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夜不语诡秘档案501·森灵》 前言 森灵很少人会对树带给我们的感觉无动於衷,它们的声音从山上直入我们心中
,如果人们能走入森林,偶尔倾听树的话语,所有森林维护保存的问题都会消失。 ——约翰摩尔,1896 感情,一直以来人类都认为,只会出现在人类或者动物身上,植物是没有感情的。但事实,真的又如此吗?根据纽约的巴克斯特研究表藏书网明,仙人掌的叶子在连接测谎器后,只要对仙人掌点火,测谎器就会不断晃动。测谎器是利用感情和情绪来对细微如皮肤变化等级做出反应的仪器,实验结果表明,植物不但有感情,甚至还有阅读人思维的能力。 每天,都有无数的植物受到人类的残害。它们被修枝成人类希望的模样,被畸形、被折断,开出的花被修剪下来,当作装饰人类居所的点缀物。如果.99lib.植物真的有痛觉的话,对於不断伤害它们的人类,是不是也怀抱著无限的恨意呢?至今人类也不得而知。 可说不定,植物的诅咒和报复,早已经在你我之间展开了,只是后知后觉的人类还没有察觉而已。 引子 时间就是一把剪刀,将人生剪成一段一段的,等人想回忆了,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似乎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也没什麼好值得回忆的。 夜了。推开窗,夜里的微风很凉爽。家对面是某中学的教学楼,静屹在蓝墨色的夜空下,没有星星,只有两间办公室还亮 8457." >著灯。其实,婷有些郁闷,这个爱看腐文的宅女很气恼,为什麼对面不是男生宿舍楼? 今天就是大考结束的日子,晚上的学校静悄悄的。 想当初她高中毕业后,也是一副的兴奋开心和惶恐,总觉得天大地大,自己就快成为世界的精英了。 可是精英这个称号哪有那麼容易得到?眨眼间,大学四年过去,婷走入了社会,在一个小公司里上班,朝九晚五,经常加班。或许除了工作,就只剩下宅了,她没有男友,不喜欢旅游,不爱饭局和应酬。就连这间只有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也是老爸老妈看不下去了,为她上班方便而买的。 这里位置很好,属於鸽城市最高的建筑物。9楼,和西京中学一墙之隔,可以俯瞰中学的操场和教学楼。 看着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男孩来来去去浪费光阴,她全身就充满了力量,似乎就连自己被社会玷污的腐朽心灵都得到救赎了似的。虽然,她也不过才二十四而已。 说起来,婷最近有些苦恼,因为不久前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她发现自家的地板上出现了奇怪的隆起。 刚发现时是在一个礼拜前,她回家,踢掉高跟鞋往舒服的沙发上走。猛地,脚底被什麽尖尖的东西刺了一下。被刺到的地方正好是脚心,婷痛的眼泪汪汪的抱著脚到处跳,殷红的血流出了几滴,并不是很严重。 婷用OK绷将伤口处理好,然后趴在地上找罪魁祸首。很快,一个不大的隆起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就在沙发不远处,那个隆起彷佛是微型的火山口,最中央有着直径不到两毫米的黑漆漆的洞。洞口附近有些发红,应该是自己的血染的。 婷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女孩子对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太多的处理能力,只是有些奇怪,这个隆起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幅度和顶端的洞并没有很锋利,可刚刚踩上去时怎麼会被刺伤? 她找来一根针往洞口里探了探,只是深入了不到一厘米就没办法再往里刺入了,似乎洞口就只有这麼浅。 婷有些愤愤然。 什麽破品质,还声称终生保固咧!她的家里用的是一点二厘米厚的强化木地板,据说不会被虫蛀,也不会变型,可.99lib?这才用了一年不到,就开始有隆起了,简直是逼自己去投诉! 上班真的很累,她望了望窗外的夜色,随便煮了碗番茄面下肚,然后就将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等到第二天下班后,晚上九点,婷推开门,她居然惊讶的发现,地板上的隆起如同传染病似的,多了好几个,每个都是几乎相同的大小,相同的形状,看得人觉得很恶心。 就彷佛是木地板上长的肿瘤,又像是月球粗糙的表面,总之令人十分的不舒服。 明天一定要给地板公司打电话。 她气愤的将这件事写到了日程里,结果后面几天公司不断加班,害得她连抽空打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木地板上的隆起已经多到了无处下脚的程度,在每一块板子上,几乎都有一两个,那微微的隆起、黑漆漆的小洞,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每次回家,她都觉得自己踩在一只癞蛤蟆的皮肤上,不知道那些微小的孔洞会不会因为挤压而喷出致命的毒液。 今天是礼拜六,婷终於拨通了地板公司的电话。客服那边也很纳闷,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并承诺第二天一早派工人来检查和更换有损坏的地方。 第二天是礼拜日。早晨十点,工人准时来了,更换好衣服的婷打开门。地板工人是个男性,四十多岁,脸黑漆漆的有些苍老。 “你好,谢小姐。我是公司派来的203号检修员。” 工人递给她一张名片。 婷挠了挠头,现在这个社会,就连检修工都有名片了。唉,看来自己混的真的很差。 检修工刚进门就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的有些不知所措,“这怎麼搞的?” 满地板的隆起确实有些骇人,检修工爬到地上,用手轻轻地敲了敲木地板,然后皱了皱眉头:“这些隆起像是有什麼东西在下边转动,钻出来的孔。” “会不会是因为受潮的原因?” 婷问。 “不可能,本公司的木地板经久耐用,就算泡在水里几年也不会变型。” 检修工义正言辞的为自己的公司打广告,“而且,您这里是九楼,哪来的潮气?” “也对!” 婷点了点头,“那你认为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就不清楚了,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恐怕需要撬开看看才知道。” 婷想了想,“那,有没有可能是虫患呢?最近不是常常闹白蚁什麼的!” “谢小姐,这绝对不可能!” 检修工笑着说,小声的咕哝道,“强化木地板都是处理过的木屑和工业胶混合的,没听说过哪种虫子会爱吃。” “唉,平时工作已经够累了,买个地板装也不让我安心,你们公司可要给我负责弄好喔。” 婷放弃猜测原因了,她懒得浪费脑细胞。 “这当然。不过您家受损面积有些大,估计要换百分之七十。” 检修工若有所指,“如果是自然损坏,本公司是免费的。但是撬开后有人为损害迹象,谢小姐恐怕要加点钱了。” “你的意思是本小姐故意找你们寻开心了?” 婷火气冒了上来,“请问,我要怎麼弄才能将地板弄成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检修工连忙摆手。毕竟地板的情况实在太诡异的,他工龄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破坏的如此怪异的场景。 “最好不是这个意思,否则当心我投诉你。” 婷扬了扬手里的名片,穿好鞋,挎着包包就准备出门溜达。跟陌生人同处一室,作为标准宅女的她实在有些不习惯,“几点能弄好?” “下午五点吧。” 检修工看了看表。 “那我五点过回来,到时候希望能看到乾乾净净的地板。” 婷甩甩头离开了。 检修工撇撇嘴,这位姑奶奶的性格实在不敢恭维,以后怎麽嫁的出去喔。他从包里拿出工具,准备将门附近的受损地板撬开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强化木地板被撬开后,露出了塑胶层,那层本来应该白生生的塑胶现在已经漆黑一片,而且十分潮.t>湿。检修工将其剪掉,地面便露了出来。 他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了口冷气。只见水泥地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洞,就如同被千万只蛀虫啃噬过一般,看得人不寒而栗。 这是怎麽回事?遭白蚁了!也不对啊,从没听说过白蚁会咬水泥的。 检修工想不通,於是用工具敲了敲地面。突然,他似乎看到有什麼东西在七翘八拱的孔洞里窜来窜去。 然后,某些东西猛地窜了出来。他哀嚎一声,用力的捂住双眼,血水从手指缝隙里不断流了出来,滴落在地面上,最后被地板上无数的孔洞所吸收的一乾二净。 哀嚎开始加大,到达一个高峰后顿时衰弱下来。没过多久,屋子里的检修工便消失了,了无踪迹。 屋子地面乾乾净净的,除了那些无数诡异的隆起外,似乎一切都在趋於正常。 下午五点半,婷回家了。 门好好的关闭着,家里空无一人,检修工看来已经回家了。 谢婷将包包丢到沙发上,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地板的表面,隆起部分消失的乾乾净净,平整的赏心悦目。 她没在意,也没注意到,地板平整是平整了,可板子上密密麻麻的黑孔却并没有消失,只是深色的木地板,确实很难看出端倪。 可高兴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绕过沙发,赫然出现了一个露出地面的大洞。撬开的木板乱七八糟的堆在周围。 “真是没有责任心的家伙,明天一定要投诉他!”自言自语完毕,她随意的泡了碗杯面填肚子,然后抱着电脑窝在床上看八卦。等到十点半时,睡意涌了上来,这才随意的将电脑一丢,沉沉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婷被自己的尿意给骚扰醒了。她睡意窘然的下床去厕所,可赤裸的脚底刚一接触到地板,就被好几个尖锐的东西给刺破了皮肤。 她睡到麻木的神经过了好几秒才感觉到痛意,不由得惨叫了一声,抱着脚在原地乱跳。可这一跳使的她的处境更加凄惨了,没有受伤的左脚被无数尖锐的东西刺了进去,甚至能感觉到温暖的液体正在从身体内往外流,那肯定是血,她自己的血! 婷彷佛整个人都站立在针山上,她一边哭一边不知所措的打开灯,顿时随著光芒的亮起,一个令人倒吸冷气的诡异场景映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只见房间的地板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隆起。 隆起的中央位置,从那个小黑洞中,有一节乌黑的尖锐的东西冒了出来,血液沾在上边,立刻就被瞬间吸收掉,彷佛,那些尖锐的东西在喝水一般,甚至还贪婪的摇动著,从小黑洞里挤出来,往她的位置迅速延伸。 婷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听到地板下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她的视线里充斥满了从无数黑洞中探出的,只有头发丝细的乌黑物体。 还没来得及惨叫,她已经被紧紧地缠绕住,再也无法发出声音。她感觉力量在远离藏书网自己,她的血肉甚至内脏,都在麻木中被某些东西侵入。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下去,直到生命的彻底沦陷…… 夜,还是安静的夜。除了楼下的人感觉天花板发出了些许稍微怪异的声音外,就再也没有人注意到,这栋楼的九楼,已经有一个女孩诡异的死去了。 第一章 神秘的人口失踪 夏日的天气,如同孩子的脸,刚才还“喜笑颜开”几分钟后哭得“稀里哗啦”了。我就在这样的窘境中,站在学校的屋檐下,看著不知何时才会停歇的暴雨。 照例来个自我介绍吧,虽然这个自我介绍所有人都看烦了。我叫夜不语,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很讨人厌的家伙,有强烈的好奇心,也有令人极度郁闷的倒楣运。 因为从小,我就常常遇到不可思议的事件。或许就许多人而言,我还是幸运的,至少自己遇到过那麼多、可怕到谁碰到一件都会丢掉小命的事情,至今还好好地存活著,这本身就已经很灵异了。 好吧,再纠结於自我介绍的话,恐怕脑袋都会陷入悖论中,还是简要的介绍下自己所处的地方吧。 这里是一个叫做鸽城的小城市,很偏僻,离省会城市至少要坐三天的火车。但因为得天独厚的气候和地理条件,造就了它森林城市的美誉。城市里钢筋水泥的建筑物和百年千年以上的高大树木结合再一起,非常和谐。 所以每年的游客众多,而这个城市基本bbr>上也靠旅游业支撑了下来。 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我的一位血缘关系遥远到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夜雨欣的请求。她是疯子叔叔的女儿,智慧型美女,在鸽城大学读大一。(夜雨欣的其人其事,请参看夜不语第一部《茶圣》上下)这小妮子,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怪想念的,再加上最近也比较闲,所以便欣然应允了。 黎诺依和守护女李梦月被老男人杨俊飞差遣去不知道哪个国家办事,我自然乐得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偷偷订了机票,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可没想到夜雨欣这死女孩不但没来接机,就连电话也打不通。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我实在不愿意等下去,於是叫来一辆计程车,往鸽城大学方向找去,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学校里应该能得到她的些许资讯。 在学校大门口下了车,可好死不死的,倾盆大雨立刻就蜂拥而下,没多久便将到处躲避的我淋成了落汤鸡。站在离校门不远的星巴克门口,我的T恤在不断滴水,脸上也带著苦笑,心里更是将夜雨欣埋怨到了太阳系外。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刚好响了,是那小妮子的号码。我没好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地招呼道:“你很好!你很好!你非常好!哼哼!” 电话那头的女孩被我的恶声恶气吓了一跳,陪笑道:“哥,怎麼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麽了,没来接机不说,还害我淋得七零八落的,丢脸死了!”我的声音带著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哪有,实在是太冤枉我了。人家有叫朋友来接机的说,怎麼,你没遇到她吗?”夜雨欣的语气似乎比窦娥还寃。 “没见到,算了,你在哪?”我皱了皱眉,决定大度的放她一马。 她的声音一顿,很含羞:“我没再鸽城。” “什麽!”我的音调略为高了起来,“你叫我过来,结果人居然不在!”“实在不好意思啊,哥!”夜雨欣在道歉,可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诚意,果然,姓夜的人不管男男女女都这副没良心德行。 “老爸叫我过去一趟,急事。你人在飞机上,我电话打不通,现在人家可是一下飞机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了。况且,我求你的事情,说不定没我更方便。” “是关於你朋友的事?”“嗯,是她。我们一起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她性格有点别扭,希望你能帮帮她。” 这位血缘关系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豪不客气的给我增添麻烦。 “说起来,我为什麽要帮你啊,又没好处。” 我嗤之以鼻。本来到鸽城的目的之一就是看看自己这位远房亲戚而已,没准备久待。 “哥,做人不能太势利了。开口闭口都是好处,有这麼对待亲人的吗?”她撇嘴。 “你这个亲戚,就算用最先进的DNA仪器,恐怕都找不出我俩的血缘关系吧。”.. 我反驳。 “切,那麽多年没见,你还是这副臭德行!好了,不说了,我要开车了,总之哥你都到鸽城了,就帮帮我嘛,我那朋友除了性格因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喔。哥,你现在反正也没有女朋友,我支持你攻略她!”夜雨欣粗暴的下结语。 “凭什麽说我没有女友?”我很不服气。 “就你那性格,谁受得了。” 她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 “我性格哪里招你惹你了!告诉你,倒追我的女孩多得是。” 我的火气直冒。 “切!除了守护女,还有谁会看上你?李梦月她不算,这可怜的女孩被洗脑了,对你的感情是盲目的。” 夜雨欣打断了我,这小妮子几年没见,就连性格都变了。 “不跟你说了,你现在待哪?我叫朋友来接你。放心,她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哥,加油追。实在不行,我支持你直接将她扑倒,说不定真能将她从她自己的世界拽出来!”我跟她实在没办法交流,代沟太明显!我闷闷的冷哼一声“在鸽城大学校门口的星巴克的屋檐躲雨,这雨下的,面前的路都快成汪洋大海了。” “就站在那边别动,我马上让朋友过去。” 夜雨欣爽快的挂断了电话,我的听筒里只剩下苍白的忙音。 用手挠了挠头,完全无视星巴克里坐着的群众看白痴的目光,我就这样注视暴雨的氾滥,边耐心等待著。 心里,不由得闪过夜雨欣不久前跟我连系时偶然说过的一段话。她说,鸽城最近有许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就是这段话,让无聊的我随意在网上查了查,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些许触目惊心的资料。 近一年来,鸽城失踪了接近三百多人,全都是无一例外,在封闭的空间里毫无徵兆消失的。家中、酒店里、甚至是公共厕所都出现了失踪者,而警方却一筹莫展。 三百七十五人,自从失踪后,没有一个被找到过。 最近的失踪案是在六天前,是一个叫做谢婷的女孩,二十五岁,独居。她住在和西京中学一墙之隔的大楼里,九楼。失踪前公司报案,说是自己的地板技工去了她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警方去谢婷家调查,却什麽疑点都没找到。门窗关得好好的,还反锁着,?t>地板上没有血迹等等暴力痕迹,保全也证明她回家后并未出去。可人却在家里消失了,彷佛人间蒸发在了空气里似的。 由於看惯了此类案子,鸽城的警员也没有再过多的调查,匆匆的结案。 可是我,却从中嗅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这次来鸽城,其实大部分的原因也是为此。 神秘的大量人口失踪,隐藏在背后的原因,要嘛,是新兴的、某个有自毁倾向的邪教组织;要嘛,就是有神秘的力量在作祟。 我很好奇,只是网上的资料实在有够少,在加上官方为了不引起恐慌,以面降低城市对游客的吸引力,而不遗余力的施压。三百七十五人当中不乏游客,对於失踪的旅行者,政府都用大量的赔偿金堵住了亲属以及媒体的嘴巴。 所以神秘失踪案件就算在鸽城也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只是纸永远包不住火,现在的鸽城,失踪案以加速度频发,事情离暴露也不过是早晚而已。 我深深的为这个房子的房东感到担忧,遇到如此不拘小节的房客,估计他的家具没一年就会报废吧。 进了浴室,舒服的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门时看到女孩依然以同样姿势,目不转睛的上网,不知为何,一向不愿意找麻烦的我有些忍耐不住了。 女孩湿透的白色连衣裙紧紧贴在苗条的躯体上,能很清楚的看到里边的内衣和身躯的肉色。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不舒服,虽然因为头发的遮盖看不清她的脸,可我知道,很有可能就连她的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木讷,没有感情色彩。 这样的个体,就连总是冰冷的守护女似乎也比她更人性化。 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袖手旁观。於是将手提电脑从女孩手里扯开,她微微抬起头看著我,不言不语。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感冒。” 突然有些理解会什麽夜雨欣提到自己这个朋友时,会满嘴的担忧了。像她这样的女孩,根本没有基本的生存能力和社会适应力,简直无法理解她的父母究竟是怎麼胸襟宽阔的人物,怎麼会将疑似自闭而且明显有行为缺失的女儿,独自丢来上大学。 “感冒?我的个体能够抵御地球的病毒,我……” 女孩由自用很柔和的声线解释,被我一把打断了。 “管你那麽多。快去!”我推着她,将她塞进浴室,打开淋浴器,这才关门走了出来。 小小的房子,许久后才传来女孩冲澡的声音。过了十几分钟,女孩走出来了,可眼前的一幕却惊讶得我险些将眼珠子吓掉。 只见女孩一丝不挂的安然走出洗漱室,彷佛房间里没有别人存在似的,就这样全身赤裸裸的朝着沙发的位置走来。她姣好的修长身躯在我的视线里一览无遗,而女孩却并没有任何的不安和局促,就那麼的平静,似乎我的视线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 不,应该说被困扰到的反而是我!天地良心,这一刻我的心情犹如云霄飞车一般,就快心肌梗塞了,慌乱间从不远处拿出一条黄色的浴巾裹在她身上,心里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跟这样的女孩同居上几天,我真的还有命在吗?心脏在强悍,也抵抗不住她带给我的刺激啊!女孩任我将她严严实实的裹起来,那表情一副心安理得,似乎已经习惯被如此对待的。看来夜雨欣从来没有少干过这种事。 乾脆好人做到底,我拿着吹风机将她的头发一阵吹乱。女孩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又抱起电脑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随意的将她的头发扎好,女孩的脸总算是暴露在我的视线里。一时间,我甚至有些感到晕眩。 绝美的脸庞,优美的线条,看得足够人窒息。 平心而论,将头.99lib.发挽起来的女孩,确实有种惊艳和清纯交会的感觉。 她的五官很精致,分布得很完美,细细的眉毛,如同湖水般充满湿气的大眼睛,双眼皮和长睫毛彷佛小鹿似的美得惊心动魄。她被浴巾包裹的娇小躯体,带著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也让人滋生出了无穷的怜爱。 美丽程度跟守护女比也不遑多让,就是个性有点别扭,完全搞不清楚她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麼,或许,她从来就没有想太多吧。 将她的头发吹乾后,我静静的打量了她一番。女孩任我的视线乱看,丝毫没有任何不自在,就如同我只是一团没有味道的空气。 “你在看什麽?”我见她聚精会神的在网上查著什麼,不由得没话找话问道。 “集体失踪事件。” 她吐出了这句令我大吃一惊的话。 “鸽城的?”我试探的又问。 “嗯。” 女孩总算有反应了,她抬头注视著我,继续道:“外星人。” “外星人?”跟她的交流已经不是简单的代沟问题,而是思维上的不同次元。我揉了揉太阳穴,发挥自己的想像力,“你的意思是,鸽城最近的集体失踪事件,是外星人的原因。” “嗯。” 女孩赞许的点头,声音中的感情色彩总算是有了点波动,“天鹅座阿尔法星球,我的母星,派人来接我了。” 我脑袋一滞,身心都发出一阵阵的苦涩笑意。眼前的女孩,难道是传说中的电波系?原本自己还以为这种人物只存在於小说和电视中,没想到我有幸竟然能在现实里碰到活生生的一个,简直不知道该是称幸运还是不幸。 夜雨欣啊夜雨欣,你可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天大麻烦,看来是有够我头痛的了! 第二章 鹿筱筱其人 人类的感官其实是很愚钝的,就连思想和感情,也难以顾忌到哪怕近在咫尺的东西。 例如眼前的电波女,她拒绝与身旁的世界有过多的接触,或许,她甚至认为整个地球都是相对的绝缘体,没有人能够接收到她的讯息、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所以,她将内心给封闭了起来。 当然,每个古怪者背后都有一个或者几个不同的故事,但这些故事都有同样的结局,那就是导致了他们本人的不幸。 我没有兴趣知道眼前女孩的故事,只是暗暗祈祷她不要给我带来麻烦。幸好,至少现在他似乎对我.99lib?也不敢兴趣,自然不会烦我。 但是对鸽城的大量人类失踪现象,这个女孩似乎一直在调查。难道她真以为是外星人在作祟?我可没听闻过有疑似UFO的物体光临过鸽城。 算了.99lib?,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来打发无聊时光,也并非一定要调查出个结果。我用放松的心态在电波系女孩的无视中,将行李拖入属於夜雨欣的房间,然后准备美美睡一觉。 这小妮子的房间布置得很女性化,带着蕾丝花边的粉红色被褥,床上一大堆可爱的抱枕,就连衣柜和书桌都是粉红色系的。 由於她老爹是狂热的植物学家,连带她也对植物有着一种怪异到称得上执念的情节,所以不大的房子中,见缝插针的摆放著大量的植物。所有的植物都用IKEA买的各色盆栽容器盛放著,粗略估计了一下,最少都有三十多盆。 各种各样的盆栽,每个都种植着不同的植物,甚至我还看到了毛毡苔和猪笼草,这两位补捉蚊虫的高手被放在阴暗的角落哩,看得我一头冷汗。真不知道夜雨欣到底有没有认真上学,光是伺候房间里的植物,都足够她用完所有的课余时间了吧!我苦笑一番,自己实在没嘲笑她的资格,本人可是翘课的惯犯。每年都因为旷课而跟在导师身后要学分,真是惨不忍睹的经历啊。 不过,房间里的植物长势倒是很好,每一株都健健康康,不愧是植物学家的女儿。粉红色的房间配上各种绿色植物,给人身在森林中的感觉,很清爽。 我看了看手表,快下午五点了,连续做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不论从身体还是心理都有些疲倦,於是摊到床上准备睡一会儿,稍事休息。 头刚一碰到柔软的枕头,劳累滋生出的疲倦立刻难以压抑的散发出来,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一股窥视的感觉席卷了睡梦中的我,自己的身体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我也被这异常的视线惊醒了。 一丝丝凉风从窗户吹进来,房间里并没有任何人,门也好好地关闭著,可就是有种阴森森的冰冷感,让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从床上坐起,眼睛不断地在周围到处打量,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冰冷的视线带着某种赤裸裸的恶意在房间里盘踞了十多秒,这才渐渐的消失,而自己,却因此而不自觉得出了满背的冷汗。 “究竟是什麽在偷窥我?奇怪了!”我皱着眉低声咕哝。满屋的植物在微风中摇动叶片,传来一阵清香,就彷佛不久前的恶意视线不过是夏日的噩梦而已。 但,真的是自己的梦吗?我软软的坐在床沿上,不解的思考了许久,始终觉得有些在意,於是走出了房门,那个电波女孩窝在沙发上玩电脑,丝毫不在意我的进出。 “喂,刚刚有没有什麼异常状况?”我问。 “异常?”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本个体没有异常,只是部分机体感觉有些异样。” 说完,这女孩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发出了表示饥饿的声响。我愁眉苦脸的捂住了额头,她究竟是怎麼活到十九岁的?饿了也不知道找东西充饥!算了,问她最终也只会得到答非所问的垃圾资讯,说起来自己也有些饿了,於是便走到冰箱前想找点东西吃。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冰箱内空无一物,我无奈地又长叹了口气,总觉得才刚到鸽城短短的几个小时,把一年份的叹气总额都快用尽了。 “你跟夜雨欣平时吃什麼?”我再次问。 女孩随意的指了指冰箱表面,只见上边密密麻麻的贴着无数的名片,全是外送电话。果然,夜雨欣表面文静温柔,一副未来贤妻良母的模样,但这些统统都是用来迷惑人的,她毕竟也是流淌著夜家的血脉,要那小妮子自己做饭,还不如杀了她。 我做的饭当然也不敢恭维,而且没有食材。最终,还是入乡随俗的随便打电话叫了外送套餐。 两人在沉默中相对无言的吃完,面前的女孩继续窝到了沙发上。窗外,雨已经逐渐变小了,不久前地面因为积水而变成的汪洋大海在消退,一些行人也开始打伞在路面上行 8d70." >走。 六点半,天色变得昏暗起来。隶属於温带的鸽城,今年的气候热得不像话,每年都在讲温室效应,直到今年自己才有了明显的感受。 暴雨过后的风刮得十分强烈,窗帘被风吹得“呼啦啦”飘舞,就彷佛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我将卫生碗筷丢进垃圾桶中,突然不知道该干嘛,於是厚著脸皮坐在了女孩身旁,看她用极快的手速操控著滑鼠键盘,在鸽城的各大论坛上穿梭。 “喂,那个。每次都叫你‘喂’实在很不方便,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叫什麼名字?”我问。 女孩没搭理我,就在我快要放弃离开时,她这才慢悠悠的回答:“筱筱。” “姓呢?”我一喜,总算还是勉强能交流嘛,这家伙。 “鹿。” “鹿筱筱?”我总结。 “嗯。” 女孩从鼻孔中喷出了“99lib?嗯”的声音后,没再罗嗦。 就某种程度而言,如果她嫁给某位喜欢耳根清静的人当老婆,倒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我不无恶意的想道。 客厅里也有几盆一人多高的大型盆栽植物,在风的吹动下,树影婆娑,可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其实这种略微的不适感自从来到鸽城,一下飞机就曾一度出现,就彷佛整个鸽城都笼罩在一种称得上怪异的压抑中,空气里弥漫著神秘、难以言喻和解释的气息。 六点四十五分,雨已经完全停歇了,路面上的水被城市的地下管道吸纳乾净,只剩下一丝丝湿润的痕迹还在证明不久前雨量的充沛。 “筱筱,要不要出去散步?”我在鸽城压抑的空气里老是觉得自在,看什麽都不顺眼,於是想到街道上走走,熟悉下环境,“饭后不散步,对女孩子而言可是变胖的隐患喔。” 其实,自己这番对其他女孩很有效的杀招,对面前的电波女是否能起作用我保持著极大的怀疑态度,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女孩抬起了头:“变胖?”然后便下了决心:“走,散步。” 她用飞快的速度关了电脑,然后站了起来,朝大门走去。 我满脸诧异地盯着她,实在非常的不可思议,难道电波女也有正常的思维,害怕变胖?不对啊,女性爱美的天性从很多方面都起於男性的态度和观点,可她根本就对雄性生物不感兴趣,干嘛会在意身体是臃肿还是苗条呢?“你,也怕胖?”我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嗯,胖,致命。” 鹿筱筱理直气壮的回答:“雨欣说,如果母星来人了,会因为我超重而拒绝接我回去。” 我被这句话震撼的险些上气接不了下气!算了,无视,无视。跟这种人生活,确实需要不同的思维方式,夜雨欣看来已经把握到了重点。但就连UFO跟廉价航班一样,在重量上精打计算、斤斤计较,这种观点也实在太恶搞了吧,我已经缺乏吐槽的气力了!强迫鹿筱筱穿上适合外出的裙子,我累得头昏脑胀。从电梯间出来,刚走到楼下,就听到附近闹哄哄,一群人围在社区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面带看热闹的表情,但大多数住户都心有余悸。 “出什麽事了?”每个人都有八卦的天性,我也不例外,何况本来就无聊到要死,於是本人毫不犹豫的凑上去问。 一个家庭妇女打扮的中年女人看了我一眼,用紧张 7684." >的语气回答:“有人死了,就在地下停车场里,是个女孩,据说才二十三岁。警方说死了都有好几天了,如果不是闻到恶臭的话,还引不起别人注意,凶手至今还没找到。” “不会吧,我刚才回来时都没发现有警车过来。” 我装作很诧异。 “警方刚才才把尸体抬走,那女孩的惨样,我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 家庭妇女一讲起八卦,害怕的脸上就浮现出得意,“那个女孩的尸体,说起来,还是我朋友不小心发现的。” “今天下午五点过,她刚好停了车往楼上走,因为下雨的关系,来开车和停车的人都很少,而这个时间点,地下停车场里十分安静,静得只听得到地下水管里的水,‘滴答、滴答’流动的声音。” “当她走到一个垃圾桶旁时,眼前的一幕差点将她下到瘫痪。只见依稀一个女人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垃圾桶旁,早就没有了气息。当时我朋友完全顾不得手里的鸡蛋和食材,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停车场。” 这女人说得条理清晰完全如同亲眼所见似的,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思维还原能力,不去干警察的工作,而跑回家当家庭主妇实在是社会的损失,太浪费了! 只是一个城市,每天有成百上千件失踪、死亡案,在停车场中死了一个女孩,其实也并非大不了的事情。 我撇撇嘴就想离开,突然,鹿筱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怎麽了?”我诧异的问。 这女孩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她看着黑漆漆的地下停车场入口,然后斩钉截铁的说:“有母星的味道。” “母星?就是那个什麽天鹅座阿尔法星球?”一提到这个,我就觉得脑袋不够用。 先不提天鹅座中是不是有个叫做阿尔法星球的地方,可一说到阿尔法星球,就觉得实在有够科幻。 貌似上世纪的美国,倒是有本很出名的科幻小说叫做《阿尔法卫星上的家族》影响了父母辈那代人。说不定鹿筱筱的老爹就是典型的科幻迷,弄得自己的女儿脑袋里全是SF。 现在这个世界,如果提到天鹅座阿尔法星球,恐怕在网上查到的都是些犯罪资讯吧,有许多骗子和神经病都声称自己来自於那个星球咧。 “嗯。” 女孩点点头,“母星的味道。” “在哪里?”我眯着眼睛问,有时候,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耐心。 鹿筱筱伸出纤细白皙的手,伸出食指,指了指地下停车场入口。 “下边?”我又问。 “嗯。” 女孩再次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盯著那黑洞洞的地方发呆。 “要下去看看吗?”说实话,我倒是有些好奇她口中所谓的“母星味道”究竟是啥,到底能不能吃。 “要。” 鹿筱筱坚定的眼神里略带著一丝恐惧。 “那就下去吧,走。” 我耸了耸肩膀,这样的女孩既然被我认识了,又有夜雨欣的请求,能帮她一把就帮呗,总之也少不掉一块肉。 何况,只有强迫电波系认识到现实世界究竟是什麽样子后,彻底的否定自己,才会从心理到生理回到社会。说不定,这是一个让她明白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鹅座阿尔法星球这个地方,她只是出生在地球、六十多亿分之一的渺小人类的好机会!我拉着她的手往地下停车场走。社区的停车出入口一共有六个,这个楼梯是B4区,属於四栋,埋入地下足足有三层,但是相对於七千多户的社区而言,停车位并不显得充沛。 鹿筱筱任我拉着小手,就彷佛抓住她的指示一段烂木头。我俩顺着楼梯到了地下一层,偌大的停车场里空荡荡的,最近暴雨传闻太多,有许多地方的地下停车场都被水淹了,吓得住户不敢将车给停进来。 我看了她一眼,女孩望也没望周围,反拉著我径直向下一层走。 地下第二层,车停得更加稀少,在不远处还能看到警方扯出的警戒线。在节能灯下,黄白相间的警戒线泛出一股妖异的光芒,显得整个地方都有些阴森森的,彷如地狱。 一向大胆,况且也经历过无数诡异事件的我,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今天被发现尸体的女孩,应该就死在十多公尺远的那个拐角处。 “下。” 鹿筱筱准备继续往下走。 “还要下?”我问。 “嗯。” 女孩琢定的点头,脚步快得好似迫不及待。 地下停车场第三层,入目所见,基本上看不到一辆车,这里的灯光更昏暗,可见度十分的差,耳朵里不断传来滴水声,应该是头顶的排水管道在轻微漏水。 “不能下了吧?你的母星在哪?”我调侃道。 女孩默不作声,眼神到处扫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活像是国际机场中搜寻毒品的缉毒犬。 没多久,她辨认准一个方向,不管不顾的跑了过去。 我急忙跟了过去,鹿筱筱以很快的速度向右转弯,并在急跑几分钟后猛然间停了下来。这麼突然的举动令我实在很难以适从,於是以很不雅观的姿势状在了女孩娇柔的背脊上。 鹿筱筱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她的头保持著平视的模样,似乎在看什麼看得出神。 我也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顿时,自己就如同被电击一般,就连呼吸都被惊讶的几乎停歇了,只见第三层这个不知哪个角落的地方,就在近在咫尺的不远处,有无数团蠕动的硕大卵状物体。 这个光线不足,又是人迹罕至的位置,三公尺多的挑高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某些生物修筑的圆形巢穴。每个巢穴都足足有一公尺以上的直径,恶心的一塌糊涂,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这是什麽?”我震惊得瞠目结舌,准备稍有不对就溜跑。 鹿筱筱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她本来就不向普通女孩,可接下来,就更加跟普通人类绝缘了,甚至,我都一度以为她真的是来自於天鹅座阿尔法星球的外星人。 女孩静悄悄的不顾我的阻拦走了过去,那些蠕动的生物并没有攻击她。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鹿筱筱的身体埋没进去,逐渐的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彻底的石化了,完全的不知所措。这是怎麽搞的?难道女孩口中所谓“母星的味道”就是这些虫子?在自己惊慌失措过后,总算是看清了卵状物的真面目,并不神秘,而且我还经常见到,跟本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蚁嘛!只是这种东西没在民居家的木头里修筑巢穴,反而跑到了地下三层的钢筋水泥地上打堆,甚至能明显的看出地上密密麻麻的白蚁一团就是一喔。 无数窝的白蚁将这偏僻到就连监视器都没装的潮湿角落堵塞满,而且还能和平相处没有互相厮杀,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究竟是何种神秘又可怕的力量驱使,才能令白蚁们就连上亿年的天性也泯灭掉?我不清楚,可是总有股恶寒感有意无意的侵袭著自己的神经,就如同被什麼东西盯住了似的。 那掠食动物般的视线将我紧紧的锁定,不、不光是我,或许整个鸽城的民众都被盯上了;那视线高高在上,带著无限强大的意志能量,就连不远处安静抱成一团的白蚁,此刻也不安的蠕动得更加激烈起来。 我的背上瞬间被冷汗爬满,单薄的T恤被汗水浸得湿透,心脏犹如被捏住了一般,痛苦的跳动着。一切的疼痛感都来源於精神层面,而且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可就是这一秒时间,自己就似乎从地狱里逃脱般,虚脱到双脚都没办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我按住急跳不已的心口,长长的深呼吸。 鹿筱筱还是没有从白蚁堆中出现,我犹豫了片刻,终於还是决定找过去。 心理的迷惑渐渐深了,究竟是什麽东西在窥视着鸽城?究竟它有什麼目的?和鸽城近来的人口失踪案有关吗?这一切的一切,恐怕我都需要从头调查起了! 第三章 搅动的大自然 大自然中的一切,其实都是相对对立的,一如国际关系中只有永远的利益。 虽然这句话常常被人误用,毕竟人们将石油、矿石、天然气当成“利益”却忘记安全才是一个国家最大的“利益”如果把国际关系理解为“弱肉强食”或者“丛林社会”那麼就只剩下无意议的歪曲和阴谋论。 而人类社会相对於地球而言,已经超过了“弱肉强食”的生存极限,为了自己的嗜好,而肆意破坏以及毁灭另外物种的生存权利,并且毫不在意。 好吧,大道理谁都会说,但是真正在乎的,又有几个呢?我也只不过是个伪善者而已,拿起报章杂志看到每天有多少个物种消失的新闻,又或是热带雨林以每小时多少平方公里的速度减少的报导之后,最多气愤个几秒钟,便会毫无自觉的丢到脑后。 可大自然的神秘,又有谁清楚呢?如果非要列举对世界环境抱着改善态度的人类排行榜,我肯定会是排到最末端的,因为自己焦头烂额的事情实在太多,还考虑不到地球如此高层次的意识世界。 只是当我整个人埋入白蚁堆里时,脑袋有好几十秒的空白,恶心的蠕动在身旁刺激着我的皮肤的触感极限。心里稍微有一丝后悔,早知道就抛下那小妮子了,干嘛还要跟著她一起受罪呢?大自然真是神奇啊,白蚁们完全没有攻击我,任我穿过巢穴。 我在视线被遮盖的情况下,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没几步后,地面通道就一直斜着向下,心里盘算著,肯定早已经穿过了停车场第三层的墙壁,来到了大楼外的某个地方。 大约走了三千步,也就是两千四百公尺左右,皮肤上蠕动的感觉才完全消失,眼前依然是黑暗,什麼也看不到,鼻子里呼吸进去的空气只剩下浑浊。 如此多的白蚁,彷佛整个鸽城的所有白蚁都聚集在了这个停车场下方,而自己现在置身的位置,似乎颇为空旷。 我掏出手机,调出了手电筒功能,立刻有一道白光刺穿了黑暗,将周围稍微照亮了一点。 周围果然很宽阔,自己站在一个土洞口前,至於洞顶和左右前四个方向,自己手里的光束根本就照射不到尽头。这个土洞是如此的庞大,简直如同隐藏在鸽城下方的另一个世界。 我原地不动的站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全身发冷,如此空旷的地方实在是令自己不知所措,甚至滋生出一种无力感,虽然那种无力感的由来完全莫名其妙。 手机在这里没有丝毫信号,拿出老男人的侦探社配给的精密GPS,还是搜寻不到任何一颗卫星。 这鬼地方,毫无理由的,就是给我一种十分邪门的感觉。 打了个冷颤,我叫了鹿筱筱的名字几声,声音远远地传播了出去,完全没有回声,可想而知这个空间到底大到了何种程度。 那位电波女丝毫没有回应,不知跑去了哪里。 再次用手电筒向四周扫了扫,光芒刺到不远处就再也看不清景物了,自己背后的土洞在这个洞穴里显得十分渺小,一旦离开,估计也很难找到这个入口。我在地上找了块石头,用力的在洞口刮上了记号,以便确定位置。 洞壁刮出来的土有些潮湿,而且带着整整的腥臭味,令人十分不舒服。我随意的捏了一把在手里揉了揉,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古怪的地方。 “鹿筱筱,听得到吗?听到了给我‘吱’一声!”我不死心的再次大吼。 “吱。” 有个很小的声音从右侧方向传过来,我转头一看,鹿筱筱居然像是幽灵似的飘了过来。她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责备道:“你干嘛跑进来?”“有母星的味道。” 她用手指了只右边。 “别管母星了,这地方让我觉得很危险。” 我算是个好奇心泛滥的动物,在这种未知的环境里,自己的好奇心居然会被压抑著,而且还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可想而知,自觉带来的危险感究竟有多浓烈。 这死脑筋的女孩十分固执,她想要挣脱我的手:“母星!母星!”“你这小妮子,到底听得懂人话不?叫你别管什麽‘母星’了。” 我拖着她的手,使劲儿的带她往回去的路走。她的力气十分大,哭丧著脸不愿回去。 就在这时,一股天摇地动猛地传播了过来。整个天地都在摇晃,轰隆隆的声响不断从脚底冒出,惊骇的我俩一时间全愣住了。 震动持续了一秒钟便趋於平静,我跟她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摇晃将头顶的泥土弄下来了几块,但是并没有造成致命的危害。 “地震?”我疑惑的自言自语,随即便否决了。 这世界上没有地震会如此奇怪,持续时间一秒而已,强度又至少达到了六级。地壳运动绝不会产生这样怪异的地震,但如果不是地震的话,又会是什麼呢?是什麼力量庞大到能够让大地颤动?我百思不得其解。 “母星翻身了。” ?鹿筱筱喃喃道。 “你的母星不是阿尔法星球吗?怎麽会在地球上翻身?”我讽刺了她一句。 女孩淡淡的看着我,吐出了三个字:“你不懂。” “切。”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称赞”为“不懂”实在是很不习惯,只好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表示自己的愤慨和尴尬。 “我的母星,天鹅座阿尔法星球,不是意识层面低微渺小的你能够了解的。” 电波女似乎第一次说这麼长的句子,微微有些喘息,“它无所不在。” 我越听越觉得女孩说得像是某个传销组织,居然提及了意识层面,而且还无所不在,太考验人的大脑逻辑理解能力了。 正想吐槽,就听到不远处的入口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又震动了?”我疑惑的说,但总觉得和刚才的震动不太一样。入口那小小的洞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震颤,里边还伴随著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什麼在拍动翅膀。 等自己听明白后,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我猛扑向毫无察觉的鹿筱筱,将她死命的按倒在身体下。女孩没有反抗,只是迷茫的看著我的脸。 我俩的眼睛只相距了几公分,嘴唇几乎要碰到了一起。双方的呼吸没有阻扰的对喷在对方脸上,鼻子微微有些发痒,没想到这小妮子的味道还挺不错,有种悠悠的处子香味。 如此危险的状况下,还能想这个方面的问题,自己也有些对自己无语。 女孩将脸微微偏了偏,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声音更加强烈了,甚至影响到周围的浑浊空气也震动起来,无数个振翅的声响刺激著耳膜,让我的脑袋一片眩晕。 紧接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女孩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将她压得更紧,身体尽量紧贴著地面,恨不得整个人都陷进去。 只见无数的白蚁从洞穴入口出飞进了这个庞大的空间,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驱赶著它们。 难道是刚刚的“地震”引起了白蚁群的骚动?我思忖着,只感觉整个鸽城都是一个大谜城。无数白蚁群的突然聚合;这个莫名其妙的巨大地洞;刚刚的地震;最近半年来的人口失踪现象。 一切的一切,都彷佛是某种前兆一般,实在是令人费解。 巨大的白蚁群犹如乌云似的铺天盖地,从狭小的洞口不断地涌出,就像瀑布在流泻著庞大水流似的,粗大的带状虫子群飞入这个地洞后,径直朝著深处飞去。 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不安的气氛,它们,似乎在惶恐的逃命。我为自己的感觉而自嘲,白蚁也有恐惧感吗?是什麼令它们恐惧?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白蚁群才消失殆尽,出入口最后只剩下少量的虫子离开。 我又等了几分钟,等再也没白蚁出现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打开手机,用白色光束照了照地面,满地都是恶心的虫尸,一直顺著白蚁离开的轨迹,绵延到看不见的尽头。 “它们在,恐惧。” 有个恬淡的声音突如其来的说,是鹿筱筱。她眼眸流转,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你也这麼觉得?”“嗯,空气里,全都是惶恐与不安。” 女孩用力的吸了口浊气,“母星在蠢蠢欲动。” 我撇撇嘴,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口沫和精力,便直接的转移了话题,“你还想在地上躺多久?不冷吗?!”鹿筱筱这才惊觉自己依然还躺在地上,她脸上少有的泛出一丝红晕。但我很有自知之明,绝对不是因为本人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尴尬。至於她为什麼会脸红,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虫子。” 她站起身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满手都是白蚁尸体。只好用力的抖了抖,将大部分虫尸都抖掉,“回去吧。” “嗯。” 虽然眼中还有一丝留恋,可鹿筱筱终究没有再坚持。她往黑漆漆的深处看了眼,然后跟在我身后走进了来时的洞口。由於没有白蚁的阻碍,这次通过十分顺畅,也终於能够看到洞里的情况。 这个洞大约有五公尺多的直径,高三公尺,明显不是人类修筑出来的,也不像是天然形成。我调查了一下洞壁,只见上边有著很凹凸不平的表面,像是被大量的虫子撕咬过。 脑子中划过那些白蚁的影子,我随即摇了摇头。亚洲的白蚁,特别是鸽城都属於亚种,口器只适合啃咬木头,要是它们真能将如此大又深邃的洞穴通道给咬出来,实在是世界奇闻,肯定都能颠覆生物学界的常识了。 我俩在微弱的手机光芒下一直向前,总算在半个小时后才走出去。幽暗的地下停车场第三层,一个硕大洞口空荡荡的留在车库墙壁上。这个人迹罕至的位置,不知道那些白蚁已经待了多长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的“地震”估计滞留的时间会更长。 白蚁们选择在这个地方扎堆,根本就像在躲避某些东西。难道它们是有预感到了什麼吗?大凡天灾,小生物通常都会失常。这一次,鸽城的生物失常,究竟事什麼的预兆呢?我不得而知,我根本猜测不到。 社区的管委会很不尽责任,至少地下室那麽大的洞口,那麽多白蚁,居然根本没有发现过。如果不是第二层出现女性被杀害事件,我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所住地域的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会有那麼大的一块洞穴。 那个死在二层停车场的女孩,她的死因,我突然有些感兴趣起来。 拖着鹿筱筱走到地面,我俩兴致全无,也没出去的力气了。回了住所,坐在沙发上,一翻开报纸,我就看到了鸽城晚报上用大标题写著:“鸽城近半年来频发生物扰民事件,今天又出一例。” 是个专题稿。我揉了揉脑袋,心有所感的仔细读了一遍。 门前碎石路上,成群的千足虫蠕动着,在早晨阳光照射前从路上爬过,然后爬上门窗、钻进门缝,甚至钻进人的被窝……当你遭遇这样的“虫潮”时,会是怎样的感觉?鸽城近郊的居民,近日就遭遇了罕见“虫潮”并於昨日集中爆发。一种多脚、酷似蜈蚣,被居民称为“千足虫”的虫子向民房大举推进,厅堂的墙角、杂货铺的柜台、厨房的灶台甚至睡觉的床,都遭这种虫子“光顾”甚至有虫子“攻克”了三楼住家。 现场令人触目惊心,阴凉处“千足虫”成堆。 这些虫子尽管已经被晒死,但还是给刚赶过去采访的记者一个下马威。有居民说,一大早太阳刚升起来那会儿,整条路上都是这种虫成群过路的情景,远看黑压压一片,很多人看了发怵,都不敢靠近。 虫子们争先恐后爬过碎石路,大部分都躲过了阳光,而留下的尸体,则是那些来不及逃过阳光照射,被晒死在路上的虫子。 一些住在一楼的居民家中,尽管已喷过药、清扫过数次,但堆积蠕动的虫群看起来仍令人触目惊心。 这种居民所称的“千足虫”确实酷似蜈蚣,有几十只脚,体长二公分左右,通体灰黑夹黄,头部有两个触角,爬行速度较快。在墙角边,成百上千的虫子上下爬动,一两公尺高的窗台处,四处钻动的虫子正被一户人家用喷剂追剿。 记者在居民们的带领下,挨着查看了各户的“虫灾”情况。居民们谈虫色变,对突然来袭的虫群表现出极大的厌恶感,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据一位受访者提及,其实十多天前就零星出现这种虫子,不过当时数量很少,随后越来越多。昨早开门时,才发现虫灾突然爆发,如同“大兵压境”让路边三十多户居民措手不及。 从虫子“占领”的地带看,几乎都是阴凉处,或者潮湿有水的地方。居民展开攻防大战,可“千足虫”来势汹汹,似乎源源不断。 居民们忙着撒石灰,试图阻挡仍在屋里爬的虫子。街面上的商家更是一大早开门时,就发现卷帘门缝处一堆虫子在爬,虫子早已大举入侵,不但墙根、墙面上有,连货架上也有。 一上午,商家们就顾不上关系,大多无奈的忙着到处围剿虫子,但杀了一堆又一堆后,仍有虫子从周边而来。 商家们找来石灰粉,在门口设置隔离区;用扫帚扫、药剂喷甚至点火烧,不断攻入的虫子被消灭,但他们似乎源源不断,数也数不清,弄得全家人筋疲力尽。 有的住在六楼的居民也发现床上居然有虫,吓得很多人赶紧掀被子,觉都不敢睡了。 记者采访后得知,这些千足虫大多是对面那片森林中爬出来,并且迅速壮大的,他们似乎特别怕阳光,也不愿意靠近任何植物,所以都往民房背阳的地方爬,还有水管、水缸等靠水的地方。 记者随即采访了几位生物学专家,专家称,这种居民所说的“千足虫”并不是蜈蚣,它叫草鞋虫,学名叫蚰蜓。它触角长、毒颚大,行动敏捷,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处。 至於草鞋虫突然爆发成灾的原因,专家说可能跟最近气温升高有关。最近送灌溉水,碎石路边的河沟在一定气温下,形成了蚰蜓快速繁殖的条件,它们进而爬进民房,对居民生活造成干扰,但这种虫本身不会对作物和人产生危害。 另外据说,最近半年来,生物扰民事件频有发生。 前几日,鸽城南郊一个千人社区中就出现了大量的白蚁。 似乎一夜之间,白蚁便汹涌来袭!密密麻麻的白蚁从橱柜里、瓷砖缝里钻出,满屋飞舞,成群白蚁“霸占”厨房,害得居民连饭都没法煮。 “到处都是,饭都没法煮了!”记者来到此社区的一户人家中,住户住在一楼,一家人正挤在厨房里清扫白蚁尸体,橱柜里、瓷砖上,一堆堆密密麻麻的白蚁尸体,看得人寒毛直立。 住户说,几天前,厨房的自来水管旁就出现了很多小蛆虫,当时不知道是什麼幼虫,她就买来杀虫剂喷,可隔一会蛆虫又会出现,杀也杀不尽。 前几日白天家中没人,傍晚回到家中,一推开厨房门,住户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地板上、天花板上,密密麻麻蠕动著黑色的小虫,小虫长得像蚂蚁,却又生了一对翅膀,有的在空中横冲直撞,有的不时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认出是白蚁后,他们立刻买来了杀虫剂,朝着白蚁猛喷,虽然成片的白蚁倒下,但总有更多的不知从什麼地方爬出来。 下午五时,两人就开始在厨房里向白蚁“开战”忙了两个多小时,清扫了成片的白蚁尸体,两人累得腰酸背痛。 住户说,房子住了四五年了,虽然是一楼,但家里通风、采光好,一点也不潮湿,白蚁在厨房里成群出现,这在从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前日上午,刚杀死的白蚁还没清理乾净,厨房里又蚁患成灾了。束手无策的住户只好打消防队的电话求救。消防队在厨房里四处喷射专门的杀虫药剂,又搭起了梯子,将天花板一块块拆下,可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现白蚁的巢穴。 望着地上成堆的白蚁尸体,住户还是很担心,不知道接下来几天,厨房里还会不会遭遇蚁灾。给白蚁防治研究所打去电话,得到的答覆却是:预约上门除害的人太多,至少要排到下月的周一。 记者致电白蚁防治研究所,该藏书网所接线员提到,最近鸽城的白蚁灾害突然性的集体爆发,而且位於爆发点的住户家中无一例外的找不到任何白蚁巢穴,实在是令人费解。 记者随后获知,针对近来鸽城白蚁的“异常活跃”鸽城市白蚁防治研究所也有些头痛,每年的四五月,气温升高,就是白蚁的分飞繁殖期,即白蚁长出翅膀,大量群飞出来,建立新的种群。 而白蚁平时都隐藏在木质材料等各种隐蔽角落,只是没飞出来,我们看不到而已。 白蚁最喜欢木头、书籍、衣服等含有木质纤维素的物质,隐藏在砖木结构、木结构内部啃噬,对建筑的危害特别大。鸽城地处西郊,气候终年温暖,四季如春,但并非很适宜白蚁生存繁衍,也并不是白蚁为害严重的地区。 今天的白 8681." >蚁灾患爆发的具体原因,还有带进一步的研究。本报将会继续予以关注。.99lib. 对於,鸽城近半年来生物扰民事件,这两个案例也只是比较典型而已,林林总总来说,本报就陆续报导过十九则不同的新闻,鸽城的居民最近也因此人心浮躁。 鸽城究竟是因为绿化率太高,所以不是小生物生存,还是别有其他原因,才会引起如此多的小生物在人类世界里做出反常举动呢?截止发稿时间,本社突然接到爆料,据称鸽城前不久蠢蠢欲动的白蚁就在几天前突然消失不见了。 整个鸽城似乎一只也没有再见到过,就彷佛一夜间统统丢弃巢穴离开了鸽城…… 第四章 混乱的大自然 看完报纸,我倒吸了口凉气。 很明显,一夜消失不见的白蚁全都躲到了这个社区的地下停车场三楼,它们,肯定再害怕些什麼。 我十分在意,便打开电脑稍微调查了一番。这一调查,直接让我石化了。近半年来,鸽城的生态就像是被开了网游外挂似的,一切都在被某只无形的手搅动著。 当晚没有出门,我一直调查到深夜,眉头不觉间越皱越深。谜团太多了,多到令我完全无所适从。这半年来,鸽城的大多数生物指数都不正常,虽然没办法确切的证明,可相信许多身处鸽城的民众恐怕都有所感觉。 鹿筱筱窝在沙发上,不知是陪我本身就有熬夜的习惯。她很久前便将手中的电脑放下,望著下起淅沥沥小雨的窗外出神。 “吃宵夜吗?”我轻轻拍了拍肚子,看向对面的挂钟,凌晨三点半,“有些饿了。” “嗯。” 女孩毫不犹豫的点头。 “只有泡面。” 说实话,我也只有泡面拿手。 厨房柜子里的食材基本没有,泡面倒是储存了许多。夜雨欣这家伙,看来早就习惯泡面和外送了,我想她的同学也不清楚,这个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却隐藏著吃泡面的宅女心。 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想给她曝光出去,让暗恋爱慕著她的男人们吃惊心碎一下。 煮好泡面,又在里边加了些鸡蛋和海鲜乾杂等料,闻起来还是颇为丰富的。将两碗面端到客厅的茶几放下,鹿筱筱立刻犹如嗷嗷待哺的小鸟般扑了上来。 真不知道她饿得有多凶,这女孩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完全顾不上烫。 不知为何,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从盒子里扯出一张纸巾,轻轻地帮她将嘴边乱七八糟的汤汁擦乾净,女孩微微一愣,然后继续大吃特吃。 我也拿起了筷子,自己做的东西有人饿死鬼般欣赏着,确实让自己十分振奋,有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将面送入嘴中,眉头大皱,果然,我不是适合做饭的体质,汤太咸了,居然就连泡面都能做得如此难吃,实在应该反省。 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鹿筱筱,她依旧吃得很开心。这家伙,完全没有味觉吗?祭奠了五脏庙,收了碗筷,刚想跟她聊几句,突然,窗户外传来一阵撞击声,似乎有甚麼撞到了玻璃上。 我俩被吓了一跳,只见夜色萦绕的外界,从屋外透出的光线消失在十公尺外,就在这可是范围中,有密密麻麻的一群群看不清楚模样的昆虫在疯狂的飞舞著,犹如严冬的暴雪般密不透风。 雨中的昆虫不时因为雨水打湿了翅膀而坠落,也有的不要命的撞上玻璃,双层的强化玻璃在这种机关炮似的撞击中“哗哗”作响。没多久,楼上楼下几乎每户人家都被惊醒了,许多人拉开自家的电灯,嘴里发出惊讶的惊呼声。 这场昆虫闹剧直到一个半小时后才停歇。 鹿筱筱刚开始还因为好奇而瞪大眼睛观察,没多久便累了,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睡过去。 当最后一只昆虫飞走时,我才从窗户边移开。 微微叹了口气,脑袋乱得一塌糊涂。刚才的一幕称得上奇景,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已经很难看到如此多的昆虫聚集了,而且还是晚上,简直匪夷所思。 给女孩的身上盖了一层被,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回了房间睡觉。 来到鸽城的第二天,因为整晚都没有睡踏实,所以当自己九点半起床后,眼睛周围顶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生活习惯白痴程度已经几近外星人的鹿筱筱正咬着牙刷漱口,这让我震惊了一番,看来她还是有些日常自理能力的。 我简单的洗漱完毕就想出门去调查些自己在意的东西,正要开门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的拉住了。转头一看,那女孩可怜巴巴的扯著我,眨巴著眼睛,欲言又止。 “你想出门?”我会意的问。 “嗯。” 鹿筱筱点头,神色还是一如以往的木讷,可眼神却辐射出一丝渴望。 “你准备去哪?”我又问。 “学校。” 女孩从兜里掏出日程表,“有课。” “外星人也需要学习吗?”我调侃道。 “融入本星球的生活是不暴露身分的必须事项。” 女孩说得很肯定。 我挠了挠头,“你这家伙,见人就说自己是天鹅座阿尔法星球来的,早就暴露了吧。” 女孩不解的偏着头想了想,“夜雨欣说,见人就说自己是外星人,反而不会暴露。” 这个道理,似乎貌似也成立,至少就连本人经历如此丰富,想像力如此卓越,也难以相信眼前女孩真是外星人。当然,这个电波女,百分之百是地球纯种,漂漂亮亮一个人,毁在逃避现实中,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惜。 没再浪费口沫,我带着她出门下楼。一出了电梯间后,走入社区绿化带就看到有一群人围拢著婆婆妈妈些什麼,不时有惊叹的语气传出老远。 这些人每天没事做,一天到晚扎堆聊八卦,真是闲得有些令人羡慕。昨天谈地下停车场的死尸,今天不知又有什麼骇人听闻的新闻?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朝外走。 突然,从头顶的一棵大树下,有团“柳絮”般的东西猛地落在了我的头顶。我正准备用手拂去时,这团“柳絮”居然动了,以非常刁钻的姿势绕过我的手,掉在了地上。 我吃了一惊,定睛看过去,确实是柳絮。只是这团柳絮的模样长得很奇怪。随手在不远处捡了一根树枝,轻轻碰了下它,这团柳絮马上像蟋蟀一样跳出很远。 “是某种虫子?”我全身一楞,脑袋没有反应过来。 什麽虫子这麽奇怪?随即又用树枝去截,虫子很快就跳远了,它的尾巴如同孔雀般一开一合,显得十分妖异。 等我抬头看向周围的树木时,才惊然发现,整个社区的树木像是覆盖了一层白霜。每株树上都爬满了这种虫,密密麻麻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只。 抓一只放在手上,我这才总算是弄清楚了它们的真实样貌。 这些昆虫的身体呈扁圆形,颜色大多为白色和淡青色,长有六条腿。尾部的一撮白色绒絮占据了体长的一大半,而且像孔雀的尾巴一样会开合。停下时,虫子的绒絮散开,几乎罩住了整个身体,跳跃时,绒絮则会簇成一团。 怪虫隐伏在枝叶上,犹如一团白色的小毛球,远看时就彷佛一小片被雨滴打湿的绒毛贴在树上,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用手轻轻一碰,“白色小毛团”迅速跃起,目测距离差不多有一公尺远。 等看清楚了它们,我对这玩意儿也有了初步的概念。昆虫长相抽象,简直不同於地球上的生物。 鹿筱筱疑惑道:“外星生物?”“当然不是。” 我失笑着解释,“这种昆虫有一个很美丽的俗名,叫羽衣。学名叫蜡蝉,它是害虫。” “这种小虫虽然外观可爱,但对植物的危害不小,主要靠吸食植物的叶片、嫩梢、花穗和果实的汁液维生。在亚洲大部分地区都有分布,主要栖息在芸香科植物和一些果树上。” “可它们的尾巴,很火星。” 这女孩彷佛天生就对昆虫没有恐惧感,竟然硬是将羽衣的尾巴给扯了下来,放到眼睛前研究。 我被她的动作恶心到了,急忙将手掌心里挣扎著要死不活的蜡蝉给丢掉。 “蜡蝉幼虫尾部的绒絮,其实是自身分泌的一种蜡质,是它重要的自我保护工具。” “可以伪装,休息时,身体隐藏在绒絮的内部,远处看就像一团柳絮,从而迷惑天敌;也可以当作分身,由於绒絮只是一种蜡质,当鸟类袭击时,可以脱落充当保护伞,然后借助超强的弹跳力迅速脱身。” “而且,当果农向果树喷洒农药时,绒絮就像雨伞一样,挡住了大量的农药,虫体接触量很小。” 我的语气犹豫了片刻,“昨晚的不速之客应该就是这些蜡蝉了。鸽城南面确实有一大片果园,恐怕它们就是从那地方飞过来的。可,它们飞进城里干嘛?既没有食物,也没有生存空间。奇怪!”一切的一切,确实都很奇怪。自从来到了鸽城后,已经连续遇到几起怪异事件了,昨天的白蚁聚集,今天的蜡蝉入城,似乎若有若无的,总是散发著某种阴谋的味道。 出了社区来到马路上,几乎在视线范围内任何有树木的地方,基本上都覆盖着一层白霜,那些蜡蝉无所不在,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路上不时有电视台的汽车行驶,一波又一波的记者下车采访拍摄著这个称得上怪异的生物事件。 鸽城大学的校门就在绕过路口的另一面,来来往往的学子们也对蜡蝉非常感兴趣,学生们一群一群的走进学校,议论纷纷、高谈阔论。甚至有人四处宣扬世界末日的理论,说最近的鸽城乱象就是末日的前兆。 不过,这等极端的言论当然被人当作疯言疯语一笑置之。 甚至还有学生跑到我面前说了一通世界末日来临了,该存的钱不用存了,应该及时行乐等等,我暗笑着几乎要抽筋。该学生的视线偶然接触到了我身后的鹿筱筱,他的脖子猛地一抽,废话也不多说,立刻灰溜溜的离开了。 我很是不解的看了鹿筱筱一眼。女孩面无表情的继续跟在我身后走,对周围的同学完全没有侧目一眼,就如同那些人只是些烂木头般没有价值。 看来,这女孩的身世有些不简单。长相漂亮脑袋秀逗,这些都不令对她有目的或心思的人回避,除非,是她的家长用了某些手段强势的警告过一些人,引得整个学校都清楚不要去招惹她。 想了没多久,我就将这件事给丢到了脑后,毕竟和我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打电话给老男人,让他帮我调查几件自己颇为在意的晶莹液体。靠,居然睡著了!这家伙真的是外星人?她的行为模式也太亲民了吧!教授在讲台上口沫四溅,下边的学生大多睡得很香甜。说实话,这位老师的语言水准有些低於水平面以下,不去语言障碍学校锻鍊一番,简直不适合放回社会,令我严重怀疑他是靠裙带关系考取教授资格的。 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立刻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相甜美,一看就觉得会成为贤妻良母的恬静女孩正笑咪咪的望著我。她留著披肩长发,浏海不长不短,潭水一般的眸子,微微有些瓜子型的脸蛋,犹如甜水般令人赏心悦目。 “转校生?”女孩眨巴着眼睛,笑容甜得腻人,“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嘿,见过我就奇怪了。” 我公式化的笑著,“今天刚突发奇想来旁听的。” 女孩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旁听都如此高调,看来仁兄你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 “这句话我有点听不懂!”我不知道该怎麽表达自己的疑惑,自己上课时一句话都没说过,究竟是哪里高调了?女孩指了指我身旁的鹿筱筱,微微噘嘴,“在这孩子旁边,注定会是大家的焦点。” “哦,她很特别?”我眯了眯眼睛。 “算是吧。” 女孩耸了耸肩膀,“她很神秘。” “外星人肯定神秘啊,你见有谁一天到晚说自己想要回母星的?”我失笑道。 “嗯,我的意思是,她家很神秘。” 女孩无视了我的电波语言,“没人知道她家里是干什麽的,前段时间有几个富二代和官二代打她的主意,结果第二天就被打成半残丢在了医院门口,那些人的父母一个个话都没敢说一句。从此后,鸽城大学的学生们就对她敬而远之了。” “有人甚至猜测,她的父母是军方要关或者某个黑社会老大!”我挠了挠头,“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些?”“没什麽,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打她的主意。珍惜生命,远离美女。” 女孩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有些奇怪。 “你也是美女,我应该远离你,然后噤声吗?”我皮笑肉不笑,这个女孩有点古怪,她的行为已经超出多管闲事的范畴了。 “我嘛,这个人很亲民,多跟我亲近也是不会掉那怕一根头发的。” 女孩呵呵的笑得很开心。 “哦,这样啊。” 话说到这里,已经有点无话可说了,自己正准备结束对话,转头整理最近一两天的杂乱思绪。 “对了,我叫谢倩雯。” 她见我无意多话,主动地伸出了白皙的手。 “我叫夜不语。” 勉强的伸出手跟她握了握,女孩的手很柔软,水分多到有些滑腻。 “夜雨欣的亲戚?”她疑惑的反问。 “嗯,对。” 谢倩雯的笑容立刻更奇怪了,“原来如此,难怪你有恃无恐咧。” 又是一句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我皱了皱眉。眼前的女孩要说跟鹿筱筱没关系,简直是说不过去,难道是她家族派来保护她的卧底?有可能,任谁也不会将这位没生活自理能力的电波女一个人毫无顾忌的丢到大学来。 话已经实在没办法进行下去了,跟美女聊天虽然赏心悦目,可这位谢倩雯,总给我不舒服的感觉,还是不要扯上关系为好。 旁边的鹿筱筱已经醒了过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谢倩雯,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这个母体,有散发讨厌的气息。” 她豪不顾忌的说出这番话,令谢倩雯脸上的笑容微微露出尴尬。 我失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没礼貌,不准在人前乱评价别人。” “地球人真难理解。” 鹿筱筱缩了缩脖子,摸著自己的额头恍惚。 就在这时,突然从窗外传来了一片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我的座位靠窗户不远,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只见操场上,有一群人围拢在一个角落,木讷的呈现石化状态;女生们尖叫著,四散奔跑,犹如逃命似的。 “出事了?” 我眨了眨眼睛,由於距离太远,自己实在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麼。 教授也被外界的惊呼声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课继续下去。恰好,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被尖叫声惊醒,大多很好奇的学生们顾不上老师还没离开,全都一窝蜂的朝著尖叫的来源地跑过去。 我也混在人堆里跑,鹿筱筱不明所以的跟在我身后,就连谢倩雯也跟了上来。到了那个地方,只看了一眼,我就到吸了口凉气;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谢倩雯甚至虚脱似的,连忙扶住我的肩膀,一只手捂住嘴险些吐出来。 不远处的地上,布满了血迹,内脏和碎裂的骨头到处都是,地上的残骸呈现出放进榨汁机里鲜榨后到出来的液体.和杂质混杂的情况。空气里充斥著浓烈的血腥味,微风中久久不散。 在周围人七嘴八舌中,我总算是明白了些许。有个男孩在几分钟前死在了这里,地上,就是他残缺不堪的尸体。 第五章 洞 钓鱼是人和鱼格斗的过程,双方都要消耗体力,而水温、水中溶氧,则决定着鱼的活力。周询喜欢在夏季的鱼,特别是低於摄氏三十度的阴天小雨或暴雨之后,这时的鱼而食欲正旺,对他来说,正好是个发展自己爱好的机会。 只是周询的爱好有些特别,他不选择大江大河或者某乡下的池塘,而是喜欢在学校的荷花池里钓鱼。每天瞅准警卫离开,这家伙便会溜到操场与池塘交界的一块十分隐晦的地方,躲在那里。 密密麻麻的荷叶将他与警卫之间的视线全部隔断,没人能发现他。 他的对面,就是一块“禁止垂钓”的大木牌,周询似乎很喜欢木牌上四个字的淡淡讽刺味道。 这家伙不是鸽城大学的学生,从高中毕业后,就在父母开的、位於附近的蛋糕店帮忙。工作了多少年,就在大学的池塘里偷掉了多少年的鱼,一直都乐此不疲,而且从来都没被逮到过。 今天一大早他又跑来继续发扬自己的爱好了。 可没多久,周询就发现,似乎池塘里的鲤鱼和草鱼有些少,而且还无精打采的,本来一向笨得可以的池塘鱼,只要有饵食就会迫不及待的咬上去,可今天却有些不同。鱼不吃食,而且还尽量的避开池塘中密密麻麻的荷花茎秆。 快一个半小时了,他一只鱼也没有钓上来。 周询郁闷的挠了挠头,不知为何,心里老是有种不妙的感觉,心脏偶尔会加速跳动,学名上这种反应叫做什麼?心脏悸动!据说是不祥事件发生的前兆。 他本想收竿离开的,可今晚想吃红烧鲤鱼的愿望还是占了上风,再钓一个小时看看吧,没收获就走人。 他如是想着,将鲤鱼喜欢吃的饵料在於裹上厚厚的重新裹了一层。 钩子垂入水里,荡漾起一波波的水纹。搅乱了平静的水波受到层层叠叠荷叶的阻扰,很快又再次恢复了安宁,可这份安宁,却让周询越发的不安。 他眨的眨眼睛,还算清澈的水里,鱼钩已经沉入池底,安稳的等在那里,有一只鲤鱼游了过去,它碰了碰鱼饵,然后转身离开了。周询十分惋惜的用视线余光跟著那只鲤鱼,猛然间,他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只见拖拉着长长影子的鲤鱼身上,貌似有些东西不太完整……是头!鲤鱼的头不见了!几秒钟前还是完整的鲤鱼,一眨眼的工夫就失去了头,而整只鱼还像毫无知觉似的游得很欢畅。 没头的鲤鱼围绕着塘荷的根部游了几圈,周询隐约看到有些褐色的、很细小的绳子般的东西迅速从淤泥中探出,密密麻麻的将鲤鱼的身体缠住。他不可思议的又揉了揉眼睛,等张开时,鲤鱼已经完全不见了。 池塘里依然平静无波,一丝一毫的血迹也没出现过,恍如白日的梦境。周询呆愣地看着鲤鱼消失的地方,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搞不清自己是该恐惧的大叫,还是该做出其他该做的反应。 可对於一向都秉持无神论的他而言,眼前的一幕,更像是幻觉。 “老妈总是嘀咕让我不要玩电动玩太久,熬夜果然是对身体不好。都产生幻觉了!”周询用手轻轻捶了捶太阳穴,对刚才发生的一幕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於是偷钓行动继续。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任何收获。这半个小时哩,他甚至一只鱼都没有见到。平常鱼群可是数十只,数十只的游来游去,根本不用担心数量问题的。 可今天的一切,似乎都有些反常。 就在这时,一颗拳头大小的球状物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好掉在了他的手边上。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颗黄色的网球。 周询站起来,像操场的方向望,他躲避的地方正好是小型网球场,鸽城大学的球场只有很低矮的护栏,打网球容易越过拦网飞出去,要捡回来就变得十分麻烦了。 网球场的人明显看到了他,激动的挥舞着双手,是两个长相还算颇为可爱的女孩,其中一个靠得比较近的女孩扎著马尾辫,双手抓著护栏呼喊著:“这位同学,麻烦你帮我们把球丢进来。太感谢了!”“没问题,你们等一下。” 周询窃喜,现在的女学生发育真好,洋溢着青春活力。钓鱼什麽的还管它干嘛,趁著这个机会去跟那两个女孩交流下感情,说不定还能发展出跨越社会和学校两道鸿沟的惊世恋情咧。 怀抱着不纯的思想,周询干劲十足的捡起网球,从躲避的草堆里挣扎着朝操场走。池塘和操场间隔着一个低矮的绿化带,大约有七公尺宽,里边种植著稀稀拉拉的树木,由於没有勤於打理,所以绿化带里的植物很杂乱,靠近地面的一公尺处全是野草。 网球场的拦网就竖立在野草和操场的交界处,周询一边穿越杂草一边努力的保持着自认为完美的微笑,不过这家伙长相令人不敢恭维,就算笑起来也跟哭丧著脸没甚麼两样,属於可以吓得小孩不敢哭的类型。 “得救了!要在荒草里找球,真的会很麻烦。” 两个女生一再道谢,看著他靠近过来。 周询看着那两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孩,心里蠢蠢欲动,毫无理由的越发觉得开展美好恋情的计画机率很大,“没关系,男士的义务就是帮女士捡球嘛。我怎麼将球给你们?”拦网的网眼很小,明显是不可能塞进去的。 “从上边丢过来就好。” 网球场的入口在另外一侧,要进出需要绕很大一个圈。女孩一边露出抱歉的神色,双手合十的拜托道。 “好,没问题。” 周询用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将球抛了过去,他觉得这个姿势肯定能迷倒眼前不谙世事、没什麼社会经验的女孩。 可事与愿违,黄色的网球划过一个不太优美的弧线,撞到了本就不高的拦网,反弹著掉落下来,正好砸在了周询的右眼,痛得这家伙跳著脚,捂著眼睛大声骂咧。 “那个,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校医。两个女孩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向后退了几步,弱弱的问。” “不用不用,献丑了,嘿嘿。” 周询尴尬的笑着,眼圈上鼓起一团肿胀。也不知道是被球砸的,还是自己揉的,“我马上把球捡回来给你们。靠,跑哪去了?”他的视线在地上扫描了片刻,却没发现网球的影子。 “在那。” 其中一个女孩伸出手指,指了指他右侧的方向,“我看到球滚进草丛里了。” “哦,等等。” 周询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找了过去,只见草丛里似乎有一个洞,一个比拳头略大的洞,而网球就在洞底,隐约能看到黄色的圆弧。洞不深,大约只有半个手臂那麼长,应该不难捡出来。 他没有犹豫,趴着身体,将右手探入洞中。 洞壁并不光滑,四面八方传来的压抑感中有毛糙的感觉,令人十分的不舒服。周询往里深入了大约几秒钟,突然有些奇怪。明明刚才用肉眼观察,没多少曲折的洞应该只有半个手臂深,可现在已经将手伸进去大半个手臂了,依然没有摸到网球。 这算怎麽回事?自己的眼睛很好,二点零,不可能目测错误。 周询摸不到头脑,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只见那两个女孩目光向自己这边张望,脸上流露出殷切期待的神色。 为了自己的幸福,果然还是必须将球拿出来。 他顾不上疑惑,将手伸入更里边,指尖貌似摸到了一个光滑的东西,正是目标——网球。他雀跃的再次将手使劲儿往里塞,就快拿到了,再多伸出一点点!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手臂整个塞入了洞哩,刚巧成功的握住网球。可等他向外缩的时候,意外状况发生了,洞壁似乎变小了点,不论他怎麼用力,也没办法将手给扯出来哪怕一丝一毫。 冷汗,从额头渗透出来,顺著脸部轮廓滑到了脖子上。 “出什麽事了?”网球场内密切观察情况的两个女孩似乎也发现了问题。 “手拿不出来了。” 周询的声音里满是尴尬。 “可刚刚你都能伸进去。” 其中一个女孩惊讶道。 “问题是,现在就是没办法拉出来。” 他更尴尬了。 “要不,你放开网球试试?”别一个女孩稍微冷静,“可能洞太小,手握成拳头就没拉出的空间了。” “可我们的球怎麽办?”旁边的女孩嘟著嘴反问。 “等下再想办法,球在里边又跑不了。” 女孩耸了耸肩膀,对不远处那个长相抱歉、智商也欠佳的雄性生物喊道:“尽量手臂放松,顺著洞壁的褶皱往外使劲试试。” 周询放开了抓在手心里的球,用力再次向外抽,洞壁似乎又变小了点。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判断,洞已经将他的手给完全的卡住了。 “不行,卡住了。”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著哭丧了。 这算什麽事,钓鱼没有掉到一条,转换下心情来泡马子,结果手臂被这个莫名其妙的洞给含住了。真是倒楣透顶!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犹豫道:“要不要过去帮他?”学生时代的每个人心灵都是纯洁的,女孩们犹豫了没多久,看到对面丑男痛bbr>?99lib?苦的模样,终於还是下了决心。她们绕了大半圈走出网球场,花了好几分钟才来到介於操场和池塘的绿化带边缘。 “还没拔出来吗?”女孩弱弱的问趴在地上的周询。这家伙满脸冷汗,表情越发复杂了。貌似,手臂有些痛,洞里开始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吸力,就像用吸管吸奶昔似的,洞想要把他的手臂吸进去,让他跟自己亲爱的手整个分离开。 “别说拔了,力气都一点用不上。靠,咱是文明人,不想骂脏话,可这洞究竟是怎麼回事!妈的!老子究竟是招谁惹谁了,你妈的!”周询哭丧着脸,这位刚才还宣称自己是文明人的家伙,使用唾液消毒过的脏话紧接著一串跟著一串冒了出来,听得旁边的两个女孩大皱眉头。 “我们帮他一把吧,两个人使劲往外啦。” 两个女孩直接用耳膜过滤飘过来的秽语,商量道。 “抓哪里?”别一个女孩很犹豫,眼前的雄性生物长得很恶心,她实在不想碰。 “胳膊吧,你抓左边,我在右边。” 右边的女孩说。 “快点帮忙,妈的,该死,你们两个臭娘们还商量个屁,这洞的吸力越来越大了。我的胳膊快要断了!活该不是你们受罪!”周询气急败坏的大吼著,完全恢复了本来的痞子外貌。 两个女孩被气得脸色发白,最后还是不忍心丢下他。虽然搞不懂为什麽一个小小的洞会产生吸力,可看周询的样子也没像在骗人。最终她俩一人抓住一边胳膊,使劲儿的将他往外扯。 刚一用力,周询就一边喊痛一边骂得更凶了:“靠,痛死了。你们早饭吃多哪,懂不懂什麽叫温柔,活该嫁不出去!老子手断了谁负责?听好了,我可是为了帮你们才弄成这样的,我出事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全给老子陪葬!”女孩被他的话吓得手往后缩了缩,就在这时,周询猛地惊呼一声,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从手腕粗细的洞里传递过来,死命的拉扯著他,将他向洞里边拉。小小的洞口彷佛变成了一张蛇嘴,一点一点的吞噬著这家伙。 两个女孩惊诧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俩眼睁睁的看着周询被“吞”进去,就连半个肩膀都渐渐隐入了洞中。 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洞口似乎并没有变大。可如此小的洞,手臂粗细的洞,怎麼能将一个人的从手吞到颈部的?这究竟是怎麽回事?那个洞里究竟隐藏著什麼?周询痛苦的哀嚎着,血水从洞里流了出来,因为过度的挤压,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就快要炸掉了,他就连骂骂咧咧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剩下哀嚎、哀嚎、再哀嚎。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他下定决心做出壮士断腕的决定,洞里的吸力更胜了一筹,不,不止一筹,就如同喝珍珠奶茶时,吸管被珍珠堵住似的,洞那边增加了吸力,貌似想要一鼓作气将卡住“管子”的东西吸进口腔里去。 来不及尖叫,周询的身体如同烟花似的爆炸开,血肉在空气里发出一声“啪”的轻响。 实在进不了洞的头颅,以及一些血块肉块顺著炸得凌乱飞散的血液四处溅射。 亲眼看到内脏开花,皮肉变皱后瞬间被小洞吸走,以及骨架被吸进洞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两个女孩傻呆呆的,一动也没法动弹,最后被血雨淋了满身。 过了许久,神经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喉咙恢复了它本来应该做的动作,发出了人类有史以来最高分贝的尖叫。 当我赶到那里时,许多看热闹的人已经将附近围得水泄不通了。两个似乎经历了全过程的女孩在一旁抽泣,跟她们相识的同学好心的安慰著,不过大多数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网球场的边缘土地上,成堆的呕吐物散发着浓烈的味道,混合著不远处的血腥气息,熏得人十分难受。 已经有人报警了,不过通常按照惯例,警方从来都是姗姗来迟的。 校方派来的人先到,将现场和学生隔开,只是来的保全也没见过什麽大场面,更别说死人、尸体不全的场景,一看到小树叶子上挂著几根断裂的血淋淋大肠,保全就在第一时间把自己为里还未消化的早饭都吐了出来。 相对於其余人的不堪,鹿筱筱的表情倒是正常的不得了。她看着乱糟糟的场景,没吭声,也没变色,只是慢悠悠地站在我身后,右手指戳了戳我的背,“我闻到了母星的味道。” “母星?那啥天鹅座阿尔法星球?”我反应了好几秒钟。 “嗯。” 她点点头。 说起来,我已经完全搞不懂女孩嘴里所谓的天鹅座阿尔法星球究竟是什麽货色了。真的属於外太空吗?怎麽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听到她大肆宣扬有留下外宇宙的痕迹?唉,算了,我的脑袋也真是秀逗,干嘛认真考虑电波女的胡言乱语。 不远处,两女生正在一边哭一边发抖,满脸惊悚,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她们哆嗦著跟安慰自己的朋友讲述经过。 “小凤将球‘啪’的一声打过了网,然后弹了出去。我们正讨论该谁的失误,谁去捡球的说,要知道,出去到那边的绿化带真的挺麻烦。没多久那个人就拿著球走出来了,我们心想真好,得救了,可他没把球丢准,网球反弹到草丛里,掉进了那个洞中。” “然后,然后……” 左边的女孩说得结结巴巴,右边叫小凤的女孩不时修正她的说法,另一旁尖著耳朵偷听的我稍微知道了些事情的大概。 “刚开始那个洞伸进去还很正常,可不久那男生就叫着手臂扯不出来。我们就去帮他了,可一帮忙还没用多大的劲儿,那男生就说我们早饭吃多了,弄痛他了。接著,他整个人都被那个洞吸了进去。” 后面的话就没有太多参考价值了,听完,我的视线直接瞟向了不远处那个草丛中的洞。跟我有著同样的偷听行为的好奇者甚多,也都纷纷朝那个洞张望过去。 洞不大,看起来非常的普通,隐藏在草丛里说有多不显眼就有多不显眼,就算在附近走来走去半个小时,大概也不会注意到它。 只不过现在它就犹如夜晚的明灯般引人注目,毕竟周围方圆好几公尺全是鲜艳的血以及受到压迫而破损的内脏,再过去一点还有一颗脸皮已经被巨大的力气扯得犹如破布般东一缕西一缕挂著的、大部分裸露出脸部肌肉的头颅。 甚至,他还有一颗眼珠子垂掉了出来……看得人只感觉头皮发麻。 地上,除了头骨、大量的溅射性血液残留,以及少量残余的内脏,一根骨头都没有,这实在很奇怪。 难道真的犹如那两个女孩所说,那个男人整个都被吸入洞里了?这真的有可能做到吗?自己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洞吸人?原理是什麼?还是说只是那两个女孩惊慌失措、恐怖过度下产生的幻觉?我愣了愣,根据目测,洞口的直径不超过十公分,也就只能通过比我的手臂略粗一点的东西。一般来说,人类身上有二百零六块坚硬的骨头,大小不一,如何能让它们迅速的被吸入洞内呢?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状况,估计洞口附近的土层也会被掀起一大块,可这个洞,并没有什麼大变化,只是沾满了过多的鲜血而已。 保全吐得一身都虚脱无力,虽然努力的在隔离学生,不过收效甚微。还有学生跑去案发地做近距离的参观,大多数人都拿起手机拍照第一时间发到了自己的FB上,老实说,现在的学生真是会利用先进的科技。 我也很轻易地来到那个普通的洞附近,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朝里打量了几眼,似乎洞并不深的感觉,也没有多少曲折。一看之下,真的挺普通,完全令人想不到它不久前有可能吃进去过一个人。 对两个女孩的话,我保留了许多的怀疑。正想将手机递到洞口拍一张清楚的照片,没想到保全已经留意到我,将我拉起来推到了人群中。 “干嘛,不许拍照。” 保全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显得十分有气无力。 我挠了挠投,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鹿筱筱。 远处,终於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整个下午,操场上都很热闹,全是警员调查留下的噪音。学校里沸沸扬扬的,因为死了个人,而且死得颇为离奇,整个校园里都在谈论“噬人洞穴”的事迹,在现场和没在现场的同学大多都能说得畅快淋漓、活灵活现,一如看到了事件的整个过程似的。 大学生这个群体果然是聚集着大量好奇心过於茂盛的年龄层,他们对此事乐此不疲的研究着、讨论着,而且基本上不恐惧,一下课就有大量好奇者跑到操场上去看热闹,然后被留下保护现场的警员赶走。 也因为这件事,我整天白天都混在了鸽城大学。鹿筱 7b71." >筱去了图书室,等到下午六点,快要吃晚饭时,这电波女神出鬼没的找到了潜伏在操场探听情况的我,那轻盈的脚步基本上没发出声音,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个体胃部有虚弱迹象,需要补充能量。” 鹿筱筱扯了扯我的衣角,一张口就是电波四溢的话语“好吧,我也饿了,收工吃饭。” 我做了几个常规动作来缓减因为很久没运动而出现在身上的不适感。 远处留守的警方已经完成收集现场证据的事宜,他们听了两个女孩的口录,测量过那个洞后,觉得有人被吸进去纯属无稽之谈,所以根本没有将洞挖开看看的意思。 我打了电话给老男人杨俊飞,叫他帮我调查死掉的那个男性的情况以及警局的报告。施检报告按照惯例,应该是明天早晨才能出来,今晚也没什麼事可以调查了。 “想吃什麽?”我问鹿筱筱,没想到她倒是给了我一个很直观的回答。 “过桥米线。” “你能补充的要求还真够具体的。” 我吐槽道。 “雨欣说只有能量足够,才能发出求救信号呼唤母星的舰队。” “呼。” 我摸了摸被她的电波弄痛的脑袋,果然,我还是没办法适应眼前女孩的电波频率。 最近的事情真的有够烦人,整个鸽城都在无序的散发着诡异的气氛,根本令人犹如乱麻般搞不清楚头绪。今天那个男人的死亡,虽然自己不太相信他真的被洞吞噬了,可,估计也和那个洞脱不了关系。 真是的,现在的鸽城,究竟有甚麽在潜伏着?恐惧的离开人类的白蚁;疯了似的从南面农场果园连夜飞来的蜡蝉;还有隐伏在城市地底的那个大的离奇的洞穴;人类近来的神秘失踪……这一?99lib?t>切的一切,都让人费解。 我对鸽城最近发生的大量离奇事件完全没办法理清楚顺序,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著手调查,只能借助挑马铃薯的原理。 一个篮子里的马铃薯,可能都有不同程度的烂,但你必须挑一个出来时,就会挑相对不那麽烂的一个。虽然跟今天死掉那个男人的案子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我能够做出的较好的选择了。 总觉得,再这样下去,鸽城恐怕会出难以想像的大事。 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第六章 挖掘 电波系是很奇怪的人类心理障碍,他们通常利用处无缥缈的外星人这个藉口对自己进行意识催眠。 至於外星人是否存在,这个并不重要,一如我遇到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相信鬼魂的存在。就理论上而言,或许我也多多少少的潜伏著些许心理疾病。 从社会学来讲,人类的所有消费行为,除了最基本的满足生存之外,可以说多数都是为了和别人拉开距离,因为人类这种动物的本能,就是为了适应等级社会。对大多数人来说,最大的快乐莫过於发现自己等级提升了。 孔雀理论告诉我们,那些明显累赘、浪费且华而不贵的东西,其实是很重要的。 雄孔雀拖着一个巨大的尾巴,这尾巴对它的生存其实毫无帮助,相反还让天敌更容易抓到他,还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来供养,但传达出的资讯是,我有这麼累赘、浪费且华而不贵的东西,但我还活得好好的,这说明我确实很强大。 鹿筱筱的行为和心理状况,明显脱离了大多数人的孔雀思想。她没有攀比心、没有上进心、甚至缺失基本生存能力。她的思维节点是很难采用逆推法推论出来的,所以我常常猜测不到她下一步的行为模式。 来到鸽城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个城市很懒散,虽然这三天并不太平。我睡到自然醒,看了看手表,早晨十点,没想到居然睡了那麼久!拉开窗帘往外瞧了瞧,天色很暗沉,乌云密布,风刮得很烈,看得人十分的压抑,就彷佛天低得快要压了下来。 实在不是好兆头。 并不迷信的我被灌进来的凉风一吹,不由自主的想著。 用手机登录邮箱,老男人杨俊飞已经把调查的东西发了过来。 昨天在鸽城大学死掉的男性叫周询,二十三岁,高中毕业后就宅在家里,其后留在家中开的蛋糕店打工,地址是鸽羽路二十三号。那家蛋糕店刚巧就位於鹿筱筱租住大楼的下边,离鸽城大学十分近。 尸检报告也出来了。其实周询留在现场的尸体碎片不多,也没办法调查出太多有用资讯。报告上只有寥寥几行,指出内脏受到压迫而爆裂;颅骨有遭到巨大的牵引力,其中三块骨头呈现移位现象;头皮和脸部皮肤被牵连著脱离;至於其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警方并没有找到周询剩余骨头、皮肤和内脏的去向,报告上提及,找到的尸体残缺不全,只有六段裂开的大小肠,一个颅骨,和部分血液。如果不是因为衣服还留在现场,估计连辨认尸体确定身分这个常规判断都很难。 我看完报告,右手撑着头,思考了许久。就目前掌握的情报看,周询可以称得上死因不明。难道真的如那两个女孩宣称的,是被洞悉了进去这样一想,倒是确实能解释发生在周询尸体上的许多问题。 可,这有可能吗?一个洞,一个手腕般粗细的洞,怎麽能将一个人吸进去?洞的另一面,究竟隐藏著什麼东西?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动起来。 起床刷牙漱口,刚来到客厅,就看到鹿筱筱这电波女一如往日般,抱著电脑坐在沙发上。 “饿了吗?”我问。说起来,自己跟她的对话,貌似最经常的就是这三个字。 “嗯。” 电波女点点头,视线很专注的盯著萤幕,看也没朝我看一眼。 我拿起电话叫了两份早餐外送,没几分钟就送到了。是豆浆和油条,香味扑面而来,勾引肚子里的馋虫“哗啦啦”作响。鹿筱筱闻到味道,立刻将抱著的电脑丢到一边,摇摇晃晃的用自己特有的走路方式来到了餐桌前。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自觉。 “今天有课吗?”我一边大吃特吃一边随意的问。 她摇头,乌黑的发丝在空中凌乱的飞舞。真是乱得可以,几天没梳理 8fc7." >过头发了?有些看不下去的我伸出手,将她的头发理了理,总算是可以入眼了。 女孩愣了愣,她看像我,漆黑的瞳孔犹如明镜般倒印出我的模样,“讨好我,本个体也不会带你回我的母星。” “鬼才想去那个什麽天鹅座阿尔法星球。” 唉,我果然没办法搞懂她的思维方式。就像马克思需求理论而言,电波女究竟是属於哪种人类价值体系的需求呢?今天的风果然刮得很大,至少有五级,属於往前走一步也能将你往回拉两步的情况。我一走出社区,就感觉到了犹如阴风般的空气流,天还是一如刚才般压抑,云流动的速度快得惊人。 现在是近午十一点十三分,我想因为调查有障碍,警方下午就会将留守在鸽城大学操场的警员给撤回来。 我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一边往前走。鹿筱筱犹如跟班般跟在我身后,毫无理由,我一出门她就黏了上来,就算问,她也不说究竟为什麼要跟著我。奇怪了,我俩的关系有好到这种地步吗?既然赶不走她,也只有听之任之了。 “喂,知道附近哪里有建筑用品商店吗?”我随口问,并没有期望能得到明确回答。 没想到鹿筱筱居然毫不迟疑的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的霓虹灯招牌上写了很清晰的大字“主营建筑用品”这个果然不愧是在此生活了半年有余的人,就算在电波,还是能记得一些周边环境的。 过街的时候,转头用余光朝周询家的蛋糕店位置看了一眼。只见门口摆了几个硕大的花圈,周围的人路过时指指点点,看来都知道他们家死了儿子的事。 街对面的建筑用品店并不大,但是常用工具还是能找到。我让店主给我介绍一些挖掘用品,最后选择了一把能折叠的兵工铲。手感还不错,就算长时间的挖掘也不会显得很累。 鹿筱筱默默的跟在我身后,对我的行为似乎既不好奇、也懒得发问。十二点整,我走出了商店,然后去车行租了一辆汽车,将铲子放在车里,开车进了鸽城大学。 将车停在最靠近操场的位置,我透过车窗朝远处望过去。警方已经开始做最后的现场整理工作,看来真的准备走人了。 不过白天并不是最佳挖掘时间,还需要等。 我下车,带着鹿筱筱到处闲逛。又用她的饭卡画帐在学校里吃了午饭,之后继续闲逛。不知是不是死过人的原因,总觉得校园里的气氛有些微妙,错觉吗?好不容易熬到白天过去,夜幕和更加猛烈的风,降临在了鸽城市。大学中也因为太阳的消失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的行动,总算能进行了。 本以为会有暴雨,可老天含着泪就是不知为什麽而倔强,雨点一滴都没有留下来。不过也好,夜晚活动下雨的话,自己到时会挺烦恼的。 鸽城大学的操场空无一人,晚上八点半,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殆尽了。 我再次确认警员已经撤走完毕,这才慢吞吞的从车上拿出折叠铁铲。后边跟着鹿筱筱这条小尾巴。脑袋满是电波的女孩手里还拽著一把晚餐时顺手捉来的牙签。这家伙,该不会是准备用牙签帮我忙吧?操场刚走了一半不到,我皱了皱眉。本以为不会有别人,毕竟今天的鸽城大学过了七点半就没有课,除了保全外就会一个人都不剩。大学的宿舍楼在操场的另一侧,大学生的消遣很多,通常很少人会来操场附近谈情说爱。 可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大约有十多人不约而同的朝操场方向走,他们隐晦的用著小手电筒,背后貌似还藏著什麼东西。 “铁锹!”鹿筱筱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来者隐藏在右手里的东西。 每个人手里都偷偷地带着规格不一的铁锹或铲子,看来他们跟我们的目的倒是惊人的一致。 切,现在的大学生,究竟好奇心有多重啊?怎麽就没人好好地利用晚上时间去谈一场恰如其分的恋爱?这才应该是大学生应该干的事情才对嘛,怎麼老是有人跑来跟我一起掺和这件事?我气愤的一边想,一边朝目的地接近。 意料之外的共来了十一个,加上我们,足足有十三人。我们来到周询死亡的地点,互相用手电筒照着对方,然后在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十一人中,只有三个我认识,其中之一赫然是今天早晨才遇到过的谢倩雯。 “你也来了?”她笑嘻嘻的对我说,神色似乎并不意外。 “嗯,有点介意。” 我点头。 “我也是很好奇。” 她瞥了一眼我身后的鹿筱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尾巴后边的跟班,准备用手里的牙签帮你挖洞?”我装出尴尬的模样,挠了挠后脑勺,“这个你就要亲自问她了。” 谢倩雯并没有问鹿筱筱,而是转过身去跟其他的人打招呼。 这女孩似乎人缘很广,相互不认识的十个人中,大多数居然都认识。特别让我在意的是,今天亲眼目睹周询死亡过程的两个女孩也来了,虽然她们俩一边露出害怕的表情,一边眉宇间又隐约的透漏著求知欲。 十三个人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大家只是对洞里究竟有什麽感兴趣,於是所有人并没有闲聊,而是直接的拿出铲子开始一起挖掘起来。 沉默,弥漫在四周。树林被风刮得“哗哗”作响,稀落落的枝叶彷佛无数只触手般,在手电筒灯光的拖扼下,露出长长的影子。 黑暗,不断压抑著神经。 不知为何,随着第一铲子的落下,我总感觉自己变成了潜水艇,四面八方无数的水压再挤压著自己,而且压力还在越来越大!但其他人,明显没有感受到这种变化。 十三个人中除了鹿筱筱外都很卖力,这小妮子刚开始还在凑热闹,不过只浪费了几分钟后,就蹲在坑前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据说吞噬了周询的这个洞再挖前我还有特意检查过,用手电筒朝里边照射,没多久就到底了。 惊人的是洞壁里确实有殷殷血迹,这令我有些毛骨悚然,不管怎麼想,似乎洞和周询的死都脱不了关系。 可警方似乎并不愿意为周询这样的小人物浪费时间和精力,或许他们这半年来接到了太多没有头绪、而且注定会成为悬案的死亡和失踪事件,周询这一单估计也同样如此。 当洞被挖开,露出了带着血的土层时,所有人都惊讶了一下。这个洞很短,也不深,像是某种小型动物打出来的。挖了半个小时,整个洞的始末和原始模样都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果然,只有一公尺多的深浅而已,略微有些朝着地下倾斜。其余就实在没有什麼好在描述的,里边也根本容不下周询消失的尸骨,更不用说找到了。 洞普通到出人意料,事实上,也完全出乎了全部人的预料。 “切,我还以为能在地下找到宝藏呢。” 其中一个男生满腔失望的开口道。 这家伙肯定是盗墓小说看多了,难道认为吞掉周询的会是某个伟人坟墓的机关?“小凤,吞了那男生的真的是这个洞?”目睹周询死亡过程的其中一个女孩疑惑的问。 “嗯,绝对没有错,小谷,你不是也在旁边亲眼看到了吗?”另一个女孩点头,脸色也隐隐有些失望,“而且,刚才还挖出了带血的土来。” “可他剩下的尸体跑哪去了?”叫小谷的女孩不死心的问。 “是啊。” 叫小凤的女孩短暂的失神后,目光再次打量起那个已经成为坑的怪洞。 怪洞一点都不怪,土层被挖得很整齐,洞的横截面也一目了然,除开表面殷红的血迹外,就根本找不出异常了。洞的末端是封闭的土块,也不过一公尺多深而已,我们刚刚曾经不死心的向更里边挖过,却除了土,什麼也没发现。 大家都在郁闷,本以为能有些惊人的发现满足好奇心,可到现在,只剩下了怀疑以及更撕扯心肺的好奇而已。 我默不作声的打量着这个洞,一直聚精会神的打量。总觉得,它平常的表面下,似乎隐藏著不平常的地方。奇怪了,为什麼它会给我这样的感觉。 我在大部分人诧异的目光下,重新来到坑旁,用手挖出一块土揉了揉。土的含水量很足,最近下了几场暴雨,土都很湿润。考虑到这个洞靠近草皮地下,又是黑土,洞..里应该储集足够的水才对。 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心里升起一种蹊跷感。 土里的水分虽然足,可依照近几天的天气算下来,泥土相对而言太乾燥了,而且土层上根本就没有浸泡过的痕迹。如果只是个封闭的洞,就算雨水流进来渗透了,可渗透的速度肯定不会太快。依靠前天的雨量,洞里积满水会成为必然。 看来,这个洞绝不单纯。 用手比划了下洞里水流过所形成的痕迹,以及表面上的血痕,我的手指在离洞口半公尺多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想,这个洞还弄有蹊跷,往下挖挖看!”我一边跟周围认识以及不认识的人解释,一边拿起了折叠铲。稍微用点力气,铲面就切入了土中十多公分。 “那里的土似乎很软。” 有个男孩惊讶道。 “看来真的有蹊跷。” 别一些人也雀跃起来,好奇心又重新回到了他们身上,刺激著大脑使劲分泌探寻真相激素。 所有人捡起了自己丢在地上的铲子和铁锹,顺著我指出的地方挖掘著。 土层确实软得不像话,就如同本来就有个洞在哪里,可在不久前因为某些原因被什麽东西给封住了。铲开的土松垮垮,往下十多公分后颜色也变了,鸽城的土质一直都颇好,是富有营养的黑土,可现在我们挖出的土却泛著一层恶心的绿色,里边还夹则著些奇怪的白毛,不知道是动物的毛发还是真菌。 淡淡泥土气息不见了,剩下的是令人心烦意乱的、说不出感受的臭味。 “好难闻。” 谢倩雯轻轻用手在鼻子边上扇了扇,“究竟是什麼味道?”“像什麽东西发酵了。” 有个男生讨好她的从身上掏出一张湿纸巾递过去。 谢倩雯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看了我一眼,“夜不语,你认为下边会有什麼?”“鬼知道。” 我耸了耸肩膀,“不过现在的气味倒是让我想起了一种食物。” “哪种食物?”她好奇地问。 “义大利蛆乳酪。” 我不无恶意的一笑,“那种食物的制作过程十分有意思,是一种被故意放养活蛆的乳酪,在经过高度的腐烂分解后,制成这种绳蛆钻探、不断渗水的臭气弹,这种乳酪软软的,还具有奶油质地。” “据说有些蛆乳酪发酵得太好,那些半透明的蛆虫?幼体一蹦就能蹦六英寸高,这让这种乳酪成了唯一一种食用时需要进行眼睛防护的食品。” “它的味道非常强烈,会让你的舌头一下受不了,而那些蛆虫会未经消化地经过你的胃,有时甚至还能存活很长时间,竟在肠道里繁殖起来,并会在那试图钻透肠壁,引发呕吐和严重的腹泻呢。” “别说了,想吐。” 谢倩雯听得一脸发白,附近尖着耳朵偷听的人们神色也不太好看。只有鹿筱筱面不改色,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还掏出了一把洋芋片吃得津津有味。封面上印刷著硕大的“乳酪味”三个字,再次刺激到了其他人的神经。 “说得那麽传神,难道你吃过?”叫小凤的女孩问。 “没有,只见过一眼胃部就抽筋了,实在没胆子吃。” 我立刻摇头,开玩笑,这玩意儿吃下去可是会要命的。 “没吃过你怎麽知道得那麼清楚。” 就当他还准备充分发扬好奇宝宝的模式在继续深入讨论时,不远处一个男孩发出了惊讶的呼喊声。 “挖开了,有洞!”男孩惊叫著。 就在这时,随着隐藏的洞被挖开,似乎有什麽东西猛地窜了出来,空气里还发出一波爆裂似的轻微震动。 我连忙扬起手电筒朝洞口照射过去,只见一粒粒微小的白色物体轻飘飘的顺著洞穴飞了出来,被风一吹就消散开。 白色微粒十分的小,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甚麽东西。我下意识地拉著鹿筱筱跟它们隔开了距离。 未知的东西永远是最危险的。 还没等自己发出声音提醒众人,许多爱美的女孩已经凑了过去,用手接住那些白色微粒凑到眼皮子底下观察。 “好 7f8e." >美啊。” 灯光照耀下,白色微粒折射着晶莹剔透、如同冰晶般的光芒,确实很美。可美丽的东西,跟无知同样致命。 不过或许是我多心了,白色微粒并没有伤害到人,从洞口只是飘了十多秒后,就再也找不出微粒的影子。 “呀,全都不见了。” 叫小谷的女孩遗憾的看著微粒消失。 鹿筱筱突然向后猛退了好几步,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来。 “怎麽了?”我好奇的问。 “钻进去了。” 她比划著回答。 “什麽钻进去了?”“白色,粒子。” 她用很低的声音,回答得很含糊,“扑扑扑的钻进,那个个体的手掌里。” 她指的那个个体,应该是叫小谷的女孩。我有些凝重的望过去,小谷并没有产生不良反应,也没任何异样。是她看错了吧?我没在意,继续跟其余人一起将挖出来的洞扩大,一股股阴冷的感觉窜了上来,还有土掉落水中的声音,用手电筒一照,下面全是积水。 此刻,我们已经将洞穴挖出接近两公尺深。因为积藏书网水的原因,挖掘工作实在没办法再进行下去。 “回家吧,看来找不出什麽了。” 有人提议道,并且获得了多数的赞成票。 我用石头往洞里丢,从回音判断,积水似乎很深。如果想要从洞里找出些什麼来,确实不是我们这点人能够办到的,除非带专用设备或者请蛙人潜水。 “算了,放弃。” 我也穷途末路了,轻轻摇头。 大家潦草的将洞稍微回填了一些,然后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我的疑惑完全没有得到解答,带着不爽的心情跟鹿筱筱一起吃了宵夜,这才回家。 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扯过枕头,蒙着眼睛努力睡觉。客厅里的鹿筱筱“劈里啪啦”不知道在干嘛,我也没心情去理。 没有人想到,今天的挖掘,居然给许多人带来了灭顶之灾。那些从洞里飘出的白色微粒,并没有眼睛看到的那麼简单。它们利用风传播进了校园的四面八方,开始寻找肥沃的东西生根发芽,落地开花…… 隐伏在鸽城中暗暗窥视着一切的恐怖存在,经历了长时间的蠢蠢欲动后,开始伸出了自己的爪牙。 第七章 癣 赵虞的名字很中性,但是她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一个美女在这.个社会上通常都很吃香,就如同大多数人所认同的,美丽的长相是种与生俱来的才能。这样的才能,赵虞从来就不会去荒废。 她刚搬了新家,男友家很富有,房子是男友买给她的,接近三百平方公尺的连排别墅,紧靠葀位置不错的鸽城大学。至於她男友,很有意思,是抢来的,从自己最好的朋友手里挖的墙脚。 被抢了男人的好友如同一只丧家犬,哭著骂著跪著求她将自己的男友还回来。 这女人还是那麽天真,男人变了的心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似的,怎麽可能收得回来?就算自己离开了,肯定会有另一个女人填补上,钻石王老五不缺女人,哪用得著吃回头草。 自己只不过是用事实告诉了她,好男人是用抢的。虽然结果有些残酷,但好友只不过是失去了个男人,又不是丢了命。 结果那女人见哀求无果,疯了似的脱下高跟鞋朝自己的脑袋敲。如果不是男友恰好回来,估计她花容月貌的脸都会被毁掉,发疯的女人像得了狂犬病的野狗,果然是应该能避则避。 好友的前男友非常绝情,带着厌恶的眼神,强硬的将自己的前女友推出了房门。这男人也不是什麼好货色,一绝情起来,什麼事都敢做。 好友悲伤欲绝,就在赵虞心买的房子门前哭了整整一夜。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俩的心情,他俩恩爱的在新床上整整做了两次爱,有哭声伴随,更感觉刺激。某种程度上而言,人类,真是每个人多少都有点心理疾病咧。 第二天一早起床,好友已经离开了。说起来,她的哭声似乎是半夜消失的,哭声消失前,貌似有一声惊呼。不过,管他的,所谓好友这层关系,也不过是这女人擅自加上去的。 自赵虞进了新公司,这女人就擅自闯入了她的生活,热情得令人讨厌。她最不喜欢这种大小姐性格的女孩,从小丰衣足食、父母双亲对她和蔼溺爱,就算走上社会也平平顺顺,人生里没有任何起伏跌宕。 这种人,真的很让人厌恶。 赵虞从小就没有双亲,孤儿院长大的她幸好有着不错的身体资本。靠着先天资本,她混得算是风生水起,但是,不论她怎麼混,在公司里也比不过那位大小姐。谁叫公司是这女人家开的呢。 如果她要知道,自己还跟她老爸上过床的话,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 这讨厌的女人,假善良,总对自己那麽好,那麽推心置腹,有好事也会第一时间跑来找她倾诉一番,这根本是赤裸裸的炫耀!赵虞每次都脸带笑容似乎在替自己的好友高兴,可晚上回了自己租来的房间中,总是会拿著剪刀狠狠地刺上一刀又一刀,每次想像枕头就是好友,心情就会好很多。 好吧,心里阴暗面谁都有,也懒得再宣扬了。总之赵虞赢了,从看到好友男友的第一眼,她就盘算着怎麼将那男人抢过来。过程很顺利,那钻石王老五只在自己的小暧昧中坚持了几天,就彻底的沦陷了。 不过赵虞很清楚,男人的新鲜感丧失后,抛弃自己就如同抛掉一块烂抹布,所以趁她还是他眼中的明珠、心坎里的朱砂痣时,能多捞一点算一点。 从那一天起,赵虞在没有见到好友在公司里出现过,开始时还不以为然,可几天后才听说,好友失踪了,就在自己门口哭的那天失踪的。 公司的总裁,她的父母已经报了警,警员在第三天找她做了笔录,不过她当然没有可疑的地方,所以笔录很潦草,询问得也很简单。 但不爽的是,老总估计有将怒气和怨气转移到她身上的嫌疑,找了个藉口解雇了她。只不过这份工作早已经可有可无了,新买的那套小别墅,绝对是她辛苦干一辈子也买不起的,现在,它的产权证上可清清楚楚的写著赵虞本人的名字。 属於她的连排别墅一共有三楼,还附带了佣有保母房和洗衣间以及地下室车库。 一楼的落地窗门推开,便是面积大约六十多平方公尺的花园,里边栽满了各色的鲜花;坐在三楼的阳台上,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小湖泊。流经鸽城的母亲河从别墅前经过,环境真是好到没话说。 至少比她一直以来租住的小套房强了一千万倍。果然熟话说得对,找个好男人,来钱比抢银行还快,友谊什麼的,鬼才在乎。 闲暇时在花园里喝咖啡,男友偶尔回来看看她,只不过随著时间的推移,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赵虞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那所谓的男友,自己对他根本无爱。说起来,住在对面独栋别墅里有个快六十岁的老头,据说是鸽城某前任官员,最近他有事没事都爱路过赵虞家门口,看到她就眉来眼去。 嗯,是时候想退路了。男人到六十岁,并不算老。 最近下了好几场雨,花园里的花都有些没精打采。赵虞照常吃完午饭在花园里喝玫瑰茶,心里寻思着怎麽偶然的跟对面的老男人勾搭上。突然,她发现花园中许多植物上都长满了霉菌,白花花的,有著长毛,很恶心。 奇怪,昨天都还好好的,什麼霉菌繁殖得那麼快?她觉得那些霉菌恶心得自己都快吐了出来,连忙给物业打了个电话。别墅区的服务果然是非一般的好,物业很快就派了园丁过来。 “狗东西,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园丁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满脑袋花白的头发,还谢顶,长相有些猥亵。他用长长的园艺剪刀碰了碰植物发霉的枝干,白色的霉菌立刻“唰唰”的往下飞散。 赵虞立刻先后退了几步。 “应该是白毛癣。” 园丁的话说得不太确定,“发霉的地方需要全部剪掉,根部也要挖出来,不然过不了多久,癣就会传染所有的植物。” 赵虞皱眉,抬头看了看小花园。从发现到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似乎这所谓的白毛癣有扩大化的嫌疑。甚至一些红红的花..蕊理也长出了白色的、如皮肤癣一般的东西,不断地吞噬著植物绿色的枝干以及火红的花朵。 再转头望望四周,有些诡异的是,出现状况的地方只有自己一家而已。如此大面积的细菌感染,为什麼只有自家的植物受到了侵害?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园丁也在为此头痛,嘀咕着:“怪了,白毛癣平常都是依传染就一整片,它的孢子几天就能成熟,被风一吹到处繁殖,怎麼就这家人出了问题?狗东西,我还真第一次遇到。” 他一边奇怪,一边将受到感染的植物全部剪掉。整个花园基本上都受到了传染,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还残留在接近泥土的地面上。 赵虞十分不习惯,他心里不知道为何总感到有股毛骨悚然。看着光秃秃的花园,她转过身,突然又转了回来,是现在花园里扫过,却什麼都没有发现。 背上凉飕飕的,似乎有甚麽东西在狠狠的盯著她,充满了恨意。她望著地面,愣了半天。 那刺骨的恨意令她猛打冷颤。赵虞使劲儿的摇头想将这股令心脏狂跳的感觉甩掉,她走进屋,打电话叫个外送。虽然一想到那白花花的癣就胃口全无,但食物总要吃些的,只有三餐定时才能保持自己的好身材。 外送很快就送来了,是豪华回锅肉定食,三个肉菜两个素菜。赵虞揭开盖子喝了口汤,最后又将盖子给盖上了,确实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不久后男友来了,今天他喝了一些酒,满脸通红。一进门就性急的脱她的衣服。 “别急,亲爱的,等我先去洗个澡。” 赵虞冲他魅惑的一笑,将男友推进卧室里。她深知一个乾净的胴体对男人更具有吸引力。 赵虞站起来,走进了浴室中,拧开热水把浴缸灌满,然后脱光衣服躺了进去。她舒服的呻吟著,伸了个懒腰。对现在的生活,她很满足,只是,为什麼今天老是有种心慌的感觉? 她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屁股下边有股水流在移动。鼻子里还传来难以形容的恶臭味。赵虞连忙张开眼睛,她低头看了一眼浴缸里的水,立刻如火烧了屁股般一边恐慌的尖叫,一边疯了似的爬出来。 只见浴缸的水早已变成了黑色,水面上还浮动著屎尿以及湿答答脏兮兮的卫生纸等污秽。 满屋子都弥漫着惊人的恶臭,连带著她的身体也肮脏不堪。 男友被她惊慌失措的尖叫吓了一大跳,连忙走进浴室,刚一靠近就闻到了难以承受的恶臭,连忙往后逃。赵虞全身赤裸,身上沾满了污水以及臭味,带著哭腔靠近他。 “滚开,不要过来。” 他立刻惊叫一声,躲得更远了。 “快给物业打电话。” 赵虞清醒了一些,她可怜巴巴的拧开淋浴清洗着身上恶气薰天的污垢。男友躲到了阳台上,掏出电话将物业大肆骂了一顿,让他们立刻派人来修理。洗乾净的赵虞穿上了睡衣,男友还是觉得她恶心,就连坐在客厅也跟她拉开了距离。 对此,她虽然不在意,也很明白两个人都不是真心的,可多多少少感觉有些心寒。 物业派的人还没来,就听到整栋房子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如同外层被蟒蛇缠住了,正在受到剧烈挤压,就要粉身碎骨了。 两人被吓得立刻朝外逃,就在这时,房子里开始骚乱了起来。厨房、厕所,所有拥有地下水道的位置全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下水道“咯吱咯吱”的发出恶心吞咽声,然后在同一时间爆管。 恶心到惊人的污水倒流着、倾泻吞噬着所有的家俱,木地板爬满了黑色的淤泥。赵虞和她的男友看得目瞪口呆,脑袋在这刻完全失灵了,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妈的,这究竟是怎麽搞的?啊、靠,啊!”男人吐了一句脏话。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上也沾到了脏水,立刻如同女人似的尖叫嗓子大叫大嚷,还手舞足蹈的原地乱踏步。这无脑的行为直接让污水被溅起,弄了两人一身。 等物业的维修人员来到时,男人已经快要恶心到崩溃了,他劈头盖脸的骂着物业,完全失去了理智。两个维修员不敢回嘴,闷头闷脑的开始检修起下水管道。 他们先是堵死房子里所有的下水出入口,避免污水再倒流,然后展开建筑设计图看了看。 “这栋楼的总下水道在下边。” 维修员踩了踩花园的中央位置,“我们马上挖开,看看究竟出了什麼问题。” “快点,妈的,我买你们的房子就是觉得品质好。现在看来,所谓的大开发商修的房子也不过如此。” 赵虞也气得快要爆炸了,她冷笑著奚落道。估计男友今后肯定不再愿意碰她。还没有将剩余价值压榨出来,实在是可惜得要命。 维修员拿出工具,很快就把花园里的泥土挖开了。一直往下挖掘了快两公尺深,突然,锄头碰到了软绵绵的土层。 “这是什麽?”两个维修员对视一眼,感觉很疑惑。 土层十分柔软,用铲子压下去,充分的能感觉到弹性。他们俩将那层土拨开,露出了鲜红色的布料。维修员顿时感觉不对劲儿了,抬头对赵虞说:“你们家的花园底下有东西。” “什麽东西?”赵虞不以为然的一边问,一边朝坑里看了一眼。当她看到那块布料时,顿时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她尖叫了一声,死死的抓住了男友的手臂。 “你干嘛?”男人恶心得想推开她。 赵虞语气发颤,恐惧得完全没了力气,“是小琴的衣服,那是小琴的衣服。” 本来还在挣扎的男人身体立刻僵硬了。小琴是他的前女友,是她的前好友。那女人的衣服,怎麼会在花园地底快两公尺的地方?“你没看错?”他问。 赵虞十分肯定的点头,“我记得很清楚,布料的颜色花纹据说全是去法国订制的,小琴还在我面前炫耀了好久。” 这也是她痛恨嫉妒自己好友的原因。 男友僵直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用力的吞咽下嘴里的唾沫,命令道:“你们,快点把底下的东西挖出来。” 维修员也感觉到有些害怕,他们似乎预感到了下边究竟是什麽,颤颤抖抖的顺着那块红色布料挖。挖了一会儿,完整的衣服背部露了出来,然后是青绿色的短裙。两个维修员在也不敢挖下去,他们商量著爬上坑,毅然报了警。 由於是高级住宅区出事,警方来得异常迅速,刑侦组将泥土全部挖开,果然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为女性,没有头颅,站立著朝向别墅客厅的方向。 只是挖出来后,所有人惊讶的发现,尸体身上的血肉已经基本消失殆尽,只剩乾巴巴的皮肤和坚硬的骨头,就彷佛有营养的部分被什麼吸取了似的。 更可怕的是,女尸骨肉与皮肤之间伸入了大量的植物根茎,一如从身体里长出来的般,看得好几个年轻警员险些忍不住吐出来。 从衣物以及随身物品判断,确定尸体为赵虞的好姊妹淘、某鸽城市内著名商人的独生女希琴,只是她的头,无论如何,警方也没有找到。 理所当然的,赵虞两人以及维修员都被带去了警局做笔录。对於希琴的尸体为何会在自家花园的地下,两位别墅主人当然是一无所知,警方照例警告了他们一番,要他俩近期不准离开鸽城,然后就将两人放了回去。 “妈的,倒楣死了!”回别墅时,保姆已经将屋子全部收拾得一乾二净,还好布艺的东西不多,否则家俱肯定要换新的了。男友跟在赵虞身后进门,然后狠狠地将大门关上。 “我老爸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狠狠骂我,算了,在这里躲几天吧。嘿,估计我家跟希琴家的关系也到头了!”赵虞心里疲倦,她虽然恨好友恨得要死,可希琴真的死了,还是死在自己的家门口,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准确的说,是恐惧。 看看墙上的时钟,快晚上九点了。一早起来后就没有平静过,先是满花园的植物长满霉癣,然后屋里的水管爆管倒流,最后竟然从花园下边挖出了希琴的尸体。 她究竟是怎麽死的?为什麽会被埋在花园下?还竖着埋下去,一点痕迹也没留。完全如同是地面变成了液体,她在毫无防备下沉入了地底下。 该不会,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跟好友的死有关吧?亡灵作祟?赵虞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屋里灯光明亮,男友懒散的软在沙发上。屋外,灯光照射出去的地方,照亮了花园的一角,那里有个大坑,刺眼的挑拨著她的神经敏感度。 赵虞立刻转移开视线,她总觉得再看下去,好友的尸体就会从坑里爬上来,掐住她的脖子,找她索命。 “这世界哪有鬼神存在,况且,她的死又不能怪我。” 她自我安慰著,全身却在不断地哆嗦。 在沙发上靠着男友坐了一会儿,胃里传来一阵饥饿感。赵虞这才发现,从中午开始,她根本甚麼都没吃过。 “饿了没有?我去弄些吃的?”她调了调嗓音,努力用发甜的声音问。在有利用价值的男性面前,她从来都是柔弱的、贤妻良母型的,外送以及微波食品从来与她无缘,男人喜欢的正是这样的女人。 “确实有点饿。” 男友点头。 “等一小下哦。” 发嗲的声音令男人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点点头,还不怀好意的笑著,在她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讨厌。” 赵虞转过身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做了几样拿手小菜。厨艺这种东西她经常练习,所以菜式也弄得有滋有味。 “家常菜,嘿嘿,我喜欢。” 男人看著精致的小菜不由得食指大动。 “慢着,我们先去洗个澡再吃。乱七八糟了一整天,浑身臭死了。” 赵虞给食物盖上盖子,从身后又抱住了他,眼里洋溢著爱意和欲望,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很能激起男人的怜爱欲。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不去当艺人实在是太浪费才华了。 “对,洗澡。” 男友立刻忘记了肚子里的饥饿感,一边坏笑,一边抱著她走进了浴室里。 一阵云雨过后,两人回到了客厅。 “开饭了。” 她笑咪咪的坐在餐桌前,兴高采烈的拍手,似乎完全忘记了整天的不愉快遭遇。男友带着一脸满足,在她伺候下也坐好,突然,一股怪异的气味传进了鼻腔。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麼味道?”“臭味?”赵虞心里一抖,惊弓之鸟似的左右望了望。房间里安静又明亮,没有再次爆管的迹象。 “不像臭味,但也不好闻。很复杂,形容不出来。” 男友想了想:“就像是一双很久没洗过的脚ㄚ子沾了水的味道。” “恶心,说得我都没胃口了。” 赵虞做出反胃的表情。 “哈哈,不说了,吃饭,吃饭。” 男友哈哈大笑著,“快点揭开,让我看看你做了什麼菜。” “有你喜欢的,上次你不是说有次去四川,喜欢上了宫保鸡丁的味道吗?我试著做了做。” 赵虞揭开了盖在小菜上的盖子。 颜色鲜艳的宫保鸡丁散发着热腾腾的气息,一看就吸引人的食欲。 “来,尝一口。啊!” 赵虞夹起一筷子餵进了男友嘴里。 男人笑嘻嘻的咀嚼着,一边咬一边做出享受的表情。 可过了没几秒,他的神色产生变化,嘴里本来甜甜的宫保鸡丁似乎味道有些不对劲儿,有股恶心的滋味窜入了味蕾中,传染了整个神经。他神色大变,“呸”的连忙将口中已经咀嚼烂的东西统统吐了出来。 赵虞被喷了一脸,她愣住了,呆呆的问:“你怎麼了,不喜欢吃?”“靠,你做的什麽东西?”男人声音尖锐的骂道:“是人吃的吗?”“味道有问题?”赵虞不明所以,她用纸巾将脸上的食物残渣擦乾净。奇怪了,出锅的时候还特意尝过,味道还算自信。 她夹了一筷子送入嘴里,很快也吐了出来。 宫保鸡丁的味道全变了,变得难以形容的难吃,还有股腐烂的霉味。 “怎麽会这样!”她脑袋有些混乱,连忙将所有的盖子都揭开。 “这,这是什麽!”男人下得滚下了椅子,连滚带爬的躲到沙发角落位置,抠著自己的喉咙使劲儿的发吐,吐的胃里的消化液都流了出来。 赵虞一动不动,不,她已经被吓得没办法动弹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了出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希琴的鬼魂作祟了!希琴回来了!昔日的好友,现在回来找她报复,找她索命来了!只是在她跟前的餐桌上,满桌子的菜都长满了一层白花花的霉班,那如柳絮般的霉丝绝对没有柳絮那麼美丽,而是充斥著诡异和恶心。 霉班的长相令人熟悉,是赵虞今天才见识过的,早晨还占了整个花园的白毛癣。这种长在植物上的真菌怎麼会长到食物上,而且,从做好到端上餐桌,不过才半个小时而已。 究竟有什麽菌能繁殖如此之快?鬼魂作祟,绝对是鬼魂作祟!“希琴回来了!”赵虞呆呆的,用麻木的声音重复着,“我俩背叛了她,她死了,变鬼回来报复我们。” “怎麽可能!”男人吐了一地,他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感觉背脊发凉,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充斥了莫名的压力。他强作镇定的抬头,颤声道:“她又不是我们害死的。” “呵,谁知道。” 赵虞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扯著自己的脸皮,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据说,晚上穿大红色衣服死掉的人会变成厉鬼。她死在了我家门口,说不定已经变成了地缚灵,诅咒著我们;说不定现在,她就在我们身边,正看著我们,摸著你的脸、你的脖子,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她吓得几乎要神经错乱了,将电视电影里杜撰出来的剧情,当作了金科玉律的参考范本。她阴森森的话,冰冷的充斥在空气里,四周的气压似乎更寒冷了。 男人也怕了,他左右四顾,似乎真的觉得有双看不到的眼睛在盯著他,“我想,我、我们还是先搬出去再说。” “嗯。” 赵虞点点头,“马上逃。快!快!”说完,披着浴巾,什麽都不顾的就朝外边跑。她的男友也吓得早就胆寒了,跟着她跑了出去。他俩打开门,冲入了花园里,还没等走出大门,猛地,整个世界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本就提心吊胆的两人顿时惊骇地蹲在了地上。 “地、地震?”男友问。 “不知道。” 她不知所措的摇头。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变得柔软起来。他俩的脚在不知不觉中往下陷,还来不及开口惊叫,本来光秃秃的花园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了无数的植物枝干和根茎,它们将两人紧紧的缠住,拉入了地底。 赵虞惶恐的睁大眼睛,她感觉自己在下沉。她的皮肤有股刺痛感,似乎有什麽正拼命想要挤进来,植入血管中。周围土层的压力越来越大,除了眼睛,她的其余感官以及输出神经都被堵塞了。 可就算眼睛能睁开又能怎样呢?四周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长时间窒息引起的缺氧让赵虞发疯。不,不知为何,在这无尽黑暗的绝望状态,她似乎看到了些什麼东西。 是一张脸的轮廓。 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孔。 希琴的脸!那张扭曲而且腐烂的脸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警方遍寻不着的头颅,原来在地下更深的地方。 赵虞视网膜上映出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跟自己脸对脸,死不瞑目的好友那双充满愤恨的眼。 很可惜,他们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天知道现在的鸽城有多诡异,每天又有多少人如同他们一般隐秘的死去。 赵虞和她的好友以及男友,不过是众多人之中的其三罢了。 第八章 发芽 植物种子从落地到发芽,似乎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一夜醒来,鸽城中便弥漫起一种绿意深邃的感觉。 街面上的绿化带中,长出了许多毛茸茸的颇为可爱的芽,这些芽布满了赤裸的泥土地,还不断地跟周围的杂草抢空间、阳光以及养分。很出人意料,赢家居然是这些看起来十分脆弱不起的小芽。 只是这些芽,就算是我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麽植物的幼苗。它们只有三公分高,长势惊人。 对此,鸽城市民并不在意。就算有在意者也多在喜悦而已,这些人认为幼苗的茁壮成长是因为鸽城环境改善、利於生物生长的好现象。 或许,在暗自担忧的人就只有我一个而已。 距离挖掘鸽城大学操场上的那个洞已经过去两天多了,我足足在鸽城待了有六天时间,可却对於城市的诸多怪异现象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整个鸽城犹如磁场,在吸引着众多离奇事件,可另一方面,我仍然没找到那怕一丝一毫,称得上能理清脑袋中杂乱资讯的线索。 真是个令人纠结的状况!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今天的阳光总算刺破了云层,遮盖住鸽城上空几近.99lib.十天的厚厚乌云被驱散。刺眼的烈日像是能将水泥地也融化似的,完全不温柔,彷佛走在街面上稍微曝晒几秒钟都会晒伤。 很有夏天的气氛。 只是我的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明亮和温暖,一如外界没有照顾到我。望向外界的炎热,内心深处依然一片冰冷。 为什麽会这样,就连本人也没办法解释。 谢倩雯一大早就敲响了鹿筱筱与我的房门,鬼才知道她怎麽会清楚我们住哪里。鹿筱筱除了对外送热情外,其余的敲门声基本上是如无物。她理所当然的用照常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玩电脑。 而倒楣的我,只好走过去干开门的勾当了。老实说,看到门口的谢倩雯,我确实愣了好几秒。 “学校里出了些怪事。” 第一句话,她就迫不及待的将我想要关门的冲动给堵住了。 “怪事?”我一边反>?问,一边将门大拉开。 “嗯,简直难以想像,匪夷所思的怪事,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才好。” 她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老实不客气的拖鞋走进了房里。 “拣重点说。” 虽然不明白这个雌性生物为什麽会跑来,况且说句良心话,我们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好到有困扰就会想到彼此的程度。何况,虽然她长得确实贤妻良母、漂亮讨喜,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对她没有任何好感。 所以说啊,就某些情况而言,样貌也并非衡量好感以及产生优势的标准。 “我今天早晨照例吃了早饭去学校,因为我有去图书馆借一本书的打算。” 谢倩雯走到客厅,瞟了瞟完全无视她为无物的鹿筱筱。 她坐到沙发上,似乎在整理头绪,“当时才十点过,我刚进门就发现有一堆人围着一个女生,看得有滋有味的。被围观的女生你也不陌生,朋友都叫她小谷。几天前还跟我们一起挖掘过那个噬人洞。” 在这里需要提及的是,那个吃人洞我也利用几天的时间稍微调查过,只是没有收集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好抛於脑后了。 “然后呢,她出什麽事了?”我漫不经心地问,坐到她身旁。 “她活得好好的,似乎变得容光焕发,而且比前几天更漂亮了。” 谢倩雯脸上的困惑逐渐深了起来。 “她有男友了?”女孩短时间内便漂亮无非两种情况,换了适当的化妆品,或者心情上有很好的改变。 “不,她至今单身。我要说的是,小谷变漂亮是因为她头上戴的东西。” 她迟疑着,好半晌才说出口,“那是一朵花,一朵很漂亮的花。有著妖艳的紫色,在太阳光下十分耀眼。” “头饰而已,你干嘛大惊小怪?”我的话语很散漫,不过背部稍微直了直。她用很不平淡的语气说出很普通的资讯,难道那个头饰有问题?“不,绝对不是头饰。没有头饰能做得如此精妙绝伦,就像真的一般。” 谢倩雯吞吞吐吐,接着抬头凝视我的眼睛,她如秋水的谋子里露出认真的神情,“夜不语,我的意思是,那朵花,就像是从小谷的脑袋上长出来的。” “脑袋上长花?”我微微眯了眯眼,“有意思。” “你相信?”她急切的问。 我不置可否的转了转脖子,“至於我信不信,先摆在一旁。你干嘛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个。” 谢倩雯有些尴尬,难以启齿的脸红道:“我没多少朋友,况且大家也一起去挖过那个洞,多多少少能理解。” “我还没跟你好到是朋友的程度。” 我立刻撇清了关系,虽然这女孩说得楚楚可怜,但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直觉告诉我,她不可信任。 “我知道。但我总觉得,你能了解我的意思。” 谢倩雯并不在乎我话里的冷淡,“挖洞的那晚,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总之我是看到了,虽然至今也觉得是错觉。” “最后不是在挖穿那个洞的时候,有些白色的微粒飘了出来吗?那些微粒有点诡异,我老觉得自己看到微粒钻进了好几个人的身体里。” “你说真的?”我强忍着面部表情不露出大吃一惊的模样,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大浪。记忆溃堤,隐约想起了当时的鹿筱筱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有些微粒钻进了小谷的手心中。 “你也看到了?”谢倩雯惊喜道,她貌似迫切的需要人认同,否则就会被自己的理智折腾到疯掉。 “没有,不过我倒是对你的话产生了一点兴趣。” 我站了起来,“走吧,去学校看看。最好能找到小谷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换了衣服准备出门,鹿筱筱照例如同尾巴似的跟了过来。对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虽然什麼话都不说,但,恐怕也是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家里吧。这家伙,出乎意料的害怕寂寞。 出门时,我鬼使神灾的往后望了一眼。 透过窗户就能看到鸽城大学的校园,这个安静的学校透露着些许沧桑,也许是修建时间太久了吧,大多数教学楼的表面都有些就算翻新粉刷都丢不掉的斑驳痕迹。 在阳光照耀下,大学流泻出时间的光晕,还有些许文学气质,一如全世界所有大学般,并没有什麼不同之处。 可我老觉藏书网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我不想将它形容为潜伏着、撑着爪子准备请君入瓮的怪兽,但是学校里的绿意也太浓烈了些,而且夏日必有的、让人心烦意乱的蝉叫声也根本听不到一丝一毫。 说起来,到了鸽城后,貌似我就从来没被蚊子困扰过,不但如此,不论走到哪都没见到苍蝇。快六天了,一只苍蝇蚊子也没遇到过,这,真的很不正常。难道那些小生物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危险,跟白蚁一样找地方避难了?危险!确实,我的末梢神经以?及全身皮肤都隐约在向我透露,这片天空下,清新的空气、黑色的泥土、一切的一切,都蕴藏著危险。只是,危险到底在哪里?芸芸众生,每个人都在努力的过著日常生活,我看不出一丝一毫危险的来源。 走到楼下,一入眼就是昨天一夜之间长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绿色小芽,在黑色的土地上,在树林以及草丛间挣扎生存。 “夜不语,你看这些植物的芽,不觉得它们绿的有些妖异吗?”谢倩雯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哪里妖异了。” “可怎麽突然冒了出来,而且满鸽城都长满了,这真的很古怪。” 谢倩雯不依不饶的又问。 “怎麽回事?”我问最近的一个女孩。 “小谷戴了一朵漂亮的花型头饰来上学。没多久班里的男生连课也顾不上了,一个个围拢过去。” 没想到这女孩居然是个熟人,记得叫做小凤,是小谷形影不离的好友。不过这位好友脸上的感情色彩十分复杂。 她这番话引起了我的沉思。小谷貌似长相普通,应该不会引得所有男性疯狂才对,是什麽原因让男生都为了过去,就连讲台上的教授这个四十多岁的秃顶老男人,眼神貌似也直直的望著她座位的方向。 我慢慢接近包围圈,喧闹声开始分解成语言,能够被理解了。 原来小谷果然被围在所有男生的中央,她周围的雄性,每个人都在说着赞美的话语,一个个状似疯狂、七嘴八舌。他们眼神里透出的全是赤裸裸的热情,我彷佛置身在了每晚六点档探索频道的动物世界中,看到的全是处於发情期希望求偶的生物。 这个状况实在让人背脊发凉。 小谷大概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高规格的欢迎,她在圈子的正中央,卖力的微笑著,似乎她便是女生,所有的人都应该为她而疯狂。 “都疯了,每个男人都在发情。” 谢倩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裸露在空气里的双臂。 我拼命的往圈子里挤,想要看清楚小谷脑袋上的那朵花究竟是怎麼回事。 鹿筱筱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不要看。” “看什麽?”我疑惑的问。 “那朵花,邪恶!”电波女变身为了魔法少女,居然开始口吐玄幻语言了。邪恶这种辞汇用在头饰上边,显得很不伦不类。 “我会注意的。”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继续往里边挤。 终於到了能清楚看到小谷头顶的距离,那朵妖艳的花也清晰展现在我的视网膜上。 这是一朵带着紫色的艳丽花朵,开得很灿烂。它有女孩的半个脑袋大,斜斜的插在微微右倾的位置。很美丽的头饰,不,或许不是头饰。 看着那朵花,我也疑惑了。 那个头饰十分的真实,根本就像长上去的一朵真花。花朵随着小谷脑袋的摆动而摇晃葀,紫得妖异,也美得惊心动魄,越看越觉得视线无可自拔,似乎整个灵魂也会陷进去。 我看了足足有十多秒,突然觉得,小谷平凡的脸孔也开始漂亮起来,跟她头顶的花同样漂亮妖艳。 猛地,手臂上传来一阵发痛。低头一看,只见鹿筱筱不知何时也挤到了我身旁,用力的张口咬住了我的胳膊。 “痛!”我惨叫一声。 她面无表情的抬头望我,右手在我被咬出整齐牙齿印的地方轻轻摸了摸。喂,这算是安慰吗?还没等我抗议,身体就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再看小谷的脸,又觉得她平凡普通起来。 那朵花有古怪!“谢了。” 我眉头轻轻一皱,用力往更里边挤了挤,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女孩头顶的那朵花,使劲向外拔。 “哎哟。” 一声比我刚才更惨的叫声响起,小谷头上的饰品被我拔了下来,她却痛得晕了过去,整个身体瘫软在课桌上,就连头顶的花也不太有精神了。 “真是长上去的!”我对这个结果也是无比惊讶。 身旁所有男生都怒视着我,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当即有人愤怒的吼道:“你对她做了什麼?”“什麽也没做!”我连忙摆手推卸责任。 “他把小谷弄晕了。” 有人疯了似的喊。 “就是他,伤害了小谷的人。” 有人撕心裂肺的想要抓住我。 “杀了他!”我身边不远处的一个人抬起了椅子向我丢来,我堪堪躲开了。 “喂喂,不是吧,这样也要喊打喊杀的,开什麽国际玩笑!”我脸带讪笑的解>?释着,“她晕倒跟我没关系,可能是没吃早餐营养不良。你们知道现在的女生喜欢过度减肥吧!”“杀了他!”“杀了他!”周围的男生似乎听不进我的搪塞之词,他们的眼睛愤怒得一片赤红,犹如动物界抢夺交配权一般,想要将我撕成碎片。我完全不怀疑他们的执行能力和态度,於是拉著鹿筱筱拔腿就跑。 想要杀我的男性中,连讲台上的教授也毫无犹豫的参与了,他右手里还抓着粉笔,不断地向我丢。男生们就近抄起可以举起的东西当作武器,纷纷在我背后狂追不弃。 “靠!要是他们追女生的不离不弃程度跟现在一样,估计没人不沦陷。” 我一边逃一边浪费心思吐槽。 阶梯教室的女孩们也发现了不对劲,她们眼见局面越来越混乱,就连老师也发疯起来,不由自主的尖叫著逃了出去,可惜没有一个人顾得上报警!谢倩雯紧紧地跟着我,跑得气喘吁吁,摇摇晃晃的模样彷佛随时都会累倒。我们三个最终逃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屏著气,看著那群不知道身体里哪些暴力激素分泌过旺的大学男生,四散开到处寻找本帅哥。 “你跟我逃什麽,他们又不抓你。” 我看了看谢倩雯累得通红的脸,完全不同情。 “你一跑,我不知不觉就跟着逃了,脑袋什麼也没想。” 她害羞的挠挠头。 鹿筱筱探头探脑的躲在角落里,貌似觉得现在的情形很有趣。这个粗神经的电波女,还好她的脑袋没人注意到!“小谷头上的花,确实是真花。触感没错!”我看了看扯花的手,回忆葀触觉神经传递的感受。花朵肥大、水分充足,但却有骨刺痛脊髓的冰冷。 谢倩雯显然很惊讶,“真的是真的?”” “嗯。” 我点头,“只是我搞不明白,她脑袋上为什麼会莫名其妙的长花了?”“会不会是跟那晚从洞里飘出来的微粒有关?”她问。 “很有可能。那些微粒如果是某种孢子或者植物的种子,在人体内生根发芽。” 我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虽然从前也多多少少遇到过类似的经历,可唯有这次很难理解,“我还有个小猜测。小谷头上的花开放后,或许能放射出某种物质,吸引异性的注意力,从而选择配偶,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些男生的疯狂举动。” “别说了,怪吓人的。” 谢倩雯的脸皮很僵,她用力捂住耳朵。 鹿筱筱眨巴着眼睛看我,又伸手指了指我跟她自己,“我们,没影响。” “对啊,我为什麽没被影响到了?不,应该说受到的影响不大!女性的话,还能说是同性相斥;可我,难道因为接触的太短吗?”我疑惑道。心里中有股不舒服的预感,似乎事情再变得更加糟糕。 “小心!”谢倩雯突然尖叫了一声。 只见一道黑色物体飞速的向我们射过来,速度极快,心不在焉的我大吃一惊。那个东西虽然快速,但准头明显很差,它的轨迹偏离了我,朝著鹿筱筱的位置修正。 随着距离的缩短,我总算判断出了来物,是一根箭,一根尖锐的箭。它残忍的带着撕裂感情的冰冷,不断朝著毫无防备的鹿筱筱靠近。电波女背对著箭的方向,根本来不及躲避。 谢倩雯一边尖叫,一边朝鹿筱筱拼命扑过去。她推开了她,锋利的箭刺进了她的身体。 鹿筱筱被摔得在地上滚了一圈,不明就里的看向我,眼睛扑闪扑闪的搞不清楚状况。 射箭的人明显是想要置我於死地,我手忙脚乱的将谢倩雯抱起,还来不及查看伤情,另一支箭,已经再次射了过来。 第九章 人肉丛林(上) 有人说情感是一种流动的能力,纵使会让人千疮百孔,它却依然让人类执着!但是,有时候感情也会变得致命。社会学家常常告诫,别等著脓疮越积越大,最终全身溃烂比较好。 我搞不清楚这个学校的男性们对头顶长花的小谷,内心怀抱着怎样的感情。这些熊性生物中不乏拥有比小谷更好的固定女友,不过显然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将之抛於脑后了。感情失控的、处於发情期的雄性大学生们疯了似的找我。 现在更有一个长相帅气、身材高挑的男生,手里拿着学校比赛用的弓箭,尖锐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只是眼神接触都会觉得很痛的亮光。而箭头的方向,正是艰难的抱著谢倩雯起身准备逃跑的我。 局面已经失控了,感情的电波令男人们思想全部溃烂。或许是因为小谷头顶那朵花的原因,花儿辐射的某种资讯不断刺激著男性的大脑,令所有人都无法思考,只能凭著本能做事。 杀人之后的结果和牢狱之灾,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这个手拿弓箭的男生旁有一个体积娇小、面容清秀的女生,或许是男孩的女友吧。女孩满脸惊慌失措,她用手扯住他的胳膊,拼命地叫喊他的名字,想将他手里的弓箭抢下来,可女生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他,男孩感觉烦了,一脚踹了过去。 女孩倒地后,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搞不懂本来爱她爱到发疯的男友,为什麼会伤害她,为什麼会发疯!一滴冷汗在这生死存亡的高压下,从我额头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男生的手随时会放开弓弦,而那根利箭将分毫不差的刺进我的脑袋里。 谢倩雯的伤病不重,幸好箭头刺中的是她的右手胳膊。血从衣服里透出来,染红了布料,这更增加四周的紧张感。 “周洋!”地上的女孩尖叫道,再次喊起男友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声音里蕴含了其他的东西。 我死死的注视着这个叫周洋的男孩,冷汗不断的往外冒。电波女似乎也清楚情形糟糕程度,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旁,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麼。 就在这时,男孩随着女友的叫喊,猛地大吼一声,拉住弓弦的手放开了。好像还因为某种原因,弓被高高举起,箭失去了准头,射向了天空,死神降临带来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叫周洋的男生不断大叫着,痛苦得脸都扭曲起来。他用力的抱住头,拼命的倒在地上打滚。女友立刻跑过去,哭嚷著想要抱他的头,不过被男孩粗鲁的再次推开了。 “他怎麽回事?”谢倩雯挣扎着从我怀里跳下来,胳膊上还插著那根箭,好奇地问。 这女人,不怕痛的吗?“不知道。” 我从她受伤的胳膊处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了倒地的男生。 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向他靠近。这家伙的力气很大,我浪费了许多工夫才将他固定住,用手拨开他的眼皮,瞳孔已经充血了,一片一片的发红。他身上的血管如同蜘蛛网般密布的突出皮肤,看起来很骇人。 “中毒。” 谢倩雯问。 我迟疑了一会儿才摇头,“不像!应该是其他原因。” “啊!他的头!”一旁的女友再次惊叫,她的眼睛直直盯著男友的头顶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顺着她的喊叫望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叫周洋的帅气男生头部顶端,似乎有什麽分开了他不算浓密的短发,从内部探了出来。 是叶子,一片绿幽幽、翠生生的树叶。 这片树叶表面呈现革质,椭圆形,长约十公分,叶面有著浅波状,顶端钝尖,基部近乎圆形,无毛。 叶子的模样越看越眼熟,可如此诡异的出现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弄得我的脑袋也混乱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品种名,只是感到名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花长在女孩脑袋上,男生头顶长出了叶子,真是离奇到天崩地裂。” 谢倩雯满脸的害怕。 鹿筱筱好奇的伸出手扯了扯周洋头上的叶子,没想到叶子长得不结实,没多大力气就给扯了下来。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翠绿叶子发愣,我们也全都愣住了。 刚才还痛苦的嚎叫、不断挣扎的周洋随着叶子的扯离,顿时安静了下来。他的血管凹凸现象褪去,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就连呼吸,也平静了许多。 “恢复了?”女友喜极而泣。 “不对!”我用手抵在周洋的鼻腔上,眉头大皱,“呼吸衰退的很厉害,必须马上急救。” 还没等我开始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男生已经彻底的停止了吸气。他的心跳像是垂危的老人,几秒后也衰歇的停住了。 “死了!”我苦笑一声。刚才还活蹦乱跳举起弓箭想要杀掉我的男孩,没想到不过几分钟时间,已经永远的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怎麽会,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女友瞪大眼睛,一边哭一边扑在他的尸体上做著无用的急救。 鹿筱筱似乎无法理解究竟出了什麽事,她看了看叶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对谢倩雯说:“事情有点古怪,我们先去医院替你包扎伤口,再看看情况。估计要出大事了!”心里的危机感被无限放大,周洋脑袋上的叶子长得莫名其妙。会不会别的男生脑袋也有长出来?猜测很快就被证实了。果然,一出隐蔽处,满地都是痛苦的得打滚的男生们。他们的头顶无一例外的长出了一片椭圆形、叶面有著浅波状,顶端钝尖,基部近乎圆形的树叶。 男生旁的女生们手足无措,宛如世界末日来临似的,纷纷吓得哭起来。 “走快点!”不远处有一辆轻型电动机车侧倒在地上,他的主人就在不远处抱头挣扎,疼到全身经络暴露的表情看得我头皮发麻。 “上车,快!”我将机车扶起来,这个小型车的座椅上很难塞三个人。幸好我们都不胖。鹿筱筱被我塞在背后,让谢倩雯挤在中间位置,我艰难的拧著油门向前开。 记忆里还清楚的记得学校大门不远处有一家红十字医院。谢倩雯手臂上的箭头没有割断动脉,所以问题不大,被我扯下来,只用一条从衣服上撕开的布包住就能止血,不过,破伤风针还是必须要打的。 机车的速度不算快,可满耳朵传进去的全是哀嚎,满眼都是混乱,这令我有些难以平静。 出校门前,哀嚎的声音似乎在减弱,但,这绝非好兆头。来到大街上,遍地居然也布满了滚动的男性,各种年龄层都有,更令人惊讶的是,惊恐失措的女性们身上也出现了问题。 她们的头顶,冒出了跟小谷一模一样的紫色花朵,一朵一朵的花儿在动作变得木讷的女性们头部怒放,在风里摇曳,在阳光下反射著绚烂妖艳的色彩,似乎在跟男性长出的绿色树叶遥相呼应。 现场气氛极为恐怖,除了诡异这个词,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这惊悚的一幕刺激到了谢倩雯的神经,这女孩说实话我也稍微有些佩服,手臂受伤到现在,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痛。对她的身分,我也更加怀疑起来,她为什麼要不顾危险的救鹿筱筱。 红十字医院很快便到了,我将谢倩雯扶下车,带著鹿筱筱朝里走。 医院里人满为患,许多医生也遭了殃,穿着白大褂倒在墙角上抽搐。没有出事的医生忙碌得手脚抽筋,他们不断地推著病人朝里走,但是对这种头上长花、长树叶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任何对策。 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女医生抽空检查了谢倩雯的伤情,然后利索的替她消毒打针,又厚厚的包扎了一层。医生望著混乱的窗外街道,叹了口气:“你们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麼是?”“不清楚。” 我摇头,实话实说。 “唉,现在的情况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乱七八糟的,难道真的要做手术将人们头上的叶子和花取出来?它们是怎麼长上去的?究竟是寄生还是其他原因,医院里没有人有经验。” 女医生脸上露出恐惧,“而且,医院里好手好脚能行动的,也就只剩下三个。我们现在只能让病人在病床上躺著,什麼都不敢做。刚刚有个医生把病人头上的花扯掉,病人立刻便死了。” 鹿筱筱猛地打了个哆嗦,她手里还握着从周洋头上扯下来的叶子。我将叶子拿了过来,放在眼皮底下观察。只是过了十多分钟,树叶已经泛黄了,还隐隐传出腐烂的恶臭味。 “这是,榆树叶!”我突然惊叫一声,总算是将其给认了出来。男人的头顶长榆树叶,女人的头顶呢?那些是什麼花,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女医生处理完谢倩雯的伤口,立刻便离开了。我随手打开电视,本地频道里正在拨放昨晚录制的一则新闻。 样貌不怎麽好看的记者拿着话筒在一个颇为空旷的厂房前讲解着,说的是昨天傍晚六时左右,一场龙卷风袭击了鸽城新城区边缘的一?个厂房。这位记者赶到现场,所谓的“龙卷风”已无踪迹,只留下了破损的屋顶。 一千多平方公尺的车间,石棉瓦铺就的屋顶破了两个大洞,一些破碎的石棉瓦被隔热布接住,一些散落到地面。 “像一根黑色的烟囱,旋着就过来了,在远处旋了一两分钟,瞬间就到工厂上空。” 电视画面哩,一个长相老实的中年人比划着说:“我从没见过这麽奇怪的风,风吹到屋顶上空发出巨大声响,还来不及反应,大片的石绵瓦已被掀翻,飞离屋顶一两丈远。我的几个工人说,这股风目测直径有七八十公分粗。” 记者解释道:“当时车间里有二十多个工人,好在屋顶被掀翻时,工人们都没有站在破掉的那个位置。事发时,有位工人刚刚迈进车间大门,这股风的‘尾巴’扫到了他的手臂,他说,温度相当高,针刺一样烫。” “据说这股风旋着走,走的是弧线。一分钟之内,怪风绕着车间转了个圈,就逐渐走远不见了。我随后连线采访了气象局专家,专家表示,这种风肯定不是龙卷风,但究竟成因是什麼,由於没有到现场,也很难判断,其影响范围很小也难以监测。” 还没等这个罗嗦的记者将新闻主题说清楚,鹿筱筱指手画脚的站起来,目光愣愣的往窗外望。 “怎麽了?”我立刻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景象映入了视网膜。 只见新闻报导里刚刚还提及的奇怪龙卷风,现在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 黑色的龙卷风像是上帝从天空戳下来的一根手指,在大约一公里外的地方旋转。这个黑色风漩涡扭曲着,显然比新闻里提及的大了无数倍,就算间隔如此远的距离,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它毁天灭地的能量。 如果这个龙卷风真的朝这边移动过来,我毫不怀疑,整个鸽城会毁於一旦,只有少数人能够幸运的逃生。 谢倩雯吓得满脸发白,就连不知何时进来的女医生也险些吓得瘫倒在地。 “有没有防空洞?”谢倩雯声音尖锐地抓住了女医生的衣领。 “有,有一个。” 女医生哆嗦着回答,“就在停尸房旁边。二战时期修建的,应该还能用。” “马上带我们过去。” 她俐落的抓住鹿筱筱的胳膊,根本不管女孩的挣扎。 “别急。” 我挡住了她。 “现在还说别急,你是不是嫌命长了!”她瞪了我一眼。 “你仔细看看。” 我指了指拼命扭曲的黑色龙卷风。 谢倩雯愣了愣,花了十多秒去确认,又揉了揉眼睛,迟疑道:“它似乎没再移动。” “不错。” 我冷静的点点头,“这根本不是龙卷风。而是地穴里流出来的空气,因为比重的原因跟外界空气形成了对流。昨晚出现的小龙卷风,估计也是基於同样的原理,只是那个面积太小,一出现就被大气压挤走了。” “什麽外部空气内部空气的。” 谢倩雯想要重复我的话,不过舌头很快就开始打结。 “简单明了的解释的话,意思就是,鸽城下方有个巨大的空洞。空洞里积累的低密度空气大量窜了出来。” 不由自主的,我想起了社区地下室停车场第三层,通入的那个硕大到无法揣测边界的洞穴。难道那个洞穴出了什麼变故?谢倩雯还是不懂,但她算有些自知之明,并没打算弄清楚,只是确认道:“究竟我们有没有危险?”“只要不靠近那个龙卷风就没有危险。如此大的气流涌出,基本上不会移动,只会悬浮在地面破口的地方,时间久了便会自动消散在空气里。” 我皱著眉头,脸上一点高兴的神情也没有。黑色气旋的出现实在有些蹊跷。 不过听了我的话,女医生和谢倩雯纷纷松了口气。 没等她们为死里逃生而激动,变故再次出现了。躺在同一个病房的患者不断的发抖,整个身体如同跳舞似的在床上抽搐著。女医生又被吓了一大跳,她急忙跑去查看情况,顿时发现所有的患者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她手足无措的不知所措,最后乾脆呆站在原地,明显是陷入了混乱中。 就在这时,较远一点的男性患者猛地停止了颤抖,紧接着,所有人都停住了,完全没有了动作。整个医院陷入了气氛微妙的诡异平静里。 “啊!”女医生惊讶的大叫。随着她的叫声,离她最近的男患者头顶的榆树叶开始抽枝散芽,长成了一株小树。 我们惊讶的看着这棵小树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发芽,最后生长到抵住天花板才逐渐停下来。一模一样的可怕情况在每个头上有树叶的男患者身上发生,很快,医院里就变成了绿幽幽的丛林。 只是这个丛林一点都不令人有接触大自然的好感,而是带给人无与伦比的恐惧。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什麽也没办法做。混乱的大脑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女医生大呼小叫的去找自己的同事,不过很快就颓然退了回来。 “你不是..说还有两个医生能自由活动吗?”我走到最近的一株人肉树干前调查了片刻,这些树都属於一个种类——榆树。不过它们显然并不种植在土里,而是以人类的身体为盆栽生根发芽。 它们纤细的根须如蜘蛛网似的盘踞在人体的血管里,恐怕就连人的大脑也无法幸免。但是长出树干的人类却并没有死去,他们还有平静缓慢的呼吸。不知道还能不能思考。总之,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受害者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植物人。 “他们疯了,一个坐在地上玩手指,一个口吐白沫,恐怕是没办法接受刚才发生的可怕事情。” 女医生捂著脸哭起来。 “这种事,谁又能接受?”我叹口气安慰道,“现在有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该怎麽做?是出去报警,还是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麼?人变植物的情况究竟是局部出现,还是全人类世界都受了灾。” 电视上还有节目,除了一分钟灾难发生前,地方台变成了没信号外,其余的电视节目都还正常。我将收视节目全都跳了一遍,最后确认道:“看来,只有鸽城出了问题。还好不算最糟糕。” 谢倩雯望了望四周,“都变成这样了,还不糟糕?”“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我朝医院的女患者看去。 这些头上长花的女性们也失去了知觉,但并没有植物化,花朵越发的盛开著,紫色的艳丽十分刺眼。 窗外的路上,隐约还能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们植物化的更厉害更高大,也许是因为阳光的照射吧,毕竟在室内没办法光合作用,从人体内长出的榆树有些营养不良。 在如此恶劣的时候,居然还能冷静的判断这麼恶心的东西,我都有些佩服自己。 “我们也就只剩下活着了。” 女医生心力憔悴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乾巴巴的说。 “我们,没变植物。” 鹿筱筱拉了拉我的衣服,提醒著。 “对,我们不但活着,还没植物化,这倒是有些让我注意。” 我摸著鼻翼,“我们比这些植物化的人多做什麼,或者少做什麼吗?”“没。” 鹿筱筱乾脆的辐射着电波,“本体是外星人,植物不爱吃。” 而对省略主语的外星语言,我选择无视。 谢倩雯明显对下一步做什麽更在乎,“管那麽多干嘛,我们是不是该冲出去报警,还是在原地等救援?”“我觉得,还是先搞清楚为什麽我们没被传染更迫切,否则贸然出去,万一不小心做了多於的事情,就会变成他们那样。” 我指了指植物化的男人以及花朵已经长得比人头还大的女人。 “你是医生,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人体构造吧。这会不会是一种病?而且,你是鸽城人吧。” 虽然很明显这绝对不是病,但该问的,还是该问问,万一能得到些许线索?我完全不抱希望的看著女医生。 “叫我李权智好了,我没比你们大几岁。” 女医生认命了,“对於这见鬼的城市,我根本不熟悉。我上个月才从省城调过来。” “上个月?”我眼前一亮,急迫的问:“那至今还好手好脚的两个医生呢,也不是本地人?”“他们跟我同一时间调过来的,在这家红十字才干了二十多天而已。” 李权智医生又哭起来,“早知道听老妈的话,不到这麽偏的地方来工作了。上次那个相亲对象想想还满不错的,如果忽略他的个子和口臭的话,还算个可以结婚的人选。早听老妈的话,嫁人,在本地工作,哪还用得著遇到这种怪事!”她的精神正在涣散,已经开始无谓的回忆了。 第十章 人肉丛林(下) 人类的思考能力总是这麽奇怪,越是危急时刻,越容易胡思乱想。例如现在的李权智,又如望着窗外变得越发黑暗,却不是因为夜晚来临,而是因为接到被隐藏在了树影中的谢倩雯,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还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脸。 鹿筱筱又扯了扯我,“这位姐姐在说什麼,地球的语言真难理解。” “小孩子别听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看来,或许我是找到了我们没被传染的原因。” “原因?”谢倩雯重复道。 “嗯,就是时间。” 我解释着:“李医生和她的同事以及我,都是最近来的。我有个猜测,促使人类植物化的因素早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存在了,只是在今天才一起爆发出来,而我跟李医师等人,由於来鸽城的时间短,所以不具备植物化条件。” “我和鹿筱筱也没有被感染,也就是说,植物化的时间条件,至少长达半年以上?”摒除了会感染的可能,谢倩雯顿时眉开眼笑了举一反三。 “关於这一点,能不能请你到偏僻的地方单独跟我谈谈。” 我沉吟片刻,决定挑明自己的态度。 谢倩雯狐疑的跟着我走.出病房,来到走廊的无人位置。 我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问:“你究竟是谁?”“我?鸽城大学的一年级学生啊,普通人类女孩。” 她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依然在装傻。 “算了,我把话挑明吧,没时间跟你兜圈子。你究竟跟鹿筱筱是什麽关系?”我将手伸入衣兜里,隐晦的抓住了侦探社配给我的自卫用小手枪,让一个不安定因素在身旁,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很危险。 “你什麽意思?”谢倩雯露出不明就里的表情。 “够了,还要我把话说得更清楚吗?”我冷哼一声,“第一,如果植物化的时间真的长达半年,那麽鸽城大学那麽多一年级新生应该都跟你和鹿筱筱一样,没有受到感染。而他们现在有的正倒在地上发芽抽枝叶,有的脑袋上长了朵快要盖住脸的花。” “第二,你明显在保护鹿筱筱。为什麼保护她?她凭什麼值得你保护?”“第三,你被箭射中的一霎间,有避开要害吧!否则那根箭肯定会射中你的心脏,而绝对不是无关紧要的手臂。那麼敏捷的身手,就连我也没办法做到,只有受过训练才行。这三点,足以证明你绝非普通女大学生。” 谢倩雯的脸慢慢地从笑容满面道乌云密布,最后小心翼翼地望着四周,小声道:“好了,算你厉害,我承认自己是受命於人,行.99lib.了吧。” “这就对了,开诚布公点,对大家都有利。” 我满意的点头。 “总之暴露了,我也只能乾脆点承认。” 谢倩雯苦笑着,“我来自鹿筱筱的家族,至於是什麽家族,我没权利说。筱筱是大小姐,不过从小思想就有些奇怪。我出生到长大的使命就是暗中保护她。不过这孩子,不之为何,老是对我没好感。” “所以,你不是敌人?”我问。 “如果你威胁到她,你就会变成敌人。” 谢倩雯的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好,我知道了。” 我揉了揉鼻子,“回去吧。” 说着我俩返回了病房,鹿筱筱正蹲在地上拨弄女患者脑袋上的花,又从男患者身上扯下几片树叶,忙得不亦乐乎。她看到我,立刻条件反射似的迎过来,抓住了我的衣摆。这小妮子,什麼时候形成的条件反射?我理了理乱糟糟的衣服,看着病房中心不在焉的李医生,咳嗽了一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说道:“救援队不知什麽时候才会来,最重要的,我们不知道鸽城里还会出现什麼变故。所以,我个人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逃出去。” “我赞成。” 谢倩文点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所以,我们需要规画出一条最快的出城路线,最好能有一辆汽车。” 我租来的车还放在社区里,考虑到至少需要步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期间有太多的变故,本人不怎想冒这样的危险。 “医院里有救护车,钥匙就在管理室,我能轻易取过来。” 李医生恢复理智后,也觉得逃出去比较好。 周围的人体植株已经开始生长到堵塞空间的程..度,病房是不能久待了。我当机立断:“很好,大家一起取了钥匙就立刻利用救护车离开医院。” 窗外,路上的植物抽枝发芽的速度随著阳光的偏移,反而更加的快了。 掏出手机看了看,下午两点,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信号。我立刻用力的敲头,闹了半天,竟然忘了最重要最便捷的现代通讯工具。也是,植物的变故怎麼能瘫痪人类的先进科技呢!“等一等,大家把电话拿出来报警。” 我停住脚步,惊喜的说道。 所有人都愣了愣,李医生竟然哑然失笑,“我真是笨,慌乱得把手机都给忘了。哇,满格信号,先给老妈挂个电话。” 我们纷纷拨打电话,可诡异的是,每个人的电话都是占线状态。 “怎麽回事?”我皱了皱眉头。 “不清楚。似乎,电话打不出去,可明明是满格的说。” 谢倩雯也疑惑不解。 “算了,别再浪费时间,按原计划进行。” 我将打电话求救的方案向后推,既然行动电话系统因为未知的原因出现了某些故障,那麼逃生就是现下最优先的选择。 一行四人取了救护车的钥匙,刚一出医院门,所有人惊呆了。 在病房中隔着窗子往外望,看得并不真切,直到身处外界才能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麼。原本空旷的医院广场,绿荫满布,遮天盖日。 视线望不了多远就被树林阻碍住了,本来绿化就不错的鸽城,现在根本变成了一个原始森林。水泥路面早已见不到踪影,树木盘踞著,没办法计算数量。不过每一棵树的树脚下,都躺著一个男性的躯体,虽然掉落的树叶已经将人类身体遮盖住了。 从进医院到出门,不过三个小时而已,似乎整个世界都起了诡异变化。 原本的计画也如同嘲笑般烟消云散,开玩笑,路都没有,在森林里怎麼开车?“你们看!”李医生尖叫一声。 只见树林里,满布的树叶堆之中,盛开着一朵朵紫色的巨大花朵,妖艳的在树荫下怒放,不用猜,每一朵花下都肯定有个女性的身体。这些花无风自动,在微微抖动著,每一片紫色的花瓣都在颤抖,不停地颤抖,似乎得了羊癫疯。 花当然不会感染动物身上的疯病。在我们大惑不解中,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无数白色的微粒从花蕾中飘向空气哩,由於没有风,微粒就如此悬停在空中,一动也不动。大量的微粒铺天盖地,几乎将眼前的空间全部挤满,严重阻挡了视线。 “花里的微粒跟那晚我们挖穿洞穴后传播出来的好像!”谢倩雯呆呆的说。 “不是很像,明明就是同一种东西。” 我努力咽下口唾沫,艰难的道。 “我们该怎麽办,冲进去?”李医生问。 “当然不可能,如此多的微粒,就算我们没有花粉过敏症,也会被堵塞满支气管,最后无法呼吸而憋死。” 我否决了提议,转而问道:“医院里有防毒面具吗?”“有,在库房里。” 李医生点头。 “去拿几个过来。” 医生很快就去而复返,手里提这个袋子,“整个医院只有十个,我全部拿了出来。万一在路上遇到其他生还者,还能救几条命。” 我吩咐所有人戴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前方探路。而鹿筱筱仍然不依不饶的抓著我的衣摆不放,彷佛一放开我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般,对此我颇感无奈。 人类的感情确实很奇怪,在我感到困扰的时候,心里还有种暗喜。果然,被人依赖会产生英雄主义情节,特别是依赖你的对象长得漂亮时。 一行四人缓缓的走入人肉丛林中,李医生在惊恐的同时也十分好奇,这个三个小时内长出来的森林和其他被森林覆盖的地方并没有太多不同处,当然,如果不计较偶尔会绊倒脚的人类身体以及悬浮在空气里像是一层浓雾的白色微粒。 人类的建筑物如同久远的遗迹被绿色覆盖,森林里只有一棵树——榆树。单调伴随着前进的道路,一路上也只剩下就连脚步声都被地上树叶吸收的空寂感和淡淡的急迫情绪。 不过还好,走出了一公里,至今还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 突然,有一道光芒射了过来,直接照射在我的眼睛上。 我伸出手遮盖,狐疑的朝光芒射来的方向望去。光是镜子反射过来的,来源於一栋街道边高耸的电梯公寓三楼。 “你们看,里边似乎有人影在动。” 李医生惊喜道。 “应该是游客。” 我判断道。那栋公寓的第三层挂着“杨氏家庭酒店”的牌子,何况当地人已经变成榆树的根基了,哪里还有空拿镜子反射阳光跟我们打招呼。 “要去救他们吗?”谢倩雯皱眉。 “那栋应该是鸽城最高的吧。” 我抬头目测片刻,若有所思地问。电梯公寓足足有三十层高,“过去看看,如果不麻烦就救人离开。何况,我有点在意,想要去高点的地方看看局面变成了什麼样。” 站得高望得远,三十层楼至少九十公尺高,鸽城不大,应该能够看清楚城市究竟变成了什麼样,以及到底从哪个方向更容易逃脱。 众人没有意义,我们朝着杨氏家庭酒店的方向走,路不长,不过由於小心谨慎,也花了不短的时间。公寓大厅里布满了长成树木和花朵的人类植株,原本当作盆栽的绿色植物,嘲讽般的依然摆放在从前的位置。 “真的很讽刺,人类从来都是任意的对植物进行移栽、修剪、割断它们的花装饰庭院和房屋。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反而变成了植物的花盆。” 李医生低声喃喃道。 我什麽话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家顺著楼梯上了楼。 朝我们反射阳光信号的是三个年轻人,一男两女,都很年轻,不超过二十岁。他们刚一看到我们,就激动地扑了过来:“谢天谢地,总算有些活人了。我们刚刚还以为所有人都死光了,地球像电影中演的那样变成了末日。” “让你们失望了,出问题的或许只有鸽城而已。” 我躲开了他们热情的怀抱。 男孩长得很阳光,他向我伸出手,“我叫李缄,后面的两位美女刚刚才结识,没来得及问名字,不过我们都是找自己上大学的女友和男友,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恐怖的事。” “喂,外边究竟怎麽了?为什麽突然长出了那麼多树和花,还是从人的头顶上发芽的?”两个女孩有些腼腆,自我介绍道:“我叫孙小玉。” “我叫吴丽。” 别一个女孩从孙小玉的背后探出头。 “我叫夜不语。” 我冲他们点头,然后吩咐谢倩雯:“你跟他们解释,我上顶楼去看看。” “怎麽解释?”谢倩雯有些为难。 “想怎麽解释就怎麽解释。” 我抛下这句话离开了,屁股后边照例跟了条小尾巴。鹿筱筱亦步亦趋的踩著我的脚步,她一向都不习惯跟陌生人待在一起。 电梯还能用,免去了爬楼的苦恼。 “害怕吗?”我问。 鹿筱筱点点头又摇摇头,视线乱瞟。 我没再问下去。说实话,至今头脑都乱成一团糟,没有理清楚,趁着坐电梯的时间,我稍微整理了下思绪。今天从出门后,一切就都变了,原因是什麼呢?或许,原因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经埋下。 昨晚小谷头上长出了一朵美丽的花,引得周围所有男性贺尔蒙分泌旺盛,本来不漂亮的她,突然间成为了整个学校最骄傲的天鹅。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我扯了扯她头顶的紫花,於是她晕了。 被花朵吸引的男生们,歇斯底里的想要杀了我,每个学生和老师都疯了似的。难道,那其实是植物的本能,争夺阳光和营养以及授粉权?想不通,但是有种感觉,地面上的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跟地底下那偌大的巨大洞穴有关?电梯慢吞吞的总算停在了第三十层,我们顺着楼梯来到楼顶,视线顿时因为高度的原因变得开阔起来。 我来到边缘处,往远处望。顿时被眼前的惊人景象震撼得整个人都呆住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鹿筱筱也在看,可我瞧不出她面无表情的脸有什麽感情变化。从九十公尺高处往下望,果然能将鸽城所有景象收纳进眼底。只见茂密的丛林覆盖了极大的范围,那股黑色的龙卷风完全没有消散的痕迹,而位置,正好处於丛林的中央点。 龙卷风扭曲的根部,可以轻易看到一个巨大的空洞裸露在地面上,黑漆漆的探不出深浅。犹如黑洞般,向外辐射著一根根硕大的根须,那些根须纵横交错,从地底深处爬出,蔓延了至少方圆两公里。 我双手颤抖的掏出城市地图,比划着洞穴的位置,那里,正好是鸽城新城区中央广场。森林在旧城区一点也没有看到,甚至能清晰的发现旧城区的人将突然冒出的森林边缘围出了一道黑线,有的惊恐,有的好奇,有的尖叫。 警车、消防车以及救护车围拢了人肉丛林的周围,可是道路已经被植物封锁,没车能够开进来。 密密麻麻的榆树林,其间,白色微粒像是一层悬停的浓雾,将绿树遮盖得隐约可见,严重的制约了可视面积,不过我还是能偶然发现有活物在树林里移动。掏出随身工具包里的小型望远镜,勉强能看到活物是人类,他们如无头的苍蝇般在树林中寻找出路,只不过明显有迷路的迹象。 下方真的像是科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难道传说即将来临的2012世界末日,会以植物杀死所有人类作为终结吗?无稽之谈,至少人类的植物化并没有过度的蔓延,保持在了一定的范围内,而且交界线十分明确。 带着乱糟糟的思绪,我和鹿筱筱一起下楼。临走前,电波女指著那个龙卷风的位置,大声说:“母星的味道。” “嗯,然后呢?”我心不在焉的敷衍她。 “我有,最重要的东西,曾经掉在那里。” 女孩的话难得正常一次,她的脸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没找到,很难受。” 我摸了摸她的头,“有机会逃出去的话,我帮你找。” “嗯。” 她高兴的点着脑袋,满头的黑发在阳光里散发出漂亮的粒子。 回到三楼,屋里不知为何沉默的人,在压抑的气氛里各自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们听到脚步声,这才抬头望过来。六个人的视线集中在我俩身上,每个人眼神里蕴含的意义都不同。 至少新认识的三人看我的神情,有隔阂,也有希望。 “怎麽样,有发现没?”谢倩雯急迫的问。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叙述,於是拿出地图铺到桌子上,随口问了李缄三位,“你们有到顶楼去查看过没有?”“周围人一个一个的倒下,然后可怕的变成了树,我们哪有新思想太多。” 男生立刻摇头。 “情况有些复杂。” 我叹了口气,用笔在地图上画了个范围,“目前我看到的,产生了植物化的人,基本上全是在这个圈的范围内。外边的居民没有任何问题,警方也在想办法冲进来救人。” “太好了!”所有人都雀跃道。 但我一丁点高兴的表情也没有,心理不安的预感在逐渐加浓。这一连串诡异事件的背后,作祟的究竟是什麼,我一无所知,就是这股未知感搅动得我心烦意乱,总觉得,或许事态发展没那麼简单。 吴丽愣愣地看着我用原子笔勾画的地图,突然惊讶道:“受灾的全是鸽城新城区,老城区一点事都没有,太古怪了。” 我国的城市由於这十多年来快速发展,几乎每个城市都划分出了新城和老城。如果没有建筑部的消息地图又或者并非城市的常住民,一般利用旅游地图是很难分辨两者的区别的。这个吴丽,却能清楚地说出来,而且说得很肯定。 我眯了眯眼,问道:“你是本地人?”“嗯。” 她羞怯的点点头:“土生土长的,不过一年前我家因为老爸的工作变迁去了外地居住,这次回来是想看望原来的朋友。” “原来如此。” 我大喜。 发生了几个小时的人类植物化现象后,熟知鸽城的人已经变成了盆栽,培育出诡异的紫花和硕大的榆树,就算隐隐觉得或许事件有可能跟鸽城的过去有关,也难以找人询问。现在冒出来个吴丽,简直是上天赐给的幸福,无异於雪中送炭。 “对鸽城,你很了解吗?”我连忙问。 “算是吧。” 她在我的眼神直视下,脸微红,轻轻地低头,“毕竟住了十八年了。多多少少,各方面都知道些。” 我们的对话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大家不约而同的靠了过来,仔细聆听著。 “能不能跟我介绍下鸽城的大体情况。” 我吩咐道。 “就算你这麽对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麽介绍起。大体介绍什麽的,每本旅游手册上都写得很清楚,这家旅馆里就有那种小册子。” 吴丽有些为难,一个人对某个地方或者他人过於熟悉的话,反而会不知道该怎麼描述,这算不算一种固有的心理障碍和审美疲劳呢?“我需要的资讯,我想没有旅游局会提供。” 我顿了顿,启发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新鸽城从前有没有发生过某些大型事故,又或者奇怪的异常。” 现在转头想一想貌似怪事几乎都围绕着新鸽城突发,人类大量神秘失踪、白蚁的骚动、生物的奇怪举动,甚至人体植物化现象也只发生在新鸽城。那麼,原因肯定也在新鸽城。 “没什麽特别的地方。” 吴丽努力的挖掘着脑内的资讯,“新鸽城是十一年前开始修建的,当时重点规划的便是旅游方面毕竟鸽城附近除了气候和环境算不错外,并没有奇特的资源。说起来,这个小城市很恬静,绝对没发生过大事,更没什麼好值得注意的。” 我皱眉,“再仔细想。” 直到现在,她的话几本是罗嗦的语言,没任何参考价值。 吴丽将视线瞟向窗外,突然有些感慨,“如果抛开可怕的情绪的话,现在的新鸽城,倒是和从前没有人工建筑物时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动:“和十多年前一个样?”“嗯。” 她点头,“以前旧城的人口也不多,新城区更别说了,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森林,森林里只有一种树木,便是榆树。” “听我爷爷讲,那片森林中心有一棵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神树,在人类未开化前就存活著,一直默默守护著鸽城不受水患和风灾等自然灾难。” “每年,都有许多信徒进入森林里,在神树身上绑一根红色的绸缎,烧香祈愿;而每每有人结婚,也会在神树的枝桠上绑上一段红丝带,以求永远幸福恩爱。” 她满脸回忆的表情:“那棵神树我也看过,大到足足占据了一小半的森林,枝条交错,遮天盖日,树干就算是几百人合抱也围不拢。有人说神树生长了一两万年,不管别人信不信,总之在我看到的那一刻,反正我是信了。” 第十一章 存亡与生死 不论人类如何折腾植物,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职务是生命的主要形态之一,也是生物链最重要的一环,没有植物,消费级生物就无法生存。 我安静的听吴丽讲述着新鸽城的过往,我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那棵神树呢?”我问。 “砍了,就在十一年前。因为城市化进度的需要,市长决定将那片森林全部砍掉盖房子、酒店和高尔夫球场,市里的老人们竭力反对,说会遭到神树的报复。不过决策层在招商引资的吸引力下,显然不将民意放在眼里。” 吴丽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 “最后伐木机开进森林,花了几天就将整个榆树林全都砍了。说起来,新城区刚好是砍伐森林后腾空的土地。” 我咽下嘴里的唾液,“神树原来的位置,你还记得吗?”“当然记得,现在可是鸽城的地标性人工bbr>.99lib?造物。” 吴丽在地图上比划著:“就是新城市广龘场,也是新城最中央最繁华的商业街。” 我呆住了。新城市广龘场正是黑色龙卷风盘旋的位置,也是出现了个大洞,并且有无数粗大蔓藤般向四面八方伸展的黑色根须生长出的地方,而且,那里还有个不知道深浅的巨洞。 难道真的是吴丽口中所谓的神树的报复,它在作祟?“我猜的话,说不定,不,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神树的复仇。” 李缄说得斩钉截铁。 我轻轻的摇头,“事情没那麽简单,至少现在还无法判断。世界上哪个城市在扩张时没有大肆的砍伐树木,上万年的老树倒在人类锯子下的不计其数,也没听谁说遭到报复了的。” “那还能有其他合理解释吗?”李缄激动道,“看看周围,肯定是某种植物造成的。不然人类为什麼好好的,就倒地变成了植物!”“喂,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一直默不作声的孙小玉突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没有。” 我仔细倾听了一番,摇头。 其余人也纷纷表示没有注意到。 “轰隆隆的,从地底下传递过来。我从小耳朵就比较好,应该没听错。” 孙小玉很肯定。 “我再听听看。” 本来事情就很诡异,剩下的人犹如惊弓之鸟,谨慎点确实是活命的基本要素。李缄乾脆趴在地上,将耳朵静静地贴著地面聆听。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似乎,真的有某些声音。像是远远的火车开过般,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 “会不会是警方派出大型车在砍伐森林,想救我们出去?”李医生顿时来了精神。 “应该不是。” 我否定了。大型砍伐机的声音没龘理由像火车般轰隆隆作响。 就在这时,吴丽突然指了李缄喊道:“喂,你的脸被什麼割破了,在流血!”大家顿时将视线转移过去,只见李缄的脸上确实有血迹。他顺手擦了擦,刚想站起来,一根根长长的、细如发丝的黑色线状物,猛地从房间的木地板里窜了出来,狠狠的刺进依然贴地趴著的李缄头部。 李缄瞪大眼睛,他反射性的想躲,但是黑色线状物的数量实在太多,有些甚至刺入了他的太阳穴里。黑丝像是一根根的蚊子嘴,吸食著他体内的养分。他的身体被刺满黑丝,最后实在没办法动弹,只能继续睁著眼睛,绝望的看向我们。 他的喉咙发颤,似乎在求救,可从他肺部传来的震动已经永远也没可能抒发出来。李缄的眼睛在充血,甚至有许多黑丝从耳朵里窜入,刺破晶状体,从瞳孔里穿出。看得不远处的几个女孩一阵乾呕。 黑丝的速度很快,它们像是吸饱了血肉之液的蚊子,让李缄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乾枯,只剩焉嗒嗒的皮肉和骨头瘫软在地上。 没多久,吸光了他的黑丝从李缄的身体里抽出,而更多的黑丝从地板里窜了出来,伸向了还鲜活著的我们。 “逃!”谢倩雯抓住鹿筱筱的手转身就跑,鹿筱筱以及快的速度拉住了我,死都不放手;而我扯著李医生的衣服,招呼著其余活人逃命。现场混乱到难以形容!“啊!”听觉很好的孙小玉措手不及下,被黑丝牢牢的缠住了脚踝,她尖叫著倒在地上。 “小玉!”吴丽吓得不知所措,她想要救朋友,可又不晓得该怎麼救。 “快逃,你救不了她!”我冲她大喊一声。 喊声惊醒了吴丽,她恋恋不舍的流着泪,在好友绝望愤恨的眼神里,跟在我们身后逃掉了。 孙小玉变得和李缄一模一样,她被黑丝刺穿,吸食,枯萎。这一切,也不过才几十秒而已。黑丝蜘蛛网般密布在地板上,开始向四面八方蔓延滋长。我根本搞不懂它们的来源究竟在哪里。 向下不太现实,整个走廊里不知何时布满了那些可怕的东西。顾不了等电梯,我们一行人只能顺著楼梯向上窜,最后逃到了九楼。 “呼,呼,时再跑不动了。” 吴丽弯葀腰捂住肾脏位置,“把我留在这吧。” 典型的觉得累比死可怕的女孩。 我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那些玩意儿没跟来?”鹿筱筱抬起鼻子到处闻了闻,摇头,“没。” “黑乎乎的东西,究竟都是些什麼!”李医生惊魂未定。 “应该是植物的根。” 我回想着,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高,“植物的根本来就如同人类身体里的血管分布状况,有主根部,也有类似毛细血管的网路,一般越向下越细。但是现在看来,或许那些根长反了,罔顾常识的从地下往天空长。” “我也觉得是根。” 李医生点头。 谢倩雯急促呼吸着,“那我们现在怎麼办,待这而聊天?”“坐电梯是没可能了,谁知道那些跟有没有将电梯井当作主要盘据点。先找个房间进去看看有没有能力用的东西。” 我看了看走廊的布局。 这栋几乎是鸽城最高楼的建筑物,下边的一到六楼都用来租给商户了。六楼以上才是居民的住家,公寓采用三梯七户的格局,电梯左边有三户,右边有四户。我们刚好站在902这个房号前。 “怎麽进去?这些防盗门很结实,我们又没有工具。” 谢倩闻用手敲了敲厚厚的铁门。 “我自有办法。” 我掏出万能钥匙,花了十多秒便将门给套开了。 在大家的诧异目光里,我率先进了门。地上很杂乱,一些信件随意的被放在进门口的鞋柜上。信封上写著大字“谢婷小姐收”原来,这家住户的女主人叫谢婷!房子位置很好,和西京中学一墙之隔,可以俯瞰中学的操场和教学楼。虽然现在那些所在地已经被成荫的绿树覆盖,变成了树林,学校的建筑也大多隐藏在了树丛中,只有高度达到六楼的楼房屋顶还若隐若现著。 这些榆树林的生长情况也太可怕了些,它们究竟从哪里吸取的能量?做为盆栽根基的人类身体真的有那麼多营养吗?简直是罔顾能量守恒定律嘛!我收回了向远处眺望的视线,开始在四周找起了定义为“有用”的物品。 “你们看,树林里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李医生惊喜的喊道。 太阳逐渐偏西,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了,没有一丝风,就彷佛空气的流动完全被一公里远的黑色龙卷风给吸走了。说起来,到底新鸽城下边的洞究竟是有多大,到现在,里边和外界的空气对流都没有完成,真是匪夷所思的景象!高大的人肉丛林里隐约露出了些许空隙,在悬浮的白色微粒底下,确实有人在行动。新鸽城是旅游城市,就算老住户全都变成了植物,旅游者的基数依旧很大。在担惊受怕后,走出躲避的建筑物求生的人,在几个小时后的现在,自然多了起来。 只是没有防毒面具的他们,很有可能会死於花粉过敏症以及肺部堵塞。 这家女主人明显有偷窥欲,面向中学的窗户边隐晦的摆放着一台高清晰望远镜。李医生就在利用这台罪恶的望远镜观察著下方移动求生的人们。 “那些人还算聪明,知道用打湿的布使劲儿捂住鼻子。” 她一边观察一边评价。 吴丽瘫软的倒在沙发上,舒服的喘息。这女孩才爬六层就累得不堪重负,身子骨肯定不是一般的差。 我则带着鹿筱筱一遍一遍的过滤屋里的东西,只是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套房里,除了基本家俱就并没有太多可利用的东西。女主人的生活很懒散,物品摆放的也散乱,我真怀疑她每天的生活究竟是在干嘛,除了睡就是睡吗?叹了口气,最后两手空空的又回到了客厅里。李医生还在用望远镜向下望,我也掏出自己的望远镜观察起来。 九楼,就城市而言,这个高度并不算太高。可人类绝无法攀爬下去,更何况除了我外,剩下的四个全是女孩。电影和故事里曾经有人将窗帘一截一截的连接在一起,利用其从高楼逃脱,现实生活里,操作的难度系数太高,不予考虑。 剩下的方法……该死,我已经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了。根须在断向上蔓延,虽然我看不到,但是能猜测。就算我们逃到了楼顶,最后能往哪里跑呢?跳下去自杀?真是最绝望的状况!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被不能动弹的植物逼到绝路。 “啊,那些人似乎出了问题。” 李医生猛地惊呼道。 她突然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大家围拢起来,听她现场直播。 “树林里刚刚我还有看到三十三个人,转眼间就少了五个。走在前边的似乎完全没有察觉队伍后方有人在失踪。” 我也用望远镜看过去,距离对面的中学两个街道远的榆树林中,有个几十人的队伍正艰难的朝著前方徒步。转瞬间,有个黑影一扫而过,最后的几个人顿时消失了。 “树林里有东西!”我的心凉到了脚底。还要不要人活了!就算从这栋楼逃出去又能怎样,下方的森林说不定才是真正的死地。 “队伍中间有人发现他们之间队员在消失。” 李医生眼尖的看到那堆人中,一个男性正停下脚步迟疑的朝四周看,然后说著些什麼。只剩下二十多人的小队立刻恐慌混乱起来,男性似乎努力地想要大家聚拢,可所有人害怕的拼命朝四面八方逃。 黑影在此出现了,它犹如深夜里狩猎的蜘蛛,有着惊人的长度和数量,很快便将逃窜的人卷起来拖入了树林深处, 6ca1." >没有任何人能幸免於难。 亲眼看到结果的我们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 “死定了。” 吴丽满脸绝望,她已经数不清今天的自己绝望过多少次了,唯有这次,死亡的感觉那麼的深切。 “我们还没死,多想想办法。” 我尽量保持著冷静。 “地面那些东西,也是植物的根吧?”李医生将头向后仰,表情复杂,“还记得高中时上生物课,老师还介绍说,植物的根部主要功能为固持植物体,吸收水分和溶於水中的矿物质,将水与矿物质输导到茎,以及储藏水分。靠,完全就是在放屁,早知道就抓住那小老头的脖子将他丢到这里瞅瞅,他肯定能改变信仰。” 这位年轻的职业女性,她的神经估计也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了。 鹿筱筱依然不明事理的跟在我身后,没有太多紧张感。不谙世事、性格单纯真好,至少没有恐惧和烦恼。 谢倩闻竖起耳朵,轻轻嘘了一声:“你们仔细听,似乎有声音。” “植物根须上来了?”我顿时紧张起来。 “声音不像,但是,似乎情况很严重。” 谢倩闻脸色变得煞白。 我们仔细倾听,顿时听到了地板下传来了阵阵“吱嘎”响动,犹如一万只蛇在地板下滑动爬行。 “这个,我们是不是进入了不该进的地方?例如某植物根须的巢穴?”我的笑意无比苦涩。 话音刚落,整个地板就崩塌了,崩塌的彷佛世界末日来临般,生命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脆弱。 无数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撬开了地板,从地下窜了出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所站立的地板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不能承受重量了,不知道这些根须在这家人的地板下潜伏了有多久,总之,时间绝对不会太短。或许就连它的女主人,也早已被吃得一乾二净,化为了养料滋润根须的主体。 地板接着一层一层的崩塌,我们五人毫无阻碍的从离地面二十七公尺的高度自由落体,只需要三秒钟就会变成肉泥。 可我垂直的向下落,鹿筱筱抱住我的胳膊,死死的抱住。她的长发在空中飞扬,美丽的俏脸靠著我的肩膀。如果撇开生死的话,被拍成照片足以流传成堪比铁达尼号的千古情殇。 下落的速.99lib.度越来越快,在周围女孩的尖叫声中,十多秒后也没有探底。视线早在四秒前已经陷入了黑暗当中。 有人说人生很短,那麽他肯定没有自由落体过。生命的长度在濒临死亡前会如同压弯的圆圈,明明总长度不变,可看起来就是很长。 我们肯定从九楼掉到了地底,这里通向哪里,地狱?我的意识在模糊,变得没办法再思考。自由落体也会令脑袋充血昏迷吗?应该不会。鹿筱筱紧紧靠著我的身体很柔软,和她在一起,似乎下落的速度也变缓了。 不,不对,实实在在的确实在变缓。至少刚刚还在我头顶的吴丽的叫声,已经掉到了我的脚下很远的地方。 等我刚意识到这点,脑袋就彷如触电般,停止了运作。 第十二章 命悬一线 我可耻的晕了,什麽时候晕的,为什麼会晕?脑袋很痛,手臂沉甸甸的,用左手摸了摸,是一个柔软女孩的触感,不用多想,肯定是鹿筱筱。 我没有死?奇怪了,怎麽会得救呢,明明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来。而且地面,我用手摸了摸,只有冰冷潮湿的泥土,根本没任何的缓冲物。 还是说,其实我已经死了?紧贴着女孩的温暖,让我也温暖起来,舒服的温度在不断告诉我,自己还活葀的事实。周围并不算黑暗,至少从远处隐隐传来了可以稍微照亮四周的光线。 我撑起身体,看到了血肉模糊的李医生和摔得支离破碎的吴丽。她俩死得很惨,惨得我不惊而悚,虽然搞不懂为什麼,但差一点自己就步入了她俩的后尘。 鹿筱筱均匀的呼吸着空气,她的胸脯一起一伏,证明自己活得很好,而谢倩雯显然也没有死翘翘,她躺在地上,睫毛微微发抖,然后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她迷惑的问。 “应该是个地底洞穴。” 我打量着四周,这地方很熟悉,不久前才因为白蚁的原因来过。只是没想到会以如此刺激的方式再来一次。 “呜,痛。” 鹿筱筱也醒了。她在空气里闻了闻,然后猛的松开了我的手,激动地喊道:“母星的味道。” “好了,知道你母星是天鹅座阿尔法星球,别闹了,谁知道附近有没有危险。” 我对她的大叫大嚷有些不满。 “母星。” 她用手指了指光线的来处。 我乱糟糟的,没去理会。没想到,这女孩竟然不管不顾的乾脆自己跑掉了,而且速度还不是一般的快。 “喂,别乱跑!”我惊呼道。 谢倩雯立刻追过去。我挠了挠头,只好迈开脚步也跑起来。真不知道她俩究竟是吃什麼长大的,跑起来就算是身为男性的我也自愧不如。 绕过一个拐角,有个根本看不透高度和宽度的偌大空间呈现在眼前。光线更充足了,就在光线的正中央位置,有一株巨大的树木生长著。 是榆树,一株大到难以置信的榆树。曾经有成语形容独树成林,只是这句成语绝对难以描述那棵树的庞大。 远远的望去,轻易便能感受到树的博大精深。它的树冠足足三公里宽,高度无法估计。在头顶,一个巨大的空洞贯穿了地底洞穴,位置应该是鸽城的新城市广场,也就是那个黑色龙卷风形成的地方。 “我们要想办法,将这棵树弄死。否则,整个新鸽城还存活的人都会死。” 谢倩雯看著这棵巨大的树木,眼神十分冰冷。 这棵树令我想到了两年前,那时,我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看到了一棵比眼前的树略小的庞大植物,而我也因此认识了黎诺依。(详细故事请见《夜不语诡秘档案301——夺命校舍》)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为什麽要杀了它?只要逃出去就好,其他的让别人来解决吧。” 谢倩雯瞪了我一眼,“你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棵树只是可怜的想要生存下去,是人类擅自夺去了它的生存空间。要我动手弄死它,我个人认为多此一举,它的生存范围估计也就整个鸽城新城区,影响不到其他城市。” “唷,有点意思。” 谢倩雯眯着眼,冷哼道:“它杀了那麼多人,把无辜人类当肥料,这些你也不管?”“关我屁事,我只要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活着就行!硬要扯的话,我承认我比大多数人更自私,虽然这种性格不讨喜,不过这就是我,没人能改变。” 我也冷哼道。 谢倩雯被哽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你是完完全全的反人类主义者。” “抱歉,你想多了,我不是,况且,我也不认为这棵树的生长能够带给人类太多烦恼,只不过是让出了本属於它的地盘而已。” 我耸了耸肩膀,拉了拉鹿筱筱就想离开。 可鹿筱筱躲开了我的手,喃喃道:“有母星的味道。” “又来了。” 我脑袋都有些发大。如此危险的境地,这小妮子还发神经辐射电波!一股大力气传过来,推得我险些扑倒在地。鹿筱筱居然挣脱了我,一边喊,一边飞快的朝巨树跑去,耳朵里根本不听我急切的呼唤。 “靠,想死也别那麽急,总之要投胎也没办法插位。” 我骂骂咧咧的手摸索着,将侦探社配发的枪抓在了手中。虽然对於现下的情况,一支小小的手枪实在没任何作用,可聊胜於无了,至少还能壮胆。 谢倩雯看着鹿筱筱越来越靠近大树的身影,似乎在踌躇,而我已经追著她跑了过去。 大树的根须几乎已经顺着头顶的洞穴,流窜到了地面世界,去捕食比泥土更有营养的东西,例如人类。它对洞穴里的反应反而很迟钝,所以鹿筱筱顺利的跑到了主干,在某个树洞里迅速的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似乎是个本该挂在脖子上的项鍊,十分黝黑,很不起眼。 “呼,抓住你了!”我的肺部剧烈的一收一缩,呼吸著周围的空气。 好不容易才将鹿筱筱给再次抱住,身体有些无力的躺在潮湿的泥土上,喘息着粗气。一旁的鹿筱筱却精神奕奕地玩著手里的吊饰,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感情色彩。 追上来的谢倩雯也学我躺在地上,她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四周,然后诡异的笑了笑。她的视线最后凝固在了鹿筱筱手里的吊饰上,笑意更加满溢起来。 本来显得精疲力尽的她突然爆起,以惊人的速度伸出手,然后把吊饰抢了过来。猛地变得空手的鹿筱筱大吃一惊,用充满敌意的眼睛望过去。她动了,绝对的出乎意料,鹿筱筱的动作敏捷的让我难以置信。 一套眼花缭乱的拳法轰击向谢倩雯。这女人微笑着躲开,然后顺势将其绊倒在地上。她的脚用力踩住鹿筱筱的脸,免得她乱挣扎,然后望向了我。 惊人的一幕虽然让我有些头脑发乱,可多年来的经验却令自己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我坐起身,没有傻得尝试去救鹿筱筱,而是用平淡的视线回看谢倩雯,看似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可暗地里还是想要将枪口隐晦的对准她。 谢倩雯笑得很灿烂,她大有深意的说:“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枪有用吗?”“你究竟是什麽人?”我沉声问。 “我是谁不重要。你为什麽不先问问我的目的?”她的嘴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表情里满是戏谑。 “你的目的还不明显吗,不是就是手里的吊饰?”我冷哼一声,“现在至少证明了一点,你肯并不是鹿筱筱家族派来保护她的。” “废话,都说夜不语你人聪明,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嘲讽道,“这个随随便便的藉口,没想到你真的笨到相信了。” “我的智商不用你来评价。” 我瞪了她一眼。 “呵呵,嘴还真不是一般的硬,我倒想看看你还能硬多久。” 她放开鹿筱筱向我走过来,然后轻轻的朝我踹了一脚。 就这看似轻巧的一脚,让我的胸口承受了难以抗御的能量,我整个人如破布般飞了起来,足足滑了五公尺远。心脏遭受冲击,痛得几乎快要停歇了。枪也被远远的踢开,整个状况实在是令人绝望。 “唷,身体素质真差。” 谢倩雯笑嘻嘻的脸彷如魔鬼,“我接近她确实是为了这吊饰,没想到居然没在这女人身上,被她笨手笨脚的掉进了洞里。想知道谜底吧?你知道我手里的吊饰中装著些什麼吗?”我强忍住痛,朝她的手看了一眼,配饰很古朴,但绝对是仿冒品。 样式仿照唐朝时期,造型也多有臆想的地方,不论怎麽看都很不显眼,也不值钱,可听这女人的话,难道吊饰是故意做得不起眼,其实它是一种容易?突然,我心里一惊,难道树的变异是里边的内容物造成的?难道,其中装的是陈老爷子的某段骨头?“错了。” 谢倩雯居然猜到了我的想法,“不是陈老爷子那位老帅哥的骨头,而是鹿筱筱她老妈的骨灰。” “鹿筱筱她妈,骨灰?”我的脑袋有些不够用,如果真是如此,那鹿筱筱她老妈生前一定是个人物,更或者跟陈老爷子类似的存在。否则为什麼她的骨灰居然能让树变异成现在的模样?“别猜了,她老妈生前是个普通人。很普通,就连死亡也很普通。只是死后,有人特意将她的骨灰和陈老爷子大量的骨头盛放在一起,并以某种方法将陈老爷子骨头里的神秘力量传递到这些骨灰里。虽然,至今我也搞不懂那人为什麼这麼做!”谢倩雯又猜中我的想法,她耐心的解释著,越是解释,越令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虽然她透露的资讯足够让人震惊,可我最担心的还是她满带笑意的嘴中溜出的冷漠感?99lib.。或许,解开谜底后,就是我的死期了吧,我不由自主的如此想著,可没来由的,却丝毫没有恐惧的感觉。 “看来你已经猜到,等我唠叨完后就准备搞定你。” 谢倩雯惬意的点头,“你总算明了点。不错,你是个威胁,杀了你对我今后的行动会轻松很多。啊,对了,要不要猜猜,这位电波女的老爸是谁?”“猜不到。” 我摇头。 “提示,想想她的姓。” 谢倩雯因为我的不合作而稍微有些不满。 “她姓鹿。我不认识其他姓鹿的人。” 我继续摇头,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可却拼命不愿意承认。这种心理,自己都难以理解。 “看来,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对吧。” 谢倩雯笑得飞一般开心,“不错。她就是你的宿敌,陆平的女儿,亲生的喔。那老家伙害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仇家的伤害,送到学校时,故意给她给了姓。陆筱筱,鹿筱筱,切,想像力真够贫瘠的。” 也许是听到了父亲的名字,鹿筱筱拼命想抬起头。不过刚徒劳的抬起,就被谢倩雯一脚踩了回去:“别看这女孩长的水灵水灵,一副漂亮无害的模样,估计她的年龄跟你老妈有得比了。” “果然如此吗?”我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照顾了那个老敌人的女儿接近十天,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只是对鹿筱筱,我一丁点都恨不起来,就算她的年龄真的跟我老妈有得比。 陆平的女儿,唉,嘴里苦涩的味道更浓了。 “你的表情泰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会更激烈更郁闷咧。” 谢倩雯不无失望。 这家伙,是不是反派电影看多了已经中毒了,扮演的反派角色显然有些不伦不类。 在生死存亡面前,我居然还有心思吐槽,真是佩服自己的神经大条。 “还是谈谈你的身分吧,既然都要杀我了,能不能像三流的电影一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让我死个明白?”没想到还有一个跟陆平不同势力的存在,而且是我从来没有发觉过的。就算是死,我也不冤,谁让我的思维局限在跟陆平的较量上,反而忽略了其他呢?这个程咬金的势力究竟强大到什麽程度,我不得而知,可似乎他们对陆平很感兴趣。可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理论,对我与他们之间并不适用。 我能隐隐猜测到,这些人的目标也是陈老爷子的尸骨。 陆平手里的尸骨最多,至於我跟老男人杨俊飞收集到的数量是否能排上名号,这一点倒是很难揣测,但明显,谢倩雯的势力布局得很精湛,而且根本没有将我们看在眼里。完全的被藐视了,估计老男人杨俊飞知道后,心高气傲的他会气到吐血吧。 谢倩雯显然对我的镇定很失望,“我可没电影里的人那麼笨,况且,对我而言,你跟陆平更像是反派角色。” 这女人的嘴真不是一般的硬,看来她是想要我当个糊涂鬼了。 我也懒得再装下去,忍痛站起来,直视她的眼睛:“几年前,偷挖夜家祖坟的勾当,是你们干的吧?”(详细故事请见《夜不语诡秘档案303——人骨农场》)“这都被你猜出来了,不错,是我派人干的。” 也出乎意料,谢倩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我冷笑片刻,果然如此,当时我就猜测很有可能并非陆平势力的人,而是别有可能。因为那次的手段和手法不向自己这位死敌的行为,没想到真的猜中了。只是他们去夜家的祖坟干嘛,难道夜家其实也跟陈老爷子的骨头有牵连?说起来,还有一个情况跟谢倩雯组织的行为模式类似,那次,令我刻骨铭心,永生难忘。一想到这里,我的声音就不由自主的低沉了下来,喉咙甚至开始发颤,“不知道你对雅心这个名字,还有没有记忆?”“哦,她啊,记得,还很熟悉。” 谢倩雯蛮不在乎的说,“你跟她也交过手?”“交手谈不上,不过她倒是让我刻骨铭心的很。” 我的声音充满了恨意,眼神也凶狠起来,“告诉我,她在哪?”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雅心,是她杀死了周芷婷,这辈子我的第一个女人,一个令我刻骨铭心的女人。(详细故事请见《夜不语诡秘档案403——地狱阴>藏书网蜂》)许久前的记忆回流进了脑海,令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红晕,愤怒在心里积攅,越来越多。 “你没找她报酬的机会了。” 谢倩雯明显不打算告诉我,她似乎也不再想浪费时间,“好了,绑架了陆平的女儿,顺手还拿到了他老婆的骨灰,这次的收获可真不错,值很多骨头。” “说起来,我浪费了许多时间去接近这小妮子,可她不知为何对我天生就怀著戒心。哼哼,都说野兽的自觉很灵敏,鹿筱筱看来也不遑多让。至於你!”她顿了顿:“如果你家守护女在这里,估计我是逃不掉的。不过谁叫你傻,老是不爱带她出门。所以,永别了!”说完,她就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向我走过来。 我一边后退,一边却也跟着笑了,“你真的很不了解我。” “什麽意思?”谢倩雯一边接近我,一边皱了皱眉头。 “我这人虽然也不算聪明到惨绝人寰,可猜疑心倒是有的。别傻了,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的话?”对於谢倩雯,我一直都没有好感。直觉告诉我,她很不可信,所以我也留了一手。 谢倩闻像是感觉到了什麽,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从洞的入口处,有种惊人的杀气由远至近,就算这个偌大如整整一个城市的洞穴,也被杀气塞满,赤裸的威胁气息让人无法喘息。 她大吃一惊,从头冷到了脚底。 “杀我需要多少时间?杀了我后,你真的能逃得掉吗?”我戏谑的笑著。 “哼,没想到你居然通知了你的守护女。究竟甚麽时候通知的,居然一点端倪也没有!算了,跟你说话也只是中了你的奸计,浪费时间而已。饶你一命!”她露出失算的表情,然后惊慌失措的抓住鹿筱筱的后脑勺就逃窜而去。 我总算松了口气,双脚瘫软的坐倒在地上。刚才的十分钟,生死存亡被人一手掌握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还好直觉救了我,如果不是本能的觉得谢倩雯有问题,我根本不会叫守护女远远的从加拿大感到鸽城来。 从死地逃脱,害怕感才油然而生。我依靠在扭曲的树根边,耐心等待著。十多分钟后,李梦月才赶到我身旁。 她的手里倒是提着一个物体,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鹿筱筱。 “没事?”守护女看我好手好脚,焦急的脸上终於露出了安心的感情色彩。 “胸口有点痛。” 我诉苦道。 她连忙丢下鹿筱筱,用洁白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我笑起来,用手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守护女不解的抬头望我,她搞不清楚我究竟是怎麼了,居然会主动摸她。 “病了?”她担心的问。 “那个女人怎麽了?”我岔开了话题。 “打成重伤,不过,逃了,她逃跑的方式有些奇特。不好追。” 守护女淡淡道。只是我很清楚,如果不是她在担心我,谢倩雯绝没有逃掉的可能。 “她是谁?”突然,守护女的声音蕴含起了怒火。只见鹿筱筱自己爬起身后,习惯性的拉住了我的衣摆。 一个三无女,一个电波女,两人对视著,互不相让。 我叹了口气,想着该怎麽处理鹿筱筱,可想来想去也没有解决方案,最后只好开口道:“放她走吧。” “嗯。” 李梦月对我的话从来就没有任何异议。她强硬的将鹿筱筱从我身旁拉开,然后朝外丢。 “夜,夜。” 鹿筱筱焦急的望着我,被谢倩雯打伤的脸上还犹自留著殷红的血。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或许这世界没有对错,可惜,我们本不该有牵扯的。” 我像是想把胸口的闷气全部吐出来,只是闷气太多,只能不断叹息。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卫生纸,递到她手里,然后侧过脸不再看她。 “夜。” 鹿筱筱拼命的叫着我的名,我强忍著不作回应。 女孩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她的脸上种植着痛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最终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转身离开了。 我偷偷回头,看着她有些凄厉的背影,心里一直在苦笑。造化弄人,不知道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更高级的存在。他们是不是太无聊了,一直在以玩弄我为乐?自己居然跟敌人的女儿生活了一段时间,还差点产生感情。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洞顶,那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一如我现在的心情。 我让守护女扶着我,缓缓的离开这里,不久后也开车远离了鸽城。至於那棵大树,故意留在了洞底让它自生自灭。不过显然,鹿筱筱老妈的骨灰赋予了它新生,就算离开了那个吊饰,也只不过是不再活动而已,命还是延续了下来。 不得不说,植物的生命力果然顽强到难以理解。 直到现在,鸽城的新城区依然是绿幽幽的一片森林,不过鸽城,再也没有死过人。大树在得到了生存空间后,似乎陷入了沉睡。也因为这片突如其来的森林,鸽城再次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混乱后,旅游人潮开始回流,新的生态鸽城形成了。 而大多数的旅客,以看到那片奇迹森林为乐。 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吧,不过这些人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他们眼中的美丽森林,其实是吞噬了成千上万人而形成。 没人知道,也不会再有人知道。 尾声 “你就这样放她走了?她可是陆平的女儿啊,她至少值陆平手上所有陈老爷子的骨头。” “切!为什麽所有人都将陈老爷子的骨头当作衡量标准,这个世界究竟怎麼了?”面对老男人无良的质问,我无辜的耸了耸肩膀。 一旁的守护女拨开水蜜桃,温柔的喂进我嘴中。生活真是一如天空的蔚蓝般晴朗舒服,至於我的心情究竟怎样,我也不想考究那麼多了。 老女人林芷颜照利用平淡的语气调侃我,被李孟月一瞪后,没敢在作声。 杨俊飞大肆的叹气:“我说,小夜啊,作人可没你这麽耿直的。说放就放,你是不是爱上他家的女儿了?真喜欢,你发一句话,我明天就把地球挖空,将陆平找出来替你提亲,估计他是千万个愿意的。我们就吃点亏,只要他手上全部陈老爷子的骨头当嫁妆……” 侦探社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老男人感觉皮肤上爬满了鸡皮疙瘩,也学着林芷颜那样噤声。守护女扬了扬满头的乌黑秀发,冷哼一声,继续替我剥水蜜桃的皮。 杨俊飞打了个冷颤,他越看越觉得李梦月剥皮的手法用在剥自己身上的皮也实用。 这次的鸽城之行,注定了只会剩下不完美的报告,甚至还会遗留许多未解的疑惑。 至今我不明白,为什麽陆平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毫无防备的丢到鸽城一..个人去读大学,什麽人也没派去保护她。又或者,她身旁其实是有保护者的,只是因为我的出现,保护者隐蔽起来?陆平这家伙,是想看我究竟会采取什麼行动吗?如果真如我猜测的一样,他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筹码,那这家伙的低级趣味还真是非同一般的恶劣。 谢倩雯的势力杨俊飞之后查了很久,完全的一无所知。他对这隐蔽在黑暗里的未知因素焦头烂额,他不知道什麼时候,那个女人的势力会害得他全盘皆输,所以更加的小心翼翼。 毕竟谢倩雯知道的东西,她的资讯收集情况以及对陆平势力的了解程度,远远地在我们的水平线以上太多,太多!我在侦探社里,一边喝老男人珍藏的昂贵红酒,一边心不在焉的写著报告简要,就连文字都因为心情的原因变得凌乱不堪和陈词枯燥。 鸽城新城区,是砍伐了森林后建造成的城市。 一直以来,当地人传言,森林中有一棵神树,那棵树足足生长了一万年。市长一声令下,神树被砍伐了,森林也被砍伐了。 直到半年前,鹿筱筱来了,她在鸽城新城区的中心广场的草地上弄丢自己的吊饰。 那个吊饰阴差阳错的掉入了地底,来到了没有挖掘出来,已经逐渐腐烂的神树根部,洞或许是兔子还是蛇打出来的。总之借用藏在吊饰里,鹿筱筱老妈骨灰的力量,神树活了过来,并且因那个吊饰而得到了神奇的力量,开始展开了对砍伐它的人类的报复。 报复?或许吧,说不定也只是为了在人类膨胀的夹缝中争夺生存的空间而已。 生物的基因决定了一切,每个物种都有复制自己让种族延续的本能。那些细嫩的芽,就是神树播撒出去的种子,确切的说,那更像是人类世界宣称的克隆体。 变异的神树在复活过程中滋长了许多的异常现象,人类的失踪,是被它隐晦的当成了养分;昆虫的习性凌乱,是因为感受到了环境的异样。 新城区的地下被神树挖空,它的根须在城市广场的下方向四面八方蔓延。它们顺着管道,悄悄在无数家庭的地板下盘根交错的狩猎,聪明的令人难以置信,甚至在比较强有力的根须上方,落单的人被根部强行拖入地底深处…… 这在一次引起了我深深的思考。 究竟陈老爷子的骨头有着何种强大的神秘力量?他生前真的是人类吗?不信鬼神的我,很难理解。如果借用鹿筱筱这位电波女的思考模式,其实,陈老爷子是来自天鹅座阿尔法星球的外星人?唉,抱歉,请当我是在开玩笑!随带一提,其实我一直都搞错了一件事。 鹿筱筱嘴里常常念叨着的“母星味道”根本就是我先入为主的大错特错。她,应该是在说,自己闻到了“母亲”的味道。可是后知后觉的我,至今才想清楚。 但就算提前知道了99lib?前因后果,自己又能怎样呢?乱糟糟的报告,就连自己也看不下去了,於是我的手指按上消除键,将以上的那段话全部删除。 心绪依然不太平静,就算离开鸽城许久后,仍旧忘不掉当时的那段经历。 那天从九楼一直掉到地底,是鹿筱筱救了我吧?身为陆平的女儿,至少会有些保命的、拥有特殊用途的东西。唉,从什麼时候开始,自己的人生从此充满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真希望偶尔能经历一些正常点的日常生活。 唉,鹿筱筱,对不起。 我像是想纾解内心的郁闷似的,抬头向窗外望去。 外界的景象一如我的眼睛看到的,绿树成荫,花朵簇拥,奼紫嫣红。美丽的花朵在盛开,绿色的植物舒展着枝叶。有许多卖花女在远处的广场提著篮子、推著推车,对情侣游客推销著手中说可以增进爱情的神奇花朵。 没人在乎,花朵其实是植物的生殖器官,没人在乎。 神树吞噬了鸽城的新城区,对整个世界而言,只是个案而已。就算现在它被保存著,也没有任何教育意义。 或许会有那麽一天,植物们突然进化出了感情外流的能力。到那时候,人类会不会再也没办法鱼肉植物了呢?我不想知道。 毕竟我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外加带着形而上学思维的自私鬼罢了。在我的生活哩,环境保护,实在太过遥远…… ——全文完 后记 有时候,突然出现在身上的痕迹,究竟是吻痕,还是上世的羁绊呢?最近我有些迷惑,或许,仅仅只是湿气过重吧。 记得从前写过一本书叫做《痕迹》也是从多年前一次和朋友在咖啡厅里喝出来的。 挖掘了许久的回忆,才想起,那天下午自己早早的就去喝自己的倒数第二壶薰衣草。没想到才喝了不久,便遇到了一个十分三八的朋友。或许是我坐的位置的光线实在传神,又或者那家伙的眼睛实在三八的神乎其技。 总之他一见到我,没打招呼,就直愣愣的望着我的脖子猛瞪,然后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阿醒,你小子昨晚到底去哪里鬼混了,快快从实招来!”我一楞,乾笑道:“我?昨晚?在家里工作到凌晨四点过啊。” “小样,你还跟我装傻!”他英雄相惜的用力拍着我的肩膀,“俗话说家花哪有野花香,我能理解的!”这家伙究竟在说哪门子的语言?寡人现在貌似就连家花也没有吧!哪还来的野花?似乎他也想了起来,满脸惊讶的张大嘴巴,“不对啊,你这小子不是还没女友吗?难道?昨晚去柑子树的某个花田小巷寻花问柳去了?”“阿醒啊,这可不行,虽然我理解一个二十五岁的正常男人是有正常需要的,而且好像你前女友也死了快四年了吧。我理解,嘿嘿,我理解,可是也要注意安全啊……有没有安全措施?嗯?嗯?”顿时,我有一种想要把他打倒在地,然后用带著钉子的跑鞋狠狠踩下去的冲动。 妈的,天可怜见,人家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他说成这样。蓝天白云,昨晚没冒出头的月亮和淅沥的小雨以及家里的父母高堂可以作证,我最近压根就没出过什麼门嘛。 还寻花问柳咧,靠!在我已经实质化到可以杀人的目光下,这家伙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小心翼翼的缩了缩脖子,畏畏缩缩的轻轻指了指我的脖子,“你别那样看我,好像一脸无辜的样子。你的脖子上,明明还有吻痕嘛!”我滴天!吻痕?老子我堂堂有为青年一个,发散性联想思维自认已经算是够丰富了,都压根儿没有想到过自己身上会出现吻痕这一莫名其妙的白痴故事。 好吧,吻痕是吧,上课了!究竟什麼是吻痕?所谓吻痕,一般而言,是指皮肤敏感的女孩子因为自己,咳,咳,的那一半,kiss得太用力,造成毛细血管出血,血液不能很快的恢复,通常来说,是呈现青紫色的痕迹。就各人的肤质来看,痕迹有可能会直叙三到十四天不等。 注意,痕迹是呈现青紫色,而且基本上是皮..肤细嫩的女孩身上才会出现。我堂堂大男人,可不是细皮嫩肉,而且脖子上的痕迹也不是什麼青紫色,只是有点泛红罢了。虽然是泛红,但形状到是奇怪到令我抓狂。 还好当时我没女友,不然让她误会的话,恐怕百口莫辩,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汗。 说起来,这种怪异的痕迹,是从去年春夏交会的时候出现的。当时还引起了我的一阵恐慌。癌症?白血病?难道我前途大好的青年就要这样挂掉了?莫名其妙的怕了一阵子,居然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才放下心来。时到今年,自己也慢慢摸出了规律。这种奇怪的痕迹,并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出现的,它总是在每个季节的交会突然冒出来,然后给我乱开玩笑。 来的快,去的似乎也快,痕迹在脖子上停留最多一天多便会消失,然后不久便莫名其妙的又冒了出来。 难道是恐怖小说写多了,召来了一堆怨气。只是平时清醒的时候自己阳气太重,那些个怨气只好在我闭上眼睛睡大觉的时.候,悄悄的掐我脖子?切,这是某个朋友的无稽之谈,丝毫没有参考价值。 有人说,类似这样的痕迹,其实是上辈子的羁绊,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浮现出的,上一世的影子。 说起来似乎蛮有趣的,不过,完全也是无稽之谈,可以不予理会。 那我脖子上的痕迹究竟是什麽呢?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怎麼清楚,所以才会写那一本名为《痕迹》的恐怖小说。 唉,麻烦。虽然一年多来也有过好几个猜测。但比较官方一点的,我觉得有两个可能比较容易让我接受。 第一,就我而言,习惯看东西或者思考时用手撑住下巴,当然也常常挤压脖子,会弄出一些奇怪的痕迹也就不足而奇了;第二,洗澡的时候搓得太用力,而且季节交会的时候,原本就是会令皮肤脆弱的时候,所以,太用力当然会引起毛细血管破裂,造成显眼的痕?99lib.迹。 以上,基本上是我的理解。 最近,奇怪的痕迹有再次出现了,而且还呈现出更加像女人嘴唇的形状,有时候自己照镜子都会感觉到一股恶寒孳生。 算了,算了,灵异事件应该是不可能的。该去看看医生了!说起来,最近成都下了好几场暴雨,每次开电脑都有个口号在喊响:“欢迎到成都来看海。” 确实,最近的气候越来越奇怪,明明是温带,成都夏日的温度比热带还炎热。今年夏天我避暑都是找的是热带,那里明显更凉快。恐怕,地球是真的生病了,得了癌症,还是中晚期,需要找医疗器?械化疗了。 人类,会不会正是癌细胞呢?管他的,就算做为癌细胞,也要坚强的活下去。或许癌细胞也是抱著跟我同样的心态,才会跟本体一起步向死亡的。 唉,不想了,想得越多头脑越混乱,简直就是没有明路的驳论嘛。就这样,祝大家在炎热的夏日里,能够健健康康,有暑假的完开心,在工作的多顺心。 我伸个懒腰,也准备睡个舒服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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