厉内荏地说。 华大胆就更是迷糊了,他说:“诈骗?我骗谁了?” “你说自己就是华林,可华林在五十多年前,就掉井里死了,你根本就是冒充华林,骗了华家村全村人。” 华大胆一听,感觉有点哭笑不得,他争辩说:“我确实就是华林,外号华大胆;我的父亲华发财,我的爷爷华荣耀,还要说出更多的人吗?” 长脸警察严肃地说:“据查,确实有一个叫华林华大胆的人,如果他还在世,至少是古稀之年的人,可你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不是冒充还能是什么?” 华大胆本不想说出自己由枯井进入地下世界奇特的经历,但看今天这架势,不说出来也无法说得清楚。他只好把半年来的经历如实地告诉面前的两个警察,最后特别强调说:“我在地下世界里是皇上亲封的二品无敌将军。” 本以为向两个警察和盘托出后,就可以解脱回家,不料,结果适得其反,矮挫警察听完后,突然一拍桌子,说:“一派胡言!看来你的精神还有问题。” 长脸警察立即表示赞同,他们把华大胆重新关进了那间小房子。华大胆说:“我可以走了吗?” 长脸警察冷笑了一下,说:“等着吧。”说完,回到办公室就拉起了电话,华大胆隐隐约约听见长脸警察是在给精神病院打电话。 华大胆并没有在意,只是等着警察放人。 第二天,二个穿白大褂的人进到小房里,不由分说就给华大胆打了一针,华大胆立即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精神病院,桌子上的电击棍和窗户大门的铁丝网,以及其它特殊的辅助类生活用品都告诉华大胆,这是一个专门关押精神病人的地方。 华大胆想大声抗议,但转念又想,恐怕没用,甚至还会起反作用,闹得越凶,他们会证明你病情越重。 “算了吧,乖乖地待着。”华大胆在心里对自己说。 在华大胆所住房间的门口,有二个身穿白大褂、手拿大针筒的男人伏在窗台下悄悄地听里面的动静,他们的姿势告诉人们,只要房内病人有动静,他们会随时冲进去,给病人扎上一针,帮助病人平静下来。 几分钟后,见屋里的华大胆并没有大吵大闹,两个白大褂放心地站起身来,朝屋里瞥上一眼,走了。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屋里的华大胆尽管从小习武,刚强无比,此情此景,还是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一年后。 华大胆被放了出来。原因可能有二个:一个是精神病院里人满为患,床铺越来越不够用了;另一个原因就是经过一年时间的治疗和观察,医生们发现华大胆确实是一个正常人。 华大胆经过一年的折腾,已经心灰意冷了。他一出院,就朝枯井处奔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放下重建在华家村房子的愿望,回到地下世界,那里才是自己施展才华的地方。 几个小时后,他终于到了枯井旁,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傻了:华林破败的房子没有了,杂草丛生的院子和院子里那口至少存在一百多年的枯井早已被平整的水泥地覆盖了,整个华家村至少有一半都变成了眼前的景象,原来鳞次栉比的村民房屋,如今只剩下几栋,零零散散地立在废墟之中。 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度的失望感袭上华大胆的心头,他的两腿突然一点力气都没有,华大胆瘫坐在已经夷为平地的枯井旁。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华大胆记忆深处鸡犬相闻的情景没有了,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远处的村庄时不时传出来几声狗吠,所望所感都是一种让人心塞的萧疏。 突然,一阵“咕嘟嘟”的声响从地底下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喷薄而出的时候,一缕青烟从水泥地旁边的缝隙中飘了上来,飘出来的青烟并没有散开,而是不停地扭动、缠绕、翻滚,最后幻化成一个高大的人形。 “无形人!”华大胆惊喜地叫出声来。 (大结局)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