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画江湖之天下无殇》 第一章凄凄然殇泪别,乱世苍穹无双现。 “雪儿,如今你已十六岁,待在这人迹罕至的古夜山也有十余年了,也罢,为师也不可再留于你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过,有一点你要切记,一入江湖深似海,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为师不在你身旁时,万事都要留心,切不可多言一语,不可多行一事。” “师父,你的教诲,雪儿终身难忘。”落如雪跪在地上,宛如人间仙子一般纯洁无瑕的面容流露出一抹凄凉之色,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凄凄然地转身离去。 寒风刺骨,大雪纷飞,月色如银,落如雪将面纱放下,身上银色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独自一人看着漫天风雪,不由地又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留下。 未至而立霜侵鬓, 青春对雪有所思。 几分心事扰前路, 几重崎岖少年时。 八百里雪域无疆, 五千年风花雪月。 待看惜日黄昏落, 月色如银落雪殇。 昙花一现心酸泪, 渡却了心事一桩。 可怜汲汲故人却, 忽散的青烟缥缈。 三日前。 “此乃白玉寒霜剑,长二尺三寸,剑柄为天山白玉所雕刻,并镌刻“白玉寒霜”四字,剑身通体银白之色,剑鞘为青兰之色,乃用千年寒铁炼制,此剑为师得一世外高人相赠,今就授于你罢,并教你寒霜剑法。” “谢过师父!”落如雪跪在地上双手接过白玉寒霜剑。双手之间传来一股冰寒之气,落如雪仔细地看着白玉寒霜剑, “雪儿,我见你时你方才一岁左右,落如雪是为师给你起的名字,为师看你天生白发,就起名如雪,跟为师同姓,均为落。” “不过我这古夜山世上之人极少知道,如今你已十六岁,便就自己下山去罢,去那中原之地,回到你的故里之乡。你本是由我从中原带到此地,空灵大师说你我二人有十六年师徒之缘,如今已经过去十六年,是时候了解这段师徒之情了。” “什么!师父,你要赶我走吗?”落如雪不知所措地愕然,愣在原地。 “不是为师赶你走,十六年已到,你是时候该离开了。” “师父,如雪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我师徒之情已了,你且下山去,不可多语。” “为什么?我不知何为十六年师徒之情!仅仅凭那空灵大师一句话就赶我下山,雪儿不明白!”落如雪跪在地上愣住了,大雪落在她的脸颊化成了雪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落如雪措手不及。 “休要放肆!” “唉,罢了…雪儿,为师有难言之隐,希望你往后余生不要记恨为师,唉…”一声叹息飘过,便了无踪迹。 “师父是不是如雪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师父不悦,您可随意处罚雪儿,只求别赶我走。”落如雪泪如雨下,哭的梨花带雨,将白玉寒霜剑丢在地上。 “捡起来,你可知你拿的此剑乃是霸剑谱排名第六的白玉寒霜剑,怎能如此对待?捡起来!” “你要记住,不可透露古夜山消息,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走吧!”一声无奈叹息传来。 落如雪跪在地上,将头磕出血来。 三日后。落如雪脸色惨白,嘴唇渗出丝丝鲜血,那一头如雪般明亮的白发显得格外刺眼。 “师父,大恩大德,如雪永世难忘!若是这辈子无法报答,下辈子我只做你案桌掌灯,油尽灯枯如雪也心甘情愿,但求师父收留如雪,偌大的古夜山,我放不下师父一个人孤苦伶仃,”落如雪悲痛欲绝,回音飘荡在山峦古峰之间,久不曾散去。 “你且去罢,无须多言。”一道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 落如雪眼眸紧闭,嘴唇颤抖,心如死灰,贝齿将红唇咬破,鲜血染红了她的嘴唇,紧紧握着白玉寒霜剑,对着古夜山重重的磕了下去,磕了十六个响头,然后起身飞跃山下。 “师父,珍重!” 中原之北,黄沙漫天,有一座危城名叫罔城,说来这罔城原本是一座繁华之地,后来却生出变故,一夜之间变得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残砖破瓦,也不知道是何变故,从此成了一个迷。后来罔城改为熠城,音译“疑”城! “终于到了,这熠城这么远?骑着马都要半月之久,”有一个身穿绸缎的俊秀青年面色有些烦躁,抬头看着城门。 “这熠城本是繁华之地,比起南域五州郡城差不了多少,可如今倒成了这般模样,也不知是何变故,后来也就改名熠城,从前是叫罔城。” “罔城?” “三叔,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从未听爹说起过?”青年不解的回头看向身后背着一柄巨剑的壮硕男子。 “这里距离南域千里之遥,你爹自然不会跟你提起这事,罔城也好熠城也罢,倒是与我们来此地目的无关,不过我们进城之后一切要小心行事,不可鲁莽大意。” “三叔,我们来此地所为何事?” “我也不清楚,得到的消息是江湖中会有大事发生。” “你是说所谓大事是会出现在熠城?”青年抬头打量了一下熠城。 “不错,江湖表面风平浪静,暗中已经风起云涌,暗潮涌动,楼主说会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在熠城!” “惊天动地的大事?”青年喃喃自语,有些不可思议。 “我爹真这么说的?在他眼中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得多恐怖啊!” “阁主,有一位自称无赦天的人要见您。”一小厮恭敬的站在门外弯腰低声说道,很是恭敬。 “谁?无赦天!”萧何笠心里一震,无赦天?当年那个无法无天的无赦天? “此人当年被叶孤城一剑重伤,掉入无名涯,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如今却出现在北疆熠城,当年功力就已达到鉦罡境,如今十八年过去了,这无赦天的实力会精尽到何种地步呢?”萧何笠心中思索着。朝门外喝道: “快请!” “久仰前辈大名,前辈真乃世外高人也。久仰久仰!”萧何笠走进房门,眼前出现一个精瘦老头,穿着朴素,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来人,上茶!”萧何笠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精瘦的老人,只见桌上放着一柄细剑,剑长四尺三寸,通体紫色, “这是……,这是……,无双剑!!!”萧何笠震惊无比,死死盯着桌上的无双剑。 “世外高人这个称号老夫我可承受不起,老夫区区一个喂马的糟老头子而已可不敢受!不过你的眼光倒也毒辣,不错,这正是天下无双剑!”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 “前辈您谦虚了。如今天下武林中人论武功您可排进前十,若再手持这天下无双剑,可挺近前五不在话下。” “非也非也,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喽!老夫我只是将这天下无双剑替他人暂寄于此,来日便会取走的。” “这无双剑乃叫天下无双剑,霸剑谱排名第五,可谓是一柄神剑啊!不知阁下口中的“他人”是谁?”萧何笠眼睛眯了起来, 如实告诉前辈,恕我们天玉阁无能为力,据我所知,恐怕天下无双剑在这熠城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吧。若是那些势力也参与进来,我们天玉阁也不好趟这趟浑水了。还望前辈见谅!”萧何笠的眼睛一直都盯在在天下无双剑上。 “久闻天玉阁生意遍天下,天下人皆知没有天云阁接不了的生意,如今老夫带着诚意前来,怎么?这么一单生意却如此推脱,莫不是不给老夫脸面。”老者脸色一冷,略微有些不高兴。 “这…”作为熠城天玉阁分阁的阁主,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话锋一转,笑道: “前辈切莫计较,并不是我不接这单生意,只不过…” “不过什么?一千两黄金还不够?”老者脸沉了下来,冷声哼道。 “不不不,我不是说价格不合适,而是我没有资格接这单生意而已。”来人有些尴尬的急忙说道。一千两黄金只是暂时留在天玉阁三个月,如此大手笔,但这次不同,天下间虽没人敢打天玉阁的主意,可这次却是天下无双剑,可以令那些势力觊觎,他不敢冒这么大风险去借如此烫手山芋。 “哦?那怎样才有资格,你们天云阁那个老头子段二愣子才敢接?” “这…”萧何笠嘴角一阵抽搐,绝对没有人敢将天云阁尊主段苍穹称为段二愣子,那可是武林绝顶高手之一,天玉阁的尊主,驭天境高手。 “你可以快马加鞭传信给段二愣子,他要是不敢接,老夫马上离开。真是岂有此理,哼!”无赦天冷哼道。 “也只好如此,前辈若不嫌弃就请暂时住在天玉阁,等尊主答复我之后我立马告之前辈,您看如何?”萧何笠恭敬的说道。 “也罢,我就住半月。你告诉断二愣子,他要是不敢接,就趁早让天玉阁关门!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装象不成更丢人!”无赦天冷喝道。 “这……”萧何笠坐在椅子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尴尬的陪笑道: “老前辈不要动气,我已经派人日夜兼程赶去送信给尊主了。” “如此便好,省的老头子我白来一趟。”端起旁边的茶杯,用鼻子嗅嗅喝了一口道: “啧啧,茶香满溢,隐隐约约有人参的味道,入口苦甘混合,饮完困意全无,有提神醒脑之效,可老夫竟然从未喝过,可否告知老夫此乃何茶?” “此乃产自南域阙城的白参茶,一年只产一千两,可谓是人间珍品!前辈,请。”萧何笠周手做出请的姿势。 “哈哈,看来老夫我不妄虚来此行。” 第三章楚门折北三世子,龙升虎跃观山斗 熠城这座处于西北偏远的重镇,是折北天王楚凌晗的地盘。 说起楚凌晗是金陵国世袭异姓天王,祖上功名显赫,到了楚凌晗继承折北天王时,金陵正逢内乱,楚凌晗率领**,纵横战场二十余载,跟随秦帝打下天下,灭掉八王,为金陵稳住了大局,楚凌晗不仅仅是一代名将,也是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可从对夫人万般疼爱看出,他一生只有一个原配夫人湘氏,湘氏也颇为争气为楚凌晗生了三个儿子,也就是后来人人称颂的“楚门三世子”。自二十年前勰帝突然驾崩,一场由八王争夺地位的内乱,横扫了整个金陵国,勰帝活着虽然能够威慑,但那时候金陵早已内忧外患,外强中干,八王之乱祸端缘由已早,勰帝晚年虽然想改变此种局面,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储君之位却迟迟没有确定,勰帝却突然暴毙,这才是导致八王内斗争夺帝位而导致金陵大乱的罪魁祸首!八王争斗不休,勰帝尸体放了一月有余,又值六伏天,尸体早已腐烂,恶臭熏天,当年伺候勰帝的几个老奴,只好夜里偷偷将勰帝用被褥裹住,胡乱找了一个地方埋了,之后那五个老奴就下落不明,因此勰帝遗体的去向就成了一个永恒的秘密,无人可知勰帝的遗体到底去了哪里,连同消失的还有那一方【天地玉玺】。 “八王之乱”几乎将金陵国拖入毁灭的深渊,足足二十多年混乱争斗,金陵国由鼎盛逐渐变得国衰民弱,折北天王楚门一族面对此等情形犹豫不决,族内多数人则说“乱世枭雄,成王败寇。金陵气数已了,乾坤逆转,海定神移。我楚门世代为将,为金陵镇守西北,也不愧对金陵历代诸君!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必有命事!我等应该占得先机,率先称帝!” 折北天王楚凌晗只淡淡回应道: “天之所覆,地之所载,人之所履,莫大乎忠。” “如此悖逆之事,不可再提,若再说出天人共诛之!” “我楚门世代为将,岂能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孽事;尔等岂不知固君臣,安社稷,感天地,动神明。征天休,万人理,忠之道乎?胆敢有叛逆之心,我楚陵晗必先杀之!” 因此秦帝对折北天王楚凌晗,依旧封为天王,也是如今金陵国中唯一一个天王,地位甚至压过皇亲国戚,金陵国王历经“八王之乱”,秦帝称帝后下令废黜王侯爵位,但对折北天王却依旧给予特殊照顾,仍旧为王,许多人心生不满,但提起折北天王楚凌晗的震慑力,都选择了闭口不语。所谓功高震主,折北天王楚凌晗岂会不知,虽然秦帝后来斟酌再三没有废黜他西北天王的封号,但对其甚是忌惮,手握重病,就会有威胁秦帝地位的可能,哪怕折北天王没有异心,秦帝却整夜不能入眠,病了三日,楚凌晗只是轻轻一笑:“陛下,臣想归田养老。”秦帝听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是凌晗懂我啊。”就这样西北天王楚凌晗交了兵权归田养老去了。 “楚门三世子”因缘为北折王楚凌晗有三位世子,长世子楚雄,好武斗,统领折北军务后折北王楚凌晗很少再出面,已近隐于幕后,军政全权交给长世子楚雄,由此一来秦帝睡得踏实,楚雄虽然勇猛,但对秦帝而言还是太嫩,自然构不成任何威胁,加之军中所有大将都被秦帝所换,秦帝自然无忧,楚凌晗对此表示默认,虽然对秦帝卸磨杀驴的做法嗤之以鼻,但还是选择让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交出兵权;二世子楚君豪,为人豪爽,有大侠风范,喜结交武林侠义之士,在武林中算的是豪情仗义之人,身世又有折北天王楚凌晗的老爹,按理说应该生得嚣张跋扈,人一看就知道是纨绔子弟,楚君豪所作所为却大有古侠气概,年少时便心中为穷苦人家打抱不平,从小练武让他的体格更加强壮,素有“楚门少年英雄”之称呼!楚君豪对权利没有任何兴趣,这让世代为将的楚门氏族对其颇有微词,楚君豪对此不屑一顾,“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做可做,我最看不得这些烦人的破规矩了”,此话一出让众人人颇感意外,楚君豪的放诞不羁让楚凌晗也是无奈,只好任由他去;三世子楚离生得俊俏秀气,与二世子楚君豪性格截然相反,文文弱弱的只会吟诗作对,就连一向不问世事的楚凌晗都皱紧了眉头,“唉,三个世子,老大老二多少有点像我,可这老三怎么看都不像是我亲生的,难不成她娘本该生一千金的?”。楚离虽为男儿身,却是女儿心。平日最爱与府中女眷纠缠不清,整日待在室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穿着衣裙,旁人必会看错哪家的姑娘生得如此秀色可餐。楚离每逢遇到他爹与大哥时都会有些怕,直到有一日楚凌晗坐在江边钓鱼,楚离未曾认出来,竟然说道:“可惜我不是女儿身,做个男儿糟蹋了这倾世容貌罢。”楚凌晗闻听此言将鱼竿都扔了,大骂道:“我一世英明,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楚离被处罚三天不许吃饭,楚君豪听到此事无奈哈哈一笑:“我这弟弟倒是真像个妹妹呢!”。湘氏却对楚离疼爱有加,楚凌晗虽然贵为折北天王,却也是个惧内的人,“离儿三天不吃饭,我也三天不吃饭!”。楚凌晗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将楚离放了出来。世人都说三世子楚离文弱,楚君豪却不以为然,“我那三弟我最懂他,由不得他们胡说八道,听风是雨。” 对于天下无双剑出现在熠城的消息,楚君豪自然得知,府里虽然养着一些剑客幕宾,在他看来都是为了沾楚门的光,一些溜须拍马的咸鱼白菜,他又怎会看得上,若不是昔日无聊枯燥,闲来无事可当消遣时间的乐子。楚君豪自然想结交一些真正的江湖豪杰,对于霸剑谱他也有所耳闻,天下无双剑的出现无疑是一个机会,楚君豪血气方刚,终于可以目睹一些真正的大侠了。 “姐姐,二哥也在呢。” “二哥的性格你还不懂,他能闲得住?”楚怜卿咂舌道。 “若汐,我们还是回去吧,让二哥看到他又不高兴了。” “我才不怕他呢。”楚若汐吐了吐舌头道: “我们偷偷出来一趟多么不容易,费了好大力气才绕开老管家,那老头子精明着呢,下次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我才不会回去呢。” 天香楼是熠城最为盛大的酒楼,平时都是一些权势贵人聚集的地方,谁人都知天下无双剑在天玉阁,却无人敢去抢夺,半月过去进入熠城的刀客剑客,各路牛鬼蛇神,大鱼虾米都想见识见识所谓的“乱世苍穹,天下无双”的天下无双剑。天香楼却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只要有宝物作为交换,便可知晓任何消息。 “无双一出,鬼神避退。” 天下无双剑,霸剑谱排名第五神兵,霸剑谱出自八百年前剑仙李清风之手,一共十三柄神兵,传说李清风一身修为如幻如仙,剑道修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达到天人合一之境界,传说剑仙一生创建太极剑、青萍剑、三才剑、三合剑、龙行剑、八卦剑、八仙剑、纯阳剑、绨袍剑、达摩剑、螳螂剑、七星剑、武当剑、飞虹剑、昆仑剑、通背剑、奇形剑、连环剑、龙凤剑、十三剑、醉剑二十一剑法,曾在霸剑谱中题意:“剑为百兵之君。”,题曰:“昔葛天庐之山,发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矛、戟,此剑之始也。”;又曰:“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 后世虽不知李清风一身修为如何,今习武之人都是对其充满敬佩之意,此等仙人,后世尊称“剑仙”倒也是实至名归。 且说落如雪一路走来,倒也听了许多传闻,自己手中的白玉寒霜剑也是霸剑谱排名第六的神兵,师父却轻易地交给她,对于那个师父,她从来都未曾见过真容,听得此剑如此传呼其神,便来了好奇之心,于是走进了天香楼中。 无赦天出现在江湖中对许多人来说很是陌生,楚君豪心里却十分清楚,无赦天正如其名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里,当年以鉦刚境大战叶孤城,却只败了一招,自己跃下无名涯,可谓骇人听闻!如今重现江湖,怕是来着不善,叶孤城自然高傲,恐怕天下无双剑对他也是一种诱惑。熠城已然是盘龙卧虎,那些大门派高手怕是早已来到此地,又是一场龙争虎斗,楚君豪哈哈一笑:“果真有趣,真想看看到底花落谁家呢?” 第四章一世无情梅自开,忘却红尘恨天涯 楚君豪目光一早就落在落如雪身上,心里啧啧称奇,“果然是冰清玉洁的女子,这份孤傲,比起那些俗世凡尘女子,就好比一个天上仙子下凡,一个是粗陋村姑,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女子!”。落如雪戴着白薄烟纱,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头头白发如云髻峨峨披落身后,柔情万千,楚君豪虽探不得其真容,那一股气质胜却沉鱼落雁,赛过闭月羞花。天香楼进进出出各类侠客,脸上都突显出一股神秘,静静地坐着喝酒,只将耳朵竖起来细细聆听,天下无双剑出世,本就人人皆知,天下无双剑出现在天玉阁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无数双眼睛犹如毒蛇般绿光森森地盯着天下无双剑。这些个人个个来着不善,看似普普通通,谁又能想到又是哪路神仙驾临,鱼龙混杂,又不知有多少人想浑水摸鱼,哪怕一睹天下无双剑真容为快。反之看那些个气定神闲之人却从不露出任何马脚,稳如泰山般的意境,不惊不喜,无动于衷,他们沉得住气,天上不会掉馅饼,烫手的山芋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接住,香楼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危机四伏。 熠城相比中域,南域,东域算的是荒凉之地,哪里有如此能人异士共聚一城,阎王也好,小鬼也罢,哪怕之后打的昏天黑地,他也乐得一见,又遇到如此美人,自然心情大好。楚君豪啧啧称道:“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平日酒食丰盛,天香楼却做得花样百出,眼花缭乱,以前倒也有兴趣尝尝,无非是换汤不换药,狠狠捞一把腰缠万贯那些主子的银子罢了。金陵国最不缺的就是纨绔子弟,花钱如流水,买了自己个面子,捧一捧天香楼的牌子,扔几个赏钱,扬起头道:“大爷我有的是银子。”,自然有些人听了不舒服,不服气地回道:“我府上都是用银子筑墙的,”,结果夜里府上就被人光顾,值钱的宝贝频频失窃,可惜牛皮吹破了天,又对那些毛贼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抽自己嘴巴子暗骂道:“这张臭嘴,撕烂了去!” 楚君豪性格豪爽,喝酒都是用碗喝的,经常喝的酩酊大醉,让下人抬回折北天王府中去,今夜却斯斯文文地拿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品,眼光瞟到落如雪时,双眼发光,七尺的汉子竟然红了脸,脸颊滚烫滚烫的,“世子平日海量,今日怎用这小杯饮酒,莫非这酒不同寻常?”那人便倒了一杯仰头喝下道:“这酒莫非是情酒吧!”说完哈哈一笑,楚君豪自然知道那人何意,只得憨憨一笑,将目光从落如雪娇躯身上收回。 “阎王爷不出来,小鬼倒是来齐了。”那人笑道,楚君豪应道:“哪里是小鬼,我看都是牛鬼蛇神一般哪。”,楚君豪向下望去,台上歌舞升平。妙曼女子青丝墨染,手握飘逸彩扇,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粉面朱唇,眉宇间欲语还羞。如作幽兰之姿。一袭紫莹长裙,墨发侧披如瀑飞流,犹抱琵琶半遮半掩……天上仙境,也不过如此! 只要是熠城本地之人进入天香楼,自然先去拜会楚君豪,“楚门三世子”在这西北之地名声在外,折北天王的名号自然无须多言,二世子楚君豪甚好结交,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自然许多人就会巴结溜须拍马,楚君豪虽然厌恶,倒也会给个台阶。楚君豪何尝不知自己老爹是何人,就算没有军权,也不是一般人所能轻视,楚凌晗整日垂足钓鱼,品茶下棋,一生没有多少知己,早年跟随他一起征战天下的部将早已卸甲归田养老。唯有颜苍溟真正算得上是知己,楚凌晗虽然贵为天王,却依旧与颜苍溟平起平坐,“天王如此,让我如何是好!”,楚凌晗哈哈一笑道:“我不远千里赶来,虽是王,却也是客,客随主便,哪来的那么多规矩,还请颜兄上座!”,颜苍溟摇头苦笑,不得不从。秦帝当年撤削王侯之时,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没有撤掉楚凌晗的王爵。其中最大的缘由正是苍狼铁骑战神颜苍溟极力反对,秦帝不得不做出让步,才有了当年堂堂折北天王为颜苍溟牵马五里的佳话! “是曲巳先生,请坐!”楚君豪站起来施礼。眼中满是诧异。“不知先生怎会来此胭粉之地?”楚君豪亲自倒了一杯酒。十二年过后,楚君豪依旧记得这位教他武艺的曲巳先生。 “不瞒世子,老夫自当日一别,已有十二于载,怎料想世子还能记起老夫,真是甚感欣慰!”, “先生真是折煞君豪了,君豪怎会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还请先生到王府多住几日,父王也曾多次提起先生,先生又游览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仙踪难觅,今日相见,必要好好招待一番不可。” “折北天王可好?” “父王尚好,整日钓鱼下棋,倒也自在。”楚君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此甚好,甚好!”曲巳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君豪啊,我此次前来并无他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此事,但你万万不可卷入其中!”楚君豪一听自然明白曲巳所言何事,如今天下无双剑出世闹得满城风雨,这天香楼中之人无疑都是冲着天下无双剑而来,整个江湖都卷入其中,楚君豪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多年来老夫自以为天下之大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后来才发现那仅仅是冰山一角,唉,往事不提也罢,如今江湖风起云涌,老夫深知世子好武,担心世子会卷入这场争斗之中。天下无双剑早已在四十年前那场武林浩劫中销声匿迹,如今重现江湖,恐怕又是一场浩劫!” “天下无双剑真有那么传神?”楚君豪虽然略有耳闻,但并不是十分清楚,借得这个机会,真正了解在江湖中让得无数人眼红的天下无双剑。 “乱世苍穹,天下无双。天下无双剑,霸剑谱排名第五神兵。无双一出,鬼神避退!八百年前剑仙李清风打造的十三柄神兵之一,天下无双剑乃是纯阳之剑,威力无穷!”楚君豪细细想来倒也不觉得奇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习武之人觊觎天下无双剑倒也有理,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自古有英雄爱美人,武林高手对霸剑谱中的每一柄神兵都有强烈的占有欲,如此看来这些人拼了命也要争夺天下无双剑,不仅仅是一把剑,更是名动江湖的契机。 “先生多虑了,君豪虽然好奇,但并无争夺之意,再者父王也再三叮嘱不得卷入江湖纷争,我也就凑凑热闹而已。” “嗯,看来是老夫多虑了,如此甚好,这趟浑水还是不要淌为好。”楚君豪点了点头拱手笑道: “先生远道而来,处处为君豪着想,君豪感激不尽!” 楚君豪正在谈笑间,突兀地想起一道谩骂声音来,寻着声音听去,只见天香楼内进来一跛足和尚,满嘴酒气,跌跌撞撞地坐在明黄狮纹地毯上,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王八羔子,为甚和尚我就进不来,只因我是跛子不成。”,所有人为之一愣,好奇地盯着门口,半晌有一人哈哈大笑道: “出家之人当守佛门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你这秃驴喝得烂醉如泥,口出狂言,怎会是个和尚,莫非是个假和尚不成。”众人哄堂大笑。那跛足和尚盘起而坐,拿起随身而带葫芦仰头痛饮,高呼道: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红尘相合,烟云相连;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跛足和尚一番话落如雪听后内心莫名伤心,从此地角天涯孑然一身,虽留恋这红尘,倒不如相忘于江湖。 楚君豪听罢,拿起酒杯,相视一碰,自饮而下。且不说这波足和尚看似疯疯癫癫,满嘴胡话,他人一听哪里听得下去,若不是楚君豪没有表态,天香楼怎会留他到这时,看到楚君豪颇有兴趣,自然就任由这和尚疯闹。“大师海量,在下佩服,但饮酒岂能无肉,将这盘鹿肉送给大师。”,楚君豪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拱手笑道:“大师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小子,人人都笑我,你不笑却是何缘由。”跛足和尚站起来,抓起鹿肉大口嚼了起来。这和尚衣不蔽体,脚上穿着乱麻做的鞋子,脖子挂的佛珠只剩下几个,如此落魄和尚倒也稀奇,又是吃肉又是喝酒,完全没有和尚的模样。倒是像一个叫花子。落如雪微微蹙眉,眼光落在楚君豪身上。 “看破红尘,皈依佛门。大师早已看破红尘,如此这般凡人岂能轻易看破其中因果缘由。小子我只是胡乱说罢。” 那疯癫跛足和尚没有回话,只是摇头一笑,转身只抱了一坛好酒出了天香楼。 第七章无双一出风云动笑看天下谁为锋(一) 楚君豪回到折北王府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心里老惦记天香楼中见过的那白发女子,到了府中却后悔未曾问过姓名,天下之大如何在万千之中再次相遇,越是这样想越睡不着,“如此奇女,怎能不结交一番,唉……”楚君豪长叹一声,一夜未眠。 鸡鸣还未报晓楚君豪起了个大早,看见偷偷摸摸从门口溜进来的楚怜卿与楚若汐。 “咳咳,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去了?”楚君豪故意咳嗽一声,惊得二女浑身一颤。 “二哥,”楚若汐摆了个鬼脸。 “老头子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楚君豪戏谑一笑。 “父王知道你称他为老头子,也不扒了你的皮,哼!”楚若汐娇嗔一声。 “别以为我昨夜没看到你们,以后再溜出去可别怪二哥给老头子告状哈。”楚君豪嘿嘿一笑,懒懒地伸了个腰,口中哈欠连连。 “我才不怕,父王天天钓鱼下棋,才懒得管我呢。”楚若汐吐了吐舌头,一旁的楚卿怜抿嘴一笑,拉着楚若汐的手进了内堂。 “唉,这两个鬼灵精……”楚君豪摇头无奈笑道。 折北天王府的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上面龙飞凤舞题写“折北天王府”五个大字 由红色的正门进入,一眼望去屋顶皆为彩色的琉璃瓦,石亭上面的桶瓦如泥鳅之脊一般光滑。门栏窗皆是细雕花鸟虫鱼,且没有朱粉来装饰,一方青泥彩石,下面台阶由白石台矶,凿成蛟龙入海花样。左右望去皆雪**墙,下坠雨花石,随势砌来?,又不落成富丽俗套。地面又以花石为路,藤萝绕墙。进二庭院后用方石砖铺地,六伏天则高搭三丈六紫藤萝。高大的方砖筑院墙,墙檐下砌筑斗拱,又不失古朴之意,重廊复阁,层叠上升,,折北天王府的王霸气势扑面而来。 若是常人进来,必会惊叹一番,这里一砖一瓦都不是平常之物,可谓富丽堂皇也不过如此罢!楚君豪自幼生长在这里,习以为常,过惯了丰衣足食的世子生活,难免心中颇有些厌烦,心里却向往闯荡天涯的浪子侠客。 “先生,”楚君豪行了一礼。 “世子看来一夜未眠哪!”曲巳睁开双眼,这修炼之人无时无刻都在修炼之中,与凡人不同的是他们在修炼之中不会感到困意。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先生,”楚君豪朗笑道。随后坐在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昨夜太过仓促,未能给先生接风洗尘,还请先生莫要怪罪喽。” “世子有此心就好,这一套俗礼就免了吧。”曲巳胡子抖了抖。 楚君豪脑海里那道挥之不去的身影再次划过,往常倒是想做一个浪子,可又没有实力,就凭三脚猫的功夫又如何行走江湖,吓唬吓唬那些个强盗土匪,偷鸡摸狗之辈倒也不在话下,若是碰到如昨夜那四人一般人物,逃都逃不掉。楚君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那个人怕是一辈子都达不到那种境界吧,楚君豪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世子听我一言,并非武功高强才能纵横天下,双手亦难敌四拳,一人再强也挡不住千军万马,你身为折北天王世子,当因统领兵马戍守边疆,往后成为像你父王那般叱咤整个金陵的风云人物,如今你心性不稳,只是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契机?”楚君豪听到此处疑声问道。 “世子心性豪爽,若此时让你戍守边疆还不是时候,既然如此,倒不如了了你这一桩心愿。” “先生真乃神人也。”楚君豪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 “天下无双剑出世,必然会掀起江湖风云,老夫掐指一算,今夜就是血雨腥风之夜。”曲巳模了模发白胡须。 “争就争吧,反正我是没兴趣,昨夜那红字女子不也说了得有命去争才行,像我这般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万一被抹了脖子,老头子不得将这熠城踏平了,我就不掺和这个事了,真是头大哪!”楚君豪摸了摸脑袋,一夜未眠倒也头晕目眩的。 “世子果然撒谎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曲巳喝了口茶,散淡的说道。 “我小的时候真该将你这胡子一根根拔下来的,”楚君豪心里直骂娘。 “嘿嘿,先生莫要耍我,不过天下无双剑我也好奇,果真有那么厉害?”楚君豪问道。 “你这臭小子倒是能装,昨夜在天香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差点骗了老夫,天下无双剑虽厉害,但给你这个连真气都没有的人拿着如同烂铁一般。”曲巳豪不客气地说道。 楚君豪脸黑成一条线,尴尬地挠了挠头,好歹是堂堂折北天王府世子,若不是教了他多年的份上,早就破口大骂了。 “呃……,天下无双剑看来与我无缘了……”楚君豪一脸呆滞,茶也不喝了,只得发火丫鬟道: “茶都凉了,你们是伺候主子呢是喂饮牲畜呢,赶紧换一杯,给先生也换杯新茶来。” “是是是,二世子吃了瘪倒嫌弃茶凉了,有气你可以去打牛,那牛吃得肥壮,天天喝冷水,哪里曾喝过热茶?”丫鬟撇了撇嘴讥讽道,从来不露出笑容的曲巳闻言笑出声来,一口茶喷了出来。 “香菱,还不倒茶去,怎么跟二世子说话呢?”楚若汐走了进来,狠狠蹬了一眼香菱。 “二哥,吃瘪了吧,我都说不过她,那一张嘴是真的毒。” “我这世子也忒没面子了,连个丫鬟都敢顶撞我,不狠狠揍她一顿就不知道谁是主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丈母娘呢!”楚君豪恶狠狠地说道。 “嘻嘻,二哥,你们又商量着去哪里玩呀!”楚若汐蹭了蹭楚君豪。 楚君豪凑到楚若汐耳旁阴阳怪气地说道:“二哥呢去醉春楼给你找个嫂子可好哇,” “打住打住,你敢,父王打折你的腿,”楚若汐怒骂道,走出了房门。楚君豪哪敢去醉春楼,楚凌晗是真的会打断他的腿。 “世子休要再胡闹了,无赦天出现了!”曲巳站起身来,一身长袍拖地。楚君豪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熠城近日江湖势力各路云集,明面的暗地里的,各方势力鱼龙混杂,都是冲着天下无双剑而来,但有天玉阁坐镇,自然无人轻举妄动。天下无双剑出现在熠城,是由无赦天带来的,这其中就有了无数猜疑。 “三叔,这一天天的真是郁闷。”青年只得闷头喝酒,显得十分郁闷。 “今夜无赦天现身了。” “我们有准确消息,天下无双剑就在天玉阁中,此时就在无赦天手中,不过…”三叔突然沉默了起来。 “不过什么?” “我怀疑无赦天背后之人,我不敢肯定,但会相当棘手。”事实证明了,他是对的,不仅棘手,后来交过手了,被一招殒命。 此时依旧被寒风包围着,整日呼啸。 无赦天出了房门,来到了萧立所在的房间。 “我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天下无双剑也该取走了,交给它的主人。” “剑拿来吧!” 天玉阁不动心,这倒是出乎无赦天的意料,不过他也不会去琢磨这件事,他目的就是让天下皆知天下无双剑出世的消息。 “我说了,让你不要露出踪迹,你故意让他们跟来,是何居心?”神秘黑衣人黑色面具下露出微微的寒光。 “他们既然不怕死,那便杀了就是!”无赦天收起往日的孤傲,变得温顺起来。 “我看你也该死,不是吗?”神秘黑衣人拿起天下无双剑,用手慢慢抚摸着。 “都喜欢它啊,我也喜欢呢。”轻声说着一边抚摸一边望着楼下。 “轰!”话音刚落,紧接着一声巨响,无赦天整个身体被神秘黑衣人一脚踹得抛飞而起,重重地落在楼下。 “没人可以利用我!”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黑衣人口中传来, “咳咳,”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无赦天剧烈的咳嗽起来,口中渗出一缕鲜血。 “属下冒犯,还请息怒。”无赦天挣扎起来半跪在地上, “你记住,你这条命是属于我的,十八年前你已经死了,” 无赦天何曾不想利用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深不可测的武功将那些他往日的仇人全部杀掉,那些觊觎天下无双剑的人就是来送死的,刚才这一脚都没有动用真气,就让他受了伤,连无赦天都不知道面具之下的人实力究竟到达何等恐怖层次。 楼阁的半壁已经消失不见,无赦天苦笑着看向楼外,一轮红月出现在天空,远远看去有些猩红,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冤魂无处安放了。 月色覆盖在天下无双剑上,金**的剑身泛着金光。 “咻!咻!咻!” 几道破空声传来,他们的身影隐藏在黑夜中,完美的与之融合。 就在这百丈范围内,足足有数百人聚集在此。普通人如果站在这里,绝不会发现这里足足有数百人,寂静之地充满了诡异的气息。谁都不想做出头鸟,都在守株待兔,好收渔翁之利。 “各位,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天下无双剑在此,要是有本事就尽管来拿!” 无赦天站起身来,破损的墙壁大开,一人独自面对数百高手面不改色,他的确不怕,他的背后有一个他自己十分清楚极其恐怖的存在。 “无赦天,你将我们带到这里,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我们既然敢来,就不怕你有什么阴谋!”一个蒙面黑衣人手持一柄弯刀冷声道。 “哼,你既然不怕,还这么多废话!老夫虽然十八年前退隐江湖,我看你们这些后辈怕是忘了老夫的存在!”无赦天负手而立,完全忽视了黑衣人。 “你!老匹夫,好汉不提当年勇,识相的话,交出天下无双剑!” “哈哈哈,我给你,你敢接吗?” 无赦天大笑一声,猛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天下无双剑震飞,飞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跃翻滚,接下了天下无双剑, “真的是天下无双剑!”黑衣人迅速看了一眼四周,脚在地上一踩,瞬间爆射飞向远处。 “哪里走,给我留下!” 一声大喝,屋檐上一道身影迅速靠近,背后的巨剑抽出,对着黑衣人飞去的方向凌空一砍。 “锵!”圆月弯刀与巨剑相碰。 破空的声音传遍整个楼阁,黑衣人借着反震之力,迅速从高空落下,狠狠盯着眼前的壮汉,也就在瞬息之间就被好几个人围了上来。 “交出来!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有本事就来拿,”黑衣话音刚落,一道暴怒的声音传来: “你找死,区区化境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两掌相撞, “嘭!”黑衣人倒退了十几步,一口鲜血喷出。 “倒是个不怕死的人,可惜了。”楼阁之上负手站立一人,带着黑色面具,谁也不知道就这么现在楼阁顶部。 “姐姐,你看,那里站着一个人,”楚若汐小声道。 “咦,他似乎看向我们这里,难道他发现我们了。”楚怜卿惊愕地说道。 黑衣人眼神如剑,刺破虚空一般射向二人。 楚若汐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见了!” “啊!” 空气在此时就像凝固了一般,楚若汐与楚怜卿惊恐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站在楼阁上的那人此时正站在她们面前。她们想跑可双腿发软,就算跑也跑不掉。 “你们也喜欢天下无双剑吗?和我一样喜欢它?” “什么天下无双剑,你是谁?”楚若汐吓的花颜失色,一路跟着楚君豪,没想到跟丢了,误打误撞的碰到一群人打架,没想到会遇到此事,接着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黑衣人冷漠地看了一眼,身影消失在原地。 “先生,这就是几个喽啰而已,高手一个都没出现,”楚君豪眯着眼睛努力寻找着那个白发女子,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岂会不知这个道理。”曲巳缓缓说道。 楚君豪点了点头,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第八章无双一出风云动笑看天下谁为锋(二) “无赦天,你若能活下来,答应你之事我自会做到,若死在此地,那你就没有了任何利用之地。”神秘黑衣人身影一动,借着月光,二女眉心那一朵蓝色火焰花泛着幽兰微光,黑色面具下一道深邃眼神在楚若汐与楚怜卿额头眉心处扫了一眼,随后两手抓住楚若汐与楚怜卿的肩膀,消失在黑夜中。 手持圆月弯刀之人一声闷哼,一口鲜血没入口中又咽了回去,境界上的差距太大,对方仅仅一招就令他受了伤。低头看了一眼天下无双剑,眼神中的杀意暴增,将圆月弯刀背在身后,天下无双剑在他手中,何不用来逃出此地,环顾四周,数百名高手将其团团围住,要想在众多高手中逃出生天,只有倚仗天下无双剑才能杀出一条血路,若是死在此地,就只能怪自己修为太低。 “嗯?怎么会!”黑衣人瞳孔猛然缩小,自己竟然拔不出天下无双剑! “呼!”刹那间一道破空声响起,巨剑划破气流重重地砍向背负圆月弯刀的黑衣人。 “轰!”黑衣人抽出圆月弯刀,横向一挡, “噗!”黑衣人身形暴退,再也没能控制住体内翻滚的气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落在在圆月弯刀上,虎口被巨大反震之力震得裂了开来,握着圆月弯刀的手隐隐在发抖,鲜血顺着刀柄流了下来,圆月弯刀差点从手中脱落。 “怎么会这么强?”黑衣人死死盯着前方,天下无双剑在手却连剑都拔不出来,拿着绝世神兵犹如废铜烂铁一般,若要放弃又心生不舍, “交出天下无双剑饶你不死!”手持巨剑的男子一步一步逼近,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得到天下无双剑,这些人不会让你离开此地,杀了我你也得死!”黑衣人冷哼一声。 “哼,那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交出天下无双剑,否则,死!”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曲巳淡淡道。 “此人连天下无双剑都拔不出来,也敢来此争夺,明知是无赦天设下的局,他们竟然都跳了进来。”楚若豪摇了摇头,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虎口拔牙,无赦天敢带着天下无双剑如此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江湖中,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事情绝非那么简单。无赦天站在残楼上看着二人厮杀,鹬蚌相争,自己好收渔翁之利,那些人今夜不来,也等不了几日定会一探究竟。 “果真是天下无双剑!”穿着绸缎的青年惊呼道。 “若是我爹前来,这天下无双剑就成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不,无赦天一身修为怕是已经突破至驭天境界,十八年前就已经是鉦刚境界,我不是此人对手,我们走吧!” “什么?走?”青年错愕道。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身形壮硕的男子看了一眼站在残楼上的无赦天, “唉。”青年叹了一口气。 “嗯?等等,怎么会……”壮硕男子看向东边的屋顶,月光下的落如雪迎风而立,静静地看着下方人群。 “是她!”青年惊讶道。 背着圆月弯刀的黑衣人此刻身上出现了两道露出白骨的恐怖剑痕,鲜血汨汨往外流出,刚才再次硬接了两剑,还是有两道剑气摧毁他的护身真气在胸口处留下两道伤口。“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黑衣人单膝跪地,手中圆月弯刀插在地上,嘴角鲜血一滴一滴落下,黑衣人将黑色的面罩扯了下来,脸上出现一道从额头直至下巴的剑痕,让人看着极其不舒服。 男子手持巨剑,一剑划过,黑衣人头颅抛飞,鲜血喷涌而出,尸体缓缓倒下,左手依旧死死握着天下无双剑,到死都没能拔出天下无双剑。 黑衣男子尸体还是温和的,死之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一个发如白雪的女子那双冰冷却又柔情似水的眼神。 顷刻间七八道身影呼啸而过,冲着天下无双剑所在之地极速掠过,死亡比起天下无双剑的诱惑这些人都选择了后者。 紧接着就是混乱争夺,天下无双剑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谁手中拿着天下无双剑就会被群起而攻之,瞬间就被抹杀。整个残楼剑气,刀气肆虐,是不是传出一道惨叫声,方圆白丈之间被夷为平地,楚君豪暗暗惊叹,看着从未见过的武林高手大战,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行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暗器,剑,刀,戟,枪,棍,五花八门,时不时传来阵阵骨头碎裂和鲜血狂喷的声响。楚君豪轻轻摇头道: “自古以来诸侯争夺天下,为的是王图霸业,而这些江湖中人却为一把剑争得你死我活,” “剑亦侠也!江湖亦是刀光剑影,谁又不想做天下第一!”曲巳在一旁淡淡说道, “江湖中人为了一本秘籍功法,掀起门派大战也不在少数,天下无双剑何等神兵,那些个高手却无一人露面,看来这天下无双剑的确是一块诱人的肥肉,能否吞下就要看有没有实力了” 楚君豪点了点头,传言真正的高手一剑破万敌,更有甚者传说当年剑仙李清风一剑将一城一分为二。眼前此景太过儿戏,众人虽然争得你死我活,死了不知多少江湖侠客,可在那些真正的高手眼中,仅仅是儿戏罢了。 抬头望去,忽然看见昨夜在天香楼见过那位白发如雪的女子,落如雪手持细剑,站在远处远远观望着下面的人争夺厮杀。楚君豪心中大喜道:“想不到她也会来此地,莫非也是为了天下无双剑而来?” 无赦天的眼光早已看向了站在远处的落如雪,眉头微皱,从落如雪身上无赦天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好强的气息!”无赦天心中暗惊。 “莫非不是九大门派之中的高手?” 天下无双剑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此时却微微产生了异动,轻微地抖动着,落如雪感觉手中的白玉寒霜剑在微微抖动着,落如雪忽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一句话:“霸剑谱中十三柄剑是八百年前剑仙李清风亲自锻造而成,当年剑仙以逆天之神通,冠以这十三柄剑以灵气,若是两柄神兵出现一地,便会互相感应。而你手中白玉寒霜剑乃是纯阴之剑,十三柄神兵当中还有纯阳之剑天下无双剑,与纯阴之剑白玉寒霜剑相生相克,为雌雄双剑。” 落如雪注视着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天下无双剑此刻却发出嗡嗡剑鸣声 “天下无双剑是纯阳之剑,而我这白玉寒霜剑却是纯阴之剑,乃是雌雄双剑。”落如雪低头望着手中的白玉寒霜剑也发出嗡嗡的剑鸣声,与天下无双剑互相呼应。 “三叔,这女子昨夜那一剑可真是惊为天人,难道她也想争夺天下无双剑。”青年眺望着孤傲而立的落如雪。 “她是谁呢?”壮硕男子喃喃道。脑海里飞速寻找着江湖中那些个顶尖高手,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丝印象。 “不管她是谁,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若要真是为天下无双剑而来,只怕此刻无人能挡住她?” “那九大门派呢,难道他们会坐以待毙?更何况无赦天都没有出手,这些人拼的你死我活,只是无用的死亡而已。”青年担忧的说道。 “公子不必担心,九大门派之所以不露面,那是因为他们想看看无赦天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除了九大门派和一些归隐山林的绝世强者,没人可以活着带走天下无双剑。更何况那些隐于江湖不问世事的真正高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想要带走天下无双剑,就算是你爹来了也不可能。”壮硕男子摇了摇头,虽然对落如雪昨夜的一剑非常震惊,但这个江湖未知高手太多太多,那些个藏于深山老林的隐士高手,都不曾被世人知道,剑仙李清风之名太过耀眼,天下无双剑不是随便一喽啰就可以占有,哪怕你是他人眼中的高手,也许在真正的高手眼里也是蝼蚁一般。 楚君豪由自主地走向落如雪所在的地方,用力一跃跃上了屋顶,楚君豪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注视着落如雪,月色如银,倾洒而下。 “楚门二世子楚君豪,敢问姑娘能否告知姓名?”楚君豪行礼道。落如雪望着眼前之人,屋顶下众人杀得昏天黑地,疯了一般抢夺天下无双剑,眼前这个男子却对天下无双剑却毫无兴趣,不由地心中好奇。 “你不为天下无双剑,却来此地又是为何?”落如雪薄唇微动,声音如莺声,如燕语一样悦耳,又如沉鱼出听般,好似空谷幽兰的声音。楚君豪一时沉迷其中,眼神直勾勾望着落如雪。错愕一阵之后才摇头回答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落如雪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楚君豪的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世人若是都是如此,何必为了一把剑,送了自己的性命。 第九章无双一出风云动笑看天下谁为锋(三) 落如雪挑眉轻轻看了楚君豪一眼,转身轻轻一跃,身影如飞雪一般飘然离去。楚君豪望着飘然离去的倩影,注视了许久直到落如雪消失在黑夜中才将目光依依不舍地收回。 “唉,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楚君豪叹了口气。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而又充满着血腥的味道。 一群人围绕着天下无双剑拼死争夺,一具尸体再次倒下,那人手中依旧死死握着天下无双剑,此时的天下无双剑就如同被下了诅咒的一般,谁敢碰谁就就得死!无赦天冷冷地注视着下方, “一把天下无双剑倒引得一群亡命之徒拼死厮杀,那些老家伙还真能沉得住气,竟然不顾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做白白送死!”一声冷哼从无赦天口中传出。 此时残楼下仅仅剩了二十多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天下无双剑,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碰天下无双剑,可神兵在此,就会有人抵抗不了诱惑,终于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向着天下无双剑掠去,此时忽然背后呼啸而过的一道惊人剑气扫过,不得已只能向着后方闪避,刚刚所在之处被那一道紫色剑气生生划出一道三尺深的剑痕,若不是躲避及时,恐怕早就被这道剑气劈成两截。只见来人一袭青袍,目露寒光,手持一把紫色长剑,冷冷地注视着灰衣人, 灰衣人目光一凝,冷冷地看了一眼残楼之上的无赦天, “无赦天,十八年前你被叶孤城一剑击下无名涯,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紫色长剑直指残楼。 “哈哈哈哈!我活着是不是让许多人失望了。”无赦天仰头大笑,犹如惊雷一般的声音炸响,夹杂着浩瀚的真气冲着众人席卷而去,顿时狂风骤起,一股无形的波浪犹如水波一般泛起阵阵涟漪,震得残楼下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不由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楚君豪根本抵挡不住这道恐怖的音波,痛苦地捂住耳朵,鼻孔竟然被震出血来。 “太强了!”楚君豪心里狂震,这等实力简直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没想到吧!十八年过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我会一一找回来。”无赦天浑身杀气暴涨,衣袖无风自舞, “驭——天——境!”青衣男子从牙根出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这三个字,脸色微变。 众人听到此言心中狂惧,驭天境一招就可秒杀了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不由地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天下无双剑就在五丈不远的地方,可谁都没有胆量再靠近半步,那灰衣男子震惊地看着无赦天与众人,对于无赦天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任何印象,没想到实力竟是恐怖如斯地驭天境! “紫气东来剑法,你是沧澜派何人?”无赦天猛地一跃,从残楼飞到地面。 “哼,你既然认得此剑法,又何必多问?”青衣男子神情冷漠,冷冷说道。 “哈哈哈哈,天下第一剑我只认叶孤城!”无赦天一步一步走向青衣男子,青衣男子暗暗握紧了剑柄, “十八年过去了,不知道当年名动江湖的紫气东来剑法又有何精进,使出来让老夫瞧瞧。”无赦天停下了脚步,衣袖猎猎作响,一头半白的头发迎风飘散!周围所有人散了开去,驭天境这等传说中的高手出手会有何等气势,他们自然想亲眼目睹一番。 “如你所愿!”青衣男子冷喝一声,瞳孔猛然一缩,如箭离弦一剑刺了过去,紫色的剑气破开气流发出刺耳的音爆声。 无赦天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那道凌厉的剑气对着无赦天的胸口刺去。 “轰!”一声炸响,以无赦天为中心一股庞大的罡气屏障出现在他周围,那一道紫色剑气与罡气形成的屏障相碰,剑浪瞬间在地面周围散去,一时间尘土飞扬,无赦天身后那座残楼轰然倒塌,青衣男子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倒飞出去,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而无赦天如一座山岳一般依旧站在原地。青衣男子此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自己全力一剑竟然连对方护身罡气都没有攻破!不由心中暗震,“想不到仅仅差了一个境界而已,这驭天境竟然如此之强!”楚君豪坐在屋檐上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剑连人家衣角都未碰到! “无双一出,鬼神避退!”无赦天大手一挥,一道强横的吸力将天下无双剑吸入掌中,随即用力一掌将天下无双剑扔给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左手接住天下无双剑脸一沉道: “你侮辱我沧澜派的紫气东来剑法?” “哈哈哈!你连我护身罡气都破不了,何谈侮辱?”青衣男子沉默不语。 无赦天大笑,一个连他护身罡气都无法破掉的人,若不是沧澜派是九大门派之一,又与他有些渊源,看眼前这青衣男子手持紫气东来剑,自然与沧澜派关系密切,无赦天才会如此说道换了他人何须废话。 青年男子看着手中天下无双剑,霸剑谱排名第五的绝世神兵,如今正在自己手中,抬头看了一眼无赦天,将手中紫气东来剑插在地上,冲着无赦天身影爆射而去。 无双一出,鬼神避退! 青年男子猛得地,“嘭!”怦然爆炸的真气炸响,整个人飞到数十丈高空,右手真气暴涌而出,天下无双剑被拔了出来,一瞬间光芒万丈,刺眼的金色光芒从天下无双剑散出,犹如金龙出世一般,巨大的剑鸣响彻云霄,感受到天下无双剑传来无比炽热的剑势,那滔天的剑气向着周围肆虐而去,周围千丈的范围被一道金光覆盖,众人脸上都覆盖了金色的光芒,楚君豪站起身来,传说中的天下无双剑他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这股霸道至极的剑势如九阳烈焰一般向着周围扩散,青年男子感觉手中的天下无双剑犹如滔天火焰一般桀骜不驯难以驾驭,右手隐隐有些控制不住狂暴的天下无双剑, “喝!”青年男子一声大吼,恐怖的剑气从高空向着无赦天当头劈下,灼热的气浪将无赦天的头发吹得凌乱,随着狂风一起飘荡着,无赦天眯着眼睛,天下无双剑爆发出的气势狠狠地压向无赦天。 无赦天大笑一声,双拳罡气迸发,迎着天下无双剑那炫目的光芒狠狠一拳迎上。 “轰!”一声闷雷般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众人愣愣地看着无赦天脚下出现了一个方圆十丈的深坑,残楼早已被恐怖的气浪摧下化为齑粉,楚君豪瞪大眼睛,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一剑真的有人能徒手接住吗?”楚君豪话音刚落, “若不是你境界太低,这一剑便可伤到我了。”无赦天那放荡的声音从深坑中传来。 “什么!”众人惊呼道。 青衣男子口中喘着粗气,面色苍白,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从深坑之中飞跃而出的无赦天。 “连一点轻伤都没有!”背负巨剑的壮硕男子凝重地盯着无赦天,除了满身灰尘之外,都没有任何伤口,一旁的身穿绸缎的青年的惊讶从面部那惊骇的夸张的表情可以看出。 “哈哈哈哈,天下无双剑不愧是绝世神兵,威力果然恐怖,若是你紫云霄前来,天下无双剑若是在他手中一剑便可瞬杀了我,可惜他是个缩头乌龟,十八年前就怕死,如今越老越胆小,也敢觊觎这号称“乱世苍穹,天下无双”的天下无双剑!”无赦天的声音如雷鸣一般,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赦天,你休要放肆!”青衣男子面露杀机,再次对着无赦天暴射而去, 无赦天面色一冷,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极速对着暴射而来的青衣男子掠去,速度快成一道残影,众人之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无赦天化拳为掌,快若闪电一般伸出一爪,一把抓住天下无双剑,左手反手一拳轰在青衣男子胸口,青衣男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犹如千斤巨锤砸下,整个人抛飞出去, “轰!” 青衣男子重重地摔在紫气东来剑旁边,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咔嚓!”胸骨断裂的声音极其响亮,众人都听得真切。若不是无赦天关键时刻收去了大半功力,恐怕青衣男子此时胸口就会被那一拳贯穿,而不是胸骨断裂那么简单。 “噗!”青衣男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夹杂着几块碎肉,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面部表情极尽扭曲,痛苦不堪。 “看在紫云霄的份上,今日我便让你就此离去!”无赦天收起放荡不羁的表情,冷冷地说道。 青衣男子再次沉默不语,挣扎着站起来,将紫气东来剑从地上拔起,走了几步回头望着无赦天道: “那些人一起来,你就算手持天下无双剑恐怕也得陨落在此地。” “哈哈哈哈,我无赦天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怕他们再次追杀?”无赦天头发胡乱飞舞着,手持天下无双剑仰天大笑,惊雷般的声音再次炸响: “天下无双剑在此,我无赦天在此恭候!哈哈哈哈!” 第九章无双一出风云动笑看天下谁为锋(四) 青衣男子缓缓转过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消失在远处。楚君豪跃下屋檐,来到曲巳身旁,用手擦去鼻血,看着早已退到十丈开外的二十多人道: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些人这点实力就敢争夺天下无双剑,”。那些倒下的尸体早已没有任何气息,尸体渐渐冰冷,瞳孔放大,但已经无法凝聚起神色,似乎十分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们又岂是不甘,仅仅是见到天下无双剑那无尽威势,有的甚至连天下无双剑都没有碰到就被杀死。 “一些白白送命之徒,死不足惜。”曲巳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楚君豪摇了摇头,看向了张狂大笑的无赦天。 “你们不是想要天下无双剑吗,天下无双剑在此,尔等有本事就来拿!” 无赦天披头散发,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不知经历了多少悲欢离合,才会有如此沧桑之感。 天下无双剑耀眼地金芒四散而去,无可匹敌的无形剑气肆虐开来,众人感到一股浩瀚地剑势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笼罩在头顶,连呼吸都变得压抑。他们都以为无赦天再强也是孤身一人而已,却料到无赦天却将天下无双剑作为诱饵,让他们自相残杀,数百人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人,明知无赦天想借刀杀人,可天下无双剑太过诱人,就算是无赦天想借刀杀人,他们也不得不自相残杀。 “各位都想得到天下无双剑,那就必须联手杀了无赦天!”一人咬牙闷哼道,犹如毒舌的眼睛冷冷盯着无赦天。 “天下无双剑的威力各位都见识过了,在无赦天手中恐怕会更加恐怖,单打独斗我们没有任何一人能伤得了他,”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手持紫气东来剑的青衣人乃是沧澜派掌门紫云霄之子紫东阳,实力是鉦刚界二重天,却连无赦天身都近不了,就算我们一起上你觉得能伤得了他?虎口拔牙,拔不下来就得葬身于虎腹中,”另一人冷哼道,面对着无赦天身上那股惊人气势,却早已心生退意。 “即便无赦天是一头凶虎,面对群狼也得让出三分!” “你别忘了,他手中还有那天下无双剑!” “天下无双剑又如何,只要找出破开他的护身罡气破绽,你们合力破开他的护身罡气,我自有办法杀了无赦天。”仿佛黑夜中出现一双绿幽瞳孔,散发出幽幽地绿光,透露出一股阴森瘆人的诡异气息。 众人沉默不语,在死亡与天下无双剑之间如何做出抉择,最终所有人以沉默选择了后者,天下无双剑实在太过诱人,让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无赦天用力一踏,飞上了残楼后百丈外的宝灵塔,随即站在塔顶傲然俯视着众人, 神影百变无影寻,踏雪无痕轻如鸿! “这等轻功可真了得!”无赦天展示出的神通让得楚君豪暗暗咂舌道。 “呼!呼!呼!” 一道道破空声响起,二十多道声影犹如残影蹿出,他们的目标就是站在宝灵塔的无赦天。 无赦天冷冷地看着冲向宝灵塔的二十多道身影,缓缓地闭上双眼。往事一幕幕出现在心头,那时的不甘,无力,疯狂,痛苦,绝望……,还记得他少年时的模样,勇闯天下的雄心,热血的男儿都痴情,为一人被无数人追杀,最后坠落无名涯。如今已白鬓如霜,仰天叹,望月迁,岁月尽迁惘消融;繁华尽,红尘断,生死离别花自殇。今生凭栏度,梦里叹浮生! “红尘多可笑,笑我独世间。” 无赦天猛得睁开双眼,一双眼睛变得猩红,滔天杀意冲天而起,此时已有五人高高跃过无赦天的头顶,手中的武器从五个不同方位同时挥出, “我本不是杀人魔,是天下人逼得我不得不入魔!”惊雷般的声音炸响,无赦天手持天下无双剑飘飘然一剑挥过,一道残影掠过, “好快!”楚君豪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一剑,曲巳却眼睛一眯。 率先冲上来的五人头颅抛飞,喷洒而出的鲜血被天下无双剑炽热的剑气灼烧成白雾,发出嗤嗤嗤地响声,五人身死,从百丈高的宝灵塔跌落,摔成一摊肉泥。 无赦天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连残影都没有出现,等到再次现身时却出现在一名手持长枪的男子身后,天下无双剑从那男子后心穿透从心口处出来,剑尖一缕鲜血流出, “你……” 无赦天面无表情地将天下无双剑拔出,凌空一脚,长枪从男子手中掉落,整个人犹如陨石一般坠落而下, “轰!”一声巨响男子接连摧毁宝灵塔下数座房屋,已然没有任何气息, 无赦天借力再次腾空而起,一剑对着身后七人挥出,霸道至极的炽热剑气席卷而去,七人脸色大变,真气顺着掌中暴涌而出,与那道金色剑气相碰,天下无双剑那恐怖的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力就破了七人的合力一击,剑气瞬间划过七人胸口,这七人死在无赦天的一剑之下。 “驭天高手果然恐怖如斯!”壮硕青年抬头看着百丈高空上的无赦天,虽然早已知晓驭天高手的恐怖,却没想到会如此之强! “连抵抗一下都做不到,就被天下无双剑发出的剑气一剑封喉,看来天下无双剑只有高手才能真正发挥出其威力。”身着锦绣绸缎的青年附和道。 此时一双绿芒幽幽地眼睛早已注视了许久,无声无息地散出一抹无形的白雾,那人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无赦天,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一份大礼!” 此时仅存的几个人用沉重的眼神注视着手持天下无双剑的无赦天,毫无还手之力,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无赦天一一杀死,一时间骑虎难下,进退不得,除了寄托希望于那人,可眼下只剩下九人,如何杀得了无赦天? “到底不知是谁在算计谁呢?”曲巳摸了摸白须,喃喃自语。 “先生是说无赦天在等那些真正的高手?”楚君豪自然明白,就凭眼前仅剩下的九人,莫说杀了无赦天,恐怕连他的汗毛都碰不到。数百人互相残杀,又有这么多人被无赦天杀死,那些个真正高手却从未露面,如果说这这是无赦天设的一个局,那么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利用天下无双剑搅起江湖风云,打破天下武林格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曲巳看着站在宝灵塔上的十人缓缓说道。 “无赦天虽然是驭天境界,但驭天境界也分为四重天,一重天炼气化神;二重天炼神还虚;三重天炼虚合道;四重天虚气神游;无赦天这等修为则是步入驭天境一重天炼气化神的地步,”楚君豪听了咂舌道: “才一重天就恐怖如斯,那要是到了四重天虚气神游之境界会是何等恐怖!”曲巳听罢呵呵一笑道: “哪有那么容易到达那种境界,驭天境界高手在整个江湖中就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老夫游历江湖多年,也从未听过何人到达驭天四重天虚气神游之境,那等高手怕是这世间百年都未曾出现一个吧!”楚君豪点了点头,仅仅是驭天一重的无赦天就强到可以徒手接住青衣人用天下无双剑全力一剑,那驭天四重的虚气神游,楚君豪无法想象会有多么强悍! “既然他已得到天下无双剑,为何如此大张旗鼓,闹得满城风雨,莫非无赦天对天下无双剑没有兴趣?”楚君豪疑声道。 “世子一语点破天机,无赦天绝不是无脑之人,相反他非常聪明,他知道江湖九大门派的实力远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对付,此时天下无双剑在他的手中却闹得天下人人皆知,世子,你说为何?”曲巳眯着眼睛缓缓说道。 “莫非他与九大门派有仇?”楚君豪想了想只有这种可能。 “唉,无赦天此人倒是有情有义之人,可惜呀可惜!”曲巳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先生此话又怎讲?”楚君豪听出了一丝韵味,心底间来了兴趣,迫切地想了解十八年前究竟在无赦天身身上发生的一切。 “罢了罢了,假假真真真亦假,无为有过有还无,当年那事错不在无赦天,要怪就怪天意吧!”曲巳目光从宝灵塔收回,楚君豪听得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什么假假真真,真真假假的乱七八糟,只好悻悻地转过头看向宝灵塔。 “嗯?这……”楚君豪一愣,哪里还有无赦天的影子,宝灵塔上只有那九人站在上面, “无赦天消失了,天下无双剑也一起消失了!”楚君豪惊叫道。一旁曲巳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无赦天此行只是一个诱饵,大鱼却迟迟不咬钩,只能冒险一步故意中了剧毒,鱼儿会咬钩的。 “无赦天,这火玩的太大就会引火烧身哪!你还真的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疯子!”曲巳眉头一皱,望着宝灵塔心中暗暗道。 第十一章一将功成万骨枯白鬓风中照残烛 楚君豪回到折北天王府中,此时天已经微亮,天际如鱼肚泛着白光,风中似乎还微微飘荡着略微血腥气味。刚刚走进大门,就碰到端着一盆热水的香菱,没好气的瞟了一眼楚君豪,又看向一起走进来的曲巳先生,对着曲巳躬身行了一礼,唯独直接忽视了楚君豪,扭着翘臀转身进了内庭。 “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这妮子也忒无礼了。”楚君豪破口大骂道。 脸上虽然不太高兴,毕竟外人在场,更何况是曲巳先生,楚君豪感觉特别没有面子,心里其实并不介意,在整个折北天王府中还没有哪个丫鬟敢如此对楚君豪,这也许与楚君豪性格有关,从来不将丫鬟看得低人一等,虽然他贵为折北天王二世子,但香菱自小与楚君豪一起长大,整日与香菱,楚若汐,楚怜卿一起厮混,因此虽然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但香菱不将楚君豪当作主子,楚君豪也从不将香菱当作下人看待,反而倒是有点喜欢香菱的这种性格。 “二世子,总算找到你了,”折北天王府中的老管家满头大汗,一边擦着汗一边跑了过来,年近半百的老管家步履蹒跚一路小跑,看上去十分着急。 “老莫,这么着急找我何事?”楚君豪一把扶住老管家,生怕他一把老骨头散了架。 “曲先生。”老管家抱拳对着曲巳施了一礼,很是诧异,没想到曲先生会来天王府,曲巳微微点头以表回应。 “大世子来了,天王召见二世子,已经等了一夜,我找了二世子整整一夜哪,可让我一顿好找。你可总算是回来了。”老管家长吁了一口气,再次擦了额头的汗珠,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哦?大哥回来了?”楚君豪闻言神情一悦, “大哥怎么突然回来了?”楚君豪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出大事了!”老莫神情紧张地说道。 楚君豪听到老莫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惊,自己与大哥已经整整四年未见了。 老莫是最早追随折北天王楚凌晗的老将,一生无儿无女,平定八王之乱后不愿就此离去,天王楚凌晗就把他留在折北天王府中做了大管家,替折北天王府看家护院,折北天王府也算成了老莫的家。久经沙场经历九死一生的的老莫语气竟然有些慌乱,楚君豪从未见过一向稳重的老莫变得如此惊慌失措,不由地心中大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楚君豪一边走一边回头问老莫。 “具体何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大世子昨夜从军营星夜骑马赶来,第一时间就去见天王去了,天王与大世子一夜未眠哪!”老莫紧紧跟在楚君豪身后焦急地说道。,楚君豪眉头紧皱,一抹不好的预感从心底传来。 “参见父王,大哥!” “二弟,等了你一夜,总算是回来了。”楚雄身穿一袭黑色战袍,一头黑亮垂直的长发,剑眉英挺,一双细长如刀锋般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整个人像是盘旋在黑夜中的苍鹰,冷傲孤清又不失霸气气息扑面而来,孑然站立间散发出万军统帅的雄霸之气,有七分当年楚凌晗的气势! “君豪,你整日在外疯闹,在这折北天王府中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楚凌晗穿着便衣,语气中有些不满不悦地说道,虽然语气不高,但浑身隐形之中透露出一股王霸之气。 楚君豪低下头不再说话,也不能说出自己去观看那些江湖中人争夺天下无双剑这事,这等情形下只能选择闭嘴。 “天王近来可好,老夫沉醉于游历天下不曾拜访天王,还请天王见谅。”曲巳微微躬身,连忙为楚君豪打圆场。 “先生说的哪里话,雄儿,还不见过曲巳先生。”楚凌晗看了一眼楚雄淡淡说道。 楚雄战袍一挥,抱拳道: “见过曲先生!” “不敢不敢,大世子不必多礼。”曲巳拱手还礼道。 “呵呵,曲巳先生仙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本王未曾远迎还请多包涵。”楚凌晗站起来微微笑道, “天王这话真是太抬举老夫了,”楚凌晗挥了挥手,一众丫鬟仆人低头退出了房间。 “也好,既然曲巳先生也在,本王正好有事想请教请教先生。”楚凌晗坐在首座,扫视了一周,轻轻叹了一口气, 楚君豪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的父王楚凌晗,从未听过他叹气的时候,即使两鬓已然斑白,面庞虽然坚毅,但岁月不饶人,他的父王已然苍老了许多。曲巳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君豪,你整日与那些江湖中人来往,父王平日对你放任,但现在不行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西北边疆发生剧变,狼烟再起,我们楚门世代为将镇守边疆,金陵如今又起战乱,兵戈抢攘,我身为金陵折北天王绝不能坐视不顾!”折北天**音猛然提高,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犀利的眼神扫过三人, “不知天王所言所指?”曲巳问道。 “长子楚雄代我镇守边疆,本王退隐多年,一切军务均由雄儿掌管,可我这世子虽然有大将风范,却还是太过浮躁,做事投鼠忌器,考虑不周,险些误了大事!”楚凌晗凌厉地目光看向楚雄, “你身为**大将军,难道不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道理吗?两军交战不在人数,不要计较一兵一卒得失,要从大局考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战无不胜!”楚凌晗眼神中露出一抹失望,轻轻地叹了口气。 “父王,我……”楚雄站了起来。 “罢了,事已至此,无需再提,若论处事抉择,君豪远胜于你,你三弟虽然不舞刀弄枪,但他得心机也非常人,而你在军中历练数十年却毫无长进,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你身为长子,我总有一天也会老死,我死后你如何镇住那三十万虎狼之师,我活着他们自然” “我……”楚雄哑口无言。 “父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君豪也站起身来,楚雄沉声道: “那荒漠之北的萨达部落突然奇袭荒城,现已连下数城,根据探骑来报,进犯金陵边疆的不止萨达部落,还有数支大军来历不明,军情险急,我命麾下大将唐龙率领铁骑三万出战,没想到却遭遇埋伏,三万铁骑仅剩八百人,大将唐龙重伤断了一臂,已经成了废人了。” “什么!那蛮夷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多军队,敢进犯我金陵?”楚君豪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大事,连父王都惊动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楚君豪沉声说道。 蛮夷进犯,楚君豪身为折北天王二世子,大哥楚雄是又西北统帅,统领三军,谁都可以坐视不管,唯独他们楚门不行! “父王,大哥,那就让他们血溅北域,有来无回!”楚君豪一声冷哼。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也;天行键君子以自强不息,大世子,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曲巳缓缓说道。 “曲巳先生说得不错,为将者要运筹帷幄,才能决胜千里之外,损失三万铁骑本王不在乎,”楚凌晗用力将桌子一拍,茶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但你不能输得一败涂地,涨了他人气焰。”楚凌晗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望着东方的旭日升起,藏在袖袍中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楚雄与楚君豪面面相觑,楚君豪望着已经略显苍老的背影,心中有些莫名心酸,当年纵横天下,名动四海的折北天王,如今就像一个落魄的老人,心中依旧挂念着天下苍生,哪怕秦帝变相地削弱了他的王权,不再信任他,甚至派人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楚凌晗都不在乎,世态炎凉,谁又会悲失路之人? “父王……”楚君豪于心不忍,父子连心,他又何尝不懂楚凌晗的心。 “曲先生,”楚凌晗收回目光,轻叹一声。 “天王所虑老夫明白,只是两位世子毕竟太过年轻,怕不能担此重任,此行还得天王亲自出马。”曲巳淡淡回道。 “我有此心,但天意难违哪!”楚凌晗无奈的声音回荡着,楚君豪耳边一直回想着父王这道无奈的声音。 “天王,如今朝堂不同往日,秦帝恐怕……” “狡兔死,良弓藏。秦帝还是对我放不下心啊。”楚凌晗目光闪烁,随后闭上眼睛。 楚雄眼神变得暗淡无光,低着头不再说话,如今西北铁骑当中折北天王以前的部将早已被一一替换,楚凌晗已经无法再调动,他更加无法调动,如今三万铁骑全军覆没,这个责任全部得他的父王楚凌晗要承担。 “不管怎样,雄儿,你一定要顶住,绝不能在此时让金陵乱起来。”楚凌晗睁开了眼睛,沉重地说道。 第十二章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 无赦天手中的天下无双剑已经搅起江湖风雨,那夜残楼大战后,无赦天却突然再次消失,天下无双剑又一次失去踪迹。楚门大世子楚雄突然回到折北天王府,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楚君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神都紫禁之巅,却发生了一场席卷整个金陵的剧变! 神都,紫禁之巅,金銮殿。 “黄振是如何做的?” “禀陛下,昨夜八百里加急文案,已经被他打落下去重新上奏。” “拿着朕的御剑,交给花袭,告诉他一定要找到兰烟公主,若是蓝烟公主少了一根汗毛,让他提头来见。”秦帝说到此处,眉头又紧了紧。烛光扰动,一抹担忧之色出现在那张威严庄重的脸庞上。 “是。” 早朝百官觐见,司礼监,尚书仪,三省六部,内阁,一百多人等着秦帝上朝。秦帝身穿九金神龙紫袍,内穿银丝丝雪蝉马甲,头戴万象朝天珠帘,手戴五彩补天神玉,脚穿踏雪飞燕锦绣,身披黄金九龙飞天蟠。眉似剑锋,眼若星河,鼻如鹰勾,唇胜丹墨。秦帝走到龙椅上坐定,一双犀利而又沧桑的眼神扫过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活不了万岁,朕征战一生,老了!”秦帝面无表情,珠帘下的脸庞有些阴森。 “陛下乃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之后第一人也,德过三皇,功过五帝,定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陇帘东一个马屁没有拍在节骨眼上,正让一肚子怒火没地方撒的秦帝找到了借口。 “放你娘的狗屁!”秦帝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目瞪口呆。堂堂天子,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竟然会说如此粗俗不堪的话语。一时间鸦雀无声。 “看看!你们都瞧瞧,这样的人都能出现在朝野之中,是朕昏了头还是你们瞎了眼?”秦帝走到陇帘东旁边,天神下凡一般俯视着匍匐在他脚下的一切!胡雍用余光看了一眼秦帝,又看了一眼王振,黄振也看向胡雍,二人目光正好碰到了一起,真是伴君如伴虎,秦帝的脾性他们始终无法揣测。疑惑,不解,恐惧,无法揣摩的圣意让这二人同时从秦帝身上感到从未有过的一种恐惧。 “陛下,臣句句肺腑之言,绝无半点虚啊!” “好好好,那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你?” “陛下……,臣…” “胡雍,他也是你的人吧?”秦帝站了起来,走向胡雍旁边。 胡雍听着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抬起头来。 “陛下,陇帘东和老臣都是陛下的臣子,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是陛下的臣子。锦州一案,是老臣的过错,老臣请求辞去内阁手铺之职,归田养老!” “王振,他要归家养老,向朕告老还乡呢,朕把这个权利给你,你来决定。”秦帝走向龙椅重新坐了下来。 “陛下,老奴万万不敢!”黄振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是朕让你这么做的,无需多言!”秦帝语气强硬霸气,不容拒绝。 “陛下…” “你想抗旨吗?”秦帝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黄振顿时语塞。 “陛下,老奴也请求陛下恩准,让老奴归乡养老。”沧振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匍匐在地上。 沉默半晌,秦帝开口说道:“好哇,你们都想归乡养老,把这些烂摊子扔给朕,你们倒是逍遥自在了,干脆你们谁想坐朕这个位子,朕可以让给你们坐!”秦帝脸色铁青地说道: “胡雍,你来坐。” 胡雍听到心里一惊,连忙磕头道: “陛下,老臣罪该万死,万死!万死!” “你早该万死了!朕让你活到今日,还是看在你老了的份上!” “陛下…,老臣…”没等胡雍话说出口,秦帝走上龙庭。 “黄振,你来!”秦帝看向跪在一旁的黄振。黄振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陛下!老奴自从十六岁进宫,伺候皇上整整四十年了,就是陛下让老奴现在去死,老奴都可以立刻去死,可陛下这样使得老奴心惊肉跳啊!陛下!”黄振一直咚咚地磕头,额头上鲜血淋漓,鲜血已经流到身上穿的衣服染红。 “怎么?朕让你们当皇帝,你们就算死也不想当,这天下谁不想当皇帝?” “陇帘东,你来坐。”秦帝看向陇帘东。 “陛下…”陇帘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帝接下来的话吓傻了。 “来人,将陇帘东拖下去立刻斩首,诛其九族!” “陛下!陛下!臣去坐,臣去坐…”这句话从陇帘东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向那个无数人做梦都想坐的位置,如今对他来说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颤抖着双腿一屁股坐上龙椅的那一刻,陇帘东觉得天旋地转,如坐针毡一般,全身刺痛,接着口吐白沫,两眼一抹黑直接晕了过去。 “胡雍,你的人都这样的软骨头吗?”秦帝走下御石阶,坐在台阶上。群臣都没有料到皇上今日会大发雷霆,只得匍匐在地上,金銮殿内充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浓浓血腥味。 暴风雨来临之际,刀光剑影已经出现在金銮殿的上空,金龙盘踞,虎啸龙吟,乾坤逆转,神主降威!恰在这时电闪雷鸣,闷雷炸响间,龙吟万里。 “来人,还不拉下去!”黄振压抑着嗓子怒喝一声,立马从金銮殿之外来了两个神都卫,将陇帘东拖了下去。 “太子呢?”秦帝走上龙庭,重新坐在龙椅上,此刻金銮殿外已经下起了暴雨。 “陛下,太子身体不适,今日没有来上早朝。”太师傅从后面站起来跪在前面说道。 “他身体不适?呵呵,半月前又纳了一个侧妃,我看挺生龙活虎的,精力旺盛哪!”秦帝突然冷笑道。 “告诉太子,从今往后也别来了,好好修养身体,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陛下啊,老臣替太子冒死向皇上请罪,还请皇上不要如此对待太子啊。”太子傅九十岁的高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秦帝面前替太子求情。 “皇上,看在老臣也伺候过陛下的份上,就绕过太子这一会吧吧,太子还年轻,做事未免有些荒唐轻浮,作为太子的太师傅,老臣我也有责任啊。” “来人,把太师傅搀回去歇着去。”秦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陛下,陛下…”太师傅嗓子都喊哑了,耷拉着脑袋,九旬高龄的老头,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的,这么一整,直接被神都卫抬出宫去送到太傅府中。 太师傅被抬走后,朝堂之中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世人都说这天下都是朕一个人的天下,可这天下朕却做不了主了。”秦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锦州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们想瞒着朕?却报给东宫那里?”秦帝不怒自威,语气虽然低沉,却有不容置疑的王霸之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臣对皇上唯有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说的好!你们都没罪,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责任都在朕,朕有罪!让全天下的人都来说朕是昏君,唾弃朕,来骂朕吗” 秦帝脸色铁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为了大局,已经退让了许多。?如今骑在天子脖子上拉屎,欺君罔上,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内心那压抑了多年的愤怒,此刻再也压抑不住,一股杀人的邪火莫名涌动,朝堂之上鸦雀无声群臣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说说看。不要老是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听腻了!不想再听这些违心话了!”秦帝额头青筋暴起,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群臣沉默,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怎么,都不说话?那就让朕来说!” 秦帝慢慢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黄振,昨夜锦州八百里加急御案,你为何不上奏?” “你私自和胡雍去东宫,你想干什么?朕还没死呢!”冷漠到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回荡在金銮殿中。 “陛下,奏折以往都是由司礼监看过之后再转奏陛下,这次锦州八百里加急御案有污陛下圣名,老奴不敢奏请陛下,只好让呵斥他们重新奏报。”黄振惶惶不安地说道。 “好啊,宫里你当家,他们都叫你活祖宗,只有死人才会被叫祖宗,朕的祖宗只有太祖宣皇帝!你是谁的祖宗?”秦帝冷冷地瞥了一眼黄振,怒喝道: “朝堂上胡雍是内阁首辅,他胡雍当着家,你们都是当家的祖宗,朕倒成了孙子!” “还是你们是想朕快点升天了好让太子来当家吗?” “陛下,老臣罪该万死!万死!”胡雍笨拙而又吃力的磕着头。 “只要朕还活着,天下这个家还得朕来当!”秦帝威武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就像卧龙刚刚苏醒一般,金色的眼睛目露金光, 秦帝将眼睛闭上,随即睁开眼睛缓缓说道: “胡雍,锦州总摄是你的人,你有何说法?”秦帝站在胡雍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 “老臣,老臣辜负了皇恩,还请陛下责罚。”八十岁的老头跪在秦帝面前,秦帝脸上的肉跳了跳。 曾经面对百万虎狼之师,掌握乾坤独断,从未向任何人低头的秦帝,此时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挫败感,一股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你们就算死也不肯说出太子吗?”秦帝内心对太子已经失望了。 “都滚出去!” 秦帝闭着眼睛,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大殿之中空空荡荡,一声龙吟响彻云霄。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腥风血雨已然悄悄来临。 第十三章若见飞天堂前燕无情最是帝王家 楚凌晗闭着眼睛坐在黑色的梨花木圆椅上,楚君豪,楚雄,曲巳三人坐在下方,茶杯中的茶早已凉了,三人谁都没有喝一口茶,只是静静坐着。 这时楚凌晗眼睛慢慢睁开,缓缓说道: “消息传到神都至少得半个月,而我虽然是天王,奈何没有调动大军的虎符,可悲哪,”楚凌晗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雄儿如今虽然是三军统帅,但也无法调集所有铁骑来对抗蛮夷。” 楚雄抬头望着楚凌晗说道: “父王,难道凭您在西北军中的威望也不能调动他们吗?” 楚凌晗微微摇头道: “跟随我多年的老将大多已归田养老,如今在西北军中的重要职务早已都是秦帝的人,我这个折北天王却早已成了空架子,秦帝他虽然念及我当年的战功依旧封我为折北天王,却也对我甚为忌惮,甚至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啊。” “父王,如今战况紧急,西北告急,秦帝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楚君豪一腔怒火,愤愤不平地说道, “二世子万不可如此说,”曲巳淡淡说道。 “秦帝如此对待我楚门,我们又何必对他忠心耿耿?”楚君豪心里难以咽下这口气,不服气的说道。 “大哥就算折了三万铁骑,难不成秦帝要降罪不成?”楚君豪看向了楚凌晗。 “总要有人来抵罪的。”楚凌晗一声叹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让父王去担下这个罪吧,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到做臣子该做的,哪怕圣上要我去死,这也是我们做臣子的命运吧!”楚凌晗沉声道,坐下的曲巳目光如炬,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去他的鸟命,我们楚门为了金陵帝国,为他们李家天下死了多少先祖,八王之乱几乎将整个楚门葬送其中,如今楚门表面风光无限,实际上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事到如今秦帝还想着卸磨杀驴吗?”楚君豪站起来,将一旁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二弟,不可胡说。”楚雄也站起来,对着楚君豪摇了摇头。 “大哥,君豪可有一言说错了,这天下只知道父王是威名赫赫的折北天王,可谁又知道秦帝那虎狼之心虎视眈眈盯着父王?”楚君豪胸中那股压抑许久气愤终于爆发出来了,一旁的楚雄愣了愣,嘴张了张,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住口,不得放肆!”楚凌晗略带愤怒的声音传来。 “父王!”楚君豪大喊道。 “闭嘴!”楚凌晗目光冷冷一扫,胸口起伏着,很明显楚凌晗动气了。楚君豪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父王,这李家的天下还值得我们为此拼命吗?”楚君豪迎着楚凌晗的话,毫不退缩,楚凌晗紧紧握着的双拳慢慢松开。 “二世子切莫激动,还请听老夫一言,”曲巳站起来一手搭在楚君豪肩膀上,安抚着楚君豪坐下。 楚君豪端起茶杯中的凉茶一口灌下。 “天王,如今蛮夷骑兵突袭西北域,金陵西北军情十万火急,老夫认为唯一能做的只有静等神都那里的消息。”曲巳看向楚凌晗。 楚凌晗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三人身后的屏风,那上面画着一副《百鸟朝凤图》。 “如何等?”楚凌晗将目光收回,深呼了一口气。 “等秦帝退让一步。” 楚君豪眉头一皱,怎样才能让秦帝退让一步? “如今西北狼烟四起,虽然有铁骑三十余万,但除了天王,无人可以挑起这杆大旗,荒漠之北蛮夷众多,神都那里也不清楚蛮夷铁骑到底有多少人马,天王只可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若无大将坐镇,一个月时间内秦帝必然会坐不住,必然降一道圣旨给天王,到时天王便可称病推辞,如果秦帝无论将虎符交给大世子还是二世子,到时不管降给两位世子哪一位便都可接下圣旨,但两军交战之时只许败不许胜,逼迫秦帝将兵权交给天王。” 楚凌晗沉默不语,这步棋走的太险了,似乎也太过阴狠了! “这是步险棋,既然皇帝老儿不仁,那就休怪我们楚门不义!”楚君豪摔了摔袖袍,愤然说道。楚雄转过头看向了楚凌晗,似乎等待着楚凌晗的态度,但楚凌晗依旧沉默不语。 曲巳看楚凌晗保持着沉默,又开口缓缓说道: “相比天王心中那杆秤应该到时候倾斜了。” 楚凌晗长眉终于挑了挑。这杆秤已经保持了太久的平衡,楚凌晗终于感觉力不从心了,他太累了。 楚凌晗再次站了起来,从三人面前穿过,站在装裱着《百鸟朝凤》的那道屏风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幅画。 “老夫知道天王的担忧,可如今却不像往常了,秦帝也已经当年的天子了,他已经老了……”曲巳也站起来走到楚凌晗身旁,看着那一幅《百鸟朝凤》图。 楚凌晗没有说话,他自然明白曲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他老了,我也老了啊……”楚凌晗喃喃自语道。 “按照曲先生这步棋等下去……”楚雄心情沉重,真要等下去北域恐怕要变天了! 神都,紫禁之巅。 “黄振。” “老奴在。”黄振连忙走在旁边。 秦帝转过身来,望着黄振说道: “烟儿还没有找到吗?” “陛下,还是没有找到蓝烟公主殿下的踪迹。”黄振低着头,如实说道。 秦帝一直望着黄振,半晌才开口说道: “就是将金陵掘地三尺,也得给朕找到烟儿!”秦帝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帝王之威。 “还有,查一下是由何人把守宫门的,该怎么做就不用朕教你了。”秦帝将身上披的白狐貂大衣往上带了带。 “是。” “这下好了,已经开始算计到朕的头上了。”秦帝抬头望着九条金龙咆哮盘旋在金銮殿的顶部。 秦帝在金銮殿龙颜震怒,迁怒于内阁首辅胡雍和司礼监掌监大太监黄振,一个是外朝阁老,一个被称为内朝“阁老”,两股势力明争暗斗互相牵制,秦帝自然看在眼里,他们斗得越狠越激烈,秦帝就越高兴,在秦帝眼中,所谓帝王之术,就是没有所谓的忠臣,也没有所谓的奸臣,只有能用和不能用之人,忠臣无用便是愚忠,奸臣有用便是能臣。 秦帝绝对不会允许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利用内朝与外朝互相争斗,二者鹬蚌相争,秦帝渔人得利,秦帝因此将皇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秦帝心里却如明镜一般,他们心里那点心思,只要不是闹得太过,以至于收不了场,秦帝就任由他们去闹。 秦帝心里这杆秤是一杆扛起整个天下大秤,绝不能让它过分倾斜,就算倾斜了到最后总得要平衡起来,而如今这杆秤却严重倾斜了,秦帝发现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朝堂发怒真正的缘由并不是锦州八百里加急御案没有递到秦帝手中,黄振是司礼监掌监大太监,他的所做所为都是秦帝默许,秦帝不点头,黄振是绝对不敢逾越雷池半步,秦帝之所以龙颜震怒,不仅因为锦州出现贪墨巨款一案内阁包庇涉及此案的锦州总摄等一众人,而让秦帝起了杀心的是他们将这一切的罪责暗暗将矛头对准了紫禁之巅。秦帝这是在警示他们别太放肆! “朕知错改错,但不认错!”秦帝目光如炬,星目含威。 黄振偷偷看了一眼,仿佛看到秦帝浑身散发出一股股龙威,金色金龙虚影围绕在其周围。 胡雍端起茶杯吹了吹,慢慢地喝了一口茶。 “父亲,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我们马上要大祸临头了!”胡彻额头细汗密布,在厅堂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用手擦着汗水。 “陇帘东这个蠢货,你说我怎么就提拔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唉,气死我了。” “慌什么?”胡雍依旧喝着茶,散淡说道。 “父亲,肯定是陛下发现了工部账册做了假账,否则怎么会突然大发雷霆。锦州贪墨巨款一案,完全是锦州总摄方子成贪心不足蛇吞象,陛下恐怕此时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父亲,我们该怎么办?”胡彻看着自己父亲依旧在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大声说道。 “你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遇事怎么还像那些孩童一般如此浮躁。”胡雍放下茶杯, “唉……”胡彻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喝得太急烫了嘴,吐了一地。 “你看看你,你能不能用用你那脑子想一想,你以为我们做的那些事陛下会不知道,自以为天衣无缝,就拿你工部做的假账来说,表面看起来毫无破绽,但只要派人下去对一对账,你那烂账早就不攻自破了。” “父亲的意思是陛下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人人都想当皇帝,可当皇帝真的那么好当吗?”胡雍不耐烦地说道。 “既然陛下要追究锦州贪墨一案,必然会牵扯到工部,到那时就找个替罪羊,给陛下一个台阶下,这样这篇也就翻过去了。” “难道陛下不打算彻查吗?”胡彻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唉,我怎么会生了这么蠢的儿子。”胡雍心里恨恨道。 “在神都二品以上官员七成都是我的门生,都是由我一手提拔起来的,陛下怎么彻查,难道将这些人都撤职查办吗?”胡雍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与这样的儿子说话费唾沫。 夜静了,可神都却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阴云,压抑而又诡异。 第十四章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大哥,按照父王的意思,就不用再去边疆了,我们兄弟二人可以好好喝几杯了。”楚君豪倒了一杯酒递给楚雄。 “不,”楚雄摇了摇了摇头接过楚君豪递过来的酒杯道: “我还是得去。” “那里还有父王以前的旧部,况且如今还有誓死追随我的亲信,我得将他们活着带回来。”楚雄将一杯酒喝下,眼神坚定地说道。 “嗯,那些对大哥誓死追随的部下,就是亲兄弟,是应该把他们全部带回来。”楚君豪点了点头。 “或许他们可能回不来了……”楚雄怔了怔,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别想不开心的事了。”楚离端着一壶酒走进房间坐定。 “大哥,二哥,三弟敬你们一杯!”楚离站起来,楚雄,楚君豪也站起来,三兄弟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三弟,你自幼不喜欢舞枪弄棒,喜欢吟诗作赋,大哥惭愧,书读得少了一些。”楚雄淡淡笑了笑道: “人各有志,三弟性情温和,不像你我,我们两个做哥哥的都喜欢喜欢吵吵闹闹打打杀杀的,三弟喜欢饮酒作诗,又喜欢安静,如此甚好,都是为了高兴,也少了许多聒噪,我也是羡慕三弟啊!”楚君豪接过话茬对着楚离笑了笑,楚离听了微微一笑,还是二哥最懂他。 “我们三个兄弟多久没有和父王一起吃过饭喝过酒了?”楚离拿起银器酒壶,为楚雄与楚君豪倒满一杯清酒。 “自从大哥统兵西北后,怕是已有四年了。”楚君豪依旧记得楚雄身批战甲骑上战马时那年他才十六岁,如今都二十有余。 “父王今天一早又去了悠雪湖钓鱼,下午又与曲巳先生去了百花阁下棋对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楚离微微一笑。 “罢了,我们兄弟三人便好好喝一杯。”楚君豪端起酒杯,楚雄,楚离相继端起酒杯,三人对视一眼,轻轻一碰,三人便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便都有些醉意,却依旧一杯一杯地喝着酒,有喝不完的烈酒就有诉不完的真情,楚君豪很享受三兄弟相聚一堂的时光,看着他们开怀畅饮,心里也甚是痛快,胸口那股闷气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才释放出来。 “怎么不见那两个妹妹呢?”楚雄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可爱调皮的妹妹楚若汐和楚怜卿来,自从进了折北天王府还没有看到这两个丫头, “还真是,前几日若汐和怜卿还找我一起去骑马射箭呢,难道她们没有和二哥待在一起吗?”楚离看向楚君豪。 “这两个妮子真是的,大哥回来了也不知道过来打个招呼。”楚君豪夹起筷子,吃了一口菜说道。 “老莫。”楚君豪对着门外喝道。 “大世子,二世子,三世子。”老莫管家一直在门外侯着,听到楚君豪的传话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若汐和怜卿呢,怎么没有看到她们?” “我也近三日未见过二位小姐了,” “去把香菱叫来,”楚君豪眉头一皱,一抹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 “见过大世子,三世子。”香菱低着头行了一礼。 “几年未见,香菱也长这么高了啊。”楚雄微微笑道。 香菱抬头看了偷偷看了一眼楚雄,看到楚雄英伦的脸庞脸上出现一抹潮红之色。 “香菱,你那若汐和怜卿两位姐姐呢?”楚雄淡淡一笑。 “回大世子,二位小姐不是跟着二世子出去玩了吗?” 楚君豪听了一愣,看向老莫,老莫摇了摇头,又看向楚雄,二人脸色大变。 “二弟,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楚君豪想起了那日楚怜卿和楚若汐偷偷跟着自己到天香楼一事,又想起残楼那场大战, “不好,一定是又跟着我去了那里!”楚君豪猛得清醒起来, “大哥,出事了!” 折北天王府, 百花阁。 “曲先生,天下风起云涌,暗流涌动,本王虽然对江湖中事不甚了解,却也略微知晓一些,天下无双剑出世,是福还是祸呢?”楚凌晗双指夹着白子,缓缓地落在棋盘中。 “江湖之事,自然由江湖之人解决就是,福即是祸,祸即是福。”曲巳夹起一枚黑子,弹落而下,稳稳地落在棋盘上。 楚凌晗眼睛散出过一抹微光,然后一闪而过。 神都,紫禁之巅。 秦帝起身出了玉和宫,这时黄振取来一件白貂狐绒衣, “陛下,天已入凉,应该加衣了。” “还是你体贴,跟了朕大半辈子了,昨日你也受累了。”秦帝将白貂狐绒衣披在身上。 “能伺候陛下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敢言累。”黄振扶着秦帝跨出了门槛。 玉和宫外一棵梧桐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岁,躯干早已满目疮痍,裂了开来。 “梧桐花开的时候是初伏天开吧。”秦帝仰头看着梧桐树粗壮的树干。 “主子,梧桐花又名金乌贼,的确在六伏天开,只不过现在入秋了,已经凋落了!” “不知烟儿去了哪里呢?”秦帝喃喃道。 “仙林园中的菊花大概开了,朕累了,和朕一起走过去瞧瞧吧。”秦帝突然想起仙林园的菊花开了。 “庭花香信尚浅,最玉楼先暖。”秦帝一边走一边吟起古诗来。 仙林园位于玉和宫东出一里开外,花海簇拥,虽已秋季,却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园中桂花、牵牛花、菊花、金花茶、彼岸花、昙花、美女樱、含羞草、木槿、蔷薇花、蝴蝶兰、月季、海棠花、木芙蓉……等等,仿佛春日一般,在这万物凋零的秋季,别有一番风味。 “古人云花有四君子:梅,兰,竹,菊也。 梅者,迎寒而开,傲霜斗学 兰者,谦谦君子,与世无争 竹者,筛风弄月,潇洒一生 菊者,金秋绽放,不趋炎势” “黄振哪,你说谁是花中四君子啊?”秦帝折了一支月季,闭上眼睛凑在鼻子上轻轻一嗅。 “陛下,老奴愚钝,还请陛下明示。”黄振听出了秦帝话中有话,只好小心谨慎,不敢妄加揣测。 “你只管说,朕自有主张。” “是。” “老奴以为,梅者临寒不惧,笑傲冰雪,苍狼铁骑统领大将军颜苍溟。” 秦帝点了点头,向着花海远处望去。 “颜将军世代为将,忠心耿耿,此人可为梅者。” “兰者,芝兰玉树,花中君子也,韩汝甄老先生有孔孟之风度,此乃谦谦君子之人。” “竹者,生而有节,凌云有意,吴明敢当之。” “菊者,高节情操,坚贞不屈,此人……,老奴还未想到一人。”黄振谦卑地说道。 “飒飒西风满院栽, 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 报与桃花一处开” “当年黄巢八岁就可作此诗,可谓真是少年出英雄,常人岂敢言“他年我若为青帝”!” “花何时开,帝王又岂能左右,” “青帝焉能?”秦帝袖袍一挥,一股帝王霸气席卷开来。 “孤燕南飞悲啼月, 只身北上怅登山。 “他们是不是觉得朕老了,糊涂了,就变得肆无忌惮了!” 黄振低着的眼睛微微抬起,看着眼前的秦帝,他仿佛看到百万铁骑迎面冲杀而来,万军齐喝,万马齐鸣,顷刻间电闪雷鸣,虎啸龙吟,所到之处烽烟四起,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纵观秦帝一生,却是毁誉参半。落地成王,大统称帝,那时金陵帝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就在大厦将倾之时,秦帝身披【九龙御天】战甲,率领苍狼铁骑与西北**征战五域十三州, 世人谁不知苍狼铁骑?谁不惧西北**? 谁人不晓战神颜苍溟,以一人之力震慑胡茂源五万精兵于落阳虎关外,整整三月寸步未移;谁人不知楚门楚凌晗有万夫莫挡之勇! 那时天下已经大乱,乾坤逆转,民不聊生,世人已不知伦理纲常, 国已无君,何谈为家? 家已无父,何谈家国? 又何谈天下?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诸侯争霸,金陵帝国四分五裂!秦帝戎马一生,征战四方。战诺阿哒,灭西戎,降南蛮,平中原,扫平四合八荒,最终一统天下,定神都于紫禁之巅。 这江山的江是鲜血汇聚而成的江! 这江山的山是血肉铸造而成的山! 黄振脑海中回想起一幕幕,心头依旧震撼不已! 半晌突然有一奴才来报,凑在黄振耳旁说了几句话,然后将一卷宗交个黄振,黄振听后脸色大变。 “退下。”黄振挥了挥手。 秦帝坐在园中揽月亭下,眼睛盯着前方出神,黄振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秦帝身旁。 “陛下,北域八百里加急军报!” “何事?”秦帝喝了口茶,背对着黄振。 “请陛下御览!”黄振双手将沾有鲜血的卷宗呈给秦帝。 秦帝接过卷宗迟疑了一会,撕开了卷宗上用“紫泥”封的口子,上面写道: “罪将颜鸿渊跪北参拜,恭请皇帝陛下圣恭金安。太初二十六年八月九日夜,北戎首领拓拔斯格率领精兵二十五万,其中步兵五万,铁骑二十万进犯我金陵北域幽州之境,现已攻取幽州梁,越,塘三城,进城之后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梁,越,塘三城惨遭屠城,城中百姓共计一百三十二万余人无一人幸免,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梁,越,塘三城已然成为人间炼狱!末将率领三万苍狼铁骑经过三天三夜拼死厮杀,两万八千六百将士战死,三百参将仅剩二十八人,大将战死十六人,末将本想战死沙场,一想到若是落阳虎关在罪将手中失守,罪将将成为千古罪人!于是率领所余一千四百将士退至落阳虎关前,死守必经落阳虎关口的皖南城,将北戎五万铁骑吸引到此地,罪将誓死与皖南城共存亡!拓拔斯阁大军一路南下,罪将连失三城,已经无颜面对兄长,更无颜面见圣上!在此请旨陛下,下旨令兄长颜苍溟率领苍狼铁骑挥师北上,剿灭北戎拓拔斯格,罪将颜鸿渊再次朝北参拜! 太初二十六年八月九日” 秦帝的脸犹如从夏日刺眼的烈日转瞬阴云密布,一股滔天杀意肆虐开来。 黄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秦帝如此表情,秦帝沉默着一言不发,拿着奏疏的双手紧紧攥起…… 第十五章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2 东宫,长信殿。 太子背负着双手焦急地来回踱步,早朝秦帝突然龙颜大怒,锦州贪墨一案也迁怒于太子,一直让小心谨慎的太子心里警惕了起来。 话说秦帝与太子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虽然是父子,但也是君臣。一个是天子,一个是东宫之主太子,二人虽然有血缘关系,却是亲也不亲,不亲也亲。 夜更深了,太子越来越焦急不安,他一直在揣摩父皇的心思,锦州八百里加急御案到底出现了什么差错,让一度沉稳的秦帝如此勃然大怒,接连迁怒于胡雍和黄振,外加一个替死鬼陇帘东。 “太子爷,封永林大人来了。” “快请,快请!”太子急忙吩咐道。 “拜见太子爷!”封永林行了一礼。 “封大人,请起请起。” “太子殿下,想必今日朝堂所发生的事您已经知道了吧!” “不错,圣上大怒,迁怒于胡雍和黄振,我虽然称病未上朝,但还是连我都训斥了一番。”太子喝了一口茶说道。 “殿下,出现这种情况,无非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太子犀利地盯着封永林。 “北静王最近太过招摇了,胡阁老让臣告知太子,不能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北静王这是想害死我吗?”太子呼地站了起来,在屋内不停地踱步。 “锦州八百里加急一案,其实是个幌子,”封永林也站了起来。 “怎么讲?”太子坐了下来,反问道。 “锦州一案,仅仅是贪墨巨款而已,再查下去也是锦州总摄方子成被诛杀,此案也就了解了,陛下根本不会再查下去!” “为何?”太子疑惑道。 “因为陛下知道此案不仅与胡雍,工部尚书胡彻,北静王要这么多银子暗地里招兵买马,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联,就算陛下再能够隐忍,但迟早会怀疑到太子您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咔嚓!”茶杯摔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是说…”太子额头汗珠云集,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太子放心,陛下不会彻查到底的,因为陛下要面子,如果再彻查下去,一定会牵扯出太子,有损皇家颜面,这件事皇上一定会就此结案,可臣担心的是…”封澈说到一半,又欲言又止。 太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 “放心,这里没人会听到我们的谈话。” “太子殿下,臣担心的是皇上龙颜大怒的原因并非如此,” “此话怎讲?” “殿下,陛下今年五十有六,可后嗣只有太子爷您和其他八位王侯,其余都是公主,臣担心…”封澈又再次止语。 “封大人,在我面前无须顾虑,你只管说。”太子眉头越皱越紧。 “臣担心皇位大统问题!” “你是说父皇要罢黜我这个太子,另立新太子?”太子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好,就算废黜我,他还能立谁为太子?” “殿下,圣上的心思臣虽然不敢妄加猜测,但臣在朝多年,对圣上也是有几分了解。” “这又是何说?” “陛下何等城府,你们这些皇子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无论做什么事他陛下都不动声色,只是静静观察,不管做的对还是不对,圣上似乎不关心。” “父皇这么做是却是为何?” “布局。”封永林松了一口气。 “布局?”太子更加迷惑。 “不错,如果臣猜得不错,明日上朝陛下就会审批对锦州八百里加急一案,到时候锦州总摄方子成就会被当做替罪羊顶上去,如果陛下不降罪于胡雍和黄振,那么此刻太子您还是安全的,若是降罪于胡雍和黄振,说明陛下决心已定,罢黜您的太子之位只是时间问题。” “那要是只处罚他们当中一人的又该怎么讲?”太子脸色沉重。 “若是降罪一人,那人只能是胡雍,那就是警告您做事不要过头,毕竟胡雍是太子您的人,而黄振是陛下的人。” “黄振。”太子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挤出来。 “有没有其他可能?”太子额头青筋突起。 “有,那就是陛下和黄振唱了了一出《双簧记》!” “此话又怎讲?”太子站起身来。 “意在试探太子殿下您,所有人都知道黄振虽然是司礼监掌监大太监,权势滔天,就算太子殿下您见了都得礼让三分。胡雍和其处事一直都是小心翼翼,黄振的一言一行大多都是代表了陛下的旨意,但有时却是他自己的主意,他说的话到底哪一句代表了陛下,哪一句是他自己的主意,正因为如此,与其相处却是极为棘手;而暗地里黄振手下还有三个秉笔大太监与胡雍的内阁明争暗斗,黄振又充耳不闻,在这里面大有文章。再者除了内阁,东宫,还有北静王,燕王,陈王,明王,怀王,闽王等其他八位王侯,除此之外还有三大异性天王,以折北天王楚凌晗为首,这些年来楚凌晗一直隐藏于幕后,虽然楚凌晗没有兵权,但其大世子楚雄毕竟统领西北三十万**镇守在西北域,也不得不防啊,如今朝堂暗流涌动,太子您要早做准备。”封永林分析着现如今错综复杂的朝堂势力, “父皇到底是如何想的,”太子阴沉着脸说道。 “明日朝堂上就会见分晓。” “太子殿下,从今日起一定要断了与北静王的一切联系,还有其他王侯之间的任何联系,陛下是在等着他们跳出来,太子万万不可做那出头鸟。”封永林摇了摇头。 “岂有此理!”太子一怒之下将茶杯摔了个稀巴烂。 “自古哪有如此荒唐之事,老子算计儿子?” “自古帝王都是如此,陛下并不是一般的帝王,而这也只是臣的猜测…” “就算废了我,父皇又能再立谁为太子,明王还是北静王?” “退一万步讲就算罢黜了我,新立的太子根基不稳,其余八王都盯着太子这个位子,到时候我倒下又会上演一番九子夺嫡大战,父皇难道会置若罔闻?” “这…”封永林没有再说下去。 紫禁之巅,金銮殿。 第二日,秦帝早就在金銮殿内等待群臣上早朝,静静地坐在龙椅上,沧澜站在一旁伺候着。珠帘下的脸明暗交晦,略微沧桑的脸庞,两鬓已然斑白,戎马一生,坐在龙椅上的秦帝在他人看来是高高在上,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所谓孤家寡人说得便是如此。看似高高在上,可高处也是不胜寒。 群臣走过午门,进入金銮殿。 行跪拜之礼后,秦帝没有发话,他们就都这么跪着。 “都起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秦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就像平静的海水一般,风平浪静。 太子,封永林,胡雍等人面面相觑。 “启奏陛下,锦州贪墨一案,竟然达四百万两之巨,锦州总摄方子成已经革职查办,正在押运至神都的途中。”胡雍前一步禀奏道。 “不用押来了,胡雍,锦州总摄是你的人,你看着办,” “这…”胡雍愣在原地,太子和封永林,司徒浩然等人都愣了愣。 “启奏陛下,按照律法,锦州总摄方子成必须押运神都,交给刑部处置,”封永林上前一步说道。 “交给刑部处置?胡雍,你是内阁首辅,监管六部,押不押来朕不过问了!” “陛下!”胡雍跪在地上。 “朕说的话听不懂吗?”秦帝不怒自威,众人都闭上了嘴巴。太子见势不妙,连忙跪在大殿上。 “儿臣给父皇请安!”太子恭恭敬敬地跪在最前面磕头行礼。 “朕安,起来吧。”秦帝淡淡的看了太子一眼。 “谢父皇!” “太子,听说你病了,恢复的怎样了?” “儿臣叩谢父皇,身体已经无大碍。”太子抬头看了一眼秦帝。 “无碍就好,可心病治好了没有?”秦帝眼神如鹰,盯得太子后背冷汗直流。 “儿臣并无心病,劳烦父皇替儿臣担忧。”太子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表面却依旧镇定。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气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听听,这句诗有何韵味?” “黄振,你先说。”秦帝懒懒地靠在龙椅上。 “老奴愚笨,不知此诗深意,”黄振恭敬地弯着腰说道。 “胡雍,你也说说。”秦帝闭上了眼睛。 “启奏陛下,老臣只品出此诗是写傲菊的,”胡雍瞄了一眼秦帝,看到秦帝闭着眼睛,稍稍松了口气。 天生万物以养人, 人无一德以报天。 君王舅子三公位, 宰相家人七品官。 秦帝嘴巴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这几句话,朕送给你们,既然太子没有病,那锦州一案,就这样结了吧。” 胡雍看向太子,二人目光对视了一眼,秦帝闭着眼睛不说话。 “陛下,臣还有有要事禀报,”胡雍上前一步。 “是好事还是坏事啊?”秦帝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胡雍。 胡雍沉默半晌道: “禀奏,是坏事!” “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讲。”秦帝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陛下,昨夜北域八百里加急来报,有大的战事,北戎四十万铁骑进犯金陵幽州,”黄振心中一震,看向一旁的秦帝。 “北域八百里加急是昨夜到的?”秦帝沉声道,将昨夜二字说得很重。 胡雍身体一颤, “是昨夜佛晓到的,” “北戎四十万铁骑进犯幽州,你们都听到了吗?”秦帝缓缓坐在龙椅上, 群臣沉默,谁都不敢再说一句话。 第十六章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3 北戎王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兵临落阳虎关外,其中最精锐的五万铁骑距离落阳虎关已不足百里,落虎阳关若是失守,神都将会门户大开,拓拔斯格那时便可可率领一支轻骑长驱直入,若真如此进入金陵便如入无人之境! “启奏将军,拓拔斯格先锋北戎铁骑距落虎阳关已不足八十里!” “再探!”颜鸿渊站在城门,鲜血已经浸透身上的盔甲,白色的盔甲早已被血染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手臂流了下来,但他的眼神依旧如刀似剑,右手紧紧握着配剑盯着城外。他已做好战死的准备,只要能够拖住北戎王的二十万大军半个月,那时兄长颜沧溟必然会率领苍狼铁骑赶到,那时落阳虎关将是北戎王二十万大军的墓地。 如何挡住二十万大军的疯狂冲杀,颜鸿渊再次凝重起来,虽说落阳虎关易守难攻,依靠两处天堑死撑十日已是极限,若是落阳虎关失守,他颜鸿渊则身死而已,人终有一死,大丈夫活在世上,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只是上负皇天,下愧对死去的将士,百万亡魂成了孤魂野鬼,颜鸿渊他只有一死谢罪! “报,北戎先锋已不足十里!” “谁随我出战!”颜鸿渊大喝一声。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 …… “好!大丈夫顶天立地,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颜鸿渊充满血丝的双眼变得猩红,面目逐渐狰狞。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哈哈哈哈!尔等可怕死?”颜鸿渊大喝一声,长剑出鞘,直指青天!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将士一个个双眼通红,已经做好了战死落阳虎关的准备,三万铁骑死伤殆尽,其中有他们的兄长,兄弟,父子……,这些人都死了,他们何必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只有死战到底,苍狼铁骑没有怕死之徒! “好!既然不能同年同日生,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颜鸿渊大吼一声,声音响彻整座城池。 “轰隆隆!” 数万铁骑踩踏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北戎王的五万铁骑已经冲着他们飞奔而来,身后飞尘漫天,黄沙弥漫,转眼间黑云漫天,暴雨倾盆,北戎五万铁骑兵临城下。 “尔等蛮夷之辈,犯我金陵疆土,杀我金陵子民,苍天在上,其罪当诛。众将士——” “随我出战!杀!” 颜鸿渊骑着一匹火焰麟驹,手持雷火震天戟,宛如地狱战神一般,独自一人挡住北戎五万铁骑的滔天威压。 “杀!”颜鸿渊口中大吼。 战马嘶鸣,大地震撼,以一千四百苍狼铁骑对战北戎五万铁骑,力量太过悬殊, “颜鸿渊,念你是一代豪杰,我不忍心杀你,若是下马投降,北戎王不会杀你,相反还会重用于你。难道你以为区区一千余铁骑可以挡住我北戎五万铁骑?”拓拔斯文单骑走了出来。 “大将军何必跟他废话,末将片刻可将他斩于马下。”一名将军大声喊道。 “来着何人?”颜鸿渊单手握着雷火震天戟指着前方。 “吾乃北戎萨达耶律,” “哈哈哈哈!无名之辈胆敢挑衅我金陵苍狼铁骑?此地乃尔等葬身之地!”颜鸿渊仰天大笑。 “好生狂妄!”北戎铁骑中冲出一人大吼一声。 “驾!”颜鸿渊双腿猛地用力,座下的火焰麟驹犹如利剑一般冲了过去。 颜鸿渊跃起马背,飞至高空三丈,手中雷火震天戟发出耀眼红光,犹如陨石坠落般砸下, “轰!” 一声巨响,萨达耶律的长矛被拦腰斩断,雷火震天戟犹如流星闪烁,重重地劈在萨达耶律的肩膀。 “啊!”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萨达耶律连同坐骑被劈成两半,雷火震天戟重重地劈在地上, “吁!” 北戎铁骑的先头先锋战马马蹄骚乱,竟然向后退去。 拓拔斯文拔出长剑,大喝一声: “你敢杀我参将!” 颜鸿渊提起流着鲜血的雷火震天戟,一跃而起,落在火焰麟驹身上,随后大吼一声: “放!” 刹那间巨大的的弩箭从他身后射出,密密麻麻的巨型箭弩犹如雨点一般落向北戎的五万铁骑。一时间北戎铁骑阵脚大乱。铁骑最大的弱点就是惧怕弩箭,颜鸿渊早就准备了十万弩箭,这种弩箭可以轻易刺破骑兵身上的软甲,一旦被射中不死也重伤。 “驾!驾!驾!” 城门打开,一千二百余苍狼铁骑像一只饿狼一般冲向了北戎的五万铁骑。 颜鸿渊骑着火焰麟驹冲在最前方,明知必死,颜鸿渊却不得不这样做,将北戎主力吸引到此地,趁着北戎王拓拔斯格还不清楚金陵帝国的八十万苍狼铁骑的具体位置时,只有死死拖住这五万铁骑,虽然颜鸿渊知道拖不了多久,但身后的几十万百姓让他不能后撤半步,颜鸿渊他要的是时间。 “杀!”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战马碰撞,血液喷洒的声音,一个个头颅抛飞,这里是整正的人间炼狱! 颜鸿渊乃鉦罡境巅峰,手持雷火震天戟,胯下活焰麟驹足以以一敌千,横扫千军,此时此刻宛如一群英勇赴死的可爱男儿,无所畏惧,一起走向了死亡的深渊,脚步从未停下一刻,多么令人惋惜呵! “给我杀了他!”拓拔斯文怒吼一声。立马有十个参将冲着颜鸿渊合围冲去。颜鸿渊一戟刺穿一个敌人, “啊!” 颜鸿渊大喝一声,将敌人甩飞了数十丈,接连砸倒了数十名敌骑。 颜鸿渊脸色一沉,盯着冲向他而来的十个参将。 “保护大将军!” 苍狼铁骑此时仅剩六百多人,大多数身负重伤,有的被人砍断臂膀,有的眼睛被刺穿,也有的刚刚倒在敌人的枪戟下,不甘地望向被团团围住的颜鸿渊所在地方,那种不舍与不甘,颜鸿渊握着雷火震天戟的右手血流如水。大雨依旧倾盆而下,血与水混合,整个城外一片猩红。 “杀!”颜鸿渊仰天长啸。 “杀!”其余的苍狼铁骑大吼一声,冲向了死亡的深渊。 颜鸿渊座骑火焰麟驹早已被乱箭射死,颜鸿渊也身中数箭,又拼杀了半个时辰,六百苍狼铁骑全部阵亡,仅剩颜鸿渊一人被团团围住。此时的颜鸿渊单膝跪地,右手握着雷火震天戟,左腿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勉强地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箭矢一根一根拔出来,每拔出一根就是一道血箭飙出,颜鸿渊突然仰头放肆地大笑,笑声中透着无尽的凄凉。 看了一眼满地苍狼铁骑尸体,一滴眼泪从颜鸿渊满是鲜血的脸上流下,这滴泪不为他自己流,更为死去的三万苍狼铁骑和百万黎明百姓而流。 这滴眼泪是为天下苍生而流! “陛下,大哥!颜鸿渊以死谢罪!” “啊!”颜鸿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天长啸,体内真气已被抽尽,将雷火震天戟抛出,刺耳的音爆声划破天际直刺拓拔斯文的心脏。 “垂死挣扎!”拓拔斯文冷哼一声,眼前闪出几道身影,那几个参将将拓拔斯文护在身后,雷火震天戟被轻易挡住,掉落在地上,此时颜鸿渊眼神终于绝望了,他是那么虚弱,眼神涣散, “噗!”几十支长矛穿过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身躯,颜鸿渊喷出最后一口鲜血,慢慢跪在地上,脑海里回响着兄长那威严的声音“我们颜家都是血性汉子,只有战死沙场,才是最高的荣耀!”,颜鸿渊嘴角漏出一抹会意的笑容,那始终高昂的头颅终于慢慢垂了下来。 苍狼铁骑战王颜鸿渊,战死于白马坡。 远在神都的颜苍溟心口一阵剧痛,嘴角渗出一缕鲜血,“鸿渊!”,颜苍溟站起来时身后的座椅化成了齑粉。 第十七章此一面萍水相逢似万千梦里遇见 “他们到底哪里去了?”楚君豪几乎将整个折北天王府翻了个底朝天, “老莫,派人去找。”楚君豪大声吼道: “就是将熠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们!” “残楼!”楚君豪脑海里飞速将能想到的地方一一划过,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地方--残楼。于是纵飞上马,向着残楼飞奔而去。 那夜大战,残楼已成为一堆废墟,方圆百丈变得千疮百孔,一片狼藉。楚君豪跃下马背,站在原地眼神一一扫过,希望能发现一丝丝蛛丝马迹。 楚君豪望着到处是残砖断瓦的废墟,眼睛四处张望着,终于发现了一抹异样,在距离残楼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抹异样的闪光,楚君豪走到角落,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看, “这是……,是若汐的七彩蝶舞流云发簪!” 楚君豪拿起七彩蝶舞流云簪,再次确认了一遍的确是楚若汐最喜爱的发簪, “七彩蝶舞流云发簪出现在这里,她们一定是出事了”, “都怪自己,没有看住若汐和怜卿,”楚君豪双眼通红,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紧紧握着手中的七彩蝶舞流云簪,太过用力而刺破了手掌,一滴滴鲜血流了下来,可楚君豪却丝毫没有察觉。楚君豪内心很快平静了下来,冷静分析着从天下无双剑出世以来发生的一幕幕事件,天香楼,无赦天,蜀中唐门鬼神与舞姬,剑神的大弟子封天机…… 楚君豪一一摇头,楚门与这些势力无冤无仇,没有任何瓜葛,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劫持她们。 “到底是何人劫持了若汐和怜卿?”楚君豪脑海一片空白,仔细寻找着任何与这些人的有关联的一切,结果毫无收获,正当初楚君豪一无所获之时,他想到了曲巳,只有曲先生才能帮助他。 “曲先生!” 楚君豪立刻想到了曲巳, “驾!驾!驾!”楚君豪快马加鞭,飞奔折北天王府。 “曲先生!”楚君豪直接推开房门, “二世子?”曲巳看到楚君豪慌乱的表情道。 “曲先生,你看,”楚君豪拿出七彩蝶舞流云簪。 “这是……” “这是若汐的七彩蝶舞流云簪,去年她的生辰我亲自送给她的。”楚君豪沉声道。 “发生了何事让世子如此惊慌失措?” “不瞒先生,若汐和怜卿失踪了,我在残楼那里发现了这枚发簪。”楚君豪语气有些焦灼地说道。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道身影,正是楚雄和楚离。 “二弟,我已命驻守熠城的兵士进行搜城,你这里有什么消息?” 楚君豪将七彩蝶舞流云簪递给楚雄, “这不是二哥去年送给若汐妹妹的七彩蝶舞流云簪吗?怎么会在二哥你的手里,”楚离率先说道。 楚君豪只好将天下无双剑现世后的来龙去脉向楚雄和楚离细细说来,以及在残楼附近找到七彩蝶舞流云簪的事一一道来,楚雄和楚离二人听了脸色微变,看向曲巳。 “这中域果然是个好地方,关键是姑娘长得水灵,”云邪那邪邪地笑容,有点像玩世不恭的家族纨绔公子,穿着火红色的衣服,比起女人的妖艳丝毫不逊色。加上一对让男人看去都受不了的妩媚眼神,女人就更受不了。活脱脱一个美男子。 “啧啧,真是一个冰清玉洁的美丽姑娘,还戴着薄纱,真是受不了了呢。”云邪露出那人畜无害的表情,加上他逆天的颜值,路过的女子都不忘回头看一眼。 落如雪一席白衣,从云邪身前走过,云邪只看到落如雪的一双美眸,闻到从落如雪身上传来的少女特有的体香,一时间陶醉了。 落如雪心中也微微惊讶,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妖艳的男子,比起女子也丝毫不差,只是余光扫过,也没有去看一眼云邪。 “我也学学她,戴一个薄纱,岂不美哉。”云邪一双大眼睛转了转,傻傻地笑了起来。 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这句话在男人身上也适用。越漂亮的男人比女人更加危险。 中域相比北域,气候温顺了许多,四季分明,没有北域的粗旷严寒,此时已经是春分时刻,万物复苏的时候。 “哎呀,真舒服,” 云邪伸了个懒腰,嘿嘿一笑,转身跟在落如雪身后, “豆腐,臭豆腐嘞!两文钱一串,五文钱三串!”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正宗的臭豆腐!” “闻着臭,吃着香,臭豆腐嘞!” “哎哎哎哎,站住,” 挑着扁担的小贩从大街上吆喝而过,云邪用鼻子闻了闻,咽了咽口水。 “客官,看你不像是本地人,怎么样,要不要尝尝?”皮肤嘿呦,个头矮小的小贩将扁担从肩上放下。 “好臭!”云邪咂了咂嘴。 “哈哈这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小贩笑道。 “先来一串,我尝尝再说。”云邪傻傻一笑。 云邪直接用手抓起一块放入嘴里, “嗯…,不错不错,果然闻着臭,吃起来的确很香,” 小贩眼睛一亮,知道来生意了,连忙说道: “客官哪,多来几串?” “不用了,这些我全要了。”云邪从衣服里摸出一腚金子,直接丢在小贩怀里。 “金子!”小贩惊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走吧走吧,这扁担我也一起拿走了。”云邪边吃边摆了摆手, 小贩听到之后大喜,把金子放到嘴里使劲咬了一口,两个大门牙印出现在金子上面。 “客官,这些都归你了,那我就告辞了。”小贩生怕云邪反悔,这么一腚金子,买一千扁担臭豆腐都绰绰有余了。 “走吧走吧,真哆嗦。”云邪又拿起一串臭豆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落如雪看到这一幕不由地轻笑了一声,正准备要走时,云邪拿起两串臭豆腐递给她。 “姑娘,我请你尝尝。”云邪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乐呵呵的笑着。 “多谢公子好意,我并不想吃,”落如雪闻到臭豆腐得味道皱了皱眉。 “唉呀,刚开始我也觉得闻起来很臭,但吃起来的确很香哪!” “不信你就尝一块,给你。” 云邪再次递过去一串臭豆腐。落如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咬了一小口,细细地嚼了嚼, “怎么样?我说了很好吃吧,”云邪又拿出一串臭豆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嗯,的确闻着臭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足足一扁担的臭豆腐,落如雪只吃了两串,其余都被云邪消灭掉了,只剩下一地的竹签。 云邪打着饱嗝,满意的舔了舔嘴唇,说道: “真不错!这地方好吃的多,我得好好逛逛。” “多谢公子的臭豆腐。” 落如雪抿嘴一笑,眼前穿着火红衣服的少年,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再加上长着一张人畜无害,人见人爱的无辜脸蛋,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少年,他的出现彻底将整个江湖搅了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哎呀,小事一桩,姑娘也别客气呢,不知姑娘此行去哪里呢?”云邪天真一笑,用手抹了抹嘴。 “给你。”落如雪将一张白色手帕递给云邪。 “这,给我的。”云邪瞪大了眼睛。 “嗯,你用这个擦嘴吧,你看你满嘴的油。” “嘿嘿嘿嘿,我用手擦擦就行了,”云邪看着手帕上绣着一朵蓝莲花,传来的清香让他精神一阵。 “这个手帕,我就留着吧。”说着将手帕揣入怀中,尴尬的抹了头。 落如雪见状,转过头偷偷笑了笑,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里呢?” “我们本是陌路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落如雪转过身来。 “呃…,”云邪傻呼呼地笑了一声。 “后会有期。”落如雪轻轻地说道,随后转身离去。 云邪看着远去的背影,突然醒过神来,大声喊道: “姑娘,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哈哈,圣尊,云邪这次可赚了,赚了一条手帕呢!”云邪正低头傻笑着。 “喂,” “喂!你聋了,臭小子!” 云邪抬头一看,顿时脸黑成一条线。 “干哈?”云邪斜斜的看着骑在马上的几个护卫,他们身穿青色战甲,表情十分傲慢。 “你挡住我家公子路了!”为首的一名护卫不屑地说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什么时候成为你家公子的路了?” 云邪抬起头邪邪的一笑。这个笑容别人看来是一种挑衅,可对云邪来说意味着他怒了。 “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咻!”白色的枪尖抵在云邪白皙的脖子上,一滴鲜红的血液渗出,染红了枪尖,枪头却没有再刺进去。 “再不让开,我一枪刺穿你的喉咙!” 马车上坐着一个男子,始终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让他来说话。”云邪用手指着几个护卫身后的马车。 云邪收起了笑容,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找死!”护卫大喊一声,一枪刺出。没有想象中的一枪刺穿喉咙,几名侍卫瞪大了眼睛,眼前之人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 “看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公子了?”云邪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放入嘴里吮吸了起来。 “你说这路是属于你的吗?”云邪抿了抿嘴,又说道: “贵姓?” “我…,你…,”坐在马车上的这位公子浑身发抖,说话都结结巴巴。 “叫什么?”云邪有些不耐烦了。 “染七,” “好,染七,你介不介意我去府上做客呢?” “这个…”男子哆嗦一下。 “嗯?你不愿意?”云邪将帘子揭开,看向外面,这里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团团围住。 几名护卫上前将马车围住, “给我滚下来!”为首的护卫手持钢枪,冲着云邪喊道。 “滚!”公子怒吼一声。 “公子,你…”为首的护卫一时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还不快滚!你个蠢货,瞎了你的狗眼了,这可是本公子…“ “是我要请到府上的贵客!” 护卫丈二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口渴了,去府上喝杯茶。” “可以可以,”染七急忙回答道。 马车缓缓驶进城中,只不过车里多了一个人。 第十八章再忆真隐事晦暗八子纯阴日月殇 楚凌晗一张脸上风云变幻,最后看向了楚君豪。 楚君豪沉默不语,只是双拳微微颤抖着。 “不知曲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小女?”楚凌晗看向一旁的曲巳。 半晌,曲巳开口道: “二世子,城中将士搜城可有消息?” 楚君豪摇了摇头。 “若真是如二世子所言,那夜残楼大战,老夫竟然不曾发觉,”曲巳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楚凌晗听后神情微微一变,一抹不可察觉的光芒转瞬即逝。那夜不仅是没有发觉楚若汐和楚怜卿,还有一个人也没有丝毫察觉。 “那夜若汐和怜卿必然是去了残楼,若汐的七彩蝶舞流云簪就是证据。”楚君豪接过话说道。 曲巳盘坐在地上,双眼紧闭,灰白的头发无风自动,浑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头顶上出现一副八卦虚影,口中呢喃: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楚君豪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奇门遁甲》之术”,楚君豪小时候曾经见过曲巳施展过的,《奇门遁甲》之术可预生死,知晓未来,占卜世间万物。 曲巳一声冷喝: “休、生、景门开!” 那头顶盘旋的八卦虚影飞速旋转起来,缓缓上升,金光愈发刺眼,楚君豪抬头看去,突兀地发现那夜残楼大战的情景从眼前一一划过,所有出现在残楼的众人一一出现,就在将视野移动到楚君豪捡到七彩蝶舞流云簪的角落时,盘坐在地上的曲巳却汗如雨下, “再近点,再近点。”楚君豪心里暗暗道。 “噗!” 就在这时,盘坐在地上的曲巳却突然一口鲜血喷出,眼神惊恐地望向远处,头顶上的八卦虚影顿时烟消云散。 曲巳口中的鲜血喷在地上,脸上惊愕地表情褪去,紧接着是浓浓的骇然。 “哼!天命岂是尔等所能窥探?”黑色面具下传来一声冷哼,散发着寒气的天冰溟玉上静静躺着两个人,她们保持着均匀地呼吸,只是双眸紧紧闭着。 “先生!”楚君豪大惊,连忙扶起曲巳。 曲巳脸色苍白,在楚君豪的扶持下坐在椅子上,楚凌晗走了过来,站在曲巳身后,伸出右手贴着曲巳的后背,一股雄浑的真气涌入,曲巳气息紊乱,粗重地呼吸着,楚凌晗看来脸上愈发冷莫,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楚凌晗收回右掌,这时曲巳缓缓睁开双眼,二人目光对上,曲巳对着楚凌晗摇头,楚凌晗也知道曲巳何意,保持着沉默。 楚君豪,楚雄,楚离等面面相觑,楚凌晗转过身看向三人。 “雄儿,太子被废黜只在朝夕之间,金陵又将陷入大乱,你那两个妹妹又失踪,父王只能告诉你们内情了,”楚凌晗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 “若汐和怜卿并不是你们的亲妹妹,” “什么!”楚雄,楚君豪,楚离同时惊呼。 “父王,到底怎么回事?”楚君豪看向楚凌晗。 “其实她们是十八年前一人托付给我,”楚凌晗回想起十八年前那个雨夜,当时楚凌晗正在率领西北铁骑星夜奔驰前往幽州与颜苍溟率领的苍狼铁骑合围,将正要溃逃向蛮荒之地的北戎王拓拔斯格所率领的北戎铁骑围歼在落阳虎关。这时大军前突然出现一人,背着两个婴儿,左手单手持一玉剑,挡住楚凌晗的大军,骑在战马上的楚凌晗拉紧了缰绳,眼前之人只有一臂,右袖空空荡荡,垂落在身前。那人看着楚凌晗,一言不发。楚凌晗心生疑惑,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挡我大军去路?”,那人依旧一言不发,“冲!”楚凌晗目光一冷,大喝一声,任何敢挡大军的人杀无赦。几十万铁骑踏着铁蹄冲去,忽然站在眼前的人动了,身影如影如风,一个闪烁就冲到楚凌晗的坐骑下,手中玉剑脱手而出,飞速旋转,剑气如鸿,围绕着那人,刹那间无数道剑影形成一座庞大的剑域扩散开来,所有靠近剑域的铁骑连人带马被凌厉的剑气切割成碎片,血肉横飞。 “你……”楚凌晗心里大惊,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绝世高手,剑尖散发出冰冷寒气,那柄玉剑凌空抵在楚凌晗的喉咙,只要那人意念一动,便可刺穿他的喉咙。 “楚凌晗,我知道你,如今天下已定,我有一事相求。”那人冷莫说道。 “阁下如此,这也算事相求于我吗?”楚凌晗冷哼一声,盯着眼前的段臂之人。来人眼睛微微一眯,玉剑飞到上空盘旋,将背后襁褓中两个婴儿抱在怀中,低头看着婴儿说道: “纯阴不死,天下无殇!” 那人离去后,楚凌晗抱着婴儿喃喃道: “纯阴不死,天下无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前方战况紧急,没有时间让楚凌晗去参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楚凌晗只好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纯阴不死,天下无殇。”这句话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楚凌晗脸色凝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这天要变了!” “只是蛮夷侵袭边界,就算秦帝不将兵权交给父王,我粗略估算了蛮夷之众不会超过十万;神都那里又会有何事发生?”楚雄一听警惕起来,连楚凌晗都说出如此悲观的语气,楚雄不得不震惊。 楚凌晗转身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 “雄儿,君豪,离儿,你们立即亲自去见韩光旭,丰子里,旬日阳三人,带上我的信,这件事只有你们去最合适。” “父王,若汐和怜卿怎么办?”从楚凌晗口中得知楚若汐和楚怜卿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不是亲妹妹却比亲妹妹更亲,楚君豪心急如焚。 “她们自然有她们自己的因果缘由,父王已经无能为力了,如今只有以大局为重,而不能儿女情长!”楚凌晗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们!”楚君豪大吼道,他不明白父王为何如此绝情,竟然不管她们的死活。 “二弟,”楚雄摇了摇头。 “天王,难道你要……”曲巳开口问道, “据我得到的密报,北戎铁骑恐怕此时早已兵临洛阳虎关外了!” 第十九章青山有幸埋忠骨奸臣误国英雄殇 回到胡府,胡雍,胡彻父子端坐,底下坐着一帮以胡雍为核心的大臣五人,只听得一人摸着胡子道: “阁老,折北天王楚凌晗最近有了动作,隐忍了二十年终于坐不住了。” 胡雍老态龙钟一般模样,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喝了一口茶,又听得一人道: “楚凌晗老谋深算,他不就等着西北起战乱吗,到时候大手一挥,他的那些老部下还不是听候他的调遣,兵权又会回到他的手中,楚凌晗又与颜苍溟私交很深,他二人若联起手来对太子很不利;如今北戎大军压境,或许这是将楚凌晗和颜苍溟扳倒的机会。” “父亲,杨老说得不错,我看应该让那些言官先参楚凌晗一本,以试探试探陛下的意思。”胡彻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扯着嗓门说道: “我已经得到消息,楚凌晗大世子楚雄在枭谷牢孤军深入,三万铁骑死伤殆尽,他楚凌晗必须负责,陛下若是顾及当年旧恩,就算不杀楚雄,也必定会革了他的军权,真是天助我也!”说完哈哈大笑,得意的端起茶杯惬意地喝起茶来。 众人都看向胡雍。 胡雍放下茶杯,淡淡说道: “不能参。” “为什么?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再要抓住楚凌晗那个老狐狸的尾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胡彻听到后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这件事只能由陛下圣断。一者楚凌晗乃折北天王,虽然早已不问政事,但他的威望依旧还在,如今参他是参不动的,时机还未成熟;二者楚凌晗与颜苍溟关系不浅,必然会遭到颜苍溟强烈反对,如今圣上还得指望颜苍溟所率领的苍狼铁骑平定北戎战乱,西北域依旧还得靠楚凌晗撑住大局,陛下此时必然不会听那些言官嚼舌头;三者如今我们还有最为迫切的事要做。”胡雍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阁老所言极是,一但不能一击必杀,那就会养虎为患,只有将太子扶上帝位,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时要楚凌晗死也并非不可能,只要太子做了皇帝,那时金陵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此话也正是胡雍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众人点了点头,胡雍眯淡淡地看向众人,那人正洋洋得意,以为自己看透了胡雍所想的一切,胡雍会称赞他一声,没想到胡雍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 “圣上不喜欢做臣子的比他更聪明,做臣子的要永远表现比圣上愚钝,这样才会活得久。”胡雍话里有话,意思是别在我面前装聪明人,那人脸色微变,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胡彻看到那人脸上挂不住,率先打破尴尬道: “我们今天要商讨如何凑齐粮饷问题,真是麻烦透顶!”胡彻大大咧咧地骂道。 “陛下欲出动五十万苍狼铁骑以上,这么多兵马所需的粮饷我上哪去凑,如果打个三年五载,就是把我卖了也再拿不出一文钱了;给圣上承诺凑三百万两还是厚着脸皮以朝廷的名义向那些豪绅士族去借,谁愿意将白花花的银子借出去?如今国库空虚如此,陛下大内中攒了那么多银子,都到这时候了一两银子都不舍得拿出来,让我们去凑,这不明摆着让我们去拉下老脸去求人吗?别看那些豪绅士族表面笑呵呵客客气气地,谁不知道我前脚刚走后脚不骂娘!”胡彻絮絮叨叨就像一个怨妇一般。 胡雍听了气得白胡子都直了,狠狠瞪着胡彻。胡彻看到老爹发威了,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莫说是借得,就算是白给他们可还有二话不成,”坐在最末尾的张记云说道。 “书生之见!”胡雍冷冷一撇,一点颜面都不给留,那人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只好缩了回去。 “打仗需要勇士,但治理天下不能纸上谈兵,还需文臣运筹帷幄才行,这些豪绅豪强一个都不能得罪,我们要拉拢他们一起支持太子继承大位,我们才会有活路,太子如今卷入锦州一案,陛下还在等,等着北静王跳出来,到那时--,不仅是我,你们一个都逃不掉!”胡雍冷冷地说道,座下几人后背冷汗直流。 “陛下大内中的银子不能动,那些豪绅富族也不能得罪!”胡雍提高了音量。 “目前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北戎进犯或许是好事,到时候颜苍溟不在神都,我们要借此将他的亲信一个一个除掉,这才是我们当下需要做的事,至于仗打不打的赢,哼,最好是败了,金陵越乱太子的位置就会越稳。”胡雍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变得明亮起来,众人点了点头,姜还是老的辣,看得远。 这时两个颇有姿色的丫鬟端来两盘榴莲,顿时屋内一股榴莲特有的臭味蔓延开来,胡彻咧着嘴笑道: “我们父子二人独爱榴莲,你们都尝一尝啊!” 这等人呲牙咧嘴地虽然嫌弃,但胡雍坐在上面不发话,他们只好胃里泛着恶心不情愿地一人拿起一小碟,拿到手中却迟迟下不了嘴。 胡彻看到后心里暗笑,咳嗽一声道: “怎么,嫌弃我胡府招待不周?” 众人一听,脸上堆着笑,皮笑肉不笑地犹如吃屎一般挣扎着将榴莲咽下喉咙。看到众人都将榴莲吃下,胡雍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恨不得将唾沫星子都唾在茶杯里。 胡彻臃肿地面容漏出一脸的横肉,说道: “虽说那些豪绅富商愿意借银子给朝廷,却也没说什么时候借,万一他们找借口拖着不给可怎么办?” 一行人苦着脸,没一个人说话, 这得罪人的事,谁愿意去干。胡雍此时一言不发,坐在黑色的梨花檀木椅子上闭目养神。胡彻收起那恶心的笑容,板着脸,一说起正事一个个都成了哑巴,说起那些屁话都有一肚子的豪言壮语,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胡彻气呼呼地扫了一眼,所有人都低下头不说话。 “这群酸臭文人,还真是鬼精鬼精的。” 胡彻没辙,看向胡雍, 胡雍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看此事还是由杨老去办吧。” “这……”那个被称为杨老的人正是内阁中的一员,次辅杨德昌, 杨德昌怎么都没想到胡雍会来这么一手,明显是为了拿自己当挡箭牌,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胡雍,你够狠!”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答应得勤快,“一切都是为了大局,我也就尽力办好此事吧。”杨德昌脸上的肉狠狠地跳了跳。 第二十章磬竹林天女散花黯雾银绞邕绝呤 蜀中唐门,这个名字犹如烙铁一般刻在无数人的心里,谈起蜀中唐门,犹如谈虎色变,无数人的表现都是浓浓的惧意, 唐门暗器,独冠天下! 蜀中唐门是一个隐藏在江湖深处的庞大势力,就算那些顶尖高手,也不会轻易得罪唐门,若论势力强弱,唐门在九大门派中排名较之靠后,唐门中人很少出现在武林中。而“乱世苍穹,天下无双”,天下无双剑的出世,唐门【七羽翎】中鬼神舞姬出现了,唐门【七羽翎】是蜀中唐门暗器高手排行榜,鬼神舞姬是排名【七羽翎】中的第六与第七位。【七羽翎】共有七人,这个人数一直保持在七个人,如果有人死去,就会有新的人补上。【七羽翎】一直十分神秘,这七个人从来都没有聚齐过,排名第一的称为【金翎羽】;排名第二的称为【银翎羽】;排名第三的称为【铜翎羽】,很少有这三个人出手的消息,因为见过他们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而一般的任务都是由其余的五个人去执行暗杀任务,而他们的任务也都只有一个--暗杀!  【七羽翎】中任何一个人执行任务,几乎很少失手过,陨落在唐门暗器手中的高手不胜其数,他们有一个特点,暗杀任务都是单独行动,会根据【七羽翎】中七个人实力强弱选择是否暗杀。 “师兄,想不到门中这么重视天下无双剑,竟然派我们两个人来盯着封天机,”舞姬手中拿着两枚银针,妩媚的眼神看向一旁永远冷冰冰的鬼神。 “封天机实力不弱,单打独斗你我不是对手,”鬼神深邃的黑眸里没有丝毫表情。 “呵呵呵,”舞姬扭动着诱人的双腿,走到湖边,与鬼神站在一起,看着夜色的湖水。月亮依然残缺着悬挂在黯淡的夜空,颜色已渐渐苍白了。月光照在水面上亮晶晶的,湖水在夜中也好像变成了青色一般。?月光下一男一女就这么站着,风舞动着鬼神黑色的衣袍,舞姬那白皙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一袭红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随着均匀的呼吸彼此起伏着;比桃花还要妩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一头黑发垂落在光滑的玉背上,皮肤白嫩,发黑如古墨。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美人会是蜀中唐门【七羽翎】之一的杀手舞姬。永远不要相信女人的美貌,因为那样会让你放下戒心,死神就会降临在你身上! “我们的任务似乎还有一个呢!”舞姬带着撒娇的语气,玩味地看向沉默不语地鬼神,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鲜红地红唇。 “那就杀了他!”鬼神深邃地双眸散出一股肃杀,薄唇微微动了动。 月上竹梢头,竹林托出月华,一股淡淡的雾气升腾而起,叶上映着白烟袅袅一样的月光,竹林里漂浮着一层淡青色的雾,犹如轻纱笼罩。 几枝竹叶缓缓飘落而下,落在斗笠上,来人停下了脚步,耳朵微动, “谁在那里?” 说着将手中的剑拔出,这是一柄细细地银剑,微微地剑鸣声响起,在这寂静无声的竹林里显得特别突兀。 “咻!” 夹杂着真气的竹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人后背。那人微微一个侧身,竹叶贴着胸口划过,抬头看向四周依旧是茂密的竹林,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装神弄鬼!”那人冷哼一声,手持细剑冲天而起,脚踩一片落竹轻轻跃上竹林上空,细剑连续挥出,无形的剑气密密麻麻犹如渔网一般散落开去,无数竹子被剑气切割成数段掉落下去,那人稳稳地落在地上,大片竹林以他为中心轰然倒塌。 灰尘散去舞姬与鬼神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舞姬妩媚依旧,不时地扭动着那双让无数男人**焚身的修长大腿;鬼神犹如看死人一般盯着眼前的人,面部依旧毫无表情。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那人左手握着细剑,指着鬼神与舞姬。 鬼神方才走了一步,就被舞姬拉住,只见舞姬妖艳的红唇动了动,漏出了贝齿,销魂一笑。 “你一出手可就没得玩了,那也太无聊了,还是我来吧。”鬼神看了一眼舞姬,停下了脚步,沉默着没有说话,表示默许。 那人眼中快要喷出火来,眼前这一男一女竟然将自己当成玩物,这如何让他不怒。 “你们最好告诉我你们是谁,否则就做我这银绞剑下亡魂!”来人一个一个字冷冷说道。 “唐门,舞姬。”,舞姬收起妩媚之色,一股冰冷的杀气环绕。 “唐门!”那人惊得后退一步。 “你是唐门【七羽翎】,舞姬。”然后看向了舞姬身后的鬼神。 “他……,他是唐门【七羽翎】,鬼神!”那人握着银绞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若是只有一个人,我虽然没有把握取胜,逃走还有些几率,鬼神,舞姬两个人同时出手我没有任何胜算,唐门竟然会对我下了暗杀令!该……怎……么……办?”额头冷汗直冒,一股强烈冰冷的死亡的气息从脚底而出蹿过头顶。 无数竹叶从地上席卷而起,一股龙卷风裹挟着竹叶旋转在半空中,舞姬那绝美的脸庞漏出嗜血的笑容,那人从灵魂深处滋生的意识告诉他这个女子非常危险!出于天生对强者的惧意,脚步一退再退,直到舞姬那凌厉无比的气势压得他再也无法后退,他非常清楚唐门中人稍不留神就会被唐门暗器悄无声息地杀死,更何况是唐门暗器高手中的高手,【七翎羽】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极其难缠的人物,一下子出现两个,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声音。 舞姬眼神再次一冷,修长的玉手轻轻一抬,无数竹叶就像飞刀一样从四面八方暴射而去,这些竹叶在真气的裹挟下,变得极其坚硬锋利,唐门的高手能用任何物品悄无声息地杀掉目标,哪怕一张纸,在普通人手里只能写字,而在那些绝顶高手手中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器,杀人于无影无形之中,【七羽翎】之一的舞姬就是这样的一位高手,杀眼前之人她只是想玩玩之后,看着他绝望之后痛苦死去的表情,杀人之前,先诛其心,最毒妇人心,莫过于此。换做鬼神出手一定会干脆利落,绝不废话也绝不拖泥带水。 第二十一章磬竹林天女散花黯雾银绞邕绝呤2 无数飞舞的竹叶闪电般席卷而去,那人眸子愈发阴沉,嗓子沙哑地低吼一声: “唐……门……” 银绞剑冲天而起,半个呼吸间那人手变化数十次,白色剑影闪烁在周围,形成一道道虚影,剑气形成的气流伴随着剑鸣声向外扩散开去,这是他的防御手段。鬼神就在一旁虎视眈眈,除了面对舞姬四面八方的攻击,还要时刻警惕着鬼神的突然出手。剑气形成的空间屏障,那人站在中间,紧紧盯着向自己四面八方暴射而来的竹叶。 “锵!锵!锵!……”白色的剑影与射来的竹叶交锋,竟然有丝丝火花产生, “龙墨城,唐门想要杀的人,还没有活下来的。”舞姬伸出右手手夹住三片竹叶,身体缓缓腾空而起,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地踩着漂浮在空中的竹叶,又伸出左手夹住三片竹叶,整个身影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望着下面。 “唐门,哼!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被称为龙墨城的人冷冷说道,目光看向了一旁冷冷观看的鬼神, “ 既然逃不了,死也得拉一个垫背,唐门【七羽翎】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是不是真的如江湖传闻的那样让人闻风丧胆!” “呵呵呵呵,那就如你所愿!”舞姬轻轻笑了笑,手中那六枚竹叶不知何时消失,嘴上的笑容越发妩媚动人。 龙墨城心里一沉,暗暗吃惊: “消失了!” 龙墨城手法再次变换,紧接着冲天而起,脚踩竹叶,银绞剑在前,夹杂着凌厉的剑气,飞舞在空中的竹叶一碰到这股剑气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龙墨城飞跃到数十丈的高空,如彗星掠过,银绞剑以惊人的速度刺向舞姬。 舞姬手中那六枚竹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龙墨城的后背,龙墨城几乎没有发觉,只看到舞姬那诡异的笑容,后背传来一股冰冷的气息,惊得他连忙将银绞剑挡在身后, “锵!”一枚竹叶被剑气震成粉末,其余无片竹叶又突然消失在漫天飞舞的无数竹叶当中,龙墨城感知着每一个细微地动静,因为他知道稍微一个不慎,就会被杀死,他完全没有想到唐门中人将暗器的驾驭到如此高超的地步。 “难道……,不好!”龙墨城心里巨震。脚踩一片竹叶突然向后面掠去, 舞姬看着从高空落下又暴退的龙墨城,嘴角轻轻上扬,嘴中轻轻地呢喃: “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是唐门从不外传的绝顶秘笈,只有唐门【七羽翎】中七人才会拥有的秘笈,【天女散花】杀人无影无踪,防不胜防,因为能够使用【天女散花】之人,必然是唐门【七羽翎】当中的一个,而【天女散花】最恐怖之处就是运用气流杀人!气流无影可寻,无踪可觅。 “让你死之前见识见识唐门不外传的【天女散花】,我也是刚刚才练得小成而已。”舞姬收起笑容, 龙墨城明知逃不掉,因为鬼神还未出手, “什么!”龙墨城心里大惊,因为他发现在自己剑气形成的屏障内气流似乎有些异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气流从手臂贯穿而过,顿时一道血剑飙出。 “怎么可能?”在他的剑气笼罩的范围,他怎么也想不到【天女散花】竟然变态到这等地步,仅仅是小成,就直接无视他的剑气防御。 紧接着无数道尖锐气流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贯穿过龙墨城的身体,一道道血箭狂喷,龙墨城的剑气犹如薄纸一般脆弱不堪,顷刻间化为乌有, “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竹林,龙墨城在高空的身体直直落下。上一刻还想着先手杀掉舞姬,这样才会有一点点生机,龙墨城绝对没想到尽管是面对唐门【七羽翎】中排名最末的舞姬,自己竟然毫无招架之力,一个照面就败了。 “轰!”一声巨响,龙墨城整个人重重地落在竹林中,接连撞断一大片竹林,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噗!”一口鲜血喷出,龙墨城整张脸惨白如纸,银绞剑斜邪插在三步开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身上的鲜血将身下竹叶染得鲜红,目光惊惧地盯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舞姬。舞姬依旧带着妩媚的笑容,那双让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修长大腿若隐若现,龙墨城此时早已无暇去看那双玉腿,在龙墨城眼中,舞姬就是一个恶魔天使,拥有这天使一般的容颜,却如同恶魔一般杀人不眨眼! “杀了我吧!”龙墨城咬着牙,面如死灰地说道。 “呵呵呵,这么急着去死,你杀了龙门一家二百八十六口,那时就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吗?”舞姬以胜利者的姿势,双手摆在身后,站在龙墨城身前,然后伸出右手,手中夹着一片竹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区区一柄银绞剑,你就灭了龙门满门,自然会有人要你的项上人头。” “哈哈哈哈!”龙墨城突然大笑。 “天下无双剑出世,难道唐门不觊觎?” “唐门【七羽翎】排名第三的【铜羽翎】已经出手了,你以为你们做得天衣无缝,故不知唐门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你们杀了那么多人,多一个我龙墨城又何妨?”龙墨城嘴角不停地流着鲜血,张狂大笑。 鬼神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与舞姬对视一眼,死神一般的眼神盯着龙墨城, “你知道【铜羽翎】是谁?”鬼神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感情,龙墨城喘着粗气,邪笑着看着站在舞姬旁边的鬼神。 “哼哼,二位是唐门【七羽翎】中人,又何必问我【铜羽翎】是谁?”龙墨城看到鬼神与舞姬对【七羽翎】中的【铜羽翎】十分关心,看样子并不知道他撒了谎,随口撒的一个谎竟然灵验了。 传言唐门【七羽翎】之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而排名前三的【铜羽翎】、排名第二的【银羽翎】、还有那个从来没有任何消息的【金羽翎】更是神秘,就算是【七羽翎】中其余六个人也未必见过【金羽翎】的真实面貌,龙墨城于是心生一计,利用这一点这样或许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鬼神与舞姬对视一眼,一起看向了龙墨城, “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开口。”鬼神一个字一个字从黑薄的嘴唇挤出这几个字。 龙墨城心里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脑海里闪过。 “世人都知唐门暗器独冠天下,唐门使毒也是天下不二功法。”舞姬贝齿轻启,听得龙墨城浑身打怵。 “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威胁一个将死之人?”龙墨城瞥了一眼旁边的银绞剑, “咻!”舞姬手一挥,一片竹叶瞬间刺入穿龙墨城的肩膀,一个血洞出现在龙墨城的肩膀上,龙墨城闷哼一声,却没有惨叫出来,额头上冷汗直流, “中了魂香挫骨散,若你能撑过一个时辰,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龙墨城一听到魂香挫骨散脸色顿时又煞白了几分,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第二十二章磬竹林天女散花黯雾银绞邕绝呤3 “啊……,啊!……” “杀了……我!” 龙墨城喉咙已经无法再发出惨叫,脸上面容扭曲得就像整个人被丢进滚烫的开水中,他不断抽搐着,浑身噼里啪啦一阵怪响声,嘴里呜咽着,他身体里的骨头内脏慢慢被【魂香挫骨散】腐蚀着,不断有黑色的液体渗出,在幽深寂静的竹林中显得格外恐怖。 舞姬与鬼神冷冷地盯着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龙墨城,嘴里吐着白沫,夹杂着血夜不断流出,舞姬胃里一阵翻滚,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将头扭过去;鬼神没有表情的黑眸盯着抽搐打滚的龙墨城, 龙门在江湖中也算有些名气,门主龙兴化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谁都没想到一夜之间龙门门主龙兴化一家满门被屠,此事一出震惊了整个江湖!而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凶手竟然是龙兴化的得意弟子--龙门大弟子龙墨城,而龙兴化手中的银绞剑也消失不见。龙兴化惨死之后,龙门弟子疯了一般到处追杀龙墨城,而龙墨城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会是龙兴化的对手?”鬼神黑色的嘴唇动了动。 “龙……兴……化……,他……该……死……,他该死啊!”龙墨城蜷缩在一起,眼角却有几滴泪水流出,鬼神眉头一皱, “难道还有隐情?”舞姬喃喃自语。 随后看了一眼鬼神,鬼神右手一挥,围绕在龙墨城身边的黑雾逐渐消散而去。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龙墨城……竟然会让唐门【七羽翎】亲自出手,哈哈……哈哈……”龙墨城依旧浑身颤抖着,嘴里吐着白沫。 鬼神顿时杀机四起,舞姬连忙拉着鬼神的胳膊,鬼神那惊人的杀气才慢慢退去, “可怜我那师妹啊!”龙墨城眼角流下几滴血泪, 舞姬默默看了鬼神一眼, “杀……了我吧!”龙墨城眼神空洞,面容扭曲地吐出这几个字。 “告诉我有关【铜羽翎】的消息。”鬼神眸子一冷,龙墨城脖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整个人双脚腾空,悬浮在半空中。 “你……你……” 龙墨城喉咙被锁住,嘴里呜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月光爬过竹梢,水银一般的月色慢慢倾洒下来,撒在舞姬那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鬼神看起来更加冰冷,他的黑袍上上犹如落了一层淡淡地白霜,他的肩膀泛着银光,远远看去就像一尊雕像,冷漠而又沉寂,唯独从闪烁着光芒的黑眸中可以看出是一个人。 龙墨城捂着脖子从半空中落下,他的气息越来越孱弱,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上, “你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舞姬终于露出一抹凝重。 “滴答,滴答。” 龙墨城挣扎着颤颤巍巍地坐起来,垂着的手臂流着鲜血,抬起那张扭曲的脸看向鬼神与舞姬。 “如果你们想知道【铜羽翎】的消息,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舞姬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龙墨城。 “呵呵,我是没有资格跟你们谈条件,但我死了你们同样得不到【铜羽翎】的任何消息。”龙墨城垂下头,一口黑血吐在地上,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舞姬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周围的竹叶无风自起,然后静止在半空中围绕在舞姬身后, “你找死!” “哈哈哈哈!我本就该死了,我不怕你的威胁,”龙墨城凄惨一笑,毫不在意舞姬的话。 “你……” 舞姬话噎在嘴边却说不出话来,对于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用死威胁显得太过愚蠢。 “生死两界,阴阳相隔,活在世上,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我宁愿去死,动手吧!”龙墨城面如死灰,又是一口黑血吐出,整个气息萎靡不振,来个普通人一脚下去可能会踹死一样。 舞姬皱起眉头,红唇微动: “说出你的条件。” 鬼神转过身,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弯月。 “呵呵呵,替我杀了龙潜,我就告诉你们【铜羽翎】的消息。”龙墨城动了动嘴唇, “龙潜,龙兴化的儿子。”舞姬说道。 “不错,我杀了龙兴化,唯独没有找到龙潜,你们替我杀了他我就告诉你们【铜羽翎】的消息。”龙墨城用手指点了穴道,浑身的伤口流血少了许多。由于失血过多那张扭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就像从棺材里刚刚爬出来一般。 “我凭什么相信你?”舞姬一双美眸闪烁着。 “呵呵,因为【铜羽翎】去追杀无赦天了。” 鬼神身影微微动了动,舞姬脸色大变,猛的转过头看向鬼神。 “哦?你怎么知道【铜羽翎】去追杀无赦天去了?”舞姬转过头冷冷问道。 “你们答应了我的条件,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原因,”龙墨城看到鬼神与舞姬表情有了变化,稍微松了口气。 舞姬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说道: “好,你的条件我答应,” “他呢?”龙墨城看向北过身的鬼神, “呵呵,我落在你们手中,现在这种情况,你们难道想套出我的话然后再杀了我,在这里杀了我,这里谁又会知道?”龙墨城自嘲的笑了笑,舞姬眉头一皱,她心中的想法被龙墨城说中,舞姬就是这样想的,一但龙墨城说出关于【铜羽翎】的秘密后,就是他的的死期到了。没想到被龙墨城轻易看穿,不由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唐门杀手不能有任何迟疑,不能有任何感情,尤其是【七羽翎】,但【铜羽翎】的冲击对舞姬来说太过激烈,但好奇心会害死猫。 一个谎言被龙墨城完美的说出口,舞姬竟然没有一丝怀疑,包括鬼神。也许脑海里闪过一丝怀疑,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在【魂香挫骨散】的恐怖腐蚀下,舞姬绝对不会相信有人能挺过去,然而这次却看走了眼,杀手最忌惮的是相信了一个不该相信的话,况且眼前的龙墨城是他们猎杀的目标。 第二十三章楚君豪愤然离府天王出手战无双 “父王,我一定要将若汐和怜卿找回来,”楚君豪咬着牙,嘴角抽搐着, “哪怕将整个金陵掘地三尺,” 楚君豪双眼猩红, “我不懂什么以什么天下大局为重,我只要若汐和怜卿平安归来,” 楚君豪仅仅攥着七彩蝶舞流云簪,发簪刺破了楚君豪的手掌,一抹鲜血流了下来,可楚君豪丝毫没有感觉到,整个人几乎陷入疯狂之中, “逆子!”楚凌晗长长一声叹息,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个断臂绝世高手,楚凌晗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十八年了,也好,就让君豪去闹去吧,也算是给他一个交代吧。”楚凌晗心里暗暗叹息道。 “父王要是不管自己的女儿的死活,那就让我去救她们,去救我那苦命的两个妹妹!”楚君豪将两个”妹妹”二字格外说得很重,目光冷冷地盯着楚凌晗。 “二弟,你太放肆了!”楚雄踏出一步,将楚君豪扯在身后, “父王,二弟出言不逊,念在他还年轻的份上,就请您别跟他计较。” “大哥!”楚君豪大吼一声。 “二哥,”楚离走上前拉住楚君豪的胳膊,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楚门世代为皇帝效劳,堂堂折北天王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却连自己的亲人都顾不了,还管什么狗屁金陵的安危?” “父王,你这么做值得吗?”楚君豪愤怒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久久不曾消散。 “你这么做值得吗?” “你这么做值得吗?” “你这么做值得吗?” …… …… …… 这句话一直回响在楚凌晗的耳旁,久久不曾散去,楚凌晗铁青着脸, “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府去,我楚凌晗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楚凌晗猛得站起身来,一股惊人的力量冲着楚君豪而去, “嘭!”楚君豪整个身体向后倒飞而去,将大堂的门砸出一个大洞,重重地落在地上,楚君豪一声闷哼,体内气血翻涌,但楚君豪还是硬生生地将一口鲜血咽下。 “啊,二世子!”老管家看到楚君豪整个人横飞出来,吓得几乎跳起来了。 “走开!”楚君豪蛮横地甩开老莫管家的手,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 楚雄,楚离都连忙跑出大堂,站在大堂内的楚凌晗握着的双拳隐隐颤抖着,曲巳也连忙走了出来,用眼神示意楚雄与楚离不要说话, 曲巳扶起楚君豪,楚君豪沉着脸不说话,曲巳叹了口气道: “唉,二世子,老夫曾说过行事万不可鲁莽,” “先生,并非我鲁莽,是我看不懂父王他。”楚君豪看向大堂内,与楚凌晗的目光相互对视。 “父王,大哥,三弟,君豪就此别过,我去寻找若汐和怜卿,若是她们不能平安归来,君豪此生不再踏进楚门半步!”楚君豪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楚君豪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楚雄,楚离两人惊愕地看着楚君豪走出内廷大门,刚想去将楚君豪拽回,这时楚凌晗的声音响了起来: “让他去,不要管他,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楚雄,楚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楚凌晗这句话是说给楚君豪的,楚君豪自嘲一笑,消失在拐角处。 楚君豪自己一人离开了折北天王府,此时整个熠城乱作一团,楚怜卿与楚若汐没有任何消息,楚君豪心里愧疚不安,固然不是亲兄妹,却胜过亲兄妹。他的内心告诉自己,不找到她们,这一辈子他都会活在内疚之中,对于楚凌晗,楚君豪心中五味杂陈,恨,是那种难以接受的恨, 从此他 一人一马,浪迹于天涯! 楚君豪已经出了熠城,守城的将士看到是楚门二世子,只好将城门打开,抬头看着威严高大的城门,楚君豪双膝跪下,眼角一滴血泪流下,这里有他的家,他的父王,母后,大哥楚雄,三弟楚离……, 不舍,无奈,惆怅,痛恨…… 楚君豪站在城门下许久,用手轻轻拂去眼角的泪水,飞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中。 一炷香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大世子。”守城将士抱拳施礼。 “有没有看到我二弟楚君豪?”楚雄望着城外, “禀告大世子,二世子刚刚出城。” “谁和他一起去的?” “只有二世子一人。” “你们跟我来!” 楚雄骑着战马,身后跟着一百铁骑,向着城外急驰而去。 楚君豪也不会想到,自己刚刚出了熠城,楚雄就追赶而来,听着后面阵阵马蹄声,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二弟!”楚雄在身后大喊道。 楚君豪拉紧缰绳,坐骑陡然听了下来。 楚雄赶到身旁,跳下马来,楚君豪也跃下马背,兄弟二人默默着注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楚雄打破了平静。 “唉,二弟,若汐和怜卿失踪,大哥也心急如焚,父王又怎会不着急,只是像我们这般毫无头绪地去找,现在已经将熠城搞得鸡犬不宁了,听大哥一言,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惊雷般的声音炸响,楚雄,楚君豪寻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金光从高空闪过,对着楚雄与楚君豪暴射而来。 “不好!快散开!” 楚雄大吼一声,身后的铁骑都抽出长剑,楚雄抓着楚君豪的肩膀向后急速掠过。 “轰!”一声巨响,一百铁骑连人带马向着四周抛飞,重重地落在地上。 楚雄脸色大变,楚君豪惊愕地看着那一道身影, “无赦天!”楚君豪惊呼。 无赦天直直盯着楚君豪,这让楚君豪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无赦天动了,以一种让楚君豪无法想象的速度冲着他飞速暴射而来, “二弟,小心!”楚雄大喝道。 楚君豪此时站在原地动都动不了,他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控制住,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楚雄大惊,双掌真气涌出,对着无赦天一掌挥出,无赦天直接无视这一掌,反手一掌出手,快如闪电,楚雄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抛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十丈开外的地上。楚雄闷哼一声, “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脸上顿时苍白三分。 楚君豪死死盯着暴射而来的无赦天,瞳孔中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近乎绝望时,一道惊雷般声音传来: “住手!” 楚君豪听得真切,这道声音,正是他的父王楚凌晗的声音。 第二十四章楚君豪愤然离府天王出手战无双2 楚君豪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身前,那道威严的身影挡在楚君豪的身前时,楚君豪感觉那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消失, 楚凌晗右手握拳,突兀地也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出现在无赦天面前,二人手掌相碰, “嗡!” 没有雷鸣般的响声传来,伴随着恐怖真气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楚君豪抱着耳朵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楚雄再次一口鲜血喷出,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脸上表现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以二人为中心的地方脚下的石砖层层碎裂,犹如飓风扫过一般,楚凌晗向后飞起,最后落在楚君豪旁边。 “父王!”楚君豪大喝一声。 “去照顾你大哥。”楚凌晗眼眸凝重,慎重地看向远处的无赦天。 楚君豪点了点头,连忙爬起来跑到楚雄的身旁,此时楚雄已经伤的不轻,嘴角依旧有鲜血流出,楚君豪心痛如绞,慢慢扶起楚雄,然后背在身后,远远地离开楚凌晗与无赦天两人,将楚雄放在地上后,曲巳凌空飞下,落在楚君豪身旁。 “先生。”楚君豪眼光闪烁。 曲巳点了点头,从身上取出一枚红色的药丸,喂到楚雄口中,然后又点了楚雄身上几处穴道,楚雄这才脸色稍微红润了一点。 “二世子,照顾好大世子,老夫去助天王一臂之力。”曲巳说完飞上半空,然后落在楚凌晗身旁。 “楚门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伤我世子?”楚凌晗背负着双手,冷冷地看着无赦天。 “楚凌晗,我并不想与你为敌,只不过--”无赦天突然停下, 楚凌晗眯着眼睛,似乎要将无赦天看穿。 “这个人,我必须带走。”无赦天指着楚君豪说道。 “莫非我楚凌晗老了,谁都可以欺负不成?”楚凌晗冷笑一声。 “哼!无赦天,你越活越活到狗身上去了,对一个晚辈出手,你就不怕传出去让天下人笑话吗?”曲巳淡淡说道。 “哈哈哈哈,你觉得死人还怕天下人笑话吗?”无赦天仰头大笑。 “你!”曲巳没想到无赦天会这么说。 “那你就试试!”楚凌晗冷冷地说道。 无赦天消失了,楚君豪心里一沉,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不足他百步之外。紧接着两道身影出现在楚君豪眼前,正是楚凌晗与曲巳。 无赦天化掌为爪,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对着楚凌晗抓去,撕破空气的声音让楚凌晗脸色一变,曲巳低喝一声: “轮回盾” 一道白色的圆盾出现在楚凌晗与曲巳身前,无赦天那一爪与轮回盾相碰,楚凌晗一掌击出,无赦天左手化爪为掌,与楚凌晗那凭空一掌相碰,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飞跃,然后又化掌为拳,一股庞大的吸力将地上一百多柄长剑吸走,无赦天踩着长剑飞到高空,一百多把长剑汇聚成一柄巨剑, “破!”无赦天大喝一声。 一柄由一百多把长剑汇聚而成的巨剑犹如一个巨型长矛,刺向曲巳的轮回盾,楚凌晗双手合拢,一道霸道的真气涌入轮回盾,这时轮回盾光芒大盛,轮回盾由刚开始的四丈大小变为足足十六丈庞大,轮回盾上隐隐约约还有古老的字体浮现, 电光火石间,两者就碰撞在了一起, “锵!” “咔嚓,咔嚓!” 一百柄长剑不断地与轮回盾碰撞,不断有长剑断裂的声音传来, “给我破!”无赦天大喝一声,浑身气势大涨,终于在巨型长矛的恐怖攻击下,轮回盾中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裂缝,曲巳与楚凌晗脸色一变,这个小小的裂缝终于蔓延开来,像蜘蛛网一般向四周裂开, 如此下去轮回盾迟早破裂,楚凌晗与曲巳以一打二却还处于这种被动的场面,正在胶着状态之间,突然楚凌晗觉得从巨型长矛传来的力道似乎有些异常。 “他应该是身上有旧伤。”楚凌晗暗暗说道。 曲巳一听想起了残楼那次大战,无赦天突然携带天下无双剑遁去,莫非真的是受伤了。 无赦天面色一沉, “那剧毒依旧还没有完全逼出体内,应该是被这二人察觉到了,还是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下去了。” 无赦天终于拿出天下无双剑, 乱世苍穹,天下无双。 无双一出,鬼神避退。 从天下无双剑出鞘的那一刻起,天地仿佛笼罩在一片金色的辉芒下, “父王,小心!”楚君豪在后面大吼道,他亲眼见识过天下无双剑的恐怖,此时在无赦天手这等高手中究竟会发出何等恐怖的威力,楚君豪想都不敢想象。 眨眼之间一道金芒闪过,本就布满了裂缝的轮回盾一瞬间彻底碎裂开来,楚凌晗与曲巳各自从两旁闪开,勉强躲开那一道炽热无比的剑气。楚凌晗盯着半空中的无赦天,心中异常凝重。 曲巳盘坐在地上,一道八卦图从地上散开,然后逐渐扩大,将方圆百丈的笼罩在其中,白色的光影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刺眼的白色光柱,将无赦天笼罩在其中。 “奇门遁甲术?”无赦天眉头一挑,缓缓落在地上。 无赦天话音刚落,一股触电般的感觉刺痛着他的大脑,脚下一道凉意袭来,然后又猛的再次冲天而起,目光向下一望,顿时心惊,他刚刚的落脚之处突兀地冒出几道尖刺,紧接着暴射而起,紧接着百丈大小的光柱渐渐缩小,从白色的光影中出现无数白线,然后汇聚成白色的光网,无赦天抬头看向天空,也是一道道光网向着他的头顶压了下来, “天罗地网?”无赦天不敢大意,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除,这种情况对他极其不利。 楚凌晗身影如鬼魅一般闪烁,围绕着光柱飞速移动,一股龙卷风拔地而起,无赦天飞到高空无处借力,天下无双剑狠狠向下方一插,金光从天下无双剑暴射而去,无赦天的身影再次向高空掠去,他想挣脱这个光柱,楚凌晗目光一冷,脚下用力一踩,顿时脚下的石砖碎裂开来,就像陨石砸下形成的大坑,而他的身体犹如闪电一般冲天而起,一眨眼间就超过了无赦天,然后一掌劈下,一道巨大的掌印狠狠压了下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