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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语诡秘档案503·鞋对床》
人物介绍
乔雨:富二代女生,拐弯抹角的找到夜不语,似乎有什么隐情。
安德鲁:我砸ideguo就读大学的朋友,据说和我同年级。自从上次帮他家解决了些小问题后,就死皮赖脸的赖上了我。
曼晓旋:在东姆县小尾巴似的跟着我调查“鞋对床”事件的女孩。
夜不语:就是我。主角。是个IQ很高,但很多时候都理智的让人感到乏味的人。从小到大,我的身旁发生过许许多多诡异 莫名的事情。有感于此,我开始用笔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记载了下来,写成了小说。不错,就是你们正捧着的这本。
序言
鞋子在古代本身就是带有魔力的东西,因为它的贴身性,许多宗教都有过提及,穿久了的鞋子会?99lib.带着主人的许多智性。而对于偏门的邪恶宗派而言,它,更是用来诅咒一个人的道具。
东方人的生活习性在经济落差不大后,基本便会呈现大同小异99lib?。
例如为了保持家庭清洁,进屋后会在玄关换上拖鞋,那双拖鞋会随着你进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许,99lib?t>你睡觉时会将它脱到床边。可是千万要注意,不要把鞋尖那端对向床,更不要向着自己睡着的身体。
否则,将会遭遇难以想像的诡异经历。
甚至,会让您丢掉小命。
至于,信不信,由你。我不过是在讲述这个故藏书网事而已。
引子
不正常!果然是极端的不正常,自己家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了妖孽的程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儿的?吴初彤一直都想不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起,父母就变得不正常了?总是笑哈哈的,但就在不久前,两人还如同水深火热的抢食猎狗般吵架不休。
如今,该生气的地方不对自己生气,不该生气的地方也没有生气,完全就是难以理解的美好家庭。
可,原本的家,不应该如此。
初彤的眼睛在客厅里巡视着,她将老妈最珍爱的盘子从陈列架上拿起来,犹豫了片刻后,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声脆响在空气中传播开,厨房中的老妈跑了过来。
“啊,盘子!”
妈妈用手捂住嘴,有些发呆。
“我的手滑了一下,真是对不起。”
初彤直愣愣的用眼睛盯着老妈的表情。
老妈愣了愣,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拿来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
就这样算了?没责备她、没有打骂她?这完全就不是她妈妈应该有的性格,吴初彤全身都在发抖,她搞不懂为什么,本来应该为家庭的和谐高兴的,可,她却一丁点都开心不起来。
总觉得,周围的事物在诡异的路上越行越远。
老爸回来了,他脱了鞋走进家门,先是狠狠抱了抱她,然后又跑进厨房去帮自己老婆的忙。
不正常,简直是不正常!那么多年了,从初彤董事开始,每天从公司回家的老爸都耷拉着脸,一副很累的模样将受哦里的公事包随意一丢,然后便躺到沙发上。
“回自己房间里做功课。”
这句话是每次老爸回家看到自己后喊的第一句话,恶声恶气的,她经常想,自己真的是这对男女亲生的女儿么?
父母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好,听周围的邻居说,爸爸有出轨的迹象。妈妈似乎请了征信社去调查取证,只要有了证据,便会向法庭申请离婚。
真是一团糟的家庭,可就是这种糟糕的家庭,在一夜之间,突然变得面目全非了。
三天前的早晨,阳光洒进客厅,将屋里的老旧家俱蒙上了一层金黄色。本来总是与父亲争吵不休的老妈哼着歌煎着鸡蛋当早餐,初彤心里一阵忐忑,她揣测妈妈总算要行动了,恐怕是当天就准备拉老爸去离婚。
可当老爸从房间出来后,她却险些跌破脑袋,只见爸爸走上前去抱住发福的妈妈,肉麻的叫着“宝贝”然后旁若无人的亲吻了一下,恶心的初彤连忙转移视线。
就是从那时起,她才恍然发现,一切都变得有些奇怪了。
有多奇怪,这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用牙刷狠狠的刷牙,看着镜子中面容有些憔悴的自己,精神越发的恍惚。不行,再这样猜测下去,自己肯定会崩溃掉。从厕所出来,恩爱夫妻模样的父母一大早就相互调笑着,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初彤从前一直都在幻想家里这种情况该有多好,可真的变成现实后,她才觉得很诡异,诡异得自己难以承受。
“来,今天早晨吃爱心三明治哦。”
老妈见初彤走进饭厅,于是用小女孩般的尖嗓子,摇晃着水桶粗的别扭腰肢,在她的盘子里放了一块夹着熏肉和鸡蛋的三明治。
初彤坐下,看着哈哈大笑,不知为何而开心的父母,又看了看盘子里那块厚厚的三明治,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将盘子扫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响彻四周。
三明治的汁液弄脏了地板,也令父母喧闹的交谈声顿住了。
“你这孩子,叛逆期到了吗?这么浪费!”
老妈不满的说着,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初彤指着母亲,如果在平常自己干了这种事情,老妈的巴掌早就搧了过来。
母亲也确实朝自己走过来,她扬起了右手,初彤下意识的做出防卫的姿势,心里滋生出挨揍的觉悟,眼睛也不由得闭了起来。
可她等待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母亲只是慈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不准这样了,多浪费食物。”
“你没打我?”
初彤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没有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
老妈无法理解的眨着眼皮,一脸莫名其妙。
不正常!果然是极端的不正常,自己家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了妖孽的程度!初彤第一次觉得原来美好家庭竟然会如此的压抑,她迫不及待的背着书包离开了家,来到大街上,才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家里怪异的感觉令她就连呼吸都压抑到无法承受,几乎快成为离开水的鱼了。
初彤走在路上,用力的思考着最近的事情,可惜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于是今天,她也是连上课也走神走得厉害,连续被英语老师抽起来提问,却没有一题能回答正确。
初彤就读月鸣市高中,高二生,刚满十七岁,由于接连几天的恍惚,害地她的好友看她都不正常起来,以为思春期少女已经走出了坚定的一部。
“你向宁锐告白了?”
课间,好友用暧昧的表情用胳膊推了推她,小声说。
“怎么可能!”
宁锐是学校出名的帅哥,好友知道她暗恋这个男生已经很久了,也鼓励她去告白,只是,初彤哪里有这个勇气。在同一个班快一年了,他从没有正面看过她一眼。甚至,说不定就连她的存在也不清楚。
初彤很明白,这段暗恋最终的结果只是无疾而终罢了,所以只要能每天近距离的看看那个男孩,她已经很满足了。告白?别开玩笑,宁锐怎么可能看上自己?
“切,我还以为你真的去告白了。”
好友一副失望的表情。
初彤心里黯然,苦笑不已。可好友接下来的一番话,却令她犹如被雷电击中。
“说起来,最近两三天,宁锐似乎都在偷偷看你,而且还隐晦的向我打听关于你的事情。”
好友用手撑着头,迷惑不已,“所以我才以为你告白过,引起了他的注意,奇怪了,既然你没告白,他为什么会打听你?”
“他,打听我?他注意到我了?”
初彤也十分迷惑,可更多的是暗喜。暗恋的对象突然注意到了自己,任谁都会欣喜若狂吧。
“唉,总觉得最近你身上有一股神秘气氛……”
好友说完前半段后,突然惊讶起来:“小彤,小彤,你看,宁锐似乎朝我们走过来了。”
她用力的将陷入花痴状态的初彤摇醒。可这家伙一听到宁锐正往这边走,顿时更加花痴了。
暗恋对象却是在走往教室的这个角落,初彤的心脏狂跳得厉害,几乎要蹦出胸膛了。
“你叫吴初彤吧?”
不知是不是做梦,帅气男孩真的走到自己跟前,还跟自己搭话。初彤口干舌燥的很,脑袋完全空白了,只剩下基本的点头动作。
宁锐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和完美的嘴唇幅度,“能叫你初彤吗?”
“嗯。”
她再次下意识的点头,幸福的稀里糊涂。
“那初彤,下午要不要一起回家?我们两人的家似乎在用一个方向!”
宁锐的话很跳跃,刚刚还在确定女孩的名字,可下一刻便邀请别人一同回家,只是这种跳跃,初彤完全不在乎,她拼命地点头。
“那,放学见。”
宁锐再次开心的笑,笑得初彤心乱如麻。
等他离开,许久,女孩依然木木的坐在座位上实话,就连她的好友也因为这完全想不到的发展方向而一同石化了。
宁锐的邀请,令班里掀起了一阵阵的惊叹以及许多嫉妒的女生们射来的敌视目光,一整天,初彤都在局促不安中度过。
事情发展得实在太理想化,令她犹如置身梦中的梦幻感觉。她不敢肯定,这脆弱的梦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清醒。
唉,如果真是梦的话,她宁愿一辈子也不会醒过来。
这一整天,她变得更加恍惚了,知道下午放学为止。宁锐在全班同学的惊讶中来到初彤面前,再次邀请她一同回家。
初彤红着脸,在好友暧昧的注视下低着头,跟着面前帅气的男生离开。他俩沉默着走出校门,在放学回家的人潮里拥挤着,终于在十分钟后,才来到回家必经的一条林荫小道。
四周安静下来,小道上很少有人走。旁边那条小河也在此刻显得无比亲切而静瑟。今天的天空铁别蓝,或许是心境的缘故,前几天还吵得乱七八糟的秋蝉叫声不知何时哑掉了,没有来骚扰他俩的沉默。
“那个,你,你为什么想要邀请我?”
初彤的脚步跟她的心情一样乱,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属于严重浪费口水的性质。
“为什么呢,嘻嘻,我也不知道。”
宁锐帅气的脸笑得很开心,他用弥漫的笑意望着她,耸了耸肩膀,“今天一早,突然注意到你,然后就试着邀请了。”
“这样啊。”
初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家伙,似乎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接藏书网近的,这点令她稍微有些失望。
“不过,你这人怪有意思的。”
男孩咯咯笑着。
初彤的脸顿时更红了。她思忖着,这算不算是称赞呢?而且眼前男孩的笑,似乎有些眼熟,眼熟到令自己心头忐忑。
“喂,我问你,接过吻吗?”
就在林荫小道走到一半时,宁锐笑呵呵的突然问。
“啊,你问这个干嘛?”
初彤的脸已经进化为了火红的富士苹果,语气更是结结巴巴,“当,当然是没有过。”
该死,自己为什么要回答如此丢脸的问题!
“那,要不要试试?”
帅气男生咯咯坏笑着,停住脚步。
初彤也停下了步伐,她心里天人交战,要?不要?纠结的心态在脑海里体现得淋漓尽致,面前男生自己暗恋了多年,本来这种情况应该是梦寐以求很久了,可是,为什么总有股不对劲儿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要不要,想不想,试试?”
宁锐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脸朝她的嘴唇靠近。她的脸颊几乎已经能感受到了男孩炙热的呼吸。
“嗯。”
初彤死死的低头,闭上了眼睛。身体上的神经反射已经比脑海中的疑惑先一步妥协了。
两人的嘴唇在不断接近,越来越近,就在宁锐吻上她的前一刻,初彤突然睁开了眼,她身体僵硬,心里疑惑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茅瑟全开。
想起来了,宁锐的笑为什么会令她感觉熟悉……
那股笑意,明明是三天多来出现在父母脸上的笑!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人变了,脸变了,但其余的似乎全都没有变过,甚至初彤觉得,能够流露这种性质的,根本就应该只是“一个人”父亲,母亲,面前的宁锐,都是同一个人。
这样明显错误的感觉不知不觉占领了初彤全身的感觉神经,她甚至觉得想要亲吻自己的宁锐很恶心,当然,恶心的并不是宁锐本人,而是,面前的这个宁锐。
他跟他,或许并不是同一个人。
初彤猛地将宁锐推开,宁锐依然笑嘻嘻的,没有丝毫不悦,脸上也没有疑惑,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令她不寒而悚,“你怎么了,不想接吻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他用没有任何生气、只留下开心笑意的语调说出来,真的很怪异。
初彤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拔腿就逃。她现在只想远离眼前的宁锐,越远越好,他在她的感官中,完全就是一个怪物,可怕的怪物!
宁锐并没有追赶她,依然笑嘻嘻的,安静站在原地。他的笑不多一分不少一份的保持着,一直保持着,看起来彷如展览馆中的蜡人或泥雕。
初彤离开那条林荫小道,仔细回忆着最近的事情,越是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就连头顶的天空、脚踏的地面,似乎也阴森恐怖起来。白天的太阳,照射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办法为她带来丝毫的温暖。
只是她不知道,诡异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
的确是刚刚开始。初彤在街头上流连,她打电话给好友,希望在好友家里过夜,可好友说家里不方便。初彤不想回家,她害怕看到父母的笑脸。
有时候女孩都觉得自己在犯贱,从前看父母吵架,一直都期盼着有个和睦的家庭。可是现在家庭和睦了,她却莫名其妙的恐惧起来。
初彤走在街头,去速食店吃了套餐,走出餐厅时,天色已经暗淡,夜即将到来。
下午七点半,手机没有丝毫声气的迹象,平时家里再吵闹,父母还是不忘打电话催促她回家吃晚饭的,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揉了揉光滑的额头。
回去还是不回去?这是个问题,不,甚至算不上一个问题,不回去的话,自己能去哪?住公园的长椅吗?
夜色渐浓时,吴初彤最终还是回到了家门口,家里的等没有亮,窗户另一端黑漆漆的。
父母不在家?女孩稍微安心了一点,她打开门锁,走进客厅,等她就着黑暗换了鞋子,按下电灯按钮时,客厅里的一幕吓得她险些心脏麻痹。
之间父母无声无息的坐在沙发上,四只眼睛不约而同的盯着她看,脸上,还是布满了皈依的该死的笑。
“爸!妈!明明在家,干嘛不开灯?”
女孩的身影有些发抖。
“吃饭了嘛?”
母亲答非所问。
“吃了。”
初彤点头想要回到房间。
“今天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煎牛排”母亲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而是径直去厨房装了满满一盘煎牛排放在餐桌上,“快吃吧。”
和蔼的声音,却令初彤的心越发的感觉冷。
“我说我吃过了。”
初彤大声重复。
“快吃吧。”
母亲依然和蔼的笑着,和蔼的望着她,仿佛那张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最终初彤还是坐到餐桌前,饱含恐惧的吃起那盘煎牛排,胡乱吃了几口便飞也似地逃回房间,用力锁好门,又将小沙发推到门后去牢牢堵住,这才稍微安心了点。
最近的一切都是恍如做梦般不真实,女孩觉得眼前的人、景。物都像是隔着一块镜子,明明能够清楚看到,可看到的又偏偏全是虚影,如果伸出手,摸到的只能是冰冷的玻璃。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的周围就变得如同镜子般虚幻,变得令自己难以理解,而且越来越恐惧?
初彤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拼命的想着,突然,她总算是想了起来。
不知道是哪天,自己似乎听到一个都市传说,但到底是从谁的口里传出来的,而又是怎么传入她耳中的,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传言说,只要在深夜一点一十四分,将房间里的鞋子的头部方向朝着自己的床,朝着自己睡觉的位置,那么就会心想事成。
初彤一时好奇下真的那么做了。
她按照传言中的时间把十双鞋子全部朝着自己的床,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是十双鞋子?自己的鞋柜里只有五双鞋,哪里来的十双?她怎么想都想不通。
对了,似乎就是从那时候起,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他的记忆混乱,父母脸上冰冷僵硬的冷笑,宁锐的搭讪……
一切貌似都确实朝着自己心里所想的方向在改变。
可,为什么自己偏偏如此恐惧了?似?99lib.乎会有发生不好事情的强烈预感!
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初彤感觉脑袋完全不够用,她将那晚摆在床边的鞋子拿出来,一双接一双的查看,可是看过后她却感觉手脚冰冷。
鞋柜里果然有十双鞋,每一双都各有特色,除了一双吴初彤能判断确定是自己的外,其余的九双要么号码大了,要么小了,而且样式十分陌生,甚至有一双红鞋,红得像血似的,看起来非常诡异。
果然,自从那天后,一切都不太正常,就连自己的鞋子都莫名其妙变得不再熟悉。要恢复正常,他想回到自己记忆里的世界去,所以,女孩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第二天的深夜一点十四分,他再次按照传说将那十双风格各异的鞋子摆在床头,将鞋尖朝自己,然后躺到了床上。
他在心里默念着:“回到以前的状态,我什么改变都不想要!”
事情,真的会如此简单的变回去嘛?
我想,只有天知道。
因为初彤,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过太阳了。
她睁开眼,只看到混红的、像海水般宽广的血水,自己躺在一张纸扎的红色小床上,那张小床诡异的漂浮在血水上,一双红色的纸扎鞋子用鞋尖正对着床。
同时也正对着她……
第一章 好事不登门
乔雨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她停下脚步,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救我!”
坐在咖啡厅里,柯尔·波特的《Let's Do It>缓缓响起,流淌在身旁。我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黑咖啡,然后翻开一本新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书,享受着难得的恬静时光。
只是,恬静这种东西,果然是不适合我的插足,很快,我的平静便被打破了,硬是在学校里的宣称是我朋友德国死胖子安德鲁偷偷摸摸的跑到我身旁,然后用足以压坏沙发的重量,在沙发痛苦的呻吟声中,坐了下来。
我没有理会他,依然撑着下巴,将眼睛抵死凝固在书页上,这个小胖子找我准没好事,还是别去在意让他的存在为好。
照例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叫夜不语,也是诸位手里捧着的书的作者。每次自己遇到的或怪异、或离奇、或恐怖的时间,我都一字不差的记录在了书中。
对自己乱七八糟的人生,我也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上次事件结束后,我回到大学校园继?99lib?续学业。守护女和黎诺依有各自的事情,所以也暂时没找来烦我,算是偷得一丝清闲。
德国的小镇因为高福利的原因,总是充斥着懒洋洋的味道。下午懒散的阳光从玻璃外静静撒在书本上,投影出一片片树叶的阴影。深秋季节,街道上的树叶在冷风中纷纷落下,飘得到处都是,但却显得并不萧瑟。
死胖子愣了好一会儿,中规中矩的等着我发现他的存在,等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了,闷声闷气的开口道:“夜,我最好的朋友,你新买的书很有趣吗?”
“还算好。”
我回答。
这是德文版的《神学与人类习俗》与其说有趣,还不如说我正为了学分而辛苦啃书。大学最后一年,我的博物学教授将我抓去当苦力,还承诺如果帮他搞定这个课题,一年后的毕业答辩就让我满分通过,甚至可以当我的博士生指导教授。
博士那么可怕的称呼我恐怕是无缘了,但毕业证书终究是要拿的。大学生活还剩下一年,这点令我很纠结。毕业后我该干什么?死心塌地的加进入老男人杨俊飞的侦探社,还是作为社会人士祸害社会?
说实话,自己还远远没有清楚考虑过,甚至没有心理准备。
“喂喂,夜,你在发什么呆?”
德国胖子不客气的打断我的纠结,这家伙,就一点都不会看气氛吗?
“你找我干嘛,又在你家城堡里捡到宝贝的破铜烂铁让我鉴定了吗?”
我没好气的皱眉。
这家伙跟我经历过机件怪异又可怕的事件,而且命硬到跟他身材等比的宽度。我有时常常想,为什么老天就那么不开眼,不该死的死了,可这类明显浪费地球氧气的混蛋却能生存到最后?难道丛林法则也在今时今刻在他身上产生了新的解释?
“不不,夜,我告诉你,你最好的朋友有桃花运了。”
死胖子仰起头,一脸得意。
我完全不信,“就你那副尊容,居然有生物会喜欢?喜欢你的是谁,不会是从宠物店领养回来的雌性动物吧?”
“你!”
胖子眼神有些躲闪,而且语气完全没有底气,“却是是有人爱上我,而且还是学校里出名的美女,说不定你还听说过她,叫波尔。”
“波尔?”
我愣了愣,更为怀疑起来。
那个波尔在学校里确实很出名,荷兰人,有一头红色的长发,五官精致,退场腰细,最重要的是足足比胖子安德鲁高出一整个头。
“波尔她会喜欢你?难道那女人有残缺癖?”
胖子的身材,确实已经胖到就快生活无法自理了。如果对方是波尔,胖子的不自信和没底气完全情有可原,不过,那个美女波尔看起来正正常常,一副清新的模样,没想到居然会喜欢肥胖症患者,这女人,估计也有病得厉害。我不无恶意的揣测着。
“我也很纳闷。”
死胖子挠挠油腻的头发,“她约我这个周末去约会,请我带上你。”
“要带我去?”
我眯着眼睛,若有所思,“本人周末忙,不去。”
“兄弟,夜,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残忍的毁掉我一辈子的幸福。”
胖子哀嚎道:“波尔说一定要带你去。”
这家伙就差抱住我的脚哀求了,每次他赖皮的行为都能令我颇感压力。
他明明就是土生土长?99lib?的德国佬,为什么行为举止就不能德国化一点呢?不过,那个波尔为什么要接近安德鲁,还要让他带我去参加什么聚会?以前死胖子似乎曾经提及过有人很瞭解关于我的事情,还到处打听我的消息。难道,跟那位荷兰美女有关?
总觉得有些在意,所以我耍了安德鲁一会儿,笑嘻嘻的看他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赖皮表演后,这才答应了邀请。
说实话,对于波尔其人,我瞭解的并不多,可是总觉得她背后,似乎还有其他人存在。希望不是某些敌对势力的手已经插入了我的校园生活才好!
星期六很快便到了,趁着两天的闲暇,我将论文写了几页,应付着发到教授的邮箱里。
博物学的论文很麻烦,往往一个见解都需要花上数年的时间归纳总结,所以博物学的论文更像是分期付款,一页一页的缴,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全盘推翻重新来过。
特别是教授最近研究的课题,绝对是个庞大的工程,我甚至恶毒的猜想,在他的有生之年,这篇文章真的能完成吗?
我们约在学校附近一家颇有味道的发过餐厅,位于小镇的湖畔,绿化率相当高,虽然是秋天,可满眼的绿色之物还是令人赏心悦目。
我读书的镇远离大城市,自然也没有多高的消费,不过这家道地的发过餐厅收费算是对学生而言很高昂了,所以用餐的多是本地名流,很少有学生会来。
我跟安德鲁走进餐厅时,服务生都有些发愣。
“安德鲁,你家最近发财了?”
看来那服务生很了解安德鲁的底细。
“哪有,有女人约我,大美女喔。”
死胖子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不过服务生的表情跟几天前的我如出一辙,“会有女人约你?见鬼,你的脑袋是不是被撞出精神病,产生了幻觉?”
“切。”
安德鲁不屑的偏着头,十分高傲,“位置都预订了,十一号。”
服务生愣了愣,“不会吧,那两个美女是在等你?”
“当然。”
死胖子从鼻子里哼出这单词,大手一挥,“带路,妈的,这家餐厅开了几十年了,我从来就没踏进来过,今天一定要吃个舒服。”
我无奈的.t>挠挠头,今天他不是来泡妞的吗,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吃,唉,看来对胖子而言,吃美食果然比女人重要。
十一号座位是个雅座,可以直接俯览湖边,风景是漂亮景色怡然,当然也十分难预订。
这时候已经有两个女孩静静的坐在那了。拥有红色长发、高挑身材的波尔一边吃甜品一边无聊的翻看手里的杂质,修长到惊人的美腿在桌子下微微舒展开,令还没落座的安德鲁清清楚楚看到,这个死胖子全身的肥肉都激动地颤抖起来。
我的视线绕过波尔,落在她身旁靠窗坐着的女孩身上,大概,她才是这次聚会的正主。恬静女孩的身影落入我的视网膜,让我轻轻一愣,居然是亚洲人。
黑色的长发,娇小的身体,略显消瘦的身材,女孩偏着头望着窗外的湖畔,也许是从玻璃的倒影里发现了我在打量自己,她转过头,冲我喂喂笑了笑,“你好。”
用的是国语,没想到她也是个中国人。随着这个打招呼的声音在耳边荡起,我的感觉更古怪了,一个中国女孩和一个荷兰女孩,约了一个德国死胖子和我,真是个奇怪的组合。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里边暗藏的没到肯定不简单。
安德鲁一入座就噼里啪啦的为自己点了一大推菜,我实在很想提醒他,这顿饭很有肯能会自己给自己买单,甚至,还要按照礼仪顺便替女士卖呆,不过见他那副兴高采烈的得意模样,我坏心眼的就此打住。
波尔用稀奇的眼神打量了我几眼,视线完全没有望向死胖子的迹象,基本上是当他不存在。安德鲁没有自知之明的性格也是极为出名的,他热情洋溢的不断试着跟波尔搭话,然后不断被荷兰美女无视。
“你就是夜不语?”
波尔问我。
“嗯。”
我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
“咦,看起来很普通嘛,矮矮的,也不强壮。”
我实在无语了。这个来自全世界平均身高最高国家的女孩,自然会觉得身为只有东方人平均身高的我矮。何况,我的角色分配又不是体力劳动者,怎么可能强壮得起来!
“不管怎样,总算是把你吊出来了,给你介绍美女认识。”
波尔拍着自己身旁女孩的肩膀,“快,自我介绍一下。你不是大厅他很久了吗?”
恬静的中国女孩长得并不漂亮,说她恬静,其实更应该形容为憔悴到没太多力气说话,似乎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好,面容消瘦的厉害。
“你好,我叫乔雨。”
这个二十岁左右的中国女孩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很好。”
我敲着她,轻笑起来,“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不算好。”
“你看出来了?”
她有些惊讶。
“废话,只要是长眼睛的生物,都看得出来。”
我耸耸肩膀。
“好了,要卿卿我我就去湖边上走一走,我的任务是完成了。雨,答应我的东西可别忘了给。”
波尔用手像是驱赶苍蝇般挥舞,将乔雨推出座位。
女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显得有些慌张。
“走走也行,餐厅里有些闷,去湖边呼吸点新鲜空气吧。”
我无所谓的也站了起来,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十足是有女人就没人性的胖子,这才带着乔雨离开。
这个胖子,等下等着哭吧!这一餐可不便宜。
完全没意识到会悲剧收场的安德鲁依然口沫四溅的冲波尔说话,可人家根本不甩他,百无聊赖的继续翻看起杂志。
乔雨低着头,跟我来到湖边。我们俩都没有先开口,只是安静的顺着不行笑道缓缓的散步。这个长相并不漂亮的女孩眼睛里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摸不清她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请波尔拐弯抹角的接近安德鲁,花了多少钱?”
走了很远,四周安静到忧郁。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一千欧元。”
她的视线跟随湖面的水波,声音平淡。
“所以,你是富二代啰。”
我笑起来。
“社会上称呼我们这种人,确实是用这种名词。”
她因为我的话而停顿片刻。
“请不要用‘我们’这种笼统的范围词语,我可不是富二代。”
我耸耸肩膀。
“骗人,我们的大学从来就不收考生。除了当地人,外国学生想进来,只能用大把大把的欧元砸。”
乔雨撇撇嘴。
“我不一样。”
我笑嘻嘻的说:“我大学后就跟家里脱离了关系,所以说,我已经不算富二代。”
自从加入杨俊飞的侦探社后,四年间,我没有回过家,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不止是保护我的家人,还有自己。谁知道对杨俊飞那个神秘仓库虎视眈眈的势力究竟有多少?
说起来,已经有十年了,见老爸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混蛋也根本没想过给我打电话问候下,真是有够潇洒的。
“喔。”
乔雨敷衍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明显是对我的人生不感兴趣。
“那么,你身为一个中国人,干嘛拐弯抹角的接近我?”
我问到了重点。
乔雨又是一愣,她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衣服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秋天的德国很冷,湖面荡漾的水波预示着冷风在接近,风吹在身上,既寒冷有潮湿,风摘下秋天的树叶,飘到水面上,路上。厚厚的一层,萧索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听人说,你对灵异事件很有研究。”
乔雨眨巴着眼睛,语调很复杂。
“灵异事件?”
我挠挠头直接否定,“从哪里听来的传闻?完全是在诋毁我的光辉形象嘛。”
“听学校的几个朋友,还有偶然也听到教授提及过你,说你民俗学很厉害,有些领域已经超出了教授的知识范畴,而且,你还写过几本书。我透过网路书店买来拜读了一些,很有真实感,不像胡编乱造的。”
乔雨看向我的脸,还从手袋里拿出了三本书。
“看来你调查了不少东西。”
我摸了摸鼻翼。
不知从哪年起,自己就有将遇到的事情写成小说的嗜好,虽然已经竭力模糊化,但有心人还是能从中看出些端倪来。这个习惯不好,老男人杨俊飞也抗议过几次,但是自己依然改不掉。
让别人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另外的一面,不是挺好的吗?而且,间接地也提高了我的消息接受范围。至少有几次事件,都是因为读者来信而调查到的。对此,杨俊飞渐渐地也接受了甚至默许了。
“那些书确实是我写的,纯属杜撰。你不会笨的相信了吧?”
我脸上的笑容不减,故意在语气里添加了一些嘲讽。
乔雨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她停下脚步,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救我!”
她的动作吓了我一跳,女孩的眼神里隐藏着一种令我熟悉的东西——那是恐惧。她将恐慌感深深地压抑在内心里,掩饰得很好,让我一直都没有发现,知道她喊出“救我”这两个字时,才爆发出来。
“你是什么意思?”
我挣脱她的手,也没有再嬉皮笑脸了。
“我被鬼缠住了!”
乔雨脸色难看的打了个哆嗦。
“虾米?被鬼缠!”
我承认自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鬼缠了跑来找我?你脑袋是被哪个门缝夹过,居然秀逗成这模样。”
“不找你还能找谁,我认识的圈子里,只有你对灵异事件据说有些研究。”
她已经完全不顾我的想法,擅自将本人划入了自己的交际圈里。
“富二代大小姐,我认识你不过才半个多小时而已,请你不要再扯令人头昏脑胀的话题说些有建设性的东西吧。”
老实说,我根本就不信她,什么被鬼缠,胡扯。距离这个小镇几百公里元的梵蒂冈,每年都会接收到至少上万件被魔鬼附身要求驱魔的信件和报告,事实上又有几件是真的呢?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之后,大部分都被梵蒂冈判断为心理上的疾病。
眼前的富二代小姐估计也是属于差不多的情况,空虚寂寞无聊试下或许玩过某些乱七八糟的招灵游戏,被心理暗示了,然后就觉得自己撞鬼了。无稽之谈!我可不愿意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陪她胡闹。
乔雨浑身发抖,“我是真的见鬼了,还被一种找自然的力量缠住。我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
我挠挠头,“你想多了,抱歉,我帮不了你,或许回自己寝室,喝一勺兰姆酒提供的帮助比我更多。”
“你不信我?”
她生气的盯着我看。
“废话,鬼才信你。”
我信她才有鬼。
乔雨气的脸色发白,“你真的不帮我?”
“大小姐,你叫我怎么帮你?实话实说了,我最近很忙。”
“好,很好。你真的很好。”
乔雨嘴唇都在哆嗦,“你见死不救是吧!行,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会缠着你,让我经历过的事情,在你身上重现!我也要让你每天活在恐惧里,然后跟我一样惨死!”
喂,用不着这么诅咒吧?我真的又那么令她憎恨吗?不过是没有答应她的要求而已。这个女孩的性格真是糟糕到难以接受。估计在家里也是横行霸道的主。
我无语的看着乔雨从娇小的嘴巴中流窜出恶毒的话,然后丢下我气愤的转身离去。本想挽留他,勉为其难的听听她的故事,可不巧的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黎诺依的来电。跟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时,乔雨已经走的没有了人影。
隐隐中,内心稍微有些不安,她临走时说过的话令我有些在意,那番话实在太恶毒了,简直不像是从一个年轻女孩嘴里吐出来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不安在不久后居然变成了现实!
有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挽留了乔雨,听了她的故事,那么这个事件的结局会不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可是这并不是个多线性的世界,也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来嗑。
其实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我没有办法一挽狂澜,甚至很难自救。
因为在跟乔雨不愉快聚餐之后的第三天,那女孩便死了。
惨死在家中,光着脚丫,手心里还紧紧地拽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我的照片……
第二章 乔雨的死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乔雨的死亡绝对不正常,难道她跟我说过自己被鬼缠是真的?又或者,她真的是被某些超自然的力量给杀死了?
世上的事真的很难说清楚,例如乔雨的死亡,令我愕然,也让我心悸,甚至坐立不安了许久。
她死掉的消息是从当地的报纸看来的。早晨起来,就看到从信箱口塞进来的本地小报头版头条印刷着乔雨生前浅笑的照片,以及尸体被抬上车时的模样,标题也很显眼:“中国女学生惨死家中,一日后尸体被同 4f4f." >住的女孩发现”报纸上有关她惨死原因的内容并不多,写这则新闻的人也有些云里雾里,文字水准拙劣。我从里边看不出任何端倪,于是顺便从冰箱里拿出三明治啃了几口,满脑子混乱的上学去了。
这个德国小镇实在不大,杀人案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一进校门就听到本地人以及来自这各国的留学生议论纷纷,全是关于乔雨的死。
安德鲁则贼眉鼠眼的将自己庞大的身体朝我看过来,小声道:“那天跟我们吃饭的中国女孩据说死了。”
“我看了报纸。”
我敷衍的点头。
“据说死得不明不白。”
他又道。
“报纸上提到了。”
我皱眉。
报纸上确实有提及过,乔雨死于寝室里,完全的密闭空间,门好好地反锁着,她的尸体里也没有呈现中毒的模样,但是死前的样子很可怕,表情狰狞,不,与其说狰狞,不如形容为面容扭曲,扭曲到了人类面部肌肉能够承受的极限。
她的尸体上没有他杀的痕迹,也没有伤痕,但有一点很奇怪,报纸上的一句话令我很在意,乔雨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像是被重物细细的碾压,可皮肤上却找不到任何施加外力的痕迹。
写新闻的人也觉得诡异,因此特别标注了出来。具体的法医诊断要再几天后才会发布,但是我并不愿意等那么久。
不知为何,乔雨生前说过的那些恶毒话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心脏位置,害得我一整天满脑子都塞满了她的话。
“你见死不救是吧。行,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会缠着你,让我经历过的事情,在你身上重现。我也要让你每天活在恐惧里,然后跟我一样惨死。”
这些诅咒般的话语令我浑身不舒服。
浑浑噩噩的结束上午的课后,我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乔雨的死亡绝对不正常,难道她跟我说过自己被鬼缠是真的?又或者,她真的被某些超自然的力量给杀死了?
我午饭也没有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脑袋里有些混乱,最后终于叹口气坐了个决定,晚上趁着夜色,还是去乔雨死掉的房子看看,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些线索。
怪力乱神的事情我并不怎么相信,但是,心里那犹如被掠食动物顶住般的不安感却越发的强烈滋生着,总觉得会发生些大事情!
希望只是错觉吧!
出于对房东的保护,报纸上并没有列出死亡女孩的详细地址。我打电话问波尔,好不容易才将穷啊与租住地搞清楚,居然离自己的房子也就几条街而已。那地方位于汤克姆街道,属于小镇出名的高级住宅区。
耐心的等到深夜,我准备齐全后便出了门。
欧洲的小镇似乎大同小异,一到下午六七点,街道上就空空荡荡的,没有太多人。大家回家的回家,去酒吧的去酒吧,而红色石砖铺就的四通八达的小巷,反而如同鬼城般没有人类的气息。
我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一刻,自己穿着常常的秋款风衣依然被风吹得有些发冷,在空寂无人的狭窄小巷转悠了二十多分钟,总算是来到了恰遇死前居住的地方。
那时一栋三层楼房,比我租住的要崭新写,屋前有个小花园,种植着紫色的薰衣草和一些精致的植物,路灯暗淡的照亮花园外的郁金香,黄色的花瓣显得有些诡异,特别是在夜晚,风中摇晃不定的郁金香更是反射着讨厌的光。
或许是我本人的心态也有问题的缘故吧,我老是看那丛郁金香不顺眼。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个人也没有,居民待在自己的家里,不时传出几声主妇难听的笑。我装作很自然的来到那栋房子的栅栏前,掏出万能钥匙将那把简易的锁打开,然后迅速的走了进去。
屋中窗户里黑漆漆的,没有丝毫光亮。由于房子中死了人,跟乔雨同住的女孩害怕的跑去朋友家避难了,幸好如此,减少了不可测的因素。
我几步跨过小花园,以同样的手法打开房门,这栋三层小楼的布局跟我租住的房子差不了多少,因为找不到他杀的因素,德国佬并没有派人来留守。我从警戒线下边钻了过去,进入三楼没有上锁,被警察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宽阔,大约有四十多平方公尺。崭新的家居摆设,还另外分配了开放式厨房,难怪租金会比我的贵一半,房东置办家俱时就出了血本,不过房里死了人,估计有够他哭的。
乔雨就死在离我只有三公尺多的床上,一百八十分宽的床是IKEA风格,只有五十多公分高,床上乱糟糟的,粉色系的床单被仍在地上,警方探索地很彻底,我戴着手套找了半天,也没有敲出其他有用的线索。
据说乔雨的尸体之所以会被发现,是因为同住的女孩早就约了她一起去柏林购物。
昨天一早女孩敲她的门时,不论如何也没敲开,到了中午,乔雨还是没有出来。女孩有些担心了,又去敲门,最后以为她得了什么病休克了,连忙拨打房东的电话。
房东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间门,两人大吃一惊,乔雨面容惨白恐怖的早已经死在了床上。
死亡的初步判定时间,大概是昨天凌晨一点左右。
对此,我并没有怀疑的地方,整个房间的布置,也没有值得怀疑的东西。仔细的检查了床铺,又到处翻查了几遍,终究还是一无所获,虽然重要的东西已经带走归档了。不过屋里有警方用粉笔勾画出原始的物品摆放位置。
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正准备离开时,我突然回过头,床边上用白粉笔勾勒出的两团形状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木地板上,那两个不规则的椭圆形笔画勾出的应该是一双鞋子,女孩子的鞋,那双鞋子应该也被警方带走了,但是我还是能看出几十个小时前,乔雨死亡时,它被摆出的状态。
鞋子的头部朝着床的位置,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我却有一点疑惑的地方,因为那双鞋,肯定不是拖鞋,而形状更像出门穿的休闲运动鞋。
恰巧自己还记得,乔雨跟我见面时,脚上穿的正是一双休闲运动鞋,跟警方画在地板上的形状基本相同。
我皱皱眉,走到寝室门前用手电筒照了照。应该也被警方带走了,但是我还是能看出几十个小时前,乔雨死亡时,他被搞出的状态。
鞋子的头都朝着床的位置,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我却有一点疑惑的地方,因为那双鞋,肯定不是拖鞋,而形状更像出门穿的休闲运动鞋。
恰巧自己还记得,乔雨跟我见面时,脚上穿的正是一双休闲运动鞋,跟警方画在地板上的形状基藏书网本相同。
我皱皱眉,走到寝室门前用手电筒照了照,这里有一个鞋柜,所有鞋子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出门的鞋以及靴子,可爱的拖鞋也有几双,这就证明,乔雨进房间前,是要换上拖鞋的,可那晚,她却穿着休闲运动鞋直接走进了房间。
为什么呢?因为累了还是其他原因?这和她离奇的死亡有关联吗?我不得而知,带着满脑袋的不解,我将自己闯入的痕迹收拾好,随即离开了。
乔雨的死不会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虽然自己确实有一些在意,但是在意的也更多是她死前恶毒的诅咒,我就不信他的诅咒真能诅咒死自己。
当天晚上,我整晚都翻来覆去,花了好长时间才睡着,第二天睁开眼一看,自己竟然好好的,睡得相当好,就连噩梦都没有做。
接着的几天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时间很安静的流逝着,乔雨的死,也渐渐的沉寂了下去,我忙着帮教授弄论文,将她的事逐渐丢到脑海边外,最终忘得一干二净,就连她的验尸报告也懒得去调查。
直到一个礼拜后,胖子安德鲁急急忙忙的找到我,用复杂的语气对我说:“夜,波尔最近似乎有些奇怪!”
“谁奇怪?”
正在图书室查文献的我头也没抬一下。
“波尔啊,我说的是波尔。”
死胖子大咧咧的用手敲了敲桌子,粗鲁的模样引得附近许多人望过来。
我皱皱眉,“这里是图书馆,要发疯到外边去,说起来,波尔在跟你交往?”
“我在追她。”
胖子少有的脸色一红,“但她似乎还没对我诚挚感情做出应有的回应。我不会放弃的,肯定是自己的热情还不够,所以最近每天一大早我就去他的房间下等着,然后跟着他去学校。”
“总之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坚持在她身旁保护她,直到她注意我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为止。”
这家伙还真敢说,脸皮也太厚了点吧,光是从从他的这番话判断,完完全全的已经华丽的变身为跟从狂了。
我没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轻轻的翻了一页书,“你说波尔有些奇怪,什么意思?”
“就是有些奇怪,神情古古怪怪慌慌张张。本来对我不热情的她,现在更不耐烦了,而且,总觉得他在恐惧什么!”
安德鲁撇撇嘴。
“是不是因为乔雨死了,他少了个朋友?”
我漫不经心的问。
“应该不会,波尔只是把乔雨当作提款机罢了,从没有真正当朋友看过,甚至不久前她俩的来往都不多。”
死胖子揉了揉自己肥硕的脸。
“喔”我敷衍的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书本上,这家伙的感情对象,鬼才想去在意。
安德鲁见我不再理他,便讪讪的离开了。
可没过多久,第二天下午,他又屁颠屁颠的跑进图书馆找到我满脸兴奋,“夜,波尔邀请我了!”
“邀请你?”
我愣了愣,“邀请你干嘛?”
“据说是想要跟我相互深入了解。”
胖子得意洋洋,“这次她可没有提到要带你去喔,只有我跟她。”
“喔”我无所谓的笑着,这家伙究竟牌哦来显摆什么,自己对那个波尔根本不感兴趣。
兴奋了一阵子,胖子吞吞吐吐的又道:“所以,我想你陪我去。”
“关我屁事。”
我瞪了他一眼,“你们两谈情说爱,我干吗要去当电灯泡?”
“我总觉得有些心虚。”
死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她以前一直都冷冰冰的,将我当成一块冷冻的死猪肉,今天却突然莫名其妙的热情起来”“当然我人品虽然好,不排除她透过我的肉体看清我纯良内心而爱上了我的可能,但是有个外人去帮我参考参考,也不错,免得她太痴迷我了,缠着我,让我吊死在一棵树上,从而失去了整个花园。”
我听得满头黑线,这家伙说得乱七八糟的,逻辑明显有问题,况且,真的有树愿意吊死他吗?更何况,属于他的森林根本是不可能存在。死胖子肯定是在害怕,毕竟也是跟我遭遇过几件诡异事情,下意识的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思考了片刻,也觉得波尔的举动有些反常到意外,“死胖子,既然你在追波尔,人家一个女孩邀请你,你不荣幸,居然还害怕,实在太孬种了点。好吧,你既然害怕了,干嘛不推掉或不去赴约?”
“万一他真要是爱上了我呢?这个可能性还是有滴。”
胖子义正辞严的申明。
这种可能性绝对完全没有,这混蛋也不自己照照镜子。我捂住额头,懒得理他。“滚远点,你俩的鬼事情我根本不想参和。”
安德鲁可怜兮兮的真的滚蛋了,刚走了几步,我突然改变了注意,“滚回来,赴约前给我个电话,我跟你去。”
“真的!”
死胖子欢喜地满脸肥肉都在荡漾。
“嗯,你现在可以真的滚了。”
我挥挥手让他离开。
叹口气将面前的书合上,脑袋里思绪翻飞。波尔的不正常出现在乔雨死后,说不定会找到某些关联性的东西,当然有或者一丁点关系也没有。说起来,只是从安德鲁嘴里听到她不正常的咨询,可她究竟不正常在哪里,我确实一丁点都不清楚。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有些在意乔雨的离奇死亡啊。
当安德鲁晚上九点半给我打电话来时,我正在继续翻查论文的资料,穿好衣服出门,死胖子依然开着那辆半死不活、已经肮脏到严重影响市容的老爷车。
“看来波尔有心跟你幽会,这么晚了才叫你,嘿嘿,我还要不要跟去呢?”
我用嘲讽的语气盯着车内的死胖子。
胖子将脑袋从拉下的车窗伸出来,“当然要,夜,你可是我的朋友,有好事情怎么能不叫上你呢!”
这家伙明显是害怕,嘴里说得东西也不大经大脑,女人是能拿出来分享的吗?估计他自己也很清楚,波尔爱上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拉开车门坐到后座,老爷车便在痛苦的呻吟中往前开去。
在街道上东拐西拐。终于来到小镇西郊靠近某家Motel的地带。这里属于工业区,只有少量租房,只有经济不宽裕的人才会选择居住在这里。既然能有钱砸进我所在的大学,又住在类似于贫民区的地方,看来这个波尔的家庭情况也有些复杂。
车最后停在了一栋八层高的公寓前,如果不是大部分房间都有灯光射出,很多人都会将其视为鬼楼,黑黝黝的表面,陈旧的外层装饰,还有难看的造型,公寓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
安德鲁带着我,熟练地跟门口管理员打了声招呼。死胖子看来近段时间真的在孜孜不倦的骚扰着波尔,就连管理员看他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修缮过的电梯实在没勇气坐,于是顺着楼梯一直爬到了六楼,安德鲁敲响607的房门,门立刻便打开了。
穿着睡衣的波尔热情的招呼死胖子,然后用不经意的眼神撇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很古怪,果然如同安德鲁形容的那样,有慌张,也有恐惧,就在那一刻,我甚至回忆起了乔雨抓住我的手求我就他时的场景,那时的她,恍惚间也有同样的神色。
不由得,心往下沉了沉。
波尔的睡意很贴身,令身体的曲线暴露无泽,硕大的双胸几乎要将胸前的纽扣崩开跳出来解除压迫,挺翘的臀部看上去很有弹性,还有那双修长的美腿半露在空气里,足够吸引人的目光和惊叹。
安德鲁完全看呆了,血脉紧张,甚至就快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他呆呆木木的跟在波尔的身后,张大的嘴中恶心的液体不断流出。
波尔皱皱眉,隐隐的露出一丝厌恶。
“你叫夜不语,对吧。”
她看着我,笑颜如花,“乔雨的死,很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的,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还短,而且也不过见过一面罢了。”
我耸耸肩膀。
波尔有些惊讶,“你们没在交往吗?乔雨看起来似乎很想追你的样子,难道没得手?”
我撇撇嘴,乔雨哪里是想追我,根本是想让我救她一命,可惜他找错了人。
“他找我是有其他事情,那天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然后便听到他死亡的噩耗。”
“原来是这样。”
波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令我有些介意,她究竟从自己的话中明白了什么?
“不说那么多了,坐下吧。喝咖啡还是茶?”
她拿出拖鞋让我们换上,然后指了指沙发。
虽然是老房子,不过家俱并不算太陈旧,布置得也很温馨,女孩算是个挺能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人。我拉着实现凝固在某女大腿上的安德鲁坐下,然后道:“红茶好了,房间挺不错的,看来你费了很多心思。”
波尔得意的点头,“我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人生愿望就是找个有钱的老头将自己嫁出去!”
呃,古怪的家伙,哪有人会对刚见过两次,完全不了解对方的别人说自己的人生目标的?况且这目标一点都不算光彩。
“所以啊,有适合的有钱人就介绍给我。年龄什么的我完全不在乎,越老越好,他死了全部家产就都是我的了。”
波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吐出人生规划,然后泡好的两杯红茶摆在了我两跟前。
我讪笑了几声,暗暗地用力捶打安德鲁的背后,希望将他弄清醒点,显然,自己力道完全无法穿刺死胖死的肥肉,他还是傻呆呆的随着波尔那双美腿移动着视线。
波尔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跟我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我们三人陷入了没话可说的尴尬中。
我端起红茶喝了一小口,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说起来,乔雨死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只是她似乎很惶恐,有几天甚至不敢回家睡觉,非要到我卧室跟我待一起。”
波尔端着水杯,眼神木讷,与企业平淡无奇,“只不过看在钱的份上,我收留了她一晚。”
“这样啊。”
我说这完全无味、形如嚼蜡的话,一边朝四周打量着。
刚来的时候只觉得房间的摆设很精致,收拾得也颇为干净,可仔细观察后,我却有些皱眉。波尔的家虽然还是挺不错的,只是,为>什么自己会有种不和谐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地方令我不舒服?
安德鲁总算是清醒了,他开始跟波尔搭话,恭维的话语肉麻到我不停的滋生鸡皮疙瘩。
“波尔小姐,你家好香啊。那盆花也很好看,那东西看起来挺好吃的,能不能给我几根?”
胖子仿佛怪叔叔般夸奖来夸奖去,然后不顾主人的回答,擅自拿起桌子上的零食大吃特吃,再将红茶一饮而尽。
这家伙,真的是来泡妞的吗?
我挠挠头,干脆讲话挑明:“波尔小姐,你深夜邀请死胖子来,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也没什么好说的”波尔露出扭捏的表情,“其实我认为来一个就够了,没想到一次来了两个,算了,也好,说不定事情更理想。”
“什么事情更理想?”
我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对了,总算是想到哪里令我感到不协调了,是房间的地板,由于地板颜色比较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房子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打扫过,而整齐的元婴,应该也是房子主人匆匆收拾过,这跟房间摆设的风格很不一致。从摆设看,波尔可能稍微有洁癖,但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为什么会好几天不收拾房间?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几天发生了些事情,她根本顾不上,那又一个问题出来了,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至少跟踪狂安德鲁也没注意到?
“当然是有事,很大很大的事情,关系到我的命。”
波尔说话的语气从轻柔变得激烈,“那该死的乔雨,还不是她给我惹来的!”
“乔雨?”
我默念这个名字,下意识的便向离开她家。
波尔又笑了起来,“好啦,总之有人当我的替死鬼,我还是挺高兴的。夜不语先生,安德鲁先生,红茶的味道还好吗?”
我顿时将手中喝了一半的水杯丢了出去,狠狠盯住她,“红茶里有什么?”
安德鲁也从猪哥状态接触,他看着面前干净的被子满脸煞白,这满嘴零食的家伙总算搞清楚了状况。
“也不是对人体有害的东西,是从朋友手里弄来的,名字似乎很拗口,我这人成绩不好,也不爱记有的没有的。不过据说一小点就能让人睡得很舒服哦。”
波尔笑得很赏心悦目,眼睛眉毛笑成了弯月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说的话却让我不寒而悚。
“该死!茶里边肯定掺了三唑仑”
从特性上我立刻分辨出了药物品类,没有任何味道,见效迅速,药效比普通安定剂强四十五到一百倍;口服后可以迅速使人昏迷晕倒,可溶于水及各种饮料中,也可以伴随酒精类共同服用……
符合以上特性的唯有一种东西,那就是三唑仑。在许多国家,它都是跟毒品一并列为予以禁止的药物,没想到这死女人竟然能搞到!
跟安德鲁对视一眼,我俩不约而同发疯似的拔腿就朝门外逃,不管她迷昏我们想干嘛,都绝对不是失身那么好的事情,搞不好便有生命危险。
波尔看戏似的一动也不动,依然满脸笑眯眯,“没用的,我已经在身上试过了。”
还没等她讲完,我们在离房门只有一公尺的地方倒了下去,意识被狠狠剥离身体。
我浑身麻木,脑袋昏沉沉的,睁大的眼睛瞳孔不断往上翻白,最后彻底失去了所有感官。
完了!中招了!没想到自己竟然中招中得如此彻底,就算有幸留条命,恐怕也会被侦探社的人嘲笑致死吧。
意识的最后,我只剩下这点弱弱的感觉。
第三章 鞋对床
我瞪大眼,一双女式皮鞋就这么唐突的出现在床边,安静无声,悄无声息,我甚至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出现的。
有些人有些事总是会不期而遇,就算你故意躲,也很难躲过,还好,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有好的,必然就会有坏的。当你以为走进绝路的时候,说不定在绝望时便会迎来峰回路转的结局。
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生完全无法挽回的时,我也没有死,但是能不能峰回路转,鬼才知道!
当我醒来时,正和安德鲁硕大的身躯绑在一起,那家伙还沉睡着,猪一般的发出难听的呼噜声。
他油腻的身体紧靠着我,令我非常不舒服。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张开眼睛,而是繃开一道小缝隙,偷偷观察周围环境。
波尔手里捧着一本书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书看得有滋有味,这里似乎是她的卧室,我俩捆绑得如同粽子似的,被扔在了她的床上。我的头枕着一个枕头,上边不时散发出少女的幽香气息。
这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似乎没杀我们的意思,但却又绑架了我们,惬意的坐在一旁,我实在搞不清楚她到底有何打算,难道自己遇到了个脑袋有病的变态?
感觉到一时没有生命危险,我索性张眼望向她,用有些哑的声音道:“波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还不是你那个叫乔雨的同胞逼出来的。”
波尔见我醒了,便将书合拢放在膝盖上。看她平静漂亮的脸蛋,仿佛一个邻家女孩般惹人怜爱,但所做的事情实在不敢恭维。
“乔雨她究竟怎么对你了?”
我皱眉,自己是真的越来越糊涂。
“哼,她跟我睡的那晚,教我玩一个游戏,那女人根本就不怀好意……她死了,接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波尔露出恶毒的表情。
见我依然不解,这个荷兰女孩又笑了起来。
“算了,总之你们都要变成我的替死鬼,我就说清楚吧。那晚,乔雨给我讲了个故事,就是发生在一个朋友的朋友身上的故事。她说只要睡觉时将鞋子朝着自己的床和身体拜访的话,就能心想事成,然后她问我,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我当然不相信,但她说她的朋友的朋友这么做了,全都心想事成了,没有例外,还说是懂法魔法,于是我笑嘻嘻的告诉她我想有钱,有很多钱,最不济就给我一个非常有钱的小老头吧。
“乔雨那不安好心的混账让我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愿望,然后从门口拿来一双鞋摆在床边,鞋尖正对着我。其实我心里是不以为然的,而且一觉醒来,也没出现过什么变化,自己还是没钱,也没有钱的小老头突然冒出来追求我,随即,我也将这件事忘掉了。”
虽然自己被捆绑得很不舒服,但我忍住了,一边瞧瞧的用手指拨弄藏在袖子里的小工具割绳子,一边静静的听她讲述绑架我俩的原因。
乔雨跟她讲的似乎是一个都市传说,虽然我并没有听说过,但风水学上,脚朝门又或者鞋尖对着自己的身体,都是禁忌!会带来不好事情。可是乔雨,为什么会跟波尔将这个传说,还教她做了?
不对,都市传说都具有传播性,如同病毒似的,疯狂的传染,而乔雨传播的原因似乎并不光是为了新奇,难道说,她的死亡便是因为睡觉时将鞋子朝向自己的床?
果不其然,波尔停顿了片刻,尽量平静着激动的语气,继续说道:“可乔雨死后的那晚,诡异的事情便开始发生起来。”
波尔脸上流露出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恐惧。
“那晚,我睡得很不踏实,其实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乔雨已经死了,她的尸体也还没被警方发现。我做了许多奇怪的梦,然后半夜从噩梦里惊醒过来,突然感觉房间里一整个冰冷,似乎有股寒意从我的身体上滚来滚去,我打了个哆嗦,浑身都冰冷得发抖。
“翻身起来将暖气打开,看着火焰在墙壁里燃烧,自己却没有丝毫暖起来的感觉。我打开灯,想要去客厅喝杯水,走到房门口时突然愣住了。
“鞋子,一双鞋子竟然摆放在门前……我记得自己有将所有鞋子都放进大门后边的鞋柜里的习惯,怎么可能会将穿出门的鞋子摆放在寝室门口呢?
“但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自己一时糊涂下随手放的,所以将鞋子收拾回鞋柜后,变回去睡了。可第二天晚上,我又开始做噩梦,等午夜惊醒后,竟然再一次看到了那双鞋,跟前一晚一模一样的鞋子!
“那双鞋这次竟然从门外跑进了寝室门内,鞋尖朝着我睡觉的方向,我顿时吓得头皮发麻,鞋子为什么会进寝室?自己明明将它放进了鞋柜,而且一整天都没有穿过,它是怎么跑进来的?
“冷飕飕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我哆嗦着,突然想起,那双鞋子不正是乔雨死前跟我讲故事时,让我摆放在床边的吗?故事没有让我一夜暴富,却诡异得令我毛骨悚然……
“我死死盯着那双鞋,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鞋子是我自己的,很熟悉,可此刻我却觉得它无比陌生。将鞋子再次放进鞋柜,我蜷缩在床上一整夜都没睡着,胡思乱想了一晚?。
“没想到这竟然只 662f." >是噩梦的开始而已!第三天鞋子依然出现了,我在午夜醒来,那双鞋居然比第二天离我更近一些……第四天、第五天,鞋子一天比一天靠近我的床。就算我将鞋子扔掉,仍得远远的,也完全没用,鞋子还是会找回来,将我找到,回到我的床边,慢慢的朝我靠近……”
波尔神色中露出绝望,“我绝望了,真的绝望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在网路上求助,搜索办法。有些好心人虽然不相信这件事,但还是回答了我。
“有个人提醒我说,许多诅咒性质的魔法只有传播出去,自身就不会受害,顿时,我便清醒了过来,那该死的乔雨之所以让我玩这个游戏,肯定也是因为这原因!她将诅咒魔法传播给我,向害死我,救她自己。我可没那么傻,她不知为何失败了,但是我肯定能成功!”
波尔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疯狂,这个女孩已经被吓得神经出了问题。不,每个人处在她的状况下,或许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人类就是如此自私,换了是我的话,会不会也有同样的行为呢?
绑住我的绳子已经快要被自己割断了,安德鲁依然长睡不醒,我眼神乱窜,视线凝固在对面书桌表面的时钟上,凌晨两点十三分。
“所以你才说我们是你的替死鬼?”
我安静的道。
“不错,你们死了,我就不用死了。”
波尔兴奋的道。
“我们死在你家,警察会相信你跟这件事没关系吗?”
我沉声道。
波尔满不在乎的将嘴形成弯月亮,笑得十分轻松。
“怀疑又怎样,到时候我就跟警察说是你们主动要我将你们SM,跟我玩一后双皇,这件事很普遍,我玩过很多次。而且,乔雨的死,警方不是也没查出什么吗?放心,我不会被抓起来,会帮你们将你们的分一起活下去的。”
“靠,你个死变态。”
我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大骂特骂,“一后双皇”这种事都能想出来,而且其中还有身旁的胖子,简直是太倒胃口了!这个波尔看起来漂漂亮亮的,没想到居然如此重口味。
在我的骂声中,突然传来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如同呻吟,有如同谁的脚步。
我和波尔顿时浑身一抖,波尔更是脸露恐惧的道:“来了!”
我安静下来,就差一点再一点就能割断绳子,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我割绳子的速度拼命的加快。
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客厅走到寝室前。波尔害怕的在房间里到处窜,最后将自己身体塞进了门旁的衣柜里,静悄悄的透过缝隙朝外望。
脚步声空荡荡的穿过卧室门,我瞪大眼,一双女式皮鞋就这么唐突的出现在床边,安静无声,悄无声息,我甚至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出现的。
鞋尖对着床,正对着我们躺着的位置,带着丝丝诡异。
我的心脏几乎都快停顿了,危险羡慕死睡不醒的安德鲁。
那双鞋一动不动的摆放着,我死死看着它,头皮发麻,终于,绳子总算是断了,自己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将安德鲁推下床,以及也翻身向床下飞扑。
当我俩的身体离开床后的一霎,那双女式皮鞋动了,它似乎再次找到目标,以难以理解的行动方式来到了不远处的衣柜前,在一转眼,女鞋已经消失不见了。
“啊!不!不要!”
衣柜内,猛然间传来波尔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女孩的尖叫犹如沸水中的青蛙般难听,吼叫了不久后便戛然而止。安德鲁不知何时清醒的,又或者这家伙一直都在装睡。他睁着眼睛,曼联恐惧,小眼中闪烁着慌乱。
我也十分紧张,轻轻吞下一口唾液,鼓起勇气走到衣柜旁,伸出手搭在柜门把手上,用力一拉,门开了,波尔修长纤细的身躯露了出来。
胖子紧盯着我的动作,等他看清楚柜子里的情况时,不由得尾部抽搐,大吐特吐起来。
原本漂亮的女孩子现在整个身体都已经如扭曲的橡皮筋般错位了。她的腰部被神秘力量扭了好几圈,皮肤受不了张力而破裂,血管里有大量的血流了出来。内脏也仿佛一团浆糊,顺着肚子上的破口流出。
我强忍住恶心感,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荷兰美女,死得已经不能再死了,她的面部跟她的腰一般扭曲、死前露出不知是挣扎还是害怕的表情。
她死死的抱着一双女式皮鞋。
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脑袋有些发木发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普普通通的皮鞋则呢吗会突然出现,还切还杀了波尔这个活人?难道是因为乔雨的都市传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沉思了许久,终于叹口气,拨通了报警电话。
德国的警察来的速度也跟警匪片里差不多慢,明明在打电话中提及有人死了,那些一个比一个胖的家伙们还是慢吞吞的,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汉堡。
凌晨两点十五分,警方封锁了现场,将波尔的尸体抬回去验尸,然后揪着我和安德鲁去警察局做笔录。
由于波尔的死太诡异,现场又只有我俩,虽然并没有政府证明她是我们谋杀的,可不论怎么看,女孩的死亡绝非正常,他杀嫌疑很大,我和安德鲁自然变成了第一嫌疑人。
我死咬着自己的证词,说是波尔将我俩邀请过去,然后用迷药迷昏,丢在了她的床。等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捆绑着,好不容易挣脱绳子,居然发现女孩已经惨死在衣柜中。具体情况不清楚,至于波尔为什么绑架我俩,我也装出完全没有头绪。
口录一直持续到早晨九点过,法医将验尸报告交给刑侦处,警句才口头恐吓了一番,将我俩给放了。
看来法医没有在尸99lib?检中查出我跟安德鲁杀人的可能性,更从我们身体里检查出了三唑仑的成分,暂时相信了我。
“今天是不用上课了,回家补眠吧。”
折腾了一整晚,我的脸上掩盖不住疲倦。死胖子全身呈现出害怕感,也没跟我啰嗦,骂骂咧咧的开车离开了。
这家伙对波尔的死根本不在乎,他似乎更在乎自己居然被女人给迷昏了,险些挡了替死鬼。真是没心没肺,明明昨天还将波尔赞美得人间少有,一副非她不娶的嘴脸。
我的脑袋很混乱,就算很累,也难以睡着。倒了杯咖啡醒脑,又将不久前的报纸翻出来仔细阅读,希望从中找出些许关于乔雨的其他线索。当地小报似乎除了那篇头条新闻后,随之就沉寂了,没有追溯报到,承诺的验尸报告也没有刊登。
今天是个大晴天,朗朗晴空,日光翻出金色从窗外照射进来,我却丝毫都温暖不起来。
耳畔乔雨死前对自己的诅咒,似乎近在咫尺的又响起。奇怪了,明明她临死前诅咒的是我,而且到死手里都握着我的照片,可死的为什么是荷兰美女波尔?原因,是因为波尔根据乔雨讲述的都市传说执行并经历了过程,于是被某种神秘力量诅咒了吗?
很有可能如此。
自己之所以知道乔雨死前握着我的照片,是因为报纸刊登的图片里,虽然遮住了乔雨的脸,可是并没有遮住她的手,我的三寸照片虽然被她僵硬的手指死死拽着,可自己还是能分辨出来,记得当时,我真的吓了一跳,也在心里大骂那个女人脑袋有问题。
乔雨死后,警方没有找过我,但暗地里肯定调查过我的不在场证明。
上次洗脱了嫌疑,可这次波尔死时我却在场,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有警察找我去喝咖啡了。
唉,真是麻烦得要命,下次再有女孩抓着我求助,自己还是耐着性子听完她的话得了,一次不耐烦,却引来如此多的麻烦。
说不定,最后还会要了我的命!
不知为何,脑袋里再次窜出这个想法,不论如何拼命抛开都抛不掉。我哀叹连连,不住的苦笑,然后打电话找老男人杨俊飞帮忙将将警句里的两份验尸报告给弄到手。
侦探社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不到半个小时,报告已经被他发进了我的邮箱里。从冰箱中拿出一块三明治,我一边吃一边打开附件里的PDF文档。
第一页,有关乔雨的报告便一览无余的展示在眼前。
报告不是很长,配着几张照片,跟报纸上报导的东西并没有太多出入,只是在末尾批注,无自杀可能,死亡主因为外部压力践踏。尸体在生前承受过极大的恐惧和痛苦,根据解剖后的内脏观察,死者疑似被近乎一顿的物体压过,内出血而亡。
我撇撇嘴,被一顿的重物碾压践踏,居然没有在皮肤上留下任何淤青痕迹,这也太扯淡了!估计小镇警方也对此一筹莫展吧。
至于波尔的验尸结果,同样不复杂。她死前也受到过重力碾压,像被大象踩过似的,造成内部压强过大,于是肚子肿的内脏像是密封的红酒瓶般,找到出口挤破肚皮,喷了出来。
默默地将两份报告看完,我沉默了许久,乔雨和波尔两人的死,果然有许多相似之处,她们玩过同样的都市传说,都被某种神秘力量骚扰,被重物压死,也就意味着,她俩的死,基于同一个原因那便是睡觉时不要将鞋子朝着床的传闻。
说实话,对此传闻其实我并没有听说过,甚至第一次听闻,还是被绑在波尔的床上,从她的嘴里听来的。我险些变成她的替死鬼,不过最终死掉的依然是她。
轻轻将白字中的咖啡喝完,又拿了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我走到窗户前透过落地玻璃往外望,明媚的阳光刺得人无法睁眼。深秋的寒风席卷了整个德国,也令街道上满树的秋花飘尽落叶。
很美的景色,可惜自己却实在无心欣赏。心底深处?t>有一种奇怪的急迫感,我将咖啡杯随手放在窗沿上,深呼吸。
乔雨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鞋对床的传闻?当时她拉着我要我救她,想要对我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她诅咒我,是因为我不耐心帮她,那么,我会不会成为鞋对床怪谈的下一个牺牲者呢?
我不知道,只能无奈的静静等待一段时间。再次期间,自己最优先的是将乔雨的底细查的一干二净,然后将传闻的出处挖掘出来。
再次给杨俊飞挂了个电话,让他帮我彻查关于乔雨的一切,然后我便出门到处闲逛,脑袋乱乱的,实在没有心情再帮教授打工写论文。
时间便在自己无聊的闲暇中缓缓流失过去,我晚上十点半才回家,走进卧室,看着自己的床发了一阵呆,最后还是摇摇头,将被子和枕头搬到了沙发上。
老实说,经历了乔雨跟波尔的死,我内心就有了点阴影,对床和鞋有些强迫症,一看到鞋孤零零的摆放在地上就觉得诡异。
我不愿睡床,今晚还特意把瞎子统统放入鞋柜中,用重物堵住柜门,这才赤着脚躺在沙发上,从昨晚两点过就没有休息过的我,一躺下就感觉眼皮很沉,随即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那晚,我睡得很熟,就连有没有做梦都没任何印象。等再次睁开眼时,太阳早就升了起来,看看手机,早晨十点半,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一个小时,真是有够舒服的!
我起床洗簌,看着镜子笑开了花,心也不由得轻松许多。诅咒应该没有应验在自己身上。够然所谓鞋对床的传闻,如果真的隐藏这某种神秘诅咒,应该也只对严格执行了传闻流程的人才有用。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着安德鲁的名字。这个死胖子在我接通的一霎间就用难以压抑的惊恐声音颤抖着道:“夜,该死,完了,我中招了。”
我的心猛地发出“喀嚓”一声,再次落入了谷底。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是下一个?死胖子究竟干过什么?还是说,那个从未听闻过的神秘都市传说的诅咒方式,还有我没有理清楚的地方隐藏着?只要一不小心,就会爆发出来,应验在身上?
第四章 诡异的女鞋
他瞪大的眼睛,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双女式皮鞋!
一双熟悉的女式皮鞋安静的摆放在自家的大门口,就在距离自己两腿之间三十公分的地方。
安德鲁人胖,性格奸诈,品格地下,这样的人理论上应该很复杂的,可是这混蛋的思维方式一直都很简单。
其实人类,对于聪明不聪明、理智不理智、利益的得与失,看得很重,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懂过。
大部分人通常都是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才会理智,不如说买件衣服,有人能够花上一整天的工夫,从价钱到款式到颜色,什么都能比较个半天,结果最后还没买。可是那些决定性的事情上,却往往不理智,头脑一热,决定就下来了。
死胖子安德鲁之所以会跟我交朋友,是认为可以利用我发财,却没有想到待我身边,其实会带给他一次又一次、大或然率的生命危险。至于死胖子的恋爱观,那就跟简单了,他希望一见钟情!不过能跟他一见钟情的家伙,恐怕找遍整个地球都难以找到。
昨天一早他跟我分别后,开着家里破烂的车回到修葺了没多久的古堡。
那个庞大的古堡苏日安是安德鲁家族繁荣的曾经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但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他家沉重的负担以及贫穷的根源。如果不是因为在他家偶然发现了陈老爷子的九窍玉盒,我让杨俊飞花十万欧元买了下来,恐怕那混蛋一家人早就迫于压力卖掉古堡,无家可归了。
死胖子又饿又累,在冰箱里翻了些食物充饥一番,口都没涑便躺倒在床上补眠。他睡得很想,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已经下午二点过了。起床煮午饭,吃完后他就到外边去溜达。
虽然经历过惊魂一夜,喜欢的女人也死翘翘了,不过胖子的准则便是吃好睡饱开心。所谓的惊悚伤心事,在胃部充满的时候,他回以光速遗忘,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或许才是他经常在我身边屁颠屁颠、得瑟着活到现在的秘诀。
一整个下午都过得十分平凡,他去杂货店看父母忙。一家人会古堡后,母亲坐了还算不错的晚饭。安德鲁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然后回房间抱着电脑玩到晚上十一点。之后这混蛋又困了,于是关灯睡觉。
如果非要总结他的人生的话,今天算算是很有代表性的、除了吃睡溜达、游手好闲外,基本上就不再有其他建设性的东西。概括的说,他是个纯粹的痞子,混吃混喝,有着一切高福利国家底层人的不思进取和懒散。
安德鲁入睡很快,头刚一接触到枕头,脑袋立刻就迷糊了。他沉入梦中,嘴巴大张开,呼噜声震天。昏睡了不知道有多久,糊里糊涂的,胖子觉得自己的寝室里似乎有一双恶毒的视线在窥视着他。
这家伙被那股视线给弄醒了。他感觉房间里一片冰冷。有种奇怪的气氛缓缓流动在卧室中,仿佛无力盘踞着一条隐形的巨蛇,正在不断地勒紧他,想要将他勒死在睡梦里。
安德鲁打了个冷颤,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的眼珠子乱转,但由于房内太过黑暗,他的瞳孔什么也发现不了。
不由得记起了前几天看到的一则恐怖节目,主持人曾用神秘的语气低哑的问观众。是否经历过这样的经历:你劳累一天后觉得非常疲倦,倒头就睡,可是当你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醒来,听得到有人在说话,可四肢却偏偏麻木不能动弹,想喊也喊不出来。
其实这是人类在不经意间将自身灵魂和肉身分离的表现,非要有人把你拍醒或喊醒,否则你就这样植物人的“睡”过去。
安德鲁顿时清醒过来,他的四肢确实很麻木,全身也呈现“鬼压床”迹象。这家伙以为自己碰到了主持人提到的状况,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但是没多久,“鬼压床”现象就解除了。他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将电灯打开。
在卧室灯闪亮的瞬间,他狂跳的心才稍微平静下来。脸上的肥肉还呈波浪状颤抖着,可想而知刚才安德鲁有多害怕。他不断沉重的呼吸,眼中明亮的卧室,却变得不太熟悉。
“靠,刚才到底是做梦还是睡糊涂了?真可怕!”
他喘着粗气,捂住心口,视线慢慢扫过房里的东西。床很脏,但是脏得很有自己的特色;窗户好好地关闭着,窗帘垂死般掩盖着玻璃;书桌上杂乱的物品依然摆放在它该在的位置,一切,似乎都跟平常一模一样,没任何变化。
但是刚才他为什么怕自己的房间怕得要死?安德鲁从出声就住在古堡的这个屋子里,二十二年来从来没换过。奇怪了,明明熟悉地要死的卧室,竟然会令他毛骨悚然?即使是现在有明亮的灯光照得房里丝毫毕露,可那种感觉仍旧浅浅的存在着。
究竟,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安德鲁的眼神移动到床对面的衣柜表面,瞳孔猛地一缩。衣柜门什么时候打开的?
他思索了片刻,昨晚上床前,外衣等等被他随意的脱在了地上,何况邋遢的他根本没有将衣服放进衣柜的良好习惯。衣柜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老妈替他收拾的。
不过他很清晰的记得,入睡时,柜门肯定好好地关闭着。
敞开的柜门中,貌似有些什么东西。露出的衣物仿佛被风吹拂似的微微晃动,可密闭的房间里,哪里来的风!
有小偷?该死,什么小偷那么笨,偷东西也不好好打听打听,自己家早穷到只剩下这个古堡的地步了。
安德鲁从一旁抄起一根棒球棍,蹑手蹑脚的朝衣柜走去。猛地将别一边柜门使劲儿拉开,手中的棒球棍正准备落下,可当他突然看清柜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衣柜中蜷缩着一个女人,一个脸上四个大窟窿,血淋淋的留着暗红鲜血的女人。那女人没有耳朵,但却诡异的将本应有耳朵的位置紧紧的贴着柜壁,仿佛八卦的在仔细听屋里的声音。
就算是分辨不出这女人的模样,但安德鲁却清晰的闪过一个念头——波尔,这女人肯定是波尔!蜷缩着的身体,惨白的皮肤,长长的没有骨头似的腿,一切的一切,都跟生前的波尔有着极大的相似度。
她不是死了吗?明明就死在他面前,可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衣柜里?完了,波尔肯定变成了冤魂厉鬼,不甘的找他来索命了。
安德鲁头皮发麻,尿都快吓了出来。
暴露在灯光下的波尔鬼混被光芒打散,身影变得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
不过安德鲁的恐惧并没有减退,他拼尽全力扑过去死死地把衣柜门关上,又移动来四周的重物将柜门牢牢堵住。这才惶恐的掏出卧室,将所过之处的电灯全部打开,窗外依然漆黑一片,但是古堡里四处传来的灯光令他舒服了点。
老爹老妈被他吵醒了,骂骂咧咧的一边光?灯一边大骂他败家。安德鲁杀猪般惨嚎着,不愿回我是,也死都不准父母将灯熄灭,最后老妈没办法了任他折腾,扯着老爸回房继续睡。
安德鲁蜷缩在客厅,将天燃气壁炉的火力开到最大,他披着毛巾被,感觉到火焰带来的温暖,脑袋一片混乱,就这么折腾到天际变亮,这家伙似乎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估计一整晚就让他变瘦了至少七八公斤。
但是他的噩梦明显没有过去。正当他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驱邪的日光渐渐照耀向大地时,一阵阵脚步声响彻了耳畔。
他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只能躲在毛巾被里一边发抖,一边露出双眼四处瞧。
过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整年?脚步声在他快要崩溃时总算停歇了,在传出最后一声响时,安德鲁总算听清楚了发出声音的位置。
是古堡的大门口!究竟有什么来到了他家门口?为什么光是声音都那么的诡异?
安德鲁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破罐子破摔的缓缓走到家门前,将头小心翼翼的凑到猫眼前偷偷瞅了瞅。
门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心里怕得要命,鼓足力气将大门扯开,一缕阳光照射过来,将远处的树影拉扯得很长。充足的光线带着丝丝金色照耀着门外的草坪,安德鲁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这见过无数次的场景充满了温馨安详和安全感。
呼吸有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胸口淤积的恐惧感和压力似乎也消减了许多。
他转了转肥硕的脖子,伸了个懒腰,不经意的低下头时……猛地,恐惧感再次从脚底冒出,皮肤上布满了鸡皮疙瘩,就连心脏都几乎停摆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瞪大的眼睛,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双女式皮鞋!
一双熟悉的女式皮鞋安静的摆放在自家的大门口,就在距离自己两腿之间三十公分的地方。那双鞋正式波尔死时抱在怀里的,它明明就已经被警方那走了,现在应该还封存在证物处才对,可为什么,现在居然出现在了他跟前?
安德鲁怪叫一声,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自己的家,穿着睡衣披着毛巾被在荒野偏僻的地方无头无尾的乱逛游荡,不断换着方式逃,不停地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是那双女式皮鞋?还是尾随在身子身后看不到的死亡感?他只知道,如果不一直逃,他就会死,会被自己恐慌的情绪以及无孔不入的胡思乱想给折磨死。
不知道就这么跑了多久,他全身都被树枝刮得伤痕累累,终于又痛又饿的停下脚步。他平静了下来,埋着沉重的脚步回家。
诡异的女式皮鞋依然摆放在门口,踩着自己家的土地。父母昨晚被吵得很惨?,所以迟迟都没有起床。他迅速找来手套,像夹着恶心物体般将女鞋拿起来丢进垃圾桶,这才拨通了我的电话。
我坐在咖啡馆里,安静的听完安德鲁的讲述。
他哭丧这脸,堆满肥肉的面部轮廓不住的颤抖,就连捧在手里的咖啡也随着他的身体一起发抖,一杯咖啡喝进嘴里的少,大部分都倒在了他的裤子上。不过,恐惧的他丝毫没有在意。
“也就是说,下个死掉的,会是你?”
我沉吟道,突出这句显得残酷的话。
“夜,你快想想办法救我!”
死胖子干吼着,声音抖得厉害。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头待宰的肥牛,脑袋上无形的刀随时会掉下来,令他死于非命。
“别急。”
“废话,要死的是我不是你,你当然不急。”
他大声道。
我翘起bbr>二郎腿,“小声点,就算急也没有用,还是先仔细想想,究竟是什么原因,那个鞋对床的都市传说会诅咒上你。我想你肯定没有傻得去尝试过。那么,你到底做过什么,又或者你无意识的在波尔身上接触了诅咒,成为了下个受害者?”
“我哪知道。”
安德鲁担惊受怕了一整晚,他眼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当然语气好不到哪去。
“刚才我想了一下,突然觉得签完波尔找你当替死鬼很奇怪。”
我没有理会他的坏脾气,轻声说:“她的朋友不少,为什么不找个女孩迷晕了丢床上,而偏偏邀请了你?就算你很胖,但是也不是一个女孩子能够轻易制服的,其中变数很大。像波尔那种为了自己什么都敢做的性格,肯定不会因为朋友的缘故而心慈手软,但是她却偏偏找上了你,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安德鲁稍微平静了一点,他在我的引导下总算是开始回忆。过了许久,突然浑身一震道:“我想起来了,我比你多做过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每天跟着她屁股后边乱转,早晨一早去她家楼下等她出门,跟她打招呼。”
我手心一抖,心里暗骂。靠,这家伙完完全全已经从跟踪变成了性骚扰,我想波尔早就恨他恨得要死要活了。
“不过其中有天早晨,稍微不太一样。”
安德鲁继续回忆,“那天我在波尔的门口捡到了一双鞋子,一双棕色的女式皮鞋,前几天自己也见到她穿过,便好心的敲门给她送了过去。波尔开门后,见到我手里的鞋子,仿佛见鬼似的,脸瞬间白的吓人。
“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碰那双鞋子,让我替她放进衣柜里,我照做了。然后第二天,那女人突然对我的态度缓和起来,没多久便有了上次害死人的邀请。该死,现在想一想,我捡到的那双鞋根本就是鬼鞋,波尔死得时候抱在怀里的、今天早晨跑到我家门口的,正是我捡到的那双。”
“就是这个!”
我肯定的点头,“这或许便是你被诅咒的原因,也是波尔找你当替死鬼的缘由。可能你碰到那双鞋后,她当晚就发现了诅咒有所变化,然后自以为找到了活命的办法。”
“什么变化?能有什么变化?”
安德鲁急迫的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毕竟当事人早死了,没办法找她问。”
我耸耸肩膀。
“那我该怎么办?等死吗?”
安德鲁颓然道99lib?,脸上划过一丝绝望。
“逃吧,逃远一点,有些神秘能量只要距离诅咒源够远,就能切断。”
我给出一个建议,“而我,趁你没死这段时间,尽力查查,看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逃,朝哪逃?”
死胖子不知所措。
“不管朝哪,越远越好。”
我敷衍道。
他深思了片刻,“说起来,我有个亲戚在美国。欧洲美洲几乎有上万公里,足够远了。我得找老爸老妈弄个借口,今晚就飞过去。”
我点头,“越快越好。还有,尽量不要睡觉,就算要睡也千万不要睡在床上。鬼知道那个传闻中的流程,哪一条会加快诅咒。”
安德鲁再也顾不上喝咖啡,在死亡压力下,他一边掏电话一边往外跑。临近咖啡厅门口时,又回过头,肥脸上焦急与惊恐夹杂在一起,“夜,我最好的朋友,我的生死就押在你手上,签完要救我!”
“知道了,快逃吧。”
我挥挥手,见他以不符合身体肥胖的敏捷离开,这才轻轻的叹口气。
逃,能逃去哪里?刚才的话纯属安慰。乔雨从国内逃到了德国,却依然没逃脱诅咒,还将诅咒带到了这个小镇。那股神秘力量,根本就不是距离能够消除羁绊的,甚至不能让它缓上一缓!
看来,是时候回国,到乔雨的家乡看看了。谁知道安德鲁死后,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对此,我实在是难以确定。
第五章 被子
视线里,那里还有那床舒服的红棉被,只有一张惨红色的纸被子硬硬的留在地面,五十多公分宽,一公尺多长,完全是有人死时,家人买去烧的祭品。
这是一个奇怪的时代,当时间和耐心都已变成奢侈品,许多人只能靠星座了解彼此。生活也同样如此,永远占领着绝对领导的位置,当无数的傻子高呼着自己控制了生活,掌握了命运,却没看到,生活在更好的苍穹上,露出讥笑的嘲讽的面孔。
我们吃饭穿衣,叫上踩着买来的鞋子,躺在买来的床上,却从来没有想过鞋子和床的来源。
它们是从那里被制造出来的?原材料有没有问题?在买回来之前,究竟有没有出过问题,有谁有多少人接触过它们?
其中,被试穿试躺的鞋和床,在不经意间或许就已经出了问题,染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能量。
当然,就事论事而言,我个人认为,买回有问题的鞋子和床的几率,比租房子租到死过人的屋子还要大。
在联络了侦探社后,我静静等待着老男人杨俊飞的调查,然后翻查着一些关于床和鞋子的相关资料。不看不知道,当看了鞋子和床被制造出来然后贩卖的一些列流程后,我脑袋都晕头转向了,更有种深深的恐惧感。
对于现在的时间,我所知道的不多,死的人也不过 53ea." >只有乔雨和波尔两个而已。安德鲁属于存疑死亡阶段。自己将现有的事件称呼为“鞋对床”名字很难听,但是倒也贴切。
现在搞清楚的仅有两条:一,死亡只发生在接触了相关联者的鞋子,又或者跟相关联者进行完“鞋对床”传说的流程,也就是将鞋子对着自己的床以及身体,睡一晚上。
二,“鞋对床”传说的来源不明,原因也不明,至少我就从来没听说过,但是诅咒的来势却特别凶猛,难以阻止。跟感冒病毒似的,就算刻意注意不去沾惹,也很难说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感染了。
这,或许便是自己现在的状态。我睡过波尔的床,搞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成为接续安德鲁的下一个受害者,谁知道床是不是也具备着鞋子一样的传染功能呢?
毕竟根据我现有的猜测判断,要实行诅咒,就必须有床和鞋子,缺一不可。
安德鲁碰到波尔的鞋子,就成为了被诅咒者,我睡过另一种咒具,幸免的可能性很小。
真是令人纠结啊。
在房间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才等来老男人的电话,他难得没跟我开玩笑,直接进了整体。
“小夜,你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透过我的关系网得知,德国警方那边已经准备将乔雨和波尔的案子销案了。”
我皱了眉,“你确定?”
“嗯,很肯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全世界的警方都有一种默认的销案管道,那就是自认为案件本身超出了警员的能力,这个世界和其他,总有些东西是现有的科学难以解释的。这类案子销案后,并不是说完全不再理会了,而是封存起来,等待科学进步后翻案。
一如在美国底特律市东北部工业区内,那幢著名但外表却毫不起眼的建筑物,它就是人体冷冻研究所的冷冻库,其中有四十七名病人已经被冷冻了几十年,等待科学进步后,能够治愈他们身上的疾病时,再解冻复活。
不过,四十七名病人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被解冻,而封存的案子,通常很少有犯案成功的案例。
德国警方恐怕是从乔雨和波尔的死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干干脆脆的脱身而出。
沉默了片刻,我又道:“关于乔雨,你调查到了什么?”
“这个女孩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面了,自己去看。”
杨俊?飞顿了顿,反常的继续说:“这件事恐怕有些诡异,你还是少插手为好。”
“诡异的事我遇到的多了。”
我撇撇嘴。
“但是我在.99lib.调查乔雨的过程中,总觉得很不舒服,心里发悚。你知道我胆子大,可怕的事情也遇到了不少,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恐怕已经没退路了。”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安德鲁那混蛋死了倒是无所谓,但是谁知道鞋对床的诅咒会蔓延成什么地步?他死了,下一个是不是我,虽然不清楚,可诅咒肯定会像感冒病毒般散播,我有预感。”
老男人无奈道:“要我告诉大姐大吗?有她保护你比较好一点。”
“不用了。”
我摇摇头,守护女李梦月又不是万灵药,这次事件不是武力就能解决的。
“那多保重,需要帮忙就打电话给我。我忙去了。”
杨俊飞见多说无益,果断的掐断了电话。
我当下电话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开电脑将邮箱打开,仔细翻看起关于乔雨的资料。
这女孩是东母县的人,半个月前回过一次国,但没几天便匆忙赶回学校。据说走出国际机场时,面带惨色,糊里糊涂的将行李都忘在了机场,也不知道她在慌张什么。
乔雨家在东母县算是名人,她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父母拾荒度日,但是在她五岁时,她父亲的胞兄当上了当地国土局局长,靠着这一资源,她家试着拿政府工程,渐渐积累成了房产开发商,最终摇身一变,从社会最底层爬上东母县首富的位置。
单纯要评价的话,就是完完全全的暴发户,有钱是有钱,但风评十分的差。
在乔雨从德国学校回家的那一个礼拜,杨俊飞很清楚的列出了可能接触的人。
我一边订机票,一边将其记在脑子里,准备第一时间调查。
至于“鞋对床”的传闻,当地并没有找到,乃至全国范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这倒是让我不太容易确定范围。
虽然说传闻里有鞋有床,似乎只有两个物品作为主体,也能明确的指出鞋与床同位咒具的可能性,但我总觉得,较似还缺少某些必须的因素。
揉了揉太阳穴,我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机票已经搞定了,晚上十点的飞机,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出门。
安德鲁的事情自己并不怎么担心,不为什么,他的死活我也真的不是太在意,可最近一闭上眼睛,我就老在垂下的眼帘上,看到漆黑一片的视线前有着模糊的光彩。
是乔雨临死前恐怖的模样和爪子一般的手牢牢抓着我的照片的幻影。她说她死了的话,变鬼都不会放过我,这句话一直都回荡在我耳畔,不绝如缕。
有人说人类的记忆,都有自动净化功能,会渐渐过滤掉不好的回忆,并下意识地渲染美好的部分。
比如大家回忆起童年,都会讲得很有趣,连被小团体整得头破血流、被老师当众羞辱等小时候觉得无比痛苦的事,也能当成笑话讲。正常人都是对记忆宽容的人,只有偏执狂,才会强迫自己留在恨以及不愉快的事情里。
我肯定不是偏执狂,虽然你我确实有些微强迫症,可也绝对不会自己没事找不愉快,更不会自己吓自己。
这就是说,乔雨死前那番话之所以会死死印在我脑子中,没事情跑出来溜达一圈的原因,是话的本身有问题?
还是说,其实我早在那时起,就已经被成功诅咒了?
将租来的车开到柏林后归还,我踏上了飞往国内的航班。
东母县距离最近的国际机场至少有三百多公里,也就是说下了飞机还有够折腾的。带着郁闷以及紧张的心情,十个小时的航行在自己痛苦的坚持中硬是没有睡着。当走下飞机时,脚步都是徐晃的。
从机场租来一辆越野车,设定好导航。我这才慢悠悠的将其开到高速巩固的休息区,鞋都没有脱,躺在车的后座上补充睡眠。
还好,并没有梦到奇怪的东西。当醒来时,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十一月十七日,早晨五点十一分。
乔雨什么时候被诅咒的,我不得而知,但波尔的话中可以判断出,她被诅咒到绑架我们,然后死掉,足足经过了八天时间。
对安德鲁而言,昨天应该是诅咒的第一天,今天是第二天,也就意味着,还有六天时间留给我找出答案,否则,后果就不太有趣了,死胖子会翘辫子,而我会面临两个结局:一是屁事没有,我急需挖掘隐藏在“鞋对床”故事背后的迷雾;二就是被诅咒缠身,在高压下解开谜题,否则只能坐等嗝屁。
就某种程度来讲,我的运气一直都不好,所以对此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根据导航指示,到东母县得一直向西深入群山当中,高速公路无法到达,需要在中途拐出转入国道。一路上开得很顺利,期间也没有遇到危险,两个小时的高速跑了两百公里,我找地方吃了早餐,先向早点老板确认了方向后,这才继续启程。
国道的前一段还算不错,可等到导航上显示,距离东母县只有五十公里时,前方的路被施工工程堵住了。我停下车走过去看了看,被堵路段的路面破得很严重,应该是土石流造成的。奇怪了,十一月分还有土石流,真是诡异!
还好交通局竖了个牌子标明绕路的路线,我用手机将其照下来,照着指示朝左拐进了一条十分狭小的乡道中。
没想到这一绕就再也很难绕出来,GPS上没有这些小路,只留下一片空白,方向似乎也没有朝着东母县在走,我甚至换衣自己在绕圈。
五十公里的路,本来一个小时就应该搞定的,可我从早晨九点过一直转悠到下午六点,筋疲力尽后,还是没将正确的路找出来。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车辆和行人,邮箱里的油也消耗了一大半,这条乡道蜿蜒着不不知道通向哪里,我将窗户要下来,冷空气顿时朝车里冲,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深呼吸一口凉气,脑袋清醒了许多。
太阳已经偏入从山中,周围开始变得光线暗淡,虽然不愿承认,呃现在也无法辩驳了,自己绝对迷路迷得很厉害。
眯着眼睛看着导航,明明离通往东母县的国道只有几公里,为什么老是绕不到正路上去呢?而且开了快九个小时的山路,居然连一个村落都没有遇见,简直是奇怪到恐怖。
夜色吞噬了光明,黑暗笼罩了世界,群山隐藏在深深的黑幕当中,这条窄窄的村道条宽敞的波右路出现在右侧。
“是国道!”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终于绕出来了!自己还以为会在那条路上将燃油耗尽,然后手足无措的等待救援咧。
开上国道后,心情也好了许多,GPS轻叫了几声,表示自己再次找到了路线。
我将车开到最近的加油站,将油加满,然后吃了一顿晚餐,折腾了近十一个小时,肚子早就鹅肠辘辘了。迅速搞定温饱,我这一次问清楚了前方的路况,这才开车往前走。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离东母县还有不到十公里,应该不会再有问题才对!
但世上的事情谁又能真的预料。我本来已经一身轻松的驰骋在国道上,但不久后好心情便完全被打破了。诡异的状况,一点一点的侵蚀起夜晚,让自己无所适从。
东母县并不出名,也没特产,属于很穷的地方。国道之所以还算不错,也是因为前几年大洪水破坏了路面,国家专门拨款重建了一次。一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临近县城时,更是反常的一辆车也见不到了。
我将手放在方向盘上,以时速一百公里往前开,虽然确实是严重超速了,可这条双向四车道的道路沿途空荡荡的,没人没车,不跑快点简直是对不起良好的路况,何况自己向早点进县城,一面夜长多多,今天一整天的迷路已经让我很疲倦了。
没想到就在这条笔直的公路上,远处有个什么东西发射着车前灯的光芒,刺得眼睛非常不舒服。我下意识的降低车速,在接近反光物后吓得差些车毁人亡,使劲儿的踩下刹车,总算是在那东西前彻底停了下来。干瞪着眼睛,我突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宽敞的路面上,竟然铺着一床红色被子红得如同鲜血,反射着车灯,显得无比耀眼,也无比的妖异。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拉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冰冷的空气拂过皮肤,刺骨到的冷,四周刮来的风有着很难闻的味道,背着灯光的我,影子拉扯得很长,投影在红被子上的一刹那,似乎周围的空气微微波动起来。
这么晚了,究竟会是谁将如此好的一床被子铺在公路上呢?
疑惑着的我一边靠近一边仔细观察,那床被子显得十分光滑、有质感,被套上的花纹很古旧,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上百年前的产物。我仔细打量着那些花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此博学的自己,竟然硬是分辨不出花纹究竟缝的是什么!
被子貌似很软很舒服,我掏出手机照了几张照片,希望以后能找个时间查一查花纹的意义,然后蹲下身,想要用手将被子揪起来,看看下面隐藏着什么。虽然被子铺得很平整,可我总觉得里边有藏着某些东西。
一种令人心悸的东西。
“靠!”
当手触摸到被套时,我惊讶的叫了一声,如同被蛇咬似的迅速缩回来。
那一刻,头皮都发麻了!
皮肤传来的触感,真真切切的传递来人类肌肤的感觉。我向后退几步,用惊恐的眼神死死盯着铺在公路上的那床被子。
怎么回事?被套怎么暖暖的,而且仿佛真人的皮肤般,有弹性、有温度,还充满了水分。这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红色的被子依然静静躺在地面上,我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想了一想,转身去车上找来工具,准备用扳手将它拨开,等我再次回到它旁边时,自己又愣住了。
这一次被子似乎有些许的变化。它不再是紧贴的平面,而是中央部分稍微隆了起来。
被子下面真的有东西?明明已经有了这个觉悟,可竟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立刻向后挑了几步,戒备着那份未知。可等了又等,红被子竟然在没有丝毫变化。
四周的气氛越发的紧张起来,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冷意渐渐渗入身体,我不住的发抖,嘴唇也哆嗦起来。眨眨眼,我惊疑不定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立刻走,还是将眼前显然异常的状况弄清楚。
犹豫间,周围的空气波动起来,像是荡漾着一层层水花,被子里的隆起猛然跳了一下,然后变得庞大了一圈。
我睁大眼睛,赫然发现那隆起似乎像是一个人的形状,仿佛有人正躺在被子里,舒服的睡觉。
犹如魔术般,刚才还空无一人平铺着的被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人来?
我的思绪很乱,忍住恐惧感,一咬牙,将手里的扳手深入被子里,然后用力向上一掀……
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柳絮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纸做的似的飘落在公路上。我狠狠向着它原来覆盖的地方瞧去,公路的那一块地面上空荡荡的,除了漆黑的路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洞,也没有杂物,一切的一切都很普通,可就是这份普通,才显得状况更加的离奇起来。咋次将视线转移到那床被子上,这一看我又被吓了一跳,手脚几乎都瘫软了。
只见不远的路面被落下的被子覆盖了,平平稳稳的,下边哪里还有东西!被套依然是红色,可丝绸般的材质却赫然不见!
视线里,哪里还有那床舒服的红棉被,只有一张惨红色的纸杯子硬硬的留在地面,五十多公分宽,一公尺长,完全是有人死时,家人买去烧的祭品。
我毛骨悚然的站在原地许久,花了很长的99lib?时间才缓过劲来,再也不敢多加理会,上车踩油门,一路上逃似的疾驰而去。
身后,那床红色的被子,依然静静地躺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它被风一吹,轻飘飘的飞向天空,朝着我离去的方向一荡一荡的跟了过去……
第六章 东母县
既然乔家在东母县犹如航空母舰般庞大,她家的一举一动扽定会有闲杂人等关注八卦。
哲人曾经说,生活里,有很多转瞬即逝,像在车站的告别,刚刚还互相拥抱,转眼已各自天涯。
很多时候,你不懂,我也不懂,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跟着跟着就满了,走着走着就散了,爱着爱着就淡了,想着想着就算了。
或许还可以换个说法,恐怖的经历,也可以转瞬即逝,但是想让其变淡,就极为艰难了。
当我开车进入东母县的时候,心理依旧悸悸然,一直无法缓过来。
我的脑袋里老是有个古怪的念头,那床被子到底是什么?明明是纸做的,可我为何一开始就将其当作丝绸材质?这些真的只是眼花吗?不,就算用幻觉也无法驾驶刚才经历的一切。
那张血红色的被子、明显不是为活人准备的。
是谁将它铺在哪里?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人铺过。
这样一想问题就更多了。最后从被子里隆起,仿佛人形般水灾被子里的玩意儿,会是人吗?不,肯定不是人。
脑袋越来越混乱了,我越想越怕,猛地打了个哆嗦。如果刚才没有停车,直接从那床被子上碾过去,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不得而知,但是结果肯定不容乐观。
之后的路我开得很缓慢,怕出其他状况。剩下的六公里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驶完。国道两边亮起街灯,东母县总算到了。
这个深山中的小镇几乎没有物产,旅游业也处于待开发状态,非要说附近资源的话,大概也只剩下木材。出入小镇的货车不算多,每辆车上都装载着从深山上采伐下来的原木。
东母县的街道有些破旧,建筑也陈旧不堪。繁华区域里紧紧有几栋崭新的办公大楼矗立着,每栋大厦顶端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Logo:“乔氏房地产开发无责任公司”如此拗口,而且没道德没文化的名称,那应该便是乔雨父母的产业。
难怪她家能成为当地首富,乔家估计已经将东母县所有的市政施工以及建筑物修建全部包揽了下来。
随意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酒店住下,无意中看了看酒店名,“乔氏楼”靠,还是乔雨家的物业,暴发户能一手遮天到如此大的范围,自己本身肯定也是有极大本事的,不由得,对他们家我稍微注意起来。
将行李放进房间,我走路去步行街闲逛,并找了家很热闹的烧烤摊,要了几串鱿鱼、一些排骨和鸡皮,再挑了些蔬菜,就着一瓶啤酒吃喝起来。一边吃,一边用耳朵捕捉着有用的资..讯。
既然乔家在东母县犹如航空母舰般庞大,她家的一举一动肯定会有闲杂人等关注八卦。
这个小县城没有酒吧,甚至没有夜店,平常的生活鼓噪无聊,只有步行街还算热闹。一个人酒喝多了,平时藏着掖着的话自然会偷出来炫耀。何况是人都喜欢八卦,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借着吃喝八卦,这是中国人的普世之道。
果然,没多久,我桌子不远处就有几个男人开始谈论起乔家来。
“停手乔家的女儿死了,就在八、九天前,死在德国的公寓里,据说死状很惨。”
其中一个男人说得津津有味,“乔家许多人都赶去德国处理后事,最近两三天才将女儿的尸体弄回来,还没来得及安葬。”
“这件事我听说过。”
他对面的男人点点头,“听说是吸毒过度死的,真是活该报应。”
“你们都错了。”
别一个人神秘的摇摇头,“听我侄女说,她家女儿是自杀,原因是同校的一个男人。她追了那男人很久,结果那人不理她,于是她就干脆的自杀了,死前手里还紧紧拽着那男人的照片。”
听到这番话,我嘴里刚喝进去的啤酒险些没有全喷出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变成乔雨追去的对象了?而且此类纯属造谣的感情纠纷从德国跑到了这群山环绕、基本与世隔绝的小地方上,人类的八卦天性还真是威力可怕啊!
旁桌的那四个人对于乔雨的死越讲越悬疑,可基本上都是无用资讯。正当我准备放弃了回酒店时,别一桌有人忍不住了。
那桌子上有两男一女,估计也是尖着耳朵在听八卦,听着听着,其中那个女人开口道:“我听人说,乔雨的死是因为中了邪。”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
“确实有这么个说法。”
其余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人道:“毕竟乔家女儿回来才没几天就匆匆跑去德国了。最近镇上可不太平,死了好几个人,全都找不到凶手。”
“这倒是真的。乔家女儿的好友,也是我女儿的朋友,听说枉死了几个,还有一个进了精神病院。”
刚开始说话的男人点着头。
其后两桌子人干脆拼拢成一桌,痛快淋漓的继续说闲话。我留下听了听,再也没听到其他有意义的消息,这才缓缓离开。
坐在酒店的床上,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半了,杨俊飞曾经在乔雨的调查中附带了几个人的名字,全是女孩,他说乔雨回家后曾经跟她们有过接触,今天听八卦,也听说她有几个朋友死了,这倒是跟老男人的调查相符合。
看着手里列印出来的名单,我笑得很苦涩。如果“鞋对床”诅咒的源头就是这个小镇,那么不知道那些名字里,又谁死了,还能有几个好好地活着?
明天,还是先去乔家拜访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线索,然后再去一个个的找那些女孩询问。
我疲倦的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脚上的鞋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走进厕所简单洗簌一番。换下的鞋连带酒店的拖鞋,统统全部放进鞋柜中,眼不见为净。
将房间走廊的灯特意亮着,我踩着袜子,将白色棉被抱到沙发上,躺了下去,唉,自己对床和鞋果然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如果不尽快将这件事情处理掉,自己大概是一辈子都不敢睡床,也不敢将任何鞋子带进卧室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屋外的声音吵醒,我拨开窗帘往外看了看,是对面学校剪草机的杂音,还好,一整夜睡得满安稳。胡乱的洗了脸漱了口,看着镜中略显疲倦的我,无奈的笑了笑。
乔家的住宅很高调,几乎全镇的人都知道,离县中心不远,用高高的围墙围了十多亩地,从外边看只能看到一个红色的圆形建筑顶端,尖塔一般。
乔雨的葬礼从昨天就开始举行了,今天大多都是处亲戚外的朋友来参拜,所以围墙下的大门敞开着,络绎不绝的陌生人只需稍微登记就能进去。
我顺着人潮也进了大院里。乔家土地主的地位被围墙里的建筑显露得淋漓尽致,里边中式亭台楼阁伴随着几栋欧式建筑,不伦不类不说,还很不协调。真佩服他家找来的规划设计师的能力。
主建筑外已经搭好了灵堂,乔雨的黑白照片被放大摆放在中央,花圈等待呢个从灵堂外一直延伸到了外边的围墙,看来借着此事想要交结他家的人也不少。我从旁边拿了几支香和一些纸钱,来到她的遗像前烧起来。
点燃的香插在硕大香炉里,然后我看着乔雨的照片发了一会儿呆。
“你是小雨的朋友吗?看起来脸很陌生。”
一旁穿着黑色素服的中年女子见我发呆的模样,微微一怔后问。
“我是她的校友。”
我礼貌的回应着,这女人依稀有着乔雨的模样,应该是她的母亲。
果然,乔母叹了口气:“我女儿朋友很少,班上的人一个也没有来,就连她的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也避之不及,真是人心薄如纸啊!”
我没回应,只是在心里案子腹诽,乔家的风评貌似并非一般的差,成年人交好你们是因为钱,学生中虽然也有势利的,但是更多的是随心做事。乔雨估计在学校中为人也不怎么样,人家同学会来才怪!
乔母纠结了一会儿,突然很热情的拉住我,“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吧!很少看到小钰的同龄人,有同学多陪她,小雨就算变鬼了也会很开心。”
“……”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糟了。什么叫变鬼了也很开心,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乔雨死前恨恨的说变鬼也不放过我,已经害得我心悸到现在了。
脸上没有流露太多表情,我也没拒绝她的邀请,装作不经意的问:“能让我去乔雨的寝室看看吗?”
乔母诧异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了,“小雨生前不喜欢别人进她房间,不过人都不在了,也无所谓了。”
她带着我在这个硕大的建筑里东走西窜,几分钟后停在了一扇门前。
“这就是她的房间,你随意,我还有客人要招呼,就不多陪了。”
乔母将门打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门内,这才慢慢离开。
我走入房内,稍微有些诧异的扫视了房间一周。乔雨的卧室并不女性化,墙面刷成了冷色调。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可是因为颜色的原因,软软的地毯完全不显得温馨。
这个至少有五十平方公尺的房间显得十分空旷,摆设虽然精致,可是却没有一丝人类居住应有的气息,甚至让我觉得冰冷和萧索,明明在房间里,却犹如走在深秋飘满梧桐树叶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寂寞的厉害。
这个乔雨的品位真的有够独特的,难道她的心就如同卧室里的布局般萧索寂寞?人已经死了,我也不得而知了。
在书桌上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合照,六寸大小,合照上一共有九个女孩并排站着,看背影,应该就在乔家的院子里。中间站着乔雨,她穿着高中的校服,笑得很假。
我掏出手机对着那张照片拍了照,接着寻找比较有用的东西。其实我最在意的就是乔雨的鞋子和床。
她的床很大,软软的算是很舒服,就在房间的中央位置,对面有一台五十多寸的液晶平板电视。我没在上边找到任何特殊的东西,于是将视线移动到了门旁的鞋柜上。乔雨房间中的鞋柜很大,足足能摆上上百双鞋子。
可等我打开柜门时,里边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自己愣了愣,然后皱起了眉头,鞋柜里明明还有鞋子的臭味以及拜访过的痕迹,从痕迹判断,不久前鞋柜里的鞋都还装得满满的。
“我妹妹去德国前,发疯了一般,将自己所有的鞋子都丢掉了。”
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解答了我的疑问。
我转头一看,看到了一个比我稍大一些的男子,他大约二十六岁左右,长得很瘦,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还没等我说话,他已经大量起我,而且面带疑惑,“你为什么会在我妹妹的寝室里?奇怪,你的脸我似乎有些熟悉,我在哪见过你似的?”
他的语速很快,不久后便想起了些什么,“靠,你就是那个男人!”
说来了这句令我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后,他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爸,妈,妹妹临死前死死捏着照片的男人出现了,竟然在我们家里!”
我总算是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跟着他的身后跑出住宅,混入人群里,溜出了乔家。
唉,麻烦,自己不止是被外人误会,就连乔雨的家人也完全误会了。我要怎样解释才好?说你的女儿是为了诅咒我才将我的照片死死抓着?
这种说法估计会更麻烦才对吧!
现在的酒店是没办法住了,我趁着乔家还没反应过来,将酒店里的行李拿走,退了房,然后在头上戴了一顶帽子遮住脸,去隔壁的小旅馆用侦探社发的另一个身份证开了房间。
坐在床上掏出手机,我怔怔的看着乔雨依旧别外八个人的合照,又取出老男人发给我的资料,对照了一下乔雨回国期间有可能接触过的三个人。这三人的照片赫然在列,其他人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系,我不得而知。
事情看起来似乎简单多了,至少范围变得狭窄了许多,只要知道这八个人的其中一个,问清楚乔雨回国期间究竟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貌似就能理清楚头绪。
可,真的会那么简单吗?不知为何,心理不好的预感如同钓鱼的水標般沉浮在水平面上下,弄得我心理发慌。
下午还有一些时间,先去资料上的第一个女孩家拜访一番再说。
思考片刻后,我便出门,开车朝那个叫张又菡的女孩家驶去。
张又菡在五百多公里外的省城读大二,前不久刚满二十岁。她家在本地也算有名气,老爸是警察局局长,老妈在法院工作。
这女孩跟乔雨混得很熟,但是有经常针锋相对,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女孩背后的大人在指使,富贵与官宦家的孩子,到了某一地步,结交的圈子就固定了下来,更加的利益化。
她的家很好找,在县城不错的位置,住在乔氏集团开发的唯一一片别墅区中。
我开越野车进去,并没有让人阻拦,就连询问都没询问一下,我想应该是东母县较穷,能买车的人很少,尤其是开越野车出入的非富即官,保全不敢得罪,如果是凭着两条腿想要走进去,那就难上加难了。
将车开到老男人杨俊飞给我的地址前,我停好车,向张又菡的家望了望。独栋别墅,大约有五百多平方公尺,这在发达的城市算豪宅了,不过放在东母县没钱没资源土地不值钱的小地方,确实也不值一提。
地方是找到了,只不过我却站在门口发呆,不知道该怎么找个借口进去,来得时候自己已经打电话问过张又菡的学校,她在一个礼拜前请假回家,至今未归,也就也为这,她在眼前房子里的可能性很大。
踌躇了十多分钟,我总算打定注意先敲门,至于其后的借口到时候再说。
走到别墅花园的栏杆前,我 6309." >按了下可视门铃,单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足足等了二十多秒都没有人应门,就在我准备放弃时,一声充满绝望的尖叫从房内传来。
我瞥了一眼不远处泛着冷色调的监视镜头,居然发现电源灯是暗的,这玩意儿不知道已经坏了多久了。
我不再犹豫,迅速的翻过不高的装饰栅栏,穿越前花园,循着那声尖叫潜过去。
张又菡觉得自己病了,病得很重,重到老是产生幻觉。自从前段时间回老家完了几天回到大学宿舍后,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学校的住宿条件还不错,一个偌大的房间只有四张高低床,人睡在第二层,高低床的第一层是书.t>桌和柜子,有空调,有独立厕所,但是张又菡认为自己的身分和条件,至少应该在学校外边找个豪装的出租屋单独住。
因为宿舍的其他三个女孩,若有若无的排挤着她!
想搬出来的意见已经父母提过许多次了,老爸老妈每次都拒绝。老妈跟她说,在城里要低调一点,虽然自己家能在东母县这个小地方作威作福像个土皇帝,可真正遇到有权有钱的人,人家捏死他们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有难度。
不过张又菡一直很有傲气,特别是知道宿舍的其余三个女孩一无背景,二无钱,三无身分以后,如低贱的三女居然还不知道恭维她,建立统一战线对付她排挤她,甚至有事没事打她的小报告。
这令张又菡十分不舒服,只不过在东母县能借父母的官威,在这里自己却除了有不菲的生活费外,真的什么也不是。
第一次发现怪事时,是一个礼拜前的晚上。宿舍的灯亮着,另外三个女孩叽叽喳喳像是三只鸭子似的聊了一会儿天后,其中一人拿着洗漱用品就去了厕所。只见她穿过寝室中央的时候,竟然绕了个圈子,特意绕过空荡荡的中心地点,贴着床走过去。
刚巧张又菡看见了,她眨了眨眼,想问却没问出口。毕竟平时她跟那女生实在不对眼。那女生回来后,第二个女生也去了,同样绕开寝室中心,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洗澡。
接着,第三个女生也同样如此。
张又菡看在眼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同卧室的三个女孩都可以避开房间的中央。明明那里什么也没有!第三个人刚回来,她好奇得实在忍不住,问道:“喂,你们干嘛不从那中间走过去?”
别外两个女孩瞥了她一眼,懒洋洋的冲回来的女孩说:“小洋,别告诉她。”
小洋的性格很好,平时被张又菡欺负了也只是笑笑就算了,这一次也耐心的解释道:“又菡,你还不知道吧。据说全校都传开了!”
她的语气突然低了下来:“我们这房间,死过人。”
“死过人?”
张又菡吃了一惊,“谁死了,我在这房间都住了两年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真的,据说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一个学姐因为失恋的原因,上吊自杀了,就在这个寝室的中间。
“你看天花板上是不是还有个孔?那时从前吊扇的位置,那个学姐用绳子绑住吊扇,另一头套住自己的脖子……死得很惨,舌头长长的探出来。当时是暑假,寝室其他人都回家了。她的尸体足足十多天后,实在太臭了,才被舍监注意到。据说取下尸体的时候,就连吊扇都弄坏了,学校这才下决心干脆将所有宿舍的吊扇换成了空调。”
小洋脸色发白的说。
“真的假的啊。”
张又菡有些害怕了。
“真的。”
小洋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学姐睡的床据说就是你睡的那一张。”
“哇!”
张又菡吓得从床上蹦了下来,神色又青又白,穿着睡意的身体不断发抖。
天啊,如果真有这么回事,她绝对是不敢睡那张床了。可,今晚怎么办?自己该睡哪?难道她要低声下气的求寝室里的谁收留她,挤一晚?
看着平时傲气讨厌的她如此恐惧的模样,不远的三个女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捂着肚子,其中一个甚至还掏出手机照了张又菡怕到发抖的照片。
随着同寝的笑,张又菡总算是反应过来了,黑着脸怒道:“你们在耍我?”
“对不起,又菡,没想到你真的会相信那么玄的故事!”
小洋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你们!你们!”
张又菡指着三个女生的手指都颤抖起来,她咬着牙,脸红得像火烧似的,洗澡也顾不上就爬上床,用被子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头。
可,就在那夜,恐怖的事开始发生了……
第七章 张又菡的挣扎
它没有在床头,而是踩在被子上,静静地停住。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执以及派系,就算是只有四个人的寝室。
人虽然是群居动物,没有人能单独生产,但大多数人也不见得会为除了直系亲属外的其他人过得比自己好而高兴开心,就算过得再差,有人垫底的话,许多人还是能得到心理上的平衡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张又菡还在为自己认为的既没有钱也没有权的三个庶民,竟然敢戏弄自己而愤愤不已时,她眼里的三个庶民早已经说得十分香甜了。
没有洗澡的身体十分不舒服,她实在忍不下去,这才摸着黑下床。熄灯时间早就到了,这所大学在熄灯后整个寝室都不会再通电,虽说确实是容易管理,但却给学生带来了诸多的不便。
黑暗让张又菡有些害怕,虽然明智那个故事是小洋等人故意讲出来整她的,可故事的内容依然不断绕在耳旁,挥之不去,这令她有些发冷。
她在床下的书桌上摸索到了手机,用荧幕暗淡的光照亮四周,哪怕是比萤火虫亮一点的光,也令张又菡舒服了很多。
她的脚趾碰到了鞋子,鞋尖向着床,这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前几天回老家时跟朋友们做的一些事情。不由得心里一悚,连忙将鞋子摆正,传上,朝着厕所走去。
张又菡的床在靠窗的右侧,属于最里边,来到卧室的正中央时,她本来下意识的想绕开中心的空间,可不知为何,却迷迷糊糊的踩了上去。
张又菡一惊,被她两年间踩过无数次的地面居然在黑暗中如此的陌生。
她“呸”了一声为自己壮胆,直接走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中心位置空荡荡的,任她经过,张又菡自嘲的笑起来,自己还真够胆小的,居然为那个假故事担惊受怕,活该刚才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笑话。
摸着黑暗快速的洗完澡,她循着来路往自己的床走,手机的灯光不算明亮,但也足够她看清楚路。
正当她再次走过寝室中心的时候,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绊倒,张又菡摔得很重,脸正面跟地面接触到,鼻子里暖烘烘的流出许多液体,门牙似乎也摔破了一颗。
张又菡痛得惨嚎起来,响亮的痛呼没花多长时间便将同寝室的三个人全吵醒。
“怎么了,谁在叫?”
睡她隔壁的女孩迷糊问道。
另一个女孩打开了手电筒,一束光芒顿时将寝室照亮,她奇怪的问:“张又菡,你躺地下干嘛?”
张又菡捂住嘴,痛得一时开不了口。
最后还是心软的小洋爬起来,扯了几张卫生纸将她不断流血的鼻子堵住,惊讶着说:“又菡,你的牙齿都摔掉了,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
“刚才有东西把我绊倒了。”
张又菡泪眼汪汪的用至今擦嘴,说话都在漏风。她痛得现在都没办法站起身。
“地上哪有什么东西。”
小洋拿过一边女孩的手电筒朝着她身旁照了照。
张又菡脚边空荡荡的,干净整洁的地面是什么也没有。
“真的,我走路的时候突然提到了个软绵绵的东西。”
张又菡艰难的回忆着。
她觉得自己在到底前似乎在脚底看到了什么,自己提到的玩意儿在手机的光芒下是白色的,突然的出现,让她躲闪不及。
看形状像是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衣的女人,典型鬼故事中的形象,这个想法令她发痛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看着她见鬼的表情,小洋又发现她死死的盯着卧室中心那块空间看,不由得笑起来,“又菡,你不会是被我们乱讲的故事给吓到了吧?放心,那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可是,我真的看见了一些东西,就在那块地上!”
张又菡深处摔得发痛的手,确定的指着狡辩,她的话令其余三个女孩感觉毛骨悚然。
“好了,张又菡,你赢了。我承认你有点吓到我了,快上床睡觉去。”
她隔壁的女孩将头缩进被子里,紧张的说。
“就是,又菡,大半夜的别讲鬼故事,怪吓人的。”
小洋偷偷躲回了自己的床。
张又菡突然感觉周围很冷,本来还空旷的脚边,突然冒出了一些东西。
又是 90a3." >那个白色物体,这次看得更清楚了,是个女人,那物体真的是个躺着的女人。女人有乌黑的长发,穿着时下流行的连衣裙,倒下的身体令她有些熟悉。
她吓得哇哇大叫,拼命的将躯体往里缩。
突然出现的鬼一般的女人缓缓移动了,它朝她艰难的爬过来,手长长的往前婶,仿佛一条没有骨头的蛇,正当女人就要摸到她的脚踝时,总算是扬起了她的脸。
明明一片黑暗,张又菡却偏偏看清了女鬼的长相!
那熟悉的长相,下巴上标志性的黑痣……那不正是自己在东母县的好友梦菲吗?
梦菲的脸在她的眼睛上显示了一秒不到,就立刻小时了,了无痕迹。张又菡呆呆的坐在地上,表情依然保持这惊慌失措。
张又菡没敢继续在宿舍待,她打了急救电话,住了一晚上的院。一整夜她几乎都没有合眼,等白天的阳光照射到她时,她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给梦菲的家打了个电话,可那个电话如同晴天霹雳般砸中了她的大脑,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梦菲竟然死了,死亡时间是昨晚的凌晨十一点五十四分。
张又菡转动迟缓的脑袋,将视线盯在了手机萤幕上。似乎自己被绊倒、看到好友脸的时刻,正是昨晚的凌晨十一点五十分左右。
一股恶寒感难以压抑的从脊背上窜上了后脑勺,张又菡没敢再住院,急急忙忙的朝老家赶,只不过她没有预料到,恐怖的事情,在她身上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梦菲的葬礼还没来得及参加,就听说自己的好伙伴又死了几个,每一个都死得很离奇古怪,就算乔雨逃去了德国,也没有逃脱死掉的命运。张又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步她们的后尘,也会死!
回到家后她一整个礼拜都将自己关在99lib?卧室里。
父母似乎知道事情有些不平常,特别是身为警句局长的父亲,他没问自己究竟做过什么,只是到停尸间调出乔雨和梦菲等人的尸体看过后,默不作声的请了一些和尚道士什么的在家里做法,还在她的门前贴了许多鬼画符。
那些黄黄的泛着诡异的黄表纸贴得满门都是,令张又菡更加不舒服了。
她老是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有的时候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真的只是幻觉。
张又菡总是觉得房间里的柜子中有什么东西躲着,偷听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每次睡觉前都会将鞋子藏起来,锁在楼上杂物房的鞋柜里,可是那晚去赴约,跟乔雨她们玩时穿着的红色皮鞋却总是会出现在卧室中,鞋尖对着她的床,像是有生命似的,朝她越来越近。
不论张又菡将那双鞋子丢得有多远,甚至有一天求老爸将它扔进了焚化炉里,可是第二天睁眼一看,那双本来她最喜欢的鞋子,依然回来了!
干干净净的鞋面一尘不染,红色的漆妖异的仿佛刚喝过血,吓得张又菡不知所措,甚至就快要绝望了。
今天是乔雨的葬礼,张又菡不敢出门,老爸老妈都去了乔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偌大的别墅中,就连佣人也不知死去了哪。四周一片安静,安静到她快要发疯了。
张又菡感觉有些饿,实在忍不住了,这才不情不愿的爬下床到厨房里胡乱吃了些东西,本想继续躲回床上,可是一站到床前居然惊讶的发现,那双被老爸顺手带走的红鞋竟然又回来了!回来得很反常,它没有在床头,而是踩在被子上,静静地停驻。
红色的鞋面陷入粉红色的羽绒被中,很难形容那份毛骨悚然。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无比阴冷,就算开着中央空调,可吹拂过来的风也足以令她冷到颤抖。
满门屋子的鬼画符完全没有丝毫作用,那双红鞋嘲讽似的后跟对着她,突然,整个房间都颤抖了一下,张又菡的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就似皮鞋踩在木头上,也像高跟鞋踩着石板发出空寂的声音,本来背对她的鞋子,猛地动一动。
像是有个无形的隐形人穿着那双红鞋,它在床上转了一个弯,调头朝向张又菡。两双鞋的鞋尖写满了无与伦比的可怕气氛,慢慢、缓缓的朝她走过来!脚步声一声响过一声,她吓得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哭天喊地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她不想死!
没人想死,可是死掉的人,没有一个是凭着自己的意愿就能真的活下去了。
整个别墅都充斥满张又菡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只不过这个别墅区很大,大到很难有人听见,就算确实有人听到了,估计也不会来管。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比柏林围墙更加坚固难以逾越。
我迅速冲入张又菡家的别墅,想办法绕道后花园,找到一扇敞开的窗户爬进了屋里。那女孩的尖叫震耳欲聋,刺得耳膜生痛,忍着这股杀猪般的噪音,我来到了二楼一间贴满了黄色符纸的房间前。
张又菡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蜷缩在房间的一角,浑身发抖的哭骂着,这个长相很一般的女孩眼泪鼻涕混在了一起,脸也吓到扭曲了,难看到惨不忍睹。她的衣服凌乱,不远处还摆放着一双红得发亮的皮鞋。
我眯着眼睛,迅速扑到床边,扯过被子将那双皮鞋整个盖住。死死看着红鞋的女孩,视线里突然消失了目标,吓得快要神经崩溃的大脑总算是平静了许多。
过了许久,她才泪眼汪汪的看向我,眼神里有害怕,还有疑惑。她扯着睡衣胡乱擦了擦脸,警戒的问道:“你是谁?你别乱来!实话告诉你,我老爸可是警察局局长,随便私闯民宅可是重罪。”
“有这样跟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我耸了耸肩膀,视线依然盯着那床被子看,被子下有个隆起,刚好是鞋的形状。被盖住的鞋子没有移动,像是死了似的。嗯,真是奇怪的形容,鞋子有活的吗?可为什么我会认为它活着!自己疑惑了一会儿,真到身旁的女孩说话再次打断了我。
“喂,你究竟是谁?”
张又菡见我死盯着被盖住的红鞋,就散再笨都清楚眼前的人不单纯了。
“我也是个受害者,应该是吧。”
我闹闹头,用手机调出她跟乔雨等八个女孩的合照,问道:“说不定我能救你,前提是大家开诚布公的交流一下资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乔雨前段时间回国时,你们几人究竟干过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
张又菡没回答,反而问道。
“知道你们那天玩过乱七八糟的,跟鞋子和床有关的东西。”
我胸有成竹言之鏊鏊的说着一些笼统的话。其实,自己知道的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张又菡抽搐了片刻,突然抬头,“你真的能救我?”
“能!”
我肯定的点头,心里却苦笑。这件事至今自己都还一头雾水,哪里真的能救她。
“好,我讲给你听。”
张又菡开口纲要说话,突然,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我浑身一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之间被羽绒被盖住的红鞋不知何时已经踩在了被子上,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来。
红鞋迈着诡异的骨法,仿佛有人穿着它似的,我如同中了定身术,心脏跳得很快,全身僵硬,脑袋呆滞,一动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鞋子朝张又菡走过去。
张又菡尖叫着转身就逃,红鞋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她身后追着,一前一后,女孩和鞋子都从我的视线消失得干干净净。没过多久,女孩的叫声也像是掐住脖子的鸡公似的停歇了,我恢复行动能力后拼命的循着声音最后发出的地方找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自己找到的不过是一句尸体而已。张又菡脸部扭曲的死在厨房的一角,怀里抱着那双红得像血的皮鞋,整个人如无骨的虫子般蜷缩成一团。
我暗暗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照了几张照片后迅速开车离开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可是知道现在我还没有任何头绪,似乎除了将照片上的女孩一个一个的找到,问清楚究竟她们跟乔雨玩过什么外,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我没有太多的选择,从前本以为“鞋对床”的诅咒是单线的,一个诅咒结束后才会进行下一个诅咒,但是来到东母县后,才发现自己猜的完全错了。
诅咒呈现多线状,并行咒杀相关以及不相关者。
已经去了美国避难的安德鲁一直没有给我来电,我不知道他的死活;东母县这边,老男人杨俊飞给我的名单以及我找来的那张照片上的人,似乎也在承受着诅咒的折磨,一个接一个的迎接着死神来临,而我,在这个封闭落后的小镇上行动也十分受限。
乔家对我有误会,而我的行迹也不幸的暴露了。
警察局长的千金张又菡死了,如果有心调查的话,肯定能找到她临死前我在身旁的证据,现在一切都朝着对我不利的方向发展着,真是头痛啊。
下午回到酒店,我将资料再次整理了一番,然后站在窗口发呆。东母县陈旧不堪,就连空气都充斥着不新鲜的味道,灰尘中,临近傍晚焚烧垃圾的气味和烟雾远远从郊区传来,令自己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这家老式酒店根本就不提供网络,我打开电脑用自带的无线网卡上网,查了一些关于鞋与床的东西,只是可供参考的资讯很少,相关的新闻和传说更是一个都没有。
我坐在沙发上,将头使劲儿的向后仰纾解着痠痛的脖子的压力,看着那泛黄的天花板,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自己曾经经历的《脚朝门》事件。乍一看“鞋对床”和“脚朝门”貌似有些相似,但实质上还是有着区别。
那时我就调查过,所有在那个时间中将脚对向门睡觉的关联者,都无一例外的死掉了,而原因,是那个黑匣子,那个装着某个人骨灰的黑匣子。它的诅咒令所有符合条件的人触发了死亡。
难道这次事件的源头,也有着一个奇怪的物品。乔雨等人偶然得到了它,并在偶然间出发了神秘力量,那股无形的力量如同病毒般复制传染,从第一个关联者的鞋子或者床向第二个接触者传播,最终波及到了我身旁?
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很大,只不过我搞不清楚,那神秘物品的真身是什么,到底是床,还是鞋子?
揉了揉太阳穴,我正准备点开本地新闻看看,突然邮箱跳出了一份邮件来,写信人是老男人,他给我转发了一份新闻,我看了看标题:“欧洲研究室有可能发现超光速例子。《相对论》或许会被推翻”全文大概的意思大概是英国《自然》杂志网站刊载了一篇文章,称欧洲研究人员发现了难以解释的中微子超光速现象,这一现象违背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研究人员目前对此持谨慎态度,希望全球科学家能共同探究原因。
据说,意大利格兰蕯索国家实验室下属的一个名为OPERA的实验装置接收了来自著名的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的中微子,两地相距七百三十公里,中微子跑过这段距离的时间比光速快了六十纳秒参与实验的瑞士伯尔尼大学的安东尼奥·伊拉蒂塔托说,他和同事被这一结果震惊了,他们随后反复观察这个现象一点六万次,并仔细考虑了实验中其他各种因素的影响,认为这个观测结果站得住脚,于是决定将其公开。
光速约每秒三十万公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认为没有任何物体的速度能够超越光速,这成为现代物理学的重要基础,如果真的证实这种超光速现象,其意义十分重大,整个物理学理论体系或许会因之重建。
由于事关重大,一些专家对观测到的这种超光速现象持谨慎态度。伊拉蒂塔托就此表示,欢迎来自外界的质疑,他和同事正式因为找不出任何解释,才公布结果希望寻求全球科学界同行的帮助。
如果超光速现象确实存在,势必需要心的理论解释。有研究人员猜测,可能如弦理论预测的那样,在空间中还存在其他未知的维度,这些中微子就是抄了其他维度的“近路”而“跑”得比光还快。
相对论认为光速是无法超越的,是因为光子的静止品质趋向于零,而任何大于这一品质的物品在速度接近光速时,品质会趋向正无穷,所以光速是无法超越的,所以这个发现如果被证实,必然会振动整个物理世界。
当然总会有新发现,物理界已经公认目前我们已知的宇宙物质仅占宇宙总物质的百分之四,还有百分之二十三的暗物质和百分之七十三的暗能量是目前已知的量子理论无法解释。
人类现在看到离地球一万亿光年的物体,这物体就对地球一点没影响吗?不管影响有多大,应该肯定有影响,这个影响是现在才起作用,还是一万亿光年前就其作用?
再说,我们现在看见的这物体也许已不存在了,那么它的作用还存在吗?再者一万亿光年前也许地球还未诞生,它的作用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计算呢?
我认为整个宇宙随时都在处于相对平衡中,是什么力量在控制着这个平衡,又是以怎样的速度在控制着这个平衡?我敢肯定有一种物质或是一种力场在无形中控制着宇宙的平衡,控制的速度不是即时而是无穷大。
意大利这个实验可以有很多其他可能的解释,但都需检验。有可能是存在其他维度,中微子抄了近路;也有可能是像某些理论,如弦理论、量子引力等预言的,破坏不变性原理。科学上叫洛仑兹破坏现象。
老男人给我的信件内容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跟现在的案子完全没有关联,但是信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说,欧洲实验室发现超光速例子后不久的十一月一日,欧洲物理实验室联合几个大型实验室,做了更激进更庞大的实验,得到的结果也截然不同。
而那天也正是乔雨等人聚会的日子,虽然不知道对我有没有帮助,但可以当作参考。
随信件,他还附注了说是偶然间得到,却绝密到就连报纸也没刊载的一份超光速例子猜测图,估计也是从非法管道获得的。
毕竟这家伙的金钱获取途径真正靠正业是极少的,大多都是资讯的买卖来赚钱,而指示我到处寻找超自然时间和物品的行为,也是极为烧钱。
附图下放有一串英文介绍,很清楚的证明,如果超光速例子真的抄了近路的话,根据弦理论有可能在当日的中午一点一十四分,绕道了中国,并且在中国的某个点上跳跃除了多维宇宙,暴露了一微秒后再次穿越。
而图中的曲线路径上,赫然有着东母县的经度和维度。
我死盯着那副图看了许久,然后将坐标位置画了个圈发回给老男人,让他帮我调查清楚那个坐标在东母县的详细地址,这才深吸了口气。
我真为自己的疯狂想象力而心悸,发生在欧洲实验室的实验,要真的和乔雨的事件有关联的话,也实在太扯了!
第八章 骨灰
向丹彤的精神是因为男友的死才出问题的,她将男友的骨灰植入身体中,无一不是体验了这一说法。刺激点理应是她的男友才对,但为什么她却能如此淡定呢?
第二天一早,老男人并没有回信。我早晨七点半从沙发上爬起来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床周围,并没有鞋子唐突的出现,这令自己心宽了不少。
洗漱完毕后伸了个懒腰,从窗口往楼下眺望时看到满大街都有警车在巡逻。
拿起从门底下塞进来的当地新闻一看,果然,头版头条就是警察局局长千金的死亡案。上面令人生厌的问题描述着张又菡二十年来精彩的生平,并用大版面印了一张监视器镜头拍的照片,上面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正朝张家的别墅里爬。
很不幸,那个人正是我!幸运的是照片只有本应而且根本难以判断胖瘦和衣着。但是也足以引起人的猜测了。张又菡死时有人偷翻进家里,任谁也会想到两者之间的关联,下一步,估计我租来的车也会暴露,这一下真的举步维艰了!
我苦笑连连,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着。人长大后是不是真的会有许多无奈?或许是吧,至少我最近三年来,苦笑比真笑多得多。
在附近的停车场取了租来的越野车,我很头痛,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婚庆车,顿时就开心的笑起来,走过去将婚庆车牌上两张写有“恭贺新禧”、“百年好合”字样的贴纸扯下来贴到自己的车上,我这才缓缓将车开走,朝着名单上的第二个女孩家驶去。
我要找的第二个女孩叫做林从雪,她家在附近开了一个食品加工厂,住的地方离县城不远,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刚开到她家门口就听到了葬礼的奏乐声。
那栋小楼摆满了花圈,一接近灵堂就看袄林从雪的照片摆放着,灰色的脸,板着面孔,似乎死不瞑目。
没有将车停下,我直接开车从灵堂前路过朝着第三个女孩家开。
第三个女孩叫曼晓旋,还好她没有事,而且表情也很正常,虽然打开了家门,但是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疑惑和警戒。
这个女孩比照片上漂亮,黑色的长发油光亮彩,精致的五官整齐的排列着,双眼皮下的眼睛透着明亮的眸子。她大学一百六十五公分,身材很不错,穿着粉红色的秋裙,更是将身体曲线凸显得淋漓尽致。
“你是谁?”
她问我。
“我叫夜不语,是乔雨在德国的朋友。”
我将手机掏出来调出九个女孩的照片,问道:“关于乔雨的死,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有什么好问的,小雨都死了,何况我跟她也不算很熟。”
曼晓旋说着就想关门。
我用脚将门卡住,不急不缓的说:“这张照片上的朋友,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对吧,你有没有想过,下一个说不定会是你自己?”
“什么意思?”
女孩黑着脸问。
“如果我要说,你们被诅咒了,你相信吗?”
我干脆的挑明自己的看法。
“神经病,你才被诅咒了,你们全家都被诅咒了。”
女孩神经过敏的骂了我一句,大声道:“放脚,再不放我可要报警了。”
我没理她,只是接着道:“你仔细想想最近的经历,不会感觉到很奇怪吗?自己身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奇死去,这样的概率有多少?比连续中彩票特等奖两次都少的,对吧?这就很有问题了,说明有某种危险游荡在你们身旁。”
“你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曼晓旋的语言有些软化了,她似乎真的在思考我传递过去的资讯,这意味着她这段时间也有过类似的疑虑!
“其实,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和我的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掉,所以,我想搏一搏,将那个神秘的杀手揪出来。”
我扔出这个重磅炸弹后,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
曼晓旋看了我一会儿,脸色有些发红的躲开视线,轻声道:“进来吧。”
她让我坐到沙发上,跑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了我对面。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过了许久才道:“其实关于小雨的事,我真的知道的不多,我们九个人高中时经常一起玩,到大学因为各分东西就疏远了。前段时间刚巧都回到了县里,终于相约玩了一天。那天我有事,没有参加她们的聚会,可是就是从那天开始,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儿……朋友们疯的疯、死的死。我完全懵了,门都不敢出。”
听到这里,我略有些失望。总算逮到个活着的,却是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主。
“八个女孩中,有几个跟我玩得比较好的。她们前几天就很恐慌的给我打过电话,说老是看到幻觉,觉得自己的鞋子有问题等等,我不怎么听得懂。”
曼晓旋问道:“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的话,麻烦告诉我,我急死了。”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我转了一下脖子,随即将自己跟乔雨的牵扯以及最近经历过的东西向她讲诉了一次。
曼晓旋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所在沙发上发抖,难以置信的用惊讶的声音道:“你讲得有鼻子有眼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有必要骗你吗?”
我耸耸肩膀。
“没有。”
她迟疑着摇了摇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咱们?”
我奇怪的问。
“当然是我们,身旁死了那么多朋友,我也想知道真相!”
曼晓旋用肯定的语气说,“而且,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找到我,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担惊受怕,我可受不了。”
“我觉得你应该问题不大,毕竟你没有跟她们接触过,也没有去参加那个聚会。”
我判断道。
“就算是如此,哪有真的能完全确定我没事吗?”
女孩看着自己的手,“好姐妹再死下去,估计我也快要被这情况吓疯掉了。何况,有我帮你,线索什么的更容易找到。”
这么说也确实是个道理,她的帮忙很必要,但是将这女孩牵扯进来,真的好吗?我有些犹豫。
“走了,先去看看我的一个朋友,她参加了聚会后就疯了。现在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里,说实话,我最担心的就是她。”
女孩不由分说的去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拉着我超屋外走。
我眨巴着眼睛,默认了她的参与。有她在,找到那些女孩后更容易获取信任,何况,我总觉得,我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路上,曼晓旋向我详细的讲述了她的好友,也就是我准备找的第四个女孩的具体情况。那女孩叫向丹彤,前不久不知为何精神就出了问题,据曼晓旋猜想,可能是因为女孩的男友的突然死亡。
男友死后,正准备将骨灰入葬,向丹彤却突然跑过去抢走了所有的骨灰,然后消失了一段时间。
没人知道她将骨灰放在了哪里,等曼晓旋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时,自己的好友已经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中。
找到向丹彤的时候,她在东母县精神病院休息厅里,神神叨叨的坐在沙发上,跟那些奇奇怪怪的精神病人说着稀奇古怪的话,医生说她有自残倾向。
我拿出手机,调出乔雨与她等人的合照在女孩面前扫过,曼晓旋用心酸的眼神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友,眼神里闪过担心。
“你相信永远的爱吗?”
向丹彤的精神状态果然不好,她似乎不认识曼晓旋,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那张照片,用神秘的语气道。
“相信。”
我认真的点头。相信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得到却是另一回事,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
“我也相信。”
向丹彤笑得很傻,“我很羡慕桑迪和达斯汀的真爱,那是我的目标。”
“桑迪和达斯汀?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外国朋友。”
曼晓旋被这番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我皱了皱眉,“这两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你认识?”
她有些惊讶。
“不认识。前段时间新闻里似乎有报导过他俩的事迹,总之剧情和经过听狗血的。”
我想了想,笼统的讲述道:“桑迪和达斯汀两人本是孤儿院出身,自小感情就很好,青梅竹马,私定终身。但是临近大学毕业的时候,桑迪的亲生父母终于找到了女儿,没想到她的父母竟然是亿万富翁。
“看着穷酸小子达斯汀,桑迪的父母肯定不愿意。阻拦之下,两人的感情更加坚固了,二老这才妥协。
“本来达斯汀和桑迪的案情理应如此顺理成章,可惜事与愿违,达斯汀在结婚不久后,在一次身体检查中被告知患上了肝癌,已是中期,且疑似是家族遗传因,于是狗血的连续剧般的故事华丽的展开了。
“达斯汀开始有计划的部署一切,在两人还没有过完新婚第一年的时候,桑迪便发现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这终于把他俩的婚姻推上了绝路。桑迪最终决定离开达斯汀,去美国找父母。两年后,当满身名牌的桑迪旧地重游时,无意中,她碰见了那个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并从第三者的口中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于是桑迪却做出了一个更令人吃惊的决定:她要求将达斯汀的骨灰植入自己的乳房,如此,就再也没有人能分得开两人,两人的心将从未有过的紧密相连,终其一生。”
曼晓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惊讶的道:“丹彤那晚之所以抢走男友的骨灰,不会就是照着那对夫妻的经历,将骨灰植入自己的身体里吧?”
我沉默了片刻,没有作答。不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想法太不真实,太诡异了。
可向丹彤却骄傲的点头道:“每次,我找了个密医,将允波的骨灰全部移植进去,他现在就能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曼晓旋被她的话吓得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她突然觉得,自己眼前自小便认识的好友,竟然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我试着询问了向丹彤一些问题,但是得到的答案全都答非所问。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眼前的女孩有些装疯卖傻。
“她的男友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转头问曼晓旋。
她回忆了片刻,“听说是车祸,我跟她不熟,只见过几次而已。
“就在十多天前,过斑马线时突然就被闯红灯的卡车撞上,他的头卡在卡车车尾拖行了几十公尺,等卡车司机反应过来停下时,他早已经快身首分离了,脖子和脑袋只剩下一丝皮连着,血痕染红了一长段街道,至今都还没有洗掉。偶尔我路过,还能稍微看到血染的痕迹呢。”
向丹彤安静的人我们在自己身旁讨论男友的死,仿佛我俩谈论的是别人,这令我有些意外。
精神病患者通常都有不能承受的刺激点,根据曼晓旋的说法,向丹彤的精神是因为男友的死才出问题的,她将男友的骨灰植入身体中,无一不是验证了这一说法,刺激点理应是她的男友才对,但为什么她却能如此淡定呢?
我将曼晓旋拉到一旁,轻声道:“那女孩发疯前,有没有遇到其他事?”
“这个就不清楚了。”
她轻轻摇头,然后又疑惑的想起了什么事。
“说起来,丹彤确实有慌慌张张的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哪里的大仙或者阴阳师比较灵验。我奶奶信佛,又是居士,自然经常会接触到那类人,于是我帮她问了奶奶,奶奶说东山有个老阴阳算命捉鬼都很准很灵,刚告诉她,丹彤就急急忙忙挂断了电话。”
阴阳在每个城市以及山村都绝不缺乏,他们从事着古老的骗人勾当,大城市已经很少见到了,可小城小镇以及比较落后的地方,红白喜事要请他们、孩子满月邀请他们、住宅迁址要请他们,最重要的是当地人有人中邪后,都会求他们来驱鬼。
虽然我一直认为那些阴阳没几个有真材实料,他们大多数口若悬河的说着骗人的话,用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来替蒙昧无知的人接触灾难和驱魔。
但是就走投无路的人而言,向他们求救,确实是最后的办法了。
“你觉得,向丹彤真的爱她的男友吗?”
我突然问。
曼晓旋愣了愣,“应该很爱吧,否则为什么要在男友死后,将他的骨灰移植进自己的乳房里?”
我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向丹彤变得紧张起来,她丝丝的看着不远处的储物柜,我也打量起那个储物柜来。
很平常的东西,应该是精神病院用来放置活动厅里的玩具,免得有些特例病人乱拿危及到生命。柜子不大,只有二公尺高,五十公分宽,门有好好的锁着,一切都显得极为普通,我看不出她在害怕些什么。
可向丹彤越来越害怕了,她恐惧的表情将脸都弄扭曲了,眼神里传递着恐慌感,她的嘴唇哆嗦着,不久后全身都发抖起来。
她看着那储物柜的表现,看得我跟曼晓旋十分不解。
“丹彤又怎么了,又发病了吗?”
她关切的问。
我皱着眉头不断地用视线子在女孩跟柜子之间游移,身旁的精神病人玩得很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三人的异常。值班医生看了向丹彤一眼,就没再理会了,真是个松散的医院,果然是小地方。
一种紧张感油然滋生出来,可似乎只有我感觉到了而已。
“不!不要!不要过来!”
向丹彤猛地用手捂住脸,她拼命的吼叫着,尖锐的声音几乎快震破玻璃,就连我的耳膜也险些受不了罢起了工,耳朵里阵阵轰鸣,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堵住耳孔。
向丹彤从沙发上滚倒在地上,然后拼命的爬到了我和曼晓旋的身后。
“丹彤,冷静一点,不怕,不怕!”
曼晓旋苦笑着用手拍着明显惊吓过度的向丹彤,轻声安慰。
我看着那女孩的脸,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冷哼道:“你,根本就没有疯,对吧?”
曼晓旋不解的望着我,“夜不语,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懂不要紧,你身旁的向丹彤听得懂就行了。”
我看着躲在她怀里不断发抖的女孩。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现在倒是完全想明白了。你的精神一直都很正常,进精神病院不过是装疯卖傻罢了!你将男友的骨灰移植进乳房里,也不是因为爱他,而是为了辟邪对吧?是你求助的阴阳告诉你的吧!说起来,驱鬼的土方法中确实有这么一说。向丹彤,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乔雨回国时,你们在一起干过什么?”
向丹彤将头深深的埋进曼晓旋的怀中,死都不愿探出来。
“回答我!”
我伸出手抓住了她,使劲儿的将她的头掰到跟我视线相对的位置,向丹彤的眼神闪烁,但是却非常清醒。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夜不语,你不要逼她。”
曼晓旋责怪着将我俩隔开。
“柜子,柜子里有东西。”
向丹彤用弱弱的声音道。
“休息室的柜子里?”
我问。
“不,是所有柜子!所有柜子里都有东西,有鬼,我好害怕!”
她的话不再模糊不清,吐词十分清楚。
曼晓旋愕然的看着自己背后的好友。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你看到的东西,都不是真的!”
我认真的说。
“你们又看不到,也听不到,凭什么说它不存在?”
向丹彤激动起来,“说出来谁也不信,可它一直在缠着我!它藏在每个我经过的柜子里,它是个人形,没有耳朵!蜷缩在柜子中贴着柜门听着我的一举一动,只要我稍有倏忽,它就会从柜子里爬出来,吃掉我!”
曼晓旋被她的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丹彤,你究竟在说什么,怪可怕的。”
“晓旋,幸好那天你优势没有赴约,不然,也会跟我受一样的罪!”
向丹彤阴恻恻的道:“为什么那天有事的不是我,为什么你能逃过一劫?为什么!”
她越说越恨,看着曼晓旋的眼神也变了,似乎恨不得杀了昔日的好友。
曼晓旋被她的目光盯得呆住了,整个人都乱成一团。
我眼看形势不对,立刻插了进去,将来两人隔开,“向丹彤,你们那天究竟干了什么?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你!”
向丹彤摇摇头,讥笑道:“你能帮我,你凭什么能帮我?你能挺到吗、你能看到吗?我们没有一个能逃得掉,乔雨死了,允波死了,又菡死了,从雪也死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要是真的有人能救我,我根本就不用忍受痛苦将允波的骨灰移植进乳房里,我也根本不需要装疯卖傻的躲进精神病院!那个阴阳的话全都是放屁。结果,柜子里还是有那东西,它从来就没有远离过我!它在窥视我,等待机会……我每天精神紧绷着,撑不住了,我快要撑不住了……”
她说着说着就痛苦起来,哭得既绝望又伤心。
我沉默,看来她跟“鞋对床”的诅咒果然有关系,可是至今我对此依然没有太多的了解,就连名字也是我自己擅自取的,如果不能从向丹彤身上取得资讯,时间就会更加的麻烦。
而她虽然装成了精神病人,但精神也确实到了崩溃的边缘,要从她最忌套话,实在不容易。
“你说我听不到,也看不到,那你跟我描述一下,你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我缓缓道。
向丹彤一边抽泣,一边恐惧的望着那个储物柜,“里边似乎有谁在轻轻的敲着门,像是有谁穿着皮鞋走来走去,发出空荡荡的脚步声,现在,你听,里边的东西开始不耐烦的用爪子挠柜壁,声音很刺耳难听。”
随着她的声音,我的视线再次转移向那个普通至极的柜子。突然,本来固定在墙壁上的储物柜猛地动了一下,柜门似乎被什么踢得快要敞开了,只是锁去了作用,两扇门板在起伏间又狠狠弹了回去。
我吓了一跳,用力的揉揉眼睛。
柜子平静下来,但耳朵里却传来许多嗓音似的声响,仔细听,隐约就能分辨出声音的来源,竟然就是那个柜子!而且还跟向丹彤的描述一模一样,薄薄的容不下任何人的储物柜中,传来许多人的声音,有皮鞋践踏声、有敲门声、有抓挠声。
恐惧感油然而生,我心惊肉跳的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曼晓旋迷惑的看着我的动作和受惊的表情,向丹彤脸上划过一丝不解,可片刻后居然尖锐的大笑起来,“哈哈,你听到了。你听到了对吧?你要死了,你要跟我一样的下场,你死定了!”
她笑得十分歇斯底里,而且完全在幸灾乐祸。
猛地,储物柜的门震破了锁,完全被里边的东西踢开了,柜子里空荡荡的,除了玩具,我什么也没看到。
向丹彤眼神一木,顿时尖叫起来。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拔腿就逃,速度快得没有人来得及阻拦她。
我脑袋有些混乱,这一次柜门的打开并不是幻觉,至少精神病院休息室的所有人全都看到了,曼晓旋惊讶的看着敞开的储物柜,医生和病人同样吃了一惊。
等反应过来后,我才戴着医生到处寻找向丹彤的身影。
找了许久,直到黄昏时才在医院里的一角将她找到,可是这个女孩的尸体已经冰冷了。她双手爪子似的抓着,似乎想要拼命抗拒什么;她脚下的拖鞋不见了踪影,拜拜的赤脚上无数的擦痕,只是那些擦痕,已经开始逐渐形成了尸斑。
我和曼晓旋离开了医院。自己有些懊恼,从向丹彤的身上,自己除了找到惊吓外,什么资讯都没有得到,这件事比我想象中更加棘手。
坐在车上,曼晓旋远远的向后望了一眼精神病院,语气有些沙哑:“夜不语,我已经有四个朋友死于非命了。她们真的是被诅咒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那请你用最简单的话讲解一下你四个朋友的死因?”
“丹彤死前,似乎在幸灾乐祸你什么,难道你也被诅咒了?”
她看着我。
“或许吧,谁知道。”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可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百分之百是被“鞋对床”诅咒了。
安德鲁的八天死亡期限已经过去了两天,那胖子死了,我或许还有八天的解谜时间,这本来是我一开始的推论,可随着调查的深入,自己却不确定起来。
根据以前的判断,乔雨死了轮到波尔,波尔死了再轮到胖子,可来到东母县后,一切都被推翻了。我的身旁不断出现怪事,今天又同事跟向丹彤看到、听到同样的东西……前景不容乐观啊。
转了转脖子,我在心里案子将照片上的女孩打上一个叉。合照的九个女孩已经死了四个,撇开曼晓旋,还有几个是参与那天活动的人呢?我不清楚,曼晓旋因为没有赴约的原因,同样不知道。
看来又要一个一个的去详细询问了,幸好有身旁的女孩帮忙,应该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才对。
一边想,我一边开车,朝着城里行驶。夜吞噬了光明,漆黑的天幕上,就连闪烁的繁星也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第九章 死亡在靠近
下意识的向后猛退了几步,一滴冷汗从额头上缓缓滑落。该来的躲不掉,诅咒,终于找上我了!
世界的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同卵双胞胎,他们有着相似的外表,但成长过程中不论是机遇、际遇、经历、性格以及教育,甚至很可能就连死前看到的东西都不尽相同。
曾经看过一部叫做《Martyrs》的电影,里边对死亡和死前幻觉有过宗教性的阐述。
一个邪教组织对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施以濒死体验,让她们阐述死前看到的东西。其中一个女孩在弥留之际对组织老大形容的,她所看到的仍然是无止境的疑惑。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局限于我们认识能力下所知道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所有存在事物,我们都可以解释和描述,但是那邪教组织所追求的神迹,是对应于他们认识之外的区别于现有世界外的存在,这两个世界是全异、无交集的。
邪教组织想在存在的世界里去考虑暂时寻找不到的虚世界,是没有意义的。
鬼神、天堂地狱,这些都是人类想象虚构的概念,是只有内涵没有存在外延的,是人透过想象把它们创造出来的,而他们企图用这些现世界得到的认识去对想象出来的虚世界进行推理,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所以每个人所看到的濒死世界,用自己一声所得到的认识去形容只会是无法描述,充满疑惑,别人也听不懂。
我很想知道乔雨等人临死前究竟看到过什么,她们的视网膜上最后留下的是诡异的杀了她们的各种鞋子,还是其他的,我看不到的更恐怖的东西呢?我不得而知。
开车往市区行驶时,我将向丹彤死前的前因后果整理了一番,得出了一个就算有所偏差,但偏差度也不会有太大折扣的猜测。
用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中看了神色中带着恐惧,精神有些低落的曼晓旋一眼,说话道:“王允波死前,有没有跟向丹彤约会?”
“不知道。”
曼晓旋疑惑的摇头,“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那个男孩的死因有些蹊跷,说不定是你好友向丹彤下的手。”
“怎么可能,你可别含血喷人!丹彤都已经死了,你居然还这么侮辱她,简直是对死者的不敬!”
女孩十分气愤。
我看着前方的公路,语气丝毫没有迟疑,“向丹彤将男友的骨灰放进自己的胸部是为了驱邪救自己的命,这一点你没有异议吧?”
曼晓旋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那好,对民俗学我算是颇有研究。有几个偏方确实提及过类似的驱邪方式,前提是必须要爱自己的人的骨灰,不论是父母还是伴侣逗号。”
我缓缓道,“但是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需要骨灰就真的能弄到?向丹彤还算有良心,没有找自己99lib?的父母下手,于是她设局杀掉了自己的男友,然后装作痴情疯癫的模样按照阴阳告诉她的偏方,将男友骨灰植入乳房,甚至不惜躲进精神病院里。”
顿了顿,我又道:“可惜的是,她用尽手段却没有猜到自己的结局。或许是她的男友根本不爱她,或许是那个偏方根本没用,总是她还是被诅咒找上门,惨死收场。”
今天已过,安德鲁就只剩下五天时间,而我,现在也越发的怀疑自己是否也被诅咒地深入骨髓了。既然诅咒是多线发展的,那么也许我根本就无法以安德鲁的死作为参考标准。
沉默了一会儿,曼晓旋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同样没有说话。她可能已经在心底承认了我刚才的推测,为自己从小就认识、这一刻却觉得无比陌生的好友而悲哀着。
东母县离郊外的精神病院只是相隔十多公里,不过路况不是很好,一路的颠簸我浑身都有散架的趋势。
女孩看不清车窗外的景色,开口问:“喂,你在想什么?”
不知从哪吹来的乌云将满天繁星遮盖得一干二净,风将道路两旁的树刮弯了腰,看起来像是有下雨的迹象。
“没想什么。”
我用没营养的语气回答。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挠头,“刚见面时我没有自我介绍过?”
“有过吗,总之我忘记了!”
她摇头晃脑。
“哦,我叫夜不语,”
我敷衍道。
“奇怪的名字。”
曼晓旋在后排座位上用手撑住脑袋,看着开车的我,“话说,你这个人满古怪的,老远从德国跑回来,遇到怪事也不惶恐慌张,虽然我没有看到丹彤眼中的世界,可你明显看到了,你不怕吗?”
“当然怕。”
我撇撇嘴,“但是怕又没有用,还不如用担惊受怕的时间做些实质性的东西。”
“你果然很古怪。”
女孩下了不负责任的定论。
我没理她。
曼晓旋倒是越发的多话起来,“咱们下一步该干什么,继续找知情者?”
“废话,能有其他选择吗?”
我闷声道:“如果不搞清楚那天你没参加的聚会期间,其余八人究竟干过什么,恐怕死亡人数会急需增加。”
“你就那么确定是小雨等人聚会时搞出来的事情?”
她眨巴着眼睛。
我反问:“那你告诉我,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她闭着眼睛冥思苦想,但是几秒钟后便放弃了。“呃,还真想不出来。”
正当女孩想要继续没话找话时,车子猛地被窝踩下了刹车,她的头因为惯性而往前抛,额头狠狠的撞在了驾驶座后背上。
“呜呜,你干嘛?”
曼晓旋轮换着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和鼻子,气恼的抱怨道,没多久却发现我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儿。
我脸色发青的将车突然停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笔直车灯照射下的路面。公路上,一床丝绸红被子正舒服的铺在正中央,红色的介质在灯光下放射出润滑的光辉,鲜艳的如同血一般。
那床被子很熟悉,不正是前天晚上刚进入东母县范围时,自己看到过的那床吗?
“你在看什么?”
曼晓旋用手撑住身体往前凑。
我指着不远处,用干涩的声音问道:“你看得到那床被子吗,就整齐的铺在前边的路上?”
“大路上哪会有人傻得铺被子,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曼晓旋抱怨着顺着我的手看过去,顿时惊讶了,“哇,真的有被子,好恶心!”
“恶心?”
我皱了皱眉,“你眼睛里的被子,是什么模样?”
“就是烧给死人的被子,很薄,被人铺开了。可能有一公尺多宽,表面被涂成了大红色。”
曼晓旋描述着。
我的心脏猛地跳了几跳,她看到的与自己看到的明显是两种东西,直到现在那床丝绸红被子还印在我的视网膜上,哪里像是纸的材质?
但是自己在心理清楚地知道,那床被子确实是纸扎的,上一次自己也见过被子的真身,跟曼晓旋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又是个晚上,为什么那床被子再次出现在了我跟前?这意味着“鞋对床”的诅咒已经逐渐向我逼近了吗?
我按捺住内心的惶恐和不安,轻轻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你要干嘛,一床被子而已,需要下去看那么仔细吗?”
曼晓旋疑惑的问。
“如果真的是烧给死人的普通纸被子,那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看了眼四周被风刮得腰肢摇晃、叶子狂飞的树。曼晓旋顿时也意识到了怪异的地方,如果真是普通的纸被子,怎么在狂风依然好好的铺在地上,丝毫没有被风吹走的迹象?
她犹豫了片刻,也走下车躲在了我身后。
风刮得很烈,漆黑寂静的县道萧索而又空无依然,离开车厢后暴露在风里,总觉得身体发冷,狂风扯着我的外套,掀得头发乱糟糟的。曼晓旋的长发和我的头发交缠在一起,我下意识的偏了偏头,离她远些。
这个总是表示自己胆小的女孩,行为举止上一点都没有?99lib?履行“胆小”这个词语的觉悟,她居然比我先一步走到红色的被子前,蹲下身观察了片刻风中巍然不动的薄薄的红色纸被子。
当她伸出手正准备将其掀起来看看它是不是被黏在了路面上,我急忙将她的手打开了。
“干嘛?”
她不满的转头望我。
“别多手,小心没命。”
我警告她,“我德国的一个朋友就是因为摸到了乔雨朋友的鞋子,才被诅咒的,这东西有些诡异,能不动就不要动。”
曼晓旋这才缩回手,眨了眨眼,去越野车上摸出了一把长柄雨伞,这家伙不过才在我的车上待了几个小时而已,现在居然熟悉得跟自己的寝室似的,实在令我无语。
女孩眯着眼睛笑得很天真,我觉得她就是个矛盾的组合体,一边怕得要死,一边又好奇得要命,唉,女人这种生物,貌似大多都如此。她小心翼翼的抓着雨伞的一端,将手尽量伸长,朝着那张纸被子挑去。
我一巴掌又拍了过去,将雨伞抢了过来。
“你又干嘛?”
曼晓旋再次不满道。
我耸了耸肩膀,“这种时还是我来吧,毕竟我已经疑似被诅咒了。”
话毕,不由分说的用她刚才的动作,抓住伞柄,用伞尖探入自己眼中的丝绸棉被中。
这看起来古色古香的被子似乎很沉重,但却被我轻易的挑了起来,整个被都轻飘飘的飘离公路路面,然后无视风的存在,再次掉落在路上。
那感觉很难形容,就仿佛周围的空气变成了流质,充满了大量阻力,又像一种比水的密度稍微大一些的东西沉入了水中,在外力干扰下浮起一点,然后便沉了下去似的。
但是靠着它废弃的瞬间,我俩清楚地看到,被子下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漆漆的布满细小坑洼的柏油路。
“那床被子真的是纸做的吗?”
曼晓旋惊讶道。
“不清楚。”
我确实搞不清楚。
“要不我们洒点水在上边试试?”
她异想天开的说,“纸张是会被水打湿的。”
“附近哪来的水,车上的水都被你喝光了?”
我反问道。说实话,本人也觉得这个建议似乎很有操作性。
女孩在寒风中想了一会儿,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说出了劲爆的话:“传说中男生不是都自带水管吗?你想袅袅不,最多我背过身去。”
我哑口无言了,这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应该对见面才一天不到的陌生男孩该说的话吗?默默地无视她,我从越野车的工具中找了根细水管,用虹吸法从水箱里抽出了一杯水,端到那床红色的丝绸被前。
曼晓旋紧张的又躲到了我身后,我锁定住心绪,将手中的水用力泼到了被子上。明亮的车等下,水仿佛被吸收了似的,居然片刻就了无痕迹了。我眼中的丝绸被子依然没有变化,而背后的女孩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看到了什么?”
我转头紧张的问。
“那床被子没湿,但似乎在被子旁边多了些什么。”
她脸色有些发白。
顺着她的视线,我也看到了那多的两样东西——是鞋,一双纸扎的红鞋!那双红鞋的鞋尖越过被子,直直的对着我。
自己这时候才发现,刚才呈现丝绸材质的被子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纸张材质。一床纸杯子,一双不大的,看不出男式还是女式的红鞋,在这狂风中、在这漆黑的偏僻路上,在我眼里,仿佛像是催命符般恐怖。
猛地,纸鞋动了动,似乎朝我俩靠近了一些。我和曼晓旋吓得神经紧张的连忙向后退,纸鞋缓缓的迈着脚步,又往前走了一点。
“跑!”
我心脏狂跳,拉着她就逃上车,惊魂失魄到什么也顾不上,踩住油门直接驾车从纸被子和纸鞋上呼啸而过。
从后视镜上能清楚看到被压扁的被子和鞋子紧贴在路面上,依然没有被风吹动,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静静地留在原地。
一直到逃走很远后,我俩才喘了口粗气。
“好可怕!”
曼晓旋惊惶未定,脸色白得比纸扎人还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精神病院里丹彤临死前看到的就是它吗?”
“不是。向丹彤看到的是别的玩意儿。这东西只有我看到过,现在多加了一个你,几天里我已经连续碰到它两次了!”
我强压下精神上的紧张,想了又想,却没有任何头绪。
自己能陆续开始看到幻觉,但是我并没有履行过“鞋对床”诅咒的步骤,唯一能接触到诅咒的可能,便是乔雨那句“变鬼都不放过你”的话以及临死前紧拽着不放的我的照片。这也是被诅咒的途径之一吗?
对此,我深表怀疑。
从这么几天以来整理出的“鞋对床”咒杀事件来看,并没有类似我的例子,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被诅咒的人能够靠自己的咒骂和意志感染上诅咒。或许,我在无意间接触导过咒具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我却没有任何记忆能证明这一点,这就是现在自己最纠结也最头痛的地方。
将曼晓旋送回家,我告诉她自己的联络方式,这才小心翼翼的回了酒店。在酒店门前瞅了瞅,游荡了片刻,确定了自己的行踪没有暴露后,我上楼进了房间,翻出笔电联网收信。
老男人的回复依然没有发过来。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今天一整天收获几乎可以判定为没有。
依然将所有的鞋子扔进柜子里,上了锁,我穿着袜子来到窗户前俯览东母县破旧的县城和完全不繁华的街道。
这个带着尘土气息的城市落后不堪,偏偏又披着神秘,随着“鞋对床”事件的深入调查,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无力。自己没有想过最终能将照片上的女孩救下几个,我甚至很可能救不了安德鲁。
而现在,不论如何,都要先自救才行。
叹了口气,我随意的在电脑上习惯性的翻了翻关于鞋子的民间传说,但是得到的参考资讯依旧没有太多。
鞋子在古代本身就是带有魔力的东西,因为它的贴身性,许多宗教都有过提及,穿久了的鞋子会带着主人的许多习性,而对于偏门的邪恶派而言,它,更是用来诅咒一个人的道具。
翻了翻网路百科,对床和鞋子的定义倒是颇为简洁明了。
百科定义“鞋”鞋的产生与自然环境、人类的只会密不可分。远古时代,土地的高低不平,气候的严寒酷暑,人类本能地要保护自己的双脚,于是就出现了鞋:简单包扎脚的兽皮、树叶,变成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鞋。
百科定义“床”床是提供人躺在上面睡觉的家俱,经过千百年的演化,不仅是睡觉的工具,也是家庭的装饰品之一。在古代,床是供人坐卧的器具,于今天只用作睡卧不同。
旧时视五月五日为恶日,端午节要插蒲艾,饮雄黄酒,还要将酒“挥洒床帐间,以避虫毒。”
《清嘉录》上有记载:“截蒲为剑,割蓬作鞭,辅以桃梗、蒜头,悬于床户,用以却鬼。”
至于床的恐怖小说倒是比较多,不过全都属于作家的臆想臆造,仍旧无丝毫参考性。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困了,便躺在沙发上,裹着毛巾被晕沉沉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看看对面的老式时钟,早晨九点半。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个多小时,但是我却完全没有舒服的感觉,脑袋依然昏 6c89." >沉沉的,不清醒,或许是睡多了吧,我如此自我安慰道。
手机吵闹的铃声急促的响个不停,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等接通后,曼晓旋熟悉的声音立刻冲入耳洞中。
“夜不语,出大事了!又菡家和小雨家昨晚两家所有人全都死于非命,一个不剩。你快看今早的报纸。”
我的睡意被她的话一扫而空,翻身跑到门边准备拿起报纸,却看到报纸并没有像往常般从门缝里塞进来。着急的我拉开门想去柜台上要一份,可等自己将门打开,看到外边的景象时,脸色瞬间便变得煞白。
酒店房间门外,一双鞋子赫然赠其端正的摆放在门外的地毯上!肮脏的红色地毯,布满泥泞的黑色登山鞋……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扎眼,看得我浑身不停地发抖。
那鞋子,不正是昨天我穿在脚上的那一双吗?自己明明将它塞进了浴室旁边的衣柜里,它怎么会跑到门外去?
我下意识的向后猛退了几步,一滴冷汗从额头上缓缓滑落。
该来的躲不掉,诅咒,终于找上我了!
第十章 鞋的禁忌
鞋音同邪,会给你带来不详的结果。
俗话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意思是说拥有的东西越多,顾虑越大;什么都没有了,反而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了!形容自己不怕比自己形势高的人。
鞋子其实说古至今本身就有它的讲究,风水学上一直流传着鞋的几大禁忌。
鞋的颜色要讲究,人人都有自己所喜欢的颜色,颜色则蕴涵了玄机,解读出吉凶资讯。人对某种颜色的好恶之心态随着不同时间、不同心情而改变,总体上说,鞋子的颜色应该与自己的五行相匹配。
鞋的舒适要讲究,鞋就象征着人的朋友。鞋最常见的是用来象征具性,或象征婚姻。
俗话说:“婚姻就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因此无论是哪种鞋,都要考虑它的舒适度。如果经常性的为了某种需要,而不顾自己足下别扭甚至疼痛,那么没准你的霉运也就悄悄到来。
穿鞋的场合要讲究,犹如不同场合会穿不同衣服一样,不同的场合鞋子也不同。
鞋音同邪,会给你带来不详的结果。
夏天到来时,女孩子会床那种前面看像凉鞋后面无跟带的鞋子去上班,这种鞋子穿久了,运气也就损耗殆尽了。
另外,有些人坐着时容易把鞋脱离脚跟,类似半穿鞋,甚或有人干脆脱掉鞋子,都是极端不好。
一些在家办公的SOHO族,或者不太需要穿正式鞋子的人,往往图方便或偷懒,随便套上一双鞋子晃来晃去,结果到年底一算账,自己好像运气不太好哦,其实,有些鞋子是不能老是穿在脚上,比如人字拖。
鞋带的风水也讲究,正式鞋子通常有鞋带,鞋带断了必须立即换,还鞋带要同颜色,千万不能随便换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鞋带,否则会有霉气上脚。
鞋带要系好,一些人图方便不系带,或者随便一赛,呵呵,如此久矣,你的情感生活会大大受影响!
鞋也象征着婚姻和事业。如果你泛出你十年前穿过的旧鞋或鞋龄很久的鞋,或者你同事送你一双她穿过的鞋,那么,可能你的婚恋和事业会起变化。
少穿奇形怪状的鞋子,一些人追求新潮和时尚,青睐那些奇形怪状的鞋子,一年中几乎天天穿着或者不断变化其款式和穿法。
特别要注意鞋的收藏主要讲究三个原则:一是鞋子要入柜,签完不能很长时间不穿的鞋子就仍在一边,鞋子带有外边的气场,仍在一边久了会“搅局”二是鞋柜高度不能超过你的肩,否则压你的气场。
三是收纳的鞋尖一定要朝里,不要对着客厅,更不要对着卧室。鞋柜千万不能在卧室中,会引来邪气和灾祸。
这是一篇唯一能找到的,关于“鞋子”的风水研讨文章,也是我昨晚睡着前正在阅读的,没想到一觉醒来,笔电的电源还开着,移动滑鼠,这篇文章露了出来。文章最后的忌讳,倒是跟自己现在遇到的事情有些关联。
我坐在沙发上,房间门没关,门口依然诡异的摆放着自己那双登山鞋,刚刚也曾检查过洗漱间的柜子,没有开启的迹象,可本来放在里边的鞋却自己跑去了房门外,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脑袋乱得难以用笔墨形容,我看着窗户外射进来的阳光,只觉得从头冷到了脚底,那双鞋是不敢再穿了,我穿着酒店的拖鞋,找了根棍子跳着登山鞋的鞋带出了门,柜台的女服务生瞪大眼睛看着我这不伦不类的模样,脸上流露出看神经病的表情。
“给我一份今早的报纸,谢谢。”
我用空着的手敲了敲桌面。
柜台美女忙不迭的将报纸递给了我,尖着手指,不愿跟我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似乎害怕传染精神病病毒。
我无奈的苦笑着,将报纸拿到手上又问:“最近的鞋店在哪?”
“出酒店朝右拐,一直走三百公尺便到了。”
柜台美女向后缩了缩,远远地给我指方向。
“谢谢。”
我没再为难她,快步走出酒店后找了个垃圾桶将那双登山鞋扔掉,又去鞋店买了双新鞋穿好,这才取了车,没着急发动,而是翻起报纸看起来。
本地报纸的头条报导了凉气怪异的凶杀案。张又菡家和乔雨家不能算死绝了,昨晚遇害的也不过七个而已:张又菡的父母和两个佣人,以及穷啊与的父母和她的哥哥,都是直系亲戚又或者住在一起的人。
其实这件事本来并不令我惊讶,自己亲身经历过波尔和安德鲁事件,很清楚的知道跟被“鞋对床”诅咒的人同住,有极大的几率接触到诅咒从而被诅咒。
可是前天我偶遇乔雨的妈妈以及她的哥哥时,她母亲神色正常,除了掩饰不住的悲哀外,并没有恐慌,如果真的被诅咒了,怎么会不恐慌?这完全说不过去。
可是,如果不是诅咒的话,又是谁杀了他们?况且一杀就杀了两家人,就连佣人也没放过。
认为的可能性很低,剩下的可能性,也就只有“鞋对床”的诅咒了。
但是思索到这种,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从自己的了解上看,诅咒应该不是一蹴而就的,之所以会突然间在七个人身上爆发,肯定是昨晚发生过什么偶然事件,究竟是什么?
顺着报纸的报到,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七个人的死亡时间经过法医鉴定,基本可以证明为同时毙命!也就意味着七人都是在同一时间区域里突然遇害。报纸上给出了个时间范围,昨晚的九点三十七分。
突然,我想齐了一件重要?t>的事情。昨晚九点半左右,不正是自己跟曼晓旋遇到那床红色的纸被子,并用水泼它的时间吗?难道是因为我们的行为,令诅咒产生了难以预测的新变化?
我心中一紧,急忙开车向曼晓旋的家驶去。
她的父母是普通上班族,所以一早就去公司了,曼晓旋没回大学上课,或许是因为知道她朋友之间发生了难以解释的怪事,她的父母任她宅在了家中。
我到她家时这女孩正焦急的等在家门口,没等车停稳,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趴在车窗户上大声道:“看新闻了吗?”
“看了。”
我点头。
曼晓旋坐上了副驾驶座,脸色很不好看,“他们两家虽然在本地的风评并不好,但是这正结过生死怨的人一个也没有,应该不会有谁会灭他们全家,你觉得会不会是诅咒的原因?”
“可能性很大,而且,我还有另一个猜测。”
我将纸被子跟两个灭门案的猜测淡淡一说,曼晓旋顿时沉默了许久。
“你的意思是,昨晚死掉的七个人都已经被诅咒了。而我们朝那床被子拨水,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她看向我。
我微微点头。
“但是有一点说不太过。”
女孩皱着眉,“你不是说诅咒的时间为八日吗?那两家人如果一早就接触到诅咒的话,应该活不到昨晚,但是如果最近才被诅咒,根据先后顺序,你和你的朋友不是更早被诅咒吗,应该先死掉才对!”
“神秘力量不可用常理来推测,至少眼下的怪事,我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头绪和规律,所以我以前对你说的东西,基本上没有参考价值。”
我毫不犹豫的推卸了责任,“说一说你的调查吧。”
昨晚分手后,我让曼晓旋将她另外的八个朋友的资讯整理一下,毕竟那张照片上的女孩,自己知道的只有四个左右。
女孩得意的掏出一个小本子,翻了几页说:“本小姐一回家就给其他的人打了电话,顺便稍微调查了一番。
“你给我看过的照片,我们九个有的是从小就认识,有的是高中一个班,因为一直都玩得很好,所以就经常一起逛街到处吃喝玩乐。虽说高中毕业后有些疏远了,但大学空闲期间回家都有聚。
“上次聚会是半个月前,就像你知道的,我又是没去,所以她们做过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但据说当晚她们九人都有好好回家。
“对了,九个女孩中,又菡、从雪、丹彤、乔雨已经死了,而且,当时丹彤还带了她的表妹吴初彤,只是那女孩也早就失踪了,是死是活,我不清楚。但有一点很奇怪,她母亲报警时曾经提及吴初彤回家后说自己很累就走进卧室,第二天一早才发现她已经消失了,但屋子大门却反锁着。剩下的南露、梦菲、晓夏和晴晴你不认识,梦菲也去了天堂。”
没信心本来还得意的脸越说越黯然,最后哽咽的流了一会儿眼泪,这才忍住悲伤和惶恐继续道:“所以知情者只剩下南露、晓夏和晴晴,但是她们三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我跟晓夏通了电话,她说自己不论走到哪里都感觉乖乖的,身后总有脚步声跟着,而且朝她越靠越近!”
她爆出了一长串女孩的姓名,如果不是在车上而是古时候的怡红院,我都有冲动点几个过来陪酒。然而看着曼晓旋的哭声,自己莫名其妙的滋生出一种罪恶感,声音也柔了许多,“你觉得,我们应该先去拜访睡?”
本以为那次聚会有八人,没想到向丹彤还带了自己的表妹去。九个人死得只剩下三个,简直是超出我的意料太多了。
“先去找南露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很担心她。”
人类以亲疏关系区分自己的人际资源和感情资源的,这在关心程度上就能得到答案。曼晓旋基于人类最基本的条件反射挑选了优先关心者。
“她在哪?”
我没有异议“在乔家的酒店里,她不敢回家,说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潜伏在她家里等着她回去,想要谋杀她。所以她偷了家里的钱开了个房间,都快四天了。一直不敢跟任何人联系。如果不是我打她的手机,根本还不清楚她的情况呢。”
她苦着脸。
没有再啰嗦,我迅速地开车往乔家酒店驶去,沿路就连红灯都不敢停。
现在的知情者只剩下三个,死一个少一个,而我却什么资讯都没有弄到手。如果知情者死光了,我就再没有任何机会。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自己被诅咒的事已经像是板上钉了钉子,成为了事实,如果不追着时间跑,无法将诅咒背后的真相挖掘出来终结掉的话,自己也绝对会没命。
我们是在酒店的309号房间找到南露的,很有些讽刺的是,我刚来东母县的第一天,就住在这个酒店的307号放,跟我要找的线索只有一墙之隔而已。
南露的人跟她的长相很相似,都有些男性化,短发,模样中性,个子很高挑,本来应该算是很有精神的打扮,只不过现在憔悴的模样爬满了脸庞,令人很难想象她究竟在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麻木的从猫眼中看了我们一眼,她疲惫不看的打开门招呼我们进来。
“小露,你没事吧?你看你的样子,好可怜。”
曼晓旋抱着自己的好友,担心的哭起来。
南露倒是没太多的感情流露,用木木的行动敷衍的回应了她,然后仔细的关好门,再次蜷缩到了沙发上。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视网膜上根本来分辨不出我存不存在。
房间中的沙发旁趴着一只小狗,是吉娃娃。那只本应该很可爱的小狗几天没有洗过澡,不长的毛有些打结,同样无精打采的看着我俩,然后有气无力的冲着曼晓旋叫了几声。
“肉球,过来姐姐抱抱。”
女孩冲吉娃娃伸出手。
那只小狗仍旧只是哑哑的叫着,没有动弹。这一狗一主人似乎用尽了所有的精力般,让人十分费解。曼晓旋从手提包里拿出一袋狗粮喂给吉娃娃吃,然后坐到南露身旁向她介绍起我来。
“小露,上次聚会时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弄成现在的模样?你把经过详细的说出来,夜不语或许能帮你。”
她将我怎么从德国找来的事说了,然后又说了一下最近的情况。
南露听得很麻木,没有丝毫的感情冲动,就算知道九个人死得只剩下三人,也不惊不悲。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死气,如果不是不时的浮现出丝丝绝望,我几乎都已经将她判定为了死人。
眼前的女孩,或许现在还没有死,但她的心已经被某些遭遇折磨得早死掉了。我很难猜测出她究竟遇到过多糟糕多恐怖的事,但是我却很能理解,乔雨、波尔、安德鲁,哪一个不是被折腾得要死要活,诅咒这种东西,越是了解得深入,越令人感觉惊恐。
“南路小姐,你好,能不能将你所知道的东西全告诉我?实话说,我也被诅咒了,而且知道你们那次聚会跟床和鞋子有关,说不定我能救你。”
我用低哑并略带磁性的语调说,话中的声音使用了一些催眠术里才会利用的小技巧,希望能将她情绪稳定下来。
也不知道使我的技巧起了作用,还是自己的话激起了她求生的渴望。她猛地抬起头望向我:“你能救我?”
“能。”
我张口就坐了个完全无法确定的承诺。事到如今就算要我跟全世界作对,我都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至于之后的事,到时候再说。
“你凭什么救我?”
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东西。
“我对神秘古怪的事件经验很丰富,而且这件事只要知道了前因后果,应该不难解决。”
我缓缓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冷哼一声。
“你凭什么不相信我?把经过告诉我又不会令诅咒变得更糟糕,更不会缺一块肉。”
我盯着她的眼睛,“况且,至少你能找到一个有相同境地的同伴,不但心理上有安慰,也有可能是你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人是群居动物,群居?
动物的习性已经注定了一个共性,那就是站在不幸外的人看着受害者幸灾乐祸,而当自己变成受害者后,就希望更多人跟自己一样不幸,至少,不幸的人不止自己一个,这样心理就会平衡很多,就连恐惧都会减弱。
“好吧。”
南露踌躇半晌后,还是决定将那件事告诉我。在她看来,自己也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眼前男孩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说话很有条理,而她,也只剩下信他这最后一条路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立刻讲。曼晓旋也对那件事很有兴趣,她同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被诅咒的范围之外。虽然没有迹象表明她会受到诅咒,可是最近发生在身旁近在咫尺的死亡案件实在令这女孩胆战心惊,担惊受怕。
“那天,仔细想想,应该是半个月前吧。乔雨联络了我们,说是聚一聚,顺便给我们看一些好玩的东西。”
南露挖掘着那段痛苦的记忆,她的脸上布满害怕。
正当我们侧耳倾听她的回忆时,沙发旁的吉娃娃突然像是听到或看到了什么,触电般跳起来,猛地向着房间的大门狂吠不止。
我们三人同时一惊,朝小狗叫唤的方向望去。
第十一章 门外
究竟它看到了什么,居然如此害怕?它一边叫一边退,最后蜷缩到了沙发底下,但尖嘴依然叫个不停,吵得人脑袋发痛。
诚如大家所知,我经历过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时间,但是没有一次遇到的怪事能和这次比拟。
那股神秘力量似乎追在我背后杀人似的,故意让我惊异不定,迷惑到抓狂,从得知“鞋对床”的诅咒后,我就一直在担惊受怕,总算就要挖掘出时间的前因后果了,却再次被突然状况横插了一脚。
309号房间里,三人都看着那只狂吠不已的吉娃娃。
这只名为肉球的小狗有着名不符实的削瘦体型,它先是对着大门叫,然后突然又朝向了浴室的门,过没多久又冲着大门叫唤不止。
我们几乎都被它弄糊涂了,这只狗怎么回事?
曼晓旋的脸色有些发白,喃喃道:“夜不语,大家都说狗有辟邪的作用,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你说肉球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邪物?”
“狗鼻子我倒是知道很灵,是人类嗅觉灵敏度的一百万倍,但是够眼睛就惨了,它们都是色盲,还有些近视,看东西不清晰。”
我挠了挠头,看着吉娃娃疑惑不已,“不过这小东西明显有些不对劲儿。”
吉娃娃现在不止疯了一般的大叫,而且全身在发抖,琉璃珠子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究竟它看到了什么,居然如此害怕?它一边叫一边退,最后蜷缩到 4e86." >了沙发底下,但尖嘴依然叫个不停,吵得人脑袋发痛。
转头一看,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南露已经不知去向。我心理一惊转动脑袋到处找,总算在沙发背后找到了她的背影。这个中性女孩吓得滚到沙发背后,屁股高高撅起,脑袋死死的躲在地上的被子里,典型的鸵鸟受惊的姿势。
曼晓旋一眨不眨的看着大门,拉了拉我的衣服:“喂,该怎么办啊,要不要过去看看?任肉球这样叫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点点头,带着她一前一后的慢慢向房门靠近,狗的叫声从沙发下往外传播,声音令人紧张。
我俩花了一分多钟才走完从前几步就能跨越的距离,曼晓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杯子,将开口端贴在门背后形成简易的窃听器,把耳朵放在杯底仔细听了听外界的响动。
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
她微微皱起细细的眉,迟疑了片刻,这才将眼睛凑到猫眼前,向要看个究竟,往外看了一会儿,结果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快看,明明外面什么都没有的说,狗狗到底在叫什么?”
她疑惑道。
我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也将眼睛凑到了猫眼上,透过猫眼扭曲的镜面,自己看到了暗红色的地毯以及对面的几扇门。
狗叫得更厉害了,不知为何它往后退的趋势越发严重,现在已经从沙发下退到了大门正对面的墙壁边上。门外,确实是有东西令它恐惧到发疯。
摇摇头,我再次透过猫眼往外望。
突然,走廊里的灯灭了一下,没几秒钟又再次亮起,还没等自己感应过来,走廊灯又灭了。含红色的地毯在一亮一灭中显得无比诡异,在自己的视网膜上面留下了抹不掉的阴影,随后,走廊灯不断地明灭闪烁,仿佛有谁在乐此不疲的折腾着电源开关。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
曼晓旋见我脸色不对,也将眼睛凑到猫眼上,说道:“走廊的等坏掉了吗,怎么闪个不停?”
“不对,不是灯坏掉了,坏掉的灯不会那样闪,只会接触不良似的断断续续而已。”
我摇头。
“也是,整个走廊的灯似乎都在闪,怎么想都不会说所有灯都出了问题。而且,看起来熄灭得很有规律,闪烁时间长短也相同。喂,到底怎么回事?”
她转头问我。
“我个人认为,这很像一直现象。”
我辛苦的吞下一口唾沫,脑袋里思绪翻飞惊异不定,“摄灵现象。”
“摄灵现象?什么玩意儿啊,能吃吗?”
曼晓旋无法理解这个词。
我一边将眼睛再次凑到猫眼前观察着那些灯的明灭,一边解释道:“所谓摄灵现象,其实就是我们所谓幽灵作祟,或许还有其他解释,但是至今科学还无法证明它们的原理,甚至否定它们的存在。摄灵大致有两种,一种执着于地点,总在固定地点显现,是‘地缚灵’也是‘鬼屋传说’的源头。另一种执着于某人或者某特定的事,总在对某些人和符合出发条件的某事件背后如影随形,是具有传染性都市传说的源头。看过史蒂芬的《鬼哭神号》这部电影吗?”
“没有。”
曼晓旋摇头:“我胆小,不敢看恐怖片。”
“有机会租来看看,那部片子对摄灵现象描述得挺不错,不过,电影中将摄灵诠释为真的在人心的外在独立存在的鬼神,这倒是对现在的情况没有参考性。”
灯猛地亮了,然后久久的再次灭掉,看得人心烦。
“现下我们遭到的或许是摄灵的一种,有股神秘力量干扰了电力的流动,所以走廊的灯光便闪烁不停。”
“你的意思是,走廊上真的有东西!”
曼晓旋霎时脸就吓白了,急忙躲到我身后。
就在这时,走廊灯在一次长久黑暗后又亮了,这次并没有再灭掉。房间里的吉娃娃也突然停止了吵闹的叫声。
“肉球似乎恢复了正常。”
曼晓旋惊讶道。
那只吉娃娃看起来确实正常了许多,似乎叫累了,屁颠屁颠的跑到狗粮前大吃起来。
她看着我,问:“那东西是不是离开了?”
我的脸色却丝毫没有轻松起来,只是感觉手脚冰冷,身体也僵硬了,缓缓的摇摇头,我苦笑不已,“那东.t>西没有走,而是来了。”
“来了?什么意思!”
女孩搞不清楚我究竟在说什么,干脆推开我朝屋外望。只看了一眼,她就尖叫着向后使劲儿逃,“门口那是什么东西!”
房门口,赫然摆放着一双鞋子,一双红色的纸扎鞋,正是我跟她昨晚在公路上看到过的那双!
我没有开门的勇气,混乱的脑袋只觉得不可思议,从自己这些日子经历过的“鞋对床”时间看,一直以来,都是本人的鞋子或者上一个被咒杀者的鞋子出现在受害者跟前,可这一次却不同,居然是那双纸扎红鞋找了过来。
它究竟是来找谁的?我,还是南露?
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找到了答案,红色纸鞋仿佛被风吹起来似的,带着悄无声息的诡异气息,视房门为无物,轻而易举的穿门而过……
它迈着慢悠悠的脚步,在我跟曼晓旋几乎快吓得充血的眼睛注视下,轻轻的绕过我俩,朝着南露走去。
南露身旁的吉娃娃并没有叫,似乎根本看不到那双鞋,而南露却像是感觉到乐什么,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惨白的脸充满了绝望。
“滚开,你给我滚开!不是我害死你的!”
南露崩溃了,她一边哭一边叫,从沙发后边窜出来,将我俩使劲儿推开就这么逃出了酒店房间,红色纸鞋就这么不疾不徐的跟着她惊惶逃窜的身影离开了。
我跟曼晓旋对视一眼,也急忙跟着南露追去。可是找到她时早已经晚了,清晨的空气还在吹拂东母县的大街小巷,郎朗阳光照射在街道上,本来应该是个惬意的天气,不过却因为一具尸体打破了这个宁静小县城的和谐。
酒店前,南露的尸体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她死得很惨,肚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剖开,居然没有流出一滴血,一双女式皮鞋塞在肚子里,和大肠小肠纠缠在一起,看得人不寒而悚。
不知是谁报的警,警车的声音由远至近。最近整个县都不太平,死的人几乎能和从前几年相当,就连警车的鸣笛都带上了一丝焦躁和急促。
我没有多停留,而是带着曼晓旋离开了现场。
南路死前的那番话令自己很在意,和一个人的死有关,而那个人的死,却跟乔雨等九人聚会有联系?
这么一想,迷雾似乎消减了许多。我开车游荡在大街上,最终在一个老旧公寓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晴晴家。”
曼晓旋核对了门牌号,冲我点头,“虽然许多年没来过,但是位置还算记得,不知道晴晴怎么样了。”
晴晴是“鞋对床”时间的倒数第二个生存者。有时候对这个事件,我根本不想用到“诅咒”这个词,可能想了许久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将车停好,我默默来到公寓前,按了按七楼三号的门铃。
曼晓旋或许因为南露的死,受了很大的打击,我没安慰她,毕竟她站在时间之外,而自己才是事件之内的人。
眼睁睁的看着被调查者一个个死去,说实话,心里确实不是滋味,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说不定哪天睡着,等一醒来就会看到有双鞋子站在自己跟前,鞋尖对着自己,然后以某些难以揣测的诡异方式将自己杀死。
而这种幻想变成现实的事件,已经朝着我越靠越近。
门铃单调的响着,可过了许久完全没人过来开门。
曼晓旋有些不安了,低声拉了拉我的衣摆,“夜不语,你说晴晴是不是除了什么事?”
我没说话,眼睛望向被电子锁锁住的铁门,刚巧有租户推门走出来,我立刻招呼着她挤进了公寓里。
这栋老旧公寓大概有十一层,电梯破烂不堪,向上升时还带着难听的噪音。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电梯都没换过,我就是老觉得这个电梯不安全才不太爱去晴晴家,没想到跟她也越来越疏远了。”
曼晓旋有些感概。
703号房门紧锁着,猫眼冰冷的散发着寒意。我示意曼晓旋敲门,她敲了一会儿,手接触到钢铁发出的难听声音传遍了整层楼,不过里边根本就没有人回应。
“没人在。”
她转头看我。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猫眼另一边的光芒被遮盖住了,似乎有谁在门里边偷窥外界,我连忙示意曼晓旋继续敲门,然后用手隐晦了指了指猫眼。
女孩还算机灵,反应了几秒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注意到了门后似乎有人。
“晴晴,你在家吗?卧室晓旋,你能将门打开吗?我知道你身上发生了怪事,所以特地给你找了个救兵过来。”
曼晓旋开口喊着。
屋里的人依旧没有回应,等我将眼睛凑到猫眼前时,猫眼的另一面已经投进了光,这也预示着屋中的人离开了门边上。从猫眼往里看,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于是我从兜里掏出一个反猫眼镜片。
“这是什么东西?”
女孩奇怪地问。
“反猫眼镜片,你没听说过?这东西在网路上很容易买到,能通过镜面的折射原理改变装置在猫眼中的玻璃的曲张度,从而达到看清猫眼另一面的功能。”
解释了一番,只不过眼前的女孩明显理科不及格,看她木木的表情肯定有听没有懂。我没再理会她,将那张镜片贴在猫眼上,房间里的景象立刻呈现在眼皮底下。
晴晴家是很典型的二十年前的建筑,大门内是客厅,窗户很小,而且拉上了窗帘,所以屋里显得阴沉沉的。
屋内空无一人,这很出乎我的意料,有人在敲自家门,就算是不认识也会搭理一下的,何况身旁的曼晓旋从前还经常来,但屋里的人不但不开门不回应,而且就连人在看了外边一眼后,就走得人影都没有了,情况,似乎有些古怪。
曼晓旋敲门敲得手都痛了,她揉了揉发红的右手,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没人过来给我们开门。”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先进去看看再说。”
我踌躇片刻后作了个决定。
“进去,怎么进去?我没有钥匙。”
她嘟嘟嘴。
“很巧,我有。”
我没再啰嗦,迅速从身上掏出侦探社标准配备的万能钥匙,试探了没多久便将防盗门老旧的锁打开了。
曼晓旋瞪大眼睛看着我,眼神露出十分复杂的感情色彩。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似乎对我产生了某些不好的猜测。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对恐怖诡异时间的经验很丰富,也写过几本书,有空买来看看。”
耸了耸肩膀,我推门走进了房间。
没有人冲过来组织我俩,屋中静悄悄的,仿佛整个房子都已经死去,缺少人住过的气息。客厅蒙着一层灰暗,屋子的摆设很凌乱,像是有人在不久前发疯,将能够抓住的东西乱扔过。
“有人吗?”
曼晓旋叫唤一声,却依旧没有谁走出来。
她有些害怕了,凑到我身旁小声解释着:“晴晴是单亲家庭,她跟母亲住,从我认识她以来就没见过她老爹,她也从来不提及自己的父亲。那女孩有些内向,在朋友圈里属于被人呼来叫去的跑腿角色,不过她似乎乐此不疲,努力的希望我们接受她。”
我一边听一边在客厅中找着蛛丝马迹,这套老式公寓很小,两室一厅,客厅连着饭厅只有十多平方公尺。家俱也很简单,小小的沙发和餐桌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凌乱的客厅地板上,我发现了一滩血迹,顿时眉头大皱。
“啊,有血,是人血吗?”
曼晓旋用力捂住了嘴。
“鬼才知道。”
我的心情很糟糕,说话也有些粗鲁。顺着那滩血迹,我又找到了更多的流血痕迹,所有的痕迹都指向了客厅左边的门内。
“那里边住着谁?”
我指着那扇门问。
“晴晴的房间。”
曼晓旋似乎猜到了我的意思,顿时脸色煞白的走上前去,想要推门,可终究胆小的将手又缩了回来。
“我来吧。”
我顿了顿,一咬牙将门推开,顿时屋里的景象展现在了自己眼前。
这是一间只有不到六平方公尺的小房间,地上乱七八糟的扔着撕碎的书籍报纸和杂志、甚至还有些课本。一页一页的纸张喷泼着大量的血迹,殷红色的血染得地上、墙上、粉红色的床单上,到处都是。
而床底下渗出了一只留血干净后略显惨白僵硬的手。
本来用手捂住眼睛,只敢透过指缝看世界的曼晓旋尖叫一声,惊慌失措的跑到了门外,一边难以置信的哭着,一边深深地呼吸着。屋中的一切都深深刺激到了她的神经,让她像是得了潜水病般难以喘息。
我默不作声的蹲下身朝床底下看了一眼,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以及一个中年妇女静静地躺在床底下,尸体早已经僵硬了,从衣服里露出的皮肤上甚至能看到一些渐渐形成的尸斑。这应该就是晴晴和她的母亲吧。
年轻女孩的瞳孔涣散,眼睛大大的睁开着。她的手至今还紧紧掐着自己母亲的脖子,她的背部被某种锐利的物体刺伤,或许是伤及了大动脉,地上的血就是这么喷溅出来的。
我看着她背上的两个圆孔,突然觉得很熟悉。那形状和模样,十分像是高跟鞋的鞋跟踩出来的。
果然,一双散落在尸体一旁的高跟鞋证明了我的猜测。那双鞋的鞋尖正对着两句尸体,高达五公分的鞋跟上还残留着血迹,暗红色的血几乎染满了整个五公分的高跟!
我的头皮发麻,究竟要多重的体型、多大的力量,才能用这双高跟鞋在人类身体上踩穿皮肤、刺穿后背?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毕竟看似细的高跟其实都有装着胶皮软垫,这一双也不例外,想要刺穿人的身体,至少以人类的力量,实在很难做到。
将整个屋子都检查了一番,我并没有找到太多线索。这个女孩虽然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习惯很不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特别是聚会那天一个字也没有写,我也不能从文字记载中得到任何东西。
闷闷的走到门?99lib.口,曼晓旋还在哭。她泪眼汪汪的抬头看我,抽泣的问:“死了几个?”
“连个,你的朋友和她的母亲都没有幸免。”
“屋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她又问。
我摇了摇头,“没有,两个房间的窗户从里边关得死死的,是个密室,我也没找到有别的人出入的痕迹。”
想了想,我又道:“对了,你说昨晚给所有朋友打过电话,这家人也打了吗?”
“嗯,打过了。”
曼晓旋在我的衣服上蹭了蹭,将眼泪擦干净。
“那昨晚是谁接的电话?”
我沉声问。
“晴晴的母亲。伯母声音很低,给我讲了讲晴晴的现状,说她快要疯了,还问我要不要她来接电话。”
我揉了揉鼻子,“你确定是她的母亲接的?”
“应该是吧,虽然很久没听过伯母的声音,但是我还有些印象。”
曼晓旋摸着哭肿的眼睛,疑惑道:“你问那么详细干嘛?”
“有些事情不对劲儿,你的朋友晴晴和她的母亲,尸体上都已经长出了尸斑,要在现在的天气长出尸斑,至少也死了八天以上,昨晚怎么可能会有人接你的电话?”
顿了顿,我继续道:“还有,明明屋子里就只有两具尸体,没有其他人呢,可刚才站在门边上透过猫眼看我们的又是谁?那个人是怎么从一个近乎密室的地方,悄无声息的不留一点痕迹离开的?”
不错,光是这两点就足以令我难以理解。
曼晓旋越听越怕,将我的胳膊紧紧抱住,声音发抖起来:“你别吓我!难道、难道我遇到鬼了?”
我不可置否的调出那张九个女孩的照片,轻声道:“已经死了八个了,去找最后那个女孩吧,她是唯一的希望,如果她也死了的话,我准备回德国买个墓园,住在附近等死。”
虽然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却在这一刻完全没有笑点,甚至带着些许阴郁。
最后的希望,希望不要再次变成绝望!
第十二章 真相?假象?
纸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静静的闭着眼睛,眼睫毛长长的,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似的……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会相同,就因为如此的不可测,才造就了现在复杂的社会形态。有人富裕,自然就有人贫穷;有人长寿,肯定就会有人短命,看起来不合理的一切,在冥冥中都早就着平衡。
人类总以为自己有能力打破所谓的平衡,从而改造世界,但是平衡却远远不是人力能够毁坏的。诚然,人类看似在杀鸡取卵的汲取大自然的养料,而大自然又何尝不是在收获人类的命?
只是愚昧的人从来不直视自己族群的死亡罢了。
“鞋对床”的事件,我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件事或许跟“平衡”关联。
半个多月来,死了至少二十多人,就我参与进去的死亡案,也有好几件。我至今仍旧搞不清楚,究竟是床出了问题,还是鞋子?这句话有些笼统,看似每个死亡的人身旁都有着一双鞋子,可那双鞋子在汲取人类性命时,总是先朝着床在慢慢移动..,至今没有例外。
就算是我每晚睡在沙发上,可今早出现在房门外的登山鞋也正对着床,而并没有对向我。或许只有等到真的咒杀自己的前一刻,鞋子才会注意到被咒杀者吧,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无法作为参考。
对于这次的事件,我依然一头雾水,可是知情者却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叫晓夏的女孩。
下午的阳光照射在车顶上,暖洋洋的,刺眼的光芒辐射向四面八方,让眼前笔直的公路泛起了水波一般的涟漪,看得人眼刺痛。
曼晓旋坐在我的身后整理着自己朋友的资料,她的八个好友还剩一个活着,而且活着的那个跟她的交情并不算好。她哭得眼睛至今都还在发肿,我很好奇,明明她怕得要死,可为什么还非要跟着我掺和在这件事里,完全不顾自身的危险?
以曼晓旋偶然的回答作为参考的话,她曾经提及要挖掘出真相,以免自己的好友死得不明不白,但是经过几天的接触,我却不太相信她的这番借口了。
难道是好奇?也不像,毕竟当初乔雨和几个女孩死时,她也知道消息,却只顾着躲在家里担惊受怕不出门,完全没有想要去调查。
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古怪,难道她还有些隐情没有告诉我?而那个隐情,就是支持她顽固的跟着自己寻找“鞋对床”真相的原因?
我一边开车,一边悄悄透过后视镜大量女孩的面容。
曼晓旋很清秀,大眼睛长睫毛,有着樱桃小嘴和瓜子脸,她的长相甜美而又带着一丝古典,属于耐看的类型。这样的女孩居然说自己一直没有男友,我有些难以置信,以她的模样,在学校里的追求者应该很多才对。
似乎发觉我在偷看她,曼晓旋仰起头冲我勉强的笑了笑,“看我干嘛?”
“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挑明了自己的猜测。
“哪有。”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道:“喂,夜不语,我有个猜想。”
“什么猜想?”
“就是关于事件真相的猜想。”
曼晓旋用手轻轻摸着自己的长发,“那次聚会我并没有去,但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她们的性格我大致都清楚。
“姐妹里分为两个派系,桥派和向派,分别代表着乔雨和向丹彤的亲疏关系。我一直都是向派的,因为和丹彤从小玩到大,交情没得说。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聚会时两派起了冲突,然后发生了事故致使其中一人死掉了,而死掉的那个女孩血染满了某张床和某双鞋,然后变成厉鬼报复所有害死她的人?”
我被她的想象力震撼道哑然许久,沉默半晌后才忍不住泼她的冷水,“这个猜测已经不能称作猜测,而是臆想了。如果你把想法写成书,说不定会成为非常好的泰国恐怖电影剧本。”
曼晓旋狠狠瞪了我一眼,“你这人嘴真臭,我觉得很有可能性的!”
“你所谓的可能性在你的猜测里到处都是漏洞。”
我淡淡道,“其他地方我就不吐糟了,你给我解释一下,既然那天聚会你认为死掉了一个人,可你的八个朋友加上一个向丹彤的小表妹吴初彤,当晚都有好好回家,死人能回家吗?”
女孩顿时语塞了,想了一会儿才说:“南露死之前不也诚惶诚恐的说‘你的死不是我的错’吗?证明肯定死了人,也许其余八个女孩掩饰了真相,让人误以为自己的女儿回家了……大学课堂点名的时候我经常让女性朋友帮我签到,老师都很难注意到,装作别人的女儿有什么不行?只要找个身形相同的,遮住嘴脸,用模糊不清的语气说话,然后迅速回卧室,糊弄一下父母很简单!”
曼晓旋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只要绕过了不在场时间,后边就算那个女孩失踪了也无所谓,因为已经跟她们没关系了。这些案例在推理漫画和小说中常常出现,乔雨她们人不笨,肯定也能想到。”
我愣了愣,“那你认为是谁死了?”
“吴初彤。”
曼晓旋稍一思索就突出了这个令我意外的名字。
“理由呢?”
我的大脑开始不断的思考着可能性。
“因为如果要论身形相仿的话,只有向丹彤和吴初彤能够做到,她们是表姐妹关系,熟悉对方的举止和言谈,冒充轻而易举。丹彤我么你在精神病院见过,所以死的肯定不是她,那就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吴初彤因为某种偶然原因死了。”
我的手轻轻一抖,被后座上女孩的推理震惊了一把。曼晓旋的话有条有理很具有说服性,我反复在脑子里论证过后,几乎已经相信了一半。
“去找晓夏问问,知情者就只有她了,或许能从她嘴里找到答案。”
我舔舔干涩的嘴唇,既没有表示认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附加了一句,“之后,吴初彤的家,或许值得我们去瞧瞧。”
曼晓旋认真的点点头,“去小表妹的家很有必要。”
我“嗯”了一丝哼,猛地再次问:“你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
“真的没有。”
女孩条件反射的回答,然后怒道:“你干嘛语气像是审问犯人似的!”
“总觉得你像是知道些什么。”
我开车朝着晓夏家疾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刚才的那一席话,真的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
“废话,本小姐是吃鱼长大的,聪明着呢。”
女孩骄傲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如果非要说她哪里有缺陷的话,估计就是那副小到明显和年龄不符合的胸部了吧。
我一边在心中吐糟,一边在开车的间隙打量着东母县。
投着陈旧气息的县城总是给人阴郁的感觉,一路上葬乐的声音不断,估计是因为乔家和张家死了,给东母县的殡葬带来了商机。葬礼过后,两家人的亲戚在争财产时,不知道还会闹出怎样的风波呢。
晓夏住在县城的南面,落后的城市街道上并没有太多车,所以越野车在路上行驶起来顺风顺水,速度也不慢。半个小时后,最后一个幸存者的家便到了,我俩下车按了按门铃。
晓夏的母亲打开了门,看到曼晓旋和我有些诧异,“晓旋?哇,很久没有见过你了,你还好吗?你们家人还好吗?”
“都很好,伯母,我是来找晓夏的。”
曼晓旋甜甜的笑了一下,“晓夏人呢?”
伯母的神色有些疲倦,“她啊,昨晚你刚打过电话,夏夏就跑出门了,问她,她也没回答我,穿的又单薄,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她回来,我琢磨着正想要报警呢。你说这发生了什么事,听说你们伙伴死了好几个,乔家和向家还被灭了门。太不太平了,夏夏最近也十分反常!老对我说房间有鬼,真是的!不知道她看什么书,把脑袋都看坏了。”
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通,我俩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
曼晓旋耐心的等她说完,这才在我的示意下开口道:“伯母,能不能让我去夏夏的寝室看看?她借了我一本参考书还没还,我急着用呢。”
“行,你们进去吧。”
伯母突然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多俊的小伙子,你该不是晓旋的男朋友吧?”
正准备进门的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差些摔倒,尴尬的笑了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才不是呢,只是朋友而已。”
曼晓旋脸红得足以气坏番茄。
伯母笑笑的挥手,眼睛里全是暧昧。我心理暗自腹诽,眼前的老女人,她女儿都失踪一晚上了居然还不急着去找,还在这不急不忙的找八卦,晓夏真的是她亲生的吗?
晓夏的家是老房子,三室两厅,家俱陈旧。我在她的寝室找了找,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出门上车,我跟曼晓旋大眼对小眼,有些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的味道。
“现在我们干嘛去?”
她问。
“我先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到吴初彤的家调查看看。”
我拨通老男人的电话,问了问他关于超光速粒子坐标的事,得到的答复是还在进行确认,于是我让他帮我查一查晓夏的手机最后一通电话的位置,之后懒得再啰嗦,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理发闷得厉害,有种想摔东西的冲动。
这个事件的每一次调查基本可以算无疾而终,令我像是一拳打出去却打在厚厚羽毛枕头上,枕头么问题自己却得了内伤的感觉,何况头上还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着,那把难以揣测的剑什么时候挥下来砍断自己的脑袋,我完全无法预料。
总之,自己在不结束掉诅咒,估计也没多少时间剩下了。
吴初彤的家在市中心,和她的表姐向丹彤离得不远,是一栋公寓的二楼。我们去时,她的父母都不在。我熟练地用万能钥匙开了锁,偷溜进去,一边紧张放风的曼晓旋也跟着我走进去,顺手关好了大门。
家里装修得还算精致,古色古香融合了现代风格,看家俱的品位就知道屋子主人处于小康。
吴初彤的卧室并不难找,就在客厅右侧走廊的尽头,门没有锁。一进房间就能看到书桌上摆放在显眼位置的照片,有个略小的女孩抱着向丹彤,笑得很开心。
我总觉得这个房间冷得厉害,似乎比外界深秋的冷空气还好冷上许多。
曼晓旋打了个喷嚏,用手怀抱身体,不停发抖,“好冷啊,怎么会冷成这样!”
“可能是房间处于背阴面,常年照射不到阳光的原因。”
我指了指窗外,窗子虽然朝南,可离床和几公尺远外就有一栋高大的建筑,不但阻挡了视线,还遮盖了所有阳光。
“就算如此也不该冷成这样!”
女孩依旧不解。
我没理她,努力的翻找着有用的线索,可令人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找到。屋子里的摆设都很平常,就是许久没人住过,给人一种清冷灰暗的死沉感。
曼晓旋有些害怕,轻轻拉着我背上的衣服,“喂,夜不语,你说吴初彤是不是死不瞑目,她的怨气除了外出杀人外,剩下的时间都留在了这个屋子里,所以房间才这么冷?电影里不是经常提到有鬼的地方,温度通常很低吗?”
“乱说,自己吓自己。”
我责备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环顾着房间。
曼晓旋的假设是吴初彤被害了,她的表姐装她的模样回家制造不在场证明,真这样的话,向丹彤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呢?
从大门出去很容易被发现,而且曼晓旋的调查也提及吴初彤失踪后,通往外边的大门依然紧锁着,所以,能离开的只剩下窗户。
我将窗帘拉开,仔细的看了看。或许是最近死人太多,吴初彤父母报警又太晚,警察只是粗略的坐了笔录,对失踪案根本不伤心,就连房间的侦查都随便了事。
自己只是看了几眼就发现了窗台上有一个脚印,很浅,但是能判断出是个女性。她应该就是翻窗跳出,下边有人接应,毕竟只是二楼而已,有同党的话三公尺的高度并不算什么。
“你的猜测,至今已经能证明对了一半,估计吴初彤真的出事了!”
我用嘶哑的声音说。
曼晓旋满脸兴奋,“我就知道,本小姐聪明着呢。”
话刚说完她就拉着我问:“既然找到线索了就快点出去吧,里边实在太冷了,有点悚人。我怕!”
我再次仔细翻找了房间,觉得实在没东西可以挖掘了,这才离开,刚回车上,老男人杨俊飞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小夜,超光速粒子的坐标我已经弄到手了,你把这串代码输进GPS中就能定位。”
老男人说出一串代码,然后又道:“至于那个叫做晓夏的女孩,她的手机用的是实名认证的号码,买过超值组,所以找她的通联记录还算简单。她最后一通狄娜华是今天中午拨出去的,打给一个叫吴初彤的女孩,位置我也帮你找到了,在东母县西区路五十七号。”
吴初彤,又是吴初彤这个名字!似乎事件背后总是若有若无的有着她的存在。
我连忙追问:“电话有人接吗?”
“接通倒是接通了,通话一共是一分三十五秒。”
接通了?怎么会接通了?我们的猜测是建立在吴初彤的死亡上,可是她的电话却有人接,难道这女孩并没有死?奇怪,整件事都透着令我难以理解的气氛和导向,让我头绪乱到不行。
见我没说话,老男人问:“对了,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暂时还活着,不过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沉声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寂了片刻,“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如果想用仓库里的东西给齐阳打电话,他会尽快给你送过去。要叫大姐头过去找你吗?”
“千万不要,我不想她也被诅咒,落得跟我一块儿死的下场。”
我急忙拒绝。
“你死了她狙击也不会独活下去,黎诺依那小妮子恐怕也会自杀去地府找你吧。”
杨俊飞打趣道。
至不过他的黑色幽默一点也不好笑,我毫不犹豫的挂断了这家伙的电话。
“怎么了?”
曼晓旋见我脸色不对劲儿,问道。
“吴初彤或许还没有死,至少今天中午晓夏还跟她通过电话。”
我用手撑着下巴,右手指不断敲击在方向盘上。
“真的?”
曼晓旋极为惊讶,“我居然猜错了,她没死?”
“死还是没有死,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吴家进门的地方贴有一张纸,上边记载着一家三口每个人的电话,不知道是谁因为记性不好而专门写的,不过倒是方便了我,自己出门时特意看了一眼,记住了吴初彤的手机号码。
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那个号码,却怎么打都打不通,那个又枯燥又干巴巴的电脑语音提示此电话已关机,害得我几乎想将手里的电话扔出去。
“该死,打不通。”
我叹口气,调出GPS输入了杨俊飞给的那串坐标代码,地图定位很快。几秒后一个小光点便显示在荧幕上,一闪一闪的,我仔细看了一眼,吓得险些跳起来。
东母县西区路五十七号!
似乎所有的线索现在都指向了这个地方!
十一月一日,欧洲无力实验室联合几个大型实验室坐了更激进更庞大的实验,而那天也是乔雨等人聚会的日子,也是那一天,因为试验而发射出的超光速粒子抄了近路,绕道中国,并且在中国的某个点上跳跃出了多维宇宙,暴露了一微秒后再次穿越!
这个跳跃出的地点正在东母县西区路五十七号,或许更是乔雨的等人聚集的地点,现在则变成了最后一个幸存者,晓夏的藏身点。
去了那个地方,或许就能找到“鞋对床”诅咒的真相和答案,甚至能解开自己身上的诅咒!
曼晓旋在我的解释下,虽然对物理性的东西有听没有懂,但是也极为惊讶。她根本不相信远在欧洲的实验,会在万里之外一个中国小县城引起灾难,带来诅咒,让自己的好朋友一个一个的丧命!
其实对此,我也极度怀疑着,因为这样的猜想实在太扯淡了。只不过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令我不得不加以考虑。
事不宜迟,我一路不管红灯,开着车疾驰向晓夏藏身的地方。
西区路几乎已经到了东母县的城外,坐标地点是一个破旧不堪早已经荒废的仓库。
仓库大门最近又打开过的痕迹,我推了推,门从背后已经被堵死了,眼睛在四周搜索了一下,总算在右侧不远处找到了一扇活动的窗户,我俩这才翻进去。
偌大的仓库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调出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四周立刻明亮了许多。
“谁?”
有个女孩的声音既紧张又神经质的响了起来。
“晓夏,我是曼晓旋!”
身旁的曼晓旋急忙开口回答。
“是你,呼,吓死我了!”
女孩明显轻松了一点,“你来这里干嘛?”
“我在找你!”
“找我?”
晓夏愣了愣,“为什么要找我?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女孩说完这句话,顿时又紧张起来。
“是我一个朋友找到了你的手机通话位置,他有事想问你。”
曼晓旋将我朝前推了推,“说不定他能帮你。”
“晓夏小姐,你好。我叫夜不语。”
我走了过去,手电筒的光芒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不久后一个女孩的身影露了出来。她很憔悴,脸上清瘦到只剩下皮和骨,显然最近一段时间过得很难受。
“你想问我什么?”
晓夏的语气很是警戒。
“我想问你,吴初彤去了哪?还有鞋子以及床的故事。别怕,我也是受害者,现在知情者只剩下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我俩还是尽量合作比较好。”
我挑明了来意。
晓夏被最近的经历折磨得够呛,似乎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去耍心机。她见我似乎什么都知道了,又听到吴初彤的名字,身体不知不觉就发抖起来。
“告诉你可以,但是你真的能救我?”
“我尽力。”
我一边走近她,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前几次知情者想要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弄得我功亏一篑,这是最后的机会,就算赌命也不能让诅咒来骚扰我们。
只不过,这一次诅咒真的没找来。
“尽力?”
晓夏愣愣的笑了,笑得很绝望,“也好,临死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也算了结了一件心事。”
她环顾了四周一眼,苦笑连连。
“一切发生的根源,就是这个仓库。十一月一日那天的事情,我至今都还清清楚楚记得。乔雨叫我们大家聚会,吃了午饭后,她神秘兮兮的带我们来到这里,说是不知从哪本古书里翻到一个古怪的法术,一个鞋对床的法术。
“一天阳气最盛的时候是每天的中午一点左右,乔雨说只要在那个时间段举行一个小仪式就能心想事成。我们所有人都觉得无聊,于是便附和了她的提议。
“乔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烧给人的红色纸被和一双红纸鞋,纸被铺上地上,纸鞋的鞋尖对着床,又让我们将叫上的鞋脱下来,鞋尖向床摆放好,九个女孩,加上一双纸鞋,正好十双。
“我们一个一个的躺在纸被上许愿,可是轮到向丹彤的表妹吴初彤时,那个女孩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我们打她摇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我们全都吓住了,干脆出了个主意,让向丹彤假装自己的表妹回家敷衍一下她的父母,然后再想办法弄醒吴初彤。
“我们也确实这么做了,只不过事情并没有朝着我们的想像去演变。吴初彤不但没醒,反而情况恶化了,在三天后死在了仓库里。
“我们剩下的八个人发誓绝对不说出去,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惜,没几天就有人开始离奇死掉,没有死的也常常见鬼似的遇到怪事。我刚开始还不信,直到自己早就扔掉的鞋子找到了我,离奇的出现在了我的卧室门口,我的噩梦就这么开始了。其他事情,估计你们也调查过,我就不浪费口水了。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办?”
晓夏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她不知道已经多久不敢睡觉了。
我沉默下来。红纸鞋和红色纸扎被子,这两样东西我遇见过两次,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诅咒的源头。
现在必须要搞清楚的是,为什么那个搞怪般的法术会变成催人命的诅咒?
说实话,这种民间法术基本上属于骗人的东西,没有任何激发超自然现象的可能性,但是,为什么参与过的女孩一个又一个的死掉,而诅咒更像病毒般从一个受害者朝着别外的受害者蔓延。
“今天你去过晴晴家吗?”
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在门内透过猫眼看我俩,然后突然又消失不见的人。
“没有。”
晓夏摇头。
“那你刚才给吴初彤打电话干嘛?”
我又问。
“我听说能透过电话打给死者,所以打吴初彤的电话试试,接通了,可是根本没有效果。”
晓夏刚说完,突然望向我的头顶,脸色顿时煞白起来,她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不停地一边挥手一边向后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逼近她。
我奇怪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双黑色的女式休闲运动鞋正漂浮在空中。
“不要!”
晓夏尖叫一声,猛地推开我朝着仓库深处逃跑。
我跟曼晓旋对视一眼,匆忙跟着她后头追去,只是当我们来到仓库的尽头时,如前边几次一般早已经死了……晓夏死在了一张纸被旁。
那是一张红色的纸被,一双红色的纸扎鞋正对着纸被。纸被上躺着一个女孩,她静静的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似的,可是身体却泛着惊人的凉意,没有心跳也没有脉搏,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却依旧没任何腐烂的迹象。
那个女孩,正是吴初彤。
尾声
为什么?为什么那双鞋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能够证明超光速粒子跟那个民间法术的联系,也没办法证明吴初彤的死亡,跟超光速粒子在这间仓库暴露的一微秒时间有关,但是“鞋对床”的诅咒必须要揭开!我唯一能垂死挣扎的地方,便是从自己的猜测上入手。
我的那个猜测很简单。
在乔雨等人完这个没意义的游戏时,由于超光速粒子从别的位面或维度出现,携带来了大量的能量,不知为何,这些能量跟吴初彤已经那十双鞋子和纸床产生了联系,并且滋生出难以揣测的突变,最后产生了现在我命名为“鞋对床”的诅咒。
而我,就是因为睡过波尔的床,才染上了诅咒。
只要符合条件者,接触到了上一个受害者的鞋子或者床,就会被诅咒,能量会流入下一个的受害者的鞋子上,然后灌入床中,使人看到幻觉藏书网,甚至以物理的方式将其杀死。
而杀人原因,我并不知晓,但是总觉得,既然世上的一切都是平衡的,那么超光速粒子鞋带的能量也维持>..着某种平衡,或许这种平衡需要在人体上汲取生命力来维系吧。
物理上出现的问题,只能通过物理来解决。我透过杨俊飞在日本找到了一家著名的研究机构,利用离子对撞机将纸被、纸鞋、我的鞋、我的床、以及那天聚会时九个女孩脚上的鞋子,甚至吴初彤的身体,总之是能够想到的一切,都将其运到日本消了一次毒。
老男人杨俊飞大失了一次血,愁眉苦脸的看着账单痛苦。他说就算我这辈子替他做牛做马也没办法填补账单上的金额,不过,我才懒得管这家伙。
诅咒似乎真的解除了。安德鲁活蹦乱跳的回了德国,我也再没见到过幻觉,但是却有了个讨厌的强迫症,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睡床,也不敢将鞋子放进寝室里。看到别人的鞋子对着床,我都会下意识的将鞋尖拨开。
这个强迫症令死女人林芷颜嘲笑了我很久。
事情,应该是结束了吧,我经常望着天空发呆,在另一面天空下,在东母县,离别的时候我曾问过曼晓旋,问她干嘛一定要跟着我冒险,还问她聚会那天,她去了哪?
她笑着对我说,你猜。
我猜你个头,她的事情和心思,我怎么可能猜得到!这个女孩很令我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她的推理能力,或许我在这件事中真的会不小心寿终正寝吧。
端起一杯红酒,我将那红得像血的颜色吞进了喉咙里,很涩很苦,但喉咙深处却渐渐涌上一丝甜味。生活总是这样,先苦后甜,跟红酒的问道一般醇厚。
希望那个帮了我的女孩,也能在自己人生的旅程上一路幸福吧。我如此想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地球那边的曼晓旋正躺在床上。夜深了,她翻看着特意从网上淘来的书,书名叫做《夜不语诡秘档案》没想到那个小白脸的小说写得还真不错。曼晓旋一边看着书一边在心里想着,是不是抽个时间给夜不语寄一封mail过去。
就在这时,她的耳朵里似乎听到了些声音。
脚步声,是脚步声!那沉沉的脚步声像是高跟鞋在践踏木地板。
女孩吓了一跳,她颤抖着下床,轻轻拉开了房间的门。
曼晓旋惊呆了,全身都在发抖,脑海里混乱得只剩下最后的疑问。
为99lib?什么?为什么那双鞋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只见一双红色的皮鞋静静地放在她的门前,正对着曼晓旋的床。
鞋,赫然是她十一月一日穿过的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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