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阴阳焱》 第一章义断天象山 孤峰飘渺,雪漫天象...... “小明,月舞都告诉你了吧,你亲生父母和小圣域莽古一族就是被我覆灭的。你追寻多年的仇人就是我。” “多少年前,登顶天象山是我们的梦想,今天你我终于一起站在了这里。” “时至今日,你还是不了解我,我的梦想从来就不是登什么山,而是整个天域帝国。站在这天象绝顶,整片天域帝国尽收眼底。” “哦,是吗?这天域国主的位子可还好坐?” “整片天域都匍匐在我的脚下,啧啧,主宰一切的感觉真不错。唯独需要你彻底消失,最后的莽古人!” “哈哈哈......云义,你我兄弟之义今日便一笔勾销。现在我就以小圣域莽古的名义,挑战你这个天域国主,曾经的圣域弃子,受死吧!” “决胜负......” “亦判生死!” 话音未落,一明一暗两道光柱自二人体内涌起,瞬间破空而去,两道光柱表面火光四射,周遭纷飞的雪花瞬间升华,一团团白汽自现身之际便四处逃窜,生怕二人的战斗波及到它们。随着光柱注入天空,那一片乌蒙瞬间被一道鸿沟横贯,割裂成两大阵营,一股股暴戾之气窜流其中。 大战一触即发...... 两人对面而立,被唤作“小明”的那人尺余长的头发乱糟糟的随意披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身着一袭黑色长袍,却是破旧不堪,唯独袖口的一对金色火焰图案异常清晰鲜明,火苗随着衣袂摇曳不定,正如他此刻眼中明灭的杀意。对面的云义却不似小明那般不修边幅,一头银丝飞瀑而下,丝绸般柔顺。身着暗紫色金丝长冠,胸口有一条亮金色巨龙盘踞,倒是俨然一副天域国主的尊容。奇怪的是云义的长冠袖口也是印有一对金色火焰图案,清晰异常。 某一刻,小明眼神陡然沉凝,率先发难。 踏着惊雷之声三两个健步便突进到云义身侧不足三米之处,右手握拳,直接轰向云义,破风声猎猎作响。这一击实在快如疾风,云义根本没有看清,只是凭着自己对威胁降临时的特殊感应顺势挥出一拳,随即两只拳头便硬生生撼在了一起,迸发出磅礴的气势,一圈气浪如奔腾的野马掀起了周围的积雪,甚至连带天象绝顶也是被生生剥去了一层,脚下的天象山更是震颤不已。 小明眼看右拳被阻,深吸了一口气,左手回握,一柄明晃晃的短剑突兀现身,剑头锋利如芒,径直刺向云义,眼看躲避不及,云义竟是以掌相迎。 “叮......”一道清聆的金属碰撞声借助那凶狠的力道传播开来。小明顿觉握剑的左手一阵麻痹,简直就像一剑刺在了顽石上,好不郁闷。云义则是借着小明出剑的力道退出去数十步,待他重新起身站定时手上也是多了一把雁翎刀,凭借着鬼魅的步伐挥舞着雁翎刀朝着小明劈砍而去。 某一刻,才刚恢复安静的天象绝顶再掀波澜,刀光剑影交错不暇。小明凭借超快的速度和强横的力量稍占上风,奈何云义身法太过诡异,始终不能让其吃满自己的蓄力一击,起初的暴躁过后渐渐呈现疲态,小明自知持久战非他所长,压箱底的绝招不得不提前使用了。 呼吸间小明收敛自身散发的暴戾之气,一脸的肃穆。小明左手持剑横在面前,右手顺着剑刃捋到剑尖,鲜红的血液瞬间布满了剑身,一阵狂躁的劲风拂过脸颊,竟是灼痛不已。霎那间,被血液包裹的剑身燃起了赤红色的火焰,一股股热浪席卷天象山,积雪瞬间消散,甚至于那一片乌蒙都隐隐有溃败之意。“阴阳焱!”云义顿感骇然,惊呼出声,那举过头顶正欲劈向小明的雁翎刀顿时僵直,心神还未回复,一道黑影瞬间掠过,云义腿脚一阵慌乱,一股焦肉的味道弥漫开来,紧接着切肤之痛遍布全身,霍然是自己失去了一条臂膀。此刻的云义哪还有恋战之心,恨不得立马逃离这痛苦的炼狱,更何况自己根本无法抗衡这阴阳火,心念至此,脚下不禁有了退却之势,这一举一动都看在小明的眼里,却怎可能让他有逃脱的机会,怎可能对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留有哪怕丝毫的余地,一股暴戾的气息再次席卷天象山。如此决绝的杀意,云义自知不敌,脑海中闪过无数逃出生天的计策,可面对这尊杀神却不敢断言能否奏效,焦急万分之际,忽然心头闪过一个稚嫩的脸庞。 “小闯……”云义急声惊呼,而小明的动作果然迟滞下来了。 其实换做旁人,小明决不会有丝毫触动,却唯独这小闯是开启自己心田那一处柔软的钥匙,再加上云义瞬间施展的摄心之术,小明瞬间陷入无尽的回忆中。刚才那遇神杀神遇佛**的气势早已烟消云散,只觉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无限感概…… 云义也未曾料到小闯竟能让小明分神到这种程度,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他脑海中闪现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随即提刀奔向小明。 可怜的小明还畅游在那孩提时的回忆中,突然,一阵锥心之痛席卷全身,回过神来的小明这才发现竟是着了云义的道,然而此刻,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然插在自己胸口,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在胸口开成了一朵鲜红色的莲花…… “哈哈哈哈……”云义畅快地大笑:“终究还是我赢了!从此世间再无圣域莽古!” 云义大剌剌地走近小明,正准备伸手抽出插在小明胸口的雁翎刀,突然眼前一花,心想不好,可为时已晚,顿觉脖颈处传来丝丝凉意,满眼的骇然。小明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以阴阳火幻化为刀直取云义项上人头,却也是耗尽了气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就这样,两个人都倒在了血泊里,谈不上谁输谁赢,或许,纷乱的时代本就如此吧…… 一团明暗相间的火焰静静地矗立在天象绝顶…… 一股破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一方天地的寂静,这已是云义和小明决战后的第三天。一道赤红色的身影落在了云义和小明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团火焰,欣喜若狂,疾步走近那团火焰,一脸鄙夷的跨过那两具“尸体”,身形定格在那团绚丽的火焰面前,凝视了半晌,呼吸逐渐急促,缓缓伸出颤抖的右手…… “呼……”两道沉稳的气息出现在那赤红色身影的背后。赤红色身影的主人娇躯一震,微眯起双眼,寒意笼罩全身…… 第二章祈雪节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时逢冬月,万物沉寂,天象山一派肃杀之气。是日,大雪新停,天象山迎来了入冬的第一缕阳光,伴着阵阵凛冽的寒风,虽然并没有多么和暖,但是总能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无比舒爽。 “羌笛哥,普泽!!!”(小兔崽子们,起床!)一声粗旷的怒喝在炕上几个孩子耳边炸响,几个小孩儿有如遭受五雷轰顶一般瞬间被震劈到空中,然后战战兢兢地矗立在炕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机械般的回头看看这名黑胡子黑脸大汉,大汉看到这几个赤条条的毛孩子这番被迫的即兴表演后,上一刻还双手叉腰,怒目圆睁,此刻却是笑弯了腰,没有丝毫怒喝时的威严,任凭几个孩子在这惊雷般的朗笑声中各种凌乱。聒噪的嘲笑声还未停歇,可就在刹那间,一道黑影闪过,瞬间欺近黑脸大汉,黑脸大汉就像被命运扼住了后脖颈,激昂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我让你干嘛来了啊?”一道清脆响亮却气势更甚的怒斥声炸响,一只略显粗糙却依旧白皙的手正死死钳住黑脸大汉的耳朵。 “啊呀呀……”黑脸大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甚至于脸部肌肤都在不自觉的抽搐着。这黑胡子黑脸大汉名叫尼丹,他身材魁梧,体格彪悍,向来是敢打敢闯,无所畏惧,可偏偏是个“惧内”的主,俗称“怕老婆”。这位悍妇名叫齐月惠,嫁于尼丹四载有余,生得一子就是小丢。其实当初的齐月惠温婉优雅,美丽大方,也不知是高原的环境使然还是受了某些刺激,竟丝毫没有以往的痕迹了。 “啊…… 我错了,我错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黑脸大汉立马认错,这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了,也无所谓知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保命要紧。 几个孩子倒是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刚才还被那个可恶的黑脸大汉吓个半死,这功夫看到他被无情制裁,简直是说不出的开心。 “笑得很开心嘛!”这名彪悍的妇人眯着眼睛对几个孩子说道:“赶紧穿衣洗漱,快着点哦,要不然……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几个!” 也是见识过了这名彪悍妇人的手段,几个孩子立时被吓得魂不附体,赶紧穿衣叠被,而那黑脸大汉则是被他老婆揪着耳朵拖了出去,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喘。 “我说小丢啊,你娘也太厉害了吧!”其中一个稍年长的小孩儿对着另一个黑黑胖胖的孩子说道,语气中满含畏惧。 “可不是吗!简直比阿无说的“鬼煞黎”更可怕”另一个肉嘟嘟的小孩儿也对着黑胖孩子说道。 “是吗?妈妈不都一样吗?”黑胖的孩子想当然的说道。 那俩孩子都不敢苟同,却都没有再说什么,麻溜儿的穿衣洗漱。 不一会儿功夫,仨孩子就出来了。其中个子最高的清瘦孩子叫阿无,年纪稍长;白嫩胖乎的孩子叫小闯,人如其名,爱闯祸;黑胖黑胖的那个叫小丢,正是那一对儿彪悍夫妻的儿子。仨男孩儿年纪相仿,自然是成天凑到一起,调皮捣蛋,无所畏惧。 “你们几个好了没?要走啦。”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似之前那般骇人,倒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一行五人伴着晨晖朝着一处缓坡慢慢走去。 一会儿功夫,同行的人越来越多,近万人的浩大队伍缓缓挪动,各种问安声,寒暄声,私语声,哄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一副温暖祥和之象。只是他们统一的黑色长服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显得极不协调,格外刺眼。怕是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这处坡顶,映入眼帘的是五处石头垒起的方堆,围成了一个大圆,倒像是一处祭坛。这处坡顶叫登喀,并不是祭坛之类的场所,只是夏日里人们都愿意来这里晒晒太阳或者直接睡一觉,小孩子们更是喜欢在这里玩游戏,打打闹闹,别的季节却是鲜有人问津,像这种冬日里集会算是极少数了。场中五处石堆上各自上面倒插着一柄五尺高的长剑,皆是刺穿着一颗金色骷髅头,下面挂满了彩色长布条,随风飘摇,倒像是五名衣袂飘飘的世外高人。 “众位族人!”伴随一声低沉雄壮的声音,一位发须尽白的老者缓步走进石堆中央,四周嘈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老者在场中站定,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在这方蓝天之下,在这片黑土之上,我们身为布哈拉斯的后人,以莽古之名世代相传。今天,我们头顶的天象山依然洁白,脚下的沐润河依然清澈,这是神明布哈拉的馈赠。众人祈雪,以慰亡灵,众人祈雪,以安兽灵,众人祈雪,以镇火灵。祈雪,叩拜。拜,黄天厚土……拜,天神普甘,拜,布哈拉斯,拜,兽灵天象,拜,人皇灵后。” 一番说辞不知延续了多少年,从未变过哪怕一个字,这里因为是翻译而来,自然缺少了莽古语的那份悠扬婉转。老者看众人陆续礼毕,径自呢喃道:“又是一年始,浊世得几始!”随即长叹一声,转身端起一盆颗粒饱满的小麦,招呼了众人一声就缓步朝着山后的半明湖走去。众人礼毕,也都起身紧跟着白须老者,谈笑声再次笼罩着人群。 “你们三个,就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哦。”齐月惠对着身后的三个孩子轻声嘱咐道。 三个孩子连忙点头答应。 齐月惠也是默默跟在黑脸大汉尼丹身后,眉头悄然紧锁,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期间有两次被人出声打断了思路,分别是阿无和小闯的母亲,齐月惠则是简单解释了一下便算了事了。可跟在身后的仨孩子哪儿那么乖,早在阿无的母亲问及孩子之前就已然不见踪影了,反正仨孩子早就野惯了,就也没太当回事儿。 这处登喀离半明湖其实不算远,众人跟在白须老者后面就犹如闲庭散步,也就一个时辰左右,众人便已到达半明湖畔,呃……除了那仨小鬼。这段路程虽不远,但是毕竟身处高原,倒让主事的白须老者累得够呛,坐在一块石头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顺过气儿。 “开始吧!”白须老者此刻已经是累得都不想多说半个字,就这么一句还是酝酿了半天。 众人听到老者的话,纷纷走上前来依次从老者身旁的小麦盆里取走一粒儿,保佑自己在今后一年里身体健康,诸事和顺。最后一人取完麦粒儿,又从怀中掏出一颗包裹细致的去年的麦粒儿放进盆里,等所有人都完成这一系列操作,白须老者这才起身把装满陈麦的木盆挨个儿举过头顶,嘴里像是在念叨着什么,片刻之后,老者又挨个儿将木盆中的麦子都倒进了半明湖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惊天伟业一般。 须臾之间,曙色尽消,乌蒙磅礴;寒光万里,大雪纷飞…… 第三章“惊天伟业” 寒来暑往,几度春秋。 温暖的阳光均匀泼洒在整片天象小圣域上,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光和热,小圣域的莽古族人或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或在缓丘草地悠然放羊,或在树荫凉亭飞针刺绣,更有人三五成群在登喀上喝酒划拳。 与此同时,在小圣域的演武场,一群小鬼围拢在一个黑脸大汉身旁,一脸崇拜的看着正在演示拳法的黑脸大汉,唯独小丢却是一脸的嫌弃,因为此刻为这群小鬼演示拳法的黑脸大汉正是他老爹-尼丹。小丢依旧和他的俩兄弟黏在一起,时隔两年,以前总喜欢光着屁股乱跑的三兄弟也是成长了不少。老大阿无,今年八岁,相貌俊逸,皮肤嫩白,丝毫看不出是在高原长大的孩子;二哥小闯,今年七岁,体格壮实,痞气十足;三弟小丢,今年六岁,皮肤黝黑,活泼好动。 “你们三个,是已经学会了吗?过来领大家做一遍。”正当三人在兴高采烈地密谋着什么的时候,尼丹低沉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嘶......”三人顿时一阵傻眼,阿无倒还好一点,这套拳法他早就学会了,平时也都是他带领大家练武的,可身为刺儿头的小闯和从不爱习武的小丢,这无疑是强人所难。周围火热的目光瞬间将三人死死锁定,那眼神,那宛如发现新大陆的火热眼神,分明是在等着看自己的好戏。另一边,一帮小女生也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这边,满眼的倾慕,脸上写满了花痴二字,可是谁都知道,那一道道倾慕的目光是投向大哥阿无的。 “其实......”小闯大着胆子想说点什么。 “别废话了,赶紧过来!”尼丹说完还一本正经的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地,示意三人该站的位置。 “你俩等会儿跟着我做就行,不用紧张。”老大阿无终于发话了,一脸的风轻云淡,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 小丢一脸乖巧地跟在阿无和小闯身后,随后又怔怔地望着那一道稍显瘦弱却无所不能的身影,比起旁边那一位体壮如牛,却从不靠谱的小闯要好太多了,唉,好歹也是自己兄弟,认命吧! 小丢心里好一阵盘算,不知不觉就站在了众人前面,阿无站在首位,小闯在自己左手边,有意无意间就将自己和老爹隔开了,尼丹在看孩子们集体练拳的时候不会刻意下去纠正,只是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看。所以当小闯站在自己和老爹中间时,心里还好一阵感动,否则别说晚上回家会被母亲修理,就是老爹都不会轻饶自己。 老爹好似看懂了自己这天真的想法,嘿嘿一笑,走上前来就将哥仨的站位调整了一下,取消了首位,从左至右依次是小丢本人,小闯,阿无,这一调整,算是彻底打乱了自己和小闯那天真的想法,因为老爹就站在自己眼前,小闯倒还好点,起码不会挨揍,小丢想想自己即将开花的屁股,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一套纯靠蛮力打输出的正阳拳法从起势到收势其实也就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刻钟想来应是极快,可落在此刻小丢身上就真是度秒如年,台下一双双极具嘲讽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时不时还发出阵阵哄笑声,真想亲眼看看只凭着父亲在家练过的点点片段记忆自己能打出怎样一套拳,可惜此刻的自己脑海一片空白,灵魂已然出窍,都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支配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灵魂回归肉体,身体停止了动作,却只是愣在原地怔怔发呆。以前总也没有发现,如果阿无和小闯不再为自己遮风挡雨,自己会变成什么囧样,只怕也如今日这般不知所措吧!那如果是独自面对危局呢? 伴随着一声深沉的叹息,小丢那本就睁开的双眼也终于能看清了,父亲正一脸的紧张神色,却没有强行唤醒自己,只是静静地站在自己眼前,小丢对着这位表面凶残,但是内心和蔼,甚至偶尔童心大发的父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却换来这大黑脸满脸的鄙夷,还顺带一个大大的白眼,噗,真是萌出一口老血啦! “老天爷爷呦,小丢,你也太吓人了!你看看都啥时候了!”小闯第一个就大大咧咧地说道,要不是自己老爹也在场,就该问候自己爹娘了。但是,那一份由衷的关怀溢于言表。 “小丢,你没事吧?”阿无的话从来都是这么平淡,在陌生人看来就如屹立山巅的孤傲雪松一般,可自己怎能不知那言语中满含的宠爱,再不济,他那溺爱的眼神已然出卖了平静的外表。 “嘻嘻,我没事啦!”小丢笑嘻嘻的说道,环顾了一下黑漆漆的四周,偌大的演武场,已不复白天的热闹非凡,此刻只剩下了自己四个人而已,下意识的惊呼一声道:“哎呀,天都黑了啊!” “你以为呢!让你打个拳,你都能给自己打睡着喽!”父亲尼丹故作愤慨地说道:“你老爹我可是族里一等一的好手,咋有你这么个孬种儿子!唉,家门不幸啊!” 一边听着父亲吹嘘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一边和自己最铁的兄弟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一起笑着,跳着,朝着家的方向奔去,剩下了一路的欢笑,夹杂着阵阵的犬吠声愈传愈远...... 伴着淡淡的月光,几人遥遥便看见一道身影在月色中来回踱着步子,自然是小丢的母亲。几个人走进其身前,由尼丹简单解释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尼丹那略显沉重的表情,齐月惠并没有大发雷霆之怒,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这倒让三个孩子如释重负,最开心的就数小丢了,莫名其妙的一阵愣神,却阴差阳错地让自己的屁股躲过了一劫。 几人围坐在小圆桌前,享用着齐月惠烹饪的美味,脸上蹭满了齐月惠那高超厨艺的证据,也顾不得齐月惠时时提醒几人注意形象,擦擦脸上的汤渍,好一顿狼吞虎咽,不消半盏茶的功夫,满桌的饭菜就已经只剩空盘空碗了,这才一脸意犹未尽的打着饱嗝,尽情舒展着鼓得圆圆的肚皮。吃过晚饭,几个人简单闲扯了一会儿便都回屋睡觉了,齐月惠眼含笑意的看着几个孩子一脸满足的回屋休息了,也不和尼丹多废话,立刻麻利的收拾起了碗筷。 “小丢,你今天发生什么了啊?太奇怪了!哪有人能在练功的时候睡着的啊?”几个孩子回屋刚钻进被窝里,好奇的小闯立刻询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只记得眼前一片通红,好像还在下雨,好多衣衫褴褛的人在雨里跳舞。哈哈,神奇吧?”小丢乐呵呵的说道,只是那片刻的感受,自己也还没想通,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索性就直接略过去了。 “你爹说你可能是普甘波蒂(神灵降身),现在看来,你真的只是在做白日梦啊!”阿无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说道。 “嘻嘻。应该是吧!”小丢老脸一红,悻悻地说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顿时咋呼道:“啊!我还梦见了天象山,我们还爬山呢!” 小丢这一声咋呼不仅引来了阿无和小闯看待傻子一般的眼神,更是引来了尼丹的斥责声:“几个小兔崽子,赶紧睡觉,明早起不来,看我不揍你们!” 一声惊雷般的呵责,吓得几人都不敢说话了,阿无赶紧起身吹灭了蜡烛,又蹑手蹑脚地钻进了被窝里。 “你个大笨蛋,做的哪门子白日梦?天象山那么陡,怎么爬啊?”小闯小声说道。 “还真是个白日梦啊!不过,你们幻想过从天象山俯瞰大地会是什么感觉吗?”阿无也觉得这话题荒诞无稽,可也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没幻想过,可是咱们可以亲身感受一下呀!”小丢从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反正都是说说而已,即便有什么事儿,俩兄弟总会给自己撑腰,或者直接帮自己解决麻烦。 “切,小丢口气真不小啊!”小闯调皮归调皮,但他却是几个人里最注重实际,最不会好高骛远的人。 “哈哈,口气的确不小,不过试一下又有何妨?”阿无此刻也露出了罕见的战意。 “哇哈,连阿无都加入我的计划了,小闯,你也去吧?一个人多无聊。”小丢见连平时风轻云淡的阿无都愿意加入,顿时整个人充满了信心,还怂恿小闯一起去。 面对着固执的小闯,小丢和阿无可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连蒙带骗,经过好一番苦口婆心的动员,小闯也终于同意加入这一“惊天伟业”中了。接下来就是进行详尽的计划了,这一部分由阿无主导,小丢和小闯只是静静的听着而已,时不时点头答应一声。 “普甘波蒂(神灵降身)!这怎么可能!他才几岁啊,何况他本来就不相信神鬼一说啊!”齐月惠听尼丹说完今天发生的事情,满脸写着不相信,任凭尼丹说得天花乱坠,齐月惠依旧是不为所动,转头看着墙上一幅用烧火棍子画的画,黑漆漆的,歪歪扭扭的三个人手拉着手,那黑亮的眸子中满含怜爱。 第四章人皇灵后(上) 时间:乱元纪元年 地点:岩象大陆 五洲四海三界两极一世界,构筑了这片浩瀚的岩象大陆。 没有人说得清这个世界究竟如何起源。只是从百万年前起,人类文明开始谱写出属于整片大陆的盛大篇章。 岩象大陆的人类,从诞生之初就想尽一切办法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力量和知识,就像一只充满好奇心且好奇心永远不能被满足的猫,原因无他,只为生存。这是一片多姿多彩的世界,温暖和光明携手充盈整片大陆,众生在这片温暖的世界里光明地活着,无比幸福美好。可黑暗从来都没有停下脚步,总是在人们最不经意的时刻袭来,那么地突兀,那么地令人猝不及防,那么地令人……绝望。 纵使在这片大陆上天灾不断,人祸不绝,纵然毁灭肆虐,可又怎能阻挡的了生命对生的渴望,纵然黑暗降临,却又怎能掩盖乱世终结者的光辉。岩象大陆的生灵,就在生存和毁灭,光明和黑暗的交替中顽强地活着,跳动的脉搏,收放的心脏,一直在延续着生命的奇迹…… 岩象大陆上,冰元纪与火元纪(乱元纪)交替往复,经久不衰,至少从第一本古籍开始便确系已存在冰元纪和火元纪循环往复的记录,但是在人们的感知中,这种循环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了,至少比古籍记载的时间要更久,甚至有人断言,这种循环自岩象大陆形成之初就已然存在,是人力所不能抗,天理所不能违。或许事实真就如此,很多人都愿意去相信这一论断,因为真的无法推翻。自从第一本写着“冰纪、火纪,循环不歇,有始而无终……”的古籍现世后,第二本,第三本……越来越多的古籍被翻了出来,且不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古籍,但是不同的语言,都在阐述同一个话题-冰元纪和乱元纪。起初,每一本古籍的现世,都会给这片大陆带来无限的恐慌,只不过恐慌归恐慌,生活还得继续,总不会因为几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失去了活着的勇气。可久而久之,翻出来的此类的“古籍”可谓是恒河沙数,终于,人们开始质疑“古籍”的真伪,或许只是某些人的恶作剧罢了,也就鲜有人相信了,更何况,再难熬的乱元纪,总会有结束的一天,而以人力结束浩劫的传说也不在少数,因此,随着安稳和谐的生活越过越久,后世对此事的了解越来越少,这一话题所带来的恐慌也就越来越淡,最后渐渐被人们所遗忘…… 直到这一刻…… “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冰元纪了啊?”在一处阴暗的密室里,一个仙姿玉色,楚楚动人的娇颜此刻却是眉头紧锁,呆呆地望着从身旁池子里不断飘起的氤氲雾气喃喃细语道。良久的静谧,并没有听见任何回答,因为此刻在这处密室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咚,咚,咚……”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其实,寻常人是不会去查证自己到底身处第几个冰元期,确实以寻常手段是根本无法探查到的,不过岩象大陆上的确有一处组织是专门研究这个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成果,其实仔细想想的话,知道了自己身处第几个冰元期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那满含愁容的娇艳上竟难得的浮现一抹笑意,却只是在自嘲而已,父王母后,还有哥哥姐姐们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或许在和什么强大的敌人厮杀,自己却在思考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可是父王为什么不带上自己呢?这阴暗的密室简直比嗜血的猛兽还要可怕呢!可转念一想,父王可能是怕自己会捣乱吧!说不好这次战役就是启天帝国问鼎三界两级的敲门砖,那的确马虎不得啊,可自己分明已经长大了,哼,撅着小嘴暗骂自己父王,然后长叹一声,看向床边柜子上的一个小花瓶,上面耷拉着几根暗黑色的花茎,原本都是娇艳芬芳的鲜花,此刻花瓣早已凋零,连花茎都是通体的暗黑,干巴巴的。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处密室里待了多久,起初,时不时会有仆人来看望她,顺便带点新鲜的食材和三两枝春色过来,可现在呢…… 以前的她是那么不敢和仆人聊天,甚至都不忍心看到仆人的存在,每次看到仆人忙碌的身影,她总是撒着娇挂在父王背上,跟自己父王提议:“给他们些钱,让他们去做别的事情不好吗!我自己有手有脚,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可父王总是刮一下她的琼鼻,笑呵呵地说道:“是啊,咱们的晴儿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仆人的照顾了,父王明天就给仆人们拿些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晴儿一下子从父王背上跃下,皱着个小鼻子,俏脸气鼓鼓的纠正道:“什么自生自灭,那叫自力更生!”看着自己父王好似顿悟的样子,可那拙劣的演技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小晴儿越看越气,转身伏在母亲腿上,告状似的说道:“母后,你看啊,父王又在敷衍我!我都已经是大人了啊!”母亲自始至终都是一脸的微笑,看着这对儿父女的笑闹,作为旁观者,自然少不了给两人做仲裁。面对着爱撒娇耍赖的小女儿,母亲也无可奈何,只好非常“公正”地判女儿赢。“还是母后好!”小晴儿这回又挂在自己母亲脖子上,大大咧咧的说道:“二比一,父王,你又输了,罚你以后不许再敷衍我,还得给仆人们自由,让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有……”父亲眼珠子滴溜一转,又开始那拙劣的演技,瞪着个大眼睛愤懑道:“我不服,你的要求太多,我只能答应你一件事!” 小晴儿自己也觉得要求有点多,哼,一件就一件,随即开口道:“好,就一件事,给仆人们自由。”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还得给他们一些钱。” 说完就在幻想着当仆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呢?嗯,会的,不由地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启天帝国,坐落在中洲,是当时五洲四海内最强大的帝国,没有之一,启天帝国不仅有骁勇善战、配备精良的帝国军队,而且其农牧业、制造业也异常发达,再加上加冕之前总会游历各方,体察民情的国主,短短数十年间,便造就了一个可问鼎三界两极的庞然大物。 而小晴儿眼前这个演技感人的中年男子就是大名鼎鼎启天帝国的时任国主-龙世相。诺大的帝国,无上的权威,集万丈荣耀于一身的龙世相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再难缠的对手,他都有办法攻而克之;再棘手的政务,他都能处理地井井有条,可唯独面对这爱撒泼的小女儿,却没有丝毫办法,或者说,自己从内到外根本就是个“女儿奴”。平日里,喧闹忙碌的一天接近尾声时,小女儿龙之晴那狡黠的笑容总会准时浮现在眼前,从这时候开始,龙世相就得想好一系列应付女儿的套路和说辞。 “好吧,咱们先来理一理,正好由你母亲做见证!”龙世相摆出一副处理帝国政务时的态度,开口道:“你重复一遍你那几条要求,再认真选择一次!选好了再回答哦。” “臭父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龙之晴一脸的不耐烦,顿了顿,想了想还是郑重的开口道:“第一,以后我说的话你必须认真对待,不可以搪塞我;第二,让仆人们自由选择自己的路,不可以强迫他们留下,还得给他们足够的钱能幸福生活;第三,我也想跟哥哥姐姐们一样出去玩,啊,不对,是出去游历,体察国情。”龙之晴一口气就把所有想说的都说了出来,顿时感觉无比畅快,紧接着又说道:“既然你只能答应我一件事,那就第二条好了。” “你确定吗?”龙世相笑得很阴险,开口道。 “呃......确定!但是你不能耍赖。”龙之晴看着自己父王又摆出了耍赖的架势,提醒道。 “怎么会呢!我堂堂启天帝国的国主,怎么可能耍赖呢!”龙世相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好,我明天就给仆人们自由,让他们想干嘛就干嘛,再按照你的意思,给他们钱。” “唉......”龙之晴看出来了,父王这算是一本正经的耍赖皮啊,连一点伪装都没有。顿时就气呼呼地质问道:“不是说好不再搪塞我吗?怎么可以这么耍赖皮?” “噗,哈哈哈......”龙世相再也绷不住了,破口大笑道:“因为你选择了第二条啊,那你让我不再搪塞你的要求可不就作废了。” “母后,你看啊!父王他又这样。”龙之晴好生委屈,只得再次求助自己母后。 “傻女儿啊,这回可是你输了,你被你父王耍啦!”俏丽的妇人微笑着说道:“不管你选择哪一条,你那想法终究不可能实现的。” “哈哈......”龙世相朗声笑道:“好了,今天累一天了,去吃饭吧!” ...... 龙之晴脸上挂满了泪珠,但是却在笑,沉浸在那些美好的回忆中甜甜地笑…… 自从龙之晴进到这个密室里,父王和母后,甚至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就从没有来看过自己,有的也只是那几个仆人,再后来,仆人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每次龙之晴都会拖着仆人陪自己聊外面的事情,聊自己的父王母后,聊外面满眼的春色,聊那些花花草草,聊外面的一切一切。她总会眼含着泪花问仆人,父王什么时候会来接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自己快要奔溃了。而仆人总是微笑着说,还得几天,再过几天国主就会亲自来接您回去。 过了几天又是几天,最后一次,几天过去了,父王母后没有来接自己,连仆人都没有再来过了,她觉得自己被遗忘了,在这个不属于五洲四海的无尽黑暗中...... 人皇灵后(下) 龙之晴静静地躺在一块石馆里面,柔嫩的肌肤紧贴着石馆内底壁,浓浓的凉意渗透全身,沁人心脾,密室里其他地方都已经变得燥热无比,甚至那一汪池水都已经干涸,整处密室里,也就这石馆里还能感受到凉爽的气息。 这块石馆是父王即位之时,远自北象布哈拉高原的莽古国派使臣送来的,说是由天象绝顶掉落下来的一块冰源石打造而成,有驻颜抗衰的功效,而在里面练功亦可事半功倍。也不知道父王出于何种目的,特别珍视这块石馆,甚至亲自为这个石馆督建一处地下密室,也就是现在龙之晴所在的地方。说是密室,却修建的宛如一处行宫御苑,就是规模小了很多,而且处在极深的地下世界。 很长一段时间,龙之晴都是待在这块石馆里面的,也只有自己亲身体验过之后她才发现这块石馆的奇妙。不管外界温度如何变化,这石馆内的温度始终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以达到人体适宜的状态。而且,身处石馆内,自身的呼吸以及新陈代谢都减缓了许多,这应该就是石馆有驻颜抗衰功效的原因吧! 身处这块神奇的石馆,龙之晴感受不到丝毫炎热和饥饿,但是也直接切断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就好像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再加上间歇性长眠,龙之晴再也无从得知自己到底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甚至她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是活着。 “晴儿,好好记住我说的话,我和你母后要率领整个启天帝国的军民参与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如果成功,那就是所有岩象大陆生灵新的开始!你要好好待在这里,以后我会派人来接你的。”龙世相的豪言壮语依稀在耳边回荡,可龙之晴分明感受到父王的内心惴惴不安,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父王为什么不带晴儿一起去啊?”龙之晴可怜兮兮地看着父王。 “你以后就知道了!”父王的声音很轻,隐隐透着身为启天帝国国主的威严,而这种时候父王做作的决定是绝不容更改的。 看来父王是铁了心不带自己去了…… “那一定要早一点来接晴儿哦!”龙之晴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只盼着在自己疯闹过后父王母后能快点来接自己回去。 “晴儿,要乖哦!”龙之晴的母亲蹲下身子亲了一口她那白白嫩嫩的脸蛋,说道:“晴儿已经长大了,要照顾好自己,母后一忙完就来接你回家啊!” 小晴儿还来不及跟父王母后,跟哥哥姐姐们郑重道别,就已然身处一片黑暗阴森的世界,即便她尝试过无数种离开的办法,可从来都没有成功。 记忆中那些人的面孔越来越模糊,飘忽凌乱的思绪渐渐趋于宁静,龙之晴知道自己又要陷入美好的梦境了,可是……梦境再美好可终究还是梦境。她不想再没日没夜靠着那些残存的梦境度日。 娇小柔软的舌头顺着齿尖滑过,印在了晶莹的红唇上,然后又缓缓收回,凭着感觉,一颗锋利的小虎牙瞄准了那一处柔软。下一刻,龙之晴紧闭着的双眼微微跳动了一下,嘴巴里,甚至整个颅腔都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疼痛感扩散全身,那渐渐沉睡的思绪因为疼痛而瞬间被注满了活力。终于,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在一片赤红的海洋中缓缓睁开…… 龙之晴推开棺盖,浓重的黑暗席卷眼帘,但是这块石馆依旧散发着如火的赤红色。龙之晴虽然好奇,但是也没空细究,她必须尽快出去,看看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看父王母后可还安好。她起身就飘出了这间只存放着石馆的密室,顿觉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呼吸都变得好困难。艰难的深吸了一口热气,她迈步向前走去,可原本坚硬的石砖,此刻竟然变得异常松软,一步迈出竟然溅起无数尘土,这根本就是在一片灰烬中行走。龙之晴瞳孔骤缩,深感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龙之晴站在一堵墙面前,目光灼灼,她曾经好几次见过给自己送东西的仆人就是从这面墙后面走进来,尽管以前自己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但是她还想再试一下。她缓缓伸出了颤抖着的右手,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拍在墙壁上,然后,她竟然顺着自己的奋力一击远远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顿时尘土飞扬。重获自由的喜悦都没有这一刻的气愤来得迅猛,龙之晴嘴里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回头双手叉腰,大大的呸了一声,还不忘狠狠地啐一口。 此刻,龙之晴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身处这么深的地下世界。来不及想更多了,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自己的父王和母后,顿时脚下生风,奔向了左手边的石阶…… 那是漫无边际的火海,到处弥漫着腐败的味道,大陆上一片荒芜,寸草不生,连海水都被蒸干,整片大陆不复生机,死气沉沉...... 龙之晴满怀期待踏出了那一步,可是,没有绿草如茵,没有鲜花绽放,没有碧海蓝天,没有她心心念念的父王母后,甚至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任何活物存在。自从她开始记事起,她就没有再哭过,父王说过,眼泪是懦弱的表现,可在这一刻,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她并不确定自己父王母后,哥哥姐姐,还有启天帝国的所有军民是不是都不在了,但是以她感知万物的天赋,却没有在中洲这片诺大的土地上感受到他们任何的气息。 龙之晴眼含泪花,抬起头来,怨毒地看着依旧如火的太阳,恨这个屠戮生灵的罪魁祸首,她宁愿生活在无尽的永夜,却也不愿失去挚爱的亲人和亲爱的臣民们。可太阳依旧高高挂着,不卑不亢,丝毫不被龙之晴的怨恨而左右半分,任凭你满腔怨恨,哭声震天。 许久的哭喊,悲愤,龙之晴的生命也在渐渐流逝,终于,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在无尽火海的呼啸声中静静地倒了下去…… 远在北域的天象境内,汇聚了从岩象大陆各个角落逃难而至的民众,服饰语言均有极大差异,但是都有同样的信念-活下去。他们就是整个岩象大陆生灵的最后希望…… “阿妈,哈浪古啦!”(妈,好热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一处极深的洞穴内响起,旁边全是妇女和儿童。 “奎典玛卡宝古呐!”(很快就会变凉快的!)妇女微笑一声轻柔的说道。 莽古国国主亲上拉泽(朝圣之地)率众人诵经祈福,从一开始的每年一次,每月一次,到现在的每日一次,一连三十三年,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只是那汹涌的火海从未熄灭,死神的脚步从未迟滞。 那日,滚滚热浪,扑面袭来,无尽的火海似是蓄势已久,终是彻底爆发,数十丈高的火浪齐头并进,数息间便奔涌而至。莽古国国主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暗自叹息一声,接着埋头诵经念佛,也不顾拉泽附近数万人如何哭泣嘶吼。 赤火蔽日,毁灭降临…… 终于,在最终的黑暗来临之际,在无尽的绝望蔓延之时,在无边的毁灭肆虐之刻,他们来了,在仅存人们的翘首以盼中,二人手握阴阳玉珏御风而来,面对遮天蔽日的火浪虚空而立,随即双手合十,念动咒语之声响彻天际,火浪瞬间凝滞,两人轻拂衣袂,上一刻还肆虐的火浪瞬间萎靡,紧接着就被一股劲风吹散,化作尘土归于大地。 龙之晴在一片劫后余生的欢呼声中睁开了双眼,恰好也见证了火浪消散的瞬间,满眼震撼的看着天空中那两道身影,她此刻心里有无数的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他们又是什么人呢?思虑良久,却并没有结果,反倒自己失去了意识。 两人在解决掉火浪之后,各自掏出一块玉珏,收于掌心,嘴里念叨着些什么,然后将玉珏投向空中,两块玉珏合二为一然后漂浮在空中。那火浪虽已消散,但下面浩瀚的火海岂会轻易就范,自两人现身之际就没有停止过攻击,一道道蕴含超高能量的炽热火线喷薄而出,这种程度的攻击,两人虽不惧以肉身硬撼,但更多的是凭借巧妙身法闪躲。在某一刻,两人对视一眼,翻手一握,各自手上就多了一柄长剑,却并没有用它来对付火海,想来是因为并不会有什么助力,就在天象山脚,众目睽睽之下,这一男一女随手就把长剑插在了地上。突兀间,一座森狱监牢破土而出,直取火源心脏,失去了火源心的火海,在经过短暂的狂暴之后就缓缓退却,就在此刻,悬浮于空中的阴阳玉珏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遍布整片大陆的火海竟以鲸吞的速度被收入其中。 过了许久,大陆上的火海终于消失殆尽,玉珏随即也失去了光芒,落回到那二人手中。 时至冰元纪元年,霍乱五洲四海三界两极众生长达三十三年的天灾火海终被那一男一女收服,人们感念大恩,那男人被尊为“人皇”,女人被尊为“灵后”。可此时,整个大陆一片荒芜,不复生机,灵后不忍,以血祭天,求来甘霖,润泽万物;人皇割肉熬粥,起死人而肉白骨。 人皇灵后之名由此传播。 历时三年,岩象大陆终于迎来了冰元纪首个春天,万物复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天象山也重新披上了素衣,静静地矗立在布哈拉高原。人总是这样,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物,只当它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一旦切身体会过,那种挫败,那种无力,那种绝望比起告诉自己要坚强的人所经历的还要深刻。幸运的是,世界在变的同时人也在变,并且人具有那百折不回的毅力,那“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斗志,所以,才有了春回大地,才有了万物复苏,才有了未来可期。 “人皇灵后”纵有通天之能,却终归是肉体凡躯。 冰元纪六年,岩象大陆一切均已尘埃落定,人皇灵后携火源心固守阴阳。只待背负着伤痛,却又满怀希望的众生大步迈向新纪元……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